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這些帳冊全是記載李巖嶺利用低價購買一些來路不明的劣等材質(zhì),然后以削價的方式將成品賣給與唐家有往來的商行!
唐聿君斂起眸,快速的瀏覽過帳冊,忽地他冷笑一聲,嗤道:“李巖嶺一旦發(fā)現(xiàn)這些帳冊不翼而飛……”他合起帳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個兒的得意助手嚴嘯。
“嘖!他是該來了!
唐聿君話一畢,門外就傳來仆人的通報聲。
“嚴嘯,你先離開。
“是。”他健壯的身影倏然消失。
大門一被推開,一名看似城府極深,卻滿頭大汗的中年男子急急跨入書房內(nèi),他尚來不及拭汗,就微駝著身,朝漾著笑卻毫無溫度的唐聿君顫聲說道:“唐、唐賢侄,不,賢侄就快要與紅綃成親,所以我應該可以喚你一聲聿——”
“咦!表舅,紅綃尚未過門呢!彼恢圹E的打了李巖嶺一記悶棍。
“呃,也對!崩顜r嶺臉上不僅多了幾分尷尬,一種不祥的預感更是讓他頻頻發(fā)抖。
唐聿君不是要納紅綃為妾?這不就擺明他根本不曉得,是他在暗地里搶奪原本該屬于唐家的利潤,由此推斷,他那些帳冊應該不至于落到他手里才是。
“唐賢——”討好的聲音猝然中斷,瞬間,李巖嶺血色盡失,“那……那些帳冊不是……”他發(fā)抖的手遙遙指向桌案上那一本本熟悉的冊子。
“對,這些帳冊全是你的!碧祈簿郎\淺一笑。
“唐……唐賢……”
“李巖嶺,我還是習慣你稱我唐大少!
李巖嶺跪了下來,“唐、唐大少,我立刻將我那些得來的利潤統(tǒng)統(tǒng)還給你,求求你不要……”一但唐聿君把他的事公布出去,他就完了。
“爹,你這是在做什么?”
這時,李紅綃也陡然來至,她一見自己的爹竟跪倒在唐聿君面前,臉色丕變。
“紅……紅綃,快幫爹向唐大少求情,說參以后不敢再干這種事,快說。 崩顜r嶺扯住李紅綃的手,顫聲急道。
“爹你先起來再說,紅綃相信聿君哥會——”
“李巖嶺,你似乎求錯對象了,還有你,李紅綃,你這聲聿君哥可喊得我極不舒服!碧祈簿χ袔Ю涞慕財嗨脑挕
“聿、聿君哥……”李紅綃為之震驚。
“李紅綃,你故意推小蕎落水一事,比你爹所犯下的錯還要嚴重!碧祈簿俱紤袕娜莸纳袂椋瑓s在瞬間轉化為地獄修羅,陰邪得駭人。
李紅綃一嚇,打顫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全身的重量,不解地道:“為什么?為什么你會……會這么在乎一名賤婢——啊!”她的臉頰像是被什么東西打到似的,痛得她尖叫了一聲。
“再侮辱小蕎一字,我就讓你永遠走不出這里!彼惓]p柔的話語,卻益加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為什么要這么護著她?”李紅綃掩住紅腫的右頰,不敢相信再過一日就要成為他的人的自己,竟會落到如此地步。
“因為她是我的妻!
聞言,李紅綃整個人癱軟在地,再也無法言語。
突然間,杜大娘形色匆匆的走入,并傾身對唐聿君低聲數(shù)句,就見唐聿君五官線條登時緊繃,可隨后他反倒笑了,且笑得很愉悅。
衛(wèi)心蕎,你真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 ☆ ☆
雨,來得不是時候。可卻讓衛(wèi)心蕎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為何呢?因為這場雨可以拖住她的步伐,延緩她的行程。
其實,她早就從一開始的憤怒、不信轉變成如今的失落、惆悵?煽v然如此,她仍舊懷抱著一點希望。
她希望唐聿君能夠及時放棄納臭狐貍為妾的念頭。她更希望,唐聿君能夠前來尋她、找她、追她。
“小姐,咱們真要回衛(wèi)家去嗎?”
位在大道旁邊的茶棚,已是坐滿人,而衛(wèi)心蕎主仆倆就坐在最旁邊的一角,偶爾還會被飛濺的雨水噴到。
“不走行嘛,他都已經(jīng)不要我了!彼目谖抢镉兄鴿M滿的自嘲,掩不住的失落,以及絲絲的不甘。
“小姐,圓圓覺得大少爺他——”
“別再提他了!毙l(wèi)心蕎煩躁的打斷她的話。
“小姐……”伺侯衛(wèi)心蕎已久的圓圓,有時雖胡涂了點,但在這時候,她卻能感受到衛(wèi)心蕎不是真心想離開唐家的,就猶如她也一直在等待著……“咦!那個人不是唐——”
“是唐聿君嗎?他是不是來找我了?”衛(wèi)心蕎興奮的抬眼,可當一張彌勒佛似的笑臉一映入她的簾時,她激昂的情緒就猶如遭受無情風雨的襲擊般,滿懷希望頓時落空。
“是、是曉二公子啦!”圓圓紅著臉,有些尷尬,有些竊喜的動了動唇瓣。其實她們這次能順利離開唐家,完全是唐曉二暗中幫忙,可她沒料到曉二公子會反悔,且還專程來找她。
“嫂嫂,請你別走!”唐曉二一走入茶棚,茶棚登時擁擠起來,但他依舊靈巧的走至圓圓身側,語氣及神態(tài)皆含有請求之意。
“曉、小叔,其實我也很想——”
“少夫人就隨曉二公子回去吧!”一陣落寞卻又強裝無所謂的聲音自衛(wèi)心蕎口中逸出。
圓圓欲出聲,卻被唐曉二及時制止,“小蕎,其實唐家一直有個人在等你。”
心重重一落,一時間,衛(wèi)心蕎已經(jīng)冰冷的血液又再度滾燙,“曉二公子所指之人是誰?”她盡可能的維持住聲音平穩(wěn),只怕惜,難以抑止的緊張仍不小心流瀉出來。
“你回唐家不就知道!碧茣远α讼,一雙眼瞇得幾乎看不見。
回去?可以嗎?行嗎?萬一在等她的人不是“馳”呢?何況他就要納臭狐貍為妾,所以唐曉二口中的那個人絕不是他,但倘若不是他,又會是誰?更何況,她與圓圓的身分若無法互換,她就算回去又能改變什么?哎喲!她快瘋掉了!
“圓圓你說我到底該怎么——”將臉蛋埋入掌心里的衛(wèi)心蕎,猛不迭地放下手,可是,她卻發(fā)現(xiàn)原本坐在她對面的圓圓以及唐曉二竟平空消失,就在她錯愕不已的同時,根本沒察覺到另一端的某個角落,有個人一直在暗中監(jiān)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 ☆ ☆
夜,蘩星滿天。
一抹素色的纖影探頭探腦的慢慢踱向唐大宅,位置最偏僻的后門。
衛(wèi)心蕎好不容易才踏上門前,但下一瞬間,她的腳仿佛有自我意識般有往后一轉,可在邁出步伐的同時,卻硬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好半晌,她才縮回來,爾后再次旋身面對那扇已開了一條縫隙的門。
衛(wèi)心蕎登時錯愕。
咦!這扇門剛剛不是還緊關著,怎么才一轉眼的工夫就……難不成有鬼?
拜托!別自己嚇自己,也許是門本來就沒為好。如此一想,衛(wèi)心蕎一顆快要以跳出來的心,才又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幕氐剿驹撎幍牡胤健?br />
是的,在敵不過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又回到唐家。
當然,她絕不可能會承認她會回來是因為她舍不得離開唐聿君。在這段時間,其實她掙扎許久,懊悔許久,也惆悵許久,可最后,當她腦中不經(jīng)意地浮現(xiàn)出,唐聿君與臭狐貍相偎相依的畫面時,她就再也克制不住想回唐家的沖動。所以,她回來了,回來找唐聿君算總帳。
而且她這次回來,可是抱著莫大的決心及信心,其一,她要唐聿君正式承認她才是唐家的大少奶奶,其二,她要他重新舉辦一次隆重的婚禮迎娶她。
啪的一聲,一道輕脆的擊掌聲冷不防地嚇了她一大跳。
半響,她才發(fā)現(xiàn)聲響來自于自個兒的雙手,且她也已經(jīng)悄悄地穿越過前庭,來到她的房門前。
咿呀一聲,她輕輕推開門,房內(nèi)一片漆黑,且透著一份不尋常的詭異。
就在此時,衛(wèi)心蕎終于察覺到不對勁,唐家主子雖少,但奴仆可多得很,但打從她由后門偷偷溜入,竟無一人發(fā)現(xiàn)她,衛(wèi)心蕎撇撇嘴,說不定大伙都在忙著籌備納妾的事,沒人有空理她。
衛(wèi)心蕎噘高嘴,帶著七分憤慨,三分不平的點亮案上的燭燈,未料——
“你、你……”她被嚇得瞪大雙眼。
此時此刻,震驚還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可說見到鬼又似乎略嫌夸張,因為他才不信陰間的鬼會長得如此俊美……呃,她又想到哪里去。不過,她真的萬萬沒想到唐聿君會出現(xiàn)在她房內(nèi),且還懶洋洋的斜倚在大椅上,唇角噙笑,卻又帶著某種算計及深沉。
哼!看他這模樣,仿佛料定她會回來似的。
☆ ☆ ☆
“怎么,見著我不會喊一聲嗎?”他揚起眉,看著她的黑眸,飽含著嘲弄及冷意。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十分不滿的叫道。
“我為何不能在?”唐聿君嗤笑,反問。
“哼!此時的你不是應該待在溫柔鄉(xiāng)左擁右抱嗎?”
“嘖!真酸。”
“唐聿君,本姑娘已經(jīng)懶得跟你繞圈子,一句話,你要我走還是臭狐貍走?”衛(wèi)心蕎立刻擺出當家空母的架勢,狠狠地睥睨著他。
“有分別嗎?反正你不是又回到我身邊了!碧祈簿p輕一笑,笑里隱約含有一絲篤定。
當然,他這份篤定來自于他的預先防范,他可以允許曉二私下放她們離開,也可以容許她暫時外出散心,可他不會容忍她踏出揚州半步!
衛(wèi)心蕎可以耍他一次,但絕不會有第二次。
“好啊,你是料準我會死賴在唐家,所以打定主意要享齊人之福是不?”滿腔怒焰的她,沒時間去細想他的話意。
“何謂齊人之福?”說真格的,她吃醋的模樣,不僅別有一番風情,更散發(fā)出一種特別甜美的味道。
逗弄她,似乎可以讓自個兒的心情變得更加愉快。
“哼!你明明就要納臭狐貍為妾,別以為我會被你蒙在鼓里!彼嫜瓪鉀_沖的指責他的不是。
“有嗎?”唐聿君一笑,佯裝不解。
該死的,他竟然還笑笑的同她裝迷糊!
“你是個花心大騙子!”她不假思索的朝他吼道。
“騙、子?”唐聿君唇上的笑似乎變了,變得很淺、淺溫柔。
衛(wèi)心蕎雖然覺得他的笑并無啥恐怖之處,但不知怎地,她的背脊竟沒來由的微微發(fā)寒,甚至連她的身子都打起冷顫來。
她到底是被什么東西駭?shù)?他嗎?br />
“小蕎,我勸你最好收回這句話。”
唐聿君仍舊笑著,可卻讓衛(wèi)心蕎無端的縮了下肩。
雖然她很想照他的意思去做,可也許是她性子倔,每每到嘴的話又自動吞回去,最后沖動凌駕理智!拔矣譀]說錯,干啥要收回?”
突地,她惹禍的小嘴狂猛的吻封住。
唐聿君帶著懲罰的放肆薄唇,在她唇腔內(nèi)狂野的翻攪,而無半絲溫柔可言的掠奪教衛(wèi)心蕎頻頻痛吟出聲,可唐聿君并沒有打算輕易饒過她,他牢牢地箝制住她的后腦勺,不讓她有任何退縮的機會。
當然,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就結束。
原本攬住她纖腰的手,緩緩地向上游移,冷不防地,溫熱大掌竟隔著衣裳用力攫在她一只柔嫩的豐盈,衛(wèi)心蕎一震,然抗議聲未出就被他的唇給整個吞噬掉。
哇,他怎么可以碰她那里!而且還下流的……揉捏。
“唔……”真被駭著的她開始奮力地捶打他的肩,可任憑她使勁全力,依舊無祛撼動他半分。
要了她吧!反正她本來就屬于他。
他的手,堂而皇之的多過層層衣物,真真實實的撫揉上她的柔軟,逗弄她最粉嫩的蓓蕾,剎那間,他終于忍不住贊嘆出聲。
原本已是又驚又慌又羞的她,在他故意扯痛她蓓蕾的那一剎那,差點沒了氣息,這一刻,她真的好想昏倒了事,可這種奇妙、微疼卻又帶點歡愉的感受,又讓她的精神異常亢奮。
忽地,她覺得頭重腳輕,不僅如此,她現(xiàn)下的姿勢也有點不太對勁。衛(wèi)心蕎眼一睜,便看見雪白的床頂,她愣了下后,陡地又感覺身子有些涼意。
她緩緩地移下視線,一顆黑色頭顱就埋首在她衣衫半解的裸胸上微晃著。
喝!這是什么情形?為什么她會躺在床上任他恣意蹂躪?
她心知這副身子遲早會是他的,但前提必須是在她已經(jīng)是他正牌娘子的情況下,所以,她不懂他選在此時欺壓她,是代表何種意思?是看她好欺負?還是她臉上寫有思春二字?
“不要!“不管是哪種原因,她都不能讓他得逞,于是,在他頭顱逐漸往下滑移時,她失聲泣喊。
討厭!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她真的會害怕。
唐聿君絕不是因為她有幾許脆弱的叫喚聲,而停止接下來的動作。嘖!是嗎?這種說法連他自己都無法取信!∑鋵,他心里亦明白,他真的嚇壞她了。
然,這全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他。
他將快要潰堤的欲念極力壓制住,緊接著,在起身的同時輕輕扶起她,“把衣裳穿——”話未說完,他抿緊的薄唇突地勾起,之后,他逕自替處在失神狀態(tài)下的她緊好扶胸,掩上外衣。
“小蕎,你才是個騙子!碧祈簿澤,一雙莫測的黑眸瞳直直地定住她的眼。
衛(wèi)心蕎一震,猝然回神。
“我、我不是,我不是……”不知是心虛,還是基于某種緣故,她忽地緊張起來。
“你說你不是,那誰才是?我嗎?”他微瞇的黑眸,帶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不是的,我……我只是不想你納妾,我要你永遠只喜歡我一個!狈路鸷ε,仿佛遭受催眠,衛(wèi)心蕎將心底最真實的感受緩緩吐露出來。
“告訴我,我為什么要喜歡你?”他眸中乍現(xiàn)不尋常的光彩。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也要喜歡我!
“哦,這么霸道!彼α恕
“不這樣行嗎?萬一你被搶走,我不就什么都沒有了!彼砸晦煹耐侣蹲约旱男穆暎翢o保留。
“我對你真有這么重要?”
“當然,不過你……”
“我如何?”
“你竟該死的要納那只臭狐貍為妾!”魔咒在剎那間解除,同一時間,衛(wèi)心蕎猛捂住小口,一雙美目更是瞪得老大。
天!她到底說了什么丟人現(xiàn)眼的話?
“唐……聿君,你、你最好把我剛才所講的那些全給——”
“你離開就是因為我要納妾?”唐聿君調(diào)侃地說道,且不著痕跡的帶開話題。
“對——你少臭美,就算你要納十個小妾也不關本姑娘的事!毙l(wèi)心蕎突如其來的生氣了起來。
“說得也是,本少爺納妾之事,的確與你無關!碧祈簿D了下后,繼續(xù)說道:“天色既晚,我該回去瞧瞧紅——”
“不準走!”不知哪來的勇氣及膽識,衛(wèi)心蕎毫不猶豫的沖向欲走的他,雙手環(huán)緊他的腰。
唐聿君的步伐未因身后的那股沖勁而稍有不穩(wěn),在衛(wèi)心蕎無法窺見的面容上,他漾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或許,他與小蕎之間的“恩怨”應該要了結了。
“小蕎,放手。”不過,他好像玩上癮,舍不得這么快就結束。
“不放!”她孩子氣的大叫。
“小蕎……”
“有本事,你就把我的手扯斷!”
“小蕎,我已經(jīng)將李紅綃逐出唐家了。”
“我不準你再提那只臭狐貍——嗄!你是說……你已經(jīng)把臭狐貍趕走了!”衛(wèi)心蕎難以置信的瞅住旋過身來的唐聿君。
唐聿君揚起唇,不語。
“你該不會是在誆我吧?”她懷疑地看著他。
“你說呢?”他黑眸微瞇。
瞧他模樣不太像在騙人,“你為什么會把臭狐貍趕走?”難道這中間出了問題。
“因為,她傷了我最重視的人。”唐聿君淡淡的扔下話,再睇了眼她乍愣了的臉蛋,才翩然離去。
傷了他最重視的人……咦?莫非他所指的人是……
結果這一整晚,衛(wèi)心蕎都噙著莫名的傻笑,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