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推你落湖的兇手找到了!”一探得消息的悅兒刻飛奔至涼亭內(nèi),對正喝著藥汁而大皺眉頭的辛俏璃稟報。
辛俏璃趕緊吞下藥汁急問:“是誰?”該死!皇上不是很忙嗎,干嘛非要管這檔閑事不可。
“是淑妃手邊的宮女!睈們赫f得咬牙切齒。
糟糕,這下可糟了,“那皇上怎么處置她們?”
“二名宮女各挨了二十大板,立刻遣送出宮!彼刹皇切覟(zāi)樂禍,而是她們差點就要了小姐的命,賞二十大板已算是便宜她們了。
“那,淑妃呢?”辛俏璃小心的問著。老實講,她比較在意的反倒是皇上如何處置淑妃。
“淑妃她沒事,聽說皇上只是告誡她一番罷了。”悅兒努努嘴,顯然對皇上的處置不甚滿意。哼,淑妃心腸這么狠毒,皇上應(yīng)該要廢了她,然后改封小姐為淑妃才對。
不知怎么回事,對于皇上的處理方式,辛俏璃一方面是安心,但另一方面卻又滿不是滋味的。
嘖,別胡思亂想了,皇上不可能專寵她一人,更不可能為了她而……皇上畢竟不同于其他男子,三宮人院不說,還有如阿爹一樣為求榮華富貴而拼命將自家閨女往宮里送的皇親、高官。
“悅兒,你說,皇上他喜歡我嗎?”
“小姐,你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了解皇上的心意,若皇上不喜歡小姐,又怎么會一直派人送這么多珍貴的藥材來給小姐補身,而且依奴婢看,落水的人假使換成別人,皇上才懶得理呢。”
“是嗎?”瞧她說得頭頭是道的,也不怕去問到舌頭。
“小姐,你可以試探一下皇上?”
“試探?”
正當辛俏璃想進一步追問,一名端著點心的宮女也恰巧步人亭內(nèi),而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馬上令辛俏璃起疑,“怎么了?”
“昭儀,有件事奴婢不知該不該跟您說?”
“什么事?”辛俏璃急問。
“就是……”
宮女把從“乾新宮”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轉(zhuǎn)告辛俏璃。
“什么!我爹已經(jīng)五日沒上朝了?”辛俏璃一驚,差點打翻藥碗。
阿爹準是出事了,否則依他對皇上的忠誠,怎么可能會無緣無故地賴在家里不上朝。
其實,對于阿爹對趙家毀婚一事她一直不太諒解,但他畢竟是自個兒的爹,不回家一趟她難以心安。
但回家談何容易。
“小姐,皇上這么寵愛你,絕對會答應(yīng)你的!弊孕【透谛燎牧磉叺膼們海芸炀筒鲁鲎约倚〗愕男囊。
悅兒的一句話,深深地打動了辛俏璃。
既然悅兒都這么說了,那皇上應(yīng)是不會反對她的要求,而且她也可以借機試探皇上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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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
當辛俏璃懷著一顆既緊張又興奮的心情來到御書房,并對龍炎襲說明來意后,出乎她意料的是,皇上竟一口回絕她的請求,這無疑是狠狠澆了辛俏璃一盆冷水,令她的一顆心當場凝結(jié)成冰。
“為什么不準?”
“璃兒,注意你的用詞!彼菍檺鬯龥]錯,但她最好別逾矩。
“可是皇上……”她不單單是慌亂而已,還有一種她無法形容的感覺正慢慢地浮上她的心頭。
悅兒錯了,在皇上眼里,她辛悄璃的地位與其他妃子沒什么兩樣。辛俏璃攥緊小手,表情顯得僵硬無比。
“朕已派太醫(yī)探視過辛尚書,辛尚書的腳傷已無大得!
“腳傷?”
“辛尚書自馬上墜落,再休養(yǎng)個幾日便無礙!
“皇上,璃兒真的很擔心阿爹,求皇上——”
“朕說不許。”
“皇上……
“下去!”
那對無情的眼,教辛俏璃的身子再也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臭皇上!
璃兒再也不要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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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被皇上點召侍寢的辛悄璃,無疑是懷恨而來的。
云雨過后,龍炎襲并沒有如往常那般自辛俏璃身上得到滿足,他緊盯著背著自己的她命令道:“不準背著朕!
聞言,辛俏璃立即轉(zhuǎn)身,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你是在報復朕不讓你出宮探視辛尚書?”她好大的膽子,竟敢擺臉色給他看。龍炎襲不悅地瞪視她。
“璃兒不敢!
“不敢?哼!”身為宮妃,她非但沒盡心伺候帝王,還敢故意冷淡他,難道她不怕他下旨廢她?
饒是他最寵愛的妃子,也不似她這般不識抬舉。
“皇上是天,璃兒怎么敢惹皇上不開心!睂,她就是故意要惹他生氣、惹他心煩,他若是不高興,就把她打人冷宮或是遣她出宮!
反正,她也看清他的真心了。
“既然你說不敢,那就取悅朕!
“璃兒遵命!毙燎牧Ю涞幕貞(yīng)后,即僵硬地趴伏在他身上,沉默地開始啄吻他的胸前,而后又一路往下。
“夠了!”龍炎襲一把將她推開。
被推向大床一角的辛俏璃就這么跪在床角、螓首垂得老低、雙唇更是抿得死緊。
而她這副賭氣的模樣,令欲望未得到滿足的龍炎襲寒聲怒斥:“這就是你所謂的不敢?”
“那皇上要璃兒怎么做?”
“這還要朕教你嗎?”
辛悄璃沉默的脫了他一眼。
“回話!币娝徽Z,龍炎襲的俊眸倏瞇。
哼,她當真認為他拿她沒轍嗎?
當龍炎襲勾起一抹冷笑,打算讓辛俏璃受點教訓時,卻看見一顆顆剔透的淚珠不斷的滴落在她雪白的大腿上,然座令他詫異的,是她緊接而來的啜泣聲。
辛悄璃哭得抽抽噎噎的,好似有萬般委屈,也仿佛有說不盡的苦悶。
這是龍炎襲第一次見到她哭。
就連當初她發(fā)現(xiàn)他是皇上時,也不曾見她哭過,如今她竟然哭了。
身為皇帝的女人,難免都會用哭的手段來求取他的臨幸或是達成某些目的,所以辛俏璃的哭實屬正常,只不過,他沒料到連辛俏璃這種女子也會使用相同的手段。
他,還真有點失望。
不過,她若認為他會因此而赦免她的大不敬之罪,那她就徹徹底底地錯了。
身為皇帝,有時殘忍是必要的。
“辛俏璃!彼酮q如他曾經(jīng)偏寵過的妃嬪一樣,有錯便要受罰,沒有一人可以例外。
辛悄璃抬起淚濕的臉蛋值勾勾地瞅著他。
“聽著,朕不會……”不過,就在龍炎襲一對上她那雙略帶紅腫的水漾靈眸時,他忽爾一頓。
辛消璃嘴一扁,一副無所謂地緩緩別開眼。
“你——罷了,就三天!彼麩o奈地輕嘆出聲。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居然會……龍炎襲緩緩閉上眼,似乎頗難理解自己最后的決定。
“皇上!”辛俏璃倏地回首,一雙布滿驚喜的眼登時瞠得又大又圓,她猛然撲向龍炎襲,破涕為笑,“璃兒就知道皇上是疼我的!
幸虧他改戀主意了,否則她就的再也不理他了。
“先別高興,朕雖準你出宮但朕必須提醒你,若再有下一回,朕決不輕饒。”
這回是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否則他怎么可能會準她出宮。龍炎襲為自己的決定做了一番合理的解釋。
“璃兒知道,謝皇上!
“你用別的方法來謝朕吧!”龍炎襲的瞳眸倏地轉(zhuǎn)身。
辛俏璃一愕,臉蛋繼而一紅。
下一刻,辛消璃羞答答地吸起小嘴,主動湊近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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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尚書府邸——
“你回來做什么?”躺在床上休養(yǎng)的辛尚書一見女兒回來,老臉上除了驚愕之外,還有一股莫名的緊張。
“回來看阿爹!”
睨了老父一眼,辛俏璃繼指揮下人把她自宮中帶出來的珍貴藥材拿下去熬煮。
“看我做什么,我這身老骨頭還朗得很,你快給我回宮!
“阿爹,璃兒曉得你很惦記女兒,你就不要再裝了!
惦記,嘖,天曉得,其實說穿了,她會去央求皇上讓她出宮,無非就是想出來透透氣。果然,當她又回到熟悉的環(huán)境,聽到阿爹的怒吼聲,她的心情簡直是快樂得不得了。
“嫁出去的女兒就等于是潑出去的水,況且你還貴為昭儀。悅兒,你還杵在那兒干嘛?還不快陪小姐回宮!”
“阿爹,你到底在窮緊張什么?有問題喔?”辛俏璃瞇起眼,滿臉狐疑地盯著神色不太自然的他。
“為、為父哪有什么問題?”
“是嗎?”她根本不信。
就在這個時候,未關(guān)的房門口竟出現(xiàn)了一名俊秀男子。
“辛伯父,侄兒仍舊是那句老話,請伯父代為——”當趙慕源與辛俏璃的目光一對上,他的聲音旋即停止。
咦?這個人她好像在哪兒見過?辛悄璃微偏首,腦袋中不停地想著。
當辛俏璃仍努力回憶著,她身邊的悅兒卻冷不防地大叫出聲:“這位公子才是小姐真正的未婚夫趙慕源公子!”悅兒憶起了那日與趙慕源擦身而過時,他身上所佩戴的那只王佩。
悅兒這一叫,馬上讓辛俏璃想起與他的一面之緣。
“你就是辛小姐?”一見眼前的絕色佳人就是自己無緣的未婚妻,一時之間,趙慕源心中百感交集。
原本美好的一樁姻緣,卻在辛尚書有意的阻撓,以及那一日之后,風云變色。
“慕源,璃兒已經(jīng)貴為昭儀!毙辽袝淅涞夭迦嗽挕
這正是他為何急于趕辛俏璃回宮的原因,因為趙慕源就在辛家。
聞言,趙慕源神情一黯,“慕源見過昭儀!
“趙公子不必多禮!币馔庖娭男燎瘟щm然有些尷尬不過,事已至此,他們倆都只能默默承受這種結(jié)局。
趙慕源沉默了半晌后,突然轉(zhuǎn)向辛尚書,“辛伯父,對于皇上有意替侄兒指婚一事,請伯父代為推辭。侄兒告退。”
“指婚?”
辛俏璃愕然。緊接著,她追著趙慕源而去。
“璃兒,快回來!你還站在那里干嘛,還不快把昭儀追回來。”辛尚書氣急敗壞地對悅兒狂吼。
“哦,奴婢這就去!睈們阂涣餆煹嘏艿。
“趙公子,等等我!”辛悄璃很快就追上趙慕源。
“昭儀有事?”趙慕源轉(zhuǎn)身,神情微黯。
“皇上干嘛要替你指婚?”她馬上問出重點。
“這……皇上大概是要讓慕源徹底死心吧!”趙慕源笑得苦澀。
他萬萬沒料到當日他所招待的貴客竟是澤延皇帝,不過,更令他無法接受的,是皇上居然奪去他的未婚妻。
怨嗎?
倘若皇上沒這么做,辛尚書也不可能會將辛俏璃嫁給他,所以,他真的沒什么好怨的,或許,他真的與辛小姐無緣吧。
望著趙慕源落寞的背影,辛俏璃也不曉得怎么安慰他,不過,對于皇上為他指婚的用意,她卻是不由自主地想笑。
皇上真的擔心趙慕源會搶走她嗎?
皇上多慮了,能讓她主動求離的人,就唯有他一人。不過,皇上懂嗎?辛悄璃肩膀一垮,一點都沒把握皇上會懂得她的心。
不不!她又想錯了,皇上不是不懂,而是他根本就不必懂。說穿了,宮妃只是皇帝的生活調(diào)劑,他心情好時就逗弄一下,他心情不好時,她們就倒據(jù)地成為他發(fā)泄的對象。
所以,她早已做好準備,萬一她哪天被皇上冷落了,她定要阿爹上奏,讓她得以出宮為尼。
當尼姑其實也挺好玩的,等她待上一段時日,便可以溜之大吉,然后找個地方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一想到自己將往后的日子規(guī)劃得如此美好,她的唇角便禁不住地直往上揚,只不過她的笑仍有著一絲酸澀。
“小姐,別看了,趙公子都已經(jīng)走遠了!”刻意讓辛俏璃與趙慕源多相處一會兒的悅兒喘著氣問道:“小姐,你在笑什么?”
被捉到正在偷笑的辛俏璃顯然拉不下臉來,“不干你的事!闭f罷,她袖子一甩,急急忙忙地跑回自個兒的臥房去。
“哼,這么神秘!睈們耗_一跺,而后緊跟著她離開。
不過,辛悄璃不知道的是,從她與趙慕源開始攀談,一直到悅兒尋來的這段時間里,她所有的一舉一動,皆落人一名男子的眼底。
而當這名尊貴俊秀的男子消失后,遺留在現(xiàn)場的,是一把已然斷成二截的招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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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俏璃推門進房時,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她唇間所掛的那抹笑容也因為太過震驚而顯得十分可笑。
她的臥房里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可怖的毒蛇猛獸,但是卻比毒蛇猛獸還更令她膽寒。
坐在她房里的那個人,是當今皇上。
“璃、璃兒參見皇上!便读税肷,辛俏璃才慌張地向皇上行禮。
“見到朕,你很驚訝是嗎?”
龍炎襲唇邊所綻出的淺淺笑意,有種難以形容的詭橘,這教辛俏璃頭皮發(fā)麻。
“是、是!璃兒是沒想到會在自個兒的房里見到皇上!必M只驚訝,她簡直嚇到差點丟了魂。
喝!她剛剛才與趙慕源見過面……
不,冷靜點,別自己嚇自己,就算皇上撞見又如何,她與趙慕源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
“過來!
辛悄璃垂下不安的視線,依令走到他身前。
“璃兒,你知道朕為何來嗎?”龍炎襲握住她一只冰涼的柔美。
“璃兒不知!毙燎瘟У南骂~已經(jīng)快要抵到前胸。
“猜對的話,朕有賞!
還猜?她嚇都嚇死了。
“說!
辛俏璃身子輕輕一晃,想也沒想地使脫口而出:“皇上是來找璃兒的!闭Z畢,她便暗暗喊了聲“完蛋”。辛俏璃,你以為你是誰呀?
“呵,璃兒果真聰慧,一猜就對!
龍炎襲贊賞的說著,但聽在辛俏璃耳里,卻有一種格外沉重的壓迫感。
“咦,這是什么?汗水嗎?呵,若非朕篤定自己沒惹愛妃哭,朕還以為這是你的淚水呢!”龍炎襲突然托起她的下顎,并在她的愕然瞪視下,以指尖輕輕劃過她汗?jié)竦念~際。
“這、這可能是璃兒方才跑得太急了——”她的聲音更然而止,天哪!她竟然自露馬腳。
“跑太急?”望著她丕變的表情戊炎襲揚聲問道。
“璃、璃兒的意思是說,說……”
“璃兒,你有事瞞朕?”
辛俏璃心中一驚,卻不知該打哪兒說起。
“見著趙慕源,你很歡喜是嗎?”
他的語氣中全無指責之意,但不知何故,辛俏璃仍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皇上知道了!
情急之下,辛俏璃往地上一跪,“皇上,璃兒真的不曉得他會出現(xiàn)在辛家,若皇上不信,盡可以去問我阿爹!逼婀郑譀]做錯什么,干嘛嚇成這樣?辛俏璃很想站起來,但雙腿卻沒有力氣。
“璃兒,你不必緊張,除非你……”
“皇上,璃兒敢發(fā)誓,璃兒什么都沒做,真的什么都沒做!
“是嗎?可朕明明看見你笑得挺開心的。”
她愕然,不明白他所指為何。
“不懂?”龍炎襲綻出一抹極淺的笑。
“皇上……”
“走吧!
“走?”
“怎么,還有疑問?”
“璃兒不敢。”
當辛俏璃懷著緊張無措的心情與他步出房問時,就見江逸已守在外面。
忽地,她腰身一緊,下一瞬,皇上竟抱著她輕巧地躍上屋頂,縱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