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情低落,藺劭陽離開宴會之后,約了朋友到酒吧去喝酒,并沒有直接回住所。
待他帶著仍未平復的心情離開酒吧時,街道上已不再車水馬龍,他看看表,才知道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
打從和曲寧不歡而散之后,她先行離開,而他沒有追上去……
坐在車子里頭,藺劭陽透過車窗看著屬于夜生活的霓虹燈,煩躁的發現他的思緒居然繞著一個女人轉個不休。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竟會任由一個女人這樣盤據著他的心,緊抓著他的一切情緒不放!
在外人眼中他是個花花公子,好像女人對他而言是什么不可或缺的重要物品一樣,其實他和女人在一塊只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很多時候他是逢場做戲,可看在外人眼中他就成為無可救藥的花心大少了。
認真說起來,他真正有興趣的只有工作,他在組織里素有“工作魔”的綽號,只是,他這“工作魔”怎么會突然以對工作一樣的認真態度在面對一個女子呢?
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回到家中已經將近兩點,一進門,藺劭陽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
他沒有開燈,靠外頭照進客廳的月光,花了幾秒的時間才看清眼前的情況。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桌上的一瓶XO的空瓶。
藺劭陽怔住了。那瓶酒可是三○年份的,他連開都沒開過!一個人可以喝掉一瓶而不醉的話,那酒量可是相當不錯的。
才這么想的時候,他聽到沙發后頭有微弱的呻吟聲傳出。
看來那就是肇事者。
小心翼翼的,他一步步走向沙發后頭,首先看到一雙修長而曲線完美的腿,然后是一具女性身著小禮服的曼妙嬌軀。
曲寧?!
藺劭陽快步走向她,F在這么晚了,凌晨的氣溫冷得足以讓人感冒的。
“曲寧,你怎么會睡在這邊?”
一接近她,他就嗅到足夠再醉倒一個人的酒氣。
天啊,別告訴他,那瓶空了的XO就是她一個人的杰作!
曲寧惺忪的睜開眼,方才她好像聽到有人喚著她的名字。一見到藺劭陽,她看了半天才認出他是誰。“是……是你!”而后又似乎不太放心的說:“你……是藺劭陽?”
“如假包換!彼娴淖砹耍≡谛闹袊@了口氣,他將她扶起來。“站得起來嗎?”不過他發覺這句話他根本就是自問,曲寧將整個身子的重量全交到他身上了,這種情況站得起來才怪,于是他只好將她攔腰一抱,送她回房。
走進她位于二樓的房間,他來到床沿欲將她放下之際,突然不小心踢到東西,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撲,和曲寧以很曖昧的姿勢倒在床上。
“好痛!”曲寧感覺到有個龐然大物壓在自己身上。
“對不起,我……”天!曲寧不掙扎也就算了,她一亂動,彼此就無可避免的會有些摩擦。
這女人真是有夠○ㄨ*#&……
怪異的氣氛和感覺令不易臉紅的藺劭陽紅了臉。
曲寧似乎清醒一些,看了看壓在她身上的藺劭陽!澳阆敫擅矗俊彼糟紤械恼Z調問他,眼神也不像清醒時銳利,顯得溫婉且惹人憐愛。看著她的樣子,一股熱流盤據在他胸口久久不散。瞇著眼,藺劭陽的目光中有著男人看女人時的深沉,一種屬于最原始的生理需求。他平時總是帶著嘲弄的眼神變得富掠奪性。
他的腦袋忽然出現連自己都訝異的訊息——我要她。
但在他尚未貿然的伸出手將曲寧攬進懷中,理智終究戰勝了一時的沖動。
他方才到底怎么了?曲寧現在還醉著呢,他竟然會想對一個喝醉的女人做這樣乘人之危的事,他一定是瘋了!
收拾了一下紊亂的情緒,簡劭陽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正當他要從曲寧身上爬起來時,她忽然出其不意的拉住他,將他壓在床上,半側著身和他面對面。
“今晚……我有些寂寞呢。”她開口喃喃的說,聲音小得幾乎像是說給自己聽。
“你醉了,早一點休息。”她的語調和聲音都充滿了邀請,他怕自己方才平息的欲望又會被挑起,于是稍稍挪遠些,避免和她靠得太近。
對于男女之事,他一直是個任性的人,什么都跟著感覺走。他怕感覺一旦被挑起,自己真的會不顧一切的要了她。
而曲寧是和他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她做任何事都會考慮再三、思慮嚴謹,他怕她明天醒來會后悔今晚做的事。
他不希望她后悔。男歡女愛的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愿、兩情相悅,若最后落得以后悔收場,那還不如當初什么事都沒發生。
“我不想休息!”曲寧大聲的說,有些任性的將身子挪近藺劭陽,甚至大膽的摟住他的頸項。“你最終的目的不是我的身體嗎?”說著,她忽然像是懲罰一般的吻著他。
他知道她的確醉了,因為醉了才會如此放任自己的行為。
“你真的喝醉了!苯Y束長吻之后,藺劭陽推開她,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呼吸,打算下床離去。
“你今晚如果離開這里,我會讓你后悔!”
他怔了怔,仍打算離去!拔沂媚恳源。”
“你不愿意抱我,還有其他男人愿意抱我。我只是想證明自己不是冷感的女人而已,跟哪個男人上床對我而言都一樣吧!”看著藺劭陽止住離去的腳步,轉過身倚著門板,冷著一雙眼看她,曲寧竟然有一種終于激怒他的快感!爸皇侨绻@樣,你就沒什么可以向王中云炫耀的了!
這女人!她為什么老將自己認為的事扣在他身上,硬要他承認?
王中云算哪根蔥?一個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男人,他要向他炫耀什么?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的火氣被曲寧加諸在他身上莫須有的罪名點燃,尤其是當她說跟哪個男人上床對她而言都一樣時,他真有股掐住她脖子的沖動。
“那我得感謝你在考慮對象的時候優先想到我嘍?”藺劭陽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他一步步的走向她,直到她面前。
感覺到他的不對勁,曲寧忽然有些害怕。“你……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急著找人上床?”他的用詞直接而粗魯,他傾下身子,雙手撐在床上,將她圈入自己的勢力范圍中。
“那我就成全你。”他瞇著眼看她,澄澈的雙眼燃著兩簇怒火。接著他粗魯的壓向她,不帶感情的吻住她。
曲寧被吻得幾乎無法呼吸,伸出手緊抱著藺劭陽。也不知是夜里氣溫低,還是因為心里害怕緊張,她竟然不由自主的發抖。
彼此身體貼近,使得藺劭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不安。他的吻由懲罰似的激烈轉為溫柔,輾轉吸吮后才結束。
他撐起身子看她,“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吸了口氣平息紊亂的呼吸,她說:“如果是呢?”
“我是誰?”盡管她不在乎此刻是和哪一個男人上床,他還是堅持她必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知道現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誰。
“藺劭陽!彼呛攘瞬簧倬疲善孥E似的,她的意識卻十分的清晰。
在認識的男人中,他是第一個她愿意讓他吃她的人,也是第一個抱她時她不會覺得惡心的人。
“希望你真的不會后悔。”說著,藺劭陽以口封住了她的嘴——
???
看著曲寧沉睡時如同天使一般的面容,昨晚的一夜云雨又涌上他心頭。
她是以什么樣的心情讓他抱著?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只要是男人,她不在乎誰抱她嗎?
一想到她說這句話時恣意又任性的模樣,藺劭陽的拳頭在不知不覺中握緊。
只要證明自己不是冷感,任何男人對她而言都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昨天即使不是他,她也一樣無所謂嗎?
一股莫名的妒意幾乎侵蝕了他的理智,他俊美的臉因此籠上陰霾……
他不了解她!打從她出現在他面前那天起,他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對他而言,她一直是個謎,因為是謎,他喜歡追根究柢的性子讓他對她充滿興趣,沒想到他到現在仍沒弄清楚,反而連自己的心思也不明白了。
女人不是只是生活中的調劑嗎?起碼在遇到曲寧前一直是如此以為,可遇上她之后,他發覺一切好像都不同了,被一個女人的喜怒哀樂所影響的感覺,他竟奇跡似的能夠領會了。
像現在,他只要看著她的睡臉,胸口就充滿不可思議的幸福感,由此看來,曲寧對他而言的確不同于其他女子。
更不敢相信,居然有女孩子能夠給他肉體之外的遐思,可以令他如此深刻的眷戀著,他看似多情實則冷情的性子竟因她而有了改變。
藺劭陽決定了,他不能任由自己和她之間僅僅只是昨夜。
女人有膽子偷走他的心,就沒道理不付出代價。
他們之間必須談一談,在知道自己對她有興趣后,他就確定了她是他要的人;在他不得不承認喜歡上她的時候,他就不容許自己僅是一廂情愿。
如果愛情是沉淪,她必須陪著他一塊往下跳。
弄清楚自己的心情和決定后,他在曲寧額前一吻,輕輕的說:“看來你真的招惹錯人了!比绻闹皇且灰骨閬碜C明那無謂的冷感問題,那她可能要付出一輩子當代價。
出門的時候,藺劭陽并沒有叫醒曲寧隨行。
她難得的睡過了頭,這倒是給他一段完全自由的時間。既然家中的電腦和總部連線出了問題,他得另找法子和總部聯絡上。再不主動聯絡,他大概要被通知刪除資格了。
他聯絡同在國內的另一名組織成員,一個四十八歲的醫學博士,國際知名的腦科權威。
在前往對方的研究室之前,他接到一通藺威豪打來的電話,收了線后他有些莫名的喃喃自語,“什么事那么重要,非得撥空走一趟?”算了,他這不肖孫也久沒去探望他了,待會就順道去公司一趟吧。
在研究室外停好車之后,他伸手按電鈴,應門的是一個高瘦的中年男子,他一看到藺劭陽,立即夸張的說:“你還活著啊!”威廉故意和他開玩笑!拔液褪返俜叶家詾槟闼涝诨▍仓辛。”史蒂芬是另一名組織人員。
“我死了對你有啥好處?”去!任誰也不會相信不茍言笑的國際腦科權威在私底下說話這么毒。藺劭陽徑自走進研究室的小廳,在沙發上坐下來。
“你活著對我沒幫助,”他挑了下眉,“但好歹天下的婦女同胞會少了一個禍害!彼蛉さ恼f。沒辦法,他嫉妒他那張超水準的“禍水相”很久了。
“你生了一堆男娃,再怎么樣也不會禍臨你家,你擔心個什么勁!”藺劭陽橫了他一眼,切入主題說明今天來這里的目的,“總部有交代什么任務嗎?”
“沒有,只是關于組織新進人員見習的事!蓖f給他一杯熱咖啡,在對面的位子坐下,“我帶的兒習生后天會出現,至于你的,可能也會在最近找你報到吧!
調查組織是學長學弟制,見習期間學長對學弟的考核成績關系著見習生能否順利的成為正式的調查員。
有許多優秀的見習生因為在這段期間不能做到上級指示的絕對服從,或完成指派的任務而遭到淘汰的命運。
因此“服從”是學弟對學長惟一的態度。
“我知道了。”藺劭陽端起杯子輕啜一口咖啡。“還有其他事嗎?”沒事的話他打算處理私事去了。
他們祖孫見面的場景一向挺火爆的,不知道他那老是想“捕陽”的爺爺,這回又埋了什么地雷陷阱等他。
也罷,反正他一向抱持著早死早超生的決心,早把見面的事解決了,他早放下一樁心事。
“沒事了!
“那我先走了!碧A劭陽站起身。
見他很快的朝門口走,威廉忽然叫住他。“喂!上一回我聽史蒂芬說的那件事是真的嗎?”
藺劭陽的表情有些疑惑,“哪一件?”
“明年你要正式退出組織了?”雖然他們平時老喜歡互相吐槽,基本上他還挺欣賞這個年輕人的,畢竟兩人共事了數年。
“我當SVN的逃兵也當得夠久,該回去盡一些義務了。”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如果能夠,他不會選擇在藺家投胎,無聊的數著鈔票過一生。
可是既然他生錯了家門又沒法子更改,他索性給自己一段時間過隨意自在的日子,愛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任何人擺布,等這段日子結束后再乖乖的回去數鈔票。
如今他給自己自由的年限已到,是該面對現實了。
“我走了。”藺劭陽向他揮了揮手。
“嗯!蓖辉僬f什么,很同情他怎么會身為大企業惟一的接班人。
???
行色匆匆的步出SVN大樓,藺劭陽跳上自己的寶藍色跑車,以極驚人的速度往自己住所的方向前進。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此時的臉色十分難看,回想著方才和爺爺見面的情形……
他才走進總裁室,還未開口藺威豪即指著站在旁邊一位戴著墨鏡的年輕男子說:“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繼曲寧之后當你保鑣的許先生……”
不待他把話講完,藺出陽就急著打斷他的話,“等一下,曲寧一直勝任愉快,為什么要換人?”
“她對我表示她不能再繼續這份工作,并且推薦了接任人選。”藺威豪指了下身邊的年輕男子,“他就是曲寧推薦的!
“這件事我怎么都不知道?”他黑墨般的濃眉不禁鎖緊。
她為什么這么做?
“我也是一個小時前才被告知。”藺威豪也不解。印象中曲寧是一個十分有責任感的人,因此他相信她會如此匆匆忙忙的辭去保鑣的工作一定有她的苦衷。看孫子不太對勁的表情,他以為他是因為失去一個好幫手而不快,于是道:“你放心吧,曲寧雖然不能再保護你,我相信她推薦的人也是靠得住的。”
商劭陽現在的心情跌落谷底,心中充滿被人背叛的憤怒。
“她欠我一個解釋!”他忽然咬牙切齒的說,而后沒有多看藺威豪和新保鑣一眼,很快的旋身離開。
藺劭陽坐在跑車上,以一百公里的時速飛車回自己的住處。
他像一陣風似的回到家中,懷著滿腹的怒氣以及疑問要問曲寧。他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辭去這份工作離開他?
上了二樓,他來到她的房門外,在叩了數聲沒人回應后,他心里有種不安的感覺,于是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里頭根本沒人,他直覺的走到衣櫥前打開來一看——
曲寧帶來的衣服全不見了,只留下那件他送她的禮服。確定了她已經離開后,藺劭陽頹然的在身后的大床上坐下來。
“怎么會這樣?”他喃喃自語,一時之間仍沒有辦法接受她已離開的事實。
這真像她的作風,想出現的時候就大咧咧的來到,一點也不管他是否極力反對;想走的時候絲毫不拖泥帶水,連當面口頭告知也沒有!
對她而言,他到底算什么?
仿佛有塊沉甸甸的大石壓在胸口,他沉悶得欲窒息,卻使不出力將大石推離。
在沮喪之際,他突然發現床邊的小幾上有一封信。他快速的將信展開來閱讀,短短的數行字卻教他怔住了。
藺先生:
該證明的都證明了,別傻得以為那一夜對我而言有什么意義。
不告而別只是想把彼此的關系理清,沒有別的意思。
我想,以后我們不會再見了。
曲寧
怔愣之后隨之而來的是藺劭陽如狂風一般的怒氣,他鐵青著臉瞪視著曲寧留給他的信,然后把它揉成一團。
“Shit!”
她還真把他當成證明她不是性冷感的對象!他對她的意義就這樣?忽然間,他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
打從他知道自己喜歡曲寧后,他對女人的索求就不再只是身體而已,他要對方的身心都是他的。
這聽起來很瘋狂,因為女人的心從來就不是他在意的東西,而如今他竟然會如此強勢霸道的欲占有一個女人的心!
假使今天他沒有對曲寧動心,他可以把昨夜的事當成一夜情,畢竟只是滿足生理需求,可是,在他清楚自己對她不只是肉體上的吸引后,他非常在意對方與他上床的動機。
原以為曲寧會把自己交給他是有不同的意義的,沒想到……
對她而言,他真的僅僅是個利用的工具!
呵!風水倒是輪流轉了,一向只有他把女人當成泄欲工具,曾幾何時他也淪為女人證明自己不是性冷感的工具了?
他現在應該大笑自嘲一番,可他完全笑不出來,遭到欺騙的感覺令他憤怒欲狂。
他發誓,無論曲寧躲到哪里去,他一定會把她找出來。
他們以后不會再見面了是嗎?不,就憑她留下這封欺人太甚的信,他們就沒有不再見面的理由。
下次見面,他會要她為今天侮辱人的話付出代價。
多刺的玫瑰,他會要她在全身的刺被拔個精光后,仍逃不過被攀折的命運。
曲寧,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