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震宇大笑出聲,連陸靜安和陸芙琳也不自覺的嬌笑。
"太遲了。"陸震宇笑道,"這么快就棄甲投降了。"他摸摸妻子的臉頰。
"我不是投降。"杜晉蕓搖頭,死不承認。
陸震宇放開她,翻身上馬,他伸出左手,對妻子道:"過來。"
"不要。"杜晉蕓死命搖頭,這匹黑色怪獸比'美人'高壯,她無法忍受,她干脆跑回房算了。
"如果你敢跑走,我會抓你回來。"他看出她的意圖,"快點,別拖延時間了。"他命令。
杜晉蕓仍在搖頭,"明天好了,我先有個心理準備,然后我還要先回家看爹娘--"
陸靜安斥責道:"你瘋了,活像在交待后事。"
"我是這么想。"杜晉蕓囁嚅道。
陸芙琳笑道:"不會有事的,大嫂,有大哥在呀!"
"快點。"陸震宇已經不耐煩了,他妻子對他這么沒有信心讓他不高興,難道他會讓她受傷嗎?
"這樣好了,我們騎'美人'。"杜晉蕓建議。
"不行,它無法承受我們兩人的重量,你再拖拖拉拉,我就抓你上來。"陸震宇警告。
"好……吧!"杜晉蕓顫聲道,她小心翼翼地接近。(陶陶《惹毛小火球》 錄入校對:xiaoxiong)
陸震宇可沒那么大的耐心,他一等她接近,立刻出手,他俯身攬住她的腰,把她抱起來放到他身前,杜晉蕓還來不及尖叫,她的臀已落在他堅實的腿上,她的背則撞到他的胸,他的手臂箍緊她的腰。
杜晉蕓立刻閉上雙眼,雙手箍緊他的手臂,"我要下去了。"她喘道。
"我們才剛上來。"陸震宇說,他感覺得出她的戰栗,當然,這再次讓他不悅,難道她不知道他會保護她嗎?"把眼睛睜開。"
"我會怕。"杜晉蕓抓緊他的手臂唯恐他會丟下她。
陸震宇示意姑姑將'美人'帶開,免得這兩匹馬在那里交頭接耳。
"你再不睜開眼,我就要拿走你的玉佩了。"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杜晉蕓立刻睜眼,轉身怒視他,"你這個無賴,老是威脅我。"
陸震宇無賴地笑著,"很有效,不是嗎?"看來她已經氣的忘記她的害怕,他撫著她下巴上已淡去的瘀青,"你的背還痛嗎?"今天早上他起床時,還幫她上了藥,應該好多了。
"一點點。"她回答,"可是現在我全身都不舒服。"她埋怨。
"為什么?"他左腳輕踢馬腹,黑馬立刻往前走。
杜晉蕓害怕地抓著他,雙眼死盯著他,不敢移動半分。
"你還沒回答我。"他提醒。
"什么?"她顫聲道,腦袋已經停止運轉。
他嘆口氣,她已經嚇呆了,他俯身刷過她的唇,轉移她的注意力,她真的是又香又軟,但在她回應前,他已抽身離開,因為他不相信他的自制力,他的妻子有本事讓他失控。
杜晉蕓漲紅臉,立刻忘了她在馬上的事,他怎么可以在姑姑和芙琳面前吻她。
陸靜安則是搖頭,"搞不懂他們在干嘛?"
"我想大哥在幫大嫂克服恐懼。"陸芙琳說道。
"放松,別繃著身子。"陸震宇覺得他好像在抱一塊木頭,他又吻她一下,感覺她抓著他的手松開了一些。
"有人……"杜晉蕓支吾地提醒他有其他人在場。
"看著前面。"他將她的身子扳回前方,他的下巴頂著她的發髻,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杜晉蕓靠著他的胸膛,放松緊繃的身子,"你方才帶什么東西回來?"她羞怯地問,她喜歡這么偎著他。
"貨品。"他簡短的回答。
"什么貨品?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是做什么買賣的。"她移動身子,讓自己坐得更舒服,其實只要不要往下看,她覺得和她丈夫一起騎馬,還滿愜意的。
"絲綢還有一些玉制品。"他慢慢讓馬在前院小跑步,卻再次感覺到她的僵直,"不會摔下去的。"他不悅道,"你得對我有信心點。"
杜晉蕓咽下口水,慢慢點頭,"我正在努力適應,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他翻翻白眼,"我不是已經說過--"
"是的,當然。"她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對我沒什么期望,所以自然也無所謂失望,但是難道你就不能說些安慰我的話嗎?"她咕噥道。
"你要我說謊?"他問。
"當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算了。"她不想說了,她怎能期望他會懂,她只是希望他能關心她,珍愛她。
"希望我什么?"他追問,而后指示她放松去感受馬的韻律。
"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乎我。"她不高興地說,他一點都不了解她。
"在乎你?"陸震宇攏起眉,"為什么?"她只是他的妻子,而且他是為了玉佩才娶她的。
杜晉蕓轉頭瞪他,"為什么?"她提高聲音,"難道你爹不在乎你娘嗎?"他這只大笨豬。
他聳肩,"我娘很早就去世了,你到底在氣什么?"
"我沒有生氣。"她回頭不看他,"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她大聲道。
"是嗎?"他微笑,她在說謊,如果她不在乎他,就不會一直希望知道他對她的觀感。
"當然。"她強調地點頭,而且想拉開環在她腰上的手,"我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
他箍緊她,"別亂動,除非你想再被摔下去。"
經他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還在馬上,她立刻停止掙扎,但仍動了動,因為她覺得身體有些酸疼。
"我想下去了。"她不要再和他說下去了。
陸震宇卻還不想停,"等一下。"他讓黑馬慢慢加快速度。
"我覺得不舒服。"她柔軟無骨地靠在他胸前,小手抓著他的手。
"你生病了?"他皺眉,他忘了她身體不好。
"不是。"她搖頭,"騎馬讓我覺得全身更酸疼,我的骨頭快散了。"
"晚上我幫你推一推。"
"不用了。"她拼命搖頭,雖然他推拿后會比較舒服,可是過程卻是痛苦的。
陸震宇沒說什么,反正他一定會幫她推拿的,所以她贊不贊成一點都不重要。
"拿著韁繩。"他拉開她的右手,讓她拿著繩子。
"我不喜歡拉這個,上次我一拉,它就把我摔下去。你不覺得坐馬車比較安全嗎?"她問。
陸震宇笑道:"騎馬比較方便。"他的手握在她的上方,免得她亂拉一通。
"我不喜歡。"她搖頭,"誰教你騎馬?"她好奇地問。
"我父親。"他回答。
"他和你一樣嚴肅嗎?"她問,其實她是想說"粗魯",但是為了不損及公公,她才如此婉轉地問。
"他很少說話。"這是他對父親最深刻的印象,父親總是默默地做事,不吭聲。
杜晉蕓訝異道:"真的嗎?我爹好喜歡說話的,他總是笑著說個不停。"她嘆口氣,想起在家時候的歡樂,"你們以前住哪兒?為什么會搬來杭州?"
"以前住長安附近,安史之亂后北方殘敗,所以才來這兒定居。"
"你喜歡這兒嗎?"她轉頭望著他。
他聳肩,"差強人意,只是南方人說話軟綿綿的、做事不干脆、心眼也多--"
"你才是。"杜晉蕓打斷他的話,"至少我們不像你們北方人那么粗魯、不懂禮貌。"
她的下巴抬得高高的。
他微笑,"這叫直爽,你們那叫虛偽、客套。"他的妻子就愛計較這些小事。
"那你為什么不在北方娶個大剌剌的女人,卻要娶我這虛偽、小心眼的南方人?"她戳他的胸膛。
他聳肩沒答話,如果他能選擇,他誰也不娶。
"我要下去了。"她氣憤地嘟囔,想要從他口中聽到贊美之詞,拿她還不如祈求公雞下蛋比較有可能。
陸震宇也不再堅持,他浪費在她妻子身上的時間也夠多了,他拉住韁繩,準備下馬。
"我要先下去。"杜晉蕓立刻不安的嚷道,她不要一個人呆在馬上,和丈夫共騎是一回事,但是自己呆在馬背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先讓她側坐,而后道:"抱緊我。"
杜晉蕓立刻圈住他的頸項,下一秒,他已躍身下馬,而后放下她。
陸靜安立刻上前,"這樣很好,換你一個人單獨上去。"她指示杜晉蕓上馬。
"不要,我會被摔下來。"她搖頭。
"不會,你只要照著剛剛的方法--"
"她不行。"陸震宇打斷姑姑的話,"她還會怕,這樣太危險了。"他可不希望她再被摔下來。
"可是--"
"姑姑,沒關系。"陸芙琳拉拉她的衣袖。
杜晉蕓發覺她們真的有點怕陸震宇,這不是個好現象。
"你不是有事要忙嗎?"杜晉蕓對他說到。
"不許再上馬,聽到沒?"他叮嚀。
"聽到了。"杜晉蕓大聲道,真受不了。
陸震宇這才滿意地走向內院,等會兒他還得和幾個商賈見面。
陸靜安等他一走遠,立刻道:"現在怎么辦,等會兒和公主見面可要鬧笑話了。"她非常不滿。
"不會啦!嫂嫂和我騎一匹馬,方才看大哥那樣,很簡單的。"陸芙琳說道。
杜晉蕓則強顏歡笑地點頭,她覺得嫁為人婦可真象是博命演出,希望有小姑說得那么簡單,否則她可沒幾條命可供馬匹踐踏。
***
但事實上,杜晉蕓卻過了個愉快的午后時光。
在晴朗的午后到郊外野餐,是很愜意的,尤其是在天候暖和的情況下席地而坐,即使郁悶的心情都會一掃而空。
一見到公主和那些貴婦人,杜晉蕓不由得睜大眼,天。∷齻兊囊轮浅Ec眾不同,除了有人上身只著紗衣外,甚至還有人梳回鶻髻(即是將發挽成椎狀發髻),髻上戴一頂綴滿珠玉的桃形金冠,上綴鳳鳥,兩鬢插有金釵,耳垂及頸項上都佩有精美的首飾。身穿翻領長袍,袖子窄小,衣身博大,下長曳地,而且還是大紅色呢!看來真是珠光寶氣,喜氣洋洋。
難怪姑姑覺得她寒酸,但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穿得如此怪異。
當然除了婦人外,還有五、六名公子哥兒,身穿長袍,玉樹臨風、溫文爾雅模樣,而且都非常有學問。
像是和她們一起席地而坐的韋文智公子,就是個溫文有禮的讀書人,杜晉蕓和他談得非常愉快。
"我聽說魏徵、顏師古、柳宗元、張易之等皆是有名的藏書家,他們的藏書超過萬軸以上。"杜晉蕓說道。
"是啊!不過最有名的當屬李泌,他所藏的經、史、子、集書,各用紅、綠、白等顏色的牙簽加以區別。"韋文智接著道:"我有個朋友藏書也近萬冊,如果陸夫人有興趣,我可以幫你引薦引薦。"
"真的嗎?"杜晉蕓睜大眼,"可是不知會不會太麻煩。"
"當然不會。"韋文智轉向陸芙琳,"不知陸姑娘有沒有興趣,可以一道來。"他凝視著她。
陸芙琳微紅著臉道:"怕給韋公子添麻煩。"
"怎么回,舉手之勞罷了。"韋文智急切道。
杜晉蕓瞧見小姑嬌羞的樣子不覺有些訝異,方才她似乎太專注于和韋公子的討論,而沒有留心去觀察小姑和韋公子之間的奇怪氣氛。
"韋公子常出來游玩嗎?"
"這陣子比較常出來到處走。"
陸靜安出聲道:"晉蕓,別老耗在這兒,我帶你去見其他夫人。"
杜晉蕓愣了一下,"哦!"她從草地上站起,和陸靜安到別處去。
這野外青翠蔥綠,四處都聚著四、五個人在樹下聊天,走了幾步后,杜晉蕓才道:"芙琳和韋公子好像有點奇怪。"
"什么奇怪?你才奇怪,在那兒問東問西的,你難道看不出韋公子有意追求芙琳嗎?別老是在那兒談什么書的,煩死人了。"陸靜安責備道。
"韋公子是很有見識的人,所以我才說得有點忘形。"杜晉蕓解釋,"韋公子是士族出身的嗎?"
"只是沒落了,人倒是不錯,滿老實的。"陸靜安沉默了一下又道:"就不知有沒有錢到咱們家提親,芙琳也十六了,再不成親,就會像你讓官府安排,還真讓人憂心忡忡。"
"提親的禮物可以向官府借,可是他養得起芙琳嗎?如果他一窮二白,夫君怎么可能會應允這件親事。"
"也沒這么窮,只是怕震宇不答應,所以才找你來。"
"找我?"
"當然,說服丈夫是妻子的責任,所以理當由你去,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帶你來?你先去探探他的口風。"
杜晉蕓非常訝異,"你不是說是為了引薦公主嗎?"她突然覺得有誤上賊船的感覺。
陸靜安揮揮手,"當然,這也是原因之一,不然為什么幫你做衣服?你看你穿成這副德行,丑死了,簡直就是丟陸家的臉。"
杜晉蕓覺得有點好笑,她就知道姑姑最后會接這一句,這都快變成她的口頭禪了,原本聽了會有些沮喪,但是聽久了她只覺得好笑,只要姑姑不要逼她騎馬,她的心情都可以很愉快。
和姑姑這兩天相處下來,她知道她只是愛念了一些,其實人還滿好的,至少她很關心芙琳的終身幸福。
陸靜安看了她一眼,皺眉道:"你的臉怎么回事,愈來愈紅。"
杜晉蕓摸摸臉頰,覺得熱熱的,一定是在太陽底下坐久了,才會這樣,她從小到大很少曬太陽,因為她曾中暑過,所以娘就禁止她在烈日下呆久,方才談得一高興她竟忘了。
"沒事,等會兒就退了。"杜晉蕓回道。
"啊,潘夫人,過來聊聊。"一名抹白粉、涂胭脂、畫靨的胖夫人揮手,她過胖的身材卻抹著櫻桃小口,顯得有點滑稽。
"李夫人。"陸靜安向她打招呼,兩人慢慢走進她們的圈子。
"陸夫人。"高定平頷首道,他是個中等身材、外貌瀟灑的公子,有點紈绔子弟的味道。
杜晉蕓則微笑點頭回禮,但她已覺得有點累了,她們已經出來兩個時辰,和大部分的人也都說過話了,她實在有點想回去歇息。
"我聽李夫人說你是杜松年的千金。"高定平問道。
"是。"杜晉蕓頷首道:"怎么?"
高定平輕笑,"沒有,只是我曾聽張兄提起過你,所以有點兒印象,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什么張兄?"陸靜安插嘴問道。
"我不記得了。"杜晉蕓一時也想不起來。
李夫人掩嘴笑道:"就是張子學,你退了他的婚。∷透吖涌墒侵两缓糜涯!"
"哦!"杜晉蕓想起來了,奇怪!這事怎么大伙兒全知道。
"有人向你提過親?"陸靜安訝異道。
"聽說前后一共三個是嗎?"李夫人問杜晉蕓。
"是。"杜晉蕓回答,奇怪!怎么這種事傳得大家都知道。
"你怎么全拒絕了?"陸靜安好奇地問。
"沒有,只是他們不適合我。"杜晉蕓說。
"這話怎么說呢?你又沒和他們相處過。"一旁的陳夫人說道,"不過很少見你出來游玩呢!"
"我的身體不太好。"杜晉蕓隨便搪塞一個理由,她實在不喜歡話題繞著她轉,于是她轉個話題,"陳夫人,你頸上的玉真是好看。"她微笑,順便還可以聊聊玉的話題。
陳夫人不好意思道:"唉?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她揮一下手,"不值幾個錢。"
"聽說陸家是做玉生意的是嗎?"高定平隨口問。
"是!這是祖上傳下來的事業,多少也得顧著。"陸靜安說道。
"對了,聽說紅山玉器最近滿熱門的。"李夫人插嘴道,她伸出手指,"你們看我也買了一個。"她的無名指上帶著翠綠的玉環。
"紅山玉器最近出土,所以玉商大都會買些。"陸靜安說道。
"聽說以'龍形鉤'最具代表。"高定平也道。
"我在書上見過,是不是龍身彎曲如虹,腦后有末梢上卷的鳋,而且玉工流暢。"杜晉蕓說道,這可是她在書上翻到的,提起這種話題,她覺得有精神多了,"聽說都在北方一帶出土,而且出土的玉器形制涵蓋了佩、壁、炔、環……"她說到一半突然停住,難道她頸上的也是紅山玉器,不對,玉店老板說不是,或許是她多心了。
"既然你們倆都懂玉,下次就麻煩你們,幫咱們鑒定鑒定。"陳夫人說。
"不,我不是很清楚,我是看書得來的,恐怕要問姑姑比較清楚。"杜晉蕓連忙說道。
陸靜安立刻道:"這有什么問題。"她爽快地答應。
杜晉蕓在一旁繼續傾聽他們討論有關玉的問題,一邊不自覺地拿手巾在頸部扇著,她覺得臉頰愈來愈燙了。
"陸夫人不舒服嗎?"高定平關心的問。
"我很好,只是覺得有些熱罷了。"她禮貌的回答。
"你要不要到樹下歇著,怕是熱著了。"高定平見她臉上的紅暈有些不自然。
"不用了,也快日落了,不要緊。"
其他三人因顧著討論玉,所以沒有加入杜晉蕓和高定平的談話。
"前幾天張兄聽說你成親了,還著實懊惱了幾天呢!"高定平說道。
杜晉蕓只是微笑,因為她不知道要說什么。其實張公子是個很有禮貌的人,她也和他談得滿愉快的,但他是個重色之人,所以她才拒絕了他。
結果沒想到她的丈夫卻是個粗魯無禮之人,她能和別人有禮地談話,可就是無法和她丈夫相處愉快,因為他老是惹惱她。
"張兄還夸你有才氣,琴也彈得很好,改天希望有這個榮幸能聽你撫琴。"
"改天吧!"杜晉蕓心不在焉地說,她忍耐著和他說些不著邊際的客套話。
"對了,我還聽張兄說你有塊奇特的玉佩是嗎?"高定平隨口聊著。
杜晉蕓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想起當初爹送她玉時,正巧那天張公子來找她,她還問了張公子是否對玉有研究?因此讓他瞧瞧爹送她的玉佩。
"不是什么特別的玉。"杜晉蕓敷衍道。
"因為我對玉也稍有研究,因此聽張兄提到那玉佩上有只龍時,便忍不住有些好奇。"高定平解釋。
杜晉蕓只是微笑,沒有回話。
"不知道能否讓在下開開眼界?"高定平好奇道。
杜晉蕓遲疑了一下。"很抱歉,我沒有帶在身邊。"她已經答應丈夫不讓玉佩暴露在外,她不能違背承諾。
"那真是太可惜了。"高定平惋惜道。
"或許改天吧!"杜晉蕓隨口道。
"那就這么說定了,陸夫人。"高定平微笑道。
杜晉蕓點點頭,沒有說什么,反正改天,也沒指明是哪一天。
"陸夫人似乎很少出來參加這類的活動?"高定平隨口問道。
"因為我身體不好。"杜晉蕓又拿這個借口搪塞。
"哦?那真該好好保養身子,我認識幾個有名的大夫,可以推薦給夫人。"高定平熱心地說道。
"不用了,太麻煩你了。"杜晉蕓客套地說,她實在好想回去。
半小時后,她終于受不了,她身體累,而且臉又發熱,她只想回去休息。
"陸夫人,你看。"高定平指著前方。
杜晉蕓望去,只見又有一批人騎馬而來,大約有三十人左右,有男有女,女人穿著的衣裳讓杜晉蕓覺得尷尬,簡直就是衣不蔽體,臉上的粉涂得厚重,個個爭奇斗艷,花枝招展,體態豐腴。
特別的是幾乎人人手中都有樂器,想必是來這兒狂歡的。
"她們是妓院的姑娘,看來是陪同風流文雅之士來這兒撫琴歡笑的。"高定平直盯著姑娘瞧。
陸靜安這時也注意到來了另一批人,她看看天色,說道:"我們該走了。"
"怎么不留下來,可以和他們一塊游樂。"陳夫人問。
"不了,該走了。"陸靜安示意杜晉蕓該離開了。
杜晉蕓立刻和他們道別,心里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她覺得她還是適合在家看書,在這兒真是讓人不自在。
李夫人也挽留她們一會兒后,才放她們走,她們隨即往回走,去接陸芙琳。
這是杜晉蕓只覺得臉頰愈來愈熱,她嘆口氣,老天!可別中暑才好,否則她可能會被姑姑念上一陣子,她可以想象姑姑會說:這時代哪有人會中暑,唉!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
杜晉蕓一回府立刻直奔臥房,她拿起銅鏡時嚇了一跳,老天!她的臉腫起來了。
她到臉盆旁擰濕布巾輕拍臉龐,這才覺得舒服。
"小姐。"綠兒叫道。
"進來。"杜晉蕓喊道。
綠兒推門入內,"小姐,你跑哪兒去了,也不告訴綠兒一聲。"她抱怨著走進內室,見到杜晉蕓立即睜大眼,"小姐,你的臉--"她叫道。
"沒事,別喊那么大聲。"她又道:"你去提盆冷水進來。"
"是。"綠兒跑出去,小姐的臉好紅,像個番茄似的。
杜晉蕓打個呵欠,坐在床沿,累死人了,不一會兒,綠兒端了盆水進來,水中還漂著一片一片綠綠的。
"那是什么?"杜晉蕓睜大眼,"是不是小黃瓜?"
綠兒點頭,"大嬸給的,我到廚房提水的時候,提到你曬傷,她就切了一整條小黃瓜給我,敷在臉上很有效的,她說這是偏方。"
她擰濕布巾輕拍小姐的臉,"真的有效嗎?"杜晉蕓懷疑。
"試試看也好,你這樣子好像被人打腫。"綠兒說。
"姑姑剛剛也這么說。"杜晉蕓皺眉。
綠兒不停幫杜晉蕓敷臉,片刻后,水已經不涼了,"我再去換盆水,你先把小黃瓜敷上去好了。"綠兒拿起切片的小黃瓜敷在杜晉蕓臉上,連脖子也放了一些。
"好像舒服多了。"杜晉蕓說道。
綠兒憋住笑,"好奇怪。"小姐貼滿一臉的小黃瓜看起來像個丑角似的。
她急忙走出去換水,免得自己失禮大笑。
杜晉蕓則仰高頭,以免小黃瓜掉下來,沒一會兒她就覺得脖子好酸,這時剛好有人推門進來。
"綠兒,我想還是不要敷--"
"你在干嘛?"
杜晉蕓被嚇得從床上彈起,小黃瓜紛紛由臉上墜下,杜晉蕓驚叫,手忙腳亂地想接住。
陸震宇好笑道:"你在搞什么鬼?"他大笑出聲。
他妻子的臉上一邊敷著小黃瓜,一邊卻掉了一地,她還在那兒手舞足蹈地想接住。
"這是雜耍團嗎?"他愈笑愈猖狂。
杜晉蕓不由得一陣憤怒,她拿起手中的小黃瓜丟向他,陸震宇急忙閃躲,"晉蕓!"他吼道。
她不停喘氣,試著壓抑憤怒,他怎么可以嘲笑她?
陸震宇走到她面前,忍笑道:"你搞什么?腌黃瓜嗎?"他拿掉她臉上的小黃瓜。
杜晉蕓紅了眼眶,"你最討厭了。"她哭泣。
"老天!你又在哭什么?"他嘆氣,拿走她臉上的最后-片小黃瓜,"你的臉怎么腫成這副德行!"他皺眉。
"我曬傷了。"她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抽噎道。
"姑姑告訴我了。"所以他才來看她怎么了,沒想到一進來就被一大片小黃瓜嚇到。
他拍拍她的背,"別哭了,你到底在哭什么?"他嘆氣。
"小姐--"
"出去。"他冷聲道。
"是……水……小的……放這兒。"綠兒一放下水盆便急忙跑出去。
"你怎么對綠兒這么兇?"她抹去淚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在人前她可以溫柔、冷靜、有禮,可是在他面前她就情緒化、愛哭、易怒。
陸震宇沒回答她的問題,他對人說話一向都這個樣子,他抬起她的下顎,看她紅腫的臉。
"現在我變成丑八怪了。"她微嘟著嘴,不滿地咕噥。
"過幾天就好了。"他說,她的額頭、臉頰、鼻頭、下巴全部紅紅的,"我去拿藥幫你擦擦。"
他走到柜子前拿了瓶淺綠色的瓶子,而后走回她的身邊,"把臉抬高。"他指示。
杖晉蕓仰高臉,雙手自動圍著他的腰,突然感覺臉上黏黏涼涼的,"這是什么?"
"蘆薈。"他先幫她涂抹額頭和臉頰部分,"其他的部位用膳后再抹上去,免得沾到食物。"
"我覺得熱熱的,沒有胃口,我不想吃。"她說。
"不行,等會兒生病就麻煩了。"他蓋上瓶塞。
"才一餐而已,沒那么嚴重。"她不以為意。
"不行。"他厲聲道。
她不悅道:"你一定要這么大聲對我說話嗎?我真的吃不下,我只想睡覺。"她離開他的懷抱,轉身想回床上休息。
他抓她回來,"你一定要吃點東西。"他堅持,她這么瘦小,再不吃東西的話,就快變枯骨了。
"我真的吃不下。"她叫,他為什么聽不懂她的話,"我又熱又悶,吃了會吐出來。"
"你中暑了?"他問。
"沒有,哪有人在秋天中暑,那是夏天才會發生的事。"她現在只想睡覺。
"胸口會不會悶悶的?"他又問。
"當然,都是被你氣的。"她皺眉,讓他知道她的不悅。
"你有沒有流汗?"他再問,右手觸摸她泛紅的頸子,稍微扯開她的領子。
"沒有流汗,你在做啥?"她想拉開他的手。
"你熱到了。"他說,"去床上坐著。"他走到屏風外倒水。
杜晉蕓則走到床上躺下來,放松地吁口氣,她好累。
陸震宇一走進來就皺眉頭,"我就坐著,你就躺著。"他坐在床沿,"把水喝了。"
杜晉蕓嘆道:"如果我喝了,你是不是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她撐起身子,一口氣喝光水,覺得舒服多了。
她又躺回床上,閉上雙眼,"我睡一下就好了。"
陸震宇伸手幫她解衣服,杜晉蕓疲倦地睜眼,"你做什么?"
"幫你脫衣服,你會睡得舒服一點。"他扯下她的腰帶。
"不用了。"杜晉蕓打個呵欠,但也無力去抗議.所以只好任由丈夫擺布。
陸震宇卸去她的外衣和單衣,瞧見她肩膀的紅印子,是他昨晚留下來的,他撫著她白嫩的肩膀,覺得一抹滿足的感覺由心底升起,他的妻子。
他的手移往她胸前的玉佩,細細端詳,撫著龍珠的凹痕,而后放下,直到感覺到杜晉蕓的顫抖,這才驚覺地替她蓋上被子。
他撫著她紅腫的臉,好笑地搖搖頭,這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