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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歡 第十章
作者:望舒
  幾日瑞雪飄如絮,又是一年冬來時。  
  
  端木鐸幾次明勸暗說,希望她能允諾嫁給端木磊,沒想到均被婉言拒絕,偏偏這種事,心里失望歸失望,卻也無法強迫。  
  
  至于端木磊,還是喜歡纏著她,求她授他劍法不成,就成天在她身邊繞呀轉的,像只煩人的蒼蠅。  
  
  端木夫人則是越來越沉靜了,常常有種愁意盤旋在她眉間,揮之不去;偶爾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也多半雜揉著不知名的情緒。  
  
  而她,薛映棠,開始在偌大的莊園里尋找有關衛逐離肉身的蛛絲馬跡。  
  
  日子就這么過去了,在風卷落葉的憲牽幽語中……
  
       ※     ※     ※

  “端木叔叔找我來有什么事?”  
  
  “棠兒,這位是覺先大師。”大廳上,端木鐸一臉嚴肅凝重。  
  
  “大師好!毖τ程挠卸Y地揖了揖,心下暗自覺得奇怪,為什么端木叔叔要引見這位覺先大師?  
  
  “阿彌陀佛!”覺先合裳回禮!芭┲,貧僧路經貴寶地,眼見屋內妖氣沖天所以特來貢獻棉油之力,看看能否為龍襄山莊消災解厄。  
  
  “呃……那么,有勞大師了。”薛映棠尷尬笑了笑,完全不知這是什么狀況?與她何干?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應。  
  
  “棠兒,覺先大帥認為,妖氣來自于你!倍四捐I沉著聲道。  
  
  “我?我是妖怪?”這……不會吧?  
  
  “非也非也?依貧道所見,女施主是被邪祟之物所迷制。”覺先說。  
  
  “而且是刀劍之屬的兇煞兵器,”  
  
  “大師說的可是這把劍?”這樣一來狀況就明朗了。取出懷中的斷情劍,清越的聲音毫不心虛氣衰,她說:“這把劍伴了我十多個寒暑,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嗎?何來邪祟之說?”  
  
  “施主,這即是姑娘被封迷制的明證!庇X先轉向端木鐸!疤仁勾藙Σ浑x開姑娘勢必有損姑娘芳壽!  
  
  “棠兒,我看你還是丟了那把劍吧!倍四捐I語重心長地說。  
  
  “端木叔叔,這件事,棠兒萬萬做不到。”她態度堅決,下頜頤微揚,即便眼前是長輩也絕不能輕從!斑@把劍,是當年我爹娘留給我的,不能丟。更何況,它確實不是邪崇之物!  
  
  “你爹娘在天之靈,要是知道這把劍為你帶來禍患,必不能瞑目;如果你喜歡劍,叔叔為你再打一把類似的就是了。何苦冒這個險呢?”  
  
  “女施主,邪祟之劍若為全莊帶來災厄,你忍心么?”覺先火上加油,更進一步勸說。  
  
  思付半晌,她朗聲道:“如果叔叔和大師執意如此認為,那么,棠兒現在離去便是了!睙o論如何,她一定要保護斷情;雖然還沒來得及解開衛逐離的肉身之謎……  

  “且慢!”清喝一聲,端木夫人竊麗的身形自廳門而入!斑@把劍當留在棠兒身邊!  
  
  “夫人……”端木鐸有些意外。  
  
  “我想,也許是這位大師一時錯察吧!倍四痉蛉寺曇魷販啬履碌模p柔中又有剛韌。“何況,棠兒待在龍襄山莊的這些時日,萬事都好好兒的,不是嗎?若是因為-時錯察,就讓棠兒負氣離去,這樣的結果,莊主認為滿意嗎?”  
  
  “這……”夫人說得合情人理,端木鐸登時無言以對。  
  
  “感謝大師相告,莊里的事我們自己會注意,不勞大師費心了!倍四痉蛉丝吞椎卣f,言下之之意要他盡速離開。  
  
  “既然夫人這么說,那貧憎就告辭了。但愿貴寶地平安無事!庇X先眼見情況如此望了端木鐸一眼,合裳禮和,自行離去!鞍浲臃穑   
  
  “棠兒,來,你跟我到房里挑幾件冬裘去!倍四痉蛉送熘氖,也打算離開大廳。  
  
  端木鐸沉凝的目光直直瞅著兩人的背影,透出了陰寒……  
  
       ※     ※     ※
  
    寒碧池畔。  
  
  “這里好美,晚上有月,映著湖水,真是美……”薛映棠援援雙臂,有些冷,不過心情倒是沒結凍,美景當前,忍不住出聲贊嘆。  
  
  “哦?說不準我的軀體便在這里!  
  
  “是呀!搞不好,你的肉身就在池底,現在正被魚蝦當晚餐享用!背隽藗鬼臉,她笑道。  
  
  “這么慘?”他也笑了,清清朗朗如波上月華。  
  
  “是啊?誰知道呢?”薛映棠佯作沉思貌,左手食指折彎的關節在下頰兒來回蹭著,然后眨了眨眼,說:“人心險惡,魚心難測嘛!”  
  
  衛逐離失笑地看著她流轉的靈黠眸光,當然知道自已被狠狠調侃了一番,想起當初與她的相處和談話,輕輕搖了搖頭,心里卻漲滿溫柔。  
  
  這時,不遠處似乎傳來吵架聲音,兩人對望一眼,均覺奇怪,于是有默契地決定前往一看──“端木鐸,我已經從這場噩夢中醒來了!甭曇衾涞焦亲永铮蝗缢币曋哪抗。  
  
  “夫人……”木鐸心一驚,隱隱知道事有蹊蹺,表面上仍然端出溫和的笑容。  
  
  “住口!我不是你的夫人──”怒火霎時狂焚,夾齒迸出!拔沂菤v云娘,薛漢登的妻子,棠兒的親娘!”  
  
  “你……”眼見她態度剛強,木鐸知道已經沒有隱瞞的可能了,立即斂起偽裝的笑容,沉下臉說:“你怎么知道的?”  
  
  “多虧棠兒!”云娘凄然一笑!耙皇翘膬簾o意發現藥湯有異,進而嘗試破解,只怕我至死都被你控制心志。”  
  
  “云娘──”木鐸輕喚!昂么跷覀円彩鞘甑姆蚱。這十三年里,我待你如何,不消我說,你當明白。”  
  
  “你持我好極了……”心如刀割,這十三年的茍活并非她所想望,他的話只會讓她愈加悲憤!叭欢,你的手段卻是如此下流卑劣!”  
  
  “因為,我愛你呀!”木鐸一把抓住她的雙臂,激動地說:“當年,漢登與我同時識得你,為什么最后你選擇了漢登?我不甘心!好不容易老天給了我機會,讓我擁有你,說什么我也不會放棄!  
  
  “機會,是你自己制造出來的吧?”她冷笑著指控,冰涼而哀傷。“當年,是你派人追殺我們一家三口的!  
  
  “云娘……你……”突如其來的指控,讓他一時無法反應。  
  
  “我不過是個藉口,你真正要的,是斷情劍!痹颇飹觊_他的箝制,往后退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俺阒,沒有其他人知道斷情劍在官人手上,你貪圖傳說中的劍譜,所以不惜背信忘義,追殺我們全家!  
  
  “云娘,你誤會了,當年追殺你們的是蓮素會。”  
  
  “我沒有誤會。”她斷然否定他的辯言,凜凜道。“如果你目標在我,那么今天怎么會來個覺先大師?那個和尚是你找來的,用意在從棠兒手上得到斷情劍,是吧?我就是為了要確定當年追殺我們一家的是不是你,才沒有立刻攤開往事與你對質。”  
  
  事到如今,紙是包不住火了,端木鐸露出陰狠的笑容!昂!我承認你說的都沒錯!不妨坦白告訴你好了,我,就是蓮素會的會主!  
  
  多年來,蓮素會以其惡勢力危害武林,只要阻礙蓮素會的利益,盡皆遭到殲滅的命運,導致江湖人士談蓮色變,時至今日亦然。武林中人心皆盼“江湖第一人”的端木鐸能帶領他們鏟除蓮素會,哪里料得到蓮素會的幕后黑手正是眾人引領仰望的端木鐸?  
  
  “就算你說你是來自地獄的惡鬼,我也不會訝異!睕]有半點驚駭,伍云娘面色肅穆沉凝地說。  
  
  “若是你愿意,端木夫人的位置仍舊是你的。跟著我,一輩子不愁吃穿,坐享武林威名,何樂而不為?”  
  
  “不!對我來說,既然扯開了事實,就沒打算茍活!彼某鲩L劍!澳阌X悟吧!”  
  
  薛映棠怔怔地屏息聽著,思緒紛起亂如崩云,絲毫未覺自己的身子微微顫著,握緊的雙拳下指尖深嵌,疼痛卻上不了心頭,清淚早已在雪頰珊出兩行水痕。  
  
  “衛……衛逐離……”字在唇邊抖索,秀目流轉向他,薛映棠企盼能在鐵灰色的眸子里尋得穩定的力量。  
  
  “我在,我在這里!睙o法藉擁抱給予溫暖、藉親吻傳遞撫慰,沉定的聲音,是他唯一能給她的了。  
  
  “她……她真的……真的是阿娘……”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困難地說。  
  
  “嗯,這不是你希望的么?”蘊溫柔于剛韌之中,衛逐離穩貼地說。“無論如何,她是你的阿娘,而你,你是她的女兒。這份血濃于水的情感,是永遠不能消抹的。”  
  
  薛映棠努力地笑了笑,淚光猶燦。衛逐離說的沒錯,再紛亂的情緒都掩蓋不了這個事實,直究根本,那份喜悅合該是潔然無假的。  
  
  此時此刻,她只想緊緊擁抱阿娘、擁抱衛逐離、擁抱每一個她所愛的人……“云娘,你別激動,有話好商量。”端木鐸仍舊不死心,氣定神閑地說!澳悴幌胂,棠兒可是在我手上,難道你這做娘的不顧慮她么?”  
  
  “這……”  
  
  “你的輕舉妄動,隨時可能影響她的死生!  
  
  “你這小人……”從齒縫恨恨逼出四個字,不能否認地,他的威脅確實有效。  
  
  “君子如何成就大事業?”聲音-上揚,有些得意!拔仪颇氵是把劍收起來吧,往后我會當今晚沒這次談話!  
  
  伍云娘既悲且憤,恨火燒得她目光照。皇芩麛[布已經十多年了,莫非,這輩子都無法掙脫他的掣肘?  
  
  “阿娘!”一個縱身,薛映棠加入兩人對峙的場面。  
  
  十三年前,阿爹、阿娘為了她,寧愿舍命;十三年后,又要因為她而使阿娘忍辱受屈一輩子么?不!這次應該讓長成以后的她來捍衛阿娘了。  
  
  “棠……棠兒?”云娘不敢相信,輕呼出口。  
  
  “阿娘……”久違的兩個字喊在嘴里原是如此溫暖,倘若端木鐸不在眼前就更好了。  
  
  “好個母女重逢的場面!“端木鐸冷冷笑道。  
  
  “這樣也奸,我就直話直說了。你們可以重享天倫。可以離開龍襄山莊,但條件是必須留下斷情劍!  
  
  “不!當年官人為斷情劍喪命,說什么我不能讓他白白犧牲。”云娘厲聲拒絕,溫思祛不走流心的哀協,“茍活十三年,任名節遭人凌辱,九泉之下,我已沒有面目見官人,如果連斷情劍都保不了,我就算萬死亦不能償!”  
  
  “阿娘……”薛映棠怔怔看著娘親,心里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好話說盡,你們仍舊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木鐸眼露殺意,嘴角猶自噙著冷笑,雙袖一揚,兩只袖劍破空倏出,分射云娘母女。  
  
  心一驚。云娘立即抓著女兒的手臂縱躍閃過,落地時已握長劍在手,毫不猶豫地向端木鐸攻去;薛映棠也不落于娘親之后,斷情劍出鞘,“擎云七式”有云流水般使將出來,母女倆聯手對抗端木鐸。  
  
  端木鐸被稱為“江湖第一人”畢竟不是浪得虛名,以雙掌對雙劍仍未落下風;既然意在斷情劍,大部分的攻招遂向薛映棠集中。  
  
  雖然心知武功不及木鐸,一心要保愛女和斷情劍的伍云娘卻寧愿只攻不守,全然不顧已身安危。如此,逼得端木鐸不得不費心與她纏斗。  
  
  說時遲那時快,端木鐸一裳重重地擊在伍云娘胸口,她“嗜”地一聲吐出鮮血,休目的赤紅迅速爬染前襟。  
  
  薛映棠立刻上前扶挺住娘親斜倒的身子,顧不得其他了。“衛逐離!快,救救阿娘!衛逐離!”此刻,在她心里只有這個念頭:不能讓阿娘死!不能讓阿娘死!  
  
  斷情劍驀地通身發出銀白輝芒,蟹刺得三人立即閉目,然后脫出薛映棠之手,飛劍攻向端木鐸。  
  
  先前自騰格里那兒聽得飛劍傷人之事,如今得以親自交手,端木鐸不禁熱血上涌,抖起精神凝神以對。頃刻間一人一劍已折對數十招,銀白色的劍芒里在端木鐸的外圍,輸贏之勢已然可分。  
  
  果然,斷情劍見紅,端木鐸腰間受創不小。  
  
  這下子,不由得他怯意驟生,劍可以不要,命卻不能不保,眼看斷情劍攻勢一波一波,前所未見的精奇招式送出,有若云卷霧漫。端木鐸見機極快,立即虛招一晃,向寒碧池躍去,只見他雙腳點水,施展絕妙輕勸,幾個起落便到了潮心的砌雪芹。接著飛快按下亭柱的機關,整個人競爾下落,沒了蹤影。  
  
  “棠兒,快……快追……”伍云娘有氣無力地說,端木鐸石破天驚的一掌確實威力十足,恐怕已傷了她的臟腑!皠e讓他逃……逃掉了!  
  
  “不……阿娘……”薛映棠不斷搖頭,眼前的阿娘怎能教她放心呢?  
  
  “傻孩子,能看你長這么大,阿娘……阿娘這些年的茍括……”云娘屏住一口氣,勉強勾起唇角,是朵凄絕的笑!耙菜恪菜恪煌髁恕  
  
  “娘,訣別說了。”她哽著聲說。滾滾淚珠滴落,在云娘染紅了的前襟留下晶透瑩亮──血、淚、交、融。  
  
  “棠兒……”直直瞅著愛女的目光耗盡氣力也難凝集,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疤膬簳粫职ⅰ⒛铩瓫]能……照顧你……”  
  
  “不會!不會!棠兒從來不會!”薛映棠不斷搖頭,激動地說。  
  
  阿娘永遠都是以她為優先考量,十三年前,護著她幼小的心靈,使她未見血腥殺戮,如今,還是顧著她的感受。  
  
  眼見阿娘出氣越多、入氣越少,她的一顆心便不知沉落到何處。  
  
  “棠兒……”渙散了視線,云娘拼著最后一口氣,碎聲問:“那……那……你阿爹會不會怪阿娘……這些年沒能……伴他……”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她依然只能不斷搖頭,眼前早是白霧成幕。  
  
  “真的嗎……那好……好……好極……”氣音喃喃吐出最后幾個字。伍云娘慢慢地合上了睫,如蝶斂翅,唇邊浮起一抹幽幽遍遍的笑。  
  
  “阿娘!阿娘!”薛映棠聲聲喚著,涌淚如奔雨,眼前水霧彌漫,怎么拭也拭不凈。  
  
  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好不容易這聲“阿娘”才叫出口的,好不容易……可為什么?為什么老天爺這般鐵心腸,竟讓她與阿娘匆匆見、匆匆別,而這一別竟是死生永訣?  
  
  為什么……“讓你娘安息吧!毙l逐離披著碧光伴著她。雖然不擅安慰人,但低沉渾厚的聲音和未曾離去的陪伴,一直都是讓她安心的藥方!扒疲切χx開的,應該替她高興。”  
  
  “嗯……”含含糊糊地應著,字句哽在喉間,手背微微使勁地在臉頰上來回擦抹著。  
  
  “追不追,端木鐸?”衛逐離淡漠的語氣里暗藏殺意,神若嚴霜。她的新仇舊恨,由他扛下!  
  
  顫巍巍地站起,挺直的背脊微顯僵硬,嬌怯怯的身子裹著寒到骨子里的夜風,衣換飄飄,格外顯得楚楚動人。但細致的姣容卻鏤著平靜而深峻的堅決,無人能撼。  
  
  “追!”該討的債,絕無理由讓它隨風逝!  

       ※     ※     ※

  若非端木鐸逼不得已啟動機關,任誰也想不到寒碧池、砌雪亭之下竟然別有洞天。  
  
  沿著唯一的通道,薛映棠謹慎前行。壁間火把的焰舌縮吐,光影錯交,更添幾許詭橘氣氛,雙手緊緊握著斷情劍,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會孤單。  
  
  “小心!前面三步有陷阱。”衛逐離寄身斷情劍內;冷不防地冒出話來!暗匕逵袡C抬,最好貼墻跟步而過。”  
  
  “哦?你怎么知道?”她口里邊問,邊依著他所言行事。  
  
  “這……”他沉吟了半晌,說:“我也不明白,反正,我就是知道。”  
  
  “這就奇怪了。”不解地緊了緊眉,心念一動,掏了枚侗板出來,瞳底閃著好奇的眸光。“我來試試!”  
  
  “叮”一聲,她將銅板擲向“聽說”有陷阱的地方,沒想到窄壁立刻竄刺出數支鐵槍。這……要是她適才就這么踏上去,豈不一條小命嗚呼哀哉,無法完成阿娘的交代?思及此,她狠狠打了個寒顫。  
  
  “你……你說得沒錯!”衛逐離的提醒果然是真實的,還好她的性子不執拗,聽得下他的話,也愿意相信他的話!翱墒牵@……你怎么會知道。空媸翘艘乃剂!難道……難道你能感應到機括所在,還是未卜先知?”  
  
  薛映棠異想天開的推測幾乎惹得他輕笑起來,不過,他確實未打誑語,如前所述。  
  
  “看來,這當中的玄機,我們必須自行挖掘了!币娦l逐離沒作聲,她知道自己是白問了,這個人向來不喜歡重復同樣的答案,而她也已習慣了他的習慣。  
  
  “這個地方,也許──不只有你要討的債!毙l逐離語氣淡如輕風,說出打從進了此地便油然而生的直覺。“如果我的預感不錯,還有你我要找的答案!  
  
  “或許吧,就像你說的……”隱隱約約,她也覺得如此;這個地方,應該不僅僅是個密室!  

       ※     ※     ※

  四方閉閣的屋室,束息的緊繃如死水打漩,越發讓人心跳加速。端木鐸鎖緊了眉,若有所思地來回踱步。一個個機括啟動的聲音悶聲傳來,他知道有人闖關而入,沒有意外的話,這個人必是薛映棠。  
  
  就在此時,石門“嘎”地一聲移開,來者肅凝著一張臉,手握斷情劍,正是薛映棠。  
  
  “不簡單!”端木鐸睨著眼前這個小姑娘,朗聲稱贊!斑@里機關這么多,你能毫發無傷地闖進來,不簡單!”  
  
  “廢話休提!”薛映棠冷冷地打斷。“你知道我所為何來。”  
  
  “憑你,要復仇嗎?哈哈哈哈哈!”他仰首大笑,有些輕蔑地。“還是,想要保住你的劍?”  
  
  她抿緊了雙唇,未答話。  
  
  “既然你如此有膽量,那么我就沒什么好隱瞞的!北捐I繼續說。“相傳你手中的這把斷情劍是百年前一位劍術高手所有,其中藏有他自創的劍譜,學會了之后,必能獨霸天下、一統江湖。”  
  
  “你要的就是劍里的劍譜?所以,你可以在十三年前逼死我爹、十三年后逼死我娘?”她心痛地聲聲控訴、句句質問!褒埾迳角f不已經是天下第一莊,你不已經是公認的‘江湖第一人’,還需要這傳說的劍譜做啥?”  
  
  “天下第一莊又如何?江湖第一人又如何?”他面露不屑,冷峭地說!叭舨皇且驗楸仨毠餐鎸Φ臄橙恕徦貢埾迳角f和端木鐸有多少人會記得?倘若我的武功臻于化境,那么不管情況怎樣,所有的人都會在我的腳下。江湖是現實的,而我,不過是順應這個現實罷了!”  
  
  “很遺憾的,我必須告訴你,斷情劍里沒有劍譜──”端木鐸的面孔在火光吞伸的變化下顯得十分猙獰,讓她不由得感到心寒,但她并不畏懼!澳鞘怯瀭飨拐f!”  
  
  薛映棠的話讓他又驚又怒!膀_人!不可能的!你是怕劍被我搶來,所以這么說!  
  
  “我和這把劍朝夕相處了十三個年頭,自是最清楚不過;里頭若真有絕世劍譜,我娘怎么會死在你手上?”  
  
  “不!不!你騙我!里頭一定有劍譜!”每字每句擂敲著密室的空氣,聲音之響,幾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端木鐸急急否認她的話。腦里紛亂之際,倏地想起什么,他趕緊接著說:“不!你救了磊兒;從出手救云娘到維護磊兒,這么短的時間內能進步神速,不是靠著劍譜是什么?”  
  
  “信不信由你,斷情劍里的確沒有劍譜!彼事暤溃瑳]有半點心虛。事實確是如此,即使具有所謂的“劍譜”,也是一個“活劍譜”,而非一般撰寫成書的劍譜。  
  
  “哈哈哈哈哈!”端木鐸只道是薛映棠無法繼續狡辯,情況終歸如他所想,于是毫不掩飾地放聲大笑!靶⊙绢^以為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嗎?”說完,唇角微微冷勾,運勁于掌向左壁一擊。  
  
  只見右半邊的墻轟隆隆地一分為二,密室之中竟然別有密室。拿了支火把,端木鐸緩步而入,臨走前瞥了她一眼!澳阋策M來!  
  
  事到如今,進不進另個密室并無分別。再者,她有斷情陪著、衛逐離陪著,心所有依,自然不怕;再者,若是如衛逐離的預感──這里有他們久尋不著的答案,這里頭每個機關她都必須闖上一闖!  
  
  薛映棠深吸口氣,穩著步子,踏進更隱密的一方空間。  
  
  火光照耀,塵封已久的空氣微著霉味;她瞧得分明,這室內除了端木鐸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靜靜躺在一具泛著玉光的半透明棺材里,他是──衛逐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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