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從被風(fēng)掀起的薄紗窗簾外透射進(jìn)來,斜斜照在四柱大床上纏卷的一雙身影。
床上的男人睜開惺忪的睡眼,傭懶地打了個呵欠,深情的眸光眷寵地凝視著懷里的嬌妻。
他可以看出愛妻的臉上仍有倦容,七個月的身孕時常令她昏昏欲睡。
他的目光下移到她隆起的小腹上,一只不安分的手隨即輕撫上眼光停留的地方。他無法想象昔日平坦的小腹,竟能孕育出他的孩子來。看瑞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而腹中的胎兒也一天比一天活潑好動,每每令他這個做父親的,對嬌妻的肚子愛不釋手,將貼腹傾聽視為一天最高的娛樂,突然,他又感覺到手心下的腹部在蠕動,準(zhǔn)是兒子在跟他過招,小小年紀(jì)已有一流高手的火候了!
「哎喲——」瑞云發(fā)出輕柔的呻吟聲,秀眉微?,令玉龍感到一陣心疼。
不乖的小孩,又踢痛媽媽了!
「怎么了?小寶寶惹你難過了?要不要緊?」他柔聲問著愛妻,在她嫣紅的臉頰上灑下細(xì)吻。
瑞云微微搖著頭,唇角綻出一朵輕柔的甜笑,情不自禁地伸手愛撫丈夫豐滿的下唇。
玉龍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將嬌妻的纖指吮吸進(jìn)口中,充滿情欲的眼光凝注在她睡衣領(lǐng)口處若隱若現(xiàn)的乳溝。
瑞云在他灼熱的目光注視下微微顫抖著,她知道丈夫是個熱情的男人,但自從她有了身孕后,他一直很辛苦地壓抑著體內(nèi)的欲望,直到再也壓抑不了的時候,才會小心翼翼地跟她做愛,而現(xiàn)在就是他忍不住的時候。
瑞云緩緩露出性感的笑容,眼睛帶著一抹鼓勵挑逗著丈夫的情欲。
他們已經(jīng)有七天沒有做愛了,而她知道,那已是丈夫的極限;但同時,她不得不厚顏地承認(rèn),那也是她的極限。
她喜歡玉龍做愛的方式,時而溫柔深情,時而熱情狂烈,總是能撩撥出她體內(nèi)最深沉的欲望,教她忍不住想將他揉進(jìn)身體里,永遠(yuǎn)不和他分開。
玉龍收到妻子的暗示后,再也壓抑不住體內(nèi)翻滾的欲火,發(fā)出—聲低吼吻住瑞云嬌艷的紅唇,一只大手摸上地豐滿的胸脯,恣意地揉弄著。
老天爺,這是他渴望已久的天堂!他在欲望中深深嘆息著。不過,他必須對天發(fā)誓,原先陪妻子午睡的用意,并不包括欲望這項,他是很單純地想陪渴睡的瑞云睡覺,想要擁住她柔軟溫?zé)岬纳碥|,呼吸著她帶著玫瑰花香的體味……當(dāng)然,挑逗出妻子的熱情,算是額外的紅利。
他的呼吸變得粗喘了起來,同時也感覺到妻子愈來愈急促的心跳。他沿著她雪白的頸子一路吻向她柔軟的乳房,熟練地解開她貼身的棉布睡衣。
而瑞云攀在玉龍頸間的手則順著他的喉嚨撫向他睡衣的領(lǐng)口。他可以感覺到妻子羞澀的手正笨拙地解開他的扣子,撫向他溫暖的胸膛。
玉龍再度發(fā)出滿足的低吟,進(jìn)一步挑逗愛妻美麗的嬌驅(qū),火熱的欲望已將兩人包裹住,只等待更親密的水乳交融。
然而沉浸在溫暖春意的兩人,卻不知破壞者已大刺剌地向他們接近。雖然這個破壞者常常不照牌理出脾,但這次倒懂得禮貌性地敲了三下門,只可惜迷失在情欲中的這對愛侶卻像耳中長繭般,拒絕讓這三陣巨大的敲門聲穿入耳膜。
房外的人在得不到房里的人反應(yīng),不禁秀眉微蹙:心中雖然狐疑著,但仍捺住性子大喊;「三哥,三嫂,你們在不在里面?」
等了半響,房里還是沒人應(yīng)聲,終于,她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握住門把轉(zhuǎn)動,發(fā)現(xiàn)房門竟然沒鎖,于是她理所當(dāng)然地打開門,理直氣壯地走進(jìn)屋內(nèi)四處張望……
咦,房里好象沒人。
她再度蹙起眉頭,疑惑地叫嚷著:「有沒有人在?」
突然,來自床上粗重的喘息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好奇地張大眼睛看向那里——
顯然床上的人也終于注意到她的存在,玉龍在緊要關(guān)頭轉(zhuǎn)身瞪向聲音的方向,一雙虎目隔著翻飛的床帳和一對圓滾滾、黑白分明的頑皮眼睛對個正著……
他們同時倒抽了一口氣,玉翎目瞪門呆地望著她三哥臉上暴怒的表情,她從沒見過他這么生氣過,就連小時候捉弄他跟老師約會的那次,他也沒這么氣過她。而玉龍則是滿臉震驚,表情是不可思議的。
「天殺的!」他發(fā)出—聲怒吼,急忙抓住薄被掩蓋住妻子和自己裸露的身軀。
玉翎眨了眨眼睛,空白的腦子終于重新運轉(zhuǎn),模糊地意識到自己究竟闖入了何種尷尬的情況,她的臉迅速漲紅。
她應(yīng)該立即逃開的,但是玉龍的表情太好玩了,笑意迅速從她頑皮的眼睛擴散至全身每個細(xì)胞,她竟然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而且笑聲還繼續(xù)從她聳動的胸膛里冒出來……
「太過分了!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玉龍喃喃詛咒著,憤怒的眼光像千百道寒箭般射向他命中的魔星。
終于,惹禍精被他的目光震住,她張著嘴,心里暗道不妙。
喔喔,三哥真的生氣了!
她悄悄地朝門口的方向移去,低垂著頭,像個可憐的小媳婦艙喃喃低語著:「對下起,我不是故意的……才有鬼呢!」
拋下嘲弄的輕笑聲,玉翎飛快地竄出房門,朝樓梯口的方向奔去。
玉龍呆視著空無一人的房門口好幾秒,直到此刻他還不敢相信剛才發(fā)生在他眼前的事實是真的?老天爺,但愿那只是一場噩夢,可是,那偏偏又不是一場噩夢。
「玉龍,別氣玉翎,她還小不懂事的!」瑞云看到丈夫像斗敗的公雞般沮喪,忍不住出聲安慰。
雖然剛才那種情形很尷尬,同時也令她不悅,但她知道玉翎并不是故意的,那個小丫頭不至于這么大膽。
「她……二十三歲了!」玉龍咬牙切齒地讓道,雙手忙碌地尋找不知道被丟到哪里的衣褲。終于,他在床下發(fā)現(xiàn),急忙抓起來套上,「那個該死的丫頭干嘛不離我遠(yuǎn)點?我是招誰惹誰了?她竟然大老遠(yuǎn)地跑來破壞我的好事!」他繼續(xù)詛咒著,怒氣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在臺北過著幸福美滿的家庭生活,離他命中的魔星雖沒有十萬八千里,但也隔了半個臺灣,誰知道這鬼丫頭仍不肯放過他!
她……她竟然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闖進(jìn)來,還敢厚臉皮地嘲笑他!真是太不可原諒了!
「玉龍,別生氣嘛!」瑞云摟住他的肩膀再度安慰道,「玉翎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奶奶也來了!
他像泄氣的皮球般,雙肩霎時垮了下來。妻子的推斷沒錯,他嘆了一口氣,朝她無奈地?fù)P揚嘴角,心情沮喪地下床走進(jìn)浴室。
+ 。 。
「玉翎,有沒有看到你三哥、三嫂呢?」唐老太太詫異地望著像受驚的小鹿般竄下樓的孫女!冈趺椿厥拢俊
「沒事!褂耵嶙髻\心虛地回答。
回想起樓上那幕令人臉紅心跳的情景,不禁令她羞得雙頰通紅,沒想到她竟然還有膽在暴怒的三哥面前狂笑!
真是太……太難為情了!她一定破壞了他們的好事。一想起三哥那張向來溫和的俊臉竟然冒出青筋,斗大的汗珠自他緊張的背肌上滴下來……哦,她不得不承認(rèn),三哥的身材可真不賴,不過,他臉上的震怒可真教她不敢恭維。
床上的美人兒當(dāng)然是她三嫂啦!雖然她連一根寒毛都沒瞧見,不過以后見面鐵定挺尷尬的?墒撬娴臎]想到三哥會在這時候做那種事,現(xiàn)在可是大白天呢!他老兄還真是熬不!
想到這里,玉翎又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唐老太太一臉狐疑,弄不懂孫女在笑什么。
「玉翎,有什么好笑的事,不能說出來跟奶奶分享嗎?」
「奶奶……」玉翎掩住嘴,克制愈來愈擴散的笑神經(jīng),「奶奶,不能說……」
唐老太太望著孫女抱著肚子在沙發(fā)笑得前俯后仰:心中不由得大感疑惑,她微瞇著眼望向樓梯口的方向。
「玉翎,你三哥跟你三嫂在樓上嗎?」
「三哥跟三嫂……」玉翎再度發(fā)出爆笑聲,正當(dāng)她笑得不亦樂乎時,樓梯口已傳來氣急敗壞的腳步聲。
「玉翎……」唐玉龍隱含威協(xié)的聲音,及時阻止了他堂妹的另—波笑聲。
玉翎張大眼睛望著堂哥盛怒的表情。
天哪!她從沒見過他這般嚴(yán)肅,緊張的俊臉蓄滿怒氣,活像是只被冒犯了的雄獅般。直到這一刻玉翎才發(fā)現(xiàn),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已不再是十多年前任她欺凌、沒脾氣的三哥了,而是個被踩痛腳懂得反擊的成熟男人。
她突然感到有些膽怯了起來,不由分說地躲到老奶奶的背后尋求保護。
「奶奶,三哥要打我啦!」玉翎扁著嘴,故作可憐狀。
玉龍氣極,做賊的喊捉賊!
「玉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老太太精明的眼光在這對寶貝兒孫之間打轉(zhuǎn),看來玉翎不知又怎么捉弄她堂哥了。
「奶奶,玉翎她……」玉龍張嘴囁嚅了半天,還是沒勇氣全盤托出,這么羞人的事教他如何開得了口?
「三哥他……」玉翎噗哧又笑了出聲,惹來玉龍又狠又準(zhǔn)地一記白眼。
「你還有臉說,進(jìn)別人房門也不會敲一下!」他氣急敗壞地吼,雙拳在空中胡亂地?fù)]舞,氣勢十足。
「誰說我沒敲的?我結(jié)結(jié)實實地敲了三下門,又在門口大喊,是你們自己沒聽見的!」
「沒人答應(yīng)就表示不便請人進(jìn)來,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玉龍老羞成怒地說。
「不便請人進(jìn)來干嗎不鎖門呢?門沒鎖我當(dāng)然不請自進(jìn)了,人家怎么知道你在……」玉翎閉上嘴,雙頰通紅地垂下頭。
「你……」唐玉龍支吾了半天仍說不出話來,俊臉漲得通紅,老奶奶再遲鈍也推敲得出事情的經(jīng)過,一定是小倆口親熱時被玉翎撞見。
她不悅地瞪向?qū)O女,正想說兩句,耳中已聽到孫媳婦溫柔的問候聲。
「奶奶,您來了!
唐奶奶看向樓梯口的方向,發(fā)現(xiàn)身穿淺色孕婦裝的瑞云,正挺著又圓又滾的大肚子緩緩步下樓梯。
「瑞云,你可得小心點才好。今天我的寶貝曾孫子有沒有惹你難過?」唐老太太關(guān)愛的眼神投注在正懷著唐家第四代骨血的孫媳婦身上,她的愛孫不待她示意,已匆匆越過她身邊搶到愛妻面前。
「小心點,瑞云!褂颀埿⌒囊硪淼匕哑拮臃龅缴嘲l(fā)上坐下。
「奶奶,您怎么不通知我們?nèi)ソ幽?」瑞云巧笑嫣然地撒著嬌?br />
「我想有玉翎陪著,就不勞煩你們跑這趟了。況且你挺個大肚子出門,我可不放心呢!」
「奶奶,下次一定要讓玉龍去接您,這樣我們才放心嘛!」
「乖孩子,奶奶還走得動。玉翎,怎么不喊三嫂呢?」唐老奶奶不悅地提醒還在一邊低頭沉思的孫女。
玉翎連忙拾起頭來,狐疑地望著微笑的三嫂,顯然她并不像三哥那樣介懷。
「三嫂,對不起,剛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顾嬗欣⑸氐狼钢。
「我知道,玉翎,別放在心上。」
「我就知道三嫂人最好了!褂耵崦奸_眼笑地抱住瑞云親熱,硬是把玉龍給擠在一邊!覆幌袢缒菢有猓
「我小氣?」玉龍?zhí)湫苑堑厝碌溃@個小巫婆,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呀,人家又不是故意看見的,干嗎那么生氣嘛!再說你的身材可棒了,比三級片的男主角還好看!」說完后她又自顧自地笑出聲來。
「你還有臉說?送你到紐約是去念書的,不是叫你去看三級片的!年紀(jì)輕輕就不學(xué)好。」玉龍難得板起瞼孔教訓(xùn)人,卻只換來玉翎不屑的鬼臉。
「玉翎,你真是愈來愈不象話了!大家閨秀的,怎可看那種東西!」老奶奶威嚴(yán)地掃了孫女一眼,玉翎只有正襟危坐地乖乖聽訓(xùn)的分。
「玉龍,你也真是的,瑞云都懷孕七個多月了,應(yīng)該小心點的!
「就是嘛,大白天的,你還真有雅興!」玉翎煽風(fēng)點火地說,不理會堂哥想殺人的眼光,任唇邊的笑意擴散至整個臉頰,憋在肚子里積漲得非得發(fā)泄的笑氣瞬間又爆發(fā)了出來。
奶奶和瑞云像被她傳染般,忍不住掩口直笑,只剩下可憐的玉龍,滿臉委屈地在一旁干生悶氣。
。 。 。
電影散場后,惠安和秀芬肩并肩地走進(jìn)戲院附近的麥當(dāng)勞。這里是時下年輕人最常聚集的地方,到處可以看見成雙成對的小情人在一角摟摟抱抱、情話綿綿。
每當(dāng)惠安看到這種情形,都會覺得挺靦腆、不可思議。他生長在民風(fēng)保守的臺南市,再加上家教甚嚴(yán),除了在高三那年和玉翎維持過一段純情的交往外,沒交過其它女友。沒想到現(xiàn)在的小孩子卻這么開放,小小年紀(jì)已公然出雙入對,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調(diào)情嬉鬧,旁若無人。他和玉翎的初戀簡真是跟他們有天攘之別!
惠安將兩人份的餐點安置在靠窗的桌位上,遠(yuǎn)離那群吵鬧的年輕人。
坐在他對面的女孩有頭飄逸的長發(fā),如今卻整整齊齊地綰在腦后,露出—張秀氣的鵝蛋臉,她并不是時下流行的那種濃眉大眼的性感美女,她的眉毛細(xì)致整齊,挾長的一對丹鳳眼總會微微瞇起,給人很甜、很媚的感覺。
她的身材高挑纖瘦,屬于骨感美人典型,而不是豐滿性感的那類尤物,也比不上玉翎的骨肉亭勻,能讓他在瞬間目光接觸時,便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激越反應(yīng)……
老天!雖然他早已心有所屬,但也不該在跟秀芬約會時想趙玉翎,這樣實在有失紳士風(fēng)度。
可是他偏偏又忍不住想起她。
事實上,從臺南返回新竹后,他的腦袋里沒有一刻能停止想起那個折磨他肉體、靈魂的小精靈。她的一顰一笑皆深深刻人他的心扉,即使不在睡夢時,她也能跳到他面前搔首弄姿地勾引他。
惠安無法不想起她在游泳池畔用那雙柔嫩的小手替他擦防曬油,也無法不想起兩人在花園里交換的甜蜜親吻,那挑動他欲望的嬌媚眼神隨時隨地出現(xiàn)在他腦海,以微噘的櫻唇向他許諾著……
許諾著什么呢?惠安心不在焉地想著,手邊那杯奶茶在他的攪拌下,掀起一圈圈的漣漪。
「姚……惠安,什么事讓你那么開心,可以跟我分享嗎?」秀芬輕啜了一口咖啡后問道。
「呃?」惠安如夢初醒般地眨了眨眼,最后他終于搞清楚秀芬的問題,臉孔漲得通紅。
他總不能告訴她,他在想另一個女人吧?這么做就太過分了。
「沒什么,我在想剛才那部電影的劇情。」他心虛地回答。
「你喜歡那部電影?」
「還可以啦!」惠安聳聳肩,他根本就不記得電影演什么,因為他滿腦子部是玉翎的倩影。
秀芬垂下頭吃著她的漢堡,不曉得該對惠安說些什么,從他去接她下班,到兩人由電影院出來,他一直很安靜,態(tài)度不似前幾次大伙兒一起吃飯時熱絡(luò)。
或許是因為這是兩人第一之單獨約會,所以他就像她一般緊張。
她還記得上星期五接到他的電話,訂下星期一的約會時,她有多興奮!
她對惠安愛慕已久,只是他—直都沒有注意到她。當(dāng)昭欣告訴她惠安想認(rèn)識自己時,她的心里被喜悅所漲滿,忙著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xiàn)給他。
經(jīng)過幾次聚餐后,他終于約她了。秀芬忍不住掀起嘴角,回憶著接到電話那刻內(nèi)心的欣喜和驕傲。
姚惠安是公司內(nèi)最有價值的單身漢之一,他的邀約讓秀芬成為財務(wù)部女同事們妒羨的對象。因為惠安不僅相貌出眾,而且私生活極為檢點,他進(jìn)公司將近—年,卻從未傳出任何誹聞。
秀芬珍惜自己的好運,所以立刻答應(yīng)下來,經(jīng)過周末假期的兩天等待,今天又刻意打扮,希望能給心上人留下美好的印象。沒想到惠安的眼光卻時時逃避著自己,老是看向別的地方,—開始她還好奇地追隨,但她立刻發(fā)現(xiàn)他的眼光根本沒有焦點,只是視而不見凝視遠(yuǎn)方。
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者有什么心事?
「惠安,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心事?」他搖搖頭正想說什么時,一道黑影籠罩住他們。身穿淡藍(lán)色休閑裝的瀟灑男子端著餐盤站在他們的桌旁。
「嗨,惠安,秀芬,沒想到在這里碰見你們,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坐嗎?」駱平神情愉快地向兩人打招呼。
秀芬瞪著他,她才不以為他和他們是不期而遇的呢!駱平不知道私下約過她幾次,都被她拒絕,她是最討厭像他這種花花公子了,根本不想理他。正當(dāng)秀芬開口想拒絕時,惠安卻微笑道:「好啊,一起坐!
這個大傻瓜!秀芬惱怒地看了惠安一眼,他難道不知道駱平是來搶他的女朋友嗎?
駱平坐進(jìn)惠安身旁,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傳進(jìn)惠安鼻端,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惠安你怎么了?」秀芬關(guān)切地遞了張面紙過去,「是不是感冒了?」
怪不得他今天顯得比較沒精神。
「沒什么,只是鼻子過敏!顾畹卣f,然而秀芬已惱怒地橫了駱平一眼。
昭欣告訴過她,惠安對香水過敏,所以只要有惠安在場的聚會,秀芬都不敢擦香水,誰曉得這個該死的花花公子,偏偏跑來他們之間當(dāng)電燈泡,還擦那種臭死人的香水來熏惠安,她真是愈想愈氣。
「惠安對香水過敏!顾豢蜌獾卣f。
「我沒擦香水!柜樒侥樕先允悄歉泵运廊说男θ,「我只擦了古龍水!
「那也一樣!」秀芬氣得咬牙切齒,表情兇惡異常,但駱平仍無動于衷,著迷地望著她嫣紅的臉頰。
惠安見到氣氛有些僵,連忙打圓場,「秀芬,沒什么事,只是過敏而已。我的鼻子就是這樣,聞到比較奇怪的味道就作怪。」
「那就該少跟那些有奇怪味道的人在一起!剐惴姨鹛鸬匦Φ,但眼中的寒意卻教駱平直打哆嗦。
他清了清喉嚨,岔開話題。「惠安,你們怎么會在這里呢?」
「我跟秀芬去看電影!
「那……怎么不找我一起去呢?」他故作不經(jīng)意地說,其實心里恨得癢癢的!肝覄偛乓踩タ措娪澳,一個人看看影最無聊了,早知道就跟你們一道去!
惠安笑而不答。
駱平也皮笑露不笑地咧開嘴角。下班時,他一得知惠安和秀芬約會,立刻也趕到電影院,結(jié)果卻找不著兩人,散場后他到麥當(dāng)勞解決晚餐,卻意外地逮到他們。
他一瞧見惠安溫吞吞的笑容就有氣!他不明白惠安有哪一點此他好,秀芬竟然喜歡這家伙而不喜歡他,實在令人生氣!他駱平長得英俊瀟灑,多少女人喜歡他,而秀芬卻偏偏不理他,教他又愛又恨,發(fā)誓非得追上手不可。
駱平熾熱的愛慕眼光有點教秀芬招架不住。那個自以為唐璜再世的花花公子,每次都用那種眼光看她,教秀芬又氣又羞的,她將目光固定在惠安的瞼上,他的眼中有一絲迷惘,眼光不解地在駱平和她臉上穿梭。
他實在老實得軟秀芬心痛,可是話說回來,他的那顆君子之心怎能洞悉小人之腹?
秀芬心里對惠安的愛慕更加深厚,他是那種謙虛有禮的紳士,她真的好喜歡他,她的眼睛默默地傳訴深情,駱平在一旁看得怒火高張。
「惠安,你星期六參不參加公司辦的郊游?」她嬌滴滴地問。
「我簽名了!顾麥厝岬攸c點頭。
「太好了,我也參加了呢!你喜歡吃什么,要不要我準(zhǔn)備些可口的餐點給你吃?」
「不用了,公司都有準(zhǔn)備,再說讓你這么辛苦,我也過意不去!
「不辛苦的,我心甘情愿!
「秀芬,你知道我也參加了!」駱平插嘴道,「既然惠安不需要,你何不準(zhǔn)備一些我喜歡吃的餐點?」
秀芬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張厚臉皮,最后以那種「誰問你了」的眼神白了他—眼。
惠安再愚鈍也瞧出人兩人之間的不尋常。有趣,他想。駱平雖然有些玩世不恭,不過對女人向來溫文有禮,從來沒用過這種「霸王硬上弓」的招式。莫非他喜歡上秀芬?
這倒不是不可能,秀芬是個惹人憐愛的小女人,駱平喜歡她是很正常的,不過他擔(dān)心駱平究竟有幾分真心,他是絕對不忍心讓秀芬受到傷害的。
「惠安,我想回去了。」秀芬覺得胃口全失,有那個討厭鬼坐在旁邊,什么山珍海味都引不起她的食欲。
「好,我送你回去!够莅埠韧晁哪滩。
「坐我的車好了,」駱平提議,「我有開車來!
「不要。」秀芬拒絕。
「為什么不要?」駱平也動了氣,「惠安又沒車,你是要他坐公車,還是坐出租車送你?」
「要你管!」她杏眼橫豎。
惠安見兩人又鬧僵,連忙打圓場,「秀芬,駱平說得也對,我們就坐他的車好了!
駱平得意洋洋,秀芬可氣壞了,「惠安,我不要……」
「別任性了……」他拍了拍她的手哄道,「駱平跟我住得很近,我們先送你回家,他再送我!
秀芬笑開了臉,原來她的心上人還不算太笨,早洞悉了駱平的詭計。她朝駱平丟下一個勝利的眼神,讓他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