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可沒有時間流什么眼淚了,一回到家中,她就先將行李收拾好,仔細想著下一步該怎么走。
接下來該怎么辦?回老家嗎?可她現在完全沒有力氣去應付她的父母。她也不能留在臺北的家中,誰知道葉振德會不會有什么驚人之舉,而且若是讓他知道她懷孕了,那后果可不堪設想。
她看著打包好的行李,心想得盡快做出決定才行,時間拖愈長,對她愈不利。宋湘君的住處也不能去,因為若是葉振德要找人,一定會從她那下手。那還有什么地方可以讓她安身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夏筠晴腦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她記得葉振德住的那個社區(qū)有不少房子要出租,或許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他一定不會想到她會躲在那里。但是那種高級的住宅區(qū),租金肯定不便宜,憑她那點積蓄,怕撐不到小孩生下來。
對了!她打開皮包將葉振德給她的那張支票找出來,原本只是想到宋湘君說過的話,她才會做做樣子將支票收下來,沒想到現在它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只要有錢,那就好辦事了。她得一早先去將支票兌現,否則葉振德一發(fā)現支票被兌現了,肯定會尋線找過來。
她一早就候在銀行門口,等著它開門,然后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將支票處理掉。因為怕葉振德會運用銀行的人脈查詢她的下落,所以暫時不能用信用卡,身邊得放一些現金才方便。
她先將支票兌現,存入新開的戶頭,再到不同的分行將錢領出來,然后再匯到不同的銀行帳戶。這樣一來,就算葉振德再神通廣大,也很難追查到她的資料吧。
說她大驚小怪也好,說她自以為是也罷,反正小心駛得萬年船,為了肚里的孩子,她不能冒一點點的風險,F在這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她的愛情已經沒有了,不能再讓葉振德毀了她唯一的希望。
她看了看這里的環(huán)境,這是專為單身貴族打造的二十五坪豪華套房,所有的家具一應俱全,所以她不需要再添購什么了。由于房東長年在大陸,一切細節(jié)只需跟仲介公司談妥即可,而幫忙仲介的當然是德業(yè)底下的永業(yè)房屋。
葉振德住在A棟,他絕對想不到她會住在C棟;且不同的大廈,有不同的出入口、不同的管理員,讓他們根本不會有碰面的機會,真是個好地方,不是嗎?決定了,就是這里了。
“我要馬上搬進來,可以嗎?”夏筠晴回頭詢問著營業(yè)員。
“只要簽了合約,我可以立即將鑰匙交給你!边@小姐還真是阿沙力!營業(yè)員為自己即將賺進的傭金,高興得眉開眼笑。
“你合約書有帶來嗎?”
營業(yè)員立即打開公事包,拿出租賃契約。
“如果沒有問題,請在承租人的地方簽名即可。”
營業(yè)員怕她看到承租金額后會想打退堂鼓,于是不停在一旁說這間房子有多好、價錢有多公道等。
接過合約書,她大約看了一下,確定沒問題后即簽下自己的名字。
把玩著手中的鑰匙,她現在是這間房子的臨時主人了。
☆☆☆
坐在辦公室的葉振德,難掩一身的怒氣。
他今天比平常還要晚進公司,為的是想讓夏筠晴有多一些時間思考?梢豢吹皆驹撚腥说奈蛔由暇箾]有坐人,他便火大地用力甩上門,惱火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她竟敢鬧脾氣?!無故曠職可是要開除的,難道她不知道嗎?還是她也仗恃著他對她的寵愛,公私不分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又放了下去,他不能先打電話給她,若是他先找她,不就意味著是他先向她低頭嗎?不,他不能再助長她的氣焰了。
過了一會,他接到銀行部的通知,說他有張私人支票在銀行一開門時就被兌現,金額是五百萬。這該死的女人,虧他整夜想著她,她竟這樣拿了錢就走了?!好,好樣的!
算了,專心處理公事好了?梢淮蜷_文件夾,沒有重點、沒有醒目的提示,助理是在干什么,難道不會學學夏筠晴嗎?
他氣憤地按下內線,“你跟陳秘書一起滾進來!”
陳秘書跟助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來。他們一早來就沒看到夏小姐,卻發(fā)現她桌上有個文件夾,上面寫著呈執(zhí)行長,當時兩人心里就覺得不太妙。兩人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執(zhí)行長為什么發(fā)這么大的脾氣,該不會是跟夏筠晴有關吧?現在他們兩人只能相依為命了。
“夏筠晴呢?”葉振德明知故問。
“夏小姐沒到公司,也沒來電請假。”助理小心翼翼地答道,深怕自己會掃到臺風尾。
“那你們不會打電話問她為什么無故曠職嗎?請你們來是做什么用的?這點小事還要我教你們嗎?”
被叮得滿頭包的二人不敢多說什么,過了一會兒,助理才想起夏筠晴有個文件夾要呈給執(zhí)行長。
“夏小姐有份文件要呈給執(zhí)行長!
“在哪?”
“最底下那個藍色的文件夾。”
他翻出那個文件夾,一打開就是她的辭呈,他不看內容繼續(xù)往后翻,后面幾張都是要交接的細項,全都是公事,沒有一張是要給他的。難道她就沒什么話要跟他說的?
“該死的!”他氣得將整份文件丟了出去。
陳秘書跟助理都被他的舉動嚇得楞在那不敢動。
過了許久——
“昨天我走后,夏筠晴都在做什么?”他忍住氣,冷冷地問道。他想知道夏筠晴最后的反應,他知道她是不可能去跟郭琬琳道歉的。
昨天助理沒跟葉振德一起回來,他被派去處理別的事情,所以不知道公司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只好看向陳秘書。
“夏小姐一直在座位上做事,一直到將近七點才走,沒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陳秘書小心回答著!暗故枪〗汶x開時,對夏小姐說了一句話,令人摸不著頭緒。”
“什么話?”
“她說,這回該讓你永生難忘了吧?之后就離開了!标惷貢諏嵳f道。
“SHIT!去叫安全部門調出昨天會客室的監(jiān)視帶來。”他懊惱地捶了下桌子,他早該察覺到事有蹊蹺。
不一會,陳秘書跟助理即找來監(jiān)視錄影帶,順便說明了昨天的來龍去脈,這下葉振德才驚覺事態(tài)嚴重。她不會就這樣一走了之了吧?
葉振德馬上離開公司,現在他只想快點找到夏筠晴。
來到夏筠晴的住所,原想用同一招混上去,不過卻由管理員口中知道了夏筠晴已不在住處了。
“先生,你來晚了啦,夏小姐半小時前就走了。唉,要出國玩應該兩人一起去的,你這樣放女朋友一個人出國不好啦,男人要體貼一點!對了,你怎么沒送夏小姐去機場,還讓她自己叫車去,這樣子不行啦……”
他一得到這個消息,立即打電話要陳秘書幫忙查詢各大航空公司的出境旅客名單,然后他則驅車趕往機場。
結果人還沒到機場,即接到陳秘書的電話,說今天所有航班的旅客名單中,沒有一個叫夏筠晴的,出境旅客資料里,也沒有夏筠晴這號人物。
沒有這個人?!怎么會這樣?那她帶著行李會去哪里?他腦中不停思考著她會去的地方——宋湘君?!相當大的可能!
他立刻返回公司,找來宋湘君。
“小夏?執(zhí)行長,你昨天不是把人帶走了,現在怎么會跑來問我呢?”這人也太好笑了吧,自己的女人沒看好,竟然跑來問她!
看她的樣子不像在騙他,他也不想太為難她。
“那你知道她老家的住址嗎?”
“依我對小夏的了解,目前她是不可能回家的。她又不是笨蛋,若要讓你找不到人,怎么可能會去你想得到的地方!”
她沒什么朋友可以投靠,親人也大都在國外,但她總要睡覺吧?她一定會找地方落腳,對,他就往這個方向查。結果他將所有飯店、旅館、民宿全都問遍了,卻都說沒有夏筠晴這個人。
她總要用錢吧?她不可能將錢帶在身上,她不會做這么沒大腦的事。然而查詢的結果是——她早就將錢分成好幾筆轉到好幾個地方,之后全都領出,然后不知去向。
他只好再次找來宋湘君,看她們是否有聯絡。
“執(zhí)行長,既然你都讓她離開了,為什么還要再找她?”宋湘君想弄清這兩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告訴我她有沒有沒跟你聯絡,或你知不知道她的下落就好了!
哇咧!這是求人的態(tài)度嗎?哼,即使我知道,也別想我會告訴你!她猜葉振德肯定愛上小夏了,只是大男人主義在作祟,拉不下臉承認。
“她有跟我聯絡,但是不肯說出她人在哪里,或過得好不好。”怎樣?我就是要讓你嫉妒。
看他聽到小夏有消息時,兩眼明明就亮了起來,卻還故作不在意地轉著拆信刀。哼,你再假啊,我會讓你露出真面目的!
“執(zhí)行長,那你有沒有什么話要我?guī)湍戕D告的呢?”她故作熱心地問道,簡直是在老虎嘴上拔毛。
“你告訴她,最好躲好一點,別被我找到,否則我會讓她好看。”原本在手上把玩的拆信刀,竟被他一折折彎了!
她這么大費周張是為什么?難道她知道他會找她,所以才會躲起來?但是為什么她要躲起來?
他將目光落向她最后坐的沙發(fā),她曾坐在那絕望地說:“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不,絕不!有他在,絕不會有那么一天!
最后葉振德只能委托征信社去查。
二個月過去了,她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該死的一群飯桶!夏筠晴到底是躲到哪里去了?他焦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努力思考有沒有什么辦法,結果還是一點頭緒都沒。
他總不能再去問宋湘君吧?不行,那女人根本就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她料定他不能對她怎樣,所以根本無懼他這個執(zhí)行長。
他再也無心辦公,卻也不知能去哪里,最后只能驅車回家。
咦?他遠遠地就看到一個拖著菜籃車的女人,熟悉的背影讓他一時屏息,他告訴自己這一定是海市蜃樓,是他太想念她所產生的幻覺,一旦他叫住她時,一切就會消失不見。
所以,他選擇遠遠地跟著她,看她走進位于地下樓的超市里,他便將車停在路旁等著。不到一小時的時間,一個穿著超市制服的男人幫她將菜籃車抬了上來,她則跟在男人的后面上來。是她,真的是夏筠晴!之后不知她說了什么,男人就回超市,而她也往他的方向走來。
等到她走近,葉振德從容地下車,擋在她面前。
“好久不見!”
“。 彼荒堑统恋纳ひ魢樍艘惶,待她看清來人,竟發(fā)不出聲音,只能一手撫著胸口,試著安撫自己狂跳不已的心。
“就這樣?這就是你見到老情人的反應?未免太冷淡了一點吧!”他渾厚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四周,他這時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你……你不用上班嗎?你怎么會在這?”被嚇到的夏筠晴,完全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一開口關心的就是公事。”
她知道他一直在找她。在她躲了一個月后,有跟宋湘君聯絡,由宋湘君的口中得知,他還沒放棄找她的意圖。為什么?他不是叫她滾了嗎?她也照著他的話做了,那他還找她做什么?
上次通話時,宋湘君告訴她葉振德愛上她了,但這是不可能的!那天葉振德明明清楚地告訴她,他不會愛上她的,而她的心在他說要拿掉小孩時,就死了。
她不會再作夢了,她要將滿滿的愛,留給肚子里的孩子,她會好好的照顧他的。
她不想跟他多說些什么,只想離開他,離開這里。
“還想走!”他壓住怒氣低吼著。他再次擋住她的去路,在好不容易找到她后,她竟還想從他的面前離開!
“你到底想干嘛?”她不想跟他在路上吵。
“上車!彼阶∷氖,將她往車內塞。
“葉振德,你放手!我不要上車……”
不理她的反抗,他輕易地把她弄上車。
“我要下車……”
正當她要打開車門下車時,卻被他狠狠地一瞪,嚇得只好縮回手。
“你到底想怎樣?”
沒有反應。
“我說我要下車!”
還是沒有反應。
“葉振德,你說話,你到底想怎樣?”
“回家。”他只送她兩個字。
她別過臉去,不再理他。她知道再多說什么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既然如此,那就別再浪費唇舌了。
一到他家,夏筠晴就走向沙發(fā)坐了下來。
他也不管她,逕自走到廚房。
不一會,夏筠晴聞到一陣咖啡香,就看他端了兩杯咖啡走了過來。
“不渴嗎?”他見夏筠晴沒動手。
“我不是來喝咖啡的。”聞到香濃的咖啡香,她好想嘗一口,但孕婦不能喝咖啡,所以她只好忍著。
“先喝再談!
“我不喝咖啡,若一定要喝,給我杯水吧!
他挑眉看著她,等他打量夠了,才起身倒了杯水給她。
拿起水杯,她想像著眼前是杯香醇的咖啡,于是一口氣喝掉半杯,順了口氣后,道:“可以談了吧?”
“為什么躲我?”
“哈!”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他威脅的欺近她,捉住她的雙手不容她脫逃。
“葉先生,我沒事干嘛躲你?”她冷著一張俏臉,傲然地面對他,不讓自己退縮。他如果問她為何搬家,她就可以回他因為五百萬沒地方花。
“好,那你為什么一聲不響就走了?”他皺著眉看她,她竟然叫他葉先生,他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生疏了?
“我有遞辭呈,可沒有一聲不響!边@回她可是說得理直氣壯,因為那是事實,那天她還弄到很晚才離開。轉了轉被他捉住的手,因為掙脫不開,只好狠狠地瞪著他。
“我并沒有批準你的辭呈!
“葉先生,你批淮了。”
他要自己別去在意那刺耳的稱呼,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她留在他身邊,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那張辭呈還在我桌上,我什么時候準了?”他的表情很危險,好似風暴即將來臨。
“有,你叫我滾。”
“你……”他決定封住她的唇,以免她再說出任何令他發(fā)火的話來。
他的舌強行闖入,不斷與她的糾纏著,他放開她的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里。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回,他真的栽了,他真的栽在這女人的手上了。
夏筠晴整個人被他吻得昏昏沉沉的,看來她是汪定要沉淪了,強忍許久的淚終于決堤。
她該怎么辦?
對這個她深愛到無法自拔的男人,她該怎么辦?對這個即將成為別人丈夫的男人,她該怎么辦?
她愛他。∷脨酆脨鬯
“別哭……別哭了……”他輕輕吻去她頰上的淚珠,整個心,因為她的眼淚揪了起來。
止住淚水,她推開他,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窗邊。
他跟在她身后,從后面環(huán)住她的腰。
這個舉動嚇壞她了,她已有將近四個月的身孕,穿著洋裝雖然看不太出來,但一摸還是可以摸到明顯的小腹。
“沒想到我這二個多月來食不下咽,你卻反而吃得白白胖胖的。”他的手在她的小腹間輕撫著。
“不干你的事!”她掙扎出他的懷抱,防備地看著他。
“我是開玩笑的,你這樣剛剛好,一點都不胖!彼伺硕疾幌矚g被人家說胖。
幸好這個笨男人沒有多作聯想,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此地不宜久留,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她得盡快離開這里,遠離這個男人。
“如果沒事我要走了!彼闷鹕嘲l(fā)上的皮包,準備離開。
“有事……”他按住她的手,不讓她動作。
二人尷尬地收回手。
從沒跟人低頭過,所以他不曉得該如何開口。
“筠晴,讓我們忘了那場不愉快,留下來好嗎?留在我身邊。”他執(zhí)起她的手,用他的唇輕吻著。
“不可能!彼胍膊幌氲闹苯踊卮。
“為什么?”他微惱地問道。
她連考慮一下都沒有,竟然回答得這么果決!難道他在她心中一點分量都沒有,所以她才會走得這么干脆、離開得這么瀟灑?
“你難道忘了還有個郭琬琳嗎?”她提醒他道。一次的羞辱就夠了,她不要再躲在黑暗里了。
“你放心,她的事情我會處理,她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彼矒嶂⑶冶WC不會再讓相同的事情發(fā)生了。
敢在他面前玩把戲,就得自行承受后果,郭琬琳的事,他會跟風城建設一并做個了斷。
“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彼炔幌氘敹鹦牵膊粫桥,他若想享齊人之福,請另尋他人。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的是你。你聽清楚了沒有?我要的是你!”他兩手按在她的肩上,用力的搖著她。
為什么他已經說了這么多了,她還是這樣?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氣,受不了她的抱歉,他完全不能接受她的說法!
“別說了,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她用手捂住雙耳,不想再聽他說的一字一句。
她的理智全回來了。他怎么可以這樣子,他的心就那么大,一個人填不了,一定要二個人嗎?不,不可以的,她不要當填補空位的那一個!
“我不管你要不要聽,總之,我就是不許你離開。”他霸道地將她的雙手拉下。
“可是……”她雙眼哀怨地看著他。
他將食指放在她的唇上,“噓!別再說了,別再說任何會惹我生氣的話了。乖乖的,就這樣乖乖的讓我抱著。”他用他的唇取代了食指,“別再惹怒我,否則我會狠狠打你的小屁股……”他的大掌緩緩伸到她的臀上,將她壓向自己,夏筠晴只能無助地喘著氣,再度淪陷在他的氣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