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該死的人,是你!是你,是你!”
“我家的緋衣,沒這個疤!沒這個疤!”
“真正該死的人,是你!是你!是你!”
“我家的緋衣,沒這個疤!沒這個疤!”
她緊緊捂住耳朵,眼睛閉得牢牢地,卻怎么也驅不走一聲聲絕厲的指控、躲不開以目光鞭答著她的血紅眸子!她想跑,可雙腳不聽使喚;她想喊娘,可喉頭發不出聲音!
恐懼和內疚形成無底的黑洞,她只能任自己被吞噬,尸骨無存……
聶颯不知道身邊的她究竟夢見了什么,只見得她那雙柳月眉攏了起來,合著的眼皮驚人地劇跳,下唇鏤著的齒痕甚至滲出了血絲……“那模樣,與平素總是擎著清淺笑容、宛若無心的出塵女子截然不同!
“你醒醒。”輕輕拍了拍緋衣的頰,他喚著。“你醒醒!”
“晤……”喉頭滾動著模糊的囈語,似乎在夢醒之間掙扎著!熬p衣,醒醒!”聶颯不得不在手上加了點勁兒,持續喚著,濃眉也同她一般攢聚成峰。
有人在喚她!沒有喊她的名,可是她知道那人的的確確是在叫她!
羅緋衣幾乎是用盡了氣力,才掙過夢魘的阻攔,當她睫羽終于抬起,視線慢慢凝成焦點,赫然發現聶颯的臉就在眼前,如鷹隼似的眸光正緊抓住她的!澳阕鲐瑝袅!彼呎f,邊替她拂開粘在頰畔的濕發。
這個舉動太……太親密了些,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略略心慌地移開了眼!拔覜]想到你會在這兒。
此時,他和衣據著床榻的外側,弓身向內,兩人共枕同床,呼息交纏就在咫尺。
“這樣不好嗎?”聶颯微微一曬,反問她。
“不是……”沉吟半晌,清和的聲音才簡單地說:“我只是覺得詫異!
心底汩汩涌出溫暖的感動,在她的血液里橫流,這種溫度,讓羅緋衣想起了很多很多……
如果說,我在意你呢?曾經,他的在意讓她由激動到失落,如今,看到他和衣在旁,她愿意相信,相信這四個字不是謊言、不是笑話,也不是施舍的臨幸。是的,不管那夜纏綿之后見不著他的原因是什么,她都愿意相信了,他的在意。但,愿意相信的同時,羅緋衣也清楚地感覺到利刃剜上了心頭,很疼很疼……
她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 ※ ※
“在想什么?這么出神!
“沒什么!被亓藗淺淺笑容,算是做了交代。
“昨晚夢些什么?”
“沒什么!
“除了這個答案之外,你有沒有更具說服力的敷衍方法?”眉峰攏起不悅。
“既然你知道我不想說,就別再問了。”
“你額間的傷是怎么來的?是誰傷你的?”她可以倔,他就不行么?聶颯刻意挑了個會讓她情緒波動的老問題,寒著聲問道。
面對他的楔而不舍,羅緋衣匿下心底掠過的一絲慌亂,淡澄了嗓音說:“既然我們以后不會再有牽連,這些問題,你就別問了吧!
“什么是以后不會再有牽連?”這句話相當刺耳,聶颯的眸沉了下來!白蛱焱砩显诹_家,我以為說得夠明白了!庇猛瑯忧逦恼Z氣說著類似的話,但此刻的她,卻必須強忍著昨晚所沒有的痛楚!白蛱焱砩显诹_家,我以為我們還沒達成共識!笔悄侨喝岁J了進來,才阻斷了他們的對談;聶颯定定地看著她,雖然對羅緋衣被視為邪祟之事,他早已知曉,但昨晚親眼所見,感覺又是全然不同,那——真實得令人驚心動魄!
“可我不想再談了。”她微蹙起眉,佯作厭倦。
“不談無妨,但你現在能到哪里去?”聶颯向她做了個冷笑,并沒看出她隱在外表下的情緒。“羅家回不得,難道你要去找樊至剛?”
“我不知道,但天下之大,總有我容身的地方。”對于他的諷刺,她并未生氣,只是努力用淡化了的聲音回應著。
“你也未免太天真了!”手輕輕撥了撥她落在鬢邊的青絲,劍銳似的目光卻帶著犀利的嘲弄!安慌卤蝗松袒顒儯俊
羅緋衣搖搖頭!安慌隆!
他怎么忘了,她是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深看著她,聶颯心上覆了層厚重的挫敗。
“你有你的天地,我有我的,本來就扯不到一塊兒!薄傲_緋衣不畏他陰沉的默然,不睬自己心底欲泣的哀音,繼續說道!爆F在,不過是讓一切回到原狀,如是而已!
如是而已?他直覺就是一股怒氣直沖腦門兒,狂暴地將近在咫尺的嬌軀強擄入懷,聶颯沉郁地說:“既然,你什么都不怕、到哪里都無所謂,那么又何必拒絕我?”
“你放開我!聶颯!”她有些急了。
聶颯完全不理會羅緋衣說的話,只是緊緊摟著,讓她的柔軟貼著自己的剛強。
“你就只會使強么?”他的胸膛很寬、很大、很溫暖,但她不能眷戀!羅緋衣合起了睫,留下鏗鏘字句!奥欙S,不要讓我恨你!
恨!這個字像是細針頭,扎疼了他。聶颯全身一僵,原本箍著嬌軀的臂膀登時松了開,當他瞧見羅緋衣根本合眼不愿理會時,心直直往下跌落,那是一種深沉的挫敗與……哀傷。
是的,哀傷——他知道,如今已無法用“挫敗”兩字囊括對她的感覺。
聶颯利落地翻身下榻,瞅著她的姣容,好半晌,才冷冷地撂下了話!耙抟擦T,我不在乎了,就當恨是你對我的在意好了!彼辉浭裁词秦摪磷择,即便此刻。
兩心緊緊揪著,他要劫,她要閃——這一局,最后是誰勝誰。窟是兩人同遭情火焚,同化相思灰?
※ ※ ※
出了客棧,羅緋衣徑自往羅家的方向走,確實履行她自個兒說的話,對此,聶颯倒沒再阻止,只是沉默地跟在后頭。
“喂——!你有沒聽說啊,羅家那個二小姐,昨幾個傍晚掉進池子,當場就死啦!”
“真死了?”
“那還有假?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羅家出了一個會克死人的大災星,也許別人家的小姐掉下去還有得救,但羅家的,哈!只有自認倒霉了。”
“喂喂喂!你們在說啥?是羅家那檔事嗎?聽說羅家那個大小姐啊,昨兒個夜里在一干人面前憑空消失了,那情況可恐怖咧……”
“什么?說來聽聽!”
沿路上,似乎到處都可以聽到人們在談論這件事,甚至還出現了各種版本,簡直把活生生的現實當話本故事一樣任意加油添醋。
對于這些蜚短流長的閑言闡語,她早就習以為常了,自額間烙上了粉紅色的痕跡之后,這些話在羅家就不曾少過,但是,當她看到家門口高懸著兩只白色燈籠時,還是忍不住深深戰栗了,那步子,竟是再也跨不出去。
聶颯在背后靜靜看著,她裊娜的身子裹著淺繹色的綢衣,垂后的發絲在風里輕輕飄動,雪白而弧度姣好的頸子若隱若現,那模樣,引人憐惜……
“走吧!再看也是無益。”
他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很近,陽剛的呼息就吹在她的螓首上方。羅緋衣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地說:“我明白,只是……”
“為什么跌進池塘的不是你?會是我的婕兒?……真正該死的人是你!”嬸嬸怨毒的詛咒遽然響起,像是催命鐘一般,直直竄入腦際。
“我不明白,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如果是我,不就皆大歡喜了么?”羅緋衣無意識地觸著自己額間的淺疤,看著慘白的燈籠,好冷……好冷……好冷……
“皆大歡喜?”濃眉輕狂一挑,語氣寒漠,絲毫不忌死者就在不遠處!叭绻,非得找個人赴死,我很高興那人不是你!薄澳氵@句話,讓我感覺很寒心!绷_緋衣半回過身,蹙著眉斜睨身后的他。
“哦?是嗎?我以為你該感動!
“我該感動?”她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溫氣微生!半m然婕兒與你非親非戚,但再怎么說,她是個人呀!難道,你連基本的溫情也沒有嗎?”
聽著羅緋衣的指控,聶颯并不反駁,靜靜端詳她的容顏,好一會兒,終于開了口!盀槭裁催@樣的在意,你不給我?”
她沒料到聶颯會冒出這樣的話,一股薄怒立時消散,心卻慌了、重了。
羅緋衣想轉身躲避,卻被聶颯一把拉回,他微啞著聲音,深銳的目光再認真不過。“給我,你的在意!
“不!我說過不了。”
“那么,給我個理由。”他不容她就這么逃開。
羅緋衣不能不看他,這個問題,已經折磨了她好久好久,再這樣下去,他是不會死心的。
她深吸一口氣,賣力地在唇邊打了個清淺笑花,然后抬眼向他!耙呀浱嗳嗽刮伊,別再加你一個!
“我會怨你?”要怨,也是怨自己吧!聶颯自嘲地想,在她面前,從沒拿過痛痛快快的勝利。
“現在,也許不會,但有一天你會怨我,是這個女人害你英年早逝、害你壯志未酬……”她清清淡淡地說,恍若不經心,但痛楚卻在靈魂底處沸燒著!盎蛟S,到那天,你就會同嬸嬸一般,想著‘為什么死的不是那個大禍患、大災星’!
“你真這么想?”聽完后,他噙著笑反問。
“嗯。”羅緋衣輕應了聲。
“緋衣啊緋衣,你在意我的。”像是陽光點在眸邊唇畔般,聶颯笑意更深了!澳憬K究是在意我的,是不?否則,你根本不會擔心我什么時候會去見閻王!
“不!不!”猛地搖搖頭,羅緋衣迭聲否認。“我不在意你,一點也不!”
“那就賭一賭吧!”眉尖挑起快意,他矜傲自負地說,看穿了她的否認僅是偽裝。“看你的命夠硬,克得了我,還是我的命夠韌,不怕你來克。”
“你……”圓睜著眸,看著絲毫不懼的聶颯,她不禁有幾分迷惘,最后幽幽嘆了口氣!半y道,你沒看見那里正掛著兩只白燈籠么?這個賭注,只怕你付不起!”
“付不付得起,決定權在我,不在你。”
“但我不想付這個代價!彼策^頭,聲音哀軟了下去,成了對自己的輕哺!澳悴幻靼椎摹
聶颯只覺暢快,撂下了屬于傲鷹的霸氣宣告。“不管如何,我決定了,我要帶你回玄鷹堂!”“如果我不愿意呢?”羅排衣直視著他。
“我可以劫走你一次,自然可以再劫走你一回!
“你會后悔的!
“后悔?”聽了她的話,他不禁笑了,微微帶刺的!斑@輩子,我從不后悔,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會!”
唉……該怎么做,才能消了他的堅定意志呢?羅緋衣不禁在心底苦苦嘆了口氣。以后如果真發生了什么,他可以不后悔,但——她呢?她能不悔么?
※ ※ ※
赤梟叛了!自稱赤梟門,拒絕在絕天門之下。當聶颯回到玄鷹堂沒多久,就傳來了這則消息。
“狗急寧跳墻、鳥慌亂投林!睅С暗睦湫υ诖脚峡|下銳利!俺鄺n已經被逼到無路可走、無路可退了!
主子展露出來的巍巍自信,連身為屬下的荊寒笙亦覺驕傲。“恭喜鷹主即將消滅大敵了!”
“寒笙,說得好!甭欙S挑起了眉,酷漠中帶著跋扈飛揚。“是‘即將’,不是‘已經’,你這聲‘恭喜’再晚些說會更有價值。”
“現在,情勢不是全依著鷹主的計劃在走嗎?”
“嗯,是沒錯!彼㈩h首,繼續說道:“但事情沒到盡頭,就沒有所謂的必勝。我要的,是絕對的勝利,不容許任何意外發生。”
“但……”荊寒笙猛地想到什么,覺得不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有什么話,要說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是,鷹主!边@下顧不得許多了;荊寒笙深吸口氣,勇敢地說出藏放心中已久的話!澳橇_緋衣,算不算是個意外?”
據他所知,羅緋衣在主子的計劃里,應該已經是不相干的人了,可現在……主子竟然帶她回來,這……他不解。⌒椞貌辉撚兴,沒人知曉她會不會成為負累,抑或——詛咒?
那羅緋衣,算不算是個意外?荊寒笙的話,像是一根細針,扎在心頭,嗅不著血腥味兒,卻少不了一陣痛,那是種警醒的痛。
聶颯沉默了,他確實需要好好想一想,對于羅緋衣,應該不單是個要她留下的念頭。
見主子陰晴不定的模樣,荊寒笙不禁有些后悔,但還是又問了:“鷹主,留下羅緋衣真的好嗎?”
“羅緋衣她……”自迷霧中見清朗,聶颯慢慢抬起了頭,射向荊寒笙的目光重現鋒芒!八俏乙呐,與計劃無關!
鷹主的話,像是一字一字用刀鏤下的,深刻而絕然,竟令他劇烈一震。
“準備一戰吧!”聶颯斬釘截鐵地撂下交代,絲毫沒發現荊寒笙的面色由白到青轉了一圈。“既然玄鷹掌刑,遲早總殿會下令清除赤梟的!
赤梟之滅,樊汝胤之亡,只是開端;十幾年的債,他要連本帶利地向關司鵬討回來,一分也不少!
※ ※ ※
“阿娘——”羅緋衣一陣驚呼,整個人如遭電擊,倏地坐起,雙手緊緊合握,不住喘息。
又做噩夢了!
來到玄鷹堂后,這是第幾個自噩夢驚起的夜?算不清了……羅緋衣仍大口大口地吸氣,舉袖輕輕拭凈臉上的冷汗。
十一年來,她幾乎已經和噩夢絕緣,睡眠里沒有凄厲的指控、沒有嫌惡的眼神,如果有夢,也只有干干凈凈的靜謐,沒有人,沒有任何一個人……
但現在,夢魘來襲的次數越來越多,驚醒時又常被虛空的恐懼感侵占——她是怎么了?
是因為近來婕妹的死么?還是因為……
思及此,聶颯的形貌驟然躍上了心頭:那飛揚輕狂的眉、總是銳利如鷹的深炯目光,還有時常噙著冷笑的薄唇……
羅緋衣霎時明白了。
是他,原因是他,聶颯。
他的在意,給了她;而她的在意,即使百般抗拒,是不是早就被他挑起、遺落在他那兒了?
羅緋衣雙手緊緊環住自己,不了解為什么明明棉被在身,還是抵不住寒意直竄?或許,她真的錯了,不該同聶颯回到這里的。
額間的淺疤像是燃起的咒焰,不斷焚燒她的理智。事實,應該已經擺在眼前了——他要的,她給不起;而他給的,她又怎么要得起!
就在羅緋衣兀自沉思之際,突然一道黑影搶近,迅速在她身上點刺數著,旋即躍窗而出,隱沒在夜海,而羅緋衣纖細的嬌軀,則像斷了線的風箏,軟軟地倒向被褥,失去所有知覺。
※ ※ ※
赤梟堂內,樊汝胤父子正商量如何應對絕天門,某個東西毫無預警地破空射了進來。
“暗器,小心!”樊至剛一個閃身躲過。
“不,不是暗器,有人傳鏢書!币槐〉秾⒓垪l釘在石壁,顯然是為了傳訊。樊汝胤邊說,心下不禁暗暗驚異,聽小刀破空射人的聲音,便知發鏢者的武功絕不在他之下。
樊至剛不假思索,便取下觀看,隨后又交給樊汝胤。紙條上躺著十六個字!靶椔潆y,欲戰趁時。錯失此回,命喪勿怨!”
“誰呀!連個名字也沒留下,這樣就想教我們相信,實在太好笑!”樊至剛嗤笑一聲,嘲諺地說。
樊汝胤遲遲不語,深沉的思維正自運作著。
“想必又是聶颯那小子耍的計謀,爹,咱們千萬別上當!這一定是陷阱,聶小子就等咱們自投羅網!”
“不,剛兒……”樊汝胤右手一擺,要他暫且住口,以免妨礙了他的思忖。
“這沒什么好想的啦!不是聶颯,還會有誰?”
“剛兒——”低沉的聲音如磐石,他心底已有計較!罢账脑捜プ,明天一早就送帖子到玄鷹堂去,這場決戰,越快越好。”
“爹——”樊至剛瞠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首先,如果這人存心要幫我們,錯過這個機會實在太可惜了!彼粗鴿M臉訝然的兒子,微微一笑!岸,若是陷阱,聶颯八成算準我們會去玄鷹堂探究虛實,現在,我們直接約戰,時間、地點選擇在赤梟,任他聶颯再高也變不出什么花樣!”
或許,這張紙條就是一個契機,讓赤梟可以擺脫絕天門控制,永永遠遠!
※ ※ ※
沒想到,竟然會在玄鷹堂里發生這種事!
聶颯瞇起陣子,全身散放出濃烈的危險氣息,連在旁的荊寒笙都感受得到怒火狂焚的炙熱。
此時,羅緋衣仍舊神智昏沉,上身斜軟地被他摟在胸膛。
“會是誰?竟然能在玄鷹堂來去自如?”沉錘過的字句,如冰碎般自聶颯口中進出!岸,膽敢傷了我的人!
“寒笙已經盤問過守衛,并要大家加強戒備。這一切都是我的疏失,請鷹主降罪。”
“不!這不是你的錯!”聶颯冷冷地說,俊容覆了層嚴霜。“能用這種手法傷人的,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高手,真要擋,你恐怕不成!
“為什么要傷她?”
“這人是沖著我來的!币幌氲剿且蛩鴤模欙S心里就忍不住沉痛,連帶地摟在她腰間的手也收緊了些!耙瞥鲢y針的四關鎖魄,至少要耗我三成功力。”
四關鎖魄?荊寒笙光聽這個詞兒就冷了起來。醫家將雙手虎口合谷穴、雙足太沖穴合稱“四關穴”,自然是指這四大穴的重要;如今,羅緋衣的四關穴,分別有銀針深扎三寸,若是在一對時內無法逼出,只怕這輩子就永遠陷在昏沉之中,再也無法醒覺。
“鷹主,那……”偏偏,現在是玄鷹堂的非常時刻呀!
“替我守著,一對時內,不許有人踏進房門半步!彼拿,就是答案。
“是,鷹主!甭欙S冷凝的表情,讓荊寒笙不敢勸攔,但——這命帶邪祟的羅家女子,對鷹主來說,分明就是負累呀!
※ ※ ※
“唔……”星眸半睜,羅緋衣只覺頭好沉好沉,眩得她不知如何開口,倒成了含混不清的呢噥。
聶颯見她似乎稍有起色,知道自己的努力已見功效,待銀針逼出后,羅緋衣應就沒事了。想到這層,他不禁精神大振,氣一提,內力更是源源不絕地輸進她的體內。
“嗯……我……”
“你現在覺得如何?”緩緩收回真氣,這下子,算是大功告成了。
“晤,頭很暈!彼銖娙嗳囝~角,氣虛地說。
輕輕將她身子反轉過來,聶颯細細地檢視著她的狀況。
“你的臉色不大好……”盡管頭暈,羅緋衣還是注意到他的異常。
“我沒事!甭欙S隨口應了聲,但全副精神、目光還是放在她身上。
一切應該沒事了,沒事了……在他終于可以放下心的時候,驀地發現,情況和他的預期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而她,羅緋衣,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聶颯的俊容,由蒼白到——血色盡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