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林蓁丟下鉛筆，大吼了聲：‘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這里抽煙！’
阿威叼著煙，瞥了她一眼，含糊不清地回道：‘抽煙有助于激發(fā)靈感，誰叫你不幫 我趕這張圖�！�
林蓁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手快地抽走他嘴上的煙，纖細的手指往他的腦袋重重一戳 。
‘你一個禮拜才畫幾張圖，我每天在這里趕工，也沒看你替我調(diào)個加班費，你還有 良心嗎？’
阿威抱住了腦袋大叫：‘別跟我談錢，今天股票又跌了�！�
‘哥！’林蓁拉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來，小嘴嘟了半天高�！覀冞@么賣命到底 為了什么？我好想出國玩喔！’阿威這下真的仰天長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命，林家有七個孩子，排行老四夾在正中央的他照理說可以不管家事的，偏偏七個孩子 中他最有責(zé)任心、最富正義感，嘴巴雖然壞了點，但就是拋不下那分該死的責(zé)任，他大 可像三個哥哥一樣棄家而逃，可他就是做不到。他真是懷疑，到底他滿腹俠義心腸是誰 遺傳給他的？
說起造成他如今視財如命的性格，實在是被環(huán)境所逼��！老爸的公司破產(chǎn)倒閉，從 此林家背上甩不完的債務(wù)，老爸抑郁成疾，沒幾年就撒手歸西；接著母親被人家倒會， 受不了刺激跑到山上吃齋念佛不問世事了。大哥跟人家做生意也被耍得團團轉(zhuǎn)，到現(xiàn)在 還在打官司；二哥更厲害了，學(xué)人家混黑社會，替人家背了黑鍋坐牢，現(xiàn)在不愁吃穿， 恐怕要再關(guān)個五年十年才會再出道。
三哥老早就離家遠遠的，在外面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了，狼狽逃回家，被對方家屬勒 索遮羞費上百萬，還不是阿威又扛了下來，結(jié)果三哥跑到山上找媽媽，出家去了。
阿威真是無語問蒼天��！三個妹妹呢，老五是年紀(jì)輕輕就奉兒女之命結(jié)婚了，現(xiàn)在 跟老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哪能幫什么忙；六妹呢，從小孤僻成性，冷酷無情， 老媽一退隱，她也跟著消失林家了。
只有么妹林蓁自小和他最親，跟著他念室內(nèi)設(shè)計，一畢業(yè)就在他的工作室做事。她 明白雖然四哥脾氣大，嘴巴壞，卻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男人，她十分崇拜他，當(dāng)然這種 話她是打死也不會跟他承認(rèn)。
‘來�！⑼槌鲆粡埌准垼鑱y的桌面找不到可以書寫的地方，他干脆把紙擺在 膝蓋上，寫下一串令人頭昏的數(shù)字�！@個月呢，我的薪水有四萬二，大陸工作室那邊 分紅約有幾十萬的利潤，有四支股票賺了二十幾萬，這里的盈余還有十來萬。你看看， 不用多久老爸那邊的債務(wù)就可以還完了�！�
林蓁卻不以為然。
‘你去年也是這么說�！�
‘去年我的股票沒賺�。∠嘈盼倚∶�，最晚明年初，明年初老哥一定請你到歐洲玩 �！�
‘真的？’林蓁眼睛一亮，但隨即又刮起小嘴。‘不過老哥，我們真的缺一個人手 ，否則熬不到明年初，你老妹就被操死了。’
多請一個人，又多一份開銷��！阿威真是苦惱。就在此時，電鈴聲響起，林蓁跳了 起來。
‘生意上門了�！苋ラ_門，又回頭瞪了正低頭點煙的阿威一眼，低吼：‘把煙 熄掉！’
門一開，林蓁當(dāng)場嚇得一退。出現(xiàn)在門口那個超美帥哥，正微微對她綻放笑意，讓 煙霧迷漫的室內(nèi)頓時仿佛射入一道柔美的光芒。
阿威一看見他也站了起來。
‘凱？’
他還記得！楊凱莫名一陣欣喜。
‘兩天了，你沒通知我，我只好厚臉皮的登門拜訪了。’楊凱靦腆地笑道。
‘喔，事情太多了，我真的忘了�！⑼瘟嘶文X袋說。
楊凱保持微笑�！疀]關(guān)系�！�
一頭霧水的林蓁忍不住叫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俊�
阿威眼睛一亮，一蹦跳到楊凱的身旁，一手就搭上他的肩。楊凱因他突如其來的靠 近自己，心臟受到猛烈的收縮，幾乎令他有短暫的缺氧。
‘你看老哥對你多好，你有新幫手了，他叫楊凱，叫他凱就好�！�
林蓁睜大了眼，不可思議的叫道：‘你怎么都沒提？’另一個意思就是：你有這么 帥的朋友竟然都沒提，還說對我好？
鬼才相信！
阿威賊兮兮地對楊凱說：‘她就是我小妹，叫蓁，你叫她阿蓁就好了。你什么時候 開始上班，擇期不如撞日，我缺人手缺的兇啊，你室內(nèi)設(shè)計沒問題吧！’
楊凱立刻被推到坐椅上。面對桌上攤開一張張草稿，他忍不住反身叫道：‘等等， 不用談公司政策、人事管理嗎？’
阿威吸了一口煙，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你所看到的就是咱們工作室的實況，公司員工就是你眼前這兩個，不，現(xiàn)在有三 個了。在這里上班很輕松啦，不必打卡，不用服裝整齊，沒有任何顧忌，只要確實把客 戶要的東西做好，讓財源滾滾不絕就行了�！�
阿威說的很起勁，楊凱卻聽的迷迷糊糊，看不下去的林蓁忍不住插嘴了。
‘不必打卡，代表沒有固定的下班時間，也就是不限時加班。不用服裝整齊，就是 你隨時都要有在這里加班到過夜的準(zhǔn)備。沒有任何顧忌呢，就是這個沒人性的老板隨時 讓你吸二手煙吸到中毒。財源廣進全進了他的口袋，員工半點福利也沒有！’
‘阿蓁！’阿威跳起來，粗魯?shù)奈孀∷淖欤瑖樀盟饴晛y叫�！阋欢ㄒ挛也� 嗎？他可是老哥費盡心思替你找來的幫手耶！何況你看看他，帥得沒話講，你要感激我 才對啊！’
費盡心思？林蓁才不信她老哥有那么好心。老哥一副吃定人家的樣子，就是因為楊 凱一眼就看出是個好好先生，她才舍不得他被狡猾的老哥占了便宜啊！
‘哼！我還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嗎？別看人家老實就……’
‘小妹�！⑼䦃旱土寺曇粽f：‘你還要不要還債，想不想去歐洲玩��？’
�。∵@……林蓁嘟高了嘴。這陰險的老哥還真會抓人家要害呢！
‘隨便你了啦！’
阿威這才高興的拍拍林蓁的頭，又回到楊凱面前，老板的姿態(tài)也擺出來了。
‘基本上呢，我不知道你的能力如何，本公司的口碑可是相當(dāng)良好的，所以呢，我 給你兩個禮拜的觀察期，看你的制圖能力客戶反應(yīng)如何。而這段觀察期是不支付薪水的 。
然后呢，三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間薪水是一萬二，期滿后看你表現(xiàn)再調(diào)薪。’
林蓁一口剛?cè)牒淼拈_水差點噴出來，她瞪大了眼，老哥擺明就是欺負(fù)人嘛！
楊凱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他皺了皺眉，回了一句：‘可是我一個月房租要 八千塊耶�！�
林蓁抱住了頭在心里哀號：你不會爭取嗎？白癡！
‘兄弟！’阿威一副沉痛的模樣拍拍他的肩�！液托∶米饬诉@間工作室和樓上的 房子，一個月也要兩萬三的房租！為了要出人頭地，這點小錢難道你還計較嗎？’
林蓁翻了個大白眼。
楊凱點點頭。又問一句：‘福利呢？’
‘福利��！’阿威立刻貼近他的臉，斜眼睨向另一張辦公桌，低聲道：‘我妹很可 愛吧！才二十一歲哦！’
楊凱立刻睜大了眼，使勁搖頭。此時從那張辦公桌飛來一把三十公分的長尺，不偏 不倚‘啪’的一聲正中阿威腦袋。阿威痛得抱頭吼叫，煙蒂都掉在地上了。
‘小妹，你謀殺�。 �
‘哼！誰叫你思想邪惡！’林蓁瞪起眼，雙手插腰，霸氣十足的叫道：‘你的什么 觀察期我不管你，可是試用期最少也要給人家一萬五吧！凱是正式員工，可不是工讀生 ，而且跟我們非親非故，沒必要遭你虐待！’
‘你看看她，這是一個做妹妹的會對親哥哥說的話嗎？’阿威惡人先告狀的對楊凱 叫道。
楊凱一直笑著，他不在乎薪水多少，事實上他也不缺那些錢。當(dāng)他要把他的薪水還 給牙醫(yī)時，牙醫(yī)拒絕了，他說那些錢并不是他給他，而是他本來就該得的薪資。他和牙 醫(yī)之間是個美麗的錯，他也無怨；牙醫(yī)的老婆懷孕了，楊凱一直知道這一天會發(fā)生，他 是個被遺棄的同性戀者。
他喜歡這對可愛的兄妹，就像喜歡自然不做作的學(xué)姐一樣，但對阿威的心情……他 很明白，那是不可能也不容許。他想，阿威真的很適合學(xué)姐呢！
��？？？‘凱若，你最近真的很不對勁喔！’曉芳啜了一口冰咖啡，盯著楊凱若一張 苦瓜臉看。曉芳是楊凱若的同事兼死黨，個性卻和楊凱若相差十萬八千里；曉芳換男朋 友的速度比翻書還快，嗲功一流，人又長得甜，身材也夠火辣，相形之下，楊凱若站在 她旁邊簡直就像個粗俗的野女郎。
‘唉——’
楊凱若釋出一聲長嘆，可把曉芳給嚇壞了，她們設(shè)計部惟一的女性主管楊凱若可不 會輕易哀聲嘆氣呢！
‘到底怎么了，快告訴我嘛！’
曉芳使勁搖晃著她的手，一張粉臉貼上來，楊凱若只覺得被她的香水味薰的暈頭轉(zhuǎn) 向。但楊凱若還是托起腮來苦惱地盯著她看。感情路上曉芳可是不敗夫人，她應(yīng)該最清 楚不過的吧！
‘曉芳，男人都喜歡像你這種會撒嬌的美女吧！’
曉芳一聽，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
美女笑的時候，纖纖玉指一定得捂著嘴才行。楊凱若皺起眉，可她就喜歡仰頭狂笑 啊。
‘姐姐啊，我還以為發(fā)生什么事了，男人的問題你問我就對了。來，跟小妹說，是 哪個幸運的男人讓你心動了？’
‘反正你不認(rèn)識�！瘲顒P若覺得十分沮喪。
‘那他是什么樣的人？’曉芳可興奮了。楊凱若進公司四年了，沒鬧過緋聞，沒交 過男朋友，她自己不急，她身為好姐妹可看不下去。
楊凱若哭喪著一張臉。要是告訴她他是個同性戀，曉芳不昏倒才怪。楊凱若只能搖 頭，她的難題連自認(rèn)是男人通的曉芳也沒轍吧！
‘說嘛！說嘛！你總得先告訴我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才好告訴你怎么釣他的方法啊 ！’
楊凱若只覺得欲哭無淚。凱……可不像曉芳征服過的那些男人啊！
‘怎么形容呢？’楊凱若雙手托腮地喃喃自語：‘他是那種會搜集海沙的人，看鐵 達尼號會哭掉兩包面紙的人，在路上看見流浪狗會抱去看醫(yī)生的人。你受了委屈他一定 為你兩肋插刀的人，你哭了他會抱著你的人，什么事都不會讓他生氣的人……有時好像 天真善良得像古代人，但是他聰明又細膩，什么事只往心里藏，永遠帶著笑容。他笑起 來很漂亮，嗯，對，他是個很漂亮的男孩子，很會畫畫，也會唱歌，愛喝咖啡，愛看夜 景。如果他生在古代，一定是個貴族；要是他生在民初，一定是個詩人�？上诂F(xiàn) 代，所以很孤獨。’
曉芳被她的表情嚇呆了，楊凱若從剛開始的沮喪一直到此刻的陶醉，這種癥狀只有 愛昏了頭才會出現(xiàn)。曉芳一雙染成粉藍色眼眶的星眸直盯著她看，然后回她一句：‘你 把他形容得不像人！’
楊凱若一愣，回過神來傻傻地看著她。
曉芳的冷水連帶冰塊毫不留情地直接往她頭上倒——‘他一點都不適合你！’
‘�。 瘲顒P若哀號了聲，直接以額頭去撞桌面，碰的一聲，桌上的杯子幾乎同時 跳起來。
曉芳眨了眨眼，趕緊把她扶正，瞪大了眼叫道：‘凱若，你先別那么激動，聽我分 析嘛！’
楊凱若捂著額頭上的包，扁著嘴說：‘不用分析了，我都明白了，我要走了�！瘉G 下一張鈔票，楊凱若悶悶不樂的離開了。
曉芳嘟起了嘴，望著楊凱若離去的背影。其實楊凱若長得也不差啊，而且長到一七 ○耶！高挑又秀氣，都是她自己老把自己搞得一副不修邊幅的邋遢樣。��！身為死黨的 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觀呢，她非把她身上的隱性嬌柔細胞揪出來不可！
��？？？楊凱若把背包甩到肩上，一路上心不在焉的踢著路面上的小石頭。
凱一點都不適合她……唉！早在認(rèn)識他時她就明白這一點了，凱如果像貴族，她就 像乞丐；凱是詩人，她就像村姑。
�。≌娴臒┧浪�！
長腿使勁一踢，腳下的石粒飛得老遠，突然……‘啊……’一聲慘叫！
楊凱若瞪大了眼，立刻朝聲音的方向沖去。
‘他媽的，見鬼啦！’蹲在地上、雙手遮住一只眼咒罵的不是別人，正是霉運走不 完的阿威。
‘先生，你沒事吧？’楊凱若緊張的問道。要是真打中了眼睛，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
‘沒事？換你被石頭砸砸看，看有沒有事？’阿威跳起來就是一吼。
楊凱若睜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她會砸到一個沒品的流氓，但她理虧在先，實在沒 立場反駁，她只得忍著氣，咬牙低吼：‘對……不……起，是……我的錯……’
‘我要是瞎了怎么辦？’阿威的嗓門還是大的可以。
楊凱若一把肝火簡直快爆發(fā)出來，她極力的忍、忍、忍……‘我鄭重的向你道歉。 ’
‘道歉能還我一只眼睛嗎？’
‘我現(xiàn)在帶你去醫(yī)院檢查�！瘲顒P若的音量也提高了。
‘不用，兩萬塊拿來，我自己去�！�
豈有此理！楊凱若終于忍無可忍，大叫了聲，一個拳頭就揮了過去。
‘你這只豬！’
‘碰！’的一聲，阿威整個人跌坐在地，眼冒金星，頭昏眼花，不但一只眼眶變黑 紫色，現(xiàn)在連下巴都紅腫了一塊�！偲拍�！’阿威跳了起來，高大威猛的在她面前瞪 眼恐嚇。
她已經(jīng)夠高了，這個無賴站起來幾乎要把她吃了，但她可一點也不怕他。
‘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他指著她咆哮。
‘趁機敲詐的小人，虧你四肢健全，人高馬大，原來專做恐嚇勒索的爛事，像你這 種社會敗類，臺灣的社會秩序全敗在你這種人手里�！�
社……社會敗壞？阿威怒火沖天。比起那些作奸犯科的大壞蛋，他已經(jīng)算是太善良 的老百姓了。
‘我社會敗類，那你呢？謀殺不用刀，殺人還找理由，如果今天你是砸到一個七十 歲的阿公，你也照樣這樣強詞奪理嗎？臺灣的生活水準(zhǔn)就是毀在你這種沒氣質(zhì)的人身上 ！’
‘我沒氣質(zhì)？你才沒水準(zhǔn)！’楊凱若氣得渾身發(fā)抖。
‘我沒水準(zhǔn)？你沒大腦！’
‘你連小腦都沒有！’
就在兩人的口舌之戰(zhàn)快把夏末的臺北街頭怒火燒盡時，阿威腰際上的行動電話像加 入戰(zhàn)局般的怒叫起來。兩人都像蓄勢待發(fā)的猛獸一樣，互瞪的雙眼迸射出殺戮的氣息。
‘哼！’兩人同時重重哼了一聲，楊凱若使勁甩過頭去。
阿威氣呼呼的拿起電話。
‘喂！’他大孔了聲，差點把對方耳膜震碎。
‘你去打越戰(zhàn)呀！’電話那頭的林蓁沒好氣的叫道。‘買個便當(dāng)買了兩小時，快餓 死了啦！’
‘別吵！我早就到了！’
阿威掛下電話，惡狠狠的對楊凱若說：‘有種的話就報上名字！’
‘誰怕誰？楊凱若！’楊凱若吼回去。
楊凱……若？天下有這么巧的事？阿威皺了一下眉。哼！名字像氣質(zhì)卻差了十萬八 千里，這瘋婆娘跟凱應(yīng)該不會有任何關(guān)系。
‘嚇到了是不是？’楊凱若不忘給他下馬威。
‘就憑你？’阿威干笑了三聲。‘耳朵給我掏干凈。你爺爺我的名字叫林威！’
‘林……’楊凱若一愣，突地尖聲一叫：‘林威？’
‘怕了嗎？崇拜嗎？’
‘住口，你跟凱是什么關(guān)系？’楊凱若氣得尖叫，她記得不久前楊凱說要介紹男朋 友給她，就是一個叫林威的。這下阿威真的皺眉了，原來天下真有這么巧合的事！
��？？？‘學(xué)姐？’
楊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匆姲⑼荒樓嗲嘧献系睦仟N樣，他的眼睛又撐大了一倍 。
‘阿威？’
‘哥！’林蓁也跑過來了�！愀思掖蚣馨�？’
‘半路遇到瘋婆子，不掛彩才怪�！⑼舆^林蓁的冰袋枕著下巴說。
楊凱若立刻瞪眼。
‘你給我住口！’
‘學(xué)姐，這是怎么回事��？’楊凱一臉迷糊。
‘你怎么沒告訴我你在這里工作？’楊凱若皺起眉來。
楊凱略顯尷尬的回道：‘只是小公司嘛！’
‘什么小公司�！⑼挚棺h了�！腋嬖V你，咱們的未來無可限量。哎喲……’
他的下巴快掉了。
一旁的林蓁在他身邊蹲了下來，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楊凱若這個不速之客看。
‘這個敗類是你老板？’楊凱若又大叫起來。
楊凱還是笑的可愛。
‘?dāng)☆惪偙券傋诱�。’阿威冷哼了聲�?nbsp;
怎么這兩個人一開口就是針鋒相對？楊凱趕緊趕在學(xué)姐開口之前拉住她，牽強地笑 道：‘學(xué)姐，你不要擔(dān)心嘛！�。∧愣亲右拆I了吧，我的便當(dāng)給你吃�！�
‘不用，你什么時候下班？’
‘呃……’楊凱瞄了阿威一眼，阿威置之不理，楊凱立刻明白�！裉煲影��！�
‘凱，你上班三天，三天都加班，哪有這種虐待員工的公司�。 詈笠痪渌�刻 意轉(zhuǎn)向阿威說。
‘學(xué)姐，只是最近比較忙嘛！沒事�！�
楊凱若是顧及楊凱的面子不想再跟那個壞痞子攪和下去，她只得帶著滿腔不平不滿 ，決定先回家去了。她最后離去的眼神，就像在嚴(yán)重警告阿威：你要是敢動他一根寒毛 ，老娘就跟你拼了！
楊凱若一走，阿威和林蓁同時沖到楊凱面前，異口同聲喊出一句：‘你跟她同居？ ’
兩兄妹對看了一眼，又趕緊盯著楊凱。
楊凱笑的孩子氣。
‘對啊！’
阿威首先大叫：‘天��！你怎么受得了，那女人是個瘋子！’
楊凱使勁搖頭。
‘學(xué)姐比我的親人還親，我把她當(dāng)親姐姐一樣�！�
‘凱！’
阿威突然兩手撐在他的椅把上，威震的氣勢將他包圍，楊凱心震了一下，但看見他 的黑眼圈和紅下巴，他忍不住想笑。
阿威十分認(rèn)真的對他說：‘那種年紀(jì)一把還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心態(tài)是最難捉摸也最 可怕的，她先博取你的信任，然后誘拐你跟她同居，接下來，她就會假借酒醉之名，睡 到你床上去了�！�
楊凱忍不住笑了起來。每次他露出這樣純潔的笑容時，阿威就覺得自己像一朵污穢 的烏云，他的純和他的邪成了強烈對比。
‘學(xué)姐不是那種人，而且是我自己跑去跟她住的�！�
阿威啐了聲，反過身去點了一根煙，不以為然地回道：‘我看她根本就是你馬子吧 ？’
楊凱微怔，立刻用力的搖頭。
‘不是，怎么可能！’
阿威露出一個邪氣的微笑。
‘我想也是�！�
‘可是……’林蓁突然開口了，而且聲音小小細細的�！齾s很喜歡你喔！’
楊凱又一愣，看著人小鬼大的林蓁。
林蓁的神情似乎有些凝重，但她很快地拋給他一記可愛的笑容，拿了一個便當(dāng)就往 自己的辦公桌跑去。
阿威拎起兩個便當(dāng)，拍拍楊凱的肩膀，以下巴示意。
‘到陽臺去吃�！�
原本空無一物而被兩兄妹拿來放垃圾的陽臺，自從楊凱來了之后，陽臺的垃圾不見 了，多了一張圓形小桌子和兩張海灘椅，辦公室內(nèi)的走道也干凈多了。短短三天，阿威 早已看出他的設(shè)計天分與制圖的實力了，楊凱一來，這里真的不一樣了。
楊凱喜歡在陽臺吹自然風(fēng)看夜景的感覺，雖然視線所及的夜色并不美麗，充斥著太 多緊湊的腳步、擁擠的氣氛。
阿威抽完煙就打開便當(dāng)大口扒飯，楊凱別過頭看他，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甜蜜， 也是酸楚。
‘干嘛不吃？’阿威發(fā)現(xiàn)了他的注視。
‘阿威，你覺得學(xué)姐怎么樣？’
‘瘋女人�！⑼胍矝]想就回答。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不打不相識很特別嗎？’楊凱鍥而不舍的問道。
阿威滿口食物，含糊不清的回道：‘我寧愿永遠不相識。你看我這張臉，明天怎么 去上班啊？’
楊凱把目光移向夜空，輕聲啟口：‘其實學(xué)姐是個很好的女人……’
‘這么好，娶她啊！’
阿威根本回答的漫不經(jīng)心，卻發(fā)現(xiàn)氣氛僵化了，他停下筷子，看楊凱突然變得沉默 ，突然失去笑容。他發(fā)現(xiàn)他太習(xí)慣楊凱的笑容了，一旦楊凱失去了笑容，就像陽光突然 失去亮光，世界一下變得很冷，很黑色。
‘凱？’他忍不住叫了一聲。
楊凱緩緩地別過頭看他，輕輕漾起一抹淡若清水的微笑。
‘我不可能娶她�！�
‘喔�！⑼燥@尷尬，他想是他自己說錯話了，誰知道楊凱會這么認(rèn)真。
‘阿威。’
楊凱突然叫他，對他綻放出一抹璀璨的笑容，阿威一時錯愕，幾乎要被他的笑容迷 眩了。
‘我們到海邊走走好不好？’
‘現(xiàn)在？’
‘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