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腕上手表滴答、滴答的聲音。蓓遙的心跳如擂鼓,到底過了多久呢?
從地攤買來的一九九元閃光皮卡丘手表,告訴她現(xiàn)在是午夜十二點整。她居然躲到床底下近三個鐘頭?
驀地,走廊上由遠(yuǎn)而近傳來許多人的交談聲。
“王子!請往這邊──”
瞬間,房門被打開,燈光乍現(xiàn)。
“王子,今天您辛苦了!”這位顯然是他的忠仆,聲音很蒼老,應(yīng)該有一把年紀(jì)了。
“沒事,我想先洗個澡,你先下去吧!”很低啞的嗓子,充滿外國腔,但中文說得倒不錯。
老仆人恭敬地退下,然后輕輕將門帶上。
柳蓓遙的心臟幾乎要跳到喉嚨了。
封閉的空間,只有他和躲在暗處如隱形人的她……
由她視野所及的范圍,可以看到他脫下了衣服,接著便聽到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不久,水聲停止,王子從浴室走出,坐在椅子上休息。
不一會兒,又聽見仆人敲門進(jìn)房,對王子說:“王子,這里是點心、葡萄酒及您吩咐的雜志。”仆人并向他報告。“明天的行程,要去拜訪新竹科學(xué)園區(qū)與臺灣幾位科技企業(yè)的負(fù)責(zé)人,我會在早上七點鐘CALL您。”
王子沒有回應(yīng),似乎是看起雜志來了,仆人很識相的離開了。
須臾,敲門聲又響起。
又會是誰?蓓遙心中一震。
一瞬間,室內(nèi)變得一片黑暗。只剩暈黃的燈光。那嗲聲讓蓓遙頭皮發(fā)麻──是個女人?
躲在床底下,蓓遙的眼睛瞪得好大,那個女人穿著高跟鞋,網(wǎng)狀絲襪……她嬌滴滴的口吻好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
雷希昂似乎很震驚,但口氣仍是不疾不徐。“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飯店找我來的!”
真是個完美無缺的理由。
他氣定神閑地說:“我可沒有要求飯店找任何女人!
“喔!”這女人的黏人工夫可是一流!澳憧赡懿恢溃_灣對于大人物的來訪,總會有貼心的“服務(wù)”!”那女人捂嘴嘻笑。“今夜,就是由我來服侍你!”
她撲上了他。
從這角度,蓓遙將兩人的臉孔瞧得清清楚楚。那個女人竟是影視紅星張依依!雷希昂不就是正在跟她鬧緋聞嗎?怪不得,他們會黏在一起……
召妓!
這粗鄙的字眼在蓓遙的腦海中閃過。
虧他還是九五之尊的王子!哼!還不是與一般愛嫖妓的爛男人無異。原來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喜歡用下半身思考!
惡毒的念頭突然在腦中浮現(xiàn)──照相。【统眠@當(dāng)口。這是日后要脅雷希昂最好的把柄。
她命令自己不要顫抖,拿起相機(jī),對準(zhǔn)鏡頭──可是他們竟突然跌到床上。兩個人將她頭頂上的床墊壓得晃動不止。
可惡!她居然措手不及沒拍到。
再等等,再等等,一定會有機(jī)會的……
“為什么會是你?”黑夜里,王子說話的聲音十分低沉,竟讓人不由自主地發(fā)抖。
他們停下動作了。
“媒體不是說王子的秘密情人是我嗎?”張依依嬌笑!帮埖甑娜艘詾橥踝酉矚g我!”
“問題是我……”
不等雷希昂說完話,張依依主動黏住王子的嘴巴,獻(xiàn)出她的芳唇。“你不必喜歡我,有我愛你就夠了!”夾著王子的唇,由喉間發(fā)出模糊不清的愛之語。
這聲音在蓓遙聽來,真是極度刺耳和惡心。
床又再度發(fā)出咯咯的搖擺聲,正當(dāng)蓓遙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如所措之時──
老天!
她的面前有一只好大的蟑螂正朝她爬過來!
天!總統(tǒng)套房居然會有蟑螂?
我的媽咪啊!
她柳蓓遙天生最怕的不是惡心的蛇,也不是會叮人吸血的蚊子,而是蟑螂!
她試圖躲藏,設(shè)法在不驚動床上二人的情況下,在寬闊的床下開始與蟑螂玩“貓捉老鼠”的游戲。而殘忍的事實是──她是那只老鼠,她根本沒有勇氣打死蟑螂!
不管她怎么躲,就是逃不出蟑螂的“手掌心”,這只蟑螂一直朝她進(jìn)攻。最后,蟑螂已爬到了她鼻尖前五公分的距離──
眼看蟑螂就要碰觸到她的櫻桃小嘴,她再也無法忍耐!鞍々ぉぁ彼l(fā)出最慘痛的哀號!熬让,救命──”
無法顧及下一場了,蓓遙飛快地從床底下爬出來,跳上了王子的床!
她是從床底下跑出來的精靈?
這是雷希昂第一眼對柳蓓遙的感覺。
床上衣衫不整的王子雷希昂和玉女紅星張依依,當(dāng)場被嚇得張口結(jié)舌。
他們臉色難看可以想見一般。那是偷情時被人發(fā)現(xiàn)的尷尬神情。
雷希昂首先恢復(fù)鎮(zhèn)定,饒富興味地問:“怎么,這該不會又是飯店的“禮物”吧!”
“怎么回事?”張依依則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在抓奸嗎?”雷希昂老神在在地詢問柳蓓遙。
禮物?抓奸?
這字眼好像她柳蓓遙是供他王子消遣玩樂的女人?
“召妓”這字眼,又閃過蓓遙的腦海里。
“夠了!”她氣焰襲人道:“看到我手上的相機(jī)沒?我會把你嫖妓的事拍下來公諸于世!彼D(zhuǎn)頭再對著張依依,瞧見她心驚肉跳的表情,柳蓓遙莫名地感到痛快!拔乙矔涯阏鎸嵉拿婺拷野l(fā)。你根本不是大眾心目中的清純玉女,你是名副其實的蕩婦!”
張依依瞬間花容失色。“你敢──”
“為了發(fā)財,我沒什么不敢的!”瞧柳蓓遙信誓旦旦的模樣,張依依嚇得半條魂都快沒了。
千鈞一發(fā)間,王子忽然開口了!翱熳甙桑∫酪!”他冷峻的目光盯上柳蓓遙。
“千拜托,萬拜托,就拜托王子你了!我可不能名譽(yù)全毀!”張依依衣衫不整地離去,可憐兮兮的模樣好不凄慘。
柳蓓遙真想高聲歡呼;钤摰膹堃酪溃阶詈薇砝锊灰坏娜。
在張依依帶上門后,房間里只剩下柳蓓遙和王子二人──
就在這床上。王子是躺的,而她是跪著的。
那雙冰冷的眼睛直盯著柳蓓遙,讓她的四肢百骸仿佛都冰凍起來。
她讀到他不容置疑的獨(dú)裁和專制!那睥睨天下的氣勢,讓她強(qiáng)裝出的勇氣全然潰堤,一下變得膽小如鼠。
“我……”柳蓓遙艱困地想開口。但是下一秒,她只能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绑搿萃校◇搿萃!打死它!”
蟑螂?
雷希昂尚未會意過來蟑螂是何物,不過,當(dāng)蟑螂飛起來時,他也不禁變了臉色。
那是什么惡心的昆蟲?在他的國家卡地洛都沒有看過。
“飛到天花板了!”柳蓓遙驚呼,整個臉嚇得毫無血色,不由自主地在床上跳來跳去,這舉動更是驚動了天花板上的蟑螂,蟑螂舞動著翅膀,飛向雪白的被單。
“啊──”她又是一聲響徹云霄的慘叫。“救救我──”她整個人居然跳到王子背后,要雷希昂當(dāng)蟑螂的“終結(jié)者”。
雷希昂無法形容眼前的混亂。
這個女人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他的房間里──
他應(yīng)該立刻搶下她的照相機(jī),呼叫守衛(wèi),把這不知好歹的女人轟出去!他更要好好地責(zé)備守衛(wèi),這算什么漏洞百出的保全!
他卻什么也沒做──他居然反過來幫她打蟑螂?!
“用枕頭打!”蓓遙對一國王子頤指氣使!耙昧核浪!不然,蟑螂可是有不死之身的!”老一輩的臺灣人,總有這種說法,一定要把蟑螂撕成兩半,才是真正讓蟑螂死亡的唯一方式。
雷希昂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聽話地將枕頭朝蟑螂用力壓下去,最后他甚至自己壓在枕頭上面。而為了讓蟑螂徹底死亡,蓓遙也壓在他的身上。
“……死了嗎?”好半晌,雷希昂才汗水淋漓道。
經(jīng)過一番混亂又辛苦的折騰,就只為打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蟑螂?
“應(yīng)該吧!”她氣喘咻咻道。
當(dāng)他們再度四目相交時,他的雙眸閃爍出兩簇駭人的火花。
“啊──”蓓遙似乎憶起了什么,又放聲尖叫。“我怎么能碰你?男女授受不親!”
她跳了起來,指甲在兩條手臂上抓癢!疤彀!我全身發(fā)癢了。”
雷希昂根本還搞不清狀況,就被柳蓓遙當(dāng)做奴隸般使喚。
“快點離開我,我不能碰男人,一碰到男人我全身就會癢個不停!”她開始抓她的背。
“傷腦筋!好癢喔!”她多想掀開衣服,好好地抓她的背。
癢?
那種難過的感覺,或許每個人都有過雷同的經(jīng)驗,尤其是皮膚過敏時。
真是怪,哪有女人一碰男人就會皮膚過敏的?他再也看不下去了。這對他的自尊不啻是一大打擊。他對女人向來擁有所向披靡的魅力,只除了她……
“去洗澡!”他開口命令。
“洗澡?”她呆愣一下。
眼見她仍不為所動,他更不是滋味了。在卡地洛,他的命令沒有人敢不從,他說東,從沒有人敢往西。冷不防,他伸手抓住她,將她拖到浴室去。
“嘿!不要碰我……”喔!她的肌膚更癢了。“你耳聾!沒聽懂我說什么嗎?”
他從來沒見過如此桀驁不馴的女人,他真是大開眼界。他是一國的王子呢!怎能容許一個平民女子對他如此放肆?
他心一橫,打開蓮蓬頭將冰冷的水往她身上淋。
“瘋子!要冷死我!”她居然敢罵他?
“這是懲罰!”他神色一凜道。他丟下她,轉(zhuǎn)頭離去。
※ ※ ※
她遲遲沒出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他神色一凜,她該不會又耍什么花樣吧!
他沖到浴室,出其不意地打開門。“嘿──你……”他一愣,居然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她正一絲不掛的站在浴室中央。
一頭烏黑亮麗如同波浪般的秀發(fā),清麗絕艷的容顏,肌膚如雪,櫻唇揚(yáng)起淡淡的笑容,湖水般澄澈的眸子正直直盯著他。
一直平靜的心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漣漪。
她仿佛是從煙氣渺渺中走出來的精靈。像淡淡的雨絲從水氣的森林里蹦出的脫俗仙子。
他雷希昂貴為王儲,多少艷色女子,可讓他選擇,只是,他始終不屑一顧。
而今眼前的“精靈”,并非艷麗的絕色美女,可是,她卻有屬于她清純、獨(dú)樹一幟的味道,是個水靈靈的俏娃兒!
他杵愣在原地許久。
她怎么會任他如此赤裸裸的“欣賞”?
其實,是因為她也被自己的嬌胴給迷惑住了。
她前方有一面巨大的鏡子,將她的嬌胴一覽無遺地反射出來。
她從來沒有好好正視過自己的身體,而且她家里的浴室也沒有這么大的鏡子……
她向來嫌惡世間所有的一切,她幾乎是厭世的。她討厭人群,討厭男人,討厭女人,也討厭自己……不管是她的肉體或是心里的種種感覺、種種情愫,她總是試圖去忽略。
她不看赤裸時的自己。換衣,洗澡,洗臉,刷牙……她更是鮮少照鏡子,仿佛她可以藉此漠視與她最親密的伴侶──身體。
而今,不可思議地,她看自己竟看得著迷了。她情不自禁地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臉,那當(dāng)然不是針對王子,而是為了那自我的滿足。
鏡子的反射卻讓王子以為她是在對他綻放最能勾引、誘人的笑容。
他的吆喝聲,讓她從少女情懷中清醒過來。“你竟敢亂看!不要臉!色狼!”她一定要罩住他的眼睛,不能讓他眼睛亂瞄,她隨即將身旁的衣服往他頭上丟過去。
她不是運(yùn)動高手,但可能是情急之下潛能被激發(fā),居然一發(fā)就擊中目標(biāo)──
她的內(nèi)褲正中他的臉,她的胸罩則正中他的頭頂,擺放的位置恍如老鼠的耳朵,讓他頓時看起來像是米老鼠的翻版。
天啊,此刻她才發(fā)現(xiàn)她竟拿了自己的內(nèi)衣褲往他頭上丟?他是不可一世的王子啊!偏偏,他這個模樣,實在是太有趣了,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到他怒不可遏的模樣,她越發(fā)笑不可抑。
好!他內(nèi)心一橫,決定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真是誘人的妓女!”他佯裝出色狼般的眼神,掃過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壞壞地伸手抱住她,她想推開王子卻因地板濕滑,反而撲倒在他的懷里,她圓潤的胸脯頓時撞到了他強(qiáng)壯的胸膛──
真是丟臉!她這青澀小女子全被他看光了,被他觸摸,還被他羞辱,還被誤認(rèn)為是想引誘他的妓女……
“放開我,我才不是妓女,我……”她呼天搶地。“我……我全身又發(fā)癢了!”她只好求饒!昂冒W!好癢……”
沒轍了!真是拿她束手無策!
“那快把衣服穿上。 彼麑χ鸬。
他是王子,他可不想讓人以為他在誘拐少女,更不想引起眼前尚不知道底細(xì)的小女孩的嚴(yán)重誤會!逗逗她就好了。
“那你要先離開。 彼龥]辦法在其他人面前穿衣服。
他無力地發(fā)現(xiàn),她也許會是第一個讓他屈服的人。
一會兒幫她和一只蟑螂“奮戰(zhàn)”,一會兒又因她對男人會“過敏”全身發(fā)癢而退避三舍──他該如何收服這個從床底下跑出來的精靈?
※ ※ ※
如今,她乖乖地站離他三公尺遠(yuǎn)。頭發(fā)用發(fā)髻綁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而床上的蟑螂“尸體”,到現(xiàn)在還沒清除。
他是絕不會去碰棉被的,瞧那蟑螂的尸體真讓人作嘔……他也不會半夜去召喚仆人換被單。這種“怪異”的行為,只怕明天又會被傳為“趣談”!容易被有心人士炒作,變成花邊新聞!
經(jīng)過一天的忙碌奔波,有禮地應(yīng)付各種場面,他剩下?lián)碛凶晕业臅r刻,只有就寢這一段時間,卻被不知如何溜進(jìn)房間的她破壞殆盡!
“說!”他審問似地問道!懊?”
蓓遙發(fā)現(xiàn)他說話常常少了主詞。也許意味著他唯我獨(dú)尊的性格,認(rèn)為自己是最大的。
她低頭不語。
“相機(jī)?”他又問!暗灼俊
他蠻橫地取出底片,用挑釁的目光看著她,似乎在問著:底片是新的?其實她連一張照片都沒拍到。
當(dāng)時說已拍了照片,只不過是要嚇跑張依依的權(quán)宜之計……但此時此刻,看到他憤怒的臉,她不敢再想像自己的下場會如何。
詭譎的是,他竟遲遲沒有動作。他究竟在猶豫什么啊?
雷希昂覺得她渾身散發(fā)著我見猶憐的氣質(zhì),讓他……不!應(yīng)該是會讓所有的男人都舍不得責(zé)備她。
難道,她吸引他了嗎?吸引?真是不可思議的兩個字。
他是王子,怎么可能會對從床底下跑出來的精靈,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是水土不服吧!離家在外,才會輕易地對她產(chǎn)生了特別的感覺……他何時變得如此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走吧!”他的手一揮。
他竟如此輕易的放了她?她愕然瞪大了雙眼!盀槭裁础眴栴}在她的芳唇中逸去!澳銓ξ姨判牧,萬一我是要來暗殺你呢?”
“會有一個對男人過敏的殺手嗎?”他露出一個不經(jīng)意的微笑。
那是難得的“平民”笑臉。他從來沒在他人面前展露過,她卻釋放了他平易近人的一面。
蓓遙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雷希昂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啊!而她只是個平民女子……
雖然時代在改變,但王室皇族受人尊敬的情形并未消失。
縱使蓓遙從不相信那一套,認(rèn)為士、農(nóng)、工、商、土、豪、劣、紳,每人各司其職,才是維持社會進(jìn)步的規(guī)范。但不可否認(rèn),有些觀念還是牢不可破的。
就像尊貴的王子,可以在上流社會中得到錢也買不來的尊重!而她,只能過著平凡的生活!
雷希昂把相機(jī)遞給她。
相機(jī)……再度提醒她有個重要的任務(wù)──為妹妹英琪一圖王妃美夢。
“我──”情急之下,她脫口而出!拔也蛔呃玻
他眸光一閃,她怎么對他死纏爛打的?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心田泛起的竟是說不出的喜悅。
他皺起兩道劍眉,故做慍色狀。
“我……”靈光一閃,蓓遙隨便編了個理由。“現(xiàn)在三更半夜的,我走出去,讓守衛(wèi)看到的話……繪聲繪影地再傳出去……我和你的名譽(yù)不是完了嗎?”
“那是你的問題!彼。
她氣急敗壞地說:“你惡名昭彰沒關(guān)系,我可還是黃花大閨女,萬一被發(fā)現(xiàn),還上報……”
他冷哼。“既然敢闖進(jìn)來,你還會在乎名譽(yù)?”
她氣得嘟起嘴來。“錯了!我才不要做張依依第二。”
“張依依從來不是王子的女人。”他一臉輕蔑。
晶瑩透亮的眼珠子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肮聿畔嘈牛 闭f話瞻前不顧后的她,不吐不快。
“王子不需要向任何人澄清!彼麌(yán)峻道。
她翻著白眼,明顯地不以為然。
停了一會兒,雷希昂竟難得地向外人吐露了自己的心聲。“我早就看透了這些人!任何只要和雷希昂沾上邊的人,哪一個不是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世人的目光焦距,立刻就能聲名大噪!”
蓓遙恍然大悟。王子的意思是張依依也是在使用此種卑劣的手段嗎?
“媒體造謠生事,是非不分!為什么你不說清楚,要讓大眾誤會你?”蓓遙為他打抱不平。
“雷希昂給予人們絕對的自由!”他飛揚(yáng)跋扈道。
自傲的話語中,卻是充滿失落與無奈。
蓓遙猛然醒悟:王子其實才是被世人囚禁的對象。他給了喜歡說長道短的人類言論自由,他卻失去自由。
“我突然覺得你很可憐!”她扁扁嘴,語重心長地說。
他的心田一震!皬膩頉]有人敢說雷希昂是可憐蟲!”
“要說“我”!彼床豁樠哿,她點著他高聳的鼻子!澳阒粡(qiáng)調(diào)雷希昂這三個字,仿佛雷希昂不是你。可是,你們卻是同一個人!彼f得頭頭是道!懊趾腿耸欠植婚_的!
他淡淡一笑!袄紫0罕緛砭褪谴髦婢叨睿
“你的身分確實無法讓你活出真實的自己!绷磉b皺起眉頭!澳惚任疫可憐!”
又是可憐!他冷嗤,突然冒出一句!袄紫0夯蛟S要謝謝你這位半途跑出來的程咬金,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拿張依依小姐如何?”
她也故意學(xué)他用第三人稱,慧黠地頂撞!袄紫0翰粫治以诨馃岬牡犊谏希瑵娏怂煌袄渌?”
他揚(yáng)起眉毛,她的幽默讓他雙眸居然浮現(xiàn)很深的笑意。他其實很想開懷大笑,但礙于面子,才強(qiáng)自忍耐下來。
雖然她目中無人,他卻不會怪她,反而深深被她的直腸子性情吸引。
又是吸引──她的率真言語,她說話天不怕、地不怕的態(tài)度,在在讓他著迷不已!
她嘟嚷,她怎么會一直看到王子笑臉迎人呢?突然,她想到自個兒的身體曾在他面前曝光,臉上不禁一熱……
“因為張依依,所以雷希昂不生我的氣?”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以掩飾自己沒來由的臉紅。
沒想到,他竟點頭?
“你愿意饒了我!”她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知道就好!彼泻車(yán)重的上流貴族說話饒舌的口音。
“這么說來,我其實還誤打誤撞救了你,你欠我一個人情喔!”
她見他不加追究,膽子便大了起來!澳阋欢ㄒ我這個人情!想必王子是不欠人人情債的!如果欠債不還,那可是會丟王子的臉!”
雷希昂幽邃的眼神變得深不可測。她真是個放肆、逾矩的小女孩!
“我有件事想求你!陛磉b繼續(xù)道!拔颐妹檬悄愕膼勰秸撸@也是我來此的目的……”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大意是:希望雷希昂能夠跟她妹妹英琪認(rèn)識,最好能做男女朋友。
“是啊!如果有一個得癌癥快要死去的女孩,她的心愿是要王子跟她結(jié)婚,雷希昂也要成全她?”他反問她。
“我……”蓓遙呆了。
他竟然是如此冷酷無情的人!
“雷希昂屬于大眾,但是王子終究只有一個!雷希昂是無數(shù)年輕少女的仰慕對象,但是王子是不輕易對女人動心的!”
“你真狠!”蓓遙痛罵。“我妹妹……很愛你!”
他冷言冷語!坝涀!王子不屬于任何人,一廂情愿的小女生,該趁早死了這條心!”毫不在意的神態(tài),仿佛他只當(dāng)這是鬧劇一場。
不由分說,他竟執(zhí)起電話,她不禁嚇得臉色蒼白。
“我撤去了守衛(wèi),快走吧!”他掛上電話后說。
雷希昂其實已算是大發(fā)慈悲、放她一馬了。
她知道自己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