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頭啦!
佟非愛絕對不是故意要罵人的,但是這個方舒遠未免太過老實了。
「坐呀!钩>┙榫拖駛稱職的男主人般,以下顎示意方舒遠不必太過拘束。
而佟非愛為了隔開他們兩人,只好挑了個正中間的位子落座,不過她那雙布滿戒備的眼眸卻緊盯著常京介的一舉一動不放,仿佛在擔心他會突然動怒。
「常先生,我跟非愛只是單純的……」
咦!不對,他們已經(jīng)離婚,非愛現(xiàn)在當然有權決定自己要跟誰在一起。「常先生,我很、很喜歡非愛,更希望能夠親自照顧她,所以我……」見到常京介臉上忽然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方舒遠的頭皮不禁發(fā)麻。
「還沒請教你心的大名!钩>┙闇\笑道。
「呃,我姓……」
「他姓方,是我大學的學長。」佟非愛飛快地接口道。
常京介輕輕一挑眉,眼中有著不認同。
「非愛,我是在問方先生!
佟非愛一愣,立即躲開他暗藏不悅的逼視。
「常、常先生,我叫方舒遠,目前任職于X大醫(yī)院,家中有雙親及兩個弟妹,我的家境雖不能跟常先生您比,但也不算太差,我跟非愛已經(jīng)相識多年,所以我今天是想來……」
「學長。」佟非愛突如其來的低吼止住了方舒遠的話。
天吶!
他實在是有夠憨直的,人家不過是問他貴姓大名,他居然幾乎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全給背誦出來。
在看到常京介略帶戲謔的笑容后,她更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非愛我……」一臉不解的方舒遠朝佟非愛投以一記求救的目光。奇怪,常先生到底是在笑什么?
「學長,對不起,我還有點事!顾裏o奈地暗示著他。
方舒遠雖然為人憨厚正直,但卻不笨,在清了清喉嚨后,略帶羞澀地低問:「非愛,那我明天還可以再來看你嗎?」他不曉得佟非愛的前夫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這并不會影響他追求她的決心。
「學長,真的很抱歉,我這幾天都會很忙!官》菒勖銖姷財D出一抹微笑。
學長,求你別再說了,不然會害死我的。佟非愛暗暗祈求他能夠識相一點。
「那好,等你不忙的時候,我再來找你!
見他終于起身,佟非愛終于松了一 口氣,但是——
「常先生,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何會放棄像非愛這么好的女孩子,不過也因為有你的割愛,才讓我有重新追求她的機會,所以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謝謝,告辭!狗绞孢h鼓起勇氣說完,還刻意地回頭看了已經(jīng)目瞪口呆的佟非愛一眼。
拜托,你要走就走,干嘛還講這些臨別贈言。佟非愛支著額頭,暗暗呻吟一聲。
砰!
把門用力合上后,佟非愛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面對常京介。
他能怪她嗎?
好,就怪她好了,誰要她聲明過自已要當一名稱職的情婦,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方舒遠會好死不死地突然冒出來。
「京、京介,我跟學長只是單純的朋友關——。 咕驮谒そ哪且粍x那,他也同時伸手抓住她。
他的手勢一收,頓失重心的她就整個人倒向他,下一刻便安安穩(wěn)穩(wěn)地被他摟在懷中。
「這恐怕只是你個人的想法!
佟非愛一抬眼,瞪著他笑得意味深長的臉!肝矣植荒芸刂苿e人的想法,他要這么說我也沒辦法!
「像你這種回絕法,只會搔得男人的心更癢!
「哼,不跟你說了,放我下來。」她氣得漲紅了臉,開始推拒他的胸膛。
「怎么,惱羞成怒呀?」他將她摟得更緊。
「惱羞成怒的人應該是你才對!构至,她跟學長又不是在床上被他逮著,他發(fā)什么火?
他表面上雖然笑得一派無害的模樣,但她卻能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陰鷙氣息。
難道他是在吃醋?
不可能!吃醋這兩個字絕不可能會出現(xiàn)在常京介的字典里,他應該只是不希望當她還頂著常京介情婦的頭銜時,她身上還沾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佟非愛,你最好牢牢記住你說過的話。」他挑起她圓潤的下巴,眸光中有提醒,也有警告的意味。
佟非愛的小嘴一撇,沒好氣地道:「就因為記得,才會跟你解釋!菇^不是她太愛聯(lián)想,實在是他現(xiàn)在的語氣愈來愈不像一個標準情夫。
常京介冷笑一聲,又道:「非愛,你先前提及的男友該不會就是指這個姓方的吧!
「當然不……」她忽然噤聲。
「原來追求你的男人還不只一個!
。蹖Σ黄,這是我個人的私事,應該不用向你報備吧?」她現(xiàn)在已恢復單身,他根本管不著她有幾個男人。
「佟非愛,我希望在這間屋子里,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出現(xiàn)。」他看似無害的微笑里包含著深沉的警示。
「我想很難!
「哦?」聞言,他眸中的陰戾乍現(xiàn)。
不過,佟非愛在他有所動作前,又趕緊說道:「我總不能拒我父親于門外吧!」
他嗤笑出聲,眸底的晦暗倏褪!改阏媸窃絹碓讲还粤!拐Z畢,他俯身親吻著她。
佟非愛紅著臉,螓首順著他的手勁偎入他的胸膛。「京介,我聽我爸說佟實企業(yè)已經(jīng)渡過難關了。」接下來,父親應該就會慢慢償還先前向常氏所借調的五億。
看來不用多久,她就可以正式脫離情婦的角色了。
「嗯!
常京介緩緩閉起眼,輕應一聲。
「雖然你沒有吃到虧,但我仍要謝謝你的幫忙!
「你這番謝辭說得一點誠意也沒有!顾麤]睜開眼,修長的手指依然持續(xù)愛撫著她嬌嫩的臉蛋。
冷不防地,佟非愛以雙手主動環(huán)繞住他的頸項,故作嬌嗔地啄吻他的唇角。 「這樣夠誠意了吧!」
常京介倏地睜開眼,輕巧地橫抱起她走向臥房。
*****
佟非愛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低估方舒遠的死纏爛打了。
難道他聽不懂所謂很忙的意思,就是暗示他們一輩子最好都別再碰面嗎?其實,并非他不好,而是她已經(jīng)把所有的力氣全用在常京介身上,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應付別的男人。
「非、非愛,好、好久不見,這束花送你。」方舒遠紅著臉,將手中的一大束香水百合硬是塞入佟非愛的懷中。
「學長,我們三天前才見過!顾龥]好氣的說道。
方舒遠靦腆一笑,毫無退縮之意。
「非愛,你、你不請我進去坐嗎?」
「很抱歉,我里頭有客人!顾柫寺柤,笑得很難看。
「是那位常先生嗎?」方舒遠訥訥地問。
「不只有常先生,我屋里頭還坐著陳先生、李先生、林先生……對不起,人數(shù)太多,我一時也記不得了。」
「非愛,你、你就真的這么討厭我?」方舒遠深受打擊地問。
「學長,我不是討厭你,而是我們可以單純地只做朋友嗎?」見到他灰心挫敗的模樣,她也有些不忍,不過京介說得對,倘若她不把話說清楚,學長恐怕會越陷越深,屆時她的罪過就大了。
方舒遠用一雙憂傷的眸子盯著她良久,才勉為其難地點頭應允。
「非愛,是哪位?」這時候,常京介適時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并親昵地貼抵著她。「原來是方先生.」
當常京介的手臂悄悄環(huán)住佟非愛腰身的同時,她的手腕突覺劇疼,她痛叫一聲,香水百合也順勢落地。
佟非愛回頭眼帶指控地瞪著笑容滿面的常京介。
只見常京介一臉無辜地笑著,仿佛剛才的所作所為跟他一點都不相干。
送了他一記白眼后,佟非愛回頭欲撿起地上的花束,常京介別有深意的低沉嗓音又忽然傳至她耳內:「別撿,花臟了。」
佟非愛面泛復雜地抬眼對上方舒遠。「學——」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方舒遠的臉色竟在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非愛,你是因為他才拒絕我的嗎?」方舒遠指著常京介怒道。
「學長你……」
「非愛,他之前那樣對你,你為什么還要跟他在一起?」
常京介的唇一勾,無聲冷笑著。
「學長你聽我說……」
「你不要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非愛,他、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歡你,而且除了你之外,他在外頭還有……」
「情婦是嗎?」她不疾不徐地接口。
「你、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跟他在一起?」
「因為我也是他的情婦之一,這樣你了解了嗎?」佟非愛噙著一抹看不出情緒波動的微笑,毫不猶豫地對他大方吐露。
而方舒遠則是瞠大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踉蹌地倒退了數(shù)步。
「為什么?你們、你們不是已經(jīng)離婚了?」方舒遠眼球布滿血絲地低吼出聲。
「你就當我們是藕斷絲連吧!官》菒墼噲D壓抑下有些沉重的思緒,佯裝不在乎地輕笑著。
「非愛!
“學長,雖然我們已經(jīng)離了婚,但我仍然——深愛著他!篂榱藦氐状輾膲粝,她不得不如此說。
沒想到她的說法,卻讓在場的兩個男人同時為之一震。
方舒遠頓時猶如一只斗敗的公雞,連一句再見也沒說,便心灰意冷地拖著沉重的步伐離去。
至于常京介則在方舒遠消失在他的視線后,便扳過佟非愛的臉蛋,重重地吻住她的雙唇。
雖然他的吻讓她的心神蕩漾不已,但有句話她還是得盡快澄清才行,于是在他的唇終于離開她的一剎那,她連忙開口道:「你該不會也把那句話當真了吧?」依他方才的舉動,她猜想他八成跟學長一樣,真的當真了。
「難道會有假?」
果然不出她所料!妇┙,我不是故意要打擊你的自信心,但我們之間再談愛,似乎是太多余了!
「非愛,我了解你為何不敢承認,不過我知道你仍然愛著我!钩>┙檎f得十分自信。
「好、好,你說愛就愛!
「非愛,我真的愈來愈舍不得放開你!顾庥兴傅負Ьo她的腰,然后在她驚愕的瞬間,再度封緘住她的唇。
*****
他的那些話深植在她的腦海里久久不散。
因為她真的想不透他那些話的背后究竟有何涵義?佟非愛煩躁地猛抓著頭,下一刻,她突然有所決定似的拿著皮包就直往門外沖去。
她真的不想再坐以待斃。
猜不透他的心思無所謂,只要她能確實掌握自己日后的生活就行了。
不過當她一到佟實企業(yè),卻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爸……你是說,那五億不必還了!」
她驚訝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嗯,這可是京介親口說的,所以爸也不準備討回轉讓給常氏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就是說常氏目前已是佟實的大股東之一!官I(yè)林難得和顏悅色地跟佟非愛說話。
「爸,這件事你為什么沒告訴我?」不用還,那她到底還要不要……突然之間,佟非愛的思緒陷入一團混亂。
「我以為京介應該會告訴你!
「他沒有!
為什么不告訴她,為什么?
「非愛,京介會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他是想藉由……」
「爸,我走了!官》菒鄞颐Φ馗鎰e自己的父親。
是爸想太多了,一定是爸想太多了……
由于心思翻騰不已,佟非愛一沖出佟實企業(yè),第一個反應便是將車開住常氏,但當車子快要行至常氏大樓門前時!她卻突地踩煞車。
拜托,現(xiàn)在去找東介干嘛!
佟非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額頭也無奈地抵著方向盤,不一會兒,當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紛亂的思緒時上抬頭,卻又看見——
常京介和他母親,還有一名長相秀麗且文靜的女孩,只見女孩在常母的慫恿下,嬌羞地挽住常京介的臂膀,而他也沒拒絕,只是面帶微笑地與女孩一起走入常氏大樓。
很顯然地,常母想為自己已恢復單身的兒子盡快再找個兒媳婦,而依她的眼光來看,這個女孩八成也是顆軟柿子,既聽話又乖順,才會符合常母及常京介的要求。
不過,她也記得當自己還是常太太時!也的確是滿聽話的。
佟非愛笑了笑,眼前的這一幕讓她體認到某些事實;就算她沒有體會到,那正朝她走來的常母也會把一些具體的現(xiàn)實層面完整地告訴她。
為了表示尊重,佟非愛走下車,笑容滿面地向自己的前婆婆請安。
「非愛,真巧,竟然會在這兒遇見你!姑鎸》菒圻@位無緣的前媳婦,常母仍維持著一貫的親切優(yōu)雅,但卻略顯客套。
佟非愛笑而不答。
「非愛,京介方才還在這里,你怎么不下車跟他打聲招呼!
唉,原來京介的母親還不曉得她已經(jīng)跟她兒子打過好幾聲招呼了。不過這樣也好,也算是顧全她的面子嘛。
「我本來是想的,不過……」佟非愛故意頓了頓。
這時常母才恍然大悟地笑著說:「方才那位小姐是長盛董事長的二千金,如果京介也看中意的話,那我就要趕緊替他們挑個好日子,你也知道我盼孫子已經(jīng)盼很久了!乖挳,常母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拉過佟非愛的小手,語帶惋惜地嘆道:「非愛,其實我也很中意你這個媳婦,但是我只能說你跟我們家的京介無緣!
「不,是我沒這個福分做您家的媳婦!官》菒凼峙浜系乇憩F(xiàn)出落寞狀,以成全常母的期望。
「你別這么說!钩D概呐乃氖,臉上仍帶著一分惋惜。
「那我不打擾您了!官》菒鄢榛厥郑扔卸Y又完美地旋身告退。
但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jīng)走入常氏大樓的常京介卻又陡然折返。
當然在他看到自己母親的同時也瞧見了一旁背對著他的佟非愛。
常京介的眸中一閃,臉上仍不動聲色。
「京介,還不快過去跟非愛打聲招呼。」
原本已經(jīng)快跳上車的佟非愛在聽見常母高分貝的催促后,只能無奈地轉回身,扯開唇對著常京介笑道:「京介,好久不見。」嘖,她最近好像常講這句話。
不過沒辦法,既然不想曝光,當然就只能繼續(xù)裝下去。
常京介不發(fā)一語,只是一逕地以一種莫測高深的表情看著佟非愛。
佟非愛突然向他眨眨眼暗示他,他的母親大人還在一旁虎視耽耽地盯著他們倆。
「媽,你先上車,我有些話想和佟非愛談談!钩>┙檗D向常母說道。
常母顯然無法拒絕自己的兒子,只能無奈地說:「京介,可別讓芊芊等太久!惯@種必要的提醒是她做母親的責任。
送走常母后,常京介便示意佟非愛上車。
「你母親不是要你別讓你的芊芊小姐等太久!挂蛔宪,她便側過臉,對著坐在她身旁的常京介戲謔地笑道。
一抹饒富玄機的笑意,忽然躍上常京介微微勾起的唇!改阍趺磿䜩恚俊
對于他的答非所問,佟非愛也不以為意。「放心,我不是來查你的勤,我只是不小心路過,又不小心被你母親撞見罷了!顾哪苛鬓D之間,她小心翼翼地收藏起自己紊亂的思緒,以及一抹突如其來的心酸。
「佟非愛,你在吃醋!顾隙ǖ卣f。
佟非愛帶著嘲諷的美麗唇角明顯地揚起。
「不懂嗎?」他那似乎能洞悉一切的黑眸,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臉上那抹淡淡的譏誚!阜菒郏覍奋窙]興趣!
佟非愛驀然失笑!肝抑皇悄愕那閶D!苟疫是個快要跟他說再見的情婦!改悴槐馗艺f這些!
「非愛,還記得嗎?我曾經(jīng)對你說過,假如你能夠表現(xiàn)出一丁點吃醋的樣子,或許我們的婚姻不會這么快就結束!
「那照你這么說,不就是指我們婚姻破滅,完全是我個人的因素羅!」佟非愛的眸子因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而異常閃亮。
「當然不是!
「京介,你還是別讓芊芊小姐等太久。」佟非愛將視線轉回正前方淡然開口道。
常京介俊眉一挑,微笑道:「我們改天再談!古R下車前,他仍不忘傾身親吻她的雪頰。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佟非愛再也無法掩飾心頭那股強烈的失落感。或許他們之間,始終難以有交集,為了還給彼此一個自由,她真的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