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綮原本還在跟楊弘日說話,所以沒注意到周遭氣氛的改變,等他察覺時,那票鶯鶯燕燕們,居然已經(jīng)走得一個都不剩了。
“剛才有發(fā)生什么事嗎?”郁綮看向閻初初,下意識隱約感覺到,這件事應(yīng)該與她的突然親近有關(guān)。
“沒事!遍惓醭醺纱嗟負u頭,原本還勾著郁綮的手,在目的一達成后,也跟著收了回來。
看著她迅速的動作,郁綮心頭一陣不是滋味。
“利用完了就想把我踹到一邊嗎?”
“我哪敢這么做。”閻初初巧笑倩兮,但她的動作可不是這回事。
“既然不敢,那就跟我跳支舞吧?”雖然這是問句,但他不待閻初初回答,就直接攬著她滑入了舞池。
“綮……”被拋下的楊弘日,只得看著同樣出色的兩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他的眸微斂,斯文的臉龐卻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思。
艷麗無雙的閻初初,是舞池中最搶眼的一朵紅花,她的媚眼如絲,水汪汪的杏眼像是會勾魂攝魄,男人只消被她掃過一眼,都不由得為這頂級尤物失了神,幾乎都忘了自己身邊還有個舞伴。
火紅的絲布包里著她雪白的嬌軀,勾勒出一副凹凸有致的好身材,那坦露的香肩教人直想咬上一口;而頸項下的小巧鎖骨更是誘人;胸前呼之欲出的飽實鼓起,更是令男人不由得為之瘋狂;修長美好的長腿,在翻動的裙擺間若隱若現(xiàn)。
這樣一個頂級尤物,男人們愛她、女人們恨她,但這些對閻初初全無意義。她的柔媚渾然天成,不需刻意獻媚,就已經(jīng)迷得男人不知今夕是何夕,水眸一掃,就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心,但她根本連對方長什么樣都沒看清,因為那動作只是下意識的反射行動,不帶有任何的目的。
偏偏,這不自覺的媚態(tài),反倒比任何的矯揉造作,更要來得吸引男人。
踩著舞步,郁綮擁著她隨著樂音款款擺動,親昵的姿態(tài),就像一對戀人般,見狀,原本還有些懷疑的鶯鶯燕燕們,這下真的是心碎了。
男的俊、女的嬌,這兩人看起來就像是璧人一對。
但這看似恩愛的兩人,他們的對話卻不是外人所以為的甜言蜜語。
“郁先生,你其實不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的!遍惓醭蹰_口道,她還以為郁舉會一直把她當(dāng)隱形人的,沒想到他居然拉著她跳舞。
他真是個怪人,先前他不是才說過,不要妨礙他的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反而主動跟她黏得緊緊地?“是這樣嗎?”郁綮不置可否地應(yīng)道。對于自己突如其來的舉動,他其實也有些吃驚,他本該把她扔在一旁,當(dāng)成宴會的眾多“活布景”之一,但一發(fā)現(xiàn)她急于擺脫自己后,他卻有些不高興了。
她越想與他保持距離,他就越想把兩人的距離縮到零。
“你拉我跳舞,不會妨礙你泡妞嗎?”她挑眉問道,精雕細琢過的臉上,沒有嫉妒,只有好奇。
“泡妞?”郁綮發(fā)現(xiàn)這位保鏢小姐,還真是半點也不受他的魅力影響,一般的女人,只要他稍微施展魅力,就會為他臉紅心跳、心頭小鹿亂撞,更多的時候,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
但閻初初卻不同,從今天下午第一次見面開始,她的態(tài)度就一直是冷靜且超然的,所有的話題也都是繞著工作打轉(zhuǎn),仿佛他之于她,就只是一個被保護者。
除此之外,他跟宴會里的任何男人一樣,只是個無意義的路人甲。
“不是這樣嗎?”閻初初的眼兒一挑,見郁綮沒有反應(yīng),只得又道:“打從我們踏進這會場,你沒有一刻不是被女人包圍的,所以,除了可能妨礙你泡妞之外,我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妨礙你什么!薄澳阏J為我是個花花公子?”他問。看來他得加加油,居然連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都說他是花花公子。
“不是認為,因為……這根本就是事實。”閻初初水眸微瞇,柔軟的紅唇揚起一抹動人笑很,如果他看過迅雷保全的調(diào)查資料,就知道她的話有多么正確。
一個游走花叢中,有如吃飯喝水般平常的男人,不是花花公子又該是什么?!但那些追著他跑的鶯鶯燕燕又真奇怪,明知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為什么她們還是不死心,以飛蛾撲火之姿,試圖成為郁綮的最終。
要知道,飛蛾撲火只有死路一條的。
同理,想成為花花公子的最終,得付出的代價怕是無人能夠償付。
“事實嗎?”郁綮對她損人的話語聽若未聞,仍是勾著好看的笑容,對于懷中人兒的美麗相當(dāng)心動。
郁綮得承認,這位保鏢小姐絕對是今晚宴會上最令人著迷的女人。
“美麗的保鏢小姐,可以請問芳名嗎?”他問,像個彬彬有禮的標(biāo)準(zhǔn)紳士!伴惲_!遍惓醭醪⒉徽J為,對一個任務(wù)對象,有任何報出本名的必要。“我不能知道你的本名嗎?”亮出好看的笑,郁綮努力想要電昏這視他如無物的女保鏢。
“沒必要!笔堑,沒有必要。
向來披靡的魅力頭一回失靈,郁綮莫名地覺得有些氣悶。
他暗暗下了決心,他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而且,他要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他!
“你不必上班嗎?”閻初初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跟在郁綮身邊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她從沒見過他出門上過一天班。
只見他不是關(guān)在一間小室,整天也不知到底在做什么,除了吃飯時間會出來透個氣外,他根本不踏出小室一步,要不,就是像現(xiàn)在,涼涼地搬了桌椅,在宅子后的花園中,找人陪他喝下午茶。
今天,她就是他的陪客。
“公司自有人打理!庇趑煊圃盏卣f道,勾著淺笑的唇,似乎一點都不怕公司會被有心人士搞垮。
“你一點都不擔(dān)心嗎?”閻初初覺得好奇怪,以前她也曾擔(dān)任企業(yè)負責(zé)人的保鑣,但他們?nèi)济Φ靡啦换,一天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時似的。
別說是花兩個鐘頭喝下午茶了,他們連好好坐下來喝杯咖啡的時間,都不一定抽得出來,每天的行程更是排得滿滿的,就連吃飯時間都不放過。
早餐時間可以挪來開早餐會報。這讓閻初初老覺得那些主管挺可憐的,天知道一邊開會,一邊吃早餐多么有礙消化,雖然公司提供的早餐很不錯,但老板在前,開會又很重要,有誰真吃得下?!中午則拿來與客戶進行午餐的約會。又是一邊吃飯、一邊談工作,拿工作來配菜,看了就教人食欲全消。
到晚餐時就更狠了,通常是陪客戶上酒家談生意。灌了一肚子液體面包后,大概也不用吃東西吧。
閻初初記憶中的企業(yè)家,大多都是道德行,怎么郁綮卻完全不一樣?
“我一個月會去巡視一次!
這就算是他的回答?!雖然對這答案不甚滿意,但閻初初自知沒有立場、更沒有必要去過問,他要怎么經(jīng)營向自家企業(yè),可她就是覺得奇怪。
像這么一個不負責(zé)任的老板,郁氏企業(yè)又怎么能夠年年營運順利,而且不斷創(chuàng)造出最新的流行典范?!該說是郁綮運氣太好,還是該說郁氏的員工太優(yōu)秀?
不過,這么說來……發(fā)出恐嚇信的人,應(yīng)該不是郁氏的商界對手,因為他這個老板似乎不管事嘛!
“哎呀,保鏢小姐,原來你在這里啊——”
閻初初突然覺得心頭發(fā)毛,不必回頭,她就是知道身后的人,是那個華麗燦爛的郁華姿。
“有事嗎?”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后,閻初初回身看過郁華姿。
今天郁華姿穿了一襲小鳳仙裝,銀白色的美麗布料上,繡著一只金鳳凰,為了搭配這時的民初風(fēng)格,她手上還拿了把綴了長長流蘇的檀木折扇,猛一瞧,還以為自己跑到什么拍戲現(xiàn)場了。
閻初初略感安慰,因為今天郁華姿的服裝,還不算太過耀眼。
“剛剛送來幾套打樣的衣服,你幫我看看哪些衣服好!闭f著,郁華姿拉了人就要跑。“郁夫人,您真是愛說笑,我只是一個小小保鏢,再說我也不是專業(yè)人士,看衣服的眼光怎么比得上您?”閻初初婉聲拒絕。
“誰要你提供意見了,我是要你來幫我試穿那些衣服。”還沒說完話,郁華姿又開始拉人。
“郁夫人,我不應(yīng)該離郁先生太遠……”閻初初努力想要掙扎,既然完全不知道是誰想對郁綮不利,她才要更加小心。
這些日子以來,郁綮走到哪兒,閻初初就跟到哪兒,就算他關(guān)在小室里,她也一樣守在小室外,雖然不確定對方會挑何時行動,她也只能盡力而為。
半個月都過去了,對方再怎么有耐性,應(yīng)該也會有下一步行動,她怎么能在這時放松戒備?!“不會讓你離他太遠的,因為他也得起來!
郁華姿指了指閻初初身后,果不其然,郁綮已經(jīng)站起身,結(jié)束下午茶時間。當(dāng)這兩人都在對著她微笑時,閻初初莫名地感到非常害怕。
她可不可以不要去啊?!結(jié)果,閻初初還是乖乖換上一套又一套衣服,站在兩人面前,像個洋娃娃般任人觀賞,一整個下午,就在穿衣、換衣中度過。
“什么‘幾套’衣服?!根本就是幾十套衣服嘛……”閻初初欲哭無淚,外頭的郁家母子,是打算讓她穿遍明年郁氏的春裝嗎?
一件件美麗的春裝,雖然還不算太單薄,但比起深秋的涼意,還是略顯不足保暖,更別提閻初初為求方便,干脆打著赤腳,任冰冷的磁磚地吸去她的體溫,還有她因一再穿穿脫脫,導(dǎo)致體溫一點一滴地流失,現(xiàn)在還真覺得有些涼。
抖了抖身子,她一換妥新裝,便走出更衣間,先在郎家母子面前轉(zhuǎn)了圈,這才又隨意走幾步路,權(quán)充是在走臺步。
郁綮低頭不知在寫什么,郁華姿倒是有意見了。
“裙擺好像怪怪的,保鏢小姐,你過來讓我近點看看!
閻初初不疑有他,乖乖在郁華姿跟前站定。
倏地,郁華姿伸手抓了她的裙擺,就往自個兒的眼前拉,短短的裙擺被這么一往上撩,幾乎就要走了光。
“啊——”閻初初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郁華姿竟會掀她裙子。“郁、郁夫人,你……你……”她真的被嚇到了,下意識地伸手就想把被撩起的裙擺壓下。
雖然知道郁華姿是為了工作才這么做,但還有個男人在旁邊耶!
“別亂動。”郁華姿隨手拍開了她的反抗,抓著裙擺的手又往上移了些,“阿緊,你看這裙擺要不要再多打幾個摺子?”
閻初初的臉快燒紅了,但這對郁家母子根本不顧她的意愿,拉著她的裙擺,自愿自地討論起來。
“喂喂喂——你們不要太過分啊!”見沒半個人愿意撥個空理她,閻初初硬是扯回了裙擺,一步步退回更衣間。末了還不忘撂話道:“等我把衣服換下來,到時候你們愛怎么討論,就怎么討論。不要逼我喔,否則我不幫忙了!
想她堂堂一介保鏢,何時這么窩囊過了?!可一旦碰上那郁氏母子,閻初初想不窩囊都不可能。
“噯噯噯——保鏢小姐,衣服就是要穿在身上,才看得出問題啊!”郁華姿還要說話,閻初初已經(jīng)先一步退回了更衣間。
“媽媽,你這不是在整她嗎?”確定閻初初聽不到他們的談話,郁綮這才苦笑著開口道:“我從沒見過,你會扯著哪個模特兒身上的衣服不放,就是為了要看是哪里出問題!闭f白了點,剛剛那只是郁華姿在逗閻初初而已。
更何況,像這類試裝的工作,一向另有專業(yè)的模特兒代勞,根本就不需要找完全沒經(jīng)驗的閻初初來做。這不是玩人家是什么?
“誰教保鏢小姐每回見到了我,就一副急著想溜的樣子,兒子啊,你媽媽我是這么恐怖的人嗎?”郁華姿滿臉委屈,好像她才是那個被欺負的人。
“呃,她可能只是不習(xí)慣你的衣著!庇趑煜肓讼耄孟褚仓挥羞@個理由!坝惺裁磫栴}嗎?”郁華姿瞧了瞧自己身上的小鳳仙裝,壓根兒看不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耙路䴖]穿錯也沒穿反啊!
“問題不是這個……”郁綮笑得有些僵了。
他和母親的穿衣哲學(xué),可說是完全相反,他崇尚線條簡單大方,偏偏母親最愛穿那些華麗衣裳,若說是穿出門參加宴會也就罷了,可她就連在家里也是這么穿,閻初初大概就是無法忍受這一點。“那問題是什么?”郁華姿完全不認為,自己的穿衣哲學(xué)有任何問題,只當(dāng)是保鏢小姐不懂得欣賞華麗的東西。
“呃……”
正當(dāng)郁綮不知該怎么向母親解釋時,閻初初已換好另一套春裝出現(xiàn)了。
“好冷——”低低喊了聲,接著閻初初便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怎么才一會兒功夫,外頭的溫度似乎又降了些?
“太冷了嗎?”注意到她抖了一下,郁綮關(guān)心地問道。
“是有點涼……”閻初初話還沒說完,便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罢娴氖菦隽它c!彼嗳啾亲,開始有些佩服起那些為了工作,得在夏天穿冬裝、冬天穿夏裝的平面模特兒了。
“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先回房休息吧!”說著,他脫下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讓閻初初被著!拔业纫幌聲堮T媽送熱飲給你!
突來的關(guān)心讓閻初初有些訝異,她被著那還帶著郁綮體溫的外套,有些不知該怎么反應(yīng)。她是很討厭花花公子,但此刻她卻覺得他似乎還不壞。
至少……他很有紳士風(fēng)度。
“保鏢小姐,我兒子很有紳士風(fēng)度吧?!”
郁華姿突然開口,打破了閻初初一瞬間的走神。
郁華姿很得意地笑著,似乎在高興某件事。
“我從小就教阿綮要對女孩子溫柔體貼,看樣子我的教導(dǎo)沒有白費!
閻初初瞧了瞧身上的外套,再看了看郁綮,原來他的關(guān)心,全是因為被教導(dǎo)該有紳士風(fēng)度……嗎?
莫名地,她胸口有些悶悶地。
“別說這些了,你回房休息吧!弊⒁獾介惓醭跤侄读讼,似乎還是很冷,郁綮開口打斷母親未竟的話語。
“沒必要,我只要換回衣服就可以了。”搖搖頭,閻初初拒絕偷懶,只是稍稍著了涼,何必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