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總裁的會客室里,坐著一對氣質(zhì)從容的老夫婦,他們的衣著、氣質(zhì)讓人可以感覺得出他們的優(yōu)雅與出眾,應(yīng)該也是體面的人士。
他們的對面也坐著二個氣質(zhì)頗佳的年輕人,他們的年紀(jì)相仿,但沒有一般年輕人的輕浮,兩個人氣度從容的坐在那兒,非常地穩(wěn)重,看樣子也是良好家庭出身的。
四個人、八只眼睛互相打量著,誰也不放過誰,心底都在猜想對方的身分,只有何守銘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站在玻璃門邊看著門內(nèi)的四個人,一直在等著。這個范仲雅怎么還不回來?
他焦急得不知該如何面對,心底直嘀咕著仲雅為何還不回來?
電梯的門一開,何守銘立刻回過頭去看是不是仲雅,果不其然,仲雅與祖兒雙雙從電梯里走出來,他立即迎上前去,一臉頭痛的表情:“你自己好自為之,看來是一片混亂,你自己解決!”守銘說完之后一副不知他會怎么處理,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仲雅側(cè)過臉望著祖兒問她,“有心理準(zhǔn)備了嗎?”
祖兒回給他一個甜甜的笑,仲雅牽起祖兒的手開門走進(jìn)會客室,會客室里的四個人同時將眼光移向他們,一陣陌生的尷尬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
浩然先開口喊她的寶貝妹妹:“祖兒,你還好嗎?”
祖兒有些疑惑的望著浩然,感覺很熟悉,卻又想不起這個人的名字,她沒有印象。
仲雅立刻對平之與浩然展開疑問:“你們是?”
“我是林平之,他是林浩然,祖兒是我們的妹妹,我們在報上看到你刊登的啟示,祖兒真的喪失記憶力了嗎?”平之問仲雅。
在仲雅尚未回答之前,范父、范母卻先開口了:“怎么一回事?”
“爸媽,待會兒再跟你們解釋,先讓我處理一下!”仲雅回覆母親后,再回答平之的問題。
“祖兒現(xiàn)在的疑團(tuán)必須由我們共同來解決,如果你們真的是她的家人的話。我和她是不錯的朋友,但她從不肯提她的家庭情況,我是在參加婚禮的途中發(fā)現(xiàn)她出了車禍躺在路上,祖兒送醫(yī)之后,昏迷了兩天,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喪失記憶,我也無從連絡(luò)她的家人,只好刊登啟事!”
仲雅將情況解釋給平之與浩然聽,讓他們明白。
“那天是我父親的再婚之日,祖兒從婚禮上失蹤,我們以為她回家了,直到我父親度蜜月之前,我們都沒找到她,以為她嘔氣去了同學(xué)家,這兩天我們找遍她所有的朋友都沒地下落,正準(zhǔn)備去報警時,恰巧看了你刊登的啟事!”浩然述說著當(dāng)天情形。
范仲雅立刻問:“那你們的父親還不知道啰!”
“我父親現(xiàn)在人在威尼斯,我們正準(zhǔn)備打電報通知他。”平之答。
仲雅看了祖兒一眼,然后問平之,“現(xiàn)在你想帶祖兒回去是嗎?”
“當(dāng)然!”
“可是——為了慎重起見,我還是必須對你們調(diào)查之后,才能將祖兒交給你們!敝傺徘溉坏恼f。
“調(diào)查?”平之與浩然覺得反應(yīng)愕然,浩然立刻說:“那你快點查,我父親是商界名人林遠(yuǎn)航,他的確有二子一女,或者我請我爸來與你見面。”
仲雅聽見林遠(yuǎn)航的名字吃了一驚,原來祖兒是遠(yuǎn)航的女兒,世界真小,不是嗎?
“兩位別介意,我因為不了解祖兒的家庭狀況,再加上她喪失記憶,所以必須小心翼翼!
仲雅解釋著,平之笑了笑對仲雅說:“其實我們該謝謝你才對!”
“等一等,我可以說幾句話嗎?”范父突然站起身來打斷年輕人之間的談話。
“現(xiàn)在的情況是——這個女孩,是遠(yuǎn)航老弟的女兒,你們兩個是他兒子,在遠(yuǎn)航老弟的婚禮上,女兒負(fù)氣出走發(fā)生了車禍,剛好被我兒子撿了回來,我兒子原本就認(rèn)識這女孩,不知她是遠(yuǎn)航老弟的女兒,所以登了則廣告替她尋親,是不是?”范父一口氣說完。
“是!”仲雅給了簡短的答案。
“那現(xiàn)在問題解決了!”范父宣布著,他希望這件烏龍事件趕緊結(jié)束,因為他們這次回來的目的是要替兒子相親的,偏偏兒子忙著處理別人的家務(wù)事。
“還沒解決!”仲雅宣布,所有的人都看著他,搞不清楚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祖兒暫時還不能回林家!
“為什么?”
“我和醫(yī)院有協(xié)議,祖兒必須回醫(yī)院再度檢查!敝傺糯稹
“沒關(guān)系,她回家我們可以照顧她的。”平之接口說,仲雅心中有一百個不愿意,但他實在沒有立場說不。
一直保持沉默的祖兒突然開口了,但她卻是站在范氏夫妻的面前,以相當(dāng)嚴(yán)肅正經(jīng)的神情開口問他倆:“伯父、伯母我可以請教你們一個問題嗎?”
范父、范母相視對方之后,范父答:“可以!”
“請問你們是回來給仲雅相親的嗎?”
沒料到這小丫頭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問不關(guān)自己的問題,而且是單刀直入的問著仲雅最在意的事。
“是的!”范父毫不諱言。
祖兒睜著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著范氏夫妻,片刻之后她又開口了:“伯父、伯母,我在喪失記憶之前是怎么樣的人,我不太知道,但在我大難不死之后,身邊只有一個人對我最好,那就是仲雅,他不需要你們幫忙安排相親,因為我決定要嫁給他了,我相信他也想娶我!”
這是什么話?他們聽錯了嗎?
這樣想的,不僅是范氏夫妻、平之、浩然,連仲雅自己也愣在那兒!
“你——說什么?”范母問她。
“伯母,感情這東西很難解釋,您應(yīng)該明白,我只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不能沒有他!”
祖兒強烈的表白令范氏夫妻有些不知所措。
“祖兒,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嗎?”平之問。
“我知道,你快叫爸爸回來吧!他應(yīng)該見我一面的!弊鎯捍稹
范父開口,“仲雅,看來大家都要冷靜一下,我和你媽先回雅園休息了!
他與妻子先行離去,他的心底有個腹案必須回去思考!
平之、浩然、仲雅與祖兒留在會客室中上陣沉默,仲雅開口問祖兒:“你要和哥哥們回去嗎?”
“不!你待會兒再送我回去,我有話跟你說!弊鎯赫f。
平之與浩然將地址留給仲雅,然后對仲雅說:“你們談?wù)劊覀兓厝チ⒖掏ㄖ腋赣H。”
一會兒之后,會客室里只剩下仲雅與祖兒了。
會客室之中只剩下仲雅與祖兒,誠如他們所說:這兩個人需要好好的談一談。
范仲雅望著一臉無邪的祖兒,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卻不知該如何問出口,祖兒方才的話就如同定時炸彈般讓每個人都陷入隨時爆炸的情緒中。
他猶豫著,究竟自己該如何開口,一臉的思索。
“你有話要問我嗎?”祖兒倒是先啟口。
仲雅看著祖兒,只好點點頭。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從我喪失記憶以來,我根本就成了一個沒有過去的人,這還不打緊,我連自己究竟是什么樣的人都不明白,我對任何人都無法產(chǎn)生信任,就連剛才的那兩個人,我相信他們一定是我的家人,但我還是無法將自己交給他們,現(xiàn)在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我不想離開你,我知道你不想去相親,你說過你喜歡我,那就讓我一輩子待在你身邊吧!”
祖兒的神情略顯激越,仲雅忍不住的握住她那纖細(xì)的小手,可是,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理智。
“祖兒,你對我的感情是一種依賴并非感情,你并不愛我,我不希望你是這樣選擇和我共度一生!”
仲雅說得相當(dāng)實際,即使他心中也相當(dāng)愛著祖兒,但他真的不愿冒險,不愿冒這種險,若是有一天祖兒對他那份依賴的感覺消失了,那么他豈不是也要失去祖兒了嗎?
“你真的不要我嗎?”祖兒問他。
“祖兒,我對你的感情并沒有改變,現(xiàn)在的重點是在你自己,聽我的話回你家去接受治療,你一定會恢復(fù)記憶力的,到時候,你再作決定,這樣對你、對我都好,真的!”
仲雅深情的對祖兒說,希望她會明白。
“那么——你不會去相親吧?”她怯怯的問。
“不會!我會等你康復(fù)?”仲雅信誓旦旦的對他說。
祖兒頭一回主動的將身子貼向他懷中,仲雅摟著她嬌小的身軀,心中一股暖意,他明白自己該怎么做!
范仲雅送祖兒回到林家,除了平之與浩然之外,雨燕與美瑤都在林家,當(dāng)他們見到祖兒時是兩種極端的反應(yīng),浩然與平之見到祖兒回來是相當(dāng)?shù)男老病?br />
而美瑤與兩燕則帶著懷疑的眼光,想著——她真的得了失憶癥嗎?祖兒看起來和平日沒什么兩樣!
雨燕想試探祖兒,她以為祖兒是裝的,她上前站定在她面前,對她說:“祖兒,等我姊姊從威尼斯回來發(fā)現(xiàn)你喪失記憶一定很高興,這樣你就不會把她當(dāng)仇人看了!”
“你姊姊?仇人?”祖兒不解眼前這陌生女子對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雨燕,你在干嘛?”平之對她喝斥著。
祖兒不知道答應(yīng)仲雅回家來的選擇究竟正不正確,她快步的向后退了一步,仲雅站在她身后拍拍她給她支持,祖兒看著平之與浩然,雖然她不確定這兩個女人是誰?但她想她們并不喜歡她。
“我……我可以回家來嗎?”祖兒問浩然。
“我?guī)慊啬惴块g。”浩然說。
祖兒側(cè)過身望著仲雅,一雙大眼睛盯著他看。
“你要記得我們的承諾!”
仲雅點頭,祖兒又轉(zhuǎn)身望著美瑤與兩燕,很誠懇的說:“很抱歉,我實在想不起來你們的名字,事實上,我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不過我想我以前一定不怎么討人喜歡,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恢復(fù)記憶,但是我希望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她說完之后,所有的人都對她刮目相看,一次車禍,祖兒竟變了個人似的,她變得懂事了。
她和仲雅之間依然存留著依依不舍的情緒,平之與浩然都看在眼里,他們的小妹妹這回真的戀愛了。
范仲雅將車駛回雅園,事實上,他早已作好心理準(zhǔn)備,他知道這回要面對他的父母,是件不易之事,尤其,祖兒現(xiàn)在的狀況——
他停好車,踏著穩(wěn)實的步伐走進(jìn)客廳,如他所料,他的父母已在大廳中等著他,管家一見他進(jìn)門立刻招呼道:“少爺,您回來了!”
“兒子,過來坐,陪媽喝杯茶。”范母招呼兒子要他坐在她身邊。
仲雅順從母意坐在她身邊,心中有些不自在,范父則不發(fā)一語。
“兒子,這回我們回來除了探望你之外,還要出席商界的一項慈善餐會,當(dāng)然你也要出席參加,我們安排了你杜世伯的女兒和你一起出席晚會!
范母很高興的向仲雅宣布,未等仲雅反應(yīng),她又接著說:“若萍是個不錯的女孩,今年才從畢業(yè),再加上你杜世伯和咱們家的交情——”
“媽!你是在明白的告訴我,要若萍陪我參加酒會而已,還是你正在替我決定婚事!敝傺糯驍嗔四赣H的話。
范父立刻開口,“仲雅,注意你說話的態(tài)度!
“爸、媽!我想關(guān)於我的婚事應(yīng)該不用你們操心。”仲雅直接的坦白。
“難不成你真的要娶那個小女孩?”范母追問。
“媽,如果你可以先摒除你對祖兒的成見,試著與她相處,相倍你會覺得她是個可愛的女孩,你會喜歡她的!敝傺畔喈(dāng)誠懇的向母親保證。
“仲雅,我坦白的問你一次,你對她很了解嗎?你甚至連她的家人都不認(rèn)認(rèn)識!”范父又說。
“沒錯,但是我們是真心愛著對方,我們會很用心的去接受對方的一切的。”仲雅向雙親保證著。
“那么身為父母的我們是否也能向你要求一件事,慈善晚會你還是必須和若萍一起參加,至于婚事我們再研究看看,我們想休息了,你自己看著辦!”
范父的話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
父母回房之后,只剩下仲雅一個人在客廳內(nèi),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口袋中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仲雅取出行動電話,自然的接起電話。
“喂!我是范仲雅!”
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再度喂了一聲,想著若是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就準(zhǔn)備將電話切掉。
“喂!我是祖兒!”
“祖兒?”仲雅有些訝異,他記得他送祖兒回家時,并沒有告訴她自己行動電話的號碼啊?
“你——怎么?”
“不知道,我一拿起電話就很自然的撥了這支電話。”她解釋著。
“還有沒有想起什么事?”仲雅問她。
“我想我已經(jīng)想起我爸爸和媽媽了。但是一些往事還是想不起來!”祖兒答,聽得出來,聲音之中依然有些許的沮喪與無奈。
“別急,祖兒,慢慢的你都會想起來的!敝傺虐参恐。
“你爸媽呢?”她問。
“累了,去休息了!
“我以后可以再打這支電話給你嗎?”祖兒問。
“小傻瓜,當(dāng)然可以!”
仲雅又和祖兒閑聊幾句之后才收線。
范仲雅相當(dāng)迷惑,他知道父親的堅決,看來和若萍一起出席晚會是難以避免的。但是他必須讓父母快點喜歡上祖兒,他不能讓他們之間的愛情有任何問題出現(xiàn)!
祖兒坐在自己的房間內(nèi),這間美麗的睡房里,有著太多太多關(guān)于她成長的記憶,看著自己與父親的合照,和一張母親的遺照,有些微弱的記憶片段慢慢浮上腦海,但依舊不是十分清晰。
她開始努力的想起關(guān)于過去的點點滴滴,但都像海底撈針般,找不到任何片段。
她難過的坐在房內(nèi),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祖兒!”
祖兒知道是她的兩個哥哥!于是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平之與浩然。
“大哥、二哥!”
“下來吃點點心,我們聊聊好嗎?”平之用疼惜的口氣對她說。
“好!”
餐廳內(nèi),平之、浩然與祖兒,共享下午荼。
桌上放著——藍(lán)莓、起司和鮮奶油草莓蛋糕和花茶,祖兒慢慢的對昔日的一些喜好有了些記憶,她睜大眼睛問平之。
“這些都是我愛吃的對嗎?”
“嗯!有印象嗎?”
“有一些!”
他們開始享用著點心,很久了,他們兄妹三人沒有這么親近過。
“祖兒,我們想說一些關(guān)于家里的事給你聽,看能不能對你的記憶有些幫助!焙迫徽f。
“我想這樣對你應(yīng)該很有幫助!逼街f完,祖兒點點頭。
“其實我也希望你們能告訴我一些關(guān)于家里和我以前的事!
“那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哦!”浩然和她開玩笑。
祖見認(rèn)真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祖兒,我們?nèi)齻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們的老爸年輕時瀟灑風(fēng)流!逼街f到這兒,浩然接了一句:“現(xiàn)在還是差不多。”
“你的母親在你還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在這期間爸爸雖然交過不少女朋友,但都沒認(rèn)真過,你一直是我們家的小公主,我們都很疼你——”平之說著。
“我以前脾氣很不好對不對?我看你們的女朋友對我的態(tài)度就可以猜到一點!”祖兒提出問題。
“事實上,你是挺任性的,或許是我們太寵你了。不過以前的你的確很單純,你是個個性很直的女孩。”浩然答。
“后來,爸爸交了個女朋友,并且要和她結(jié)婚,你相當(dāng)反對!逼街终f。
“我為什么反對?”
“因為爸爸的女朋友和我的年紀(jì)差不多,也就是我女朋友的姊姊!
“就是下午罵我的那個女孩子的姊姊!”
“是!你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很激烈,甚至不愿意去參加婚禮!逼街终f。
“我以前的態(tài)度一定很惡劣吧?我反對的原因一定不是全因為他們年紀(jì)的懸殊,我是害怕爸爸不再愛我!”祖兒竟然可以這么徹底的剖析自己的心情,這點令平之與浩然相當(dāng)意外。
“我想,你會發(fā)生車禍,或許是你從爸爸的婚宴上出走之后發(fā)生的!焙迫煌普。
“我不知道喪失記憶力究竟對我而言,是好或不好?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能活著真好!就當(dāng)我再生一回,希望從前的那些壞毛病都不見了。”祖兒含著一口蛋糕,像是起誓一般的說著。
“祖兒!”平之握著她的手輕呼她的名字,心中的感覺是復(fù)雜的。
他們一家人都必須重新調(diào)適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