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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擁相思 第七章 作者：惜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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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fā)展都是起了頭之后就會變得容易，優(yōu)子和賢也的感情也不例外。 自從在火車上印證了彼此的感覺后，他們的關(guān)系更加親密，他們像聒噪的麻雀，一碰面便吱吱喳喳說個不停，談理想、談觀念、談童時、談八卦……任何一個話題都會引發(fā)兩人熱烈的討論，然后欲罷不能。 清早的晨聚已經(jīng)不能滿足兩人，因此在下班后他們經(jīng)常相約出游，他們的足跡踏遍大阪每個角落，他們的笑聲遍灑在大阪的星空下。 這夜，賢也坐在優(yōu)子租來的套房內(nèi)，眼睛對著電視心不在焉地看著。 “我們家的電視有這么好看嗎?讓你目不轉(zhuǎn)睛、忘了我的存在?”她自身后環(huán)住他的脖子，貼上他的臉龐。 他搖搖頭不作聲。 “你有心事?是我不能分享的嗎?”她歪著頭，噙著一抹讓人安心的笑容。 他把電視關(guān)上，轉(zhuǎn)身面對她。濃濃的雙眉間郁結(jié)不朗。 “我和明美談開了，我告訴她我有一個心愛的女人，我要退婚�！� “她還好嗎?” “她刻意回避我的話題，假裝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然后告訴我下個星期日她要辦生日宴會，要求我當(dāng)她的舞伴。” “然后呢?” “然后我正色告訴她不要再自欺欺人，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然后……”她眉頭皺起，他的心事爬上她的心底。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告訴我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不可能，她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不可能放開我。” “要一個女人‘甘心’，是一件多么艱巨的工程，尤其她是一個那么好勝的女子，一時間你能要求她拿出什么溫和態(tài)度對你?不要逼她，多給她一點空間去思考，她遲早會想通的。” “我們冰凍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是一朝一夕，難道我們拉出的空間、時間、距離都還不夠多嗎?” “不管之前你們中間早就出現(xiàn)多大的裂縫，但是，在她心中始終認(rèn)定，到最后一刻你們終究會在一起，突然間，你告訴她——對不起，我要走了。然后獨留她一個人在既定的道路上繼續(xù)孤獨地往前走，你要她怎么坦然接受?” “我不知道她還要多久，才能看清事實……” “不管她要多久時間，我們都必須給她，比竟……這是我們欠她的�！� “你為什么總是替他人著想，從不對自己優(yōu)厚一點?難道你就‘甘心’躲在暗處經(jīng)營自己，的愛情，不想站到對自己有利的立場說話?你說要一個女人甘心是一個艱巨的工程，你為什么就能心甘情愿地讓自己處于弱勢?” “我沒有處于弱勢啊!我還覺得自己站在優(yōu)勢位置呢。”窩進(jìn)他懷里享受他的體溫、享受他溫柔的擁抱，有他在，她的幸福就隨之產(chǎn)生，她……還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我不懂�！彼Щ蟮�?fù)u搖頭。 “因為我有你啊!忘記了嗎?你的人在我身邊，你的心在我身邊，我怎還會處于弱勢?我有了全世界，假若我還舍不得給明美多一點空間，那我的心胸未免就太狹隘了。” 她的話讓他感動萬分。“優(yōu)子，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對你說……你這樣一個寬容、善解人意的女子……我……我愛你……” 他動容了，緊緊地把她擁人懷中，一遍一遍地告訴她“我愛你”。 “我也愛你啊!”她的手環(huán)著他的腰，粗粗壯壯的腰、寬寬闊闊的胸懷，安安全全的溫暖懷抱……這些都是屬于她的，她心愛的男人呵…… 空氣靜止了……趴在規(guī)律起伏的胸前，她的臉頰、耳后都微微發(fā)燙起來，咚咚咚……穩(wěn)定的心跳聲在耳膜中鼓動，傳遞著讓人安定的力量。 良久之后，她緩緩放松……仿佛在多年前，她就熟悉這個懷抱……仿佛在上個世紀(jì)，她就貪戀上這個懷抱…… 有一本書上說，每個人都只是殘缺的一半，不是完整的個體，我們在世界上終日尋尋覓覓，就是為了尋求出自己的另外一半，拼湊起一個完整的人。 但大部分人都沒有那份幸運，總是找錯了那一半。 若書上說得是對的，她敢篤定，他是她正確無誤的那一半，有了他，她的生命將會完整、圓滿。 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際、發(fā)問，淡淡的掃過，像春風(fēng)、像驕陽照應(yīng)著她的生命，緩緩的吻印上她的眉間、眼底，一路順著鼻梁滑上她的唇…… 他的吻溫柔細(xì)膩，像紋火緩緩地烘焙著兩人的情意、慢慢加溫催化、不急躁不強(qiáng)烈，卻吻進(jìn)她心靈深處，成為她的依歸。 他的下顎輕輕地抵住她的發(fā)頂，滿足地喟嘆一聲。 “我迫不及待想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他們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真的嗎?”她不確定。 明美的條件比她好上千百倍，他愿意拋下那些條件不去在意，是因為愛，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沒什么太大道理，愛上就是愛上了，不管對方是乞丐、是年齡大上自己一輪的老人、是窮途末路的罪犯，愛上了就再更改不來。 但是，她和他的家人并沒有這層情感在啊!他們沒道理放棄處處強(qiáng)過她的明美來喜歡她。 “是的，只要他們一認(rèn)識你就會明白，他們的兒子有多幸運�！北ё∷矚g這種互相依偎的感覺。 把玩著她烏黑亮麗的發(fā)辮，他松開它們，一根根梳開、合攏、打結(jié)……好似捧在他手里的是百玩不膩的玩具。 “為什么想把頭發(fā)留這么長?” “我答應(yīng)優(yōu)太的，從此就沒想過要剪掉它�！� “優(yōu)太?你的大弟?” “嗯!他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年輕人，今年剛上研究所，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拿博士�！� “為什么?” “在我們家鄉(xiāng)，‘博士’是個神化名詞，每次大人談到這兩個字時，都會帶著一臉向往，然后埋怨自己投錯胎跑到四國這個窮鄉(xiāng)僻壤，終其一生只能當(dāng)個漁夫。那時優(yōu)太不服氣地對大人們說——誰說投胎到四國就只能當(dāng)漁夫，我將來就要當(dāng)個博士。大人聽到他這么說，豎起大拇指宜夸獎他有志氣，事情傳開后家鄉(xiāng)里的大人小孩一看到他，就喊他巖井博士，弄得他到最后好像不拿個博士就會對不起所有人�！� “因此，當(dāng)博士就成了他人生的重大目標(biāo)了?看來以后我要教導(dǎo)我們小孩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要說大話�！辟t也笑著說。 “提早立定大志向不好嗎?”優(yōu)子反問。 “但是被一大群人逼著朝志向邁進(jìn)，就太悲慘了�！� 他環(huán)住她的腰，親昵地把她抱上膝間、貼住她的臉，像抱著小娃娃一般前后輕輕搖晃。 從十歲后就再不曾有一個男人這樣抱著她、寵著她，靠著他厚實的胸膛，她滿心歡喜。 “賢也，你的夢想是什么?” “小時候想當(dāng)總統(tǒng)，中學(xué)時想考上一流大學(xué)，長大后想當(dāng)老板證實自己的實力……” “以前的夢想你幾乎都實現(xiàn)了，現(xiàn)在有什么新夢想?” “我想和我心愛的女子共創(chuàng)一個家庭，在忙碌工作后回到家，有一桌熱騰騰的飯菜，在我孤獨的時候有人陪在身旁傾聽我的想法、在我快樂的時候有人和我一同歡笑、在我挫折時有人為我打氣……我向往祥和平靜的生活。你呢?也說說你的夢想。” “擁有你�！焙喍痰娜齻�字道盡心聲，她要的不多，只要她的他專屬于她。 “你會擁有我的，就像我也擁有你一樣。”是承諾也是誓約，在心中早已認(rèn)定她是他唯一的妻、唯一的愛…… 他將傾其所能的保護(hù)她、照顧她、愛她……至死方休…… 門鈴乍響，優(yōu)子放下手中書本跑去開門。 門外，是笑得一臉燦爛的賢也，他晃晃手上提著的兩瓶葡萄酒，一臉詭譎地看著她。 接過香檳、迎人賢也，她問：“什么事那么快樂?” “我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卻瞻前顧后的一直不敢做的事�！彼诵∩嘲l(fā)，拉著她的手環(huán)抱在他胸前。 “說來聽聽�！迸み^頭，近距離對上他的臉，每個放大過的毛細(xì)孔都隨著笑紋躍動。 “前幾天，明美的父親邀我們?nèi)胰⒓用髅赖纳諘�，我拒絕出席卻讓母親駁回，理由是明美家想借她生日那天為我們訂下婚期，于是我告訴父親我和你的事，他們雖然沒有反對，但仍然堅持我必須參加今天的宴會。”他起身尋來兩個杯子。 “然后呢?”心臟驟然被刮出兩條血痕，狠狠地抽痛了下。 “我在宴會里不到十分鐘就想走了，明美纏著我，不讓我離開，并帶我到她父親面前談婚禮事宜�！� “接下來?” “我告訴他，我很抱歉，很抱歉這些年的相處讓我明白，我和明美之間有著跨越不了的鴻溝，若是勉強(qiáng)舉行婚禮到最后只會以離婚收場，趁現(xiàn)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我想提出退婚請求，不愿意再繼續(xù)錯誤。至于退婚要負(fù)的賠償責(zé)任我愿意完全負(fù)起，然后，我就離開了�！� “你不該選擇在她的生日會上，當(dāng)這么多人的面……”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個顧忌，放心，當(dāng)時只有我和她父親在書房里，連明美也不知道我們說些什么，我想舞會后伯父才會和明美談這件事�！� “喔……”她漫應(yīng)了一聲。 “你沒問‘接下來呢?’或‘然后呢?”’他提醒。 “然后呢?”她應(yīng)了他的要求。 “然后我駕著車子去買了兩瓶葡萄酒�！� “然后呢?”她又順應(yīng)他的眼神要求。 “我到金飾店買了這個�！贝鸢附視�，他從口袋掏出兩只男女對戒。 那是式樣很簡單的指環(huán)，上面鑲嵌了一個五克拉的主鉆，周圍搭上幾個小碎鉆。 “巖井優(yōu)子，請問你愿不愿意嫁給伊藤賢也為妻?” “你這是求婚?還是扮家家酒玩游戲?”她斜瞪著他。 “是求婚、是證心意、是表達(dá)我愛你，而且再過不久，我將要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我要你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成為我的愛妻、成為伊藤優(yōu)子，陪我走過這一生一世�！� 他的深情凝視，讓她無從回駁。 “你……”她的淚潸潸滑下，感動溶在胸口說不出話來。“我媽說過，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不可靠�！� “我媽也是這么說，但是這些話已經(jīng)在我心中醞釀了好久好久，再不說出來，就要酸掉、臭掉，你舍得我的心被釀得過久的愛情腐蝕?” “又是甜言蜜語�！� “只對你一個人，別人無從分享。伊藤神父再問一次，巖井優(yōu)子你愿不愿意嫁給伊藤賢也為妻?再不答應(yīng)，這對戒指就要傷心地被扔進(jìn)馬桶沖走，永不見天日。說!愿不愿意!?”最后五個字他加強(qiáng)語氣，脅迫優(yōu)柔寡斷的她立下決定。 “我——愿——意——”她抱住他的腰，害羞地把自己埋入他的胸懷。 “你這龜行的答話速度，會把你未來老公給活活嚇出心臟病�！彼晕⒗_她，用拇指拭去她的淚。 “換我問，伊藤賢也你愿不愿意娶巖井優(yōu)子為妻，從此與她患難與共，不離不棄?”她又哭又笑，未干的淚痕印在甜甜的笑渦上。 “我當(dāng)然愿意——別高興太早，這句是假話，真話是——我愿意、愿意、非常愿意、百分之一千的愿意，沒有你，我這輩子寧愿‘鰥寡孤獨廢疾者皆無所養(yǎng)’。感不感動?我叫我的中文老師幫我臨時惡補(bǔ)的。” “你去學(xué)中文?”她詫異不已。 “我一個星期上兩個小時的課，才曉得學(xué)中文好辛苦!沒辦法，我老婆醉心中華文化，我要不培養(yǎng)和她相同的嗜好，早晚她會嫌我‘面目可憎’，再不和我說話了�！彼麩o可奈何地攤攤手。 “說說看老師教你些什么?” “她教我注音符號還有一些詩，其中有一首和夫妻有關(guān)的，你聽聽——打起黃鶯兒，莫叫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 “你學(xué)這首詩跟我求婚，有沒有弄錯，他在影射嫁給你的女人會獨守空閨，在閨房里埋怨丈夫耶�！� “教錯了嗎？一個小時拿我一仟五佰快，竟然叫我老婆來罵我，看來我要把這個老師給淘汰了�！薄 耙院蟛灰獊y浪費錢，想學(xué)中文我來教你就好了�！� “日本人教日本人學(xué)中文?你想我的錢會不會花得有點冤枉?” “我這個日本人可有中國人的血統(tǒng)，而且還會教你背詩追女人，我會教你‘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意思是牽著你的手，我要跟你一起到老。怎么樣?” “嗯!功力好像略勝一籌。好，優(yōu)子小姐你被錄取了。嗯……是執(zhí)子之手……接下來是……”他遲疑地看她一眼�！ 芭c子偕老�！彼恿讼戮�。 “懂了!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彼麪科鹚氖郑勉@戒圈起她小小的指頭。 優(yōu)子也學(xué)他把戒指套人他的中指�！爸乙�，感君憐，此情可問天。” “從現(xiàn)在起，你是我心目中唯一認(rèn)定的妻子，不準(zhǔn)你反悔，不許你不要我，更不可以再說一些把我讓出來的傻話�！� “我怎會不要你?我會一直要你、一直要你，只是……賢也……”她欲語還休。 “嗯?” “我們真的要結(jié)婚了嗎?明美小姐會怎么樣?” “她會大哭大鬧幾天，然后找我吵架，最后看我怎么都不肯改變心意，只好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憤恨不平之下狠敲我一筆金錢作為賠償，然后，擦擦眼淚尋找下一段感情�！� 在他的認(rèn)知中，明美是堅強(qiáng)的新時代女性，新女性是懂得珍愛自己、尋求幸福的。 “你確定?她那么激烈的性子，會不會想不開……” “不會，她非常疼惜自己，她若真的愛我如你，不會永遠(yuǎn)為自己的權(quán)利和我爭得面紅耳赤。怎么都不肯為我讓步�！彼豢诜駴Q。 “來，干杯�！彼哑咸丫七f給她。“祝我們新婚愉快！” 她淺嘗了一口，他一飲而盡。 “我今天太快樂了。祝福你!伊藤太太�！� “我也是，謝謝你——伊藤先生�！彼丫坪鹊簦种匦伦M杯子。 “伊藤太太，請問你想到哪里蜜月旅行?” “我想到大陸看看萬里長城、看看詩人李白、杜甫、王之渙的故鄉(xiāng)。或到臺灣，看看一個小島怎能發(fā)展出經(jīng)濟(jì)奇跡�！薄 翱傊阆氲接兄袊说牡胤�?”他為她總結(jié)歸納。 “答對了，你好聰明。” “可是我想到澳洲看看袋鼠�！� 他丟了難題給她，見她攏皺了眉，然后想了半晌說：“那我們先去澳洲，等以后有空二度蜜月時再去中國大陸。” 她的退讓讓他好窩心�！安�!我們先去中國大陸，等小寶貝生出來了再帶他們一起去澳洲，聽說那里很適合小朋友去旅游�！彼聸Q定。 “都聽你�！彼龥]意見。 “伊藤太太，你結(jié)婚后想不想工作?” “如果有小朋友還去上班，我會不放心把他們交給別人帶，我想留在家里整理家事、帶小寶貝，然后有空的時候?qū)憣懜遄�，伊藤先生，你會不會錄用我的作�?” “當(dāng)然會，我還會利用職務(wù)之便，把你的稿費大幅度調(diào)高。”他說得慷慨�！耙撂偬垎柲銓泶蛩闵鷰讉�小孩子?” “我想要三個，兩個哥哥一個妹妹，你說好不好?” “不好!三個小孩他們會聯(lián)合其中一個欺侮另一個，太小就養(yǎng)成這種強(qiáng)勢欺壓弱勢的習(xí)性不好。告訴你，我小時候就是這樣子被欺壓長大的�！彼猩頌槔隙那猩碇础� “伊藤先生你太可憐了，那你說我們要生幾個小孩比較好?” 他好滿意她說了“我們”，干掉葡萄酒，今夜他要不醉不歸。 “兩個，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哥哥像我、妹妹像你，你生我的氣不讓我親近時，我就抱著妹妹猛親，我不乖時，你可以打哥哥出氣。” “那我兒子豈不是太可憐了�！彼睋u頭，不贊同他的話。 “不然，兒子不乖時我讓你打著出氣�！� “這才是好爸爸�！比ψ∷念i項，她把自己貼向他。 “放假時，我們帶孩子回四國度假，我在海邊畫畫……” “我?guī)麄儞旌枚嗪枚嗥恋呢悮��！?br /> “他們不聽話的時候，我就罰他們背中國詩。” “不對!中國詩是獎品不是處罰，他們乖乖聽話時，我才教他們背唐詩、背論語、背大學(xué)和中庸。” “好!這一點我依你，對了，我們把詩背完了，你可不可以再煮那種叫做風(fēng)吹筆仔的小魚餅給我們吃�！� 他們的夢想在你一言、我一語中逐步成形，他不停笑，她也笑彎了腰，兩個人的眼睛沉醉在濃濃的愛意中，逐漸地、逐漸地變得朦朧…… 在微醺中，一切都變得迷蒙、美好…… 他的吻落下封住她笑個不停的小口。 突然，四周變得安靜無聲，剛剛的笑語被黑夜吞噬……寂靜無聲的空間里只聽見擂鼓般的心跳。 他憐惜地吻上她的唇，吻去她的神智、她的呼吸……糖果般的甜蜜碰上高溫的體熱慢慢地融化了，幸福順著血管流經(jīng)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 溫?zé)岬恼菩脑谒砩咸舫鰺o數(shù)火苗，她回吻了他，她的吻像她的性格，有些些嬌怯、有些些生澀，但就算是缺乏技巧的一個吻，也勾引出他翻涌沸騰的情潮。 “優(yōu)子……我要你……”他捧起她的臉，征詢她的意見。 她鼓起勇氣羞澀地點了點頭，然后一切就失控了…… 他的吻變得狂烈，帶著葡萄酒的淡淡甜香，滲入她的知覺，他把她抱上她的床、他為她除去衣物，當(dāng)赤裸裸的她在他的眼前呈現(xiàn)時，他為她迷醉。 他輕撫過她緊繃的身體，在她身上灑下一串串魔咒，引誘著她的身體為他瘋狂……直到柔軟再度回到她的身體。 “會害怕嗎?”他體貼地吻吻她的額頭。 “有一點，會不會……明天的太陽就不再升起?會不會明天的世界就此變色?會不會明天我就不再是原來的優(yōu)子?”她的憂慮在他面前顯得多余。 “明天的太陽不會罷工、明天的世界會依然和平、明天的優(yōu)子仍舊是我最愛的女人，而明天的賢也會像今天一樣——專屬優(yōu)子一人�！� 他的吻從頰邊往下移，移到她細(xì)長的頸項說著，“這里是我的�！甭湓谘┌椎男厍凹∧w說著，“這里是我的�！币频狡教沟男「拐f著，“這里也是我的�！� 他的聲音像優(yōu)雅的樂聲，蠱惑了她的心、迷亂了她的眼…… 把他的頭抱到胸前，淺淺地在他額上印下一吻，用柔軟的嗓音輕喃：“全部全部的我都是你的，就像全部全部的你都是我的�！� “這句話是你對我的承諾，也是我對你的承諾�！� 他們兩人的身體逐漸加溫，暖流在她周身流竄，她迷迷蒙蒙地望著情欲高張的他……這個男人呵!將是她鐘愛一生的人…… 終于……他克服了她的恐懼，和她結(jié)合為一，他們成了真正的夫妻…… “很痛嗎?”他溫柔地?fù)肀?br /> “還可以忍受�！彼参康貙λσ恍�。 “后不后悔?” “如果給了你我會后悔，那么這世間再沒有人值得我給予�！� “謝謝你……”他讓她趴上他的胸懷，讓他的心跳為她唱一夜的催眠曲。 辦公室里忙得不可開交，月底的截稿日子到了，許多作品從各地紛紛寄來，幾個編輯桌上疊滿稿件。 “優(yōu)子，你那本稿寫得很好笑嗎?怎么我從剛剛就看你一直笑著?”惠子狐疑地望向她。 “嗯!還好!”優(yōu)子輕輕帶過，不敢承認(rèn)她的笑是來自心底涌上的幸福。 “什么還好，優(yōu)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沒注意她從早上一踏入辦公室，臉上的笑容就沒松下來過。從實招來，是不是談戀愛了?”利奈也靠過來，搭著她的肩，一臉不懷好意地逼供。 “對啊!一定有事，她剛剛到茶水間沖茶還一邊哼歌呢!說啦!是好朋友、好同事的話就不準(zhǔn)隱瞞�！背右才噬纤谋�。 大家推推擠擠鬧著優(yōu)子玩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硪魂囆拢齻儾患s而同地轉(zhuǎn)頭面對辦公室門口，下一秒鐘，吵雜聲掃到編輯室，大家都震住了。 “狐貍精你給我站出來，有本事躲在后面偷別人的丈夫，就有本事站出來讓大家看看你是誰!”明美尖銳的嗓音夾在眾人的勸慰聲中。 當(dāng)兩個女人乍然相見的那一刻，她們同時認(rèn)出對方。 咚——沉重地，優(yōu)子的心臟沉入水底…… 沒預(yù)料過自己要面對這種尷尬場面，她像忘了詞的演員，傻愣愣地呆在舞臺上，看著對手盡情發(fā)揮演技，也看著觀眾對她射出不屑的否定眼神。 啪地!明美一巴掌甩上優(yōu)子的臉。瞬間，紅紅的五指印緊貼在她的臉頰上，她難堪地看著她在眼前叫囂咆哮。 “不要臉!你父母親沒教給你廉恥心嗎?除了爬上上司的床沒別條路可以晉升嗎?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真是無恥!”她張牙舞爪地緊糾住她的衣領(lǐng)。 “小姐，你可不可以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惠子架開明美的手，挺身護(hù)在優(yōu)子前面。 “對個不要臉的賤女人說話，只會浪費我的口水。”她挑釁地瞪住優(yōu)子。 “你講話客氣一點，不要臉長得那么漂亮，一張口就臭得薰死人�！崩我布尤霊�(zhàn)局，想到編輯室來欺負(fù)人就是不可以! “你叫什么名字?”明美下巴仰得老高，一臉鄙夷地看著利奈。 “開玩笑，你問我就告訴你嗎?你當(dāng)自己是誰啊!”要抬下巴誰不會，利奈也擺出高姿態(tài)回瞪她。 “我是你未來的老板娘，你敢用這種態(tài)度跟我說話，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明美手指著利奈，氣極敗壞�！ 昂�!就算老板要裁員，還要有正式公文呢!你算哪一國的老板娘?”惠子亦回指她的鼻子毫不示弱。 從外面走入的總編亞美忙擠進(jìn)圍觀的人群中。 “這位小姐，如果我沒記錯，你是總經(jīng)理的未婚妻明美小姐，是不是?” “沒錯。”她倨傲地對上那些不明就理的員工。 “不知你今天大駕光臨有什么事?”亞美冷淡地問。 “我來找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攤牌!”她指著優(yōu)子怒吼。 “明美小姐，你有事找優(yōu)子，麻煩請你下班時間再來，現(xiàn)在我們正在上班�！彼蜌舛桦x地說。 “我等不到那個時候，巖井優(yōu)子……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嗎?你沒別的人好找，一定要搶別人的丈夫才行嗎?我和伊藤早就決定要結(jié)婚了，你硬要插這一腳算什么?” 她話一挑明，四周的耳語紛紛響起。 “明美小姐，你可能弄錯了，優(yōu)子小姐在我們出版社好多年了，她的素行一向良好，不會做這種事的!你要不要查清楚再說?” “優(yōu)子小姐，如果你沒做錯事，就向明美小姐解釋啊!她一定是氣壞了才會口不擇言、動手打人，你要體諒她的心情�！庇腥撕眯牡叵霃闹形有�。 突然間，多了幾個聲援者，原本氣盛的明美態(tài)度軟化下來，像爭取支持般地口吻變得軟弱哀傷。 “我不會弄錯了，以前有人告訴我，曾經(jīng)在百貨公司看見他們親親密密地走在一起逛街，我還不相信，我認(rèn)定伊藤先生絕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就算他被人蠱惑，到最后也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畢竟我們有五年的感情了。 要不是謠言多到滿天飛，連我爸媽都聽不下去，他們也不會請征信所的先生來幫忙，結(jié)果不但拍到他們的親密照片，還知道伊藤先生昨天在我的生日會上宣布我們的婚期后，跑到優(yōu)子小姐的住處過夜……”說到傷心處，她還嗚嗚咽咽地掉下淚來。 “優(yōu)子，你真做了這種卑鄙的事?”惠子第一個跳出來指責(zé)。 “優(yōu)子你說實話，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如果你真做了，就和明美小姐說聲對不起，并保證以后再也不會纏著經(jīng)理�！背訂渭兊卣f。 幾個同情正妻的女人走到明美身邊軟言安慰，幫她擦去淚水，平撫她激昂的情緒。 在同時，接到報告?zhèn)}促走入的賢也，剛好看到這幕，他心疼地望人優(yōu)子受傷的瞳眸，他本無意在眾人面前公布他的感情世界，但他不愿優(yōu)子受到這種扭曲的指控。 “你們誰都沒有權(quán)利要求優(yōu)子說什么、做什么鬼保證，感情是我和她兩個人的事情，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插手�！辟t也冰冷的聲音傳人每個人的耳膜。 “明美小姐，昨天令尊沒有把我的決定轉(zhuǎn)告你嗎?我已經(jīng)決定取消婚約，并擔(dān)負(fù)起我該付出的賠償。往后請不要再以我的未婚妻姿態(tài)出現(xiàn)，因為我將在近期內(nèi)和巖井小姐舉行婚禮�！� 明美銳吼出聲，撲上前捏握住他的衣袖�！澳憔谷粸榱怂幌Х艞壩覀兾迥甑母星�!?” “我們的問題不要扯上別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們早就不可能再繼續(xù)走下去，更不可能有任何結(jié)果，關(guān)于這一點，我相信我們彼此都早已經(jīng)有默契了�！� “不是這樣子……你是為了她，才會這么無情……是她讓你轉(zhuǎn)變心意……你說她哪里比我好?我到底輸在哪里?” 她哭花了一張描繪精致的臉，哀痛之情讓周遭的人忍不住為她感到可憐。她寧可認(rèn)定優(yōu)子用卑劣手段搶奪了他的心，也不愿承認(rèn)自己不好! “明美，這樣子哭鬧并不能改變什么，我已經(jīng)決定的事不會再更改�！贝嗽捯怀觯那榫w拉張到沸騰點。 “我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我去死、從這棟樓上跳下去，我就不相信你們敢踩著我的尸體去結(jié)婚!”絕然地拋下一語，明美往外沖去。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的人紛紛追著她的腳步往外跑。 偌大的出版社里只剩下文風(fēng)不動站著的兩個人，他們眼睛里交會著太多思潮。什么時候起，一個眼神就能輕易地溝通起兩人的想法? 他走到她身邊，緊緊地抱住她顫栗不已的身子，再舍不得放手。 但愿，天地能為他們保留這一刻，就讓時間就此打住，不再向前奔馳…… 能不放手嗎?不可能——剛烈的明美用死亡向他們抗議，世上還有什么事比死亡更霸道、更專制?再濃烈再翻卷的深情亦敵不過死亡的摧折啊! 她的愛情就只能是鏡花水月嗎?一夜的幸福換來一世的椎心痛苦，值得嗎?她好恨、好恨自己的弱勢，好恨人世間的不公平，但是……人世間又有哪件事是公平的? 想起他們共同編織的夢想，那個有海、有貝殼、有小孩笑聲的夢想，就這樣碎成片片殘垣，兩顆相愛的心注定是有緣無分…… 良久，優(yōu)子推開他，吞下喉間的哽咽。 “走吧!不要做出讓我們后悔一輩子的決定�！眱�(yōu)子說。 他朝她點點頭，交握著的手牢牢地系住兩人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