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天威帶著雨婕騎著“亞伯拉罕”走在沙漠中。
晨曦乍起,萬丈光芒映照著黃沙滾滾,他們仿佛沐浴在一片金海中!昂苊腊!”天威的下巴磨蹭著雨婕的秀發道!耙郧拔易钕矚g獨自一人,看著沙漠里壯觀的日出,那令我有一股‘天地之間,唯我獨尊’的感覺,不過,如今—”他繼續在心底說道:“現在,我更喜歡地上那如膠似漆、如影隨形的兩人疊影!
突然心血來潮,他低頭對雨婕道:“走!我帶你去看我的王國。”他拉拉韁繩,“亞伯拉罕”向前奔馳。
王國?雨婕自忖,是一個國家那么大嗎?
天威在禁行為、駱駝的路口停住了馬兒,他躍下馬背,再抱雨婕下馬!白!我們開車——”然后抱她走向他的吉普車,在座位坐好后,吉普車開向寬廣的大馬路上。
世事果真難料,與沖沖的雨婕此刻的臉色卻相當難看。
迎面而來的車子交錯而過,雨婕嚇得花容失色,她躲在擋風玻璃之后,高聲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天威差點笑掉大牙!皠e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這是車子啊!現代人必備的交通工具!碧焱涌煊烷T超越前車,他在馬路上疾馳飛奔著。
雨婕相信這一定是一種怪物,否則怎么可能會比風、比馬還快呢?而她更是無法理解,為什么寬闊的馬路上會有這么多怪物呢?突然,各式高低不等的大廈節比麟次的一一矗立在前。
天威突然煞車,轉了一個彎,順著下坡往下沖,雨婕嚇得緊閉雙眸,不敢注視,然后她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她倏地睜眼,尖聲問道:“這是什么?”
天威訝異地看著她,“這是自動門啊!”他帶嘲諷的語氣!皠e告訴我你沒看過自動門。”
“我——”雨婕嚇死了,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她的思緒被這些從來沒有見過的怪東西給弄亂了!
天威停好車子,他下了車,而雨婕全身卻是莫名的顫抖,天威扶她下車,不解地差別道:“你覺得冷嗎?怎么一直在發抖?”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似乎無論她問什么,都只更加顯露她的無知。“別怕!這只是地下停場而已!碧焱灰詾橐獾亟忉。他將她攪在身旁,左手環住她的柳腰。“來!我們到最頂樓去!彼麪恐米哌^一部一部五花八門的車子,雨婕的表情只能以驚心動魄來形容。
當天威按了電梯鈕,電梯門開啟時,雨婕再度目瞪口呆,她不懂這大盒子是做什么用的?
天威看她茫然的神情,只得猛搖頭。“拜托!這只是部電梯!”他拉她走進去,關上門,按了頂樓的位置。
當電梯扶搖直上時,雨婕感覺自己在上升狀態,她害怕地抓著天威的手不放,天威用力擁住她,嘻皮笑臉道:“早知你這么怕坐電梯,我早就帶你來了。這樣你就會自動摟住我,不掙扎、不反抗!彼麧M足極了。
“你——”她雖氣自己沒有用,但卻無法克服心里的恐懼,她害怕她會摔下去,所以抓住天威的手仍是用盡全力的。
好不容易,電梯終于停了。電梯門一開,雨婕只覺得四肢無力。天威挽扶她走出電梯,往他專屬的辦公室走去
當守衛人員替天威打開近三公尺高的花雕木門時,里面的一切讓雨婕更加眼花撩亂。
“這是——”她無法確知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她猛地告訴自己:這一定是一場夢。
室內充斥著大片玻璃和金屬,一張超大的桌子上擺了個方盒子,感覺是間非常雄偉、氣派的辦公室,而暈一切的一切,在她的知識中、她的家鄉里,她百分之百完全沒見過。
她究竟在哪里?雨婕開始冷汗直冒。
天威自豪道:“加緊以為這里只有一文不值的沙子,就不可能建設出城市,我創造了這個奇跡。”他拉著雨婕的手走到落地窗前,俯瞰這里的一切!澳憧矗@就是沙漠中最進步的都市——杜拜城。是我一手‘創造’了它,現在它是人人口中傳頌的‘波斯灣黃金城’了!彼樕涎笠缰惓5墓獠!拔易砸痪虐似吣陙泶,就發誓要打造這座城市,如今一九九七年了,我相信我做到了!
他驕傲指著遠方!澳憧!那是港口,現在是國際大型運輸港口之一,波斯灣所產的石油,無不仰賴拜杜港能成為中東、甚至全亞洲的港口轉接站……”
天威不停地說著自己的雄心壯志,可是雨婕卻怎么也聽不下去。她的腦袋中只浮現令她愕然、不可置信的數字。
一九八七年?一九九七年?二零零零年?
天!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腦袋瓜一片空白。下一秒,她往后傾斜。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于是昏厥過去了。
“雨婕——”
她為什么這么遲鈍、這么傻?
這里的一切與她的家鄉難道不是有天壤之別?
為什么她沒能早一點看出來?
比如:城堡有燈,多現代的東西。門上有鐵鎖,在刀的家鄉,只有用木閂來鎖門。而且,一些飾品,如家具、玻璃……或是鏡子,這些在她眼前不斷出現的東西,在她的家鄉是絕對沒見過的。
而她卻為什么笨得總是視若無睹,總是心不在焉?而失去了敏銳的觀察四周變化的能力?因為她的心思一直在思念遙遠的愛人,或是畏懼眼前侵占她的男人,她的心完全放在他們身上,而沒有強烈的好奇心去探索這晨,她到底在何方?
況且,在所住的城堡里,“現代”的東西也不多。她觸目所及的白袍、馬匹、裝飾品都不是太奇特的東西。而天威本身又是很野性的男人,所以大部分時候,他的生活方式也很原始,例如吃飯,他也是席地而坐。而這個城堡又位在距城市數十里外,遍地的沙漠,加上她又足不出戶,她哪能感覺有深刻的不同與變化呢?
如果不是天威帶她出城堡,讓她看到那么多的奇異事物,她絕想不到,自己居然來到未來的時空!
雨婕好害怕,她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懼,在清醒之后,也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而她唯一想做的是——逃。
她要逃回到她的家鄉,回到屬于她的時代。
她睜開迷入的杏眼,迎接她的是天威緊張的雙眸!坝赕迹阍趺戳?”
她不動聲色地應對著!皼]事,大概是昨夜沒睡好!彼Ь降男χ!疤哿。”
天威溫柔地凝視她!澳阕蛱炫懔宋乙灰梗欢ê苄量,我讓你累著了,對不起。”語氣滿歉疚。
雨婕愣了一愣。他竟向她道歉?她十分驚訝。從來,她只是他的女奴,對于主人的所作所為,她只有唯命是從的分。她能不陪他嗎?況且,昨夜是她先用言語刺激天威的!皯摰摹彼Z氣有點僵硬。
“我們回城堡吧!”他道。不過,倏地又抬頭看著墻上的時鐘!霸愀,我早上要開會,時間快到了!
時間?她看看天色,是不早了,太陽已照射大地了。一直以來,她都是看天色論早晚,所以,什么是鐘?城堡內也有大鐘,但她當然不會知道那是現代人看時間的東西。
天威心疼地看著她那迷迷糊糊的樣子,他相當不放心地道:“我送你回城堡,但是可能沒辦法陪你吃飯,你不介意吧!”
介意?笑話,她怎么會。她高興極了,這是逃跑的好時機呢!她假意服從,搖頭道:“不會——”
“那就好。”天威放心了,愛憐地摸摸她的頭。
他們又走回原路回去。坐電梯、開吉普車、騎“亞伯拉罕”,一路回到城堡。通常天威都是騎“亞伯拉罕”出門的。不過今天時間太趕,他哈德開車送他到公司去。為了趕時間,所以從后面小路抄捷徑走。大門口的警衛因此沒看見東王酋長離開。
對警衛而言,“亞伯拉罕”還在的話,酋長也一定還在城堡內。
就因為如此,雨婕的“脫逃大計”輕而易舉地達成了。
吃完午飯后,魯拉沒有進來打擾她。因為雨婕說她想好好睡一覺,她很累。
可是她當然不會真睡覺,她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把寢室內的所有被單一件接一件的打個死結,當長度剛好夠從三樓到一樓時,她才停止了這項工作。
然后她抬頭看天色,確定等一會兒就會天黑了,她知道天黑后不久,天威就會回來了。
這陣子因為天氣變化與時差的關系,所以天黑得特別快,氣溫也下降得很快。天威雖然仍是按平常時間回家,但大地早已漆黑一片。
她快速套上天威所穿的黑斗篷,而里面她也穿闃黑罩衫,全身上下都是天威的衣服,警衛不混淆才怪,況且又有天色做屏障,更別說狂風掀起的大沙浪是多好的掩護了!
她站在鏡子前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她深呼吸幾下,立刻手忙腳亂起來,她打開窗戶,將被單綁在固定物上,然后整把拋下去,再小心翼翼地沿著床單爬下窗戶,終于成功地到達地面上。
真的是如有天助,一切都十分順利。突然間狂風大作,漫天飛沙走石,一陣又一陣的旋風肆虐大地,屋子外的空曠廣場地上此刻空無一人。每個人都紛紛走避到屋內,沒有人發覺雨婕起碼走向馬廊。
是颶風吧!好幾次雨婕都快被颶風給吹倒,畢竟她太嬌小了。她卯足全力與狂風抗沖,拖著像千斤重的腳步向馬廊邁進。
當她好不容易到達馬廊內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她一口氣沖進去,旋即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亞伯拉罕’——”她喚著馬兒的名字。
“亞伯拉罕”嘶鳴以回應,雨婕蹣跚地走向他,拍拍馬兒的背部,她呢喃著:“我想回我的家鄉,你愿意載我回去嗎?回到屬于我的時代。”
“亞伯拉罕”磨蹭著雨婕的臉頰,她知道“亞伯拉罕”是百分之百地愿意伴著她。雨婕毫不猶豫地跨上馬背,頭也不回地沖出馬廊。
在沖出城堡大門時,警衛毫無戒心,他們認為是酋長出門了。因為除了東王天威之外,其他人是休想駕馭“亞伯拉罕”的。酋長的衣服除酋長能穿外,誰敢斗膽拿來穿呢?
雨婕順利地逃出城堡。可是沙漠中的狂風怒號,似乎也越來越強烈了。
哈德開車載酋長回家。
天威盯著遠方的金色沙丘綿延不盡,猛烈的風夾帶滾滾黃沙向這部車襲來,若不是有指南針作依據,任何人都可能會迷失在這片無垠的黃沙中啊!
“酋長,沙暴快來了呢!”哈德注視著車外瘋狂的風沙道。
“沒錯。”天威明白道。“沙暴是現今世界上最可怕的天然災害之一呢!我們快點回城堡吧!”
“是的!惫录涌煊烷T。一樣繞著小徑,從后門進入城堡內?裆陈祜w舞中,天威下車也不禁雙眸緊閉,他瞇著眼走入大廳,魯拉前來迎接,天威立刻問他:“雨婕呢?”
“在睡覺呢”魯拉回答道!八龂诟牢,她很累,別吵她!”
天威莞爾一笑,他決定要做搖醒她的“鬧鐘”,昨夜他情緒太壞,她才逃過一劫,等會鐵他一定要補回來才行。
他回頭對魯拉交代:“半個小時后,我們會下來用餐!闭f畢,他走上發出樓打開寢室的大門。
他作夢也想不到,他的寢室會是這番情景——
窗戶沒關,狂風卷起的黃沙,將他的臥房變成一片沙丘。窗戶回擊打墻緣,發出“砰砰”聲響。
雨婕呢?
她不在?
會嗎?
她背叛了他?她離開他了?
昨夜,她不是還“沉默”的應允她不會離開他嗎?
而今天——天威奔向窗戶邊,往下一望,層層打結地被單隨風飄來飄去,看來她已順利脫逃,天威的神情由震驚轉為百分百之的憤怒。
他雙手緊握窗沿,鐵青的臉在他奔向馬廊、見到“亞伯拉罕”也不在時,慍怒轉化為前所未有的憤恨。他咬牙切齒、怒火奔騰,憤怒徹底地激起他內心深處潛在的仇恨,完完全全地浮出表面。
他瞇起眼、雙眉緊皺起來,冷冽的外表隱伏著即將爆發的火山。此時的他只有一個念頭,他告訴自己:“我要讓她后悔莫及!”
而此時,沙漠中正卷起一場驚天動地、風云變色的沙暴。
雨婕無法置信風會變得這么大,而她好似快被狂沙掩沒了。才不過區區一刻鐘的時間吧,天那邊已是一片飛沙走石,仿佛世界未日般。
狂風卷起地面上的黃沙,不斷改變著地形,發了鬼哭神號般的悲凄聲音。她四周的黃沙也越堆越厚。
一陣恐慌涌向雨婕,她的驚慌也影響了“亞伯拉罕”,“亞伯拉罕”嘶叫連連,恐懼地原地轉個不停。雨婕控制不了他,一不小心,她摔下馬背了,倒在滾滾金沙中,沙土很快的淹沒了她。
風暴讓“亞伯拉罕”的視線迷亂,它不知道雨婕究竟身在何處,它只知道雨婕不在他的背上了。它手足無措、憂心如焚,除了一個勁嘶叫之外,一點辦法也沒有。聰明的馬兒知道一定要找人來救她了。
馬兒憑著驚人方向感,在一片無垠的沙漠中依然找到回城堡的路,“亞伯拉罕”在天昏地暗的沙暴中疾馳著,他要找到主人,唯有主人才能救他心愛的雨婕。
“酋長——”哈德叫嚷著!吧潮﹣砹,這可是生死關頭啊!酋長,快回屋內避避風暴吧!要不了多久,這里會變成沙丘,會掩埋所有的一切——”
“不!”天威的怒火即將爆發,他固執道!拔乙フ椅业呐,我要抓她回來,將她繩之以法,女奴逃走的下場就必須接受處罰!彼T上“馭風”這匹桀驁不馴的馬兒,聲嘶力竭地吼道。
“酋長——”哈德真是搞不懂!坝赕际翘幼吡耍谶@場沙暴中,她不熟悉沙漠地形及逃生方法,她是必死無疑的,這不就是對這種不忠的女奴最好的懲罰嗎?求你快下馬吧!酋長的命比女奴重要多了,你千萬不能出事——”
“住口!”天威嚴厲的吆喝中竟隱含著心碎的聲音。“她不會死,她不會死的——”語畢,他騎著“馭風”沖出馬廊,風沙讓他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墒窃诔潜ご箝T口處,他依稀看見了熟悉馬兒的朦朧影像。
是“亞伯拉罕”?他背上沒有人,那——雨婕呢?
天威躍下“馭風”,憤怒的抓住“亞伯拉罕”的韁繩,瀕臨崩潰的狂嚷:“雨婕呢?雨婕呢?”他勒住“亞伯拉罕”的脖子叫道。
“亞伯拉罕”神色驚慌,極不安定地拼命長嘶,似乎在表示:雨婕命在旦夕。
再怎樣的暴跳如雷、沖天怒火,此時此刻全已化成焦灼及害怕,憂心忡忡,天威咬住下唇,拼命說服自己:她還活著,她還活著……隨即,他跨上“亞伯拉罕”,命令道:“載我回你與雨婕失散的地方!
瘋狂的沙暴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黃沙依然漫天——
雨婕不相信自己居然會被活埋。
可是,當她摔下馬背,沙子掩埋她的速度卻讓她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雨婕終于知道:她可能會死亡,而且是死在這片黃沙滾滾中。
她不該逃走的,她后悔了!她根本無力對抗大自然的力量,就好像她無法對抗天威,此時此刻,她腦海中出現的只有天威。
天威!救我。如果我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手里,求你能及時趕到救我一命,我發誓,我再也不反抗你了。
不!她不禁又想:也許他能擺脫,心里反而高興呢!反正,他只是需要我在床上的“服務”而已,沒有了我,還有一大堆女奴或‘凱丁女’排隊等候呢!
黃沙已完全掩埋了她,幸好她穿著巨大的斗篷,藉著斗篷使她免于立刻窒息在黃沙中,但這支持不了太久,她依然難逃活活被悶死的命運。
她覺得自己的呼吸愈來愈困難,頭昏腦脹,兩眼無神,眼前一片漆黑,在生死一瞬間,她習慣性的握住手環上玉。
狂沙颶風已將她掩埋得無影無蹤,而在沙地上僅剩的是斗篷一角,就靠這一小塊衣服,使得天威發現了她所在位置。他那屢利、敏銳無比的目光,在這浩瀚的黃沙中,成了雨婕唯一的希望!坝赕肌
空中只有回聲,天威騎著“亞伯拉罕”趨前,側向馬腹,用力拉住那一小塊斗篷,他大喊:“亞伯拉罕”,快跑——”想要拉起沉重黃沙下的斗篷,可真是難上加難啊!況且還有狂風與他們作對,若沒有超強的過人耐力及機智,別說是救人,可能自己就會先被無情的沙土掩埋了。
“啊——”天威卯足全力地拉著斗篷,“亞伯拉罕”也拼了命的向前沖,他們很有節奏的努力協調著!凹佑!加油……”天威咬牙,“亞伯拉罕”用盡全部的力量。
一翻折騰之下,斗蓬終于拉了半邊了,再一次努力,斗篷中的雨婕已露出一小個頭了,天威驚喜不已,在這半響,他早已忘懷原先對他不忠的憤怒,他只要她活著,這就夠了。他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他立刻跳下馬背,拉住雨婕的手,可惜在沙暴的肆虐下,他緊瞇的雙眼還是注意到她兩手交纏,臨死之前,她依然不能忘情于玉。
妒火再度流竄天威全身,她對他的種種背叛,又一五一十地在他腦中掠過,若不是因為希望她活著的意念暫時壓下了怒火,不然,以天威火爆的脾氣,雨婕所吃的苦頭可能會比被她活埋還痛苦千倍。
他拉住她的手,眺望周圍的一堆石頭,目前他和雨婕則躲在大石頭底下。
黃沙讓雨婕嗆得咳嗽不已,沉重的沙壓得她渾身乏力,她全身都沾滿了沙,在這片黃沙四處飛飄一片茫然,驀然回首,大難不死的她仍心有余悸,剛剛差點被活埋的經歷讓她全身猛地顫抖,她癱在天威的懷中,斷斷續續地道:“我好怕……你來了……太好了……對不起……我錯了……”
任何后悔的話語在此刻再也發揮不了作用,雨婕仍難逃“背叛”的罪名,下一秒,兩個耳光甩在她的臉上,孱弱不已的她雙頰瞬即紅腫,嘴角還滲著血絲。
“天威——”她不由得淚流滿面,眼冒金星。
這兩巴掌似乎還不能消天威怒火的千萬分之一,他粗暴用力的扳過雨婕的身子,將她的斗篷脫去,拉高她的黑罩衫,他將她按在層層的沙堆上,讓她的背朝向他,然后他取出又長又寬的粗鞭條。
“啪——”他無情地打著她,一次又一次,一鞭又一鞭,漸漸地,她的尖叫聲由驚天動地變為喃喃低泣。
“原諒我……我錯了……我錯了……”哀求似乎無法挽回什么,被打得血肉糊模的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這種酷刑雨婕生平第一次體驗,錐心的痛楚似乎永無止境,鞭子不停擊打著她,雨婕痛得好想去死,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她快昏厥了。
這比她被掩埋的痛苦還要令人難以忍受。
風暴似乎已到最高峰,剛才的沙暴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因為這時的狂風已連大石頭也遮蔽不了,黃沙似乎想連石頭一并席卷而去,他們兩個人正瀕臨死神的召喚。迫于無奈,天威把她推倒在沙地上,而他跨坐在她上方,他用斗篷將彼此密密包圍住,他用他的身子保護她。
他寧可讓這些黃沙堆在他的背上。
鞭刑終于停了,畢竟生存重于一切,雨婕努力壓抑痛楚,稍事喘息,在天威的護翼下,她也許能逃過一劫吧!可是雨婕沒有料到,在這斗篷之下,天威依然不放過她,他將身體全部的力量都壓向雨婕,雨婕快窒息了。只聽得天威狂嚷:“你為什么要逃跑,逃跑……”
雨婕拼命大喊求饒,天威卻充耳不聞,他不斷的擠壓雨婕,直到她受不了痛楚和壓力而陷入昏迷之中。
異常的憤怒,真的會讓人喪失理智嗎?
沙暴過后,沙漠又顯得一片寧靜,晴空萬里,風平浪靜,若非身歷其境,誰能將剛剛那種要將大地摧毀的駭人風暴和眼前的景象聯想在一起,一秒之差竟是如此迥然不同,這一切都是造物主的旨意嗎?
“亞伯拉罕”載著天威和雨婕往城堡的方向前進,他的速度很緩慢,也許是顧慮到她的傷勢吧!
天威的怒火未消,所以她是趴在“亞伯拉罕”的馬背上的,這樣的姿勢會吸入更多馬蹄奔跑時揚起的黃沙,而她傷得很重也根本不能用坐的!
雨婕整個背部紅腫且血痕滿布,天威故意讓她趴著,讓發熱的陽光繼續烤曬著她的背、手肘、玉頸……懲罰可有結束之時?
城堡矗立在前,仆人眼見酋長平安歸來,大伙兒鼓掌叫好,也紛紛跑出來迎接酋長。
天威坐在馬背上,威風凜凜居高臨下的注視大家,接受眾人對他英勇過人、機智非凡,躲過這場浩劫的稱贊。
而趴在馬背上傷痕累累的雨婕呢?大家當然對她不聞不問,不論發生什么事,她都是罪有應得。“魯拉,抱她到寢室中,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見任何人。”
“是的!濒斃⒖陶辙k,她抱下馬背上的雨婕,隨即發覺雨婕渾身上下除了厚重的沙土外,還有血跡斑斑的鞭痕。
看到了魯拉同情的目光,天威冷冽的聲音響起!安粶蕿樗逑,不準為她醫治,這是她咎由自取,知道嗎?魯拉!”他一定要讓雨婕深深記取這次“教訓”。
“知道!濒斃瓚,快速抱她上樓。
接下來,在眾人目瞪口呆、瞠目結舌之下,酋長居然鞭打了他最心愛的馬“亞伯拉罕”。
在沙漠的這些年中,老實說,酋長誰也不愛,誰也不疼,獨獨完全鐘情于這匹阿拉伯駿馬!皝啿薄笔菛|王天威的最愛,而他的機敏與力量,也確實值得主人的鐘愛。他伴著天威近七年,天威平淡常照顧他可說是無微不至,不愿讓他受一丁點傷,而今——
他竟要親自處罰他最“忠心”的馬?
“你背叛我!你竟敢背叛我!”天威兩眼閃爍著血絲及濃濃的恨意,他咬咬牙,恨恨地說:“‘亞伯拉罕’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我之前三番兩次的原諒你,而你竟然還敢再犯?”他將“亞伯拉罕”綁在一根粗木柱上,“亞伯拉罕”此時動彈不得,天威發狠道:“我要讓你嘗嘗對我不忠的下場——”
鞭子像利利刃似的,一鞭一鞭地打在“亞伯拉罕”的身上,馬兒尖聲的嘶喊,天威卻好似喪失理智一般,手下毫不留情,不停地揮鞭!拔乙蛩滥悖乙蛩滥,我要打死你……”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威已氣喘咻咻,體力也快消耗殆盡,他卻絲毫沒有罷手的意圖,無數的揮鞭打在“亞伯拉罕”的背上,他痛苦的嘶叫不已,馬背及腹部上的鮮血早已灑得滿地都是,天威依然沒有停手的跡象。
“亞伯拉罕”的哀鳴聲,聲聲如刀割般刮過雨婕的心田。她趴在床上,滿是塵土的臉,流下了兩道咸咸的淚水。
魯拉看著她,帶點歉意道:“我應該要幫你清洗的,可是酋長不允許,對不起,雨婕!
雨婕搖搖頭,她稍微挪動一下身體,襲來的痛楚讓她倒抽一口氣。
“別動!你現在千萬不能動!濒斃撝。“你背部傷得滿重,而且酋長又不準醫生來醫治,我想,你只能讓傷口慢慢自動復元了!
雨婕感受到魯拉的關心,她哽咽道:“謝謝你!
“別客氣!”憑良心說,魯拉是真心疼雨婕,這么一位漂亮標致美少女,卻被酋長這樣糟蹋、折磨……“唉!”回過頭來,她又開始訓起雨婕!澳銥槭裁淳褪遣还怨月犜捘?你看!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這樣,你就高興了嗎?”
“我——”雨婕無話可說,只是用著很無辜的眼神注視魯拉。
“算了!”魯拉也不忍再苛責她!澳愫米詾橹!晚上我再帶一些吃的東西給你,酋長雖然是把你囚禁了,又正在氣頭上,命令我不得照顧你。但是,我想他還不至于冷血得要將你活活將你餓死的。我先走了!”魯拉欠身,但還有些不放心的神情。
雨婕僵硬地道:“我會很好的!彼氨WC”著。
魯拉點點頭,開了門走了出去,當然,好絕不會忘了鎖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令人聞之心碎的馬叫聲停止了,雨婕停不住的淚水也才稍微止住了。最起碼,“亞伯拉罕”受完刑了。
此時魯拉也正好開鎖進門,她手托著一外托盤,里面有雞肉、飯、飯、水果等等食物。
“雨婕——”他喚道。
雨婕微側過頭,滿臉關切地問道:“亞伯拉罕”呢?
“已經奄奄一息了!濒斃瓱o奈道!八槐薮虻脩K不忍睹,我看喔,很難重振往日雄風了!
“嗎?”雨婕用力吸吸鼻子,淚水控制不住地掉下來!岸际俏液λ,我害他的!彼蠡跇O了。
“這就是你向天借膽的‘代價’!濒斃庠谘酝猓龑⑼斜P放在另一側床邊,低頭問道:“你可以趴著用餐嗎?”
“我——”她想動,可是大腿才向右移一下就感覺到那股辣辣的刺痛傳來,她立即連連呻吟。她乞求的注視著魯拉。
“看樣子,你需要我喂你了!濒斃行┎恢!翱墒俏覜]有時間。”他充滿歉意地道!皠倓倎砹巳齻儭異鸲∨乙煤么虬缢齻,她們今夜要服侍酋長,所以我——”他語帶雙關地道:“雨婕,請你自求多福了!”畢竟,事實是相當殘酷的。
魯拉將飯食準備好,她盯住一臉蒼白的雨婕,又能說什么呢?在鎖門的剎那間,魯拉回頭!坝赕,你一定要看啊!這是常有的事,酋長嘛!男人中的男人呢!會喜新厭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千萬別太難過啊!”
魯拉的“勸告”徹底將雨婕打入深淵,這個打擊真正足以致她于死地了,她的意念集中為一個:天威不要她了,她再也不吸引他了。
她將頭埋入枕頭中,心靈一片空白
魯拉嘆氣地關門離開。
天地都已變色。
雨婕山洪爆發似的淚水,就這樣一發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