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在房間里化妝,姍姍剛洗完澡出來。她們住在“娜娜戀愛中心”的二樓,那里連隔間都沒有,放眼看去就是一間房間。
“!救命哪!”姍姍不經(jīng)意看見娜娜的臉,忍不住發(fā)出尖叫。
“喂,你要震破我的耳膜嗎?”娜娜捂著耳朵抗議,轉(zhuǎn)頭用孫越叔叔的聲音說,“天已經(jīng)黑了,請降低你的音量!闭f著,對姍姍做出按遙控器的動作。
“你才要嚇?biāo)牢疫。”姍姍拍掉娜娜佯裝按遙控器的手,“你明知道天已經(jīng)黑了,還化妝成這樣,要去嚇誰。俊
瞧瞧黎娜化妝成什么樣子!亮紫色的頭發(fā)、銀色的眼影、黑色的口紅、淺藍(lán)色的腮紅、金褐色的眼線、綠色的睫毛膏……再看看那一身披披掛掛,紅、橙、黃、綠、藍(lán)、靛、紫,應(yīng)有盡有,讓人不知該拿精采還是不倫不類來形容。她頭上還有一頂豎著白色羽毛的紅色大圓帽呢!
“賓果,被你猜中了,就是要去嚇人!蹦饶葘λUQ郏拔視湍阋粡埡灻债(dāng)獎品的!
“省了省了,你別嚇到一堆人,明天讓人上門來討收驚費(fèi)就好。”姍姍對她甩甩手,“你出去千萬別說是我姐妹。等等,你臉上那是什么?”她是不是黏了飯粒在臉上?
“什么?你說這個?”娜娜從臉上捻一下,抓下一顆金黃色、飯粒般大小的顆粒,“這個是痘痘呀!
“你沒事養(yǎng)那么多痘痘做什么?”她伸手拿過那顆粒,黏黏軟軟的,果然是飯粒,“你瘋啦?”
“告訴你,我沒瘋,也沒秀逗,今天我要去報仇。”娜娜握起拳頭來,“非整得他哭爹喊娘不可!
“怎么?是林秀嬡約到宋杰啦?”她當(dāng)然知道娜娜的首號仇人是誰。
“沒錯,我的機(jī)會終于來了!蹦饶纫桓辈粓笈f仇誓不返的姿態(tài),“我走了,如果我沒回來,明天就去報警!
“報警干嘛?”姍姍不明所以。
“那表示我沒整倒他,報警告他綁架,至少可以搞得他雞飛狗跳。”就算報不了老鼠冤,弄得他焦頭爛額也聊勝于無。
姍姍垂下眼皮別開臉,一副“誰管你這神經(jīng)病”的模樣。
“好啦,我要走了,遲到半個小時了啦!彼雌鹨慌缘镍B籠。
“喂,你約會帶個鳥籠干嘛?”那是只只會罵人的笨九官鳥耶。
“助陣啊,你以為要烤來吃嗎?”娜娜回頭笑她笨。
姍姍望著她的背影,只能頻頻搖頭——她想報仇想瘋了。
黎娜抵達(dá)G6餐廳時,看見林秀嬡正心焦如焚的在門口等待。
“林小姐!崩枘戎鲃雍退蛘泻,她嚇一大跳的表情令人發(fā)噱。
“你……你這……”林秀媛咋舌不已,“你不能……”才要說你別這副模樣出現(xiàn)在宋杰面前,娜娜已經(jīng)揮揮手,徑自走入餐廳。
才走到門口,就被服務(wù)生欄下來。
“對不起,小姐,我們這里是不能帶寵物進(jìn)入的!狈⻊(wù)生被娜娜嚇了好大一跳,卻又很辛苦的裝出非常恭敬的樣子。
林秀媛也趕緊迫上來。“你不要進(jìn)去了,我去跟他說你臨時有事……”
娜娜舉起手來制止她再說下去。
“我這只九官可是很有來頭的喲,怕你得罪不起!蹦饶榷抖而B籠,“喂,告訴他,你叫什么名字!
“送錢!”九官鳥發(fā)出尖銳的聲音。
林秀嬡被嚇了一大跳,這九官鳥怎么剛好會說“宋杰”兩個字?九官鳥尖銳的聲音傳到里面,正在吃前菜的宋杰以為有人在喊他,還東張西望了一陣。
“怎么樣?你要把‘宋杰’欄在門口嗎?”娜娜刻意把送錢說成宋杰,混淆視聽,“這樣我是不是可以進(jìn)去了?”
“對不起。”服務(wù)生好為難,“我們這里真的不能帶寵物!
林秀嬡在一旁急著要插話阻止,卻遲遲找不到插話的機(jī)會。
“你先走吧!蹦饶却虬l(fā)了林秀嬡,一點(diǎn)都不想破壞她的形象。
林秀嬡拿她沒辦法,也只好走了。
“你說宋杰是寵物?”娜娜繼續(xù)煞有其事的對九官鳥說,“宋杰,這個人狗眼看人低,居然說你是寵物,你明明不是寵物,再不出聲,你就太沒種了,快給他一頓好看!”她故意說得很大聲,說給里面的宋杰聽。
七號桌的宋杰覺得很奇怪,怎么老是聽到有人在叫他?
“可是它明明是寵物……”明明是一只鳥,她怎么說它不是寵物?服務(wù)生覺得一頭霧水。
“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看宋杰是不是寵物!蹦饶纫话褜⒎⻊(wù)生拖到正在啜飲美酒的宋杰面前,大喊,“你自己看,宋杰是不是寵物?”
宋杰!幾年后再次重逢,他更俊美了幾分,那股不凡氣質(zhì),那身骨架……娜娜有一會兒的失神,心中深埋多年的戀慕正悄悄復(fù)蘇。
“可是,你說的宋杰是……”宋氏企業(yè)的總裁是誰也不敢得罪的,服務(wù)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她居然說他是寵物?宋杰的火氣直線上揚(yáng),可是一看見眼前這不倫不類的女人,差點(diǎn)把方才喝下的酒噴出來。
他很快的把頭甩開,無視于那些人的存在。
遇見這種會破壞食欲的女人,最好的方法是無視她的存在。他相信只要不搭理,她就不會纏上來,他也就可以繼續(xù)悠閑的吃晚餐、等秘書安排的美麗佳人到來,完全不被這個又丑又奇怪的女人破壞食欲。
別管她,他最喜歡的鵝肝醬牛排正送上來,沒必要為一個丑得連送到外太空也沒人敢要的女人,放棄滿桌美食。
“我一點(diǎn)也沒說宋杰是寵物,是你自己說的!蹦饶劝丫殴嬴B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宋杰對面的椅子上。她沒忘自己是來整他的,多年前的老鼠冤,此時不報更待何時?咦?她要做什么?為什么坐在對面?宋杰看著放在桌上的鳥籠、那只呆呆望著他的鳥,眼光飄過那個丑不拉嘰的女人,心上掠過一陣惡劣的預(yù)感,好食欲去了一半。
“呃,那個……”服務(wù)生對這情況,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位置找到了,可以開始上菜了!蹦饶壬袂樽匀舻恼泻舴⻊(wù)生上萊。
宋杰放到嘴里的美食差點(diǎn)噴出來。
“這位小姐……”宋杰掩住嘴,阻止口中的食物飛出來,“你好像走錯位置了!
他今天可是盛裝打扮,上好的西裝、他最喜歡的襯衫,還梳了自己滿意的發(fā)型,這么正式的打扮和這個怪異的女子擺在一起,會形成多么奇怪的畫面?他連想像都不敢!斑?”娜娜故作姿態(tài)的東張西望一陣,才找到桌上的桌號,“沒錯啊,七號嘛!
我要換位置!宋杰很想登高一呼,卻發(fā)現(xiàn)娜娜極其粗魯?shù)陌涯_踩上椅子,硬生生把坐姿變成蹲姿。
“你不介意我蹲著吃吧?”娜娜露出甜美的笑容,可在那怪異的彩妝下,只顯得詭譎。
“當(dāng)然非常介……”話還沒說完,桌上那只九官鳥居然吹個口哨,得意洋洋的說起話來,把宋杰狠狠嚇了一跳,也把他的話硬生生嚇回肚里。
“宋杰,你這個沒眼光、沒節(jié)操、沒氣質(zhì)、沒良心的大笨蛋!”九官鳥的聲音高亢,餐廳的氣氛有一陣尷尬,但隨即傳出陣陣低笑。
過去幾年,每當(dāng)黎娜想起宋杰,就會對著九官鳥痛罵一頓,久而久之,它練就黎娜還沒開口,就自動自發(fā)地把她心中想罵的話一字不漏罵出來的本事。
宋杰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肚子里的一把火眼看就要燒掉他的五臟六腑,卻礙于身份地位不好發(fā)作。
“別介意、別介意,它罵的是它自己啦!蹦饶扔貌嬷说牟孀又钢杆,一不小心把一堆生菜甩到他身上。
“你……”宋杰的五臟六腑狂燒得更厲害,天底下有哪只鳥敢罵他笨?他又幾時被一個陌生女子拿叉子指過?還被生菜砸?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拿不慣叉子啦!蹦饶扰阒δ樀狼福睦飬s早巳憋得快內(nèi)傷。
宋杰看她道歉得那么有誠意,也不好發(fā)作,只好悶悶的低頭吃東西。一桌高價位的美食被這個怪異的女人和這只九官鳥一攪和,味道變得比糟糠還不如。
“宋杰,你這個沒氣質(zhì)、沒水準(zhǔn)、沒刷牙、沒志氣的大白癡!”九官鳥還在喊,而周圍的竊笑一直沒有停止,如果它再罵下去,難保八卦雜志不來采訪。
“哎呀,別介意別介意,宋杰是只笨鳥!蹦饶冗叺狼高吜R他,手“一不小心”揮向他,整碗酥皮濃湯“一不小心”灑向他。“對不起、對不起,我笨手笨腳!彼乱巫,隨便捉起一塊布,去擦被濃湯濺得滿目瘡痍的衣服。
她居然明日張膽的罵他是笨鳥?宋杰額上的青筋在跳動。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東西?”宋杰終于忍不住的大吼,“那是我的西裝外套!”花了五萬塊訂做的西裝外套,她拿它當(dāng)抹布用?
“?”娜娜的嘴很勉強(qiáng)的圈成無辜的O型,可是看見他那氣得要死的表情,終于撐不住的爆笑開來,還笑得直不起腰來。
宋杰一怔,終于明白了一件“大”事——
“你是故意的!”怒氣像火山爆發(fā)沖向他的腦門,他扯起娜娜,又拎起鳥籠,氣急敗壞的往門外沖,連服務(wù)生都不敢攔他收費(fèi)。
那只不知死活的九官鳥還在大聲嚷嚷:“宋杰,你這個沒道德、沒操守、沒修養(yǎng)、沒教養(yǎng)的大痞子!”
“你給我閉嘴!”宋杰氣急敗壞的對九官鳥狂吼,該死的,這只不知死活的笨鳥。
“宋杰,你這個沒氣質(zhì)、沒水準(zhǔn)、沒人愛、沒洗澡的大白癡!”九官鳥仍不知死活的運(yùn)動它的嘴。
“叫你閉嘴你沒聽見嗎。俊彼谓苡铸b牙咧嘴的大喊,“我非把你這只沒大沒小、沒頭沒腦、沒天沒良、沒教沒養(yǎng)的笨鳥帶到公園去活埋不可!”
氣急敗壞的走出餐廳,九官鳥還在繼續(xù)罵,宋杰則吼得更大聲。變形宋杰提著鳥籠,邊走邊指天畫地跟鳥吵架的白癡畫面,任人看了都要捧腹大笑。
娜娜捧著笑得好痛的肚子跟在后頭。
終于整到他了,哇哈哈。
宋杰在公園里挖洞,他非把那只該死的九官鳥活埋不可,可是公園的土太硬,赤手空拳根本挖不動,等他挖出一個窟窿,月亮已經(jīng)升上頭頂,況且花前月下談情說愛的情侶也愈來愈多了。
大半夜在公園里挖洞,是很奇怪的事,人人經(jīng)過宋杰身邊時紛紛投來注目禮,畢竟挖洞是狗的工作。而娜娜則頑皮的對那些人揮手致意,要他們別介意這條狗。
“喂,你也不用氣成這樣嘛,它只是只笨鳥而已!蹦饶却链了谋,提醒他很多人在看。
他真的很認(rèn)真在挖洞耶,想不到壞嘴巴的宋杰居然有這么認(rèn)真的個性。
而那只笨鳥已經(jīng)吵累了,正呆呆的看宋杰那笨人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一只叫宋杰的笨鳥是吧?”宋杰氣呼呼的問,“我都還沒修理你,你倒敢替那笨鳥求情?”他氣死了,不把這只可惡的鳥活埋,難道等所有的鳥群起罵他?
“它的名字不是宋杰,是‘送錢’,我們做生意的,當(dāng)然希望財源廣進(jìn)嘍!蹦饶戎铝τ诨蝗艘圾B的干戈為玉帛。
這時九官鳥很合作的開始“送錢、送錢”的喊個不停。
宋杰氣炸的斜眼看她,想吼她一頓,卻在看她一眼后,所有吼她的話全硬生生吞回腹中。映著月光,她臉上的妝黑成一團(tuán),只剩金黃色的痘痘、銀色的眼影、金褐色的眼線和頭上的白羽毛發(fā)出詭譎的光芒,看起來就像科幻恐怖片中的主角。
他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嘻嘻嘻……”
宋杰沒好氣的爬起來時,旁邊那一人一鳥正笑得人仰鳥翻。
“笑什么笑?快去把你那臉嚇人妝洗掉!”宋杰氣得想把她直接丟進(jìn)公園的水池里?蓯,化那種妝來嚇人,還敢笑成這樣。
“告……告訴你一件事,你千萬……千萬別生氣……”娜娜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宋杰以瞪她一眼當(dāng)作答復(fù)。
“你……你剛剛……坐到狗屎……”娜娜又笑得倒在地上打滾。
娜娜的聲音不小,旁邊談情說愛的情侶們聽得紛紛竊笑。
“你……”宋杰氣口乎呼的拎起她和鳥籠,二話不說的把她和九官鳥丟進(jìn)公園的水池里。
遠(yuǎn)近的情侶都忘了談情說愛,認(rèn)真偷看和偷聽。
“喂!”娜娜狼狽的從池里起身,“是你自己坐到狗屎的,我又沒有推你,早知道就助你一臂之力!蹦饶攘嘀恐氐娜箶[跳出水池,想把這個欺負(fù)弱小的痞子也推進(jìn)去。
而那只九官鳥,邊怕淹死的拍打翅膀邊認(rèn)真的罵個不停,“宋杰,你這個沒良心、沒風(fēng)度、沒肚量、沒水準(zhǔn)的大痞子!宋杰,你這個沒人教、沒飯吃、沒水喝、沒人要的大笨蛋!宋杰,你這個……”
“把你丟進(jìn)水池是便宜你!”宋杰捉住她的手腕,有一肚子怨氣要出,“你害我美麗的約會泡湯;害我連一頓飯都沒吃完;害我昂貴的襯衫上都是濃湯酸掉的餿味,又拿我的西裝當(dāng)抹布;害我被這只臭鳥罵,讓全餐廳的人嘲笑;現(xiàn)在又害我坐到狗屎……要不是遇見你,我會這么倒霉嗎?”
“如果不是你作惡多端,衰神會降臨?這叫咎由自。 蹦饶却蠛,他被整死活該。如果有一天他被整死,她一定會大放煙火、大擺流水席來慶祝。
“我什么時候得罪你?你給我講清楚!”宋杰一臉有帳好好算的認(rèn)真模樣。
娜娜正想把陳年舊帳翻出來讓他心服口服,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牽動她的專業(yè)神經(jīng)。
“本小姐沒空理你。”她拎起濕答答的裙擺,甩下宋杰,往不遠(yuǎn)處的矮木叢走去。
“喂,你怎么這樣跑掉?”宋杰以為她想逃,不甘心的追上去,卻因?yàn)榕艿锰,被她留下的水漬滑一跤!霸撍赖模 蹦撬撬纳沸遣怀?娜娜沒有跑掉,她走進(jìn)矮木叢,走進(jìn)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之間。
“你剛剛說什么?”她雙手叉腰,質(zhì)問那個男孩。
那男孩一副“干你屁事”的樣子;那捧著花的女孩則一頭霧水。
“你說你不喜歡她,要她找別人。俊蹦饶葰鈶嵉木酒鹚囊骂I(lǐng)。
只要聽見這類不上道的話,她就坐立難安的想替另一方出氣。要怪只能怪她的神經(jīng)太敏銳,她的態(tài)度太專業(yè),或者……她病入膏肓?
“是又怎樣?”男孩一副“勸你別多管閑事”的神氣模樣。
“什么叫‘是又怎樣’?”娜娜氣不過,扭起他的衣領(lǐng)、尖著嗓子教訓(xùn)男孩,“你知道她要向你表白,花了多少氣力?要說服自己多久,才能鼓起勇氣?要花多少精神,才敢約你?你卻一句‘不喜歡’就把人家的苦心否決掉,辜負(fù)人家一片心意不說,還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宋杰這時也追到矮木叢來,他正為娜娜一頭沖進(jìn)這詭異的地方納悶不已。她沒看到四周圍著一堆怪里怪氣的人嗎?這些人身上刺著活靈活現(xiàn)的龍、風(fēng)、虎、豹耶。
娜娜氣得吹胡子瞪眼,那男孩卻只是用“要你管”的表情瞪她。
“瞪什么瞪?難得有人喜歡你,不會說句謝謝嗎?”娜娜毫不客氣的戳著他的肩窩,“就算不能順應(yīng)人家的心意,不會說句對不起嗎?做人基本的禮貌,你懂不懂?說,說謝謝!謝謝你喜歡我。”
那男孩杵著不肯動,娜娜舉手推他一把,“快說謝謝你。”
娜娜太專注,以致不知道場面變化,宋杰卻明顯的感覺到氣氛愈來愈險惡。
“喂,走了啦,你還在做什么?”宋杰拉拉她的衣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管這個惡整他的女魔頭。
“別打擾我!蹦饶葥]開宋杰的手,繼續(xù)對那男孩子說教。
“難不成因?yàn)橛泻芏嗳讼矚g你,就養(yǎng)成了你不把別人當(dāng)一回事,糟蹋別人心意的可惡習(xí)慣?”娜娜看他不知悔悟,氣得快瘋掉,“人家可是嬌滴滴的大小姐耶,卻在大半夜捧著花來這蚊蟲成群的公園向你表白,你還擺那什么臭架子?”她想揮起拳來海扁他。
轉(zhuǎn)頭瞥見那女孩子紅起的眼眶,連忙放下那不知好歹的男孩,走過去握起她的手,“別擔(dān)心,我替你修理他,好男孩到處都有,不差這一個……”還想多說些什么,宋杰卻一古腦兒的把她拉走。
“喂,做什么啦?事情還沒辦完耶。”娜娜甩掉他的手,卻很快又被他握住。這痞子發(fā)什么神經(jīng)呀?“你自己看看后面,一堆兇神惡煞在追你!彼谓芴嵝阉。打從她握起那女孩的手,那些兄弟的表情就全變了。
娜娜轉(zhuǎn)頭往后一瞧……
哇,我的天,那些龍鳳虎豹是打哪兒來的呀?腳下跑得更快了?墒,有一點(diǎn)很奇怪……
“既然他們追的是我,你干嘛要跑?還跑得比我快?”沒道理他跑得比她快,難不成是他害她被人迫?
“對呀,我干嘛要跑?”宋杰愣了一下,馬上又拔腿快跑,“我干嘛不跑?”雖然他未必打不贏他們,但為了不被剁成肉醬,還是快跑比較保險。
回頭看看那堆張牙舞爪的龍風(fēng)虎豹,娜娜繼續(xù)沒命的快跑。
“快進(jìn)來!彼谓苌焓掷氵M(jìn)一條隱密得幾乎讓人遺忘的窄巷。
這條窄巷比鹿港的摸乳巷還窄,一個人要站立已相當(dāng)困難,更何況現(xiàn)在還要擠兩個人。
黎娜與宋杰擠在這窄巷中,肌膚相貼、近不盈尺,連對方的一呼一吸都清晰可聞。
“你心跳得好快,是因?yàn)槲覇?”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和心跳,這是很有趣的感覺,讓他想逗逗她。
“難道你不會心跳?原來是僵尸!蹦饶瘸脵C(jī)罵他一句,“為一個僵尸心跳?恐怕連貞子或小倩也做不到!币?yàn)樗齻円呀?jīng)沒心跳了。
坐上宋氏企業(yè)總裁寶座后,還沒人敢和他頂嘴呢,這小魔女好大的膽子。而且,過去每當(dāng)他這么說,哪個女人不露出癡迷的表情,向他傾訴愛意,怎么這魔頭把他當(dāng)僵尸?“好一張伶牙俐齒。”他朝她的臉上捏一把,她臉上的痘痘和厚厚一層粉應(yīng)聲而落,原來那可怖的痘痘是假的,“化這么濃的妝出來嚇人,恐怕連小倩或貞子都自嘆不如!毖韵轮馐恰B鬼都會嚇?biāo)馈?br />
“謝謝,多年以前,我們早就較量過了。”娜娜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討厭他碰她的臉,惹她心跳紊亂。
“照你說,除了躲之外,我們還有什么事可做?”他繼續(xù)不屈不撓的擦掉她臉上的厚粉,邊指指旁邊,分散她的注意力,“要學(xué)他們嗎?”
娜娜邊閃躲邊往旁邊看去,一把火直直從耳根燒上來。
旁邊那些情侶,正在……正在……旁若無人的上演火辣刺激的鏡頭!
我的天!
回頭感覺到自己和宋杰這么貼近,一股危險的感覺竄上來,娜娜當(dāng)下就挪動身子,想溜了。
“除非我們一起行動,否則一個人是很難從這窄巷中擠出去的唷!彼谓芎眯Φ母嬖V她,她的反應(yīng)很率直呢。
“那就出去呀!蹦饶软,一副“你說那什么廢話”的神態(tài)。
“可是外面有大哥在找我們耶,我怕!彼谓芤稽c(diǎn)也不在乎充當(dāng)手無縛雞之力的懦夫。
她臉上的妝已經(jīng)差不多被他抹干凈了,他很快就知道這魔頭的廬山真面目,自然不能功虧一簣。而且,他這才知道,這惡整他的魔頭,在那披披掛掛的衣服下體型居然如此嬌小。
“可是……”娜娜的臉愈來愈紅了。
他們貼得這么近,她的身體一直發(fā)熱,宋杰猛盯著她瞧,她心中似有什么在蠢動,情勢愈來愈尷尬。
她知道自己一直沒忘記他,也沒有真的討厭他,只是沒想到多年后,他們會以這種情況相逢,距離會一下子拉得這么近。那份多年前深植的愛令她頓時不知所措。
“莫非你對我有非分之想?”宋杰賊笑問。
“誰……誰眼睛瞎掉,對你有非分之想?”娜娜逞強(qiáng)的嚷嚷,眼睛卻自始至終不敢看他。
她知道他變帥了,雖然他的五官看不出什么重大變化,可是那身骨架氣質(zhì)、笑容、聲音、氣息,在在都說明他已經(jīng)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會令任何女人失魂掉心的男人。
他變得愈帥,她就愈不敢瞧他,怕多年前的愛戀重新萌芽,讓她無法自拔。
她不能讓自己再重蹈覆轍,那一年他已經(jīng)以最惡劣的方式拒絕她了。但,那是拒絕嗎?她不確定,根據(jù)她研究心理學(xué)這么多年,理論告訴她,某些人習(xí)慣用惡意表達(dá)心中最深沉的情感難道就像她現(xiàn)在的逞強(qiáng)嗎?她明明不討厭他,卻說著違心之論……不,她不確定,她什么都不確定……
“是嗎?”宋杰輕笑著,將手伸至她的后頸,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輕顫,面對這么有趣的反應(yīng),他的玩心更重了。他惡作劇的在她的唇上吹氣,她困惑的表情很耐人尋味。
手往她的后腦一撥,亮紫色假發(fā)應(yīng)聲而落。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如飛瀑奔流而下,在皎潔的月色下閃閃發(fā)亮,連帶那逐漸褪去彩妝的臉龐,也在月光中煥發(fā)出亮麗動人的光采。
天!在這一瞬間,宋杰的眸光發(fā)亮,身上有根神經(jīng)被牽動,心中有什么復(fù)蘇,下腹有了莫名的蠢動………
“別惡作劇!蹦饶葦Q起眉來警告他,他吹得她的臉又熱又癢?蓯海瑒倓偰切┬那檗D(zhuǎn)折都不算數(shù),這個可惡的喑子只是想逗她而已。
“我對你有非分之想!彼曀捻,似真似假的說。
現(xiàn)在他知道了,原來能勾起他“性趣”的,是烏黑亮麗的長發(fā),對了,還有這對慧黠的眼眸,還有這眉、這唇、這鼻梁……
“既是非分,又何必去想?”娜娜轉(zhuǎn)頭脫離他的視線。白癡才信他這一套,他不是曾笑她扁鼻子、小眼睛、大嘴巴嗎?她才不信他會轉(zhuǎn)性。“你還是想想分內(nèi)該想的事吧!北热缛绾畏婪端龕赫。
“我正在想!彼麑P牡陌庹哪,用令人無所遁逃的眼神鎖定她閃爍的眼眸,指尖在她臉上游移,從發(fā)到眉到眼到鼻到唇,輕輕描繪她的輪廓。
“喂,你在做什么?”娜娜一直閃躲,卻又一直躲不開他的手,“住手,別亂摸。”
“別吵,”宋杰目光深沉的制止她,手繼續(xù)從肩膀往下滑到手臂、腰際,回溯到胸口……“你會吵到隔壁的情侶。”
“你住手呀!蹦饶裙粔旱吐曇,但是一想到隔壁在做的事,她小臉灼熱如火。可惡,他是色狼嗎?
“噓,不要吵,我在想事情!彼谒拇脚蠂u一聲,胸膛直接抵在她的胸脯,雙手在她的背后游移。
“你想事情也不用亂摸我!蹦饶热氯,雙手抵著他的胸膛,那觸感令她驚訝,也令她心動——昔日那壞嘴巴的學(xué)長,已經(jīng)變成一個強(qiáng)壯的男人了!
而他輕易地令她心動,令她神志飄忽。
“不摸你,我就找不到問題的答案。”宋杰若有所思,他想更確認(rèn)體內(nèi)那陌生的感覺。
一股熱流在他們之間流竄,他的體內(nèi)更撩起了難得的興奮,而這一切是因?yàn)檫@個以怪異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女人——
姿色、氣質(zhì)、內(nèi)涵、妝扮比她好千萬倍的女人他見過不少,他不去為那些女人心動,卻偏偏為這個說氣質(zhì)沒氣質(zhì)、說姿色沒姿色、說內(nèi)涵沒內(nèi)涵、說女人味,也沒半點(diǎn)女人味的女人心動,他愈想愈不服氣,決定找出問題的癥結(jié)。
“我要喊色狼了,色……”娜娜決定大喊以自救。
宋杰原本打算以手掩住她的嘴.誰知他雙手被她激動的身子壓在背后,只好善用這張平常用來罵公司主管的嘴,堵住那不安分的唇,誰知唇與唇相觸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觸覺沖人大腦,將他迷眩。
我的天!她年少曾夢想的情景,怎么會在多年后成真?在她把那份感情擱在腦后多年后實(shí)現(xiàn)?喔,天,她該怎么辦?她該不該相信他也有一點(diǎn)喜歡她?可惡,她是來整他的耶,怎么反而落得這么狼狽?她非想法子脫身不可。
“把你的嘴張開!彼谓茉谒拇脚厦睿鞍咽帜瞄_!
他痞啞的聲音有如一股魔咒,對娜娜的神經(jīng)和理智進(jìn)行催眠,讓她不由自主的順從。
正當(dāng)她的手無力的下垂,雙唇也情不自禁的開啟,一個聲音倏地轟進(jìn)來,將這窄巷內(nèi)所有旖旎風(fēng)光掃得一干二凈。
“時間不早了,你們這些約會的情侶該回去睡覺了!
巡警的手電筒照亮窄巷,好像早就協(xié)定好似的,情侶們紛紛走出窄巷。
“別忘了做好避孕措施,別亂生小孩又亂丟。”
趁著巡警叨叨念念,娜娜趁機(jī)屈起膝蓋,往宋杰的鼠蹊部撞去,火速掙脫宋杰的手,不顧身子與墻壁摩擦的疼痛,一溜煙的跑得無影無蹤,只差沒對他說,這筆帳先記著,總有一天會加倍討回來。
“可惡!”宋杰咬牙悶哼,蹲在地上,遲遲起不來,只能眼看娜娜嬌小的身影沒入黑暗中,這才想起他連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可惡!”居然撞他好不容易一柱擎天的命根子!她最好祈禱它“毋忘再舉”,否則,看他會不會找她算帳!
這筆帳,宋杰深深記下了。
“她總有一天會來要回她的九官鳥!彼谓茏呋毓珗@的水池找那只聒噪的鳥時,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被救起放在水池邊。
他走過去時,那只鳥還在拼命的嚷:“宋杰,你這個沒天良、沒良心、沒風(fēng)度、沒人要的大痞子!宋杰,你這個……”
它大概就是因?yàn)檫@樣被救起來的。宋杰不禁苦笑,被一只鳥罵成這樣,感覺還真特殊呢。
“笨鳥,你最好祈禱你的主人快來找你,否則她一天沒來,我就餓你一天!彪m然它的主人一再強(qiáng)調(diào)它罵的是“送錢”,宋杰還是忍不住對它恫嚇。
那女人,勾起了他罕有的欲望,卻又撞傷他的要害,跑得無影無蹤,難道心里打著要他“絕子絕孫”或“積欲身亡”的鬼主意?可惡,這惡毒的女人,被他捉到,非毒打她一頓,再讓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不可!
那只鳥則好像存心跟宋杰杠上一樣,一路罵個不停,讓宋杰氣得想把它宰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