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電話突然響起,她知道一定是雷守羿打回來的,每當睡前,他總會溫柔地和她說上幾句話,向她道聲晚安才會睡下。
“喂!彼穆曇麸@得有氣無力,也反映出她的心情。
“怎么了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不舒服!币酝拥剿碾娫挄r,她的聲音都是迫不及待的雀躍,但今天明顯少了那份感覺。
“哦,沒什么,只是累了!
“既然累了,那就早點休息吧別累壞了。”他不在她身邊,更希望她好好照顧自己。
“你、你什么時候回來”她希望事情愈快弄清楚愈好,她不想抱著一顆不安的心等待他。
“怎么了?”他直覺她的心里有事。
“有件事我想當面和你談,所以希望你能盡快回來!
“能不能先告訴我是什么事”她的反應很不尋常,他有些擔心。
“算了,等你回來再說吧現在我不想談,我累了,總之你早點回來吧!
“不多說了,你快上床去休息吧”雖然他還想再多聽聽她的聲音,但他更愿意好好體貼她。
“嗯,我睡下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嗯,晚安!
掛上電話后,方小潔又接到顧孟德打來的電話,他告訴她,她的母親病危,要她立刻趕回臺灣。
原本她一直設不心防,認為極有可能是顧孟德想騙她回臺灣的手段,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出來他有什么理由要騙她回臺灣。
因為不能完全信任顧孟德的話,于是她也打過電話向自己的舅舅求證了真有此事,這種種的一切讓她真的很想回家。
她原本想和雷守羿談過后,再決定回臺灣的事,但現在的情況就像是火燒屁股那樣的緊急,她知道若現在向雷守羿提起回臺灣的事,他必定會立刻趕回羅馬和她一起回去,但這次她想一個人處理這個問題,于是她做下決定,沒說一聲便回到臺灣。
。
在未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方小潔離開羅馬,返回臺灣,然而就在她離開后的二十四小時內,雷守羿便得到了消息,立刻返回羅馬。
她不曾留下只字片語,他甚至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離開,如果只是因為思念家鄉,那她大可直接告訴他,就算再忙,他一樣會抽空陪她回去一趟。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另一個消息又再傳到他耳里——她不是一個人離開羅馬,而是和顧孟德一起離開,這更讓他無法接受。
“主人,要派人去把她帶回來嗎”屬下看他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不用了!彼亲栽敢叩模瑢⑺龓Щ貋碛钟泻我饬x。
如果這是她要的結果,那么他就放手給她一片海闊天空吧。
手里拿著價值一千兩百萬歐元的套鉆,那閃耀的光芒霎時令他感到諷刺,原本他打算這次回到羅馬,便要向她求婚的,但她卻突然給了他一記痛擊,把他的心狠狠撕裂開來,他不得不說,她真的很殘忍,比起他來,毫不遜色。
她走后,他原本該毀掉那片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照料的花園,但他并沒有這么做,反倒經常坐在花園里,像是要尋找一些她曾存在過的痕跡。
他在一個小角落發現了偶然長出的小白花,曾經他覺得這小白花像她那樣清麗無邪,現在卻發現她愛玫瑰不是沒有原因,因為他們都帶刺。
方小潔一回到臺灣,舅舅和顧孟德便立刻將她軟禁起來,她甚至還弄不清楚狀況,便被迫和外界失去聯絡。
她知道自己又再次上當受騙,而他們兩人這次聯手的目的是希望利用她向雷守羿狠敲一筆。
“你們放我出去”回到臺灣后,她才知道原來顧孟德之前在羅馬將她出賣的事,舅舅也有參與,他們從一開始就串謀好,就連這次利用她母親的名義騙她回來,也是他們事先套好招的。
她知道他們現在的行為無疑是在玩火,若是雷守羿知道他們這么對她,說不定會要了他們的命。
“你別吵,拿到錢后,我們自然是有多遠就放你走多遠,現在給我閉嘴”顧孟德在門外兇狠地喊道。
他才剛和雷守羿聯絡上,但對方的態度似乎沒有他所預期的那般緊張,反倒顯得不甚在意,他不愿自己出這種錯,錯判了方小潔對雷守羿的價值,現在只得靜觀其變。
“你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她痛心地泣問。
“你這丫頭,我養你這么久是為什么還不是希望你可以對我有點價值,否則你媽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和男人跑了,把你丟給我,我養你也只是浪費白米而已,我犯得著這樣做嗎”見她不斷吵著要他們放人,舅舅不耐煩地回了她幾句。
他早就知道顧孟德熟悉人口販子的門路,所以從一開始就是他要顧孟德去接近她,進而取得她的信任,將她賣到國外去;想不到她的運氣還真好,竟然遇上貴人,不過她的貴人也就是他們的貴人,只要利用完她這一次,他們便打算逃離臺灣,走得無影無蹤,畢竟得罪了雷守羿,不走都不行。
方小潔聞言,整個人怔住,舅舅剛才說的話她都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但他不是告訴過她,母親是失蹤了,而不是……
不,他一定是騙她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媽不會這樣對我的”世界上怎么會有母親如此狠心拋下女兒,這一定是舅舅騙她的,他只是想打擊她才會這么說的。
“騙你做什么你媽也真夠狠的,如今我賣了她女兒,換點現金也不為過,要怨就怨你媽吧不關我的事!彼沿熑瓮频靡桓啥䞍簦凑@事誰是誰非也早巳不重要。
*
雷守羿原本以為她的離開,純粹只是不舍和顧孟德的感情,卻沒想到她會和他一起策謀來勒索自己。
但她若以為這么做真可以逼他拿出錢,那她就大錯特錯了,原本她可以得到比這更多,但是她自己先放棄,就別怪他不給她機會。
雷守羿已經把此事認定是那兩人對他所設下的仙人跳,他們可真是吃了熊心豹于瞻,竟敢捋他的虎須。
其實他大可立刻讓人把他們兩人都給毀了,但他下不了手,就算她背叛了自己,他還是愛她如昔,帶著一點恨,卻也更加舍不得她,現在除了裝出對她不甚在意的模樣,沒有更多是他能做的。
對方小潔而言,雷守羿的態度是她不曾預期到的,但也因為他這異常的冷靜,她感到安心許多,她并不希望他因為自己而做出任何傷害他人的事。
然而雷守羿這樣置之不理的態度,卻讓顧孟德和舅舅感到非常氣惱,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時間漸漸過去,轉眼方小潔離開羅馬已經過了兩個月,他們原本打算要死心了,但這時他們卻發現了一個對他們非常有利的事實——方小潔懷孕了!
相信雷守羿可以對她置之不理,但對自己的親生骨肉總該有那么一點不同吧。
于是顧孟德將方小潔的驗孕報告寄給雷守羿,不過為免他懷疑孩子不是他的,他甚至連方小潔懷孕的周數都交代清楚,只要他看過報告就該心里有數。
果然,收到顧孟德寄來的診斷書后,雷守羿怒不可遏,這女人竟敢帶著他的骨肉和別的男人跑了;現在卻又拿出診斷書,想對他下猛藥。
但她的確是下對猛藥了,就算他再怎么無法原諒她,也沒辦法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不聞不問。
所以,他決定親自到臺灣走一趟。
。
午后,飛機抵達桃園中正機場,雷守羿摘下墨鏡,抬頭望著刺眼的陽光,這里有著不輸羅馬的艷陽。
坐上賓士跑車,他撥了通電話給顧孟德約他見面,順便他還要將方小潔帶回國,至于顧孟德要求的五十萬歐元他當然會給,但就怕顧孟德沒命花用。
方小潔發覺有些不對勁,今早顧孟德不到七點就將她喚醒,還送來一套衣服讓她換上,順便要她盡快將早餐吃完,感覺他似乎另有安排。
吃過早餐后,他拉著她坐上車,什么也沒說便出發了。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的心頭有股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事就要發生那樣的恐慌。
“閉嘴”他沒空和她解釋,也不想聽她羅唆,現在他只想盡快將錢弄到手,然后把這無聊的女人還給雷守羿。
車子開了好久,來到一處鬧區,會選在這個地方交易,是因為顧孟德相信人多的地方,雷守羿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當然,他這個想法在邏輯上是對的,但也不表示一切就萬無一失了,畢竟他惹上的可不是泛泛之輩。
打電話向銀行確認過匯款后,他這才將方小潔帶下車,往約定的地點前進。
雷守羿坐在車里,看著顧孟德拽著方小潔的手臂,粗魯地將她拖著向前走,她看起來就是一臉不情愿的模樣,這令他感到很意外,但他隨即又想,也許她不愿意的是回到他身邊,并不是針對顧孟德才有那樣的表情,但怎樣都好,他要的只是他的孩子。
顧孟德帶著方小潔坐在露天咖啡座上,他的雙眼不時左右張望,這時,她仿佛有點意識到他究竟想怎樣了。
“你也是不是約了守羿?”
“你也不是太笨嘛”顧孟德看也沒看她一眼便道。
這時一個身著黑色西服,提著一只皮箱的男人走到兩人面前,顧孟德可以肯定他就是來履行交易的人。
“錢帶來了?”他問。
只見男人點了點頭,將皮箱放在桌面上,顧孟德輕輕的開啟一道細縫,瞄了眼里頭的鈔票,然后滿意地合上。
“她就讓你帶走吧”提起皮箱,顧孟德準備要離去,畢竟此地不宜久留。
“顧孟德你這王八蛋”方小潔忍不住激動地吼道,她一直都知道顧孟德是個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渾球,她生氣不只是因為他,也因為自己,若不是因為她太過愚蠢,又怎么可能讓他有機可趁。
“走吧方小姐!
“不,我不要!”她不能回到雷守羿身邊去,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臉見他。
不理會她的拒絕,黑衣男子逕自拉起她的手,將她帶離露天咖啡座,盡管來來往往多得是側目的民眾,但卻沒人上前關心這種當街擄人的惡狀。
方小潔被連拖帶拉地扯上雷守羿的座車,當她看見那張久違的瞼孔,此刻正泛著她從未見過的森冷笑容時,她的心不禁打了個哆嗦。
“好久不見了!崩资佤嗝鏌o表情地道,大掌卻輕柔地執起她的下巴,在她躲開前印上一記火熱的吻,瞬時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原本以為自己會反抗他狂傲的氣息,但她卻不由自主地回應,無論是怎樣的他,都擁有撼動她世界的能力,上天對他真的太過厚愛了。
方小潔不知睡了多久,當她醒來時,人已經回到羅馬了。
“醒了?!”雷守羿坐在床沿,手執著一只水晶酒杯,里面裝了半滿的紅酒,他傭懶地啜了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
方小潔發現他看她的眼神很冷,是她從未見過的、這令她感到害怕,甚至有著逃離的沖動,但她知道自己根本無處可逃。
“為什么要帶我回來”她以為在幾個月的不聞不問后,他已經完完全全對她死心了。
“你的話似乎說錯了,我不是帶你回來,而是帶我的孩子回來!彼p蔑道,視線掃過她微微突起的小腹,那里頭有他們愛的結晶,但遺憾的是孩子并不會在愛的期待下出生。
聞言,方小潔瞠大雙眼,他知道她懷孕了?!
“不用裝得這么驚訝,你以為你玩什么把戲我還不清楚嗎?”她以為他就這么容易上當受騙?!
是他對她太好,讓她以為可以盡情放肆到不顧他對她的愛?!很好,從這一刻起,他要讓她好好的體會一下他的感受。
玩把戲?!
方小潔對他的話感到一頭霧水,她心想也許是顧孟德挑撥了些什么,才會讓他對自己有所誤解,她很想開口解釋,但他的態度卻讓她不知如何說起。
他突然傾下高大的身子,就著明亮的燈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緊著她潮紅粉嫩的瞼,她那彎彎的柳眉、清澄圓亮的瞳、秀挺小巧的鼻梁,和那微啟的柔潤紅唇,最后他看進她清澄似水的幽深黑瞳,唇角一勾!罢婵尚,我愛的女人并沒什么特別。”
她不比在他身邊來去的任何鶯鶯燕燕美麗動人,但卻擄獲了他的靈魂,最后撕裂,現在的他已經粉身碎骨;看著她這張單純的美麗臉孔,他想只有他最清楚面具底下的丑陋。
聽見他的一聲“愛”,她的心門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撞開一樣,她無法抑制那股悸動宣泄出來,酸了鼻頭,卻仍強忍住淚。
他從床沿起身,背過身去,不再多看她一眼,只丟下冷冷一句話便離開。“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那些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