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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游戲 第一章
作者:宛宛
   

  「可可,別跑!」  

  女子的喘息聲在色彩繽紛的小庭院中揚(yáng)起,白色籬笆內(nèi)的幾株小黃瓜已倒下  了。  

  「可可,你別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女子的聲音清亮而有精神,一如她洋  溢著活力的古典雙眸給人的感覺。  

  「可可,自首可以減刑,你該知道吧!你現(xiàn)在出來,我一樣愛你。快出來哦  !古说纳ひ艮D(zhuǎn)為誘哄,不刻意的嬌柔音質(zhì)有著撫平人心的作用,正似女子臉  上優(yōu)雅姣好的五官。  

  「哈!逮到你了!」女子得意地大叫一聲,飛撲到「可可」身上,抱住那溫  熱的身子。  

  「你這個頑皮鬼!讓我一個人大白天地蹲在庭院中嘀嘀咕咕地說話,現(xiàn)在鄰  居八成以為我得了精神妄想癥,竟然用他們聽不懂的中文大吼大叫!箍偹阕降  可可的女子——胡紫芛「啪」地打了可可的頭。  

  可可慘兮兮地嗚咽了一聲,無辜的黑色眼珠盯著胡紫芛挑起的兩道柳眉——  好兇哦!可可伸出小掌,抓了抓她棉織的長裙。  

  「哦!證據(jù)在這里!你賴不掉了!」胡紫芛捉住可可厚實(shí)的手掌,指控著可  可爪子縫中的泥土與綠葉碎屑。  

  「嗚嗚——」可可將毛絨絨的頭求饒靠在胡紫芛的膝蓋上。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絕對不可動我的菜圃!你怎么說不聽呢?怎么會養(yǎng)到  你這樣一條笨狗。 购掀Y坐在泥土地上,無可奈何地瞪著它。  

  「嗚!箍煽杉饧馔α⒌亩洌萑艉蠡谥翗O地半垂著。它不是故意的,那  些綠色的東西吃起來還滿對胃口的。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吃掉我十五根小黃瓜了!沒見過這么愛吃小黃瓜的狗!  金氏世界紀(jì)錄怎么不來拍你。∵是我應(yīng)該把你送去馬戲團(tuán)表演?」她拉起可可  的前肢,讓狗狗的身子像罰站一樣站立著。  

  胡紫芛望著可可受她擺布的奇怪姿勢,她皺了皺鼻子,原本還打算訓(xùn)話一番  的嚴(yán)肅嘴角,開始忍俊不住地?fù)P起。  

  可可好可憐,有她這么一個奇怪的主人!  

  「天!我又對著你嘮叨了——雖然鄰居聽不懂我在說什么!可是啊——我  這樣子如果讓我的病人看到,鐵定不會再有人再來找我諮商了!一個對著狗喃喃  自語的女人,可能比他們還需要心理治療師。哈——哈——」  

  說到最后,胡紫芛乾脆放聲大笑——她說了半天,結(jié)果還是在對狗說話嘛!  

  可可偏著頭,不明白她為什么大笑,卻知道自己得到了緩刑的機(jī)會,于是學(xué)  胡紫芛一樣咧了咧嘴,雖然這個動作對它長形的嘴部來說,是種高難度的酷刑。  它現(xiàn)在臉上的線條看起來一定很滑稽——它是這么想啦!  

  「你怎么這么、這么可愛!」胡紫芛開心地拉著可可的前掌讓它轉(zhuǎn)圈圈。  

  她就喜歡它這種笨拙的模樣。面貌似狼、皮光毛順,看來雄壯威武而聰明的  哈士奇犬——可可竟然會有這樣傻傻的表情——瞧,它真的很認(rèn)真地在「笑」!  

  可可搖著尾巴示好,覺得自己所犯的錯已煙消云散。  

  「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哦!你下回如果再破壞我的小黃瓜苗圃,我就——嘿  嘿嘿——」胡紫芛不懷好意地把臉湊到可可面前,「我就罰你吃我做的菜一個禮拜!  

  可可灰色的尾巴像被寒風(fēng)吹過一樣,抖了兩下后,立即垂下。天啊!為什么  對它這么殘忍!「嗚嗚!  

  「喂!你實(shí)在是太過分了!有食物吃該感謝天耶!想想看那些戰(zhàn)亂地區(qū)的人  員如果看到我煮的東西,會有多么感動啊!」胡紫芛抗議地大叫。她做的菜不過  是看起來黑了點(diǎn)、味道也怪了點(diǎn)、吃起來的口感也差了點(diǎn),除此之外,也不算太  差!  

  「呼!箍煽蓮暮韲蛋l(fā)出了一個不置信的聲音——那群人也許跟它一樣,寧  愿吃土堆里那些脆脆的東西。  

  「WINNIE,你的報紙。」送晚報的金發(fā)送報人騎著腳踏車,喚著她的英文名  字,「可可又被罰了?」  

  說話的同時,送報人仍不忘欣賞地看著WINNIE神秘的東方眼眸與細(xì)致溫婉的  五官。這個心理醫(yī)師可是他們這一區(qū)的特產(chǎn)!  

  人美、個性好加上專業(yè)的晤談意見,讓她甫執(zhí)業(yè)兩年就成了著名的治療師。  不過嘛!前去治療的病患,起碼有四、五成是為了她迷人的笑容而去的。人人皆  愛接近美女嘛!  

  他盯著她臉上的笑靨,嘆了口氣。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份報紙要送呢?要不然  他可以站在夕陽中看著WINNIE直到月亮升起。  

  胡紫芛聲聳肩,對于送報人著迷的目光只回以一笑,用英文說:「可可又吃  掉我的小黃瓜!你趕快去送報吧!再見了!谷缓舐市缘爻麚]揮手。  

  看著他戀戀不舍地騎著車往前走,她才上前拿起報紙,瞄了眼標(biāo)題:


  仙蒂瑞拉的美夢,科技王子藍(lán)提斯之船支今晚泊于紐約港口。  


  這是什么標(biāo)題!今晚沒有新聞可報導(dǎo),所以拿些花邊緋聞當(dāng)成頭條嗎?  

  胡紫芛瞄了眼報導(dǎo)欄位邊的照片——側(cè)身半面的遠(yuǎn)照,看不清楚那個科技王  子的輪廓,只覺得那個男人一身的氣勢陰沉得嚇人。  

  來不及細(xì)看照片,一聲羞怯的叫聲在她身旁響起。  

  「紫芛?!」  

  胡紫芛抬起頭,立即驚訝地叫出聲來:「子薇!你今天怎么有空來找我,沒  去拍照嗎?」看到好友來訪,她的笑容多了幾分燦爛。  

  和子薇認(rèn)識是在一年多前,子薇是前來尋求治療的病患。  

  她至今仍記得子薇當(dāng)時的模樣——獨(dú)坐一隅,深粟色秀發(fā)下的容顏充滿了恐  懼與警戒——因?yàn)槟且惶,上門的患者除了子薇之外,清一色和美國總統(tǒng)同一種  性別,而子薇害怕男人。  

  「汪汪汪!箍煽蓳u著尾巴向前跑去,立刻和盛子薇帶來的「白花油」——  它的同類——高興地?fù)涑梢粓F(tuán)。  

  「嗨?煽!故⒆愚睆澫律砻嗣念^,咬住唇的模樣有些黯然。  

  「怎么了?」進(jìn)行心理治療一年了,子薇已經(jīng)甚少出現(xiàn)這種緊張不安的表情  ,胡紫芛擔(dān)心地凝視著她。  

  「我們先坐下來好嗎?我有件事要告訴你。」盛子薇說道。  

  胡紫芛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拉著盛子薇,走向房屋前廊上的大躺椅。將報紙  丟在旁邊的桌子上,看著盛子薇慌亂地坐在一旁,她才接著問道:「發(fā)生什么事  了?」  

  盛子薇的手有些顫抖,一雙盈盈大眼看向胡紫芛。「盛偉華出現(xiàn)了!  

  「確定嗎?他做了什么事?」胡紫芛震驚地握住那雙冰涼的手。  

  正常人的恐懼不會是莫名而來的,子薇害怕男人,是由于小時候曾被叔叔盛  偉華強(qiáng)行擄走的不愉快經(jīng)驗(yàn),童年的不安全感導(dǎo)致子薇后來與人群疏離。子薇被  病態(tài)叔叔強(qiáng)迫看殺狗的血腥畫面,至今還是她午夜夢回的惡魔。  

  盛偉華為什么又出現(xiàn)?事隔這么多年,他的動機(jī)是為了什么?胡紫芛的心頭  感到隱約的不安。  

  「我收到一份照片,里面的小女孩被綁起來——除了他,不會有人寄那種東  西給我——」盛子薇不勝害怕地閉上眼,手不自覺地緊握住胡紫芛的手。  

  胡紫芛忍住心頭詛咒那個王八蛋的沖動,溫柔地說:「放輕松,深呼吸一下  。有沒有可能是別人惡作劇?」  

  盛子薇搖搖頭,張開眼望入胡紫芛關(guān)心的眼眸!覆豢赡苁莿e人,因?yàn)槟切?nbsp; 照片上頭,還特別用中文寫了「滾回去」幾個字——在懷俄明州的中國人并不多  !  

  「你報警了嗎?」胡紫芛坐直了身子,認(rèn)真地問。盛子薇好不容易逐步從陰  影中走出,千萬不要讓她又受到任何傷害。  

  「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將照片交給警方,只代表把過去攤開在別人眼前。更  何況,要是被爺爺知道怪盜家族的傳人竟然去找警察保護(hù)。他一定會捏我的臉!  」她苦笑著想起臺灣的家人。  

  「你要回臺灣嗎?畢竟你的家人都在那里!  

  「我是想回去,可是——」盛子薇吞吞吐吐,有些不自在,「可是我不知道  如何面對高瑜?」  

  胡紫芛鼓勵地拍拍她的手,沒有開口。身為子薇的心理治療師,她明白子薇  新婚第二天便逃跑到美國來的動機(jī)——要一個不愿接近男人的女子走入一段婚姻  ,未免殘忍。只是子薇終究要回去面對她的婚姻、面對她的丈夫——高瑜。  

  「高瑜——早該和我離婚的。我們只是奉命結(jié)婚——他并不需要——等我。  」盛子薇輕聲地說。  

  「他也許想等你回去重新開始!而你并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排斥他,所以你  才愿意和他結(jié)婚的,不是嗎?然而,發(fā)覺你并沒有自己想像中怕他的這個事實(shí)卻  嚇壞了你,所以你乾脆逃得更徹底了?這件事,我們曾經(jīng)討論過的!购掀Y古  典的眼眸聰穎地閃亮著,東方女子的柔美輪廓,因?yàn)樗淖孕哦尸F(xiàn)另一種迷人  的神采。  

  「也許吧!我弄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一個人待在這里面對——盛偉華——」  治療了一年,她好不容易可以在提到這個人的名字時不打冷顫!甘羌薇康男  為。我需要家人的幫忙,我想捉到他,我不要再成為被追逐的獵物!  

  胡紫芛微笑著,對盛子薇此時的篤定很開心。  

  「這樣就對了,逃避從來就不是正確的方法,唯有面對一切,才能有新的局  面。你瞧——你現(xiàn)在不也能正常地和男人說話,而且也一個人獨(dú)立在美國生活了  兩年,不是嗎?對了,你和高瑜之間,你打算怎么辦?」  

  「我不知道!棺愚钡哪橗嬌嫌兄糟负推渌腥讼噍^之下,我比較不  怕他,但是接近他又會讓我有種不安的感覺。心臟會亂跳,但是又不是害怕的感  覺,就是覺得怪怪的。紫芛,你現(xiàn)在正在和杜明德交往,也有這種感覺嗎?」  

  胡紫芛將手肘靠在大搖椅的扶手上,托著白皙的雙頰認(rèn)真地想了起來。  

  「心跳加速?呼吸不順?好像都沒有理!就連他親吻我的時候,我也只是感  到很溫柔,有一種被呵護(hù)的感覺!购掀Y困惑地蹙了蹙眉心。  

  盛子薇兩頰紅了,對于紫筑的直言快語有些羞澀。  

  紫芛從國中時就移民到美國,即使外表是純粹的東方,思考模式卻常常有著  西方開放的觀念。  

  「這樣就臉紅了?」胡紫芛摸摸她溫?zé)岬念a,杏形的亮瞳閃著光芒!笇(shí)在  看不出來你還大我兩歲耶!我們這條街十八歲以下的女孩子都該拿你的照片回去  當(dāng)楷!齻児_談?wù)撔孕袨榈难栽~,連我這個心理治療師都要甘拜下風(fēng)。不  過,話說回來,你的確是該回臺灣好好地弄清楚你對高瑜的感覺。而我嘛——可  能也該想想我和杜明德之間的事!  

  「你們不是要一塊去紐約度假嗎?我以為你很確定你們的情感,才會決定和  他一起去!故⒆愚辈唤獾貑柕馈  

  「就是因?yàn)椴淮_定,才想藉著這次的旅游來弄清楚!我一直不了解什么叫  做燃燒的愛情,從小到大我的愛情一直是溫溫而不燙人的!购掀Y嘆氣起來,  「當(dāng)然,話說回來——誰規(guī)定愛情一定得是激烈火熱?如果每一段感情都是這樣  的話,那么愛情小說何必創(chuàng)造出不屬于現(xiàn)實(shí)生活中的轟轟烈烈感情!所以,杜明  德很好,我的感情生活也很正常——也許太過正常了。」  

  言畢,胡紫芛偏著頭懶洋洋地靠向躺椅上,雙手一攤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傍晚的清風(fēng)徐徐地吹過,刮動了樹葉、吹動了衣衫,桌上的一份報紙也翻動  著。胡紫芛回頭瞄了眼報紙的標(biāo)題,嘀咕了聲:「也許我該去找那個什么頂呱呱  的科技王子!要求共譜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偉大愛情!  

  「紫芛,你在說什么?」盛子薇拉拉胡紫芛的袖子,好奇地問著。  

  「沒事,我在嘮叨抱怨啦!對了,你什么時候回臺灣?」  

  「明天!  

  「怎么這么快!」胡紫芛驚訝地坐直了身子,不情愿地嘟起嘴巴,「我以為  你還會再停留一段時間!  

  「紫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會忘記你的!」盛子薇傾身摟抱著胡紫芛  。  

  胡紫芛感動而用力地回了一個結(jié)實(shí)的擁抱,不舍的情緒讓她鼻尖有些發(fā)酸,  「你回臺灣以后,我們要好久好久才能見一次面了!」  

  「記得來找我,一定要來哦!你不是想看看我的雙胞胎姊姊嗎?一定要來哦  !」盛子薇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我會的。我會的。」  

  兩個女人在夕陽中不舍地?fù)肀А?nbsp; 

 。  

  「紐約是個陰盛陽衰的都市嗎?」  

  胡紫芛牽著杜明德的手走出飯店大門時,突如其來問了一句。  

  「是嗎?」在她的提問下,杜明德看了看左右,果不其然見到街上來往穿梭  的眾多女人!钙婀至?!我上回到這里來開醫(yī)學(xué)研討會時,不覺得這里的女人  特別多啊!」  

  紐約的午后,行人如織、高樓林立,有著大都會繁華、紛擾的氣息。  

  「我前年來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感覺啊!」胡紫芛將鬢邊的發(fā)撥回耳后,藉  兩邊櫥窗的玻璃檢視自己一身粉藍(lán)色的飄逸洋裝。  

  女為悅己者容,她承認(rèn)這次的紐約之行,她帶了不少美麗的行頭——為了替  她與杜明德之間的感情加溫!享受一下他眼中的機(jī)賞之余,也滿足身為女人被注  目的小小虛榮心。  

  「你——呃——今天很漂亮!苟琶鞯峦屏送蒲坨R,吞吞吐吐地說著。個性  不算外向的他是個好好先生,但卻不習(xí)慣直接開口稱機(jī)人。  

  「謝謝,我特別為你打扮的!顾ν琶鞯挛堉、吃驚又高興的模  樣。  

  杜明德是個好人,也會是個好丈夫,這一點(diǎn)她一直知道。他或許沒有突出的  俊俏外貌,但卻擁有令人安心的特質(zhì),她喜歡和他相處的時光。只是———生活  如果能再多添些不同的色彩,她會更加快樂——她一向喜歡變化。  

  「你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杜明德注視著她唇邊揚(yáng)起的笑,不自覺地也揚(yáng)  起了嘴角。  

  胡紫芛原就緩慢的步伐,停了下來,在他的頰邊印上了一個吻,「謝謝你。  」  

  「我們?nèi)ズ_吅脝?」杜明德感染了她的好心情,主動地拉起她的手?nbsp; 

  「當(dāng)然好!這種陽光不去看看海、吹吹風(fēng),真是太浪費(fèi),這種天氣在高樓上  應(yīng)該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自由女神吧!」  

  手牽著手,兩人慢慢地步向旅館不遠(yuǎn)的海灘。嬌美的胡紫芛,不時引起路人  的側(cè)目。  

  單眼皮的女子,在西方人眼中原就具備了東方的神秘色彩,加上胡紫芛的雙  眸擺脫了單眼皮慣有的黯淡,顯得晶瑩且璀璨,當(dāng)然會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diǎn)。  

  「有什么節(jié)慶活動嗎?」胡紫芛踮著腳尖,看著沙灘上紛至沓來的人潮,「  哇——還有攝影機(jī)呢!」  

  「今天是周六,人潮原本就多些?墒?怎么都是女人,而且還有那么多人  拿著望遠(yuǎn)鏡,實(shí)在是太奇怪了!箤τ诓缓铣@碇,一律以「奇怪」二字來解  釋的杜明德,顯然感到十分疑惑。  

  「有一艘船停在那兒。」胡紫芛順著女人的目光焦點(diǎn)望去,赫然發(fā)現(xiàn)了一艘  黑色游輪。她恍然大悟地回過頭看著杜明德,眼睛中有著孩子般的興奮。  

  「我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你這幾天有沒有看新聞?」  

  「當(dāng)然有!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一則什么武器王子的船泊于紐約的消息?報紙刊得很大  !顾粚P牡赜职蜒劬︻┗啬撬掖蟠獙(shí)在是太夸張了,真的有人在上頭過  生活,經(jīng)年累月都不下來嗎?會不會是報紙夸大渲染呢?  

  「我在昨天的新聞中,好像有看到國防部長上了一艘船和一個叫做藍(lán)什么的  人會面,不會就是你說的這個人吧!」  

  「沒錯。」胡紫芛揮揮手要一個賣望遠(yuǎn)鏡的小販過來——真是奇景!「給我  一副吧!生意怎么樣?」  

  胖胖的小販眉開眼笑地遞了東西到她手中,「還不錯。很多女人都是到了這  里后,看到我的望遠(yuǎn)鏡,才想到買這個可以看清楚一點(diǎn)。我還特別挑這種有背帶  、可以掛在脖子的機(jī)型來賣,免得她們臨時要用卻找不到望遠(yuǎn)鏡擺到哪里去了。  真希望那個藍(lán)提斯王子多停留幾天,我好多賺些錢。謝謝。」他收了胡紫芛的錢  到口袋里,打量著眉清目秀的她,順道看了眼她身旁的男人。  

  「像你們這樣情侶一起來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幾個女孩子結(jié)伴而來!  

  「聽說那個叫藍(lán)提斯的人會邀請人到他的船上去,是嗎?你曾經(jīng)看到過嗎?  」胡紫芛本能地和小販聊起天來,她喜歡和別人說話。  

  杜明德站在一旁,望著胡紫芛的「奇怪」舉動。沒錯,她向來容易和人相處  ,可是無緣無故和人交談起來未免有些——隨便。杜明德的表情開始有些不自然  。  

  「我是不曾看到過啦!不過據(jù)報紙報導(dǎo),他真的邀請過不少女人上去。上回  不是還有個女人從法國跑到這里,就為了再見他一面嗎?」小販滔滔不絕的說著  ,很高興自己可以為別人提供情報。  

  「天!那這些女人真的都是為了那個男人而來的。」胡紫芛咋舌地望著來  來往往穿梭的女人——她們真的相信在這數(shù)百人之中,藍(lán)提新會一眼看上她們嗎  ?  

  「沒錯。大家都想釣到大魚。∷,今天來的小姐,個個都很漂亮。不過  ,依我看來,你跟藍(lán)提斯一樣是東方人,人又漂亮,而且氣質(zhì)、儀態(tài)也比她們好  太多了。如果我是那個王子,我就找你上船。聽說那個法國女人陪了他一個星期  ,房子、車子都有了!  

  「我們該走了。」杜明德變了臉色,扯住胡紫芛的手往前走。這個男人以為  她是應(yīng)召女郎嗎?  

  胡紫芛抬起頭,這才注意到杜明德不太愉快。很快地朝小販說了聲再見,她  拉住他過度急促的腳步!缸呗稽c(diǎn),好嗎?」  

  杜明德一定是很不開心,才會忘了配合她向來老牛拖車的腳步。  

  「抱歉。」他放緩了步伐,臉部表情卻依然僵硬。  

  「我一和別人聊天,就忘了到海灘的目的了。你在生氣嗎?」胡紫芛咬了下  粉色的唇,內(nèi)疚地望著他。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覺得你不該任由那個小販侮辱你!苟琶鞯抡f道。  

  「侮辱我?」胡紫芛驚訝地張大了眼睛,眨了眨眼才了解他的意思。  

  「他是無心的,他只是把他的想法說出來而已。∪绻娴氖切钜馕耆栉  的話,我就不會站在那里和他說那么久的話了。而且,如果換個角度想,那位先  生也算是在夸獎我!對不對?」  

  她偏著頭對他微笑,花瓣一樣的嘴唇有著撒嬌的意味。  

  杜明德對什么事情都很認(rèn)真,因?yàn)樗@樣的態(tài)度,所以她和他交往;不過也  正是因?yàn)槿绱,她老覺得兩人的生活態(tài)度存在著相當(dāng)程度的差異。  

  「也許吧!我不喜歡別人對你開這種玩笑!苟琶鞯旅蛄讼伦旖,努力平緩  心情。望著她可人的神態(tài),想發(fā)脾氣也覺得自己沒有風(fēng)度!竸e談這個事情了。  你買望遠(yuǎn)鏡做什么?你打算和那些女人做一樣的事嗎?」  

  「都已經(jīng)來了,就順道看一下!好不好?」她像個孩子合掌祈求著。杜明德  大她將近十歲,在他面前她還有些任性的小小權(quán)利。  

  「怎么還像個孩子!顾麚u搖頭苦笑,還是弄不清楚她的心思——平日是專  業(yè)的醫(yī)師形象,熟稔之后她的孩子氣比任何一個少女來得重,而那種純真的模樣  ——唉,他就是無法拒絕。  

  「你答應(yīng)了對不對?」胡紫芛拉著他的手,回身轉(zhuǎn)入那群女人浪潮之中!  這里比較沒人。」  

  在海灘的一個角落找到位置,她立即咚地坐了下來。衣服上的沙待會兒抖一  抖就好了嘛!她招招手要杜明德一塊坐下,然后俐落地將自己一頭及腰的長發(fā),  用黑色絲緞扎成一條松松的長麻花辮。  

  突然間,整個沙灘現(xiàn)在陷入半瘋狂的狀況,所有立志當(dāng)鳳凰的女人無不吸氣  、挺胸,放下了遮住臉龐的望遠(yuǎn)鏡,露出自己最性感、嫵媚的姿態(tài)。  

  一次專心做一件事的胡紫芛根本沒注意到這陣騷動,只是仰頭對著杜明德抿  著唇微笑,然后拿起了望遠(yuǎn)鏡喜孜孜地朝黑色船身望去!高@艘船名字叫「海神  」,好狂妄哦!」  

  圖型鏡筒中,依稀可見船上甲板藍(lán)白相間的遮陽傘及長桌。  

  「有一些穿著藍(lán)色水兵服的人走來走去。不知道藍(lán)提斯在不在其中哦!」調(diào)  整了視野角度,她將望遠(yuǎn)鏡移向船首!负Q禾柷胺接幸蛔诤诘臋C(jī)器,你想會  不會是大炮?哈啾。」  

  胡紫芛放下望遠(yuǎn)鏡,拉了拉自己的領(lǐng)子,吸了吸鼻子,「風(fēng)有點(diǎn)大,有一點(diǎn)  點(diǎn)冷!  

  杜明德脫下了外套,寵愛地披在她的肩頭。有些女子,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想  保護(hù),胡紫芛就是這樣的女子。  

  「謝謝。好溫暖哦!」習(xí)慣把感覺付諸言語的她,又是甜甜的一笑。她喜歡  獨(dú)立,但也不排拒有人照顧的感覺。「再等我一下下就好了,等我把那座東西看  清楚,我們就可以走了。對了,那個武器王子專門制造什么?」  

  「設(shè)計槍械,還有一些專門武器吧!這種人唯恐天下不亂!苟琶鞯虏粣u地  望著「海神號」昂然地泊于水域中。「真不知道政府當(dāng)局為什么還對他那么禮遇  ,給了他等于美國戰(zhàn)艦的通行方式。」  

  「利益交換吧!世界就是這樣,強(qiáng)勢的國家需要更盛大的兵力來維持既有的  優(yōu)勢地位。政府不拉攏這個藍(lán)提斯,自會有其他的國家亟欲拉攏他,F(xiàn)在是一個講求專業(yè)的時代——你們每一年召開牙醫(yī)年會也是要促使彼此更專業(yè),不是嗎?」  

  「我們研究的技術(shù),是如何讓人生活得更好,而那個人則是專事破壞和平的  罪魁禍?zhǔn)!苟琶鞯抡Z氣中略有不滿,顯然不喜自己與藍(lán)提斯并列。  

  胡紫芛朝他皺皺鼻子,還沒開口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你如果是他的牙醫(yī)  師,你一定會壞心地把他的牙拔光光!  

  她笑著又拿起望遠(yuǎn)鏡往船首照去,卻發(fā)現(xiàn)黑色的機(jī)器后方站著一個人影——  一身的黑色服裝與船上其他藍(lán)色的水兵服截然不同。  

  「有個人在那臺機(jī)器后面耶!」她專心地瞇著眼想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卻  受限于望遠(yuǎn)鏡的倍數(shù)不夠,只能看到隱隱約約的景象。她不由自主地立起身,傾  身向前。  

  「好狡猾哦!」胡紫芛整個臉龐都貼到望遠(yuǎn)鏡上頭時,突然大叫一聲,「船  頭那臺機(jī)器是望遠(yuǎn)鏡——就是那種高倍數(shù)的天文儀器嘛!也就是說——他看我們  一定比我們看他——赫——」  

  胡紫芛猛然放下了手上的望遠(yuǎn)鏡,屏住了氣息。  

  上帝!那臺機(jī)器在看她!  

  一雙水亮的眸子左右張望著沙灘上的其他女人。如果她看到了「可能」是藍(lán)  提斯的人,她們應(yīng)該也看到了吧!果不其然,沙灘上的女人早已處于大量放電狀  態(tài)中。  

  「這么多人,他看不到我吧?」胡紫芛往杜明德靠近了些,這樣她覺得比較  安心。朝著杜明德疑惑的眼神,回以一笑,她再度拿起望遠(yuǎn)鏡,十分駝鳥心態(tài)地  換了個方向,從船尾重新看起——剛才一定是船上那個人「恰好」把鏡頭移向她  。  

  她迂回地避開剛才那臺天文望遠(yuǎn)鏡,一路打量著旗幟、桅桿、船身……在看  完船身之后,她又慢慢、慢慢地把望遠(yuǎn)鏡移回最初驚嚇到她的地方。  

  人要有求證的精神——再確定一次!  

  「紫芛,前面好像有些狀況!苟琶鞯屡呐乃氖直邸胺酱炁杂幸惠v  吉普車開始發(fā)動,所有的女人像等待神諭一樣地屏息。  

  沙灘的氣氛有些詭譎。  

  「再看一分鐘。」胡紫芛深吸了口氣,猛然將視線移到那臺黑色機(jī)器的后方  。  

  對方的鏡頭正對著她,黑衣男人甚至舉起右手做為回應(yīng)。  

  她敢發(fā)誓——那個人一定是在看她!  

  胡紫芛倏地放下了望遠(yuǎn)鏡,不悅地癟了癟嘴。偷窺別人反而被人偷窺,她卻  連發(fā)脾氣的資格都沒有,誰要她手上還拿著「兇器」!  

  可是她畢竟隔了整個沙灘,也只能看個大概,不像那個黑衣人可能連她的毛  細(xì)孔都看得一清二楚。愈想愈不甘心的她,抬起頭朝船的方向扮了個鬼臉——討  厭!  

  恢復(fù)臉部正常的表情,她把望遠(yuǎn)鏡往脖子上一掛,不料望遠(yuǎn)鏡的繩帶卻勾落  了她的發(fā)帶,烏黑的長發(fā)披泄了一肩。  

  一旁走過的兩個年輕男子吹了聲驚艷的口哨。  

  無暇理會他們的胡紫芛,懊惱地看著發(fā)絲與繩帶糾纏成一團(tuán)!该鞯,幫我  解開好不好?」  

  杜明德沒有回答,他只是驚愕地看著那臺吉普車駛過人海,停在他們的面前  ,車上走下兩位穿著軍服的士兵。  

  「明德?」胡紫芛疑問地偏過頭,看到的卻是兩個站在她面前的陌生人。「  兩位有事嗎?」  

  「您好!故勘Y貌地微笑,做了個邀請她上車的姿勢,「藍(lán)提斯先生邀請  您上「海神號」參觀!  

  胡紫芛不敢置信地再次將目光投向「海神號」,忘了閉上因驚訝而微張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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