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虞妍起了個大早,準(zhǔn)備到“福德廟”。這已是行之多年的習(xí)慣;從她小時候起,每逢初一、十五都會跟著母親到廟里上香,因為那是唯一能出去玩的機會,所以她非常喜歡到寺廟,久而久之,只要日子一到,她便會出門上香。
當(dāng)她和小鵑走到后院時,聶剛正在井邊汲水,戴安則在掃地。
“小姐,早。”戴安叫道。
“早!庇蒎⑿。
小鵑的反應(yīng)是朝戴安“哼!”了一聲。
“小姐要去哪?”戴安見小鵑手上提了個竹籃,上頭還覆蓋著紅布。
“關(guān)你什么事?”小鵑頂回去。
“誰問你?”戴安沒好氣的說。
虞妍揚起秀氣的眉毛。“你們兩個怎么老愛斗嘴?”
“是他不好!毙※N立刻道!斑不開門,沒見到我們要出去嗎?”她瞪了戴安一眼。
這時在一旁的聶剛開口道:“為什么不乘轎?”她該不會這樣拋頭露面地走出去吧?
“乘轎?為什么?”虞妍望向地,她出門從不乘轎的。
“千金小姐都乘轎的!贝靼舱f道。
“我不需要,我有雙腳。”虞妍微笑道。
“但是這樣太危險了,外頭的流氓若見了小姐,定會起非份之想!贝靼舱J(rèn)真道。
“什么流氓地痞,我們才不怕!毙※N說道。
是啊!最好把你捉走,戴安在心里犯嘀咕,他才懶得管她,他關(guān)心的是小姐。
“小姐,我去請轎夫!贝靼蔡嶙h。
“不用。”虞妍搖頭!疤闊┝。”更何況她討厭坐轎子,顛來顛去的,令她很不舒服。
“還是坐轎子妥當(dāng)!甭檮偝雎暤溃坪醵紱]有什么憂患意識,若真遇到好色之徒,她以為只要隨便踹對方兩下就會沒事嗎?
虞妍覺得她似乎找了兩名保鏢回來,而不是長工,他們隨時都在擔(dān)心她的安危,她又不是螞蟻,一捏就死了,可她又無法責(zé)備兩人,因為他們是出于好意,早知道她就走大門,但是“福德廟”離后門較近,所以大多由這兒出入。
“戴安,開門!庇蒎f道。
“但是……”
“快點!彼又卣Z氣。
“是,小姐。”戴安拿下木栓,開了后門。
“走吧!”虞妍對小鵑說道,徑自往前邁去。
在經(jīng)過聶剛面前時,他抓住她的手臂。“還是乘轎比較好。”
“喂!你怎么可以碰小姐!毙※N雙手叉腰。
“戴安,去備轎。”聶剛說道。
“是,大哥!
“不許去!庇蒎瓪鉂u揚。
“是,小姐。”戴安又道,這下可左右為難了,他到底該聽誰的?
“放手!庇蒎麚P起下巴,憤怒的眸子直視著聶剛,他老是忘記她才是主人。
“若是不放心小姐,干脆一起去!
聶剛轉(zhuǎn)頭,只見旺伯站在一步開外,他詫異地?fù)P眉,因為他甚至沒聽見他的腳步聲。
“小姐,怎么樣?干脆帶他們一塊兒去吧!”旺伯又睡眼惺松地打個呵欠,雙手交叉在身后,微駝著背。
“我只是要去上香,何須這樣勞師動眾?”虞妍不悅道。
旺伯帶著一抹笑意。“若是老爺在世,也會堅持的!
虞妍嘆口氣。“旺伯就會拿阿爹壓我。”她轉(zhuǎn)向聶剛說道;“你和戴安一起跟來!彼屗麄兛纯吹綇R里上香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聶剛松開她的手臂,并沒有想跟去的意思,他只是認(rèn)為乘轎對她比較安全,正當(dāng)他要拒絕時,忽然轉(zhuǎn)念一想,或許出府一趟,可以打聽到他想要的消息。
“大哥,你去不去?”戴安問。
聶剛點頭,該做的事他必須去完成。
“那就走吧!”虞妍往前邁步。
小鵑緊跟在后,還不忘回頭對戴安扮鬼臉,這叫以牙還牙。
戴安也還以顏色,只差沒把耳朵拉到眼睛前面蓋住,小鵑掩嘴而笑,但隨即又裝出很嚴(yán)肅的樣子,撇頭而去。
虞妍受不了兩人幼稚的行為,只能搖頭,戴安則喜孜孜的笑著,畢竟他贏了一局,因為是那個兇女人先掉頭的,想和他比鬼臉,門都沒有。
*****
一路上,四人走在街上引起不小的側(cè)目,雖然縣內(nèi)許多人已認(rèn)識虞研和小鵑,但卻從沒見過聶剛和戴安,再加上聶剛迫人的氣勢讓人畏懼,于是不免議論紛紛起來。
小鵑見大夥兒交頭接耳,小聲對虞妍道:“小姐,大家怎么都看著咱們?”
“可能是聶剛和戴安的關(guān)系!背诵※N外,她從沒和其他人上過街,所以大夥好奇吧!
“那以后別叫他們跟咱們一起,好別扭!毙※N道。
“有什么別扭?”她丟了幾個銅板給墻角的幾個乞丐。
這下所有的乞丐全圍了過來。“小姐……”他們伸出乞缽。
虞妍掏出銅錢分給老殘及孩童,每次見他們流落街頭,行乞于街,她就覺得可憐,所以都會帶些錢分給他們,一個月也會固定幾次在府前發(fā)餉,算是幫他們一點忙。
“謝謝,謝謝!”幾十個乞丐向她道謝。
“去買吃的吧!”虞妍微笑。
他們又道謝之后,才離去。
而一旁的小鵑這才敢大口喘氣!靶〗,除了給他們錢外,也叫他們?nèi)ハ磦澡什么的,他們實在很臭!
“人家日子都過不下去還洗什么澡。”虞妍不以為然。
“小姐真是好心腸!贝靼矊β檮偟。
“憐惜之心該適可而止,過頭就不好了。”聶剛道,她這樣子遲早惹麻煩。
“我可不這么覺得!贝靼泊髶u其頭。
聶剛瞥他一眼,他那樣子活像是中了虞妍的蠱。
“大哥你看前面。”
聶剛將目光移回前方,有五個滿臉橫肉的家伙朝他們走來,所有人一見到他們。都紛紛讓路,深怕惹他們不順眼,而被揍。
他們一到虞妍面前,立刻遭:“你是虞妍?”為首的一個棕衣壯漢首先開口,他的上衣是敞開的。
“我是!庇蒎馈
“喂!你們是誰,干嘛擋路?”小鵑不客氣地質(zhì)問。
“沒你的事!绷硪幻嘁掳珴h罵道。
“聽說你是個大善人,所以想跟你要點錢花花!弊匾聣褲h又道。
“你們是乞丐?”虞妍掃一眼他們五個人。
“誰說我們是乞丐?”矮漢沖口道。
“那為什么向我要錢?”虞妍問。
“因為你是大善人。”棕衣男子哈哈大笑,覺得她的問題很可笑,其他四人也跟著開懷大笑。
縮在墻角的乞丐見狀,立刻對其他人道:“快,去找官爺!笨礃幼舆@些人是來找虞小姐麻煩的。
“你們再不滾,大爺可要生氣了。”戴安叫道。
虞妍轉(zhuǎn)頭道:“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我會處理。”
“還是小姐識時務(wù)!眽褲h伸手要錢。
“你們要多少?”
“小姐,不用給他。”戴安急道。
“不多,不多,一百兩拿來花花就可以。”
路人聽了全倒抽口氣,小鵑首先開罵:“做你的春秋大夢!
“說的好!贝靼哺胶。
一旁的聶剛則一直沒有出聲,心想虞妍該見識到街上的地痞流氓了吧!他們可是不講道理的。
“你們這樣討錢,父母不會難過嗎?”虞妍問。
五人一陣尷尬,矮漢則喊道:“不要廢活,快拿錢來!
“如果我不拿呢?”虞妍對他們五人綻出笑容。
她迷人的笑容讓對方愣了一下,為首的男子清清喉嚨:“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你們要打我?”虞妍一臉詫異。
“當(dāng)然不是,你若不給錢,我就把你帶回去做老婆,到時你的錢不也是我的錢了嗎?”話畢,他又哈哈大笑。
“啐!也不撒泡尿照照,豬八戒一個,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贝靼膊恍嫉。
“說的好!毙※N只差沒鼓掌。
“你……”其他四人齊聲大喝,就要揍過來。
“等一下。”虞妍制止,她問棕衣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馬臨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彼舐暤。
“馬公子,如果你要娶我,得按規(guī)矩來,首先我喜歡個性溫和的人,不要再吼來吼去,我聽了很不舒服,如果你能通過我的考驗,娶我也不是不可能。
所有人的下巴全掉了下來,小鵑和戴安齊聲叫道:“小姐——”
聶剛則皺了眉頭,他真想剖開她的腦袋?此镱^裝了什么?她是不是瘋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馬臨問道,但立刻降低音量!澳阍隍_我對不對?”
“我向來說一不二。”虞妍點頭。
矮漢叫道:“老大,你別聽她胡扯,她只是想脫身才這么說。”
“我從來不說謊的!庇蒎。
聶剛實在聽不下去這種荒唐的對話,他冷聲道:“再不讓開,可別怪我不客氣!彼粋跨步,伸手抓起矮漢的衣領(lǐng)。
“聶剛,別嚇到人家!庇蒎麚u頭。
其他四人蜂擁而上,聶剛一抬腿,踢飛一個人,戴安則和另外一人纏斗,小鵑拿起籃里的水果就要丟人,虞妍按住她的手。
“丟光了等會兒怎么拜拜?”虞妍搖頭。
“小姐,你剛才的話不是真的吧!”小鵑問道。
“當(dāng)然是真的,不過我沒告訴他‘搶錢’這種事,已經(jīng)讓我對他失望,但他看來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庇蒎骋姽俨钫龔慕诸^走來,立刻道:“聶剛,住手!
她話才剛完,他們已全躺在地上哀嚎。
“什么事吵吵鬧鬧的?”官差排開人群走上前。
聶剛轉(zhuǎn)向差爺,他也正好看著他,兩人四目交接,訝異之色同時泛起。
“你……你是……聶剛!辈顮斀械馈
他們認(rèn)識?虞妍也一臉詫異。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王光照。”捕頭連忙上前他身材高瘦,面容溫和,年約二十五歲,穿著一襲紅黑色的官服,腰間佩了把長劍。
“我知道。”聶剛平淡地說。
“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但你怎么會在這兒?怎么沒回去?”王光照劈里啪啦連問兩個問題。
“捕頭,這些人怎么處理?”其他官差已把躺在地上的五個人抓起。
“先帶回去!辈额^揮揮手!奥檮偅蹅兒镁貌灰,我請你喝一杯。”他搭上他的肩。
“我還有事。”聶剛說道。
“你們很久沒見了,當(dāng)然應(yīng)該聚一聚,有小鵑和戴安陪我就行了!庇蒎⒖痰馈
王光照這才注意到她。“虞小姐!彼笆肿饕。
虞妍也向他回禮!澳俏覀兿茸吡,聶剛,你不用急著回府,就和王捕頭敘敘舊吧!”
小鵑和戴安帶著好奇心跟在虞妍身后,三人都在心里問道:聶剛和王光照怎么會認(rèn)識?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事情的發(fā)展好像……越來越詭異了。
*****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王光照一在客棧坐定,便迫不及待地問。
“五天前!
“你怎么不回烏城?我算算腳程你也該到了,正打算回鄉(xiāng)找你!蓖豕庹照f道,他在衙門工作,自然知道皇上大赦的頒布日期。
“我回去會引起騷動!甭檮偤喍痰馈
王光照聞言嘆口氣。“那也是,五年前你犯的案子烏城沒有人不知道。”
“祝弘泰還在烏城?”他問道。
“嗯!”王光照仔細(xì)地觀察他有何反應(yīng),但沒看出什么。“我想他應(yīng)該也知道你出來了。”
“他還記得我?”聶剛冷哼一聲。
“那是當(dāng)然,我看他要忘都忘不了,那個……”他倒了杯酒,仰頭喝了一口!澳闶腔貋韴蟪鸬膯幔俊
“我要完成我該做的事!彼坏。
“你……”王光照嘆口氣!澳愫伪剡@樣呢?事情都過了五年,就算你真的殺了他,蓉姊也不會活過來,而你可能還得賠上性命,這又是何苦呢?”
聶剛不想聽這些,他轉(zhuǎn)個話題:“你為什么會在這里當(dāng)差?”
“三年前壽張鎮(zhèn)捕頭一職有了空缺,所以我就申請調(diào)到鄰縣!蓖豕庹照f道,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無法再為烏城縣的縣太爺效命,所以想離開。
“而且我把母親和妹妹都接到這兒來了,等會兒就帶你去見他們,如果阿雪知道你回來一定高興得跳腳,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得亭亭玉立,像個黃花大姑娘了!蓖豕庹瘴⑿Φ。
“改天吧!”聶剛說完,“我還得回去工作!
“在虞府嗎?做什么?”
“長工!
王光照一臉詫異,但隨即道:“你不用再做長工,以前你經(jīng)商留下的錢,我沒有動用分毫,你可以拿著這些錢繼續(xù)從商!
“我說過那些錢是給你們的,我不需要,也用不到!彼坏馈
“聶剛你……”王光照嘆口氣,又喝口酒!澳愕侥愦箧炃凹腊葸^了嗎?”
“殺了那個雜碎后,我就會去。”他緊握著酒杯。
“你這是何苦呢?你有大好人生在等著你,何必為了那種人賠上自己一條性命!
“別再說了!甭檮偝料履槨
“我知道我勸不住你,但是我一定會阻止你犯下蠢事,因為這是我唯一能為蓉姊做的!蓖豕庹掌届o地說。
聶剛沒有說話,但神情冷了下來。
“不說這些了,喝酒。”王光照替他斟酒。“我們五年沒見,今兒個痛痛快快喝一杯。對了,差點忘了說,我成親了!彼敌Φ馈
聶剛淺笑!肮。”
“謝謝,也該成親了嘛!”他搔搔頭!爸皇怯侄嗔藗人嘮叨,家里三個女人一說起來,那可沒完沒了,根本沒我插話的余地!
突然,一個念頭閃進(jìn)王光照的腦里,如果聶剛有了家室,或許他就不會再執(zhí)著于復(fù)仇這件事,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值得一試,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聶剛殺人,而后斷送他的人生,他一定要阻止他。
*****
虞妍坐在書桌前作畫,但總是無法專心,腦子里老是被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情所干擾。
王捕頭到底和聶剛有什么關(guān)系?
她真想找聶剛來詢問,畢竟好奇心人皆有之,但是她不能這么做,因為每個人都有隱私,也有過去。她放下筆,有些心不在焉,無意識地拿起畫筆中的卷畫來觀賞,這些全是她的作品。
當(dāng)她瞧見前些日子畫的嫦娥時,搖頭道:“小鵑這個糊涂蛋,說要拿去裱框,結(jié)果放在這兒,自己都忘了,待會兒非得說她一頓!
她直起身子,伸伸懶腰,雙眼望向窗外,看著外面的天色!翱煳鐣r了!辈粫缘寐檮偦貋砹藳]?他會不會忘了要來學(xué)畫?
她覺得最好去提醒他,這可是正當(dāng)理由,于是,她決定到后院看看。當(dāng)她走出書房,穿過拱門時,便聽見劈柴的聲音,她感到很納悶,因為她已告訴過聶剛別在中午砍柴,會熱暈的,可他似乎又把她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了。
虞妍一跨進(jìn)后院,就見到聶剛赤裸著上身,揮動斧頭,古銅色的皮膚在太陽底下泛著汗水,他結(jié)實的手臂和她蒼白瘦弱的胳臂截然不同,她沒想到他褪下衣服還是這么魁梧強壯,令她想起一個傳統(tǒng)中的神話人物。
“聶剛!彼龁玖艘宦暋
他的頭轉(zhuǎn)向她,不懂她怎么會在這里。
“你怎么又在劈柴?真不怕中暑!彼叩剿媲!按靼埠屯?”
“去用膳了。”他隨手拿起地上的衣裳打算穿上。
“你不把汗水擦干凈再穿衣服嗎?”她建議。
他怪異地瞥她一眼。“不用了。”
“等一下!彼浦顾┮碌膭幼!澳愀襾,別穿衣裳,如果你現(xiàn)在穿上了,等會兒我還會要你再脫掉!
她大膽的言詞讓他大吃一驚,她知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你要我光著上身跟你去哪兒?”他皺眉。
“房里!彼D(zhuǎn)身就走。
這時,所有的言詞都不能形容他內(nèi)心的震驚,她是在暗示……
“對了,別忘了帶著斧頭!彼仡^交代。
“斧頭?”他沒發(fā)覺自己吼出聲。她要他光著上身,手拿斧頭跟她進(jìn)房?到底是他耳朵有問題,還是她瘋了?
“你怎么回事?喊那么大聲!彼久。
“為什么要帶著斧頭?他又叉雙臂于胸前,如果他不弄清楚整件事,他是不會移動分毫的。
“如果你不想帶就告訴我一聲,為什么要用吼的。我說過我是一個寬大的主人——”
“不要轉(zhuǎn)移話題,告訴我為什么?”他已經(jīng)失去耐性。
“什么為什么?”她覺得他莫名其秒。
他要瘋了!盀槭裁匆^?”
“我說過別用吼的!彼蔡岣呱らT。
他閉上眼睛,告誡自己別動怒,三秒后,他才張開雙眼,冷靜地道:“你房里有東西要劈嗎?”
“怎么可能?”
“那為什么——”
她打聽他的話!耙驗閰莿傄材酶^!
“吳剛?”他匪夷所思道。
“你不知道?就是住在月亮里吹桂樹的那個男人,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們兩個都有個“剛’字!彼⑿Φ。
“我知道他是誰,但那關(guān)我什么事?”他皺眉。
“因為我突然想畫‘吳剛伐桂’,而你是最佳人選,雖然我作畫的技術(shù)不錯,但是還沒練到憑空作畫的境界!
聶剛在心里祈求上蒼給他耐心,這瘋女人竟然要他光著上身,拿著斧頭讓她作畫,她是不是把他的話全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
“我不是說過男女不能共處一室嗎?”他冷靜道,更何況他還打赤膊。
“這很輕易解決,你可以站在書房外擺姿勢,我的眼力很好!
他倏地失去耐性,對她吼道:“你瘋了是不是?這不是門內(nèi)門外的問題!
“那到底是什么問題?”她的怒火也上來了。
“你常這樣把半裸的人叫進(jìn)房里嗎?”他問道,或許這種事對她已司空見慣。
“當(dāng)然沒有,我從來不——”她突然住嘴,雙眸燃起怒火。“你在暗示什么?你以為我是人盡可夫的蕩婦?”
“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想告訴你,若你不遵守男女之間應(yīng)有的禮法,男人會認(rèn)為你不需要被尊重,吳連富的事就會一再發(fā)生。”他嚴(yán)厲地說。
她怒道:“我不認(rèn)為我做了有違禮法的事,我只是想作畫,你卻認(rèn)為我要勾引你,齷齪的是你們男人。”
“如果我真的齷齪,昨日在書房時你已經(jīng)失去你的貞潔!彼渎暤。
“你對你自己太自信了!彼龘P起了巴掌。
“是你太自信了!彼翱缫徊。
虞妍往后退一步!澳阌窒胱鍪裁?”
“你怕了?”他揚眉。
“我從來沒怕過什么。”她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我只是要告訴你,不要以為你用昨天的方式就能嚇到我。”她知道他不會真的對她怎么樣,只是想嚇唬她罷了。
“是嗎?”他冷哼一聲,伸手扣住她的右手腕,拉起往前走,他非得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個教訓(xùn)。
“你要拉我去哪?”她皺眉。
“不要說話!彼。
他推開紫房.將她拖進(jìn)去,右腳踢上門,整個人背靠在門上,將唯一出路擋住,左手還扣著她的手腕。
“你拉我來柴房干嘛?”她瞪他。“還不讓開!
他冷峻道:“把衣服脫掉。”
她整個人呆住。
“快點。”他命令。
“你瘋了是不是?”她怒道。
“你再不脫,我就親自動手。”他冷冷的看著她。
虞妍望進(jìn)他冷冽的雙眸!澳闶钦J(rèn)真的?”
“快點!彼鹊馈
她無法置信!罢也幌嘈拍愕幕,”她一再搖頭,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你最好相信,我數(shù)三聲,你不脫,我就親手動手,一、二……”
“等一下,你突然得了失心病是不是?”她思考這個可能性。
聶剛沉下臉!啊!
他揚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掉她的腰帶,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