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過美麗的假期之后,惠安重新返回工作崗位,由于下星期他又要到歐洲出差十天,所以一連幾天他都忙著寫到日本出差的報(bào)告,還得準(zhǔn)備到歐洲接洽的資料,工作十分繁重。
他和玉翎仍然每天借著電話傳遞情意,并約好周末回臺南相聚。
本來一切情況都如他所預(yù)料的美好,在公司他最近升職加薪,愛情事業(yè)兩得意,他的前程一片錦繡;莅灿X得他不可能更快樂的了,直到杰倫的一句話毀掉他這幾天原本的歡欣。
星期五下班后,惠安背起行李袋準(zhǔn)備沖向車站,誰知道才離開辦公室門門,就被杰倫攔了下來。
「等一下,惠安。昭欣派我來告訴你一個驚喜!
驚喜?他望著一臉愁眉苦臉的杰倫,立刻判斷出這會是個很可怕的驚喜。
「我們決定跟你一起回臺南。」
惠安大驚失色,這哪是驚喜,應(yīng)該是驚恐才對!
「你們……」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指著杰倫。
「就是我、昭欣和秀芬啊,不過駱平一聽說我們要去,也想跟去!菇軅惡軣o奈地聳聳肩。
「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惠安氣惱地瞪著他。
「是臨時決定的!菇軅愐荒樀臒o可奈何!改氵@么久都沒有再約秀芬,就不知道人家有多難過?她是個女孩子家當(dāng)然不好意思主動問你,昭欣看不過去,所以才出這個主意!
「你難道沒跟昭欣說我心里有人了?」
「我哪敢說!昭欣要是知道了鐵定不會放過我!
「你會害死我的!」惠安氣急敗壞地嚷著。
「死道友總比死貧道好!菇軅愢畹,「惠安,只是去一下臺南,不可能那么糟吧?」
「還不糟啊?我跟玉翎約好了,你教我怎么跟她解釋?而且秀芬也要去,兩人一見面,我不就完蛋了?」
「只怕到時候你沒完蛋,我就先完蛋了!」杰倫泄氣地自嘲。
正當(dāng)兩人在爭論誰的下場比較慘時,嬌媚的聲音已傳進(jìn)他們的耳中。惠安的臉漲得通紅,杰倫則是面色慘白。
「杰倫,你跟惠安說了沒?」昭欣拉著秀芬,一見杰倫劈頭就問。「你臉色怎么那么蒼白?」
「沒什么。」杰倫綻出個顫抖的笑容回道。
「惠安,杰倫跟你說了沒?你不會不歡迎我們吧?」昭欣嬌媚地眨眨眼,惠安覺得雞皮疙瘩直起,看向秀芬的方向,發(fā)現(xiàn)她正低垂著頭,以眼角的余光瞄他。
「惠安,你真的不歡迎我們!」昭欣矯嗔道。
「不是!够莅糙s緊回答,「駱平人呢?他不是也要一道去嗎?」
一聽到駱平的名子,秀芬就忍不住蹙起秀眉。那個家伙一天到晚死纏著她,連去臺南也要死命跟來,都怪杰倫多嘴,把他們要去臺南的事告訴他。
「駱平來了!菇軅愑醭鲆豢跉猓龔淖呃绒D(zhuǎn)角處走過來的高大身影招了招手。
惠安待駱平走近后,立刻親熱的挽住他,「駱平,我們都在等你呢!」
「是嗎?我還以為不受人歡迎!柜樒匠爸S地?fù)P起嘴角,斜睨向秀芬。
這分明是示威嘛!秀芬氣憤地別開臉。
「怎么會呢?我歡迎你還來不及!够莅埠婉樒桨驯弁校研涝谒麄兩砗蟮纱笱劬,拉住杰倫問:「怎么回事?」
杰倫聳聳肩,放作無知狀,左手自右前向左后一揮,禮讓兩位美女先行。
搭上火車之后,昭欣有意安排秀芬和惠安坐在一塊,誰知道惠安拉住駱平不放,坐到較遠(yuǎn)的座位,并對杰倫吩咐道:「兩位美女就交給你了,我跟駱平有事要談。」
在昭欣和秀芬的瞠視下,駱平一頭霧水地跟隨惠安坐到——他們相隔五排的座位,他對惠安的友善態(tài)度感到不解,惠安到底要跟他談什么?莫非是想跟他談判?他蹙了蹙眉,唇角噙了個冷笑,靜待惠安開口。
等到火車開動后,惠安瞄了瞄四周,嚴(yán)肅地面對駱平,「駱平,找現(xiàn)在非常認(rèn)真地問你,也請你以認(rèn)真的態(tài)度老實(shí)回答我,你是否真心喜歡秀芬?」
果然是談判!駱平忿忿不平地想著;莅裁髅饕丫由巷L(fēng),竟然還找他談判,這分明是向他示威嘛!不過他可不是那種不戰(zhàn)而降的人。
「沒錯,我的確喜歡秀芬。雖然你目前暫居上風(fēng),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那表示你有娶秀芬的打算了?」惠安認(rèn)為有必要先弄清楚駱平對秀芬是否真心。雖然他目前急于擺脫秀芬的一片柔情,但他可不能所托非人,讓她受到傷害!
「你不用諷刺我!柜樒秸`解了他的意思,「雖然我以前有些玩世不恭,可是這次我對秀芬是真心的。我的條件并不比你差,只怪她對我的成見太深,所以才會讓你占上風(fēng)。但這并不表示我就一定會輸,她終究會明白我對她的真心,我會跟你公平競爭到最后關(guān)頭!
「不必競爭了,只要你對秀芬是真心的,我就放心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駱平……」惠安表情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地說:「其實(shí)我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
「什么?」駱平的眼中閃著怒氣,「你是說,你一直都在玩弄秀芬的感情!
「駱平,你這么說不公平!」惠安趕忙解釋,「剛開始時我的確被秀芬所吸引,才會和她約會?墒恰虑榫褪沁@么巧,就在我約了秀芬后,我遇到了我的初戀情人。你該知道我在感情上是很執(zhí)著的,我和我的女友在七年前因?yàn)檎`會而分開,七年后我們再相遇,那份對彼此的渴望更甚于從前,因此我就再也沒約秀芬了。你難道沒發(fā)覺我一直和她保持距離嗎?」
「可是秀芬對你一往情深……」
「那是一種錯覺,事實(shí)上我覺得她比較喜歡你!
(喜歡我?」駱平苦笑了一下,「討厭我還差不多!
「那是因?yàn)槟阋恢钡鮾豪僧?dāng)?shù),秀芬才誤會你是那種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我相信只要你以誠心感動她,她終究會選擇你的!
「你真的這么想?」駱平懷疑。
「是的!够莅彩沁@么說服自己的!杆阅愕眉影褎抛非笮惴遥@對大家都好!
「是嗎?」駱平再度狐疑地望著惠安,「你為什么要幫我?」
「你認(rèn)為我是那種可以應(yīng)付三角關(guān)系的人嗎?我不愿讓我的女友誤會我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又不忍心見秀芬傷心,所以我想,最好的方法就是讓秀芬發(fā)現(xiàn)有個比我更值得她喜歡的男人在愛她,這樣她就不會難過了,對不對?」
「我不知道!柜樒綋u著頭,「秀芬她似乎很執(zhí)著……」
「你剛才不是還信心十足,怎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灰心了?」惠安不解他的心思。
「我……好吧,我盡力而為,」駱平在情敵的鼓勵之下又恢復(fù)信心,他伸出手接受惠安的祝福,整個畫面落在正偷窺他們的昭欣和秀芬眼里。
兩個女孩面面相覦,又各自低下頭傷著腦筋。那兩個男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直到抵達(dá)臺南,兩人的心中仍然沒有答案。
。 。 。
星期六一大早玉翎就接到惠安的電話。雖然她挺不樂意惠安必須陪伴同事而不能來看她,但卻沒有表示出她的不悅。
「那我們今天都不能見面嗎?」她失望地說。
「奶奶請你來家里吃晚飯。」他說。
于是玉翎把自己關(guān)在畫室里,直到黃昏時分才提了一籃母親準(zhǔn)備的水果禮盒到姚家拜訪。
惠嘉興高采烈地將她迎進(jìn)門,她一進(jìn)客廳就看到惠全正陪著兩個年輕的陌生男人聊天,她猜想是惠安的同事。
玉翎頜首為禮,發(fā)現(xiàn)惠安的奶奶正走向客廳,連忙迎了上去。
「姚奶奶,我來看您了!顾鹛鸬叵蚶先思覇柊。
「玉翎,歡迎你來!估夏棠汤耵岬氖謫栭L問短。
「奶奶,你看玉翎帶了我最喜歡吃的日本蘋果來,好香!」惠嘉開心地捧著水果籃。
「玉翎,人來了就好,干嗎還帶禮物來?」老人家有些不高興。
「姚奶奶,您別放在心上,是奶奶說您老人家挺喜歡蘋果的香味,剛好有客人迗了我家一大箱的日本水果,媽咪特地要我送一些過來給您嘗嘗!
「你媽真是太客氣了!挂δ棠逃中至俗欤
「玉翎,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你不是在臺北嗎?」惠全問。
「昨天回來的。只來得及趕上吃晚飯,所以才沒來看姚奶奶!褂耵嵯蚶夏棠倘鰦桑旱靡咸呛切。
「玉翎,聽瑞雪表姊說,你上星期跟大哥去參加舞會對不對?快告訴我好不好玩?」惠嘉搭著玉翎的肩問。
「是我表哥的生日派對,挺熱鬧的,彌漫著爵士的味道,不過我跟惠安都怕吵,所以唱完生日歌后,隨便晃了一會兒就打道回府了!
「哎呀,你們兩個還真是暴殄天物,難得參加舞會,就這么虛晃兩招就回來了,太可惜了。」惠嘉嘟著嘴埋怨道,隨即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一圈,抿著嘴直笑!肝抑懒,你就喜歡跟大哥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她伸出兩手的指頭互相碰觸,做出親嘴狀,將玉翎的心懸蕩到半天高,臉頰也羞紅了起來!噶奶臁!
她呵呵嬌笑著,玉翎則羞得將臉埋在姚老奶奶的懷里。惠全怒瞪著妹妹,兩名男客人卻只是抿著嘴不敢笑出聲。
果然是個美人兒,杰倫忍不住對惠安的眼光感到佩服。還埋在姚奶奶懷里的那位短發(fā)少女生得明眸皓齒,害羞的模樣尤其令人心動,暈紅的雙頰、粉紅的櫻唇,還有那裹在蘋果綠洋裝下的婀哪身材……也難怪惠安會對這樣的美人兒念念不忘。
「玉翎,你別怪惠嘉頑皮,她就是這個樣子!挂δ棠贪参康。
玉翎嬌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奶奶,我不會怪惠嘉的。對了,惠安人呢?」
「大哥他……」惠嘉的表情黯淡了下來,「在廚房!
「真的?我從沒見他下過廚呢!」玉翎訝異地瞪大眼。
「大哥燒的菜才好呢,不過他今天大概只配端端盤子而已!够萑樕嫌兄荒ㄐ覟(zāi)樂禍的笑。
「他是在幫姚媽媽做飯嗎?」
「那倒不需要他幫忙,有兩位美女在當(dāng)我媽的助手!够萑焕頃菁晤l向他使來的眼色,笑嘻嘻地說。
玉翎怔仲著,微蹙秀眉,終也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不對。
「是我們的兩位女同事在幫忙,」杰倫挺身打圓場,「你知道的,就是我女明友錢昭欣和……」他拐了一下駱平。
「還有我女朋友秀芬!柜樒窖a(bǔ)充道。
「喔!」玉翎放下心來,露出甜美的笑容,「你們是惠安的同事嗎?我叫唐玉翎!
「我知道。」杰倫點(diǎn)頭,「惠安跟我提過你,我叫鄭杰倫,這位是徐駱平,我們這次倉卒的來,希望不會打擾到你和惠安!
「不會……」玉翎紅著臉,「歡迎你們來臺南玩!
「謝謝!菇軅愐孕θ蓓憫(yīng)。
室內(nèi)的氣氛再度沉靜了下來,玉翎的眼光頻向傳出炒菜聲音的廚房看去,最后她再也忍不住了。
「姚奶奶,我可以去看惠安嗎?」
「我?guī)闳ァ!够萑d匆匆地起身。
他臉上詭異的笑容令玉翎不安,兩人走進(jìn)餐廳時,正好見到惠安和一位長發(fā)女孩談笑風(fēng)生地端著熱騰騰的菜肴上桌。
惠安尚未看到玉翎,他正忙著幫秀芬調(diào)整那盤茄汁排骨的位置。
瞪著眼前非常相稱的一對男女,玉翎的心沒來由地震了一下。長發(fā)女孩高挑身材和惠安的高大十分相配,還有她凝視惠安的深情眼光,看在玉翎的眼中很不是滋味。
惠安抬起頭來,終于發(fā)現(xiàn)玉翎。
「玉翎……」他露出迷人的笑容,大步走向她!改銇砹,為什么不打電話過來讓我去接你呢?」
「我想你會很忙!顾男θ蓦m甜,眼光卻很冷淡。
「怎么會呢?再忙我也會去接你的。」他寵溺地輕撫過她俏麗的短發(fā),柔情的眼光令玉翎心中的疑慮頓時消失無蹤。
「咳,咳!够萑煽攘藘上隆
惠安這才記起餐廳里還有別人,他突兀地側(cè)轉(zhuǎn)過身,眼光看向秀芬,發(fā)現(xiàn)她臉色蒼白,表情僵硬。
「我忘了……這位是……陳秀芬小姐,秀芬,這是唐玉翎小姐!
「你好。」玉翎主動伸出手打招呼,秀芬遲疑地相握!竸偛培嵪壬懈姨崞鹉,你是徐先生的女朋友對不對?」
「什么?」秀芬錯愕了兩秒,正當(dāng)她想問清楚時,昭欣從廚房里探出頭來。
「惠安,伯母叫你招呼大家進(jìn)來吃飯!
「好!够莅不卮,「惠全,去叫大家進(jìn)來吃飯!
姚惠全滿心不樂意地轉(zhuǎn)身離開,他好戲還沒看完,不免有些遺憾。
吃飯時,惠安讓玉翎坐在身邊,頻將各色菜肴放在她的碗中,昭欣對眼前的這幕很不習(xí)慣,頻使眼色問男友,但杰倫只裝作沒看見。
「媽,今天的蠔油牛肉做得挺不錯的!够萑珜χ赣H諂媚道。
「我也有同感,秀芬做得挺好吃的:」姚太太贊許地望向秀芬。
玉翎的眼光也瞟向她,昭欣立刻決定這是替好友扳回一成的最好時機(jī),「伯母,不是我在夸秀芬,她不但中式的菜肴做得好,就是西方餐點(diǎn)也是一流的。我們秀芬擅長廚藝,人又溫柔漂亮,在公司里可有好多人愛慕她呢!」
「看得出來。」姚太太笑道。
秀芬臉漲得通紅,低聲警告昭欣:「別胡說了!
昭欣故意裝作沒聽見,眼光轉(zhuǎn)向玉翎!笇α耍菩〗,你一定也會做菜吧?」
「我?」接收到昭欣的挑釁,她微笑道:「不會,現(xiàn)在不會。」
「唐小姐莫非是那種女強(qiáng)人,所以不屑進(jìn)廚房?」昭欣揚(yáng)著眉笑道。
玉翎還來不及回答,惠嘉已替她說話:「玉翎是個畫家!
「畫家?是啦,我們是不能想象用畫筆來炒菜的,對不對?」昭欣嘲弄道。
「就像我們無法想象用鍋鏟來畫畫是一樣的!褂耵嵛⑿Φ胤粗S。
惠嘉聽了哈哈大笑,「玉翎,你還真幽默,非常有趣的對話。」
就連杰倫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可是他可沒同桌吃飯的伙伴那么幸運(yùn),因?yàn)檎研赖陌籽鄄豢蜌獾氐上蛩?br />
吃完飯后眾人到客廳閑聊,惠嘉端出玉翎帶來的蘋果讓人家品嘗,然而同樣的蘋果吃進(jìn)各人口中卻有不同的滋味。秀芬只覺得含入口中的蘋果苦澀難咽,她神情落寞地挨坐在昭欣身邊,看向惠安的眼光充滿幽怨。
玉翎可以感覺到惠安的不自在,以及客廳內(nèi)氣氛的怪異。她壓根兒不相信秀芬是駱平的女友,因?yàn)槌燥垥r,秀芬根本不曾看向駱平,反而以哀怨的眼光頻頻對惠安行注目禮。她的心情如打翻酸醋般,很不是滋味。
陳秀芬容貌秀麗、身材高挑,而且擅長廚藝。如果她對惠安有情的話,惠安會不會心動呢?
玉翎的眼光看向惠安,發(fā)現(xiàn)他雖然裝作若無其事,神情卻顯得很苦惱。
他在苦惱什么呢?玉翎憂郁地想。室內(nèi)的氣氛顯得有些僵,談話的聲音低了下來,突如其來的死寂令玉翎覺得再也無法忍受。
「我該回去了!顾酒鹕韥,「我去向姚奶奶、姚爺爺告辭!
老人家早巳將客廳讓給年輕人,回房休息去了。
「我送你回去!够莅埠突萑瑫r起身說,眾人的眼光全看向這對兄弟。
「讓大哥送吧!」惠嘉說;萑上蛩欢齾s只是聳聳肩笑道:「長幼有序嘛!」
惠全惱怒地坐下來;莅才惆橛耵嵯蚰棠、爺爺?shù)绖e,又帶她跟父母打過招呼后,重新回到客廳。
「惠全,單車借我!
惠全不情愿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卻禮貌周到地跟著兩人來到院子,牽出他那輛單車交給惠安。
玉翎側(cè)坐在車桿上,惠全忍不住滿心的疑惑脫口而出:「玉翎,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我?」
「我有嗎?」她無辜地眨眼。
「有!够萑珗(jiān)決地點(diǎn)著頭。
玉翎微微一笑看向患安,「問惠安好了。」
「大哥,你說我壞話?」他氣鼓鼓的。
「沒有。」惠安趕緊辯白。
「你別胡亂怪人,只怪你七年前把污水濺到我身上,不道歉也就算了,竟然還朝我做鬼臉!」
「有嗎?」惠全錯愕極了,絞盡腦汁拚命地回想,可是直到惠安和玉翎的身影消失良久,他還是想不出有這回事。
。 。 。
「玉翎,你今天好象很不開心!够莅膊戎_踏車踏板,小心翼翼地問。
「是嗎?或許今天大家都不怎么開心吧!」
「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位陳秀芬并不是徐駱平的女友!
惠安心中打了個突,不明白玉翎說這句話的意思。
「她是你的女友對不對?」玉翎轉(zhuǎn)過頭來看他,惠安被她盯得心虛了起來。
「你別誤會,玉翎!
「我誤會了嗎?」她幽怨地回過頭去,覺得眼眶熱熱的。
「我的女朋友是你,怎么會是秀芬呢?」他著急了起來。
「可是她看你的眼神……你能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對她一點(diǎn)情意都沒有嗎?」
「當(dāng)然可以,秀芬不是我的女友!顾J(rèn)真地說。
「那她為什么要那么看你?」
惠安嘆了口氣,「我承認(rèn)秀芬似乎很喜歡我,可是我喜歡的你呀!」
「她知道嗎?」
惠安搖搖頭,「我沒跟她提過!
「為什么?」玉翎惱怒著,
「玉翎,你講點(diǎn)道理,我不可能見到每個女人就說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請保持距離吧!」
「可是秀芬不能歸類成每個女人,她是不同的,對不對?」
「玉翎……」惠安覺得有些難以招架了。
「她是否就是那個你原先打算追求的女孩?」
「玉翎……」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
「是!」惠安硬著頭皮回答,「可是我也跟你保證過……」他的聲音消失,表情十分無奈。
玉翎別開臉,眼中的淚珠終于滾落下來,她的心中很不安,可是惠安完全不明白,那個叫陳秀芬的女人曾經(jīng)打動過惠安的心,她會做菜、身材又高挑,這種種的一切都令玉翎有種芒剌在背的感覺。
她沉默著,任眼淚在夜風(fēng)中直流,惠安沒有再多說什么,一直到車子抵達(dá)唐家大門,玉翎從車桿上跳下來時,他才發(fā)現(xiàn)她臉上的淚痕。
惠安著急地將她拉進(jìn)懷中,低下頭吮著她的淚珠,順著淚跡吻住她的唇。
過了片刻他才氣喘吁吁地放開她,含情默默地說:「玉翎,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我該相信你……」她幽幽地回答,新的眼淚又冒了出來!缚墒俏揖褪呛ε,畢竟她是你喜歡過的女人。」
「玉翎,我先前就跟你解釋過,那是在……在你回到找身邊之前的事……」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是擔(dān)心。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小心眼,但是人家就是無法忍受她看你的眼神,惠安,你知道嗎?雖然我們相識了七年,可是我們真正相處的時間可能不及你跟陳秀芬共事的歲月。」
「胡說,」惠安深情地啄了一下她唇,「別說我跟秀芬鮮少見面,就算我們天天在一起又如何?我的心里始終只有你。你難道沒聽過‘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一句話嗎?」
玉翎破涕為笑,但心中仍有絲不確定,「你真的很少跟她在一起?」
「她是財(cái)務(wù)部的,又不跟我同一個部門。玉翎,你還不肯相信我?」
「不是……」她垂下頭來,隨即又拾起頭望著惠安!肝也粫霾恕
玉翎眼中的自卑感令惠安心疼了起來,他俯下頭溫柔地蜜吻著她的眼、鼻和她的唇。
「我會做菜,不用你下廚……」惠安溫柔地低喃,見玉翎又要反駁,連忙以嘴封住她的唇,過了片刻才拾起她的纖手,「天底下不擅烹飪的女子何其多,又不只你一人。更何況你這雙手是用來畫畫的,萬一被油噴傷了,我會心疼的!
玉翎被他甜蜜的情話哄得心花怒放,可是心中還是有一絲不確定,「我那么矮……」
「你又胡說八道了,」他抱起她的腰,讓她的曲線服阽在他身上,「我覺得你配我剛好!
玉翎羞紅了臉,偎在他懷里不敢抬起頭來;莅矊⑺畔聛,讓她靠在鐵門上,低頭吻她。
「我最好走了!惯^了一會兒后他抬起頭來,眼中燃著狂烈的情焰。
「不,再陪我一會兒。」她挽著惠安走進(jìn)唐家大門,沿著車道朝華麗的大屋走去。
。 。 。
南部的深夜特別沉寂,只有啁啾的蟲鳴。秀芬孤單地站在院子里,視而不見地凝望著黑暗中的花草。
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了,惠安仍然沒有回來,姚家的其它成員都已休息,秀芬在房里睡不著,走到院中散心,然而郁悶的心情不但未曾開解,反而更加濃烈。
一滴淚珠自她眼眶中滾落下來,很快地其它的同伴加入了它,在她臉上滴聚成河。
從那個叫唐玉翎的美麗女孩出現(xiàn)后,惠安的眼光就再也沒看向別處,她從來沒見過他眼中的光彩那么燦爛過,臉上的笑容那么溫柔過,而他所有的燦爛和溫柔都是為了那個叫唐玉翎的女孩,這項(xiàng)認(rèn)知令秀芬心碎不已。
這就是他后來對她冷淡的原因嗎?因?yàn)樘朴耵岬某霈F(xiàn)才讓他不再理她?
不,她不相信她等待又等待的意中人會是那種見異思遷的男人。她無法相信惠安竟會和駱平一樣,是個游戲在花叢中的浪子。
「秀芬……」低沉的嗓音溫柔的揚(yáng)起,像顆小石子投入她死寂的心湖,她顫抖地轉(zhuǎn)過身面對。
從昏暗的客廳里走出來的男人是駱平。她的心一沉,立刻背向他,不愿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淚痕。
為何他總在她不愿面對他的時候出現(xiàn)?他眼中的深情看在她眼里卻成了諷刺的利劍,而他唇邊的溫柔——那邪惡的笑容——一再提醒她他是個情場浪子,一個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
她記得剛進(jìn)公司時,有天在大門口瞧見他叼了根煙倚在紅色跑車上,一個穿著暴露的妖嬈女人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熱情擁吻,當(dāng)時她就決定討厭他,她向來厭惡抽煙的男人,和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而徐駱平——兼具兩項(xiàng)她最討厭的特質(zhì)。
駱平的追求只讓秀芬厭惡,她受不了他看她的眼光,那種灼熱的凝視讓她覺得邪惡。是的,邪惡,即使在睡夢中她也忍受不了那種讓她全身發(fā)熱的邪惡感受。為什么他不像惠安一樣溫文,而惠安又不像他那樣以那種火熱的眼光看她?為何世間的事總是這樣,正確的事總是發(fā)生在錯誤的時間和人身上?
秀芬輕輕搖著頭,將臉掩在手心上。身后的駱平?jīng)]有發(fā)出任何聲音,難以吞咽的醋意揪痛他的心。
一雙溫暖的手輕按在她的肩上,秀芬僵了一下,連忙甩開!竸e碰我!
她聲音中的厭惡令駱平傷透了心。「為什么你這么討厭我?」他將手插在運(yùn)動褲的口袋里。
「你就不能不理我嗎?」她疲憊地哀求。
「然后看著你站在這里自怨自憐嗎?」
她轉(zhuǎn)過身面對駱平,惡狠狠地瞪向他,「關(guān)你什么事?」
「關(guān)我什么事?」駱平低吼,「你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敦我痛心?到了今天你還不明白惠安根本不愛你!」
「你胡說!」秀芬怒叫道,駱平眼中的同情教她受不了。「你只是在嫉妒,嫉妒我喜歡他,才故意這樣詆毀他!」
「這算什么詆毀?不喜歡你又不是什么十惡個赦的事!秀芬,別再欺騙白己了,你應(yīng)該看得出來惠安喜歡唐玉翎。」
秀芬的心被刺了一針,但她不愿在駱平面前示弱!肝也贿@么想,更何況就算惠安不愛我,我也不會愛你的!」
「你為什么這么頑固?」駱平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身前,「我到底哪一點(diǎn)惹你厭?為何你這么討厭我?我是真的喜歡你!」
「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喜歡我!」秀芬嗤之以鼻!改阕悦L(fēng)流、到處留情,你之所以纏著我,只是因?yàn)槲也幌衿渌艘粯影莸乖谀愕奈餮b褲下,你這種人是我最討厭的!」
「你再說一次!」駱平的臉色鐵青,緊握住她的手腕。秀芬雖然痛人心肺,但仍不愿屈服!改阌心懢驮僬f一次!」
「說就說!我討厭你,厭惡你,你是個自大的色鬼!」
駱平再也受不了她眼中的鄙夷,和她惡意的誹謗。他用力將她拉進(jìn)懷里,在秀芬還搞不清楚他的企圖前,一手握住她的下巴,迎向自己憤怒、暴烈的吻。
秀芬閉緊她的唇,以左手攻擊他。駱平放開她的下巴,用另一只手箝制她的左手,他將唇移開,秀芬乘機(jī)喘了一下,卻給了他的舌進(jìn)入她嘴巴的機(jī)會。
秀芬嚇壞了,在他唇舌的逗弄下無力招架,節(jié)節(jié)敗退,甚至忘了反抗。一股熱流自小腹不斷擴(kuò)散向她的四肢,她覺得燥熱、還有羞愧,理智重新回到她的腦中,她用力推開仍沉醉在吻中的駱平,想也不想地甩了他一巴掌。
「你這個無恥之徒,我恨你!」她氣得發(fā)抖,從他身邊飛奔向屋內(nèi)。
駱平?jīng)]有企圖阻止她,他捂著留有指痕的左臉頰,愕然地瞪著她離去的背影。秀芬竟然打他?甚至罵他?他活了二十七年,就連他母親都沒打過他耳光,而陳秀芬竟然敢打他!
他伸手進(jìn)口袋想掏煙,這才想起自己早巳為了秀芬把煙癮戒掉,有好一段時間沒買煙了。
他為秀芬戒除掉所有她不喜歡的壞習(xí)慣,而她非但不領(lǐng)情,甚至此以往更厭惡他。難道這就是他的報(bào)應(yīng)?在傷過那么多女人的心后,終于被一個他最在意的女人傷了,他能怨天,能尤人嗎?
駱平自嘲地一笑,轉(zhuǎn)身慢慢踱進(jìn)屋內(nèi)。也許他還是回復(fù)大家所熟悉的徐駱平會比較自在點(diǎn),但問題是他已對過去的自己感到陌生,恐怕還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來習(xí)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