感情是最難讓人摸得清的,就算再防備,它還是會無聲無息地人侵你的生活、占據你的心神,將你搞得一團亂。
古綾茵失神地望著手邊的文件,上頭是密密麻麻的會議記錄報告。在今早由黑澤徹主持的晨會中,她被介紹給公司內的主管們認識。
面對公事的黑澤徹完全恢復了她在商業周刊看到的及自己記憶中的模樣——態度果斷明確、強硬不留余地!完全沒有單獨面對她時,那種邪魅慵懶、吊兒郎當的模樣。
不過,雖說如此,在整個會議過程中,他還是不忘伸出他的大毛手搭在她的椅背后,肆無忌憚地順順她的發、摸摸她的背,絲毫不理會她的大白眼,只要逮到機會,他就乘機吃她豆腐!
原來,他將她的座位安排在他身邊是有目的的,真是名副其實的大色狼!
思及此,古綾茵不禁無奈地勾起嘴角。
只是……
她斂去了笑容,眸心一暗。只是……這樣的“打情罵俏”是正確的嗎?
老實說,“耀天建設”的衰敗不僅和黑澤徹無關;相反地,如果不是黑澤徹的及時購并,也許“耀天建設”不僅僅只是宣布破產而已.她很可能得面對龐大的債務和巨額的員工資遣費……
因此.理論上她應該是要泣血磕頭,感激黑澤徹的幫忙,但是,謠言的力量是可怕的,她知道外界是怎么說她的……
父親尸骨未寒,她即做出敗壞門風的事!
甚至,有許多人更直言她是以身體來換取黑澤徹的出手相援……那些人還真看得起她!論身材,她不夠火辣;論長相,她更沒有傾國傾城之姿,根本比不上以往那些和黑澤徹鬧過花邊的緋聞女主角。
“咖啡來嘍!”
一聲清脆的嗓音由門口傳了過來,一抬頭,就見美人端著咖啡壺由門外走了進來。
古綾茵笑望著眼前的人,心情突然整個輕松了起來。美人的臉上總是展露出最親切的笑容,讓人打心底覺得舒服。
古綾茵立即自動地將桌上早已準備好的馬克杯往前推。自從中了美人的“咖啡毒”后,她的馬克杯是愈換愈大了。
“感謝,我肚子里的咖啡小蟲們已經在敲鑼打鼓了!
美人嬌媚笑開,將桌上的咖啡杯注滿!笆前,這間頂樓的辦公室有一堆咖啡小蟲,害得我每天都得定時出來喂蟲!
古綾茵勾起嘴角,捧起馬克杯輕輕地啜了一口。平時喝咖啡總要加一堆糖、一堆奶精來提升咖啡的美味,唯獨喝美人煮的咖啡,加糖和奶精倒成了一種浪費。
“這么說來,不是只有我肚子里有蟲,‘某人’的肚子里也是有一堆咖啡小蟲嘍?”
美人無奈地搖著頭!皼]錯,那個‘某人’還打算高薪請我當他二十四小時的隨身咖啡管家呢!”
古綾茵讓美人無奈的模樣給逗笑。“這倒是不錯的提議!”
美人哀嚎。“才不要!和他黏在一起,別人會以為我是他的情婦,這么一來,我這一輩子都別想結婚嫁給好男人了——”
說完,美人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接起電話道:“我是美人!
聽見話筒里傳來的聲音,美人笑容可掬的親切笑容立刻消失。
“……你說什么……知道啦,多謝你的雞婆!”她用力將手機關掉。
美人氣呼呼的潑辣模樣完全迥異于平日的賢淑溫柔。
這樣的情況,讓古綾茵好奇極了。“發生什么事了?”
美人硬扯出笑容,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她的EQ指數就會瞬間降低,更何況待會兒還得親自面對他的人!真不曉得他干嘛從日本回來了?
“沒什么事……對了,綾茵,執總要我們過去他的辦公室。”
古綾茵擰著眉,起身問道:“剛剛打電話給你的人不會是執總吧?”如果是,對于美人適才說話的態度,她將獻上十二萬分的佩服之意!
美人揮揮纖纖玉手!皥炭偅课夷母野。课疫想留著這條小命嫁人呢!”
兩人相視大笑,一同走出古綾茵的辦公室。
“等會兒再來一杯咖啡吧?”古綾茵還是覺得意猶未盡。
“那有什么問題?!”
快至黑澤徹的辦公室時,美人突然停住了腳步,猶豫不決地道:“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一壺咖啡應該快煮好了,呃……我過去看看……”
話一說完她就準備落跑,然而,黑澤徹辦公室的門卻突然打開,硬生生阻斷了她的落跑計劃。
“你又想跑?真沒禮貌!”嘲諷的聲音傳來。
開門走出來的是一個長得高大挺拔、溫文儒雅,臉上戴著金邊眼鏡的人。
美人收回剛伸出去的腳,雙手叉腰,擺起兇惡的臉孔,嗤之以鼻道:“我干嘛跑?你想太多了!”
“是嗎?”
“信不信隨便你!”
“你真能‘隨便’我就好。”
“你別亂說話,小心我要你好看!”
古綾茵好奇地望著眼前這對一來一往、旁若無人地斗著嘴來的男女。
“怎么?你要在我的咖啡里下瀉藥嗎?”他沒好氣地看面前張牙舞爪的女人。他實在搞不懂,為什么她可以對天下人和顏悅色,可唯獨對他,就沒給過他一次好臉色看?
斯文男子微轉頭,對一旁的古綾茵頷首一笑!熬醚龃竺判〗。敝姓文,文章的文,單名一個慎字。歡迎你加人我們的行列!
男人的笑容真誠,態度友善,與緊瞅著美人的熱切目光大不相同。
“你好。”“文”這個姓并不多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曾在公司的部門簡介里看過“文慎”這個名字,他是“黑澤集團”在臺公司的財務部協理,是財務部門的最高主管。“很高興認識你,文先生!
“我早上才由日本總公司那邊搭機回來,因為來不及參與早上的晨會,所以執總才請您過來,讓我們見個面,勞駕您了!
“文先生太客氣了!
兩人邊說邊走進黑澤徹的辦公室,身后還跟著一個不情不愿的譚美人。她全身緊繃著,像只隨時等著反擊的刺猬。
她防備的模樣教古綾茵不禁在心里偷笑。
不過,她嘴角的笑在看到突然呈現在眼前的畫面時,霎時凍僵住。
辦公室里除了黑澤徹之外,還有另一名美麗性感的女子。她倚靠在黑澤徹的大辦公桌上,性感嫵媚地傾身和黑澤徹說話,美好的胸前春色大方地展現在黑澤徹面前,姿態暖昧撩人極了。
她迎向黑澤徹炯亮的眼眸時,那該死的男人竟然還當著眾人的面,拋了個媚眼給她!
“那是松原美紀,‘黑澤集團’的發言人,是今天才和我一起由日本總公司過來的!蔽纳魑⑿忉尩馈
“她是執總花名冊里注冊第一名的大美人,自稱是執總‘最寵愛的女人’,日本公司那邊都在謠傳她會是未來的二夫人!泵廊搜a充說明,還不忘八卦一番。
二夫人?
她蹙眉,一種相當不快的感覺油然而生。
古綾茵望著對她邪魅笑著的黑澤徹戾然有股想一拳揮過去的憤怒感!
好個二夫人!既然他都有“內定”的對象了,還處處吃她的豆腐?!真是個不可救藥的大色狼!
美人再補充道:“不過那是兩個星期前的八卦了,現在的內容早就變了……”她捉弄似地望著古綾茵冷冰冰的側臉。“執總‘最寵愛的女人’已經換人做做看嘍!”
古綾茵聞言,臉莫名一紅、呼吸一窒。
最寵愛的女人?!是指……
她有些失神地看著身旁笑得好開心的美人,然而,下一秒,她立刻端起嚴肅的表情,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美人只是隨口說說,她不用對號人座。
“美紀,這是古小姐,我們新的設計總監。”黑澤徹介紹著,灼熱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古綾茵身上。
她一身利落的打扮,白色的襯衫搭著鐵灰色的直紋長褲,既不感性更不女人,倒像個嚴肅的老學究,但她就是能吸引住他所有的目光。
松原美紀發現黑澤徹不專心的原因,因此帶著敵意走向古綾茵。
她伸出手,故意以日文說道:“你好!
古綾茵輕輕握住她的手,明顯感受到松原美紀散發出來的敵意。她知道她聽得懂中文,否則當美人沒有降低音量的說八卦時,她不會立刻沉下一張臉。
兩個女人打量著彼此,她們的外型不分軒輊但氣質卻迥然不同。松原美紀有著天生的性感魅力,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出嫵媚至極的誘惑力。
這樣的發言人,保證會讓所有人服服貼貼。不可諱言的,黑澤徹的確相當懂得用人。
“你好,松原小姐。”古綾茵用中文回應她,清澈的眼毫不畏懼。
黑澤徹望著背脊挺直的古綾茵,她就像只高傲的孔雀,不管環境再怎么困難惡劣,她總是挺直著背、高揚著下顎,不輕易屈服。就連他一手栽培出來、自信驕傲的松原美紀,似乎都比不上她,仿佛她天生就是這副模樣似的。
他突然想知道,在他三番兩次地攻破她的防備,并抱她、吻她之后,如果他又和別的女人有親密的舉動,她會作何感想?她的眼中可會出現嫉妒與在乎的情緒?
他發現自己很想知道答案,因為,他已經厭倦了兩人目前這種曖昧不明的關系。
黑澤徹站起身,走向前。一把將松原美紀擁人懷中,這個舉動讓在場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美人不可思議地望著黑澤徹。她是他的秘書,他所有的約會都是經由她安排的,所以,她知道執總的習性。一旦他不再邀約一個女人,那就代表對方已經被他列人拒絕往來戶的名單中。而松原美紀至少有三個月以上的時間不曾再得到與執總約會的機會,為何執總會在此時摟著她的肩?而且還這么親密呢?
松原美紀同樣也是一驚,不過,見過大風大浪的她馬上鎮定了下來。她立刻偎在黑澤徹的懷中,享受這久違的懷抱。
古綾茵挑著眉仰視面前的男人,他顯得很得意,活像在獻寶一樣。不過話說回來,有這么個美女在懷,的確是足以讓天下男人嫉妒。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纏膠著。古綾茵強迫自己以無所謂的態度面對他,就算她心里是有那么一點點的不舒服,她也絕不讓這個混蛋知道!
然而,她無謂的態度,徹底引燃黑澤徹的怒火!
她就這么無所謂?就這么不在意?他對她來說,就這么不具任何意義嗎?
黑澤徹冷冷地笑開,然而,深邃森冷的眼只見一片憤怒之火,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笑意!
“既然大家都見過面,你們可以出去了!
他摟著懷中的女人,親呢地掬起她的手,邪魅地親吻她的手心!拔液兔兰o半個月沒見了,正所謂小別勝新婚,我們要去享用燭光晚餐,就不和各位多聊了,明天見!
黑澤徹剛勁的手臂緊環著美艷的松原美紀往外走去,在經過古綾茵身邊時,松原美紀故意用力擦過她的手臂,要不是美人在她旁邊撐住,古綾茵早就被她撞得東倒西歪,跌到一邊去了!
“喂!你——”太過分了!美人欲好好教訓松原美紀一頓。
古綾茵按住美人的手臂,阻止她伸張正義的舉動!皼]關系的,是我自己沒讓路!
她望著那離去的親熱背影,一股灼熱的感覺竄進她的鼻腔、她的眼睛。
是她自己沒讓路,被撞痛了,怨得了誰呢?
“沒事吧?”美人憂心地問。
古綾茵聳聳肩!霸鯐惺?大人不在家,我們反而可以更輕松自在地喝咖啡,不是嗎?”
她轉身走離黑澤徹的辦公室。這間偌大的辦公室里有他的味道,她曾經在他懷里、在他的親吻中聞過這樣的味道……
古綾茵甩甩頭,苦澀地揚起嘴角;叵肫饍扇藥状蔚挠H密接觸,她突然有種想一頭撞死的沖動。
那場景與剛才的親熱畫面對照起來…還真是難堪呢!
身后的譚美人望著古綾茵沮喪哀傷的身影,不自覺地嘆了口氣。她瞪向身旁的男人,遷怒地破口大罵道:“你們男人真是幼稚!明明在乎人家,卻偏偏找個閑雜人等來刺激心里在乎的人,你們真是無知幼稚的生物!”
文慎聞言,立即回罵道:“你們女人才無聊!明明在乎人家,卻偏偏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你們才是不解風情,只會逃避的愚蠢生物!”
他去日本半個月,這小妞就躲他半個月,讓他完全找不到人!好不容易回到臺灣,見著了她,她卻又擺著那張臭臉,現在還莫名其妙地對他發脾氣!他心里真是嘔到極點了!
“你說我愚蠢?!”她氣炸了。
“沒錯!”文慎的怒火與她的不相上下。
“好!我愚蠢!那你就去娶個不愚蠢、不會逃避問題的女人!我不嫁你了,我要退婚!”
文慎的好脾氣,這下完全被譚美人給激得消失無蹤!澳愀医o我毀婚試試看!我們既然訂婚了,你就是我的人,這輩子除了我身邊,你哪里也不準去!”
“訂婚了不起啊?腳長在我身上,我想跑你奈何得了我嗎?”
“你可以試試看!”。
兩人拼命吵,而原本心情低落的古綾茵,則在門口聽到傻眼。她沒想到,美人和文先生居然已經是訂過婚的未婚夫妻了!
天啊……她無奈地搖著頭。
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馈 。馈 。
后來的幾天,頂樓像是鋒火連天、硝煙味十足的戰區。
美人和文慎的舌戰持續進行著,導致這些天來,她肚子里的咖啡小蟲完全呈現被棄養的狀態。
而另一個處在暴風圈中心點的黑澤徹,就像是吃了千萬噸炸藥一樣,每天早上的晨會成了他準時引爆的時刻。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可以幸免于難。
他當然不會認為自己是最特別、最不會惹他生氣的。她之所以沒被波及的原因是——黑澤徹根本不理她!他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沒錯,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她的心莫名一揪,手上模型用的假樹,也因她過重的力道而當場斷成兩截。
“該死!”
她仰頭,無奈地嘆了口氣。之前的建筑草模在經過多次的會議和修改后,眾人已經同意于年底推出這個案子,因此,她必須在半個月內完成眼前這個大型的定案模型。太少的作業時間,加上自己的求好心切,已形成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得她透不過氣來。沒想到,現在還因自己一時的分心,使假樹斷成兩半。這是這中庭區最后的材料,要再做一棵假樹,就必須再去尋找合適的真樹,然后再做防枯處理。這樣來來回回,至少又要浪費半天的時間。
“天。HIT!”
她好想一頭撞死在這個定模上……她無力地趴在工作臺上,突然,眼角瞄到身后的地面上出現一雙黑亮的男性皮鞋,她嚇得立刻坐起身,同時挺直背脊,轉過頭去。在看清身后的訪客后,她的眼中躍上了心驚與慌亂。
“有麻煩嗎?”
黑澤徹靠近,以高大的身軀籠罩住她,她的呼吸里盡是他的氣息。
她的身體自然地往后退!皼]、沒……”
這是那次之后,他第一次開口和她說話,低沉的嗓音像絨緞般輕撫過她微顫的身子。
他好久沒有這么近地看她、和她說話了,之前的“冷戰”就這么解除,古綾茵感到有種莫名的喜悅。
黑澤徹凝視著她。幾天沒和她說話,不只使他的脾氣愈來愈差,而且,他的心情也極度惡劣。他渴望和她說話,即便是唇槍舌劍也好。
他笑看著斷成兩截的樹木.目光含笑地瞅著她道:“咱們的新案子該不是要擺上這兩截斷樹吧?”
“當然不是!那是我…不小心折斷的。”
“哦?”黑澤徹將身體往前傾,灼熱的視線投射在她的身上!斑@細致的假樹就像男人的心一樣、很敏感易碎的、你要小心啊,親愛的綾茵!
她知道他這句話必有涵義.但她不敢去猜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她雙手撐著椅子兩旁的把手,身體呈一百二十度后仰的姿勢。
他凝視著她,火熱的眼神像是要焚燒掉她強裝出來的疏遠。
他逼迫著她,像是要她感受到他對她的狂熱……
古綾茵發出一記悶哼,再退的話,她的腰就要像他手中的斷樹一樣,斷成兩截了!長時間彎腰工作,她的腰根本禁不起他這種折騰。
“有事嗎?執總?”
“叫我徹!
他一寸一寸地逼近,嘴角漾著的笑容,讓她即使身處冷氣房里,也不禁沁出一身汗來。
他一他到底想怎樣?
“執、執總……這樣稱呼您的應該是松原小姐,不應該是我……”
她繼續閃躲著。他的唇離她好近,近到可以讓她看清她下巴上的青色胡渣。
“你的話太多了!”他挑起她的下顎!澳阋欢ㄒ椅悄,才會馴服嗎?”
“不……”不要吻我,她在心里搖頭吶喊著。
不過,她沮喪地發現,就算內心再怎么掙扎,她的四肢和嘴巴也無法發揮任何功用,就像中了他的魔咒似的。
驀地,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
古綾茵差點沒痛哭流涕,跪地謝天!
“執總,抱歉,借過一下,我接個電話!边@是她的專屬工作室,電話除了找她以外,還能找誰?!
他煽情地用手背撫過她的面頰!安唤涌梢詥?”
古綾茵倒抽了口氣,立刻閃躲!爱斎徊恍,說不定有重要的事……”
她霍然起身,像逃命似地跑去接起電話。
“喂,我是……什么?警察?是,古綾欣是我妹妹……”一股不安緊揪著她的心,原本讓黑澤徹逗弄出來的滿臉紅潮倏地褪去,她的臉蒼白的宛若身上的白衣。
“好,我馬上過去!”
古綾茵掛上電話,隨即往門口沖了過去。黑澤徹見狀,在她奔出門口時抱住了她。“發生什么事了?”
她頰上奔流的淚水讓他不舍,從她顫抖的身軀,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她極度的不安。
她抽泣著,緊拉住他雙臂的衣袖,像是溺水的人緊緊攀附著救人的浮木般。
“綾欣、綾欣……警察說綾欣被人……綾欣遇襲,現在在醫院……”
她掙開溫暖的懷抱,想盡快趕到醫院探視自己的妹妹。“放開我,我要去醫院!
黑澤徹望著懷里的淚人兒,她的悲慟與無助,狠狠地敲擊著他的心。
她一向是冷靜的,面對“黑澤集團”來勢洶洶的購并,她可以處變不驚地提出她的交換條件。
她一向是堅強的,面對外界的斥責與批判,她可以毫不理會,堅定地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然而,此時,她悲傷的淚水像外一般,一滴一滴的刺著他的心。
“哪個醫院?我和你一起去!
古綾茵震驚地仰頭望他!安挥昧,我自己過去……”
“我和你一起去!
黑澤徹緊摟著她的腰,將她擁進自己懷里,不允許她的拒絕,兩人急步走向電梯。
古綾茵望著身邊的男人,他臉上鎮定的神情,竟奇異地撫平她所有慌亂的情緒。
電梯直達地下室停車場,兩人坐上黑澤徹的賓士。司機在黑澤徹的指示之下,立刻疾駛向醫院。
車內一片寂靜無語,只有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她望著自己的手,在她白凈的手上頭,還有另一只大而有力的黝黑手掌緊緊覆蓋著,提供著安全的保護。
她倚偎在他懷里,感受他平穩的心跳,聞著他身上夾雜著刮胡水與皮革的味道。她知道他在凝視著她,那眼神里有著好多、好多的關懷,有著好溫柔、好溫柔的呵護…
“抱住我。”他輕聲說著,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頭頂的發上。
她遲疑地、緩緩地伸出手臂,輕輕地環住黑澤徹的腰,慢慢地將頭靠在他的肩窩……
他撫著她的背脊,順勢一帶,讓兩人的身軀更加的貼近。
淚意猛地襲上她的眼眶。
這是什么感覺?
古綾茵的淚水再度滑下臉龐。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呵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