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yī)院走出來,霧霜的表情與姚毅一樣,既瑾結又燦爛
她懷孕了!她有姚毅的孩子了。
這消息令人振奮,令人欣喜,能擁有自己心愛的人的小孩,這種高興的情緒實非筆墨所能形容。而令她汗顏的是,從此以后,姚毅再也不用與她同房共床了。
這一切的行為,以及孩子,都令她清醒了,她記起了契約。
這是一筆交易,一樁生意,霧霜不斷提醒自己。
回家后,姚毅欣喜若狂地向所有人宣布這件喜事。
最高興的當然是姚金了。他一直希望有個孫子,如今,,于可以一償風愿。
最大的輸家當然是安娜了。
霧霜竟懷了姚毅的小孩,F(xiàn)在,她更加確定自己在姚毅的心目中,只怕是一點地位也沒有了。
就在安娜不斷揣測姚毅的想法時,令眾人震驚的事卻又發(fā)生了。
姚毅又大大方方搬到隔壁客房去。
這是不是表示,姚毅只為了履行"契約"、讓霧霜有一個姚家的后代,僅此而已。
傭人們都私下議論紛紛,他們關起門來揣度"事實"。
姚金既難過又生氣,為何他的兒子與霧霜就是不能相愛?
安娜的心情一下又飛躍在天空中。她相信一有機會,她還是會進姚家的大門,做個大搖大擺、整日蹺著腿的姚家大少奶奶。念懷孕造成霧霜許多不便。
其一是,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操心,姚金與所有的傭人都為她設想好好的:她稍微想做一點家事,比如拿茶壺倒開水,這些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姚金都會制止她,命令傭人來服侍霧霜。
他總是如此說:你不用為任何事操心。
但他的好意更令霧霜覺得自己好似一個廢物,一個一無可取的女人。
其二是,姚毅真的對她不理不睬。
白天是霧霜覺得最難熬的時候了,因為安娜還是霸占著姚毅,伴他上班及下班,陪他度過整個白日。
當黑夜來臨,姚毅也不再屬于她。他不曾來打擾過她,每晚霧霜總是很期待他龍進來問候她、關心她與未曾出世的孩子。
可是,他從未如此做過。
從他搬離房間以后,每每夜里,霧霜都會不自覺地側耳傾聽,直到她確定姚毅回房了,而且是"獨自"一人回房,她才會安心地閉上眼睛。
樓上的玻璃音樂屋是它的最愛,可是,現(xiàn)在她連踏進一步的勇氣都沒有。只因為,她受不了一個人獨自待在滿是姚毅影子的地方。
日子越久,她越害怕;尤其是晨間的嘔吐與晚上的孤枕難眠,都令她難以忍受。她的一顆心,彷佛是緊繃的弦,隨時會有爆發(fā)和撕裂的可能。
憂郁與苦悶糾纏著她,她常覺得心頭發(fā)痛、全身發(fā)熱、呼吸不順、食不下咽,她變得很虛弱。
姚毅并沒有忽視她越來越屢弱的身體、凹陷的雙頰、空洞呆滯的目光,他心疼極了。
可是,又能如何?他痛苦地想。
難道還需要我關心你、安慰你?你的憂傷并不是為我:你是悲傷為何你不能回到俞俊仁的懷中,而還要如此辛苦地為我生下一個只因"契約"、只因"金錢"交易的孩子。他依然冷落她。
暴風雨之前總是特別寧靜。就像今天,微風輕拂,黑夜中,繁星點點,是個涼爽的仲夏夜晚。
聽到姚毅進門、關門的聲音,霧霜才安心地躺在床上悠然地閉起眼睛。
倉卒間,她又猛地張開眼,她聽到隔壁問的開門及關門聲,姚毅的聲音從安娜的房間傳出。
她立即彈跳起來,強烈的嫉妒心使她攝手攝腳地開門跟出瞧瞧,她希望是她聽錯了,姚毅不會做對不起它的事。
不過,她愕然地注視著里頭的一切。雖然,室內(nèi)只有微弱暈黃的燈光
姚毅與安娜擁抱在一起。
姚毅背對著她,她無法完全看清楚他的表情。但她已無法接受這種駭人的刺激,她歇斯底里她尖叫。
她崩潰了!
姚毅條地旋過身子,他的表情在剎那間,是多情、感傷、愛意、冷淡,冰冷的一張復雜無比的臉。
“你不關心我!"她淚流滿面道。"我只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你一點都不愛我,為什么?”
姚毅眼中閃逝著不可言語的神情。他知道,霧霜誤會了!她以為他來找安娜求愛,她真是個醋罐子,哎!
我的冰山美人,除了你,我怎可能再接受別的女人:你是我這輩子的最愛,他嘴角抽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突然地,霧霜抬首怨慰地注視。"好!"她說得好絕情。"你要她,那我成全你,肚子里的小孩,我也不要了!"她往外沖,在轉角約二樓處,她居然往樓下跳,她不要小孩及自己的生命!
姚毅一把抓住她,他擁她擁得好緊好緊,不準地做任何傻事;他一碰觸她的身子便驚呼,她發(fā)燒了,發(fā)高燒,她痞得很重。
可是,居然沒有人關心她、在乎她。
“放開我!"她虛弱地碎道。"放開我!"淚水又再次灑在它的胸前。
姚毅好慚愧,他后悔極了!他怎能讓霧霜心力俱疲、身心樵摔,他真是罪該萬死。他摟緊她,給她強而有力的保證。"冰山美人,我會處理的,相信我。”
他當著傭人、姚金及安娜的面,把霧霜橫抱起來,她蒼白的臉龐緊緊埋在它的胸膛上。
他輕輕地把她放在背褥上,為她蓋上被子,霧霜緊抓著他的手不放。"我不要一個人在這里,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走的,我會陪著你!”他安撫她,直到睡前,她的手還不曾松過。
姚汞的家庭醫(yī)師張醫(yī)生為霧霜看診。他并未開給霧霜任何的藥方,只是告訴姚毅:“多多關心她,她需要你的關懷!”他一語雙關道。
姚毅明白地點頭,遣走了張醫(yī)生,他獨自一人不眠不休地照顧霧霜,一直守在她身旁。
他有很深的內(nèi)疚,因為怨恨、嫉妒,使他對她冷漠、毫不關心:而霧霜,飽受孤獨寂寞的摧殘,還差點想自盡。
他一定要彌補她。
一場高燒過后,等霧霜清醒時,首先迎接她的人,是姚毅,他趴在床旁累得睡著了。
他沒走,他沒有離開她,她喜出望外、熱淚盈眶。
輕輟聲驚擾了姚毅,他條地睜開雙眼,這次,他再也沒有冷嘲熱諷了,反而相當?shù)販厝狍w貼,他關懷道:“身體好多了嗎?”他用手按按它的額頭。
霧霜情不自禁抓住他的手,移到她的臉頰,她撞得緊緊的,淚水在他的掌心流著。
不用言語,他們兩人心心相印,姚毅坐在床前,輕輕擁住她。
等地能下床走路時,霧霜覺得一切都變了!
安娜的客房已人去樓空,她離開了。
不知道姚毅用了什么手段,安娜就這樣消失了。
姚毅完全巖于她一個人了,因為他又撤回他的臥室,與霧霜在一起。
所有的仆人似乎都對她尊敬多了,連平日對她冷言冷語的王嫂也燉了一大碗的雞湯,直嚷著要幫她滋補虛弱的身子。
姚毅對她更是溫柔備至、體貼入微,連她喝個雞湯,他也爭著要喂她,把她逗得笑嘻嘻。
姚毅的工作非常繁忙,也許是不愿讓霧霜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他總是會正常地上下班,把公事帶回家來做。每當姚毅在書房里辦公時,霧霜就會坐在一旁的搖椅上,傻看著埋首公文中的他。
她手上的書達翻都沒翻過,她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直到姚毅條地抬頭,他們四日交接的剎間。
霧霜又會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假裝埋首于書中,一副小鹿亂跳、不知所措的模樣。姚毅會微笑著欠身,走到它的面前輕柔地間她:“累不果?冰山美人!”
霧霜搖頭。"你累嗎?"她反問。
他扶著她,兩人一起走到長沙發(fā)上坐下。"孩子,今天好嗎?"他問道。
“好得很。"她領首道。雙手不自覺撫摸著肚子。
冷不防地,姚毅壓下頭,倘的耳朵貼住她的腹部,他聆聽著。"喂!我的寶貝在拳打腳踢!他告訴我們,他將來會和他老爸一樣出色、英俊、迷人,像牛一樣的強壯。"他大言不慚道。
霧霜臉紅她笑著。"別自吹自擂了,孩子根本還沒有反應,現(xiàn)在才三個月,等到有胎動,也要五個月時,這是醫(yī)生說的!
“是這樣嗎?”姚毅納悶地說。“可是,我真的聽到他在大聲吶喊,他在你的肚子里大叫爸爸!”他又把耳朵靠近她的腹部傾聽。
“你那么心急,想快點當爸爸?”她嬌嗔道。
“是的,我真希望聽到孩子喊我一聲爸爸!”他抬頭,意有所指地對霧霜的黑撞說。
她滿臉通紅地垂下眼。"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她慌亂地隨意間道。
“女孩,我希望女兒能夠與你一樣美麗動人、清純又有豪氣、善解人意、秀外慧中!彼蠈嵉幕卮。
它的話帶有激賞的意味,這讓霧霜心花怒放。"我喜愛男孩,我希望他能與他的父親一樣,勇敢又正直。"她看著他,雙目炯炯有神。
姚毅執(zhí)起它的手,在她的手上輕輕一吻。"太好了!我們達成協(xié)議了,你會生下雙胞胎,一女一男。"他宣布道。
“真的嗎?"霧霜驚訝。"不可能的,我的家族沒有雙胞胎遺傳。”
“我們家有。我約兩個姑姑就是雙胞胎。"姚毅不停地叫嚷:“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我一次會擁有兩個孩子!
“真的嗎?"霧霜萬般不信。"有可能嗎?"她看著自己的肚子。
“當然。"姚毅信心十足,俯身吻住它的腹部,又抬頭在她唇上輕琢一下!毕嘈盼业纳a(chǎn)能力,肚子里一定是一男一女!
他親昵的動作讓霧霜又驚又喜,她溫柔似水、柔情蜜意地注視著他。"毅,我
姚毅用手摀住她的喀。"什么都別說,全是我的錯。這陣子,我讓你吃了不少苦,連你發(fā)燒生病,我們都不知情。"他好自責。"我真該死,不管怎樣,也要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是不是?”
到口中的話,又這樣活生生地吞回去,一句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提醒了霧霜,她與姚毅之間的"契約"。
他怎么可能會愛我呢?別傻了,霧霜,他對我好,這一切的行為都是為了孩子。
“是的,姚毅。"霧霜凄涼地一笑。"我保證,我會給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
“不對,是一對強壯健康的雙胞胎。"他又在作"白日夢"了。
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繞,她癡癡笑著。"是的,是一雙兒女,一雙兒女!
雖說是同房,但并不包括同床。夜晚,姚毅會伴著她睡覺,他不曾有過踰越的行為,只是輕輕摟著她。
只要有他陪著她,霧霜總是很快入眠。
看著她熟睡以后,姚毅會輕輕下床,躺在地上睡上一夜。
所以,霧霜還是一人孤枕。
早晨,姚毅會輕輕把她搖醒,懷孕使她變得有些昏睡。姚毅只是告訴她一聲,他要出門了,然后霧霜又會安心地閉上雙眼。
但是,床邊總不忘放有一朵鈴蘭花。
下午,霧霜喜歡一個人彈鋼琴、聽音樂、陪陪姚金聊聊天、散散步。不過,一到黃昏,她就會顯得魂不守舍,并借口回房休息。
實際上,它是在打扮自己;雖然,她擔心自己變魏了,但她還是仔細小心地裝扮自己,想把最美的一面呈現(xiàn)出來、等待姚毅回家。
這一切,當然沒有逃過桃金的銳眼,他歡天喜地暗笑在心底。
姚毅每天很準時的回家,從不在外應酬。他固定會與霧霜、姚金一起用晚餐,常常口沫橫飛地訴說他在美國時許多有趣的事。這些,常惹得著霜和姚金哈哈大笑,餐桌上,總是有著溫馨歡愉的氣氛。
可是,霧霜卻不知道,姚毅為了她推掉了許多應酬,他一律對外宣稱,他要回家陪伴老婆及未出世的孩子。
他愛妻子、愛孩子、愛父親,這才是真正的他。
晚飯過后,姚毅會到書房繼續(xù)辦公,霧霜會伴著他,她看書、聆聽抒情音樂。
有時,姚毅也會大展歌喉,唱著英文抒情歌曲,對著霧霜大賣盤憩,惹得霧霜心花怒放,笑不可抑。
他有副好嗓子,他能唱出永恒的愛情歌曲SOme Where OUt There:
Somewhere out there
If love can See US throught
Then we'll be together Somewhere out there
Out where dreams come true霧霜覺得很窩心,一顆心暖烘烘的,她也會唱著高亢情深的老歌曲,回贈他。
“Oh!My love,my darling
I.ve hungered for your touch along lonely time,
And time goes by so slowly and time and so much
Are you still mine?l need your love……”
這樣的生活雖然令霧霜很滿足,但還是有幾許令人心煩之處。
同房快兩個月了,姚毅還是與地分床,一個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
她不明白,難道她變丑了?姚毅再也不受她了?她的肉體再也吸引不了他?
望著浴室中的落地鏡,懷孕真的使她身材變形,腕腫難看,她不再美了!她覺得自己好丑喔!
她站在浴室里,不禁悲從中來,哀嚎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