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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目擊證人 第六章
作者:尉菁
   
  第一次逃亡因為沒帶錢包,所以失。旱诙翁油,她醉倒了,所以又慘遭滑鐵盧;慘,她的逃亡計劃只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

  不過,她絕不放棄,她要再接再厲。

  她的第三次逃亡很快地到來,不過這次的逃亡,完全在她的計劃之外,這原因起于薛浩女友的造訪。

  那一天,狄潔帶著薛浩的愛犬而來,而薛浩當(dāng)場傻眼,因為,狄潔不是在跟他冷戰(zhàn)嗎?那,這個站在門口,涎張熱情笑臉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友嗎?

  「阿浩!」狄潔給薛浩一個大大的擁抱!改阆氩幌胛?」

  「想,」他完全傻住了!改阍趺粗肋@個地方的?」

  「跟阿諾問來的啊!沟覞嵭Φ面倘。「阿諾要我?guī)娔醽磉你,他說他受不了它了!

  「這里?強尼不能待在這!顾幌虢o藍(lán)凱帶來麻煩。

  「那你要我將強尼帶回去嗎?」狄潔噘張紅唇,瞅著薛浩瞧。

  「你能幫我照顧它嗎?」

  他不大確定狄潔會答應(yīng),畢竟他們倆還沒正式和解。

  「你想要我再回你的公寓住嗎?」狄潔再次嬌滴滴地問。

  「你明知道你有絕對的權(quán)利,可以在我的屋子里自由來去!

  對狄潔,薛浩不能否認(rèn)他是有點眷戀,不過,他受不了她的自私,總是不為他人著想的性子。

  「言下之意是——我們冷戰(zhàn)結(jié)束了,是嗎?」

  「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鬧!顾荒荏w諒他的工作,不是他的錯。

  「我知道是我錯了,總愛耍大小姐脾氣,不過,你不能說我們每次的吵架都是我的錯吧,畢竟你忽略我是事實!

  狄大小姐大發(fā)嬌嗔,不依地又賴上咱們薛大警官。

  看來這場久別重逢記還有得演,那,此時不逃更待何時?藍(lán)凱望著敞開雙臂歡迎她的大門如此自問。

  好,就大大方方裝做若無其事的姿勢走出去。

  藍(lán)凱晃晃晃,就晃到了門邊,而薛浩還在跟他的女友糾纏不清,為了他們冷戰(zhàn)的對錯。

  BYEBYE嘍,薛牢頭。一到門邊,凱就回眸對薛浩扮個鬼臉,再躡手躡腳地踏下第一個階梯。

  猛然,一對圓溜的眸子,猛對她眨眼。

  嗄!是薛浩的愛犬!

  「噓!」

  她沖著大狗比了個不要叫的手勢,現(xiàn)在人還在危險區(qū)域,禁不起喧嘩;而大狗還是瞅著她看,并沒有對她狂吠。

  「喔,好乖。」她虛情假意地對它示好,而腳是一寸寸地想兜過大狗,逃離她的家。

  「哼!勾蠊窅灪吡寺暎揪{(lán)凱不要輕舉妄動。

  「喔,別這樣嘛,大……湯姆。」叫它的名字可能可以博取它的歡心,讓這只大狼犬放了她一馬。

  「哼!寡频膼廴诳棺h。

  不是這個名字!「那,來福?」

  「哼。」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怎么她覺得這條大狗好像頗不滿地在皺眉?「那,來發(fā)?」她又望狗大爺一眼,只見狗大爺還是不放行。

  「不對?那,是不是杰西?」

  「哼!顾是不放行。

  又不對!「那——」她搔搔頭,硬想不起來薛浩的女友是怎么稱呼這只大狼犬的。  

  「強尼!褂幸粋聲音在提醒她。

  強尼!哦,對對對,薛牢頭的女友就是叫它強尼來著的!唉喲,怎么會有人把狗取做這個名字的嘛,難怪她老想不起來!;

  「哦,強尼乖,你讓姊姊過去,改天我一定會賞根大骨頭給你當(dāng)做謝禮,怎么——」

  不對!是誰跟她打PASS說這只狗是叫強尼的?

  薛浩!她不用回頭,用膝蓋想就可以知道是誰在耍她。

  一個閃身,藍(lán)凱是想都不想拔腿就跑,三個階梯當(dāng)成一個跑,一個不留神,踩了個空!

  哇哇哇,她的臉就要去親吻那個硬梆梆、冷冰冰的地板了。

  而相反的,她的身子沒著地,反而一個騰空。

  嘩,她成仙啦?

  沒有,是薛浩逮到她了!

  他單手將她攬腰抱起,扛在肩頭上,像是在扛只死豬。

  「薛浩,放我下來!」她沖著薛浩的背部叫囂。

  「對一個越獄者而言,你沒有跟我商量的籌碼。」

  囂張至極的臭警察,她沖著薛浩的背犯嘀咕;面對薛浩這種大男人主義者,識相點的就不要再跟他辯,因為他不會甩你的;現(xiàn)在他說不放,那他就會扛著她一直到進屋。

  算了,省得她的腿累壞了,也是一件好事。

  藍(lán)凱索性不再掙扎,任薛浩扛著她。

  而她發(fā)現(xiàn)——「薛浩,你的屁股相當(dāng)漂亮哦。」

  她垂吊在薛浩的身上,面對的就是他整個的背部,而凸起圓實的屁股就在她的眼下,要她不看都很難。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開始調(diào)戲薛浩,戮戮他屁股的彈性。

  「嘩!」大大的贊嘆聲!改愕钠ü上喈(dāng)?shù)膱A渾且富彈性喲,我看你的屁股連梁家輝都自嘆不如才是!顾纳らT大且宏亮,就怕薛浩沒聽見。

  然而這些評論不只薛浩聽見,就連狄潔也聽到了。  

  她從來沒見過薛浩這么兇的表情,他對人的怒意從來不表示在臉上,為何這個女孩能輕易地挑起薛浩所有的情緒,如此赤裸裸?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是很危險的?」薛浩將藍(lán)凱放下,與她來個面對面,讓她正視他的怒意。

  而藍(lán)凱很識相地不回嘴,不去激怒他。

  「在樓梯上奔跑本來就很危險,而你,竟然還三步并成一步地跑!」他繼續(xù)他的叫囂行動。

  「不這樣,怎么逃得出你的魔掌!顾滩蛔》创较嗷。

  「那你現(xiàn)在逃出去了嗎?」

  「這就怪你嘍,誰叫你手長腳長的,難怪我會跑輸你嘛!顾齽e過頭不再正視他的怒氣,而心里卻不住地咒罵著;臭警察,在你女朋友面前大發(fā)雄威罵我!干么啊,當(dāng)我是你的戲碼啊!

  狄潔看到藍(lán)凱的真面目了,她只是懷疑,她怎么可能忽略這個女孩的存在,為什么她進屋到現(xiàn)在竟能略掉這個女孩帶給她的威脅?

  她是個女人,是個被薛浩護著的女人,而她,有一頭漂亮烏黑的長發(fā),在她生氣轉(zhuǎn)頭時,那頭黑發(fā)像是有生命地飄揚,彰顯著她的怒意;而她的眼,睜得大大的,益發(fā)的生氣蓬勃:她不但是個美人胚子,更有一般美麗女人所沒有的吸引力,那是一種不矯情的自然與美麗。

  老天!這個女目擊證人是她與薛浩之間的考驗?狄潔看著薛浩極盡壓抑的怒氣有些不安;她看得出來,薛浩在意這個女孩!他自個兒還不知道嗎?

  不行!她不能失去薛浩,她愛他;所以,她得在薛浩還不清楚時,就搶回她所擁有的;而現(xiàn)在,她該做些什么?

  「浩,你這任務(wù)何時結(jié)束?」也就是哪個時候,這個女孩才會從你的生命中消失?

  「最多再一個禮拜!

  再一個禮拜他就再也不必忍受藍(lán)凱的瘋,再也不必為她的生命負(fù)責(zé)了!冈趺,你有事嗎?」薛浩擰著一雙眼,轉(zhuǎn)頭問狄潔。

  似乎,變質(zhì)了,對狄潔,他察覺到自己的耐心與柔情正一點一滴地在流失!薛浩望著女友臉上掛著那一絲討好的笑,心里有愧。

  說來說去,都得怪藍(lán)凱,他的耐性要不是全被她這個固執(zhí)的小東西給磨光,那今天他與狄潔的合好,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甜蜜才是。

  想到藍(lán)凱總是把他平靜的生活搞得雞飛狗跳,薛浩就一肚子火,恨不得狠狠地揍她一頓。

  狄潔發(fā)現(xiàn)當(dāng)薛浩在面對她時,都已經(jīng)心不在焉了!

  難道不過一個禮拜的分離,他們倆之間的距離可以拉得如此之長、之深,足以讓別的女孩介入,是嗎?

  狄潔幽凄地開口說:「浩,或許,我們該找個時間去旅行!

  旅行!「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他的工作不允許他長時間休假。

  「我們可以在臺灣做個小環(huán)島旅行!沟覞崫M是期盼地昂首問他,懇求著。

  「好啦,你這個男人怎么這么小氣,你女朋友都這么求你了,你還好意思不答應(yīng)!」藍(lán)凱將自己拋給沙發(fā),雙腳置于桌面上,冷眼嘲弄薛浩的酷;她實在看不過去薛浩的工作狂。

  他一定是標(biāo)準(zhǔn)的0型人,自以為任何事沒了他就不行了。

  「拜托,全臺灣有多少警察啊,沒什么事是沒什么人就行不通的啦,你別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行不行?」

  這番正義之詞換來薛浩狠狠的白眼。

  嘖嘖,標(biāo)準(zhǔn)的大男人,別人說不得他的缺點!父悴欢阍趺词艿昧怂@樣的人,嘖!顾秊榈覞嵉暮庙g性、好脾氣深深一鞠躬,致上最高的佩服。

  「你可不可以閉嘴?」他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這般的惡劣!

  「在自個家里都不可以有言論自由,什么世界喲。」她根本就不理會薛浩的警告。

  他對她是徹底沒轍了。換個談判對象,可能會比較有成就感!傅覞!

  女友昂著興奮的小臉蛋,滿是期待地望著他!改愦饝(yīng)了?」

  他無法對這樣的臉說:不。

  「我們找個時間再談,好嗎?」

  狄潔知道沒有拒絕、答應(yīng)考慮,已經(jīng)是薛浩最大的承諾了;她得給薛浩一個考慮的空間,不然會物極必反的,屆時,薛浩便會離她而去。

  認(rèn)識薛浩多年且了解薛浩是她最有力且優(yōu)勢的利器,而這些是這個女孩所沒有的。

  狄潔知道她該乖乖回去,等待薛浩的回音;她蹲下身子,幫強尼扣上繩子!缸甙,強尼,我們回去嘍,跟浩說再見。」

  「汪汪!勾蠊烦品土藘陕。

  嘩!真的假的啊!這么乖?藍(lán)凱看著離去的一人一狗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你女朋友一向都這么乖,這么好打發(fā)嗎?你甚至連一個明確的回覆日期都沒給她耶!她就這么放棄再游說你了?」呵,改天,她也要找一個這么乖的男朋友。

  「不是任何人都跟你一樣刁鉆。」

  「我只是不服從你,這就是刁鉆?」這,天理何在啊!

  「我說過我是在保護你的安全!

  「一百零八次!

  「什么?」他聽不懂她的意思。

  「你說了一百零八次,而我也向你解釋了一百零八次,我討厭這樣的保護。」她吹吹額頭上的劉海!溉绻矣行覜]被胡強殺死的話,我也會被你氣死;嗄!」藍(lán)凱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

  「怎么了?」她驚惶的語氣,足以讓薛浩提高警覺。

  「他來了!顾吹健{(lán)凱雙手按在太陽穴上,皺著眉努力地想看清楚「他」來了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事;但,沒辦法,她除了看到「他」的人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薛浩,快走。」她拉著薛浩的大手便要往外頭跑。

  「誰來了?」他的大塊頭沒讓嬌小的藍(lán)凱拖著走,還是楞在原地。

  「殺手!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顾龝凰o氣死,都什么時候了,他還有時間問這些蠢問題。

  「啊!」藍(lán)凱又是一聲驚呼。

  完了,來不及了,他就在對面的窗臺,而且,還架上了槍!

  「趴下!」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倒了薛浩;而隨著薛浩踉蹌跌倒,同時響起的是子彈劃破玻璃又射進墻壁的聲音。

  「碰」的一聲!

  「完了,完了,我死定了!」藍(lán)凱開始鬼叫!付际悄愫Φ,要是我剛剛叫你走的時候,你便付諸行動,那現(xiàn)在我也就不用在這當(dāng)人家的槍靶了。」叼叼絮絮的聲音繼續(xù)埋怨。「說什么要保護我,到最后咧,還不是我救了你;不然,現(xiàn)在你就去跟閻羅王報到了!

  薛浩不理她,開始匍匐前進。

  「喂喂,你不保護我,你是要去哪里?」這個死沒良心的,也不想想是她救了他耶,現(xiàn)在要走也下打一聲招呼!

  「逃命,你來不來?」

  「廢話。」她學(xué)他臥倒在地上,開始學(xué)狗爬。

  「我們上哪去?」凱又問。

  難得她在生死關(guān)頭,沒驚惶地鬼叫,只是問題多了點。對于這點,薛浩覺得很慶幸。

  「薛浩?」

  「快出去!」他將藍(lán)凱給推了出去。

  他們必須把握時間,在殺手還沒趕來之前,就離開這兒。于是乎,他開始沒命地拉著藍(lán)凱跑馬拉松。

  「真丟臉,身為一個警政人員,遇到殺手竟是沒命地跑;咱們中華民國真是前途光明呵!」

  逃命之余,她猶不忘奚落薛浩;她知道薛浩這么做是在保護她的生命安全,但,她就是忍不住要跟他斗斗嘴。

  薛浩發(fā)誓,度過了這一劫之后,他會拿個膠布貼住藍(lán)凱的嘴。

  逃到了樓梯口,薛浩拉著藍(lán)凱要往上走。

  「我坐電梯可以嗎?」她可以預(yù)見這段逃亡的路會很長,能省點體力就省點。

  「除非你想跟殺手坐在同一個電梯中被謀殺!  

  「沒這么巧吧?」還真「衰」到跟殺手同坐一臺電梯!

  「那你自個兒去坐吧!顾{(lán)凱的性子這幾天他是摸得一清二楚,你愈不讓她做的事,她愈不信邪,硬要碰碰看。而像現(xiàn)在,不理她,不勸她,她也乖乖地陪你爬樓梯了。

  「我們?yōu)槭裁床煌伦?」她跟在他后頭,繼續(xù)煩他。

  「讓殺手逮個正著嗎?」薛浩沒好氣地答。

  而藍(lán)凱她沉默了半晌后,又問:「薛浩你不會是要我學(xué)電視上演的那樣,從這層樓跳到別層樓吧!」

  然而,薛浩這次沒再回答藍(lán)凱的任何問題了。

  「下來!」

  「我不要!」丟不丟臉,她好不容易活到二十五歲,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懼高癥。

  「你想被人槍殺嗎?」薛浩兇著一張臉問。

  「不要!顾俅螕u頭,拒絕跟生命玩笑。

  「不要,那就跳下來!顾僖淮蜗旅睢

  「那我會摔死。」凱低下頭看底下,她的腳都忍不住在顫抖了,他還叫她往下跳,他有沒有良心啊他!

  「摔死、槍殺,橫豎都得死;但,你跳下來,我會試著接你,你或許可以逃過這一次!顾涞目谖遣幌袷窃趧袢,倒像是在談條件。

  「那,你如果沒接到我怎么辦?」

  「那你就摔死了,還能怎么辦啊?」

  死薛浩、爛警察,連一句安慰的話也不會講,這教我怎么信任你嘛!藍(lán)凱在心里直犯嘀咕。

  「快跳!」薛浩又在低吼她了。

  「沒良心的家伙,你得盡力接住我,不然,我做鬼也饒不了你的!

  她沖著薛浩叫囂完畢后,眼一閉,心一橫,再一個深呼吸之后,身子一傾,一躍;她的一切就聽天由命了——南無阿彌陀佛,保佑她吧。

  薛浩的心跳停了!

  在藍(lán)凱閉著眼往下跳時,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是否依舊。

  在她往下跳的那一瞬間,幾乎,他就要以為他接不到她了!

  那時,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有恐懼的,他恐懼自己沒辦法接到藍(lán)凱,恐懼藍(lán)凱的生命從他的指尖流失。

  而當(dāng)他手中抱著往下墜的藍(lán)凱的那一剎那,他的眸子里泛著恐懼的神采;觀世音真的聽到他的祈禱,讓她完整無傷。他緊緊摟著那具還在打顫的身子,雙手緊緊地圈著,不肯松。

  再也不了,再一次讓她做這么危險的事,他的心臟會承受下了。

  「你不會是想勒死我吧,薛浩?」她看上薛浩眼底的恐懼,強打起精神跟他說笑。

  薛浩噤聲不語。

  他第一次感到害怕,怕失去。

  為什么?為什么這種心情是對藍(lán)凱的?

  當(dāng)薛浩將自己與藍(lán)凱藏身在一個蓄水池后,他依舊沉默不語。

  他在為自己的在乎感到憂心,他怕,怕——他對藍(lán)凱的在乎已超過一個警察對目擊證人該有的態(tài)度。

  「薛浩!顾{(lán)凱輕輕地喚他。「你要不要緊?」他像是被驚嚇到了,眼神渙散且無神。

  「噓,躲在這,不要講話;我想,他應(yīng)該還在找我們。」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好好地靜一靜,厘清一下他對藍(lán)凱的在乎究竟是屬于什么樣的一種情分。

  夜深了,人靜了,藍(lán)凱的肚子也開始抗議了。

  「薛浩,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不可以;他極有可能待在那守株待免,等著我們回去送死!顾鐾鴿M天的漆黑,依舊厘不清他與藍(lán)凱之間。

  「那我們永遠(yuǎn)都不回去?是嗎?」

  「暫時不回去你那!

  「那我們?nèi)ツ?」

  「我家!

  「你家!」她可以想像一屋子的臭襪子與臟衣服,老天!

  看到她嫌惡的表情,薛浩不禁揚唇一笑,伸手去揉亂她一頭的長發(fā)!肝蚁蚰惚WC,我的屋子絕對跟你的一樣乾凈!

  「是因為有個女主人在打掃,是嗎?」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有點酸酸的。

  女主人!她是在說狄潔嗎?狄潔是他屋子的女主人嗎——又是一個難題。

  呵,不想了,先回去想辦法填飽肚子再說。

  「走吧,我們?nèi)フ页缘娜!?br />
  「好啊,好啊!固铒柫硕亲,憂慮就全沒了。

  她快樂地跟在薛浩的背后,看著他碩長高眺的背影,心里有著隱隱卻又說不出來的滿足。

  原來,信任便是這樣一種心情呵。

  「該死!」

  她聽到薛浩在咒罵。

  「怎么了?」她湊上頭,踮上腳尖,越過薛浩的身子瞧讓他之所以發(fā)脾氣的原因。

  「他們把頂樓給鎖上了!」

  「那怎么辦?」她垮著一張臉,想像自己餓死在無人問津的頂樓上,等到有一天,有人心血來潮,發(fā)現(xiàn)兩具死尸,一個是她,一個是薛浩。

  嗚——她不要死得這么慘。

  「我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這等到天亮,等看看是否有人來開門!

  「那我豈不是餓死了!」

  「另一個辦法就是,我們跳到另一層樓,試試看他們的頂樓有沒有上鎖。」

  「不要!挂倌蒙_玩笑,她死都不肯!肝覀冊谶@等天亮!顾龑幵葛I一個晚上。

  「好!顾舱J(rèn)同這個答案,因為他除了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再一次幸運地接到往下跳的藍(lán)凱外,他的心臟也未必能承受這樣的刺激。

  他再次拉著藍(lán)凱坐回原位。

  他柔聲地說:「靠緊我,能保持你的溫暖!顾屗纳碜影は蛩賹⒆约旱耐馓酌撓聛,蓋住他們倆。

  「你確定你不是在吃我豆腐嗎?」凱的頭枕在薛浩的胸膛上。

  靠在他的胸膛上,她會臉紅心跳,那他呢?這樣抱著她,他是什么感覺?

  「真要吃你豆腐,早在你誘惑我的那個晚上,就占了你的便宜了!

  「那為什么不?」在藍(lán)凱脫口而出之后,她便后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算什么?是在邀請他嗎?

  噢!丟臉?biāo)懒恕?br />
  然而,薛浩這一次卻很有風(fēng)度地沒再調(diào)侃她,他只知道,如果再一次,他不會再放過藍(lán)凱了。

  而在夜靜無人私語中,突然——

  「啊!」藍(lán)凱尖叫了聲。

  「怎么了?」她不會又看到殺手了吧!

  「我想到了!」

  她興奮地拉開她與薛浩之間的距離,開始在自己的口袋中搜尋。

  一會兒,她從上衣、外套、長褲中摸出來!溉谙闾恰霔l曼陀珠、兩片蘇打餅,還有,還有一條巧克力;我有救了!

  她興奮地像個孩子,咧著嘴笑,她昂起頭,炤熠生亮的眼迎向暗黑中的兩簇火光,那是薛浩的眸采,它們正對著那孩子似的女孩散發(fā)出奇異的光采。

  「薛浩,找找看你的口袋里有什么?」她渾然不覺薛浩看她眼神已有改變。

  依言,薛浩開始搜查自己的衣袋,沒有;褲袋,也沒有。

  「外套,找找看外套有沒有!顾谂赃呥汉。

  薛浩的手又伸進外套了,半晌,他從里頭掏出——「三個銅板!

  「噢!」她好失望哦。「可見你平時沒有吃零食的習(xí)慣。」

  「我又不是小女生。」他在取笑她長不大。

  「呵!那你就吃你的銅板好了,別吃我這個小女生的零食,哼,讓你餓死算了。」藍(lán)凱噘張嘴挑釁著。

  而薛浩只是聳聳肩,再弄亂她一頭的長發(fā)后,即閉上眼,享受她的童真。

  不一會兒,他卻聽到有個聲音在數(shù)著——「你一個,我一個,我再一個;你一片,我一片,我再一片!

  他張開眼。「你在做什么?」

  「分晚餐!顾龑λ麚u搖頭,說:「我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

  「我不餓!共皇遣火I,而是不忍心再瓜分她少得可憐的食物。

  而她卻皺皺被凍紅了的鼻尖,說:「我可不想一整個晚上都聽到你肚子在唱歌,所以你就委屈點,吃一些吧!顾呐乃教沟母共,笑著說:「拿這個當(dāng)枕頭,一定很舒服!

  眨眨眼后,她又開始她的數(shù)數(shù)!改阋活w,我一顆,我再一顆;薛浩——」她昂頭看他。

  「嗯?」他一直沉溺在她的赤子之心,渾然不覺自己的眼光有多柔。

  「巧克力怎么分?」她問。

  「當(dāng)然是你一半我一半!顾凰J(rèn)真的表情給逗笑了。

  「不!」她搖頭!肝冶容^虛弱,我得多吃一點,所以你三分之一,我三分之二!顾皇终蹟嗲煽肆,將它分成兩半,很不公平的兩半。

  「那我的三個銅板怎么分?」他很有義氣地提供他僅有的「糧食」  。

  「你自己留著吃吧。」而她很好心地發(fā)揮她的慷慨。

  夜空下,一對男女坐在頂樓上吃著他們這一生中最貧乏卻也最豐富的晚餐,隱隱中,在彼此的心里有股暖暖的情愫正滋長,只是他們倆都還厘不清對方在自己心中所占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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