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鷹山莊位于玉峰山的山腰。當(dāng)初建造的時候就看中它的天然屏障,還有四季分明的氣候。
遍布各地的生意網(wǎng)加上先皇御賜的金鷹圖騰,翔鷹山莊幾乎是所有官員與商家爭相巴結(jié)的對象。因為有它做靠山,可是比什么都有用。
不過本著正規(guī)做生意的信念,秦皓月已是翔鷹山莊的第三代,他的公正不阿早已是人人爭相傳頌的事,但也因此得罪不少人。想與翔鷹山莊分一杯羹的不在少數(shù),想將它擊垮的更是不計其數(shù)。
秦皓月不但是一個做生意的奇葩,也是一個武功奇才。秦宏毅將所有產(chǎn)業(yè)轉(zhuǎn)給這個獨子時,他就相信秦皓月一定能把翔鷹山莊管理得很好,所以二十歲時秦皓月便接下翔鷹山莊。他冷酷、手段狠,但僅針對那些貪官污吏以及奸商,所以百姓人人都感激他,只是他全身散發(fā)出來的懾人氣息令人不敢接近,更別說把女兒嫁給他。聽說他從不看任何女人一眼,所有想討好他的商家?guī)缀跏桥隽艘槐亲踊。翔鷹山莊的名聲更因他在江湖中游走而更加出名,武林盟主之位如果不是他不屑一顧,只怕他此刻已坐擁這一大片江山。由于行事怪異,作風(fēng)獨特,武林中人稱他為“冷面煞星!
“哇!想不到翔鷹山莊這么有名!痹聝簬缀醪桓蚁嘈,她只要一開口,每個人提起翔鷹山莊時那種崇拜的眼神,就令她更加相信常仁有救了。
逃了二天總算讓她擺脫了少谷主。
為了怕苗琮追來,她日夜趕路,現(xiàn)在只差幾步路就到翔鷹山莊了,但她實在太疲倦,這片黃土坡長滿了雜草,看來有點荒涼,不過曬太陽還真舒服,暖洋洋的。
月兒找了塊大石坐下。除了肚子餓之外,外面的一切真是太美好了,她實在不懂為什么他們要待在那個谷底。
她雙手托著腮,想想自己運氣實在很好。那一日他們出谷,苗琮便要她換上一套男裝,將頭發(fā)綁起來塞在頭巾里。因為裝扮輕便,所以她做什么事都特別起勁,也因此某日在煮毒藥時與廚房的伙夫起了爭執(zhí),一行人便被趕出客棧。其實是掌柜的看他們怪怪的,找個借口將他們趕走,生怕惹上麻煩。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那十個人由于沒有吃毒藥而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當(dāng)他們找到了一間破廟,苗琮便出去打野食,她則一面生火,一面把自谷中帶出來的毒草全掉了包,換上路邊采來的野菜。
一行人吃飽喝足便就地躺下,到半夜醒來,她發(fā)現(xiàn)苗琮竟然不見了!接著她聽到有聲音自門外傳來,她悄悄爬至窗口,月光下兩個影子在晃動,月兒看見他們談完事情后就相偕離去,其中一人便是苗琮。她一顆心怦怦跳,回頭看那十個人因為喝的不是那些毒藥,全癱倒在地上,心想現(xiàn)在不走,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于是她連夜逃出破廟,又怕一身黑衣引人注意,便自一戶人家那里偷來一件滿是補丁的衣裳換上,再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除了水,她幾乎沒有吃任何東西,因此她才會在快到翔鷹山莊時,幾乎沒有力氣再踏出一步。
“好餓!”她摸著肚子呻吟。
“你自討苦吃!”自草叢中傳來的冷冽聲嚇得月兒四處查看。一道黑影竄了出來,在她面前不遠的地方站定。
“少……少谷主!”
“你總算記得我,臭丫頭!”苗琮一張臉比冰塊還要冰的盯著她瞧。
“我……”月兒怯怯的看著他。已經(jīng)逃到這里了,老天實在不夠意思,她在心中喊著,眼光不時瞟向天空。
“我會讓你知道逃走的后果!泵珑徊讲奖葡蛩。
“你別過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外面的世界多好,為什么你們甘愿躲在那谷底?”月兒搖頭說著,人也一步步往后退。
苗琮神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fù)鎮(zhèn)定,“哼!你是谷主養(yǎng)大的,你的命就屬于她的,由不得你說不要!
他飛快的探出一只手,快得令月兒來不及閃躲,正當(dāng)她快被攫住時,半截枯枝不偏不倚地打中苗琮的手。
“誰?”苗琮一驚,頓時停了下來,手背上明顯的多了一道血痕。
“阿青,你出去!眿纱嗟纳ひ糇圆荻阎袀鞒鰜。
“我?!小姐,那枝樹枝是你要我射的,而且說好我射、你出面的,你怎么耍賴?”一個男人抱怨的聲音響起。
“哎喲!你沒看見那個人那么高大,當(dāng)然是你出去比較好嘛!”
這些話聽在苗琮的耳里,他原本就難看的臉色現(xiàn)在幾乎可用“鐵青”來形容了。
“好啦好啦!別推了,小姐。”石青自草堆中走出來,其實應(yīng)該說是被推出來的。
苗琮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身形高大,一身藍色的衣裝,上頭還繡著一只大金鷹,雖然相貌平平,不過眉宇間有著一股凜然的英氣。
“喂,別看了,我今天心情不好,別煩我!”石青揮揮手,表情有著明顯的不耐煩。
今天真是倒楣的一天,好不容易出了草叢,誰知竟碰上這種強欺弱的事,偏偏小姐自小就崇拜行俠仗義之事,現(xiàn)在很難得地被她碰上,不表現(xiàn)一下怎么行,就這么硬要管這件事,誰教她是主子,不聽行嗎?
“你別怕,小哥哥,這人真壞,明明你都穿得這么可憐了,他還要搶你的錢,我?guī)湍愦蚺芩!鼻匦§o走到月兒身旁拍拍她的肩,一副豪氣干云的模樣。
石青翻著白眼。打跑他?說來說去還不是自己倒楣。眼前的人看來不是什么好對付的角色,憑他多年的經(jīng)驗,這人絕非打劫錢財這么簡單。無奈小姐偏偏單純的一口咬定此人一定是半路劫財……笨哪!他真想這么說。
“你在想什么?”秦小靜自身后推推他。
“我們還是別管了,這可能是他們的家務(wù)事!笔嗾f出自己的想法,試著勸她別管閑事。
“好吧!那你走吧!”秦小靜很干脆的揮揮手。
“嗯!我走……”石青高興的點頭,正想夸她明理,這才想到小姐說的是“你走吧”,他吃驚的望向她,兩顆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對!你不管,我管!鼻匦§o鐵了心管這檔事。
石青這下子真的是就算不發(fā)瘋,也會氣得去了半條命。
月兒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眼前這個小姑娘只矮她半個頭,—瞼的天真,一雙明眸清亮慧黠,再長大些必定是個美人,她當(dāng)下就喜愛上秦小靜了。
“啐!無聊!泵珑龑嵲跓o暇再與他們窮攪和,他不屑的推開石青,上前欲抓月兒。
“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老子我心情不好,你竟然推我!”被苗琮一推,原本就一肚子火的石青,現(xiàn)在更是火上加油,他一掌格開了苗琮欲抓月兒的手。
苗琮當(dāng)下臉一沉,一掌擊出,石青輕易的又化解掉了。苗琮旋身又是一掌,愈打臉色也愈沉。
“沒想到翔鷹山莊的奴才也有如此好的武功。”他冷然喝道。
“過獎了,不過當(dāng)個奴才也比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些無恥的勾當(dāng)要令人稱許多了!笔噙呎f邊游走在他的掌風(fēng)之間。
石青當(dāng)年也曾是武林中一號人物,只不過江湖中的恩怨廝殺讓他看不過去,于是才到翔鷹山莊當(dāng)一名小廝,豈知秦皓月一眼就看出他武功不凡,因而指派他陪伴這位古靈精怪的小姐。秦皓月知道以他的武功,就算秦小靜惹禍,他也能應(yīng)付自如,但可苦了他。
“哼!”苗琮冷哼一聲,停了下來。
“怎么了,默認了?”石青輕蔑的看著他。
“翔鷹山莊管閑事管到別人的家務(wù)事上,不算過分嗎?”苗琮不悅的說,警告的目光瞥向月兒。
月兒知道從頭至尾都是那位姑娘想錯了,可是她本來就是要逃走的,有人幫地,她哪有自打嘴巴的道理,所以她干脆假裝沒有看到苗琮那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心虛的垂下頭。
“小哥哥,你別怕他!鼻匦§o當(dāng)她害怕,好心的安慰道。
家務(wù)事?我就知道有問題。石青在心中不停地咒罵著。
“我沒有時間與你們攪和了!”苗琮暴喝一聲,一陣帶著腥味的掌風(fēng)伴隨一道紅色的影子以快得驚人的速度朝石青的面門劈去。
“阿青!小心啊!”秦小靜感到不妙的大叫。
“咻——”—道銀光閃過,與飛射而來的紅影碰個正著。
石青心想這下他死定了,誰知那紅色的影子競在離他咫尺的地方突然直墜地面。
“阿青,你有沒有怎么樣?”看到呆立在那兒的石青,秦小靜擔(dān)心的走到他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揮舞。
“小姐,你沒事吧?”石青摸摸臉頰,知道自己沒事,便轉(zhuǎn)而問正揮著手的秦小靜。
秦小靜突然停下動作,望向那正怒視著他倆的人!案2!”她訥訥的輕喊一聲。
“公于好歹毒的手法!背8]有理會他們,逕自冷冷的掃視著苗琮。
“你們翔鷹山莊太可惡了!泵珑谀嗟厣贤纯嗯拥某酂捝撸r血般艷紅的身軀上插著一把飛刀,冒出來的血與泥沙混在一起,刺鼻的腥味令人作嘔。
秦小靜心虛的退至石青身后!靶液貌皇橇R我。”一臉逃過—劫的表情,不過石青的臉色就很難看了。
“公子使用赤煉蛇這種毒物,不是更過分嗎?”常福淡淡的說著,不理會苗琮的怒目相視。
“把他交過來,他是我們府中逃走的一名小廝,我?guī),不算過分了吧!”苗琮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只盼能帶走月兒。
常福蹙起眉,轉(zhuǎn)頭看向石青。
石青一張瞼可說是扭曲到了極點!鞍Γ⌒〗,這次可真被你害死了!彼曔B連。
“福伯,是我要阿青這么做的,你別罵他,要罵,我讓你罵好了。”秦小靜閉上眼,一副甘愿受罵的表情。
“小姐!”常福無奈的搖搖頭。
秦小靜睜開一只眼,見常福沒有罵她的意思,索性跳到他身邊挽住他的手!案2,你看這位小哥哥那么可憐,一定是那個人虐待他,我們買下他好不好?”
“我……我不是,是他想抓我!”月兒一看情勢不利于自己,立刻出聲以求自保。不過這一番語無倫次的話,聽得常福眉頭皺得更緊了。
“福伯,你聽,我就說那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怪里怪氣的,紅色的頭發(fā),一身黑衣,我們一定要幫這個小哥哥。”秦小靜抬高下巴,一副挑釁的模樣。
石青雙手捂著臉,他實在不忍再看下去了。此刻他真想把小姐的嘴封起來,無奈……
“這……”常福為難的轉(zhuǎn)頭瞟了月兒一眼。
月兒著急的雙眸迎上常福微瞇的雙眼,她突然大叫:“仁伯!不!你不是,可是乍看之下你的眼神跟仁伯好像!彼齻(cè)頭自語著。
“你叫我什么?”常福大吃一驚,抓住她的手腕。
月兒嚇得臉色慘白,“對不起,我叫錯人了。”
“叫錯?”常福盯著她。就連秦小靜都不知道他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叫常仁,而眼前的男孩竟然說他叫錯了。
“好疼!”月兒呻吟出聲,常福這才松開手。
“公子,我們要留下這位小兄弟,你開個價吧!”常福突然的轉(zhuǎn)變讓石青驚訝得下巴差點掉下來,而秦小靜則是高興的笑著。
苗琮怎么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氣惱的望了望天色,然后狠狠的對月兒說:“你逃不掉的,我會再來的。記住!月兒!”話落,躍人草叢失去了蹤影。
“你叫月兒啊!好巧哦!我大哥的名字里也有一個月字呢。”秦小靜對著草叢做了個鬼臉,接著笑咪咪的蹦到月兒面前。
“月兒?你姓什么?”常福盯著她,像是想自她骯臟的小臉看出一些端倪。
“我……我不知道,仁伯沒有告訴我!痹聝呵忧拥幕卮稹
“你一直說仁伯,他是誰?”秦小靜好奇的問。
“可知他姓什么?”常福突然插話。
“我不知道,我都喊他仁伯!
唉!也許是巧合而已,更何況月兒小姐是個姑娘,眼前卻是個男孩。常福搖搖頭,眼中帶著一抹神傷。
十三年前,常仁去追月兒小姐時,他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而那股不祥的預(yù)感證實了常仁再也沒有回來過。
“小兄弟,你為什么來這里?”石青望著這個瘦巴巴又矮不隆咚的小個兒,他能做什么自己實在懷疑,搞不好莊主一看就將他踢出山莊也不一定。
“我是要去翔鷹山莊,我要見莊主!痹聝貉劬Πl(fā)亮。
“見我哥?”
“見莊主?”
“嗯!”月兒笑著點頭。
“有事嗎?”常福警戒的問著,最近翔鷹山莊的產(chǎn)業(yè)一直出事,如今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子竟說要見莊主,可別另有所圖才好。
“仁伯說要見了莊主才能說!痹聝翰唤膺@位老人家怎么說變臉就變瞼,這點倒是與仁伯滿像的。
常福瞅著她,發(fā)現(xiàn)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好吧!你就先與我們回去,不過莊主不在,過幾天才會回來。”
“好,我等他!彼煺娴狞c著頭。
“哇!好棒!”秦小靜高興的叫著。
“回去就慘了——”石青忍不住呻吟起來,他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
和風(fēng)輕吹,拂在月兒姣好的瞼上,她終于放下了一顆心。
。 。 。
秦皓月實在不懂他為什么要在三更半夜里疾馳在回翔鷹山莊的路上,而且一股莫名的冀盼牽引著他。
從四天前下山后,他便一直待在鐵騎堂,南方分堂傳來消息,不少人想趁此次意外將翔鷹山莊的產(chǎn)業(yè)納入旗下,也多虧藍云天及時處理這些事。
這幾日他查核所有帳目與商行,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為何商號連連被劫,不斷有人傷亡。雖然這一陣子表面上算是平靜下來,但其中的危機還是存在的,這也是他一直不愿回山莊的原因。他必須等待,他相信有人想要毀掉翔鷹山莊的一切,正伺機采取下一步的行動,所以他留在鐵騎堂部署一切。
然而一大早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回山莊一趟,下山至今不過五天,以往甚至十天半個月出去談生意,也沒有像這回一樣如此急切地想回山莊;好像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而且愈來愈強烈。他不得不放棄掙扎,連夜趕回山莊。
“莊主!怎么趕著這時候回來?”接到山門口傳來的消息,常福早守候在門外。一見秦皓月神色凝重,他立刻關(guān)心的問著。
秦皓月翻身下馬直人大廳。常福命人將馬牽走后,才尾隨進入廳里。
“莊里有事?”秦皓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淡的問。
常福微愣了一下,月兒才來一天,消息竟傳得這么快。不過莊主為了這件事趕回來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福伯!”秦皓月沉下臉來。
“是有事,不過這事不重要。”常福一見秦皓月神色微變,連忙說道。
“不重要!鼻仞┰螺p吐這三個字,但心中可不這么想。
“莊主,你還是先休息,明早——”
秦皓月?lián)]手打斷他的話!笆裁词拢俊
常福無奈,只得將那天所發(fā)生的事大略說了一遍。
“人在哪兒?”
“人?”常福皺起眉來!扒f主,恐怕那孩子早睡了,你還是先休息——”
“人在哪兒?”秦皓月不悅地重復(fù),他想見這個人,什么理由他不清楚,只是想見他。
常福錯愕的怔在那里,平時處事沉著的莊主,今天怎么失常了?就為了那個怪異的男孩——月兒?
“在客房!鞭植贿^秦皓月,他緩聲回道。
秦皓月一語不發(fā)地往內(nèi)院大步行去,常福以為自己看錯了,莊主有必要如此急躁的想目一個小男孩?莫非……“唉!我還是跟去看一看!背8@件事有點了然于心。
。 。 。
自從被救回山莊,月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待在這么美的地方,這里真是仙境。花、鳥兒、樹木,甚至連一只蝴蝶都讓她興奮半天。
秦小靜更是頻頻對她示好,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在作夢,生怕夢醒后一切都消失了。她小心翼翼的生活著,吃飯的時候也只敢慢慢的品嘗那些菜肴,生怕吃完就沒了。秦小靜還因此笑她。
住的地方雖然只是一間客房,不過對她來說簡直是奢華得讓她不敢相信,尤其是床上的被褥,柔軟得讓她直想掉淚。這大概是她長這么大以來最快樂的日子,猶如置身仙境。
她愛惜的抱著被褥,實在是不忍上床就寢,就怕把它弄臟了。今天用過晚膳后,她便偷偷溜到后山去梳洗一番。那兒還是白天時趁大伙不注意,秦小靜偷偷帶她去的。而她以最快的速度洗完,再趕緊奔回自己的房間,幸好她做了記號,否則東繞西轉(zhuǎn),她還真不知該怎么回房。
一回到房間,她才松開頭巾,將一頭濕漉漉的長發(fā)放下來,她趕緊拿布巾快速的擦了起來,但是她實在困極了,明知不能就這么睡去,否則一定會生病的,可是擦著擦著,不知不覺就靠著床柱睡著了。
秦皓月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他眉頭微攏,不是說是個男孩嗎?他心想,悄悄的走向前。
落人他眼里的是一張美麗絕塵的臉,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有著一抹奇異的紅暈,緊閉的紅唇像櫻桃一般鮮紅柔軟,令人想嘗一口,此刻睡夢中的她正輕皺著眉頭。
秦皓月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她來。雖然經(jīng)過十多年,但他不會忘,這輩子他都忘不了這張臉蛋。
他慢慢伸出的手竟然微微的發(fā)抖,他輕輕的執(zhí)起她的右手腕,發(fā)覺自己抖得愈來愈厲害,心跳聲在此時甚至清晰可辨。
他慢慢掀開覆在手腕上的袖子,雪白的手腕上一塊紅色的新月形胎記躍人秦皓月深幽的眼眸中。
“月兒!”他有點激動,尾隨而至的常福也為這突如其來的—幕愣住了。
“嗯——”聽到有人在喚她,月兒輕吟了一聲,揉揉惺忪的睡眼。
“!我沒有偷懶,你別生氣!”月兒原本想跳起,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被握住,她頓了頓,接著才記起自己已經(jīng)離開魔谷了。她放松了下來,疑惑地看向一直握住她手的人。
他的眼中有溫柔、有不舍、有疼惜,這一切讓月兒手足無措,從來沒有人這樣看著她。
“你不記得我了,月兒?”秦皓月從她的眸中看到了陌生。
“你……”月兒無措的搖搖頭。因為她注意到他難過的神情就和仁伯第一次見到她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常仁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就在她搖頭之后,常仁不能相信,傷心的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秦皓月。
“我可能應(yīng)該認識你,不過我受傷后,就忘了所有人,這是仁伯告訴我的!痹聝涸囍参克。
“受傷?”秦皓月緊緊的盯著她瞧。
“對,咳咳!”奇怪!喉嚨好痛,頭也有點暈。不過她仍是比了比自己受傷的部位。
秦皓月?lián)荛_她額前的發(fā),發(fā)現(xiàn)左邊額頭上有一道疤。
“你知道是誰讓你受傷的?”他的口氣聽起來仿佛想殺人。
“應(yīng)該是谷主吧!她常打我,我也記不得了!痹聝焊械筋^愈來愈暈了。
“谷主?你怎么了?”秦皓月發(fā)覺她的不對勁。
“我頭暈……”月兒雙眼朦朧的看著這個將她摟到懷中的男子。她好像看過他,記憶忽然飄得好遠好遠。
“月兒!該死的,你在發(fā)燒!鼻仞┰職饧睌牡暮鹬。
這是月兒聽見的最后一句話,她好感動,原來有人擔(dān)心自己的感覺是這么美好。
* 。 。
“皓月哥哥,我也想要去!”
“不行,你生病了。我與云天先回山莊等你,好不好?”
“不要!”
“月兒乖!彼麥厝岬男χ従忁D(zhuǎn)過身慢慢的走遠……
“不要走——”月兒流著淚,自床上坐了起來。
“作噩夢了嗎?”秦皓月上前緊緊的摟住她。
“有人走了!”月兒趴在他胸口,舒服得不想起來。
“誰走了?”秦皓月抬起她的小臉。
“誰?”月兒一臉迷惑。
“我常夢見有個人對我笑,說話聲音好柔、好輕,可是我一醒來就忘了。”月兒將臉貼在他的胸前輕聲說著。
“忘了就別想了。”他輕撫她的頭!岸亲羽I了嗎?你睡了兩天了!
月兒抬起頭,驚疑的大眼眨啊眨的!皟商!”
“你著涼了,昏睡了兩天,我擔(dān)心死了!鼻仞┰碌恍Γ鄣资菬o限的憂心。
“為什么擔(dān)心?”月兒發(fā)現(xiàn)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
秦皓月將她扶起坐好,自桌上取來一碗熱粥。坐在床沿,舀起一湯匙,輕吹幾口便送至她唇邊。
“嘴巴不張開怎么吃東西?”他說著。
“哦!”月兒愣愣的張開嘴!拔易约簳缘摹!彼樜⒓t的低聲說道。被人這樣喂還是頭一次,挺別扭的,她伸手想去接碗。
“聽話,乖。”秦皓月只是輕哄著她,又舀了一口送到她的嘴邊。
見他如此堅持,月兒只能任由他喂至碗底朝天。
“飽了嗎?”秦皓月放下碗,笑著看她。
月兒很誠實的搖頭。
“沒關(guān)系,一會兒我拿點心給你吃,先把藥喝了!鼻仞┰驴粗暮,忍不住輕笑出聲,遞了一碗湯藥到月兒面前。
“你笑起來很好看。”月兒囁嚅的說。她實在沒見過幾個男人,不過秦皓月是她到目前為止看過最好看的一個。
秦皓月微微一愣,他有多久沒笑了?自月兒失蹤以后,十二年了,沒有真心的笑過。
月兒輕啜一口,“這藥好苦。”
“良藥苦口嘛!”秦皓月愛憐的睇著她。
“是誰告訴你的?你一定被騙了!痹聝簱u了搖頭。
“怎么說?”他很好奇,也感覺有趣。
“我以前在谷中所煮的毒藥也很難聞、很苦,可是那卻是害人的!痹聝嚎粗峭牒诤诘乃幹,臉上有著明顯的排斥。
“那這藥難聞嗎?”秦皓月摸著她的頭。
“有青草的味道,不那么難聞!痹聝盒崃诵。
“那就對了!趕快喝了病才會好!
月兒看看他再看看藥,沒來由的相信了他,甚至很喜歡他。想到此,她一鼓作氣地把藥喝得一滴不剩。
秦皓月滿意的笑了。
“莊主什么時候會回來?”月兒眨眨眼。
“有事嗎?”秦皓月抹掉她嘴邊的藥漬。
“嗯!痹聝狐c頭。想到她來那么多天都沒有見到莊主,她有點氣餒。
“那你說吧!”秦皓月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月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張開的嘴一時合不起來。能擁有這么大房子的人竟然親自伺候她,還喂她吃飯!
“怎么了?嘴巴張這么大!鼻仞┰潞眯Φ妮p點她秀挺的鼻子。
“對了,這個……咦!怎么不見了?”月兒束翻西找。
“是不是這個?”秦皓月拿出一個黑色布包交到她手上。
“對!好險,我以為掉了!彼舫鲆豢跉!斑!怎么會在你那兒?”月兒好奇的盯著他的俊臉瞧。
“你昏睡時掉的!
“哦!”她應(yīng)著,順手交給他!叭什f除了你誰也不能看!
秦皓月笑著接過來,其實他早看過了,那是半塊的古紅玉,而他身上所佩戴的正是它的另一半,當(dāng)年是他將它送給月兒的。
他打開布包,取出紅玉,套在月兒的脖子上。
“哇!跟我手上的胎記一樣的顏色。”月兒興奮的卷起袖子。
秦皓月不動聲色的將她的袖子拉好,然后取下佩戴在腰間的紅玉。
“我這兒也有半塊,與你這塊是一體的!
月兒好奇的接過來放在手上把玩著,半塊是上弦月,半塊是下弦月,合在一起就成了滿月。
“你看,好美哦!”她天真的笑了,眼里發(fā)著光。
“莊主!
“進來!遍T外的叫聲今他立時換上一張冷漠的臉。
常福端著一盤點心推門進來。
“!我忘了,忘了啦!”看到進來的常福,月兒突然大叫,雙手緊張的揮動著。
“忘了什么?慢慢講。”秦皓月拉下她揮舞的小手。
“仁伯的大哥在這里嗎?”她四下看著。
“大哥!”常福望著她,聲音有些顫抖。
“嗯,仁伯說他叫常福。有這個人嗎?”
“月兒,他就是常福!鼻仞┰轮钢8。
“真的?!難怪你與仁伯長得如此像。你要去救他,對不對?”月兒充滿希望的看著他,想尋求保證。
“他在哪里?”常福激動得不能自己,十三年了,原以為沒有希望,沒想到他還活著。
當(dāng)年因為他們舉目無親,兩兄弟只好相互扶持,直到碰上秦宏毅,才算有了落腳之地。十三年前發(fā)生了一件意外,想不到一別就是十三年?偸歉杏X他還活著,不愿放棄尋找他的希望,如今聽見月兒這么說,他眼眶蒙上了一層薄霧。
“你會去救他對不對?”月兒再問了一遍。
“我要去救他,告訴我他在哪里?”
“在哪里?”月兒突然愣住了!拔摇也恢,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去!彼Т氲碾p手環(huán)抱在胸前,全身顫抖。
“仁伯根本沒有要我回去救他的意思,他騙我,他明知道我不認得回去的路!”她忽然猛捶自己的頭,失控的叫喊。
“月兒!月兒!聽我說!”秦皓月抓下她的手,將她緊壓在自己懷中。“你如果自責(zé),常仁會不安心的,他如此用心良苦,你如果再傷害自己,他到死也不會瞑目的!鼻仞┰录拥恼f?匆娝绱藗ψ约,他心疼不已。
“月兒小姐,常仁知道你平安回到這里,他會比什么都高興的!背8V涝聝号c常仁一定有著很深厚的情感。
“真的?”月兒可憐兮兮的抬起頭。
常福笑著點頭,“你還記得你曾說我與常仁長得很像?”
月兒認真的點頭,她從來不知道有人可以長得如此相像。
“那是因為我們是雙胞胎!蓖聝阂苫蟮难凵,他繼續(xù)說道:“我們出生的時刻只相差一點點而已哦!”
月兒仍是不解的盯著他。
“不懂沒關(guān)系,我只是要告訴你,常仁所想的我都知道,他現(xiàn)在的心中非常安慰與高興。相信我!”
月兒從他的眼神中感到好像是常仁在與她說話一般,這讓她寬心許多。
秦皓月感到懷中的人兒漸漸平靜下來,他朝常福投以感激的一瞥。
常福微點頭,悄悄的退了出去?匆娗仞┰轮饾u恢復(fù)正常的一面,他安慰的望向天際,“常仁……”他低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