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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湯 第六章
作者:葉霓
  

  幻琴捧著飯菜進人廂房?粗谧赃呉颜觳贿M粒米、不飲滴水的男人,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  

  “吃點東西吧!再這么下去,你的身體怎受得了?”她怯怯地走到凌雋身邊,將午膳擱在案頭。  

  自從她將他從地牢里救出又被父王與眾多親友誤會后,這幾天她總是在別人指指點點下過日子,早已是生不如死了。  

  而他……他這個罪人不但一點兒也不感恩她的搭救之情,反而不吃不喝虐待自己的身體,教她這樣的犧牲有何代價呢?  

  “你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寂寞,來看我這個‘情夫’了?”凌雋微轉首,斜睨了她一眼。  

  幻琴心中一陣發寒,“你為什么老要這么貶損我?好,如果這么做才能讓你心里舒服點兒的話,你就說吧!不過我希望你先把飯給吃了!  

  “我真不明白,你干嘛那么關心我?該不會怕我身體虛了,會虧待了你?”  

  他故作狂妄,表情浮上波蕩邪味。  

  “你——你真該死,嘴巴老是不放干凈!彼龐扇岬囊欢迥_。  

  “沒錯,我是想死,留在這兒根本木是我自愿,既逃不走活著也是多余了。我凌雋自幼父母雙亡,至今也無妻室,死與活我都無牽無掛。”  

  他坦然表明立場,換句話說就是他沒吃飯的意愿。  

  “你還是一心想回去?”她黯然神傷。  

  凌雋面向中土的方向遙望,不語。  

  “可是父王說,如果你愿意留下,他可饒你一命,而且也愿為我倆主婚……”幻琴羞澀地開口。  

  這也是昨幾夜里她聽母后說的,雖說父王對她的行為感到氣憤莫名,但畢竟她是他們僅有的女兒;再說父王一向賞識凌雋在戰場上的應變能力與武功造詣,只要他能歸順他們蠻夷,父王絕對不會為難他的。  

  “哈!你還真是無恥,不要貞節也就算了,還自愿把身子送上門,難怪人家說蠻夷之女無貞操!  

  凌雋冷然的聲音、淡漠的表情和字字惡毒的話語像利刃般刺人幻琴的心,她撫著胸口,流下淚水。她好痛啊!  

  “我不是……”她輕呼,憂郁的眼神中露出重重傷害。  

  “你出去,把這些飯菜全都帶出去!”他赫然對她一吼。  

  幻琴拭去淚,吸了口氣才道:“你想逃離這兒,不吃不喝怎有體力逃!  

  “吃了喝了又如何?外頭全是你們的手下層層看守,我身上又帶傷,絕對逃不過百里!彼f給她鄙夷一眼。  

  她哀傷的噤了口,眉頭深鎖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你把這些飯菜都吃了,我保證有機會讓你逃走。”  

  “你說什么?”他蹙眉。  

  “我給你逃走的機會,但你必須有體力是不?”幻琴苦著心佯裝笑靨。  

  也不知為何,自從她第一次和他碰面后,一顆心就牽系在他身上,所以那天她才寧愿賠了自己的名譽也要保他性命。  

  如今見他不快樂,她又怎會有歡顏?  

  見凌雋半晌也不動飯筷,她立即又道:“信我一次吧!雖然賽衛詐騙了你,但這些天來我幾時騙過你了?”  

  久久,凌雋終于拿起筷子扒了口飯入口,半信半疑地吃了一頓。  

  幻琴見他吃了,欣慰地笑了!她趕緊掏出手絹將剩下的窩窩頭包起,“帶在身上,雖不好吃但可應應急!彼V迷地看著他的俊容好久,才從他冷毅的薄唇上回了神,“待會兒外頭會有一陣慌亂,你就乘機逃吧!愈遠愈好……幻琴大膽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后,凝望了他好一會兒,便含淚出了房。凌雋驚覺不對勁,但又理不出個所以然來。不一會兒工夫,屋外真的傳來嘈雜聲——“來人哪!快來人!幻琴公主自盡了,快!”  

  凌雋正欲越窗逃走,卻在聽聞“自盡”兩個字時煞住了所有的動作,就連心跳也仿佛靜止了!  

  什么?她竟然為了讓他離開情愿犧牲自己的性命他已顧不得這么多了,立刻轉了方向由正門沖出,來到躺在地上、腹部插入一把侍衛長劍的幻琴身邊,牢牢抱緊她。  

  “你……你這是何苦?”  

  “快……你快逃……”她虛弱地看著他,清淚徐緩自眼角滑下,慢慢閉上了眼。  

  “不準死!聽見沒?我不準你死——”凌雋瘋狂地喊著,那優急的模樣令人膽寒!  



  ★        ★        ★  



  凌雋并未離去。  

  自大夫將幻琴施以急救后,氣憤不已的基陸又將凌雋押回地牢。凌雋因而憂心不已,思緒全繞在幻琴的安危上。  

  直到幻琴持續半昏半醒,嘴里喃喃念著凌雋的名時,基陸基于父愛,不忍看她受此折磨,于是又將凌雋叫來房里陪伴她。  

  凌雋從不曾為任何人如此憂心過,就連他自己的生死亦從不放在心上,但此刻……佳人躺在床榻上呼吸淺促、雙眸緊閉,時而呢喃時而吃語,讓他不知所措。  

  經過半天,她終于微微轉醒,輕咳了幾聲。  

  “你醒了?”他在她耳畔輕喚。  

  幻琴徐徐睜開眼,看了他半晌后驀然想起什么似地急于起身。  

  “別動!你身上有傷!绷桦h撳住她。  

  “你怎么還不逃?你……”幻琴看了看窗外,“現在外頭有人嗎?如果沒有你就趕快離開,別讓我白挨這一刀!彼湎抡渲榧殰I,一雙柔美虛弱地只在他胸膛推擠著他“快……”  

  “別這樣,幻琴!彼プ∷男∈郑滓卜撼龉獠,“你真傻!你我素昧平生,何苦為我做這些。”  

  耳聞他頭一回喚她的名,幻琴激動地粉唇微顫,“我……我也不知道,就這么不知不覺愛上了你,可能是上輩子欠你的吧!前世欠,今生還……”  

  “好個前世欠今生還!既然你我有情債纏身,我又怎能離開?”他并非無心之人,遇上這樣的小女人,即便是鐵漢也成了統指柔。  

  “你的意思是……”她睜亮水色秋瞳。  

  “我不會走!彼麩o悔地說。  

  “真……真的?”幻琴破涕而笑!澳懿荒鼙П?讓我知道這是真實的,不是做夢……”  

  “來,小心點兒!绷桦h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將她摟進懷中,“愛上我就別后悔!  

  “不,即使死也不后悔!彼龘嶂鴤,悸動地說。  

  “噓!別再死不死的掛在嘴上,否則……”他炯亮的目光膠著在她紅嫣嫣的小嘴上。  

  “嗯?”  

  “否則我就這樣!”凌雋低下頭捏住她的菱唇,細細品味,彼此的情愫傳達得絲絲人扣……  



  ★        ★        ★  



  初晴趴在桌上午休,纏繞在她腦海的就是這一幕幕似清晰又似朦朧的景象,以至于心脈狂跳、情緒激動。  

  “初晴……初晴!”程珍搖搖她的身子,在她耳邊喚道“醒醒呀!上班時間到了!”  

  初晴猛地抬起身子,呆愕地看著她,“凌雋…凌雋呢?”  

  “什么凌雋?你到底是怎么了?好幾次見你午休時都囈語不斷,是不是有什么壓力?”程珍關心地問道。  

  初晴閉上眼,撫了撫眉尖,“我……我沒事。你怎么會來這兒?”  

  “我來影印點兒東西!  

  “哦,那交給我吧!”初晴眨眨眼,打起精神準備工作了。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對我你還客氣!背陶淠弥鴸|西走到影印機旁。  

  初晴傻愣地待在座位上,喃喃說道:“你覺得我再這樣下去行嗎?成天無所事事,唉!”若非是為了唐駿,她真想辭職了。  

  “我倒覺得你的工作一點兒也不輕松,許多人不都拿一堆東西故意找你印,簡直是找麻煩!”程珍為她打抱不平,隨即又輕聲探問,“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和我們唐總是什么關系?”這個疑問可是纏繞在她心里已久了,幾次問出口總被初晴不了了之。在她看來,初晴和唐總之間的關系必然曖昧,但既是如此,唐總應該提拔她才是,又為何要將她貶為小妹呢?  

  “我……我們沒什么關系,唯一的關系就是我告訴他我喜歡他,并向他下挑戰書,告訴他總有一天會讓他愛上我。”  

  初晴隱藏了部分實情,卻說出她心里的話,說完后雖滿難為情的,但心底真的輕松不少。  

  “天,我好佩服你呀!”程珍由衷地說。像她不也欣賞極了唐總,但示愛的話是打死她也說不出口的。  

  就憑這點“佩服”,她決定永遠支持初晴。  

  “加油,我站在你這邊,如果你和唐總真有結果,別忘了請我當伴娘!”  

  新娘做不成,當伴娘解解饞也行。  

  初晴輕笑了聲,“瞧你說得像已成定局似的!  

  “你的外表可是我們公司里數一數二的,只要稍微打扮,不知會迷死多少人。你沒瞧見每次你一進電梯,許多男人都跟著進去,對你瞄來瞄去的?”程珍認真地說。  

  “你說什么嘛!”初晴秀顏乍紅。  

  “我說的可是真的。加油哦!”程珍拿起印好的資料,露出鼓勵的一笑后便步出影印室。  

  初晴突然感到一身輕飄飄的,仿佛仍飄在程珍剛才的話里。  

  不久,文書室的女同事走了進來,手上捧著一堆東西!靶∶茫@些東西幫我整理裝訂好,明天一早要急著寄出去的!  

  她一扔轉身就走,讓初晴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看著這堆已堆到胸前的文件,初晴傻住了!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她已成為全公司女同事的公敵?  

  算了,反正她也沒事,就幫幫忙吧!  

  就這樣,她一份份折疊裝訂好,又貼上地址條,一直到下班時間才弄好三分之二,于是她索性加班。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竟不知道原在辦公室加班的同事一個個全走光了,此時整層樓內就只剩下她一人。  

  初晴也是直到腹部發出一聲饑餓的空鳴時才發現時間已晚。  

  天,已過八點了!  

  難怪肚子會突然發疼,想必她慘兮兮的胃被她搞得更壞了。  

  “不管了,還是先去填一下肚子,再弄不完就帶回家吧!”她自言自語地起身收拾東西時,突然“啪”地一聲后,室內竟漆黑一片。  

  初晴恍似跌進了黑洞中,嚇得動彈不得。  

  “停電了嗎?”怎么會這樣?  

  初晴手足無措,像瞬間瞎了眼般不知如何是好,她憑方向感想出外求援,怎知眼睛一時還適應不來這突如其來的黑,不小心撞倒身旁的小型文書柜,絆了一跤不說還被它砸到腳,扭傷腳踝!  

  “有人在嗎?”她趴在地上喊著。  

  嗚……好痛哦!  

  “有……有人嗎?”初晴抽噎著。令她納悶的是大樓不是都有發電機嗎?怎么會變成這樣?  

  天,她該怎么辦?看不見不打緊,但扭傷腳踝的地方又疼又辣,怎么也站不起來。  

  初晴不知道的是,三十四樓也有一人被困在辦公室內。  

  唐駿蹙眉瞪著一屋子的黑暗,霍然起身拉開身后的落地厚窗簾,藉由屋外的霓虹燈讓室內有一絲光度。  

  “該死的!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啊!”他煩悶地爬了爬頭發,看樣子連電梯、發電機都沒用處了。要他從三十幾層樓走下去豈不折磨人!  

  今晚他老爸竟然約了菱菱和她的父母來家里用餐,這擺明了意圖就是要逼他走入婚姻的墳墓去。  

  既知如此,只有笨蛋才會乖乖回家受審,他也只好暫時躲在公司了。可是又有誰能料到會遇上停電這種烏龍事件!  

  算了,就當是運動吧!唐駿無奈地想。  

  但就在他轉過十樓時,卻驚聞里頭竟傳來些微的哭泣聲。  

  “誰?誰在里面?”他走進門內探頭輕問。  

  初晴震愕地停止哭泣,立刻拔高嗓門說:“是我!我是顏初晴,快來救救我啊……”  

  唐駿聞聲心口一震。是那個傻丫頭!  

  他不多思慮快步走了進去,當他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終于在狹隘的影印室內找到了她的身影。  

  “你怎么還沒走?”他沉聲低問,俊眉淺蹩。  

  “我……我加班……”她痛得皺眉。  

  “加班?小妹還要加班,真是天大的笑話!”他譏嘲冷笑,五官刻畫著難以描述的霸氣。  

  “可……我是真的在加班!背跚绲纳ひ舫錆M了痛苦。  

  唐駿這才聽出她聲音里的怪異,連忙趨近一瞧,居然發現她的腳被一個文書柜壓住。  

  “你是怎么搞的?才停個電就弄得一身傷!”他搬起柜子,見她一身狼狽忍不住又念了她幾句,“你還真粗魯,這么重的柜子居然撞得倒!”  

  “剛剛一時間停了電,我緊張嘛!急著想沖出去看看,哪知道……”她抽回腳卻不能動,只能斜靠著墻撫著腳踝。  

  唐駿拉開窗簾后,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很痛嗎?”  

  “我……還好……”她不想成為他的負擔,“你可以先離開,我休息會兒再走!彼]上眼,強忍著疼痛。  

  初晴心想,那么晚了,唐駿會留在這兒一定是為了處理什么重要的公事,她不能耽誤他。  

  “你要我先走——啐!算了吧!”唐駿將她打橫抱起,直接走了出去。  

  “你要帶我去哪?”初晴緊張地問道,怕他又像上次那樣,對她……  

  “放心,你這個樣子丑死了,我連碰都懶得碰!彼私獾貙λΦ馈  

  初晴因而噤了口,不再多話,任他抱著她由樓梯步行而下。  

  樓梯間內漆黑無比,而他為了抱她無法攀扶扶手,她真怕他就這么踩空了。  

  “你還是放我下來,這樣太危險了!”她急促地說。  

  “既知危險,以后就少吃點兒,你得減肥了。”唐駿故意這么說。  

  其實她很輕,有好幾次他都想要她多吃點兒,但繼而一想,她吃不吃又與他無關,實在沒必要多事。  

  “我真的很重嗎?那你就放我下來吧!背跚邕傻得信以為真。  

  “笨女人!”他啐了聲。  

  她不解其意,仍一徑地說:“你會腿軟的,又看不清楚,如果摔下去——”“閉嘴行嗎?只要你別再吵我,我保證不會摔下去!”他又撇唇輕笑,“再說我連玩女人都不會腿軟了,何況爬這幾層樓。告訴你,待會兒出了大樓,我還能和你做場愛呢!想不想試試?”  

  初晴嚇得閉上嘴,再也不敢多話。  

  在能見度范圍內,她靜默地打量著他的側面,朦朧中那黑影是這般靠近自己,隱約又聞到那股麝香,這樣的感覺讓她迷惘。  

  真希望時間能就此打住,讓她這么靠著他,永遠……  

  “我從不知道女人看男人的眼神也會這么可怕的!碧乞E哼笑了聲,這話卻嚇著了初晴,她全身一僵。  

  “我……”她正想解釋,發現他們已走出大樓。  

  外頭的霓虹燈閃爍,可把初晴俏臉上的嬌羞泄漏殆盡。  

  唐駿冷冷地勾起唇,喚來了輛計程車,直接抱她進去坐定,指名一家私人診所。  

  憑他的聲譽,他絕不能帶女人進人大醫院,倘若讓人發現,明天早報立即會出現他唐駿的大名,無中生有的緋聞又被炒得沸沸揚揚,讓人受不了。  

  “吳媽媽,在忙嗎?”一進診所,他即與正在掛號室內忙的婦人說道。  

  “是你!唐駿,這位是……”吳媽媽好奇地看著他懷里的初晴。  

  “一位朋友!碧乞E有意閃躲她敏感的問題,又問,“吳伯伯在嗎?”  

  “他出國去了,否則外頭我怎會掛上‘休診’的牌子!眳菋寢屝π卮稹  

  “這下糟了!”他眉一蹙。  

  吳媽媽眼底出現了一絲曖味,“怎么了?該不會你是帶這位小姐來……”  

  “不是的,您想去哪了!碧乞E嘆了口氣。就因為自己出過一次錯誤,就永遠洗不掉一身臟嗎?  

  “那么是?”  

  “能不能找個地方讓她躺著!碧乞E看了眼臂彎中眉頭皺得好緊的初晴,想必她是疼壞了。  

  “哦,那快帶她到后面病床上去吧!”  

  唐駿便在吳媽媽的指示下,抱著初晴走向后面唯一的一張病床,這才說:“她扭傷腳踝了,像是傷得不輕。”  

  吳媽媽立刻看了下初晴的腳踝,發現已又紅又腫,她和藹地問著初晴,“一定很疼吧?”  

  “還……還好!背跚绾畹氐皖^說著。  

  她對初晴笑了笑,轉而對唐駿輕斥,“唐駿,你也真是的,她扭傷腳為何不去國術館或骨科看看,帶她來我們婦產科,我還以為……”  

  “吳媽媽!”  

  初晴赫地瞠大眸子,喃喃道:“這里是婦產科?”  

  吳媽媽睨了眼唐駿,“這小子就是這么差勁兒,不過你放心,雖然我這里是婦產科,但相信我,我一定有辦法醫好你的腳傷!闭f完她便由墻邊一個木柜中找出一瓶藥水,“這是專治扭傷的藥油,可是你吳伯伯獨家秘方,好用極了。唐駿,你是大男人,力氣比較大,來幫小姐按摩啊!  

  “我?!”唐駿指著自己的鼻尖。  

  “是吧!難還還要吳媽媽……”  

  “好、好,我來總行吧!”唐駿就是受不了女人嘮叨這一套,連忙舉手認了。若非他們是他父親的摯交,也肯為他保密,他才不愿意來這兒聽訓。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背跚缛坞y為情地說。  

  “你怕什么?就讓他來!眳菋寢屢灰娺@女孩就覺得她特別不一樣,與她投緣極了!莫非是唐駿這孩子想開了,不再交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了?  

  “可是……”  

  “你別羅唆了!”唐駿沒好氣地說,拿來藥酒幫她涂了些在傷處,便開始使勁兒揉撞。  

  他的力進雖不大,卻仍讓初晴疼得受不了,好幾次都要呼痛出聲。她拼命咬牙忍住,說也奇怪,幾次之后她漸漸覺得輕松許多,腳踝已不再疼痛難抑。  

  “好些了沒?”他看了看她。  

  “好多了,可以了!彼~上已流出細汗。  

  “這就好,那你就留在這里休息吧!若要過夜也沒關系,反正我先生不在,咱們可以作伴!眳菋寢尶蜌獾馈  

  “不了,我大概可以走了,還是回去好了。這么晚了還叨擾你,真不好意思!  

  初晴連忙起身道謝。雖說這位伯母和藹可親,畢竟是頭一次見面,再怎么她也不能繼續打擾人家。  

  “既然你堅持,那我也不勉強,凡事小心點兒。唐駿,好好送人家回家,知道嗎?”吳媽媽對唐駿叮嚀道。  

  “是,您真是比我媽還愛訓我!彼樖址銎鸪跚缱叱鲈\所,卻在門外遇上一名女子。  

  女人與唐駿的眸光對視,剎那間兩人同時一震!  

  “唐駿!”女子驚呼了聲。  

  “蔣儀。”他漸漸瞇起了眼,“你來這兒干嘛?”  

  “你曾帶我來這兒的,應該猜得出我來做什么?”蔣儀的目光膘了瞟他身后的初晴,“又有女人為你獻身又獻子了?”  

  “你別胡說!”唐駿狹長的眼中閃出懾人冷光。  

  “哦,她不是來墮胎的?”蔣儀似乎不信。  

  初晴倒是無所適從地看著他們,卻不知自己該如何插話。  

  “倒是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干嘛還來這兒?”唐駿冷眼看著蔣儀。說也奇怪,今天再見她,他以往的痛似乎已不復見。  

  又好像她帶給他的傷痛并沒他所想像嚴重,一切只是他作繭自縛。  

  “哈!你以為陸子云那老頭能讓我懷孕?!”蔣儀掩嘴大笑。  

  “你的意思是……”唐駿勾起唇角,鄙夷的眼神如刀刃!澳悄阌衷谕忸^物色下一任金主了?”  

  “我說唐駿,你可知道離開你是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一項決定,如果我們有以后,我一定要生下你的小孩,絕對不再執意把孩子拿掉了!  

  蔣儀出乎意料的雙手抱住唐駿的頸子,狂吮著他俊薄的唇。  

  這一幕完全讓初晴看傻了眼,亦能從他們的談話內容揣測出他們兩人的關系。這個蔣儀就是唐駿常放在嘴上的“她”嗎?  

  這種認知讓初晴好難過,心好酸……  

  這個女人曾是唐駿的最愛,如今回過頭找他,自己還有希望嗎?唉,她的對手還真不少,而且個個驚艷漂亮,她怎有信心能夠成為他僅有的愛?  

  唐駿赫然推開蔣儀!拔艺f蔣儀,‘自重’這兩個字你懂不懂?”  

  “自重?!你以前從不會對我說這兩個可笑的字眼,若不是我以死抵抗堅持拿掉孩子,我們說不定已經結婚了,還有一個和樂的家——”“住口!”唐駿搖搖頭,“我就算再不濟,也不會玩別人的老婆!  

  “我可以離婚!”她立即說。  

  唐駿瞇起眼,直瞪了她好一會兒。他終于徹底了解蔣儀是個什么樣的女人了,自己以往對她的不會與難忘真是樁笑話!  

  但初晴卻誤認為唐駿這種神仍是心動。  

  “吳醫生不在,你白來了!碧乞E丟下這句話后,便拉著初晴準備離開。  

  “等等!我下個月將在‘清漓’展開我個人的首次泥塑展,你會來嗎?”蔣儀不放棄地喊住他。  

  唐駿頓住步子,神情陷入一陣迷惘,久久才道:“得看我湊不湊得出時間。”  

  說完,他邁開步伐繼續往前。  

  “我會寄邀請函給你!”她在他身后喊道。  

  唐駿眉頭深攏,并未停下腳步。  

  初晴睇凝著他,感覺出他神色中的怔然與悵惘,想安慰他,又不知是不是她說話的時機。  

  其實唐駿也曾是個泥塑迷,與蔣儀即是認識在一場泥塑展覽會上,當時兩人因有共同的喜好與話題,漸而成為男女朋友。  

  走了好一段距離后,初晴終于忍不住說道:“你走慢點兒行嗎?我的腳痛得受不了了!  

  唐駿定住身子,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就會找麻煩!”  

  她委屈地看著他,淚強鎖在眼底!澳阍诠治覇?若不是因為我,你……你就可以和她一塊走了。”  

  “你說什么?”他眉頭狠狠一皺。初晴嘆著聲,“就算你愛她,但她已為人妻,你不能破壞人家家庭——”  

  “拜托!你什么都不清楚,別在那兒自行編劇行嗎?我和她之間的事你是不會懂的!彼幊恋哪樕嫌兄L雨欲來的態勢。  

  “我……”她吞了口咸濕的淚,幽幽地問道:“你很愛她?”  

  他臉色一凜,不語!凹热荒敲磹鬯譃楹我屗x開?”  

  初晴痛心地又問!拔业氖履愎懿恢!”  

  唐駿火大了,口出威脅,“再多話我就把你扔在這兒,再也不管了!”  

  “那你就別管,我可以自己叫計程車回去!”她也賭了氣。  

  “你這算什么?過河拆橋嗎?我沒那么容易打發的!”唐駿火氣上揚,攔了計程車后,抓著她的手便將她往車里一推,對司機說出的卻是他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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