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中,周心蕎冷睨著坐在客廳,幫她養父「美容」的陳毅杰,瞧他有模有樣的 拿起面膜往她養父臉上貼上去,她養父呵呵大笑的模樣,可是讓她氣極了,干脆轉身朝 房間走去,來個眼不見?凈!
近兩個星期了,那個爛人每天和她大戰三百回合也不累,害她每天怒急攻心,什么 不該出口的臟話都出籠了。
喔,她沮喪的垂下雙肩,她的氣質已完全被他破壞殆盡了,而他為還是一副風流俊 雅,真是有夠給他──氣死人了!
她回到房間,瞪著放在雙人床上那張送來不久的單人彈簧床,這家伙真的打算長期 和她抗戰下去,床頭音響、電視、冷氣、冰箱,還有一個單門衣柜,這該買的、不該買 的他全都買了,也不管這個房間到底有多大,硬是將它塞得滿滿的,讓她連走路都顯得 困難重重。
「午睡時間到了!?一個愉快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她揉揉發痛的眉心,看著他擦肩越過自己,走在單人衣柜和雙人床中間的小道上,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姿態優雅,好象個小走道是條大馬路似的。
陳毅杰走到右邊,躺到他的單人彈簧床上,再回頭拿放在床頭的遙控器,開了冷氣 ,雙手當枕的瞄了動也不動的她一眼。
「不上來睡?」
她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和他繼續斗下去,輸了幾百回合不說,連養父都站在他那邊, 她真是勢單力薄。
可是她就是忍不下那口氣,至少也要發泄一下,才不會被日積月累的怒潮給淹沒!
「你這是什么意思?就算我爸答應讓你添購物品,你也得放到隔壁客房啊,干?放 到我房里?」周心蕎□
蒡蟛挪K的指了指塞得滿滿的臥室,「像這樣連走動都成問題了,你干脆將這老房 子夷?平地,重新蓋別墅,這樣你不就住得更舒服了?」
他聳聳肩,故裝一臉無奈,「我是這樣想過,也向你爸提過,不過,你爸念舊舍不 得,反倒覺得我們每天這樣大聲,讓這老房子顯得很有生氣,不過,他老說我們是『吵 』的激情聲,而不是『愛』的激情聲,他很失望!」
這什么爸爸嘛!她真是被打他敗了!她撇撇嘴角,努力的扳回顏面,「我爸是說著 玩的,你記那么牢做啥?」
「NO!NO!NO!」他伸出食指優雅的左右搖晃,「他說他真的很喜歡我,因為我太投 他的緣了,所以他還挺希望我能搞大你的肚子,這樣他就能順理成章的押著你和我結婚 了。」
「等下輩子吧!」她咬牙切齒的道,心中暗暗?定要替父親洗腦,不想再孤立無援 下去。
陳毅杰粲然一笑,側過臉指指他左邊空著的床位,「好象有一句話說十年修得同船 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們的機會很大哦,只要我愿意,應該不需要等到下輩子。」
她嗤之以鼻的搖搖頭,「你想得美!」
「那正好,既然我們倆都沒有意愿,那就繼續讓你爸失望下去,所以讓咱們的話題 回到這間臥室吧,我在這兒睡了快兩星期了,已經習慣這里的味道,而且這個……」
他拍拍身下舒服的彈簧床,「別說我小氣,是你自己說你寧愿睡木床,也不愿睡我 買的彈簧床,所以我才買了單人的,當然,這樣是『高你一等』,加上我睡姿不太好, 今晚你可能得小心點,否則我一不小心翻下去就剛好?在你身上!
聞言,周心蕎桃腮杏臉馬上氣得漲紅,「你的睡姿哪天好過為我每次一睡醒,不是 有一只該死的手摸著我的胸部,就是有人將我緊攬在懷里,更過分的是,我睡衣的扣子 還會被打開!」
「唉!」陳毅杰邪魅一笑,「對這點,我也覺得很奇怪,這手?一睡著了就不歸大 腦管了,只是更奇怪的是,你衣服差點被脫了也沒感覺?」
「那是因為我每天神經緊?,還得跟一個人斗智、斗法、斗嘴,我累得沒力氣,睡 到不知第幾殿了──」她怒氣沖沖的道,「你為什么還不走呢?」
「那是因為你不跟我上臺北去找鐘季倫談結束診所的事,我只得繼續留下了,不過 ,這夜晚還真是難熬,旁邊躺了一個大美人,?是座冰山,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這什么跟什么?!」她大步向他走去,俯視著他,「其實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每天都穿緊身內褲睡覺,這對你的精子發育有影響,能不能讓女人懷孕還不知道呢! 」
他揚起了眉毛,笑笑的坐起身,「你這話好象有要我試試的意思?」
她楞了一下,隨即漲紅了臉怒道:「別老是胡亂解讀我的話,別忘了你來求過診, 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沒有半個懷孕,搞不好你真的生不出來。」
他一臉贊同,但說出來的話?令她差點吐血,「這女人哪有『半個』的?再者,我 又不是女人,自然『生不出來』嘍。」
她知道她該聰明的住口了,因為除了踢他下床那次外,她再也沒有占過上風,可是 她就是管不住自己想抗戰的嘴,「你的智商顯然有問題,也該去做個腦部檢查,因為男 人如果不??的話,女人一樣生不出來。」
他挑起一道眉毛,「我懷疑你是不是婦?科醫生為我覺得你應該是幼兒園老師才是 ,因為只有四、五歲的小孩才不知道生孩子要『男女』合作才行!
「你──」她又敗了一回合,咬牙切齒的說不出話。
「真?!」他愉快的躺下,準備睡覺。
「陳毅杰!」她實在是忍無可忍!跳上床,雙手握拳的瞠視著他,「你到底要不要 滾離我的視??」
雖然她已瞪了他那雙美眸千百回,但每見一次,心臟還是會猛撞一下,然后怦怦怦 ……陳毅杰凝睇死瞠著他的古典美人,實在很想和她做那檔事兒,但每回都緊急煞車, 因為他還不想被婚姻套住,而和周于盟混得愈熟,他就愈不敢動她,因為周于盟個性雖 開明,但絕對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還不想為了逞一時之快而被他押去結婚。
「說話啊,你!贡凰吹眯念^小鹿亂撞一通的周心蕎知道自己心中的火焰不單是 怒火而已,近幾日還不小心的被點燃了一股情愫之火,而這也是她遲遲不肯和他上北部 的原因,她怕到時候若和鐘季倫拆伙,然后和他到大陸拍戲真會日久生情。
他微微一笑,「有沒有聽過『早死早超生』?你早點和我北上,拍完戲也可以早點 分手,不然再這樣耗下去,不曉得吃虧的人是誰?」
聞言,她語塞,這一點養父也和她說過,而現在又看到他大舉侵占她的房間,想來 她若真要擺脫他,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上臺北去了。
「終于想開了?」
一聽到他聲音中的愉悅,她還是忍不住瞪他一眼,「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上面寫著『?械投降』。」
她交握著十指,忍著K他的沖動,沒有多說一句話的走過壅塞的走道,來到衣柜前 打開門,開始打包行李,?瞄到陳毅杰還是躺在床上慵懶的凝睇著她。
她氣不過的道:「我的舉動還不清楚嗎?你還躺在床上干??」
「我當時就穿這一身衣服來的,需要款包袱嗎?」
「那你這一拖拉庫的東西呢?」周心蕎氣急敗壞的挺直腰桿,一一指著那些原本不 屬于這間臥室的東西。
「放著便行了,以后也許還有機會來這兒小住一陣子,陪周伯伯聊天打屁。」
她橫他一眼,「意思是你衣柜里新買的衣服也不帶走了?」
「你是希望我帶走,然后日后來你家短住時,沒有換洗衣物,當原始人找片葉子貼 在重要部位就成了?」
「你──誰這樣希望了,無聊!」她怎么老學不乖呢?想和他斗嘴?
「那就是了,等你打包好了,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那么急干??急著會紅粉知己?」
「這口氣有點酸!
「無聊!你真的很無聊,我說什么,你都有辦法讓我氣得說不出話來!顾龖嵑薜 將衣服塞進包包里。
「不會啊,你這會兒不是發出聲音了!」他還裝得一臉疑惑。
「你──」
陳毅杰微微一笑,闔上眼睛,「還是睡一覺再走好了,外面陽光正毒,車內冷氣雖 ?,但還是休息一下,培養體力。哦,對了,水得多準備一些,我想我們一定會需要很 多水!
「為什么?」她感到疑惑。
「我們每天吵來吵去,周伯伯現在冰在冰箱里的水至少有一打,尤其你喝的量一天 比一天多……」
「那是因為每天有人將我氣得要喝冰水降火氣──」
「其實喝冰水非但降不了火氣,反而會助長肝火,你是醫生,?不知道這點小道理 ?」他搖搖頭,嘆息一聲,「一想到上車后,你水喝多了,我就得幫你找?所,這也挺 麻煩的!
周心蕎為之氣結,真有拿刀砍他的沖動,這個男人──除了跟他吵以外,她怎么可 能和他演對手戲呢?
當然,如果劇情就是兩個水火不容的男女,那他們肯定是絕佳人選,想到這兒,她 才突地想到,她答應了要參與演出,但根本不知道劇情是什么?
「你看過劇本了嗎?」
對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陳毅杰暗笑一聲,點點頭,「看過了,雖然只有三分之一 ,不過架構已經很清楚了!
「那──」她悶悶的瞠視著他,「我們的關系是什么?不會是情人吧?」
他莞爾一笑,?定讓她自個兒想,「劇中我們的身份極為懸殊,你說呢?」
看他眸中快速閃過一道賊笑,周心蕎知道自己一定是「誤入歧途」了,他們在戲中 是男女主角,互動的情形一定最頻繁。
算了,看到劇本就知道了,到時候后悔應該還來得及吧……???
陳毅杰和周心蕎向笑得像尊彌勒佛的周于盟道別后,便一路北上,而周心蕎彷佛做 好心理準備,不管陳毅杰如何說話挑釁,她仍緊閉著唇兒,一語不吭,但車子愈往北開 ,她的心就愈煩,而旁邊的陳毅杰依舊像只煩人的蜜蜂嗡嗡個不停,真是吵死人了。
沈芝是個有名的導演,編導的劇情是大都高潮起伏、扣人疏弦的文藝愛情片,那便 表示她得和他談情說愛,卿卿我我?
這她肯定演不來的,而且她有個不好的預感,覺得自己一定會被旁邊這名美男子占 盡便宜的。
。??陳毅杰為了讓周心蕎和鐘季倫早早拆伙,所以一到臺北就直接開往她的診所 。
她不解的跟著他下車,「我以為你會先帶我去沉芝那里。」
「你聲帶好了?」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徑自走進診所,留下怒火正熾的周心蕎。
此時候診室里還有七、八名病患等著?檢或看病,掛號處的黃小芝一見到陳毅杰, 興奮的跑了出來。
「你和周醫生去度假了?兩個人嗎?去哪里?住一間房嗎?」
他瞥了她一眼,喃聲笑道:「你實在應該加入『八卦會』。」
兩人談笑的樣子挺曖昧的,跟著走進來的周心蕎見到這情景有些不悅。
「下班了嗎?」她冷瞅了黃小芝一眼。
「呃──周醫生,沒有!」黃小芝吐吐舌頭,趕忙再回到掛號處。
周心蕎朝幾名眼熟的孕婦微微點頭,即走進里面的診療室。陳毅杰沉默的跟在她身 后,?發現她走進的是她的診療室,他倚在門邊,指指另一間診療室,「還不懂嗎?你 要去拍戲,自然得跟他說拆伙的事。」
她瞪他一眼,「誰說我們一定得拆伙為我只答應我爸去演一次戲,之后我還是回來 當我的醫生,不然你要我喝西北風?」
「沉芝的戲通常都會將新人捧得大紅大紫,輪不到你喝西北風。」
「我就愛喝西北風怎么樣?」
「那是吃不飽的!」他噗哧的呵呵大笑起來。
廢話!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先離開,就五分鐘也行!
「廢什么?」
「因為我看到你就頭痛,跟你說話還會變白癡,可以嗎?」
他不理會她的抱怨,徑自道:「那個鐘季倫挺愛慕你的,你這一拆伙,他可能會難 過極了!
「你的耳朵又短路了為我說了我不會拆伙,我會繼續當婦?科醫生,還有我需要五 分鐘的自由時間,謝謝!」她氣沖沖的一手指著門,一手揉著太陽穴。
但陳毅杰依然厚著臉皮繼續坐下,「時間過得挺快的,上回我坐張椅子好象是好久 以前的事了,當時有人叫我脫褲子……」
「你為了沒有?你是男人,能不能不要碎碎念的?」她氣得當場起身拍桌。
「你爸是男人,他有沒有碎碎念的?」
「他是年紀大了──」她的音量持續放大。
「你說他年紀大?」他故意裝出一副出了大事狀,「你爸不是最討厭聽到這樣的話 為我打個電話告訴他!拐Z畢,他還煞有其事的拿起話筒。
周心蕎氣憤的傾身越過桌面奪回他手上的話筒,尖銳著嗓音道:「你當什么抓耙仔 ?」
他一臉笑容,而且燦爛得令她想摑他一巴掌,但基于經驗,她還是忍住了,何?這 兒還是她的診所。
她試著緩下面容,壓抑怒火,「拜托你,就五分鐘好嗎?離開我一下。」
「沒問題,而且還可以『好多下』,因為我突然想到我得去見一個女人,你和鐘季 倫慢慢談吧,我先走了!」他笑笑的站起身朝門口走去,但似乎想到什么又回過頭來朝 她魅惑一笑,「我忘了提醒你,別太想我哦!」
她想也沒想的拿起桌上的筆筒朝他扔過去,大聲咆哮,「快滾!」
他反應靈敏的將身子貼著門板,幸運的躲過一劫,但那放滿了文具的木制大筆筒就 這樣落到候診室外,「匡啷」一聲,令那幾名候診的病患嚇了一大跳,而所有的護士和 正在看診的鐘季倫也神情緊張的出來一探究竟。
陳毅杰似乎想干脆毀掉這間診所,他那張美女臉故作一臉驚悚狀,再驚惶失措的對 著那幾名孕婦道:「真可怕,你們怎么還敢來這兒作?檢?這名女醫生脾氣這樣大,動 不動就摔東西、?人,要是你們之間有人必須剖腹生?,那她會不會火氣一來,忘了手 術刀還在你們的肚子里就縫為了?!還是自然?的時候氣過頭,一用力就將你們的寶寶 硬拉出來?」
七、八名孕婦互視一眼,臉色蒼白的連忙拉著護士,「呃,麻煩將健?ㄏ冗我, 我不想看了!」
沒一會兒工夫,所有的病號走得一乾二凈,只留下呆若木?的鐘季倫和幾名根本還 搞不清楚狀?的護士。
「你到底在胡搞什么為我的病人全讓你嚇走了!」回過神來的鐘季倫氣憤的擰起兩 道濃眉走近他。
「不是我!是你們周大醫生,」陳毅杰優雅的搖搖手,瞥了另一間安靜無聲的診療 室一眼,「我有事要先走,要你們周大醫生正等著和你拆伙,她要接沉芝的戲碼當女主 角。
「哦,對了,我記得沉芝說過她的男配角還沒找到人選,如果這兒真的關門大吉了 ,那你來找我,我一定幫你大力推薦,我覺得你還挺適合的,因為那是愛慕女主角的角 色,和現實生活中的你一樣,由你來演一定入木三分!
說完,在?人的錯愕聲中,他舉止優雅的步出門外,上車離開。
。??陳毅杰一走,鐘季倫就急忙走進周心蕎的診療室,而身后還跟了一群擔心可 能沒工作的護士。
周心蕎趴在桌上,雙手捂著耳朵,眼睛緊閉。她煩透了,累死了,更懶得去理那個 大爛人,她是不是上輩子欠他太多么這輩子才會如此受氣?
「心蕎!心蕎!」鐘季倫將護士喝斥回去工作崗位后,關上門走近她,邊叫邊拉開 她摀住耳朵的雙手。
「陳毅杰,你煩不煩啊,不是去找女人嗎?你只有我這個女人嗎?」她氣憤的甩開 他的手,但仍閉著雙眸,顯然不想再見到他那張討厭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