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耳相傳是種足以讓人驚嚇的宣傳力量。
靖王官法昭一句:“沒嘗過青龍酒肆的‘百味羹’的人,愧為長安人。”讓青龍酒肆時時高朋滿座。
在朱媛媛進駐青龍酒肆的半個月后,青龍酒肄的收入暴漲了一倍不止,奏穆觀預料他與父親的約定,可提前達成。
正當青龍酒肆外頭高朋滿座時,廚房也忙得如火如荼。
朱媛媛用銀箸嘗了下味道,高興地點了點頭,讓一旁的副手把菜送出去。
滿屋子的高壯男人,全聽著她的指揮裝盤、生火、切菜、烹煮。雖然客人點的菜各式各樣,但每個人仍有條不紊地分工處理手邊的工作。
“你們做得很好!敝戽骆滦溥涞卣f,感動地看著一盤盤的菜肴。
如果沒有人家的幫忙,她絕對沒辦法做得這么好。
“師父教得好!”大伙異口同聲地說。
一開始,他們都對這個女廚娘的手藝抱持懷疑的態(tài)度,但是在她上了一道百味羹后,就沒有人敢再質疑了。
“不要叫我?guī)煾。”朱媛媛不好意思的捂著雙頰,白里透紅的臉頰,好似冬日的紅梅。
眾人全都咧著嘴朝她笑著,她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媛媛!笔煜さ慕新曌蚤T口傳來,朱媛媛立刻拿著手里的銀箸飛奔出去。
“秦大哥,”她笑容可掬地沖進秦穆觀懷里,仰起小臉望著他,“你今天來早了,事情都做完了嗎?”
“是你忙過頭了,現在已經過了午時,”秦穆觀拿出一條手巾拭去她嘴角的油漬。
“真的嗎?那為什么我不覺得肚子餓呢?”她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紙袋。
“因為師父說今天郭強的青菜炒得很好,所以吃光了一口整盤!
“師父還吃了一塊阿土做的烙餅!
數位徒弟在她身后朝秦穆觀喊話。
“對喔!我好像真的吃了那些東西!敝戽骆峦峦律,目光依然緊盯著那個紙袋。
秦大哥今天帶了什么點心呢?
打從她到青龍酒肆工作后,秦穆觀只許她待到中午,中午過后就會接她回秦家。而他每次來接她時,總會帶一袋點心來給她,日日不同的嘗鮮,讓她總是眉飛色舞的。
“今天是甜雪,淋了蜜漿下去烤的點心,”他笑著打開紙袋讓她瞧。
她伸手想拿,手指卻被燙著了,“哇!好燙!”
“小心些,沒人跟你搶,”他拉起她的手輕吹著氣,目光卻朝廚房內的一名廚師望去。
那名廚師做了個平安無事的手勢后,秦穆觀才著她走進廚房旁的休息室。
他接過她手上那一雙特別訂制的銀著,讓她專心地吃點心。
自從恭成人說了那些話后,他就在媛媛身邊安排數名保鏢,以確保她的安全,向來迷糊的她,自然沒發(fā)現那些人的蹤跡。
而他納悶的是,昨夜到她房里的黑衣人是誰?根據保鏢的描述,媛媛在聽見幾聲夜梟的啼叫聲后,便打開窗戶讓黑衣人進去待了半個時辰。
“今天一切還順利嗎?”秦穆觀凝視著她,發(fā)覺自己愈來愈不了解她。
“很好。 贝_定點心比較不燙手后,她撕了半塊放到他嘴里,再把另外半塊放到自己的嘴里。
“秦大哥,謝謝你。”她突然抬起頭,專心地看著他。
“謝什么,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幸虧有這些事讓找忙碌,我才比較沒心思去擔心江君和恭成人在一起過得好不好,也謝謝你讓我知道冷蝶姐姐的近況,你還特別安排我去看蘭若姐姐!彪m然那次見面,她差點上前咬官法昭一口,他怎么可以亂親她的臉頰呢!
朱媛媛拉著他的袖子,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她多喜歡秦大哥。
“那些是我該做的。你將會是我的妻子,不是嗎?”秦穆觀寵愛地揉揉她的發(fā),
“至于江君的近況,你大可放心,自從王明德以死推薦江君取代他的位子后,恭成人對江君的接受度已經愈來愈高了!
“我知道江君現在很好!彼唤浶牡亍煾缸蛱旄嬖V她了。
秦穆觀聞言,臉頰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難道昨晚的黑衣人是江君?他擰起眉,不高興他們私下往來的行為。
可是根據恭成人傳來的消息,江君現在應該在幾百里外。
秦穆觀勾起她的下顎,低聲地問:“你有沒有什么話要么告訴我?”
“什么?”她睜著大眼,一臉茫然。
“譬如說,你是如何知道江君現在很好。今早我才收到消息,你應該還不知道才對。”深邃的黑眼緊緊盯著她的小臉,沒有忽略她的任何情緒反應。
朱媛媛心虛地垂下眼,雙手不知所措地動來動去,唇瓣一張一合地,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告訴我。”他抬起她的臉,要她直視著他的眼。
“我……我現在還不能說!彼е嗉猓煅事晠s還是沖出了口。
“你的心里究竟裝了多少秘密?”他嘆了口氣,失望地背過身。
“秦大哥。”朱媛媛流下眼淚,從他的身后緊緊地抱住他。
把臉貼在他的背后,她無聲地哭泣著。師父還不讓她說啊!
“媛媛,我常懷疑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你問過我,若你不是朱媛媛,我是否還會疼你、愛你?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今日若我反問你同樣的問題,你會怎么回答呢?若我不是秦穆觀、不是青龍山莊的莊主,你還會選擇我嗎?”秦穆觀長嘆一聲,泄氣地垂下雙肩。
“我喜歡秦大哥,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都喜歡你!”朱媛媛抬起頭,帶著哭音的嬌軟嗓音急忙地說。
她扯著他的肩膀,想讓他回過頭,他卻僵硬地文風不動。
朱媛媛急了,眼淚也忘了擦,起身跑到他面前,淚眼汪汪地瞅著他。
天!秦穆觀撇過頭,不愿看她,愈在乎她,就愈沒法子抵擋她的淚水。
如果要逼她說出真相,就絕對不能心軟。
他不言不語的側面,像尊冰冷的石像,清俊的眉眼,在刻意不說話時絕對是嚴厲的。常常微笑的唇,不再上揚之際,看來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你不要不理我。 彼鹚氖汁h(huán)住她的腰,整個人偎入他懷里,“你要趕媛媛走嗎?我不要離開你!”她害怕,她愛的人總會離她遠去。
一顆一顆的淚珠滾落他的衣襟,她哭得哀傷凄切。
“媛媛,起來!鼻啬掠^看著緊靠在他胸膛的她,強迫自己把手臂放到身后。
她卻像只落水的小貓一樣,抽抽噎噎地攀附著一個可安身的地方,怎么也不肯離去。
“我不要離開你!”她固執(zhí)地抱緊他。
“不要離開我,就得把真相都告訴我,”算計一個沒有心機的女子讓他有罪惡感,但是對他,她的確隱藏了太多秘密。
“可是……我還不能說啊!”她囁嚅道,不知如何是好。
“莊主、朱姑娘,事情不好了!”店小二在門外大聲嚷嚷著。
鐵了心不看她,秦穆觀挪開懷中的人兒,逕自打開門。
“發(fā)生什么事?”
朱媛媛拉著他的衣角,委屈地跟在他身后。低垂著頭的她,在他停下腳步時,來不及收勢,鼻子撞到他結實的背。
她咬著唇,也不敢喊疼,只是把臉貼近他的背后,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松木薰香。她已經打定主意要一輩子跟著秦大哥了。
她不要離開他!無論他怎么趕她都不離開!
“有位客人要求見大廚!”店小二急忙答道。
“掌柜的沒去解決嗎?若是人人都要見大廚,她哪來時間做菜呢?”秦穆觀擰著眉不悅道。身后那個嬌小的小女人是他獨享的寶貝,哪容得閑雜人等覬覦。
“掌柜的去了,可是那人兇巴巴的,說是今天的菜難吃得要命,還威脅掌柜,如果大廚不出來,他就在長安城里貼滿告示,說青龍酒肆的菜里有臭蟲,蜘蛛,蜈蚣什么的。”店小二苦著一張臉說。
“菜難吃?”朱媛媛從秦穆觀的右側閃出,小腳一跨就要往外跑!安瞬豢赡軙y吃啊!”
“媛媛!”秦穆觀出聲喝阻她,“你忘了帶什么?”
朱媛媛眨了眨眼,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兒,“!銀箸!”
她恍然大悟地敲敲自己的腦袋,轉身往房里沖,抓起那雙銀箸塞在腰間后就往門外跑,卻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
“小心!弊嗄掠^連忙接住她的身子,“你這種莽莽撞撞的個性,什么時候才能改進啊!李福,去告訴掌柜的,就說大廚一會兒就過去,要他先安撫一下客人。”
“是!
店小二急忙轉身離去,朱媛媛乘機拉住他的衣袖。
“秦大哥,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秦穆觀皺著眉頭,眼里有著無奈,更有著深深的寵愛,他伸手圈住她的腰舉起她,與他的目光平視。
“晚上把話說清楚,否則我下個月就迎娶劉宛柔進門!
他知道這丫頭和劉明蝠有仇怨存在。
“你不可以娶劉宛柔!”朱媛媛焦急地摟著他的頸項,細致的小臉貼著他的臉頰,引發(fā)他一陣心動。
“為什么不可以?如果你不把話說清楚,不給我一個理由,我會娶她的!彼麥責岬臍庀⒋捣髟谒亩希犉饋聿幌裢{,倒像是調情。
朱媛媛捧住他的臉,在確定他不會發(fā)火時,她軟聲軟氣撒起嬌來,“你就是不可以娶她!你要娶我了,不可以再娶別人了!
“娶兩個妻子,并不是件驚世駭俗的事!
“不然……你不要娶劉宛柔,娶何心瑜好了。”她眼睛眨著眨著,就眨出一層水氣,小手捶著他的肩頭,“反正你就是想娶很多個妻子就是了!
“你不怕何心瑜欺負你?”他的唇輕啄了下她噘起的唇,愛煞她這種小女兒的嬌態(tài)。
“不怕,你會保護我,不讓何心瑜欺負我。”她很認真地回答。
秦穆觀揚了揚眉,用鼻尖輕逗著她小巧的鼻端。
“那么劉宛柔呢?你怕我娶了她之后,就保護不了你嗎?是劉宛柔壞還是劉明蝠壞?”
“劉明蝠壞!”朱媛媛話一說出口,立刻吐了吐舌頭,甩踢著腿想跳離開他!扒卮蟾缱顗牧耍裁炊脊杖思艺f出來,不理你了!”
他沒有放松箝制,反而將她抱得更緊,深沉的眸光緊盯著她,“這是你最后一次逃了。今晚,我要聽到所有的答案。”
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他低首攫住她的櫻唇,品嘗她的甜美。
“走吧。”吻夠了她,他扶著她的腰向門外走去。
“嗯!彼杌璩脸恋乜棺∷氖郑瞪档馗。
“名滿長安的女廚娘總算出現了!”一名身著長袍、神情不善的胡須男人拍著桌子喝道。他身旁站了掌柜及店小二,桌上擺了一盤被攪爛的紅燒鯉魚。
“咦,名滿長安的女廚娘在哪?”朱媛媛左右張望看,仰頭問著身邊人:“秦大哥,這里只有我一個女人,他在說我嗎?”
“沒錯!鼻啬掠^笑著點點頭。
“哇!原來我這么有名。”她捂著嘴偷笑兩聲。
“笑什么笑!若干待會要你哭!你過來吃吃著,你煮的是什么菜、什么鬼味道!”胡須客的粗吼聲,讓周遭的客人皆停止用餐,目光看向他們這邊。
朱媛媛躲到秦穆觀背后。那個像熊的男人怎么這么兇!
“倒請你說說這菜嘗起來是什么味道?”奏穆觀有禮地說,眉字間有著不容人無禮的威儀。
胡須客哼了兩聲,“餿水的味道!豬也不吃的味道!”
“不可能!敝戽骆鲁冻肚啬掠^的衣衫,小聲地說:“材料都是新鮮的,而且所有菜都是我嘗過才送出去的,不會有餿水的味道。”她飛快地瞄了眼絕非善類的胡須客,然后又躲回秦穆觀身后。
“縮頭烏龜的娘們!有膽做菜害人,沒膽自己試吃嗎?”胡須客挑釁道。
“你把菜弄成遠樣,誰敢吃啊!”她咕噥的說。
秦穆觀望著這名故意鬧場的男人,是滔天酒樓派來搗亂的嗎?他心里暗忖。
風水輪流轉,近來滔天酒摟的生意可用門可羅雀來形容,而為其撐腰的滔天幫,本來就是個以邪惡作風著稱的幫派,會派人來搞鬼不足為奇。
“閣下可知道近來在長安城,有些客人故意在酒肆的飯菜里亂加東西,然后要求酒肆賠償嗎?”秦穆觀沖淡地說,成功地把話題扯往對胡須客不利的方向。
客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原來長安還有這種騙子。
胡須客暴戾地踢倒一張椅子,“老子如果要了你一兩銀子,我就脫光衣服到街上走一圈!反正你們不敢吃,就是默認自己做得爛!”
朱媛媛左右張望了一下,發(fā)現她的徒弟們全都一臉關心地看著她。她深吸口氣,走出秦穆觀的身后,“我做得很好,才不像餿水呢!”
還好秦大哥緊緊握住她的手,否則她會因為發(fā)抖而吭不出一個字來。
“那就吃。 焙毧碗p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吃就吃!彼啬掠^的手走到桌前,拿起桌上一雙干凈的竹筷遞給他,“你夾給我吃好不好?我看到菜被弄成那樣,我會很難過,而且吃不下去。”
她眼巴巴地望著秦穆觀,嬌柔的可憐樣早已為她的清白提出有力的證據。
如果她連菜被糟蹋都看不下去,又怎么會故意把菜做得很難吃。
“又忘了你的銀箸,”秦穆觀自她的腰間抽起銀箸,心中忽地一動。他漫不輕心地用銀箸輕敲桌面三下,示意保護朱媛媛的兩名保鏢侍命。
“夾好了嗎?”她閉著眼問道,小嘴微張著。
胡須客向窗戶退了兩步,目光直盯著那雙銀箸。
“快好了。”他把她拉到身側,將銀箸放入菜里,雪亮的銀箸在瞬間變成黑紫色。
秦穆觀迅速將朱媛媛推向身后的廚師們,“護著她。”
“菜里有毒!”客人們紛紛起身往門口沖去,登時亂成一團。
“你在菜里下毒有什么企圖?是誰派你來的?”秦穆觀沉聲怒喝,目光如炬地瞪著胡須客。
難道這就是恭成人所說,媛媛的血光之災?
今日若不是他在場,媛媛這丫頭恐怕早把毒菜全吞了進去,一思及此,秦穆觀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老子不高興說!”胡須客怪笑兩聲,悄悄探手到懷里準備射出暗器。
一名身著青龍服的男子倏地閃到胡須客身邊,伸指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帶他到青龍會堂!鼻啬掠^沉聲命令,看著胡須客被五花大綁拖出酒肆。
他朝朱媛媛伸出手,她立刻奔入他的懷里,“好可怕!
秦穆觀輕拍了下她顫抖的背,在她耳邊低語:“我現在去處理這個男人的事,等我回到家后,我要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朱媛媛咬住下唇,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該怎么辦?
夜涼如水,月光盈亮柔美得讓人不禁想多瞧一眼。
秦穆觀處理幾件等待他做決定的公事后,起身往碧水軒的方向走去。
媛媛的血光之災,應該是逃過了吧!
那個胡須客在他們問話前,就肚破腸流暴斃而亡了。他死時的表情愕然,顯然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死,臨死前的最后一句話是:“我已經吃了解藥!”
他要人監(jiān)視劉明蝠府中的舉動,發(fā)現他們不曾停止籌劃劉宛柔的婚事,這種勢在必得的態(tài)度,能不讓人起疑嗎?
秦穆觀擰著眉頭走過長廊,步上往碧水軒的小徑。怪異的寂靜,讓他變了臉色。媛媛不是個會安靜待在房間里的人。
他的臉色倏地一沉,狂奔至碧水軒的門口,伸手想推開門板,卻發(fā)現門板被兩具尸體擋住。
保護朱媛媛的兩名保鏢已氣絕身亡。
“媛媛!”他發(fā)狂地大叫,用力撞開門,沖進屋內。
他的入侵讓黑衣刺客分了神,原該刺向心臟的劍鋒,劃過朱媛媛的身側。
“秦大哥,快走!快走……”朱媛媛捂著傷口,勉強滾了個身,卻還籠罩在黑衣刺客的劍風之下。
她絕望地抬起頭,看了秦穆觀一眼,全身的力氣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消散。
她的秦大哥啊……
“媛媛!抬起頭!”秦穆觀心神俱喪地狂喊一聲,整個人沖到她身邊,顫抖著手抱起一身是血的她,“開口和我說話啊!媛媛!”
黑衣刺客沒料到秦穆觀竟會不顧安危的護著朱媛媛,急忙收住劍勢,沒傷著他。
沾了毒的劍,輕劃一道口子就足以致命了,何況是一記橫過身側的重擊。
黑衣刺客微瞇起眼,看著互擁的兩人,黑色面罩下那雙與夕陽同色的眼珠似乎閃著水光。
“為什么殺她?”秦穆觀狂喊著,目光似劍地刺向黑衣刺客。
“人被殺死的原因,不就是因為礙著他人嗎?”黑衣刺客陰陽怪氣地說。
秦穆觀猛然起身,衣袖一揮朝著黑衣刺客灑出一把迷藥粉末,自從恭成人預測媛媛有血光之災后,他就帶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
黑衣刺客身子搖晃了下,足尖一蹬,立刻朝屋頂飛去。自己太輕敵了,不會武功的人往往有著致人于死的傷人之舉。
跌跌撞撞的黑色身影在屋頂發(fā)出巨響,引來家丁們的注意,飛快地朝碧水軒跑來。
“媛媛,看著我!鼻啬掠^抱著她發(fā)冷的身子,雙手捂住她泊泊流出鮮血的傷口。
“秦大哥……我好冷……好暗……”朱媛媛努力地想睜開眼,傷口傳來的劇痛卻讓她無法如愿,“我看不到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氣,要離開我了……”
“我不會離開你的。”他大聲地保證。
聞言,她哀傷地一笑,“你會的……在你知道我不是真的媛媛后……你會離開我的……沒有人要媛媛……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秦穆觀心下一凜,卻什么也沒說,現在他只想挽救她的生命。
“媛媛,張開眼睛,為我活著!你是我的人,我不準你走!”
“我好喜歡秦大哥……師父來的時候,告訴她,我謝謝她……謝謝江君……蝶……蘭……”她的手往上舉,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在她的手被包入他溫熱的大掌時,她輕喃出最后一句話:“娘來接我了……”
“不!”秦穆觀瘋狂地大叫,卻再也喚不出她的一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