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開始以一種罕有的默契相處,或許可說是情人之間的“心心相映”吧!
天堯總是膩在可兒身旁,他幾乎是一大早就來找可兒,他帶可兒出門,一起吃早餐,再到郊外走走,然后去俱樂部解決中餐,看一場電影,晚餐,消夜……一直到凌晨,天堯才會依依不舍的送可兒回‘虹●舞’。
有時候,天堯不得不回公司辦公時,他也會帶著可兒,讓可兒坐在辦公室一角,可兒也很喜歡靜靜看著埋頭苦干的天堯。因為這時,他花花公子的吊兒郎當樣會消失無蹤,成為一位精明干練的企業巨子?蓛河职l現天堯的另一面了。
這樣的生活型態,自然也避免不了旁人的蜚短流長,但是,他們哪在乎呢?況且,惹人注意,不就是天堯一開始的計劃嗎?
他們不再提起“演戲”、“時間”這項令他們尷尬的字眼,因為他們彼此都試圖忘卻當初最原始的“交易”。
他們就這樣沈溺在兩個人的世界里,對一切都視而不見,不過,石本紅子卻為可兒憂心不已。
今夜,已近凌晨一點,才聽到‘虹●舞’門外的汽車引擎熄火聲。天堯送可兒回來了。
紅子嬤嬤站在二樓陽臺外,望著那輛嶄新的蓮花跑車,她搖頭嘆著氣。
“今晚的蘋果派好吃嗎?還有意大利松餅——”天堯關心地問道。“喜不喜歡今夜我為你準備的?你可知道,今晚為我們掌廚的廚師可是全新宿最有名的西點師父喔——”天堯滔滔不絕道。
可兒如往常般用中指抵住了天堯的唇,阻止他口沫橫飛的說下去,‘他’輕輕將頭靠在天堯的肩上,‘他’習慣性在天堯的健朗胸膛上寫字。
“謝謝你為我準備的,我每天這樣不分晝夜的大吃大喝,可胖了不少,我快變成胖人妖了,請別再寵壞我!”可兒寫著。
“胖——人——妖?”天堯一副好笑樣!坝袉?”他上下打量可兒。“我看不出來嘿!你自己說的不準,我覺得我應該親自為你“量身”,這樣,我才能確實知道你多了幾吋的贅肉——”他不懷好意的笑著。
可兒擋住天堯那雙上下其手的“魔掌”!χ,扳過天堯的手背,在天堯的手心上寫著“色狼!”
“色狼?”天堯張牙咧嘴。“我是狼!而且還是大野狼,哈哈哈——”天堯故作吃人的野獸狀。“大野狼要吃小紅帽,你要被我吃——”說完,天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可兒,可兒逃避不及,纖手擋也擋不住天堯猛烈的攻勢,不一會兒,‘他’整個人已跌在天堯的懷中,天堯又將‘他’壓回到座椅上,開始拚命搔‘他’的胳肢窩,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可兒的力量當然比不過天堯,‘他’只能認命的讓天堯“欺負”,‘他’想大笑出聲,但又不能,只能在心里無言的大笑,不一會兒‘他’香汗淋漓、滿臉通紅、氣喘吁吁。
天堯的視線駐留在可兒潮紅的容顏上,他的心臟倏地緊縮,逗弄可兒的雙指也停下來止住不動,他一味的盯住可兒。
“可兒——”
天堯激動的呼喊,那雙燦爛的大眼,此時更是明亮發光,充滿情欲的熟悉眼神,此刻又映照在可兒的眼瞳中,可兒感覺全身燥熱起來。
“我知道,我很蠢——”天堯聲音暗啞地說,他的嘴角微抖,有些無奈及感傷!澳闶悄腥耍侨搜,我不該對你有欲望——”這些話,好象也是在“提醒”自己一般。“但是,此時此刻,我……好想吻你——”
聲音尚未消失,天堯火熱的唇就這樣貼了上來——這是一個天崩地裂的吻。
他們陷入天昏地暗、天旋地轉的感覺中,恍若是飛蛾撲火,他們不顧一切的投入驚滔駭浪中,天堯瘋狂地吸吮可兒口中的甜蜜,可兒也不惜付出一切,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雖然可兒盡力配合天堯的一舉一動,但天堯仍能感覺出可兒那份生澀及清純,雖然這一刻,天堯是如此急切的想進一步探索,但他仍然抬頭問可兒!拔摇
天堯大口大口的喘氣!俺松弦淮巍椅悄、碰你之外,你……我是不是第一個與你接吻的人?”
這個問題對天堯而言,是相當重要的。當可兒像朵含羞待放的玫瑰微微點頭時,天堯發出愉悅的呼喊,他的心彈奏著興奮的樂章,頃刻間,他的唇又尋找到了‘他’的。
這樣是不夠的。隨即天堯隔著可兒那套已縐了的百合葉套裝,流連忘返的愛撫、逗弄可兒的嬌軀,可兒嬌喘著,‘他’不自覺的也隔著天堯的襯衫,不停的撫觸天堯強壯的肌肉。
兩人已到難分難舍、幾乎忘我的境界——冷不防地,車窗上傳來用力的敲打聲,天堯和可兒這才被這敲擊聲敲醒了神智,兩個人慌忙坐好,整理衣服,天堯向窗外望去,準備搖下車窗看看是誰壞了他的好事——是石本紅子,天堯難看的臉色立刻轉變成笑靨,他干笑兩聲掩飾困窘,趕緊向紅子打招呼!凹t子嬤嬤!你……好,好久不見!”
紅子嬤嬤卻橫眉豎眼,神色不佳地問道:“你們在干什么?”她兩手插腰,倒像準備找人吵架似的。
“沒干什么!我們正要下車!碧靾蜃灾硖潱蚩蓛菏箓眼色,兩人打開車門下車。
紅子嬤嬤揶揄著!昂镁脹]看到你的人了,天堯,我真想你!”
“我也想你。邒!”
“是嗎?”紅子瞪了天堯一眼。“那我怎么好久沒看到你進‘虹●舞’來看我呢?現在的你,可是過‘虹●舞’之門而不入,只是來接可兒離開,又送可兒回家,頂多站在‘虹●舞’的屋檐下——這叫你想我?”
天堯嘻皮笑臉道:“有嗎?”笑是笑了,可是笑得十分尷尬。“因為……所以……”這該怎么說呢?怎么圓這個話?
“因為——所以——”紅子嘲諷的“哼”了一聲!斑M來喝杯茶吧!”
“是。”天堯立刻點點頭,隨著紅子與可兒入內。
※※※
四方桌上擺著小點心及清茶,不過,天堯和可兒是食之無味、難以下咽,他們幾乎沒有動筷,只是一味低著頭。
因為,紅子嬤嬤正以凌厲無比的目光盯著他們倆。
紅子心中感慨萬千,她一直認為天堯與可兒的感覺注定是場悲劇,但是,他們兩人又總是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根本分不開,這更令紅子憂心忡忡,因為,她不希望可兒步上桃子的后塵,那是個無法彌補的傷害。
紅子思忖著,事到如今,不拿出點方法來對付天堯是不行了。
“天堯——”紅子開口了,天堯也抬頭細聽紅子所要說的話。
“這陣子,可兒沒上臺表演,只顧著每天和你約會,‘虹●舞’少了可兒這個臺柱,損失慘重呢!”紅子雖是四平八穩的聲調,但仍感覺得出責備的涵義。
天堯聽這話有點刺耳,他理直氣壯地回道:“可是,我有賠償你的損失啊!”
“天堯,這不是賠償就能解決的!因為你的自私,一味霸占可兒,讓可兒登不了臺,結果,你知道我得罪了多少達官政要、富家子弟?”紅子語帶無奈的要脅道:“這些人我得罪不起,你也應該站在我的立場想想!反正,我決定了,明天晚上開始,可兒不能和你出門,他得回‘虹●舞’跳扇子舞!
語畢,天堯已大聲喊道:“不行!”他嚴厲地說!翱蓛翰荒茉偬茸游瑁也辉试S‘他’再在臺上拋頭露面——”
“拋——頭——露——面?”紅子的脾氣也上來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要記住,可兒是我的人,也是‘虹●舞’的首席藝妓,我要可兒怎么做,可兒就要聽我的,沒有二話。”紅子批評道!疤靾颍撃愕纳矸,也是我的晚輩!你竟這樣頂撞我?真是令我失望,枉費你剛來日本時,我還無微不至的像你母親一樣照顧你呢!”
紅子越說越生氣!澳愕降滓趺礃?你不能對任何女人認真,更遑論是對可兒,‘他’是人妖,又是藝妓,你能給可兒什么承諾?你能對‘他’負責嗎?你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要什么女人沒有,為什么要對可兒這般糾纏不休?你居心何在?
”紅子火冒三丈的責罵著!盁o論如何,我都要保護我的演員,我不能讓可兒被你這個超級花心大蘿卜給糟塌了!
“紅子嬤嬤——”天堯眉頭一皺,咬住下唇,好一會兒,他緩緩道:“你也一直認為我是個人面獸心的壞胚子,是不是?”
“你要聽真話嗎?”紅子犀利地說:“至少在感情方面,是的!
紅子嬤嬤的話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烙在天堯的心上,疼痛難耐。
“你和你的父親東王天儒一樣,道地的口蜜腹劍,用情不專,是見一個愛一個的風流個性,這是你的本性,恐怕一輩子也改不了!奔t子斷然地說。
“我——”天堯無話可說,畢竟,所有人對他的“評價”不就是和紅子所說的一樣,他又能如何替自己辯解呢?
“可兒,我們上樓吧!你要好好補眠,明天你就要繼續登臺了!奔t子交代著,便自顧往二樓走,頭也不回。
“紅子嬤嬤——”天堯喊道。“別走,我有話要說——”不過,可兒卻急急走向天堯,阻止天堯繼續喊下去。
可兒猛搖頭,表示多說無益,紅子嬤嬤不會再聽了。
“但是,可兒——”天堯急切的握住可兒的手!拔覔哪悖視䦟嬍畴y安。
可兒水汪汪的大眼靈動閃爍著,隨即投入天堯的懷中,在他的背上寫著:“請勿為我擔心,我會很好的!
“你——”天堯又能再說些什么呢?
他緊緊摟了‘他’一會兒,然后告訴可兒:“明天晚上,我會來看你跳舞。”
可兒點頭一笑,天堯給‘他’一個深長的吻,之后才離開‘虹●舞’。
※※※
一直到再也聽不見跑車的引擎咆哮聲,可兒才有些戀戀不舍的上樓。
爬上三樓,一打開閣樓的小木門,可兒便見到坐在角落小木椅上的石本紅子。
“紅子嬤嬤——”可兒小聲道。
“不好意思,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進入你的房間。”紅子道著歉。
“沒關系!笨蓛何⑿Γ忧拥刈呦蛄硪贿叺氖釆y臺,她執起梳子,將凌亂的秀發梳理整齊。
“天堯走了嗎?”紅子明知故問道。
“是的!笨蓛狐c點頭。
紅子望著可兒像蘋果殷紅透的雙頰,她單刀直入地問:“看你一副沈醉其中的滿足樣,說,你是不是愛上天堯了?”
這句問話,令可兒不知如何回答,她呆愣愣的靜止不動,一徑的望著紅子嬤嬤,一語不發。
“你忘了我的告誡了,你現在的身分是藝妓。∪思以趺纯茨,你應該很明白。而像天堯那種個性,當然是會不擇手段追求他想要的女人,可是,一旦他到手后,馬上會當對方一文不值,避之唯恐不及,改明兒,我保證他壓根兒會忘記你!
“嬤嬤——”可兒痛苦地說著!拔覜]有忘記你的告誡,可是,一見到天堯,我就……情不自禁——”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法子分開你們啊!你別忘記你的“性別”問題,我看,再這樣下去,你偽裝人妖的身分,一定很快會被天堯識破。所以,我才堅決要讓你回來登臺,再跳扇子舞,如此,你們才能較不黏在一起,你也會較冷靜、理性些!奔t子低著頭,緩緩說道:“可兒,這是我的一番苦心,盼你能體會,千萬別怪我這老太婆多管閑事!
“不——”可兒搖頭!拔以鯐帜隳兀考t子嬤嬤,你一直對我這么好,如此設身處地為我設想一切。”可兒感動不已。
紅子淡淡笑道:“大概是與你有緣吧!”
“只是這么簡單嗎?”可兒不敢相信。
“唉——”紅子重重嘆了口氣。“我是個歹命的女人,一生命運注定悲慘,而桃子也是一樣。也許身為女人,尤其是藝妓,下場都是凄涼的吧!我多希望桃子的遭遇不再發生,一切悲劇到我這里就停止。我常常不斷提醒自己——當騰上理原告訴我你的故事時,我當然義不容辭的答應要替他照顧你。但沒想到——當理原帶你來見我時,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大概是我老眼昏花,我竟以為桃子又回來了——”紅子感傷著道。
“你的長相雖然不像桃子,但是你們的氣質如此神似,一樣的清雅、高貴、恬靜、優美,有著不屬于世間紅塵的那份澄靜。你還記得,當時我看傻了眼的樣子嗎?”紅子雙眸充滿憐惜的繼續道:“很多時候,我跟你交談都覺得好象是桃子在聽我說話,你講話的模樣也像極了桃子這點,你說我能不對你好嗎?”
紅子坦然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走過那一段歲月,我多不希望你成為桃子的翻版,歷史不該重演——”
“嬤嬤——”可兒感動地抱住紅子,她輕輕說道。“我們的緣分既然如此特殊,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也許桃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你這位生死之交,所以,她才會派我來,我算是她的替身吧!”
“可兒——”紅子雙眸已浮現淚光。
“但是,我可比桃子年輕得多,我的年紀都可以做你的女兒呢!我從小無父無母,紅子嬤嬤你又孤獨一人,無夫無子,我覺得,我們兩人正好一起作伴啊!”可兒將小臉埋在紅子嬤嬤的肩上!拔摇心銒寢尯脝?你愿意收我做你的干女兒嗎?”
可兒滿臉期望的抬起了頭!皨寢專 彼H昵的喚著。
紅子不禁聲淚俱下,她猛點頭。“可兒,我的女兒——你真是善解人意、又溫柔乖巧的好女孩!”
她們相擁在一起,許久許久。
“媽媽,我會照顧你、孝順你一輩子!笨蓛簣远ǖ卣f!澳銊e煩惱你的晚年,你不會再孤獨一人了。”
紅子高興之余,不忘幽默道:“是誰在擔心誰?我女兒長得這么漂亮,堪稱絕代佳人,我可煩惱得很,怕你被不懷好意的花花公子給拐走呢!”她話中有話道。
可兒看著紅子!皨寢專颐靼啄愕囊馑。我答應你,我會離開天堯,反正這出戲快演完了,只剩兩個星期就滿三個月了,到時“交易”就結束了!
紅子點點頭,但心中還是忐忑不安。
可兒何嘗不是如此?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每過一天,結束的日子也近了一天……等到三個月期滿,她和天堯……她要如何面對這一切呢?
※※※
可兒再度登場的第一天,天堯相當早就到了,不但人到,還帶了好多束特殊的花兒來。
他趁紅子嬤嬤不注意時,溜到后臺找可兒。他知道,現在的紅子嬤嬤對他頗為反感,他不愿與紅子起沖突,只好盡量避開紅子。
可兒此時剛穿好表演服裝,頭發高高綰起;正在擦白粉時,鏡子反映出一張嘻嘻笑笑的鬼臉,害可兒嚇了一大跳。
一看清來人,可兒氣得跺腳,正想用粉掌揮向天堯時,一大束像倒喇叭粉紫紅色的花,出現在‘他’眼前。
“哈哈!送給你,祝你登臺成功!碧靾驇е鴮檺垡馕墩f道!坝浀眠@花嗎?
我第一次送給你的就是這種花兒,花名嘛——”天堯敲敲腦袋。“我又忘了,抱歉!我不太擅長記花名。因為,我從不送人花的,除了你以外!
甜蜜的感覺直竄可兒心頭,‘他’粲笑著。
“有了!碧靾蚋吲d叫著!胺凑@種花的花語是不誠實,那我就為這種花取名為不誠實花?蓛海绾?”他眨眼調皮道。
不誠實花?這彷佛在指桑罵槐呢!
怎么會這么巧,雖然天堯是無意的。
可兒聳聳肩,表示沒意見。
天堯看看手上的金表。“時間快到了,我到前場等你,記住,我在看你表演喔!”冷不防,天堯在可兒的面頰上輕啄一下,才戀戀不舍的轉身。
不過,可兒卻拉住天堯的西裝一角,天堯又轉回頭,看著‘他’白皙、又只涂了一半白粉的臉龐,他按捺不住地伸出雙臂,強而有力地抱住可兒,將‘他’摟進懷里。
他在可兒的耳際道:“你有擋不住的魅力呢!雖然此刻你的臉上涂著白“面粉”,但也許我會把你的妝弄花,把你的頭發搞亂,不過——”天堯又俯下頭,深深地吸吮可兒的朱唇。
可兒閉著眼睛享受著濃情蜜意的滋味,天堯的厚唇好不容易離開‘他’的芳唇,開始輕舔‘他’的面頰、眼睛、睫毛、額頭……可兒的妝也被天堯的舌頭給弄糊掉了。
兩人就這樣互相品嘗彼此的甘甜而渾然不覺。直到紅子嬤嬤的喊叫聲傳來,才震醒兩個夢中人。
“可兒,時間到了,換你出場了!”紅子的腳步聲隨著呼喊聲愈來愈清晰。
“完了——”天堯氣喘如牛的急謀脫身之道。“紅子嬤嬤來了!我……先走了!可兒!我等你喔?”他重重的再次親吻可兒,然后,快速落荒而逃。
他才從邊門逃走,紅子已走進后臺,一看可兒那副亂七八糟狀,抱怨聲陡起。
“你怎么還沒打扮好,時間來不及了——”
紅子手忙腳亂的幫助可兒重新挽頭、著衣、上妝……一切匆匆忙忙。
這一天的表演時間,就這樣延后了一個小時。
※※※
天堯還是每天來探望可兒,而且,還把“不誠實花”擺滿了整個‘虹●舞’、臺上、臺下、觀眾席……甚至洗手間,在‘虹●舞’的每個角落,都填滿了“不誠實花”。
這未免太瘋狂了!紅子不停搖頭嘆息著。
想要讓可兒和天堯“分開”,用這招顯然是行不通,因為,天堯依然每天來找可兒,而且美其名為捧場、送花。
這種熱度不曾減退的現象,使得紅子對天堯有些另眼相看了。她發覺,天堯好似認真了,會嗎?
但是,在“交易”滿三個月的七天前——事情終于有了變化。
※※※
一大早,紅子便把報紙丟到可兒面前。
可兒一副不解狀,紅子無奈道:“可兒,看看報紙上寫些什么。”
可兒攤開報紙,頭版新聞讓她花容失色,臉上血色全然褪去,兩行大字標頭赫然入目——東王家族第三公子東王天堯是新潮時髦?是放浪形。窟是特立獨行?他擁抱‘人妖’入懷?堪稱一代奇葩!
可兒快速將報導閱誼一遍。
報導中指出:富甲一方的“日本國王”東王天堯,與日本紅影星田妮子的戀情出現變化,東王天堯移情別戀,愛上新宿‘虹●舞’名藝妓——井上駿彥,他是位美麗的人妖,田妮子情場失意。東王天堯與井上駿彥交往甚密,轟動日本上流社交圈。田妮子的魅力居然比不上‘人妖’而慘遭滑鐵盧……是為今年度日本社交圈的大笑話……一切真如天堯當初所料。可兒也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知道會有上報的這一天。
畢竟,東王天堯是黃金級的單身漢。一切都在天堯的計劃中,如今已上了頭條,田妮子一定會覺得丟臉至極,她自然會否認被天堯甩掉,而私下要求與天堯分手。
這樣一來,整出戲就圓滿落幕。她和天堯會就此打住,從此各分東西。
可兒盡管知道這“交易”的代價,就是她會毫無名譽可言,卻沒有想到,連“虹●舞”、井上駿彥這些資料……通通會公諸于報紙上,唉!她居然連累了‘虹●舞’及紅子。
她慚愧的閉上眼睛,不愿再看以下的報導。
紅子卻搶過報紙,逐一念了下去:“認識東王天堯的上流人士指出,這只是東王天堯一時的迷戀,‘人妖’畢竟是男人,男人豈能與男人結婚?田妮子則表示,她會全心全意等東王天堯回頭,她相信,她更有“資格”得到東王天堯,起碼她是女人……”
“別再念了——”可兒哽咽道。“媽咪!求你,別再念了——”聽到田妮子的說辭,可兒的心更是涼了半截。
其實,這篇報導很明顯的暗示了田妮子只是在強辯奪理,她不過是死鴨子嘴硬罷了,東王天堯壓根兒已不要她了。更令大家覺得玩味的是,東王天堯選擇‘人妖’,而田妮子居然比不上人妖,這可是個令大眾津津樂道的大笑話。
田妮子這下是顏面根本掛不住,面子丟大了。
這一切的一切,可兒都知道,也早在意料之中,可是,心里就是無法釋然,仍然心痛不已。因為,她永遠都要扮演‘人妖’,她不可能以女兒身嫁給天堯,田妮子真的比她還有資格……就在她內心翻騰不已,紅子岔話進來了。
“可兒,你現在有何打算?”紅子關心道。
“什么?”可兒抬起頭!按蛩?”
“是。 奔t子坐在可兒對面!皥蠹堖B‘虹●舞’、井上駿彥……都寫得清清楚楚,你想,媒體會這么容易放過你嗎?”
“我——”可兒不知所措了。“我想……天堯應該也會看到這篇報導,他一定會過來找我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無助。
“是嗎?來‘虹●舞’?”紅子嗤之以鼻道!翱赡軉幔克F在可是媒體追逐的焦點呢!他巴不得逃得越遠越好!”
“會的,天堯會負責任的,雖然,這只是交易,但他還要給我五百萬呢!笨蓛赫依碛蓙碚f服自己。
紅子猛搖頭,嘆道:“我看這些天,我們先不做生意,讓‘虹●舞’歇業幾天,并且要深居簡出,避免記者來采訪,我們就等天堯來吧!無論如何,我要天堯給我一個交代!奔t子有條有理的一一安排。
她隨即起身,準備到一樓關起大門。
可兒滿是愧疚的對紅子道:“媽媽,我……對不起你!
紅子搖搖頭,回首笑道:“誰叫你是我的寶貝女兒呢?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
等了一天一夜,天堯卻沒有出現。
可兒就這樣惶惶亂亂過了一夜,一大清早,她坐在餐桌前,卻食之無味,心中焦急不已、忐忑不安。
天堯……會這樣拋下她嗎?就在她最無助、最脆弱之時,天堯會無情的一走了之、不聞不問?難道之前的濃情蜜意真的都只是在“演戲”?可兒的心彷佛沈溺在冰冷的深海中,心中唯一的希望,也在長期等待中,一點一滴的消失……可兒不敢步出‘虹●舞’一步,她連出個小門拿報紙的勇氣都沒有,更遑論是看今天的報紙內容。
紅子已遣走了所有的‘虹●舞’演員,所以偌大的‘虹●舞’此時空空蕩蕩,空無一人。紅子原本想陪在可兒身旁,不過,可兒卻拒絕了,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況且,紅子年紀大了,體力也差,應該多休息,可兒并不想連累紅子嬤嬤。
就這樣,可兒一個人坐在觀眾席上,仰望空蕩蕩的舞臺,所有的情緒如這舞臺一般被掏空了。她整個神經好似被繃緊的弦,隨時有斷裂的可能,她——已瀕臨崩潰邊緣。
天堯!天堯!天堯!她內心不斷呼喊著。
你在哪?你在哪里?
快來吧!快來吧!
我想見你,我想見你,我想見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晶瑩剔透的淚珠,就這樣潸潸滑落……恍若“心有靈犀一點通”,就在這時,傳來了電鈴聲。
狂喜直沖可兒的心臟,讓她有股昏眩的感覺,她力圖振作,奔向木門。
她不愿讓自己躊躇、遲疑,盡管她知道她應該三思:會是記者嗎,或是看熱鬧的人?還是……可兒已不愿考慮這些,她認定是天堯,一定是天堯,肯定是天堯,所以,她不愿浪費任何猜測的時光,就算是一秒都不行。
她雀躍不已的打開木門,不顧一切后果的想大聲叫出天堯的名字,她要讓天堯知道,她會說話,她要向天堯坦誠她真實的一切,不再有隱瞞、不再有謊言。
但剎那間,卡在喉嚨中的“天堯”兩字,卻再也無法喊叫出來,可兒的喜悅神情倏地像被人捅一刀般的轉為痛苦無比的容顏,難看極了。
來的人居然是——田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