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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女的青春祭典 第五幕
作者:謝上薰
  初冬的清晨,薄霧如紗,綠色的山頭平添朦朧的美感,飄忽得似一個虛幻的夢境,朝露是大地的淚珠。

  歐去蓬有些戀戀地回望那目送他離去的女郎。她的臥房有個小陽臺延伸出來,白色的欄桿,纖細的身影,他甚至可以瞧清她墨綠色長裙上一片一片的秋葉,有耀目的楓紅、有欲落的枯褐、有盎然的深綠,很美,但太單薄了。

  「進去添件衣服,妳會感冒的!顾。

  她還是無心的笑著!改阕约洪_車小心點!」

  他搖搖手,走了。

  羽童又佇立一會兒。郊外的空氣清新,深吸口氣都是甜的,但寒風也穿云拂綠踏坡而來,這幾天她老是間歇地咳嗽數下,只好進屋換了一套棗紅色澤的長外套和長裙,高質感的麂皮絨非常溫暖柔雅。

  無心地把一盒紫色羅曼蒂克包裝的瑞士巧克力擱進抽屜,隨手將腕上那只多角形古典款式的Century寶石表脫下來,鎖進他送的珠寶盒內,這是他此次帶來的兩項禮物。羽童很想告訴他不必如此,她不貪圖這些,可是她也曉得若真的這樣告訴他,他一定會不高興;情婦應該心懷感激的收下贈禮,他喜歡這種他可以控制的情況。

  時間過得好快,當羽童發覺她很習慣這種生活時,她真是被自己嚇了一跳,同時也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他的陪伴。

  彈琴時她仍在思想自己的變化,突然聽見低微的笑聲。

  「鳳兮!」她問站在她背后的小女孩:「什么時候跑進來的?」

  「我看見阿姨在彈琴,就跑來啦!阿姨,彈那首『給愛德琳的詩』好嗎?」

  「為什么?」

  「妳說過那是作曲的人為他九歲的女兒愛德琳所編的曲子,過年我就九歲了。 锅P兮結實微黑的身軀動個不停。

  「噢,好吧!」

  高鳳兮是鄰居的小孩,常來游泳,羽童會注意到她是因為鳳兮有幾次把臉貼在長窗上看她彈琴,后來從交談中才逐漸了解鳳兮是寂寞的小孩,媽媽病逝,爸爸做禮品生意很晚才回來,只有一位女管家在照顧她。

  兩個寂寞的人很自然成了忘年之交。

  「阿姨好棒哦!」鳳兮真的非常好動,說話時也不肯安靜片刻。

  「妳只穿泳衣不冷嗎?鳳兮,冬天到了。」

  「我不怕,我每天游泳!垢啉P兮突然說:「阿姨,妳要不要見見我爸爸?他今天休假陪我游泳吔!」

  「我又不認識妳爸爸……」

  「來嘛!」鳳兮拉了她的手跑出去。

  羽童對高天爵也有幾分好奇,成天聽鳳兮形容她爸爸如何如何了不起,令她回想起過去對父親的崇拜和依賴。

  「鳳兮!」一個男人帶著責備的聲音喊道。

  高鳳兮松開羽童的手跑過去。泳池旁只有幾個人,但突然面對一位只著短褲的大男人,羽童只好把眼睛盯在他臉上。

  「爸,她就是彈鋼琴給我聽的那位阿姨!

  高天爵大約才三十一、二歲,打量人的眼光卻是很銳利的,羽童已經接收到他對她沒有好感的強力電波。

  「鳳兮,不許到深水區!顾撎M池中的女兒。

  「我已經可以游得像魚一樣了!

  「說不行就是不行!

  「阿姨!」鳳兮居然向她求救。

  深水區有兩公尺深,羽童也說危險,鳳兮才嘟嘴算了。

  高天爵卻不悅的盯著羽童,似怪她多嘴。

  「小姐貴姓?」

  「孟羽童!

  「常聽我女兒提起妳,可是我不喜歡她到妳家去!

  「你為什么不阻止呢?」

  「我因為工作的關系沒有太多時間陪她,即使我阻止,她一樣會偷偷跑去,而我最看不起偷偷摸摸的行為了!

  羽童直覺他在影射她,一臉有趣的表情。

  「枉你是個大男人,怎么講話也學女孩子一樣拐彎抹角?」

  「那我直說了。孟小姐,妳的行為使人無法認同,這點妳承認吧!」

  「我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嗎?」

  「一早開車離去的那男人不正是妳的情人嗎?」

  「是啊!這有何不對呢?聽說高先生已喪偶兩年,不會連個情人都沒有吧!」

  「沒有!垢咛炀粢荒槡鈶。

  「真令人佩服!」羽童不禁羨慕已過世的高太太。

  「孟小姐,我希望妳停止對鳳兮親切。」

  「你的要求太無理了,高先生。我喜歡鳳兮,因為我覺得她跟我有相似的地方,我母親也在我小時候去世,我了解她那份孤獨。不管是男孩女孩,最好都有母親照顧長大,高先生還年輕,何不考慮為鳳兮找個母親?」

  「妳在推薦妳自己嗎?」

  高天爵一臉鄙夷的神色傷了羽童的一番好心,回以高傲的一瞥,緩緩自他身邊走過,留下更鄙夷更冰冷的一句:

  「你以為你養得起我嗎?高先生!

  事實上羽童已氣得心里直打抖,咬牙吞下不爭氣的淚水。她早該有心理準備遲早會遇上像高天爵這種人,是她自己選擇的路不是嗎?散了一會兒步才又慢慢走回來,真倒楣,高天爵還蹲在池里不滾回去。鳳兮在喊她,為了氣高天爵,她接近池邊,蹲下身子俯視鳳兮:

  「這是深水區吔,妳不怕?」

  「爸爸也在!」

  羽童的視線和高天爵一接觸,冷冷的別開臉。

  鳳兮卻很高興的向前揮手,「嗨!大狼,過來!」

  羽童才一回頭,就看到一只奇丑無比的大狗向她撲了過來,她尖叫一聲,身子往后一仰,栽倒入池。

  所有的恐懼又回來侵襲她了,背著父母和同學去海水浴場玩,第一次可以丟開救生圈正式下水就不幸腳抽筋溺水了,好痛……好難受……誰來救我……

  高天爵見她沉了下去,忙將她拉上來,她已灌了好幾口水,他簡單做了急救,聽她喃喃道:「媽媽……救我……」

  「爸爸,怎么辦?都是大狼不乖!

  「我們送她回去!

  高天爵將羽童抱回前面的歐宅,劉嫂大驚失色。

  「小姐掉進泳池?小姐怕水,怎會去……被狗嚇到?……哦,不行,你不能抱小姐上樓,歐先生會非常生氣,我來抱小姐!箘⑸┙舆^羽童,趕緊回房。

  高天爵被她的態度弄胡涂了,樓上有金山銀山?還是歐先生立下規矩不許他以外的男人上樓?他好奇地放眼評估這個比他家更高貴氣派的大廳,顯然孟羽童是很受寶貝的,他突然很想見一見那位歐先生。他是有婦之夫嗎?

  羽童感冒了,發燒一天才逐漸好轉,歐去蓬當夜趕回來看她,她已睡著了。他俯身憂心地細看她臉上不安的表情,溫柔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似乎受了感應,她的神情逐漸轉為平穩,一個小時后已恢復往日的憩睡模樣。

  他回房才聽劉嫂仔細訴說經過,聽到男人的名字不禁皺起眉頭,但他什么也沒表示,第二天一早又趕回臺北了。

  「歐先生來過?」羽童半點不知情。

  「他很擔心妳呢,小姐,妳以后千萬不要再接近泳池了!

  羽童邊點頭邊不住咳嗽。

  「被子蓋好,我去給妳拿早餐!

  劉嫂再上樓時,除了早餐,手里還多了一束花,羽童看得出她不以為然。

  「誰送來的?」

  「昨天那個小女孩。」

  「鳳兮啊,她真可愛!褂鹜舆^花聞了聞。「劉嫂,妳是不是不高興?」

  「小姐,我是直腸子,妳別見怪!

  「沒關系,妳直說好了!

  「妳最好別再跟那個高先生見面,歐先生會很不高興!

  「我也是昨天才第一次見到他啊!」

  「那就好!箘⑸┌言绮捅P擱在她膝上。

  「歐先生不高興會怎么樣?」她喝口溫熱的鮮奶。

  「小姐,妳先吃早餐再說!

  「歐先生不高興的時候很恐怖嗎?會不會吃人?」

  「小姐,這不是可以開玩笑的!箘⑸┱。

  「嗤,他人在臺北,我們開他玩笑他又聽不見。妳是不是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所以才不敢開他玩笑?」

  「等妳更了解歐先生之后,妳會發現他其實是很嚴肅的人。」

  「嚴肅?」想到他玩世不恭的表情,羽童忍不住大笑。

  「小姐!」

  「對不起!但我實在很想笑。」但見劉嫂一本正經,羽童只好收斂些,也許她認識歐去蓬不如劉嫂深吧!「劉嫂,妳看我是不是愈來愈像一名情婦?」她突然問。

  劉嫂難以回答,沉默著。

  「附近的人對我很好奇吧!除了小鳳兮來的時候,我常覺得自己被孤立在小島上,除了書和鋼琴,沒有朋友!

  「歐先生幾次請妳陪他出席宴會,妳為何不肯去呢?」

  「我不想!褂鹜瘬u搖頭,她心知有一天會離開他的,不想和歐去蓬在正式的宴會場合露面,她終究無法完全撤去心之藩籬。

  歐去蓬再來時是次日傍晚,跟以前一樣,說來就來,事先不打招呼,反正她這情婦跑不掉的。羽童手中的雜志被抽走,抬頭才發現他來了。

  「自己開車嗎?」

  「司機開的,我晚上有應酬!箽W去蓬脫下外套,坐在床沿!竸⑸┱f妳不太肯吃藥,這樣任性可不行哦!」

  羽童好笑!竸⑸┌盐耶斝『⒆,我一天不躺上十二小時她不放過我,哪還需要吃藥?我爸爸是醫生,他也不贊成多吃藥,你待會兒下去可不許告訴她我不睡覺在看書,她比我阿姨還難應付!

  「她只是照我的吩咐做事,我不喜歡妳再出這種意外!

  「我也不喜歡感冒。 

  「我不單指感冒!顾碛兴傅陌咽持笖R在她紅唇上輕撫,羽童張嘴咬了他一口,很重的,他縮回手皺眉瞪她。

  「哼!我看你還是多找兩名情婦,以備不時之需!

  「妳喜歡別的女人跟妳分享一棟房子、一筆津貼,甚至一個男人?」

  他故意揶揄她,那種嘲諷的口吻使她難受極了。

  「你不會這么無恥吧!把好幾個女人放在一棟房子里!

  「我只是采納妳的建議罷了!

  「你沒有別的地方好撒野了嗎?」

  「我怕我的記憶力不夠好,會搞不清楚哪個女人住在哪棟房子里;既然妳心胸如此寬大,同住一屋應該沒多大差別。」

  她知道他故意嘲弄她,這似已成了他的習慣,但她可不習慣,心情激動得大聲咳嗽,彷佛要將心肺都咳出來般難受。歐去蓬輕拍她背部,急急道:

  「妳還敢夸口不必吃藥?劉嫂--」

  「來了,來了!」劉嫂為他端來熱茶。

  「別管我,快把她的藥拿來!

  羽童知道非吃不可了,捏著鼻子吞下。

  「以后一天三次,妳都要盯著她把藥吃下去,如果她不吃--」歐去蓬的目光由劉嫂轉到羽童臉上,大膽的眼神看得羽童紅了臉。劉嫂識趣的退下了。

  「你這人!」

  「我怎么啦?」他還好意思問。

  「臉皮厚得子彈都穿不透!

  她聲音很低,他還是聽到了,笑得好大聲。

  「我不是臉皮厚,我是心腸硬,想要的就要弄到手,心愛的東西絕不許受到傷害,否則我會翻臉的!

  「你翻臉會怎么樣?」羽童感覺出他笑中的威脅。

  「毀掉破壞者!顾ξ穆曊{似乎在開玩笑,但羽童知道他是認真的,反而他板起臉時比較沒有威脅性。

  「我得走了。想吃什么特別的東西沒有?」

  羽童沉默的搖搖頭。

  「我叫人送橘油栗子餡餅!

  他終于走了,羽童將自己埋進軟被窩中,心還跳得好快。歐去蓬果然不是普通人物,他玩世不恭的表情是騙人的!她早發覺他的占有欲非常強烈,但沒想到他將她視若他收藏的珍品,看來除非他厭倦她,否則她想主動離去,絕沒有她想像中容易。

  羽童想了又想,想不通他哪來的獨占欲,因為他從來就不是專情的人,而她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納之為情婦,不是嗎?

  然而轉念又想,她也不必太擔心啦,說不定她還不能下決心離開他之前他已先厭倦她,另外找個女人來代替她的位置了。等到那時候,她不免難過,一夜夫妻百日恩,羽童只有祈禱自己挺直腰桿,要走也走得有尊嚴一點。

  翌日,鄭溫溫和黎嫘來訪時,羽童正在教鳳兮彈琴。鳳兮太好動了,靜不下心讀書,高天爵也沒時間管她,連禮拜天都不在家,羽童看鳳兮實在野得不像話,提議教她彈琴,鳳兮倒很興奮的答應了。

  汽車喇叭聲將兩人的目光吸向長窗外。

  「妳--」羽童很驚訝來訪的人!肝蚁肫饋砹耍吺侨ヅ畹谋礞⑧嵭〗!

  「很高興妳還記得我!灌崪販匦Φ,「我本來想應該先打電話問一聲,這樣冒昧就來,實在是……」她的視線落在黎嫘身上,顯然關鍵在她。

  黎嫘自我介紹,態度非比尋常的高傲,打量羽童的目光竟與高天爵有幾分相似,且具有更強烈的敵意。羽童再不會看錯了,那是一團熊熊妒火。

  這團火也曾經在她胸中熾烈的燃燒過,當她親眼見到衛希瓏和谷琇晶在一起時,她恨不得將谷琇晶從衛希瓏身邊拉過來撕成碎片。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也不記得有多久未曾想起過去婚姻的種種。

  羽童預感黎嫘來意不善,她也有她的自尊心,便先打發鳳兮回家。

  「記住哦,回家不要告訴爸爸妳跟我學琴的事!顾网P兮出門,叮嚀道。

  「我知道,因為爸爸和阿姨不來電!

  「小鬼!『來電』這兩個字不能隨便亂用!

  高鳳兮笑嘻嘻的跑回家去了。

  鄭溫溫為緩和黎嫘帶來的僵硬氣氛,先拿出歐去蓬托她送來的點心。羽童讓劉嫂收下,用碟子盛放再捧出來。

  昨晚鄭溫溫正在應付黎嫘一連串有關歐去蓬去向的詰問,歐去蓬的電話就到了。

  「表姊,妳不是一直想見羽童嗎?今天我開放門禁,給妳一個機會,羽童就住在郊外的社區別墅里。對了,妳不要空手去害我沒面子,橘油栗子餡餅和草莓甜酒凍糕都是羽童愛吃的!箽W去蓬直截了當的要求。

  黎嫘就是聽到歐去蓬金屋藏嬌的傳聞才跑來找鄭溫溫證實真相,她威脅鄭溫溫若不帶她去見一見那情婦,她會派人跟蹤到底,總有法子找到香巢的。

  如今見著了,黎嫘實在很懷疑歐去蓬看上孟羽童哪一點。不錯,女人看女人的眼光特別挑剔,即使如此,黎嫘也承認孟羽童是位清麗的俏佳人,然而絕比不上她黎嫘艷麗出眾和一副魔鬼身材,何況黎嫘還是一位官小姐,本身又具備經濟學碩士的一流商業頭腦,正是大多數男人連作夢都不敢去想可以娶到的人生伴侶。而歐去蓬居然約會她兩次后就再沒有聯絡,她咽不下這口氣,更糟的是,她愛上了歐去蓬。

  有人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箽W去蓬就具有那種迷死女人的壞壞的特質,就算他不去主動招惹,一樣有女人反過來凰求鳳。

  良久,黎嫘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對鄭溫溫說:

  「我很高興我來了,根本不用擔心嘛,阿蓬只是貪圖新鮮好玩,像她這樣平凡的人不會是阿蓬的結婚對象。」

  「黎小姐!」鄭溫溫尷尬的叫了一聲,只有她知道歐去蓬在乎羽童很久了,雖然她不明白歐去蓬將孟羽童擺在心中哪個地位,但他絕不會高興黎嫘輕蔑他的女人。

  「表姊怎么突然客氣了,我們兩家是世交,妳一直都喊我小嫘,阿蓬也是這么叫我的!顾龔念^到尾不正眼看情敵。

  羽童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阿蓬?

  「妳笑什么?我又沒跟妳說話!估桄惺饬枞恕

  「這是我的地方,我有權請妳出去!

  「別笑死人了,情婦有什么地位?這房子阿蓬送妳了嗎?沒有是吧!妳也沒這身價,等我跟阿蓬結了婚,妳就得滾出去!」

  「我也不跟有婦之夫在一起,不過,去蓬從沒跟我提過他將結婚的事。」羽童在黎嫘的憤慨中微笑著。「黎小姐,我大約明白妳的來意了,妳喜歡去蓬,妳想嫁給他,可是他遲遲不肯向妳求婚,妳以為關鍵出在我身上,所以想來看看。其實妳多此一舉了,去蓬那個人雖然臉皮很厚、心腸又硬,但我相信他不會在準備結婚的同時又擁有情婦;至于我,不必等到他結婚,只要他為妳戴上訂婚戒指,我跟他自然就不再有任何關系了!

  黎嫘受不了羽童一副很了解去蓬的口吻,彷佛已將去蓬掌握在手掌心。真是傲慢的女人,她忘了她只是一名情婦嗎?

  「妳不必說得這么好聽,我跟阿蓬結婚是早晚的事,就怕妳這種專門勾引男人的女人不榨光阿蓬的錢不肯放手,真是不要臉!」

  羽童臉色變了,小巧的櫻唇顫抖了一下。從何時起她也成了旁人眼中「勾引男人的逐金女郎」?但她不是!

  「小嫘,妳的態度太過分了!」鄭溫溫不悅。「妳答應我不會跟孟小姐無理取鬧,我才讓妳陪我來,怎么妳……」

  「我氣不過嘛!」

  「妳有什么立場生氣呢?孟小姐說的有道理,去蓬不見得會受女人左右,妳跟他的事別扯上孟小姐,我看妳先回去好了。」

  在黎嫘眼中,情婦相當于古時的妾,沒有開口說話的立場,她父親也有過一、兩個姨太太,那些女人在她母親眼里完全沒有地位,只是供男人淫樂而已。鄭溫溫同情她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中養成偏頗的觀念,無法深責,只有勸她回去。

  「真熱鬧。 

  歐去蓬的出現除了羽童,鄭溫溫和黎嫘都感突然。車庫在邊屋,可以通到大廳這邊。

  「表姊,我以為妳昨晚就到了,妳真是沉得住氣!」歐去蓬走過來才瞧見背對他的另一位客人!高@不是黎嫘嗎,妳來做什么?」黎嫘與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剎那,心為之一沉。他不歡迎她來。

  歐去蓬澀澀地問候她的父親,眼睛卻飄到羽童臉上。她又不對勁了,似乎受了一點刺激,白著臉,看了他一眼又別開視線。

  「妳沒事吧?」

  「沒有!褂鹜卮鸬锰欤炊@得不自然。

  歐去蓬摟住她,逗她笑,她瞟了黎嫘一眼,又不笑了。

  黎嫖看了有氣!笂叢槐匮b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我不過說妳兩句,又沒打妳!顾斪约菏钦,正妻罵罵妾也是應該的。

  「原來妳來找羽童麻煩!箽W去蓬變臉比變天快。

  「阿蓬……」

  「這里沒有人叫阿蓬。」歐去蓬冷道。

  劉嫂端來她拿手的水果茶,正冒著熱氣,甜中含酸的滋味最能祛寒。

  歐去蓬在傭人面前停止爭執,接過茶時問道:

  「小姐有沒有按時吃藥?」

  「你干嘛不問我?」羽童不喜歡他這樣。

  「妳沒吃也會說有吃。劉嫂?」

  「你放心好了,歐先生!箘⑸┬α诵。

  「妳這么乖啊!」他捏了捏羽童的下巴!负孟袷钦娴,我來了這么久都沒聽妳咳嗽……」話剛落,咳嗽聲接著響起。

  「我都忘了,你干嘛提醒我咳嗽?烏鴉嘴!」

  「對不起!」他把手中的熱茶遞給她。

  喝完茶,歐去蓬要羽童先上樓,她很高興的走了。

  「劉嫂,」他把車鑰匙遞過去。「我車里有幾袋東西,麻煩妳送到小姐房里去!

  黎嫘迫不及待想提醒歐去蓬,她的出身是多么不同于孟羽童。

  「沒來之前,我以為情婦為了迎合男人,都會將自己打扮得很性感,而她,看了真令人失望,不懂你看上她哪一點!

  「妳把我當成色魔了嗎,大冷天也要女人坦胸露背給我看?」歐去蓬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上嵌著一對漂亮的眼睛,可真迷人,可惜眼神陰冷冷的布滿了譏嘲。

  「我沒那意思,只是替你不值,你要找也該找個敬業一點的!

  歐去蓬豁然大笑。

  「黎嫘,妳真是不懂男人!

  黎嫘神色不滿地瞪著他。

  「這里不歡迎妳,黎嫘,妳的態度令羽童難受,連我也覺得難堪。」歐去蓬思及黎嫘的家風,忍不住好笑,這使他更具魅力!笗r代不一樣了,黎嫘,男女間未婚先同居已經不必再忍受妳的異樣眼光,收起妳批評的嘴臉吧,別把羽童當成展示品,她如今在我的家里受我保護,我有責任使她快樂,很見不得有其他女人比我的女人更神氣活現。」

  他的跋扈與自大令黎嫘難堪,反駁道:

  「照你說的先同居再結婚,難道你想娶她嗎?」

  「我已經結過兩次婚,不打算再結婚了。」說到結婚,歐去蓬不但滿臉厭惡,傲慢的目光把黎嫘的心都看冷了。

  「難道……一個平凡無奇的女人就可以滿足你嗎?」

  「不錯!

  只有在有羽童的地方,他可以有不必太多的矯飾,不需太濃的理智,一派的直接,雖然有時顯得臉皮很厚,卻更真實。

  這真是一個令黎嫘心痛的回答,多愿大聲呼出她心中的愛意,還有她能夠做他事業上的好夥伴,樓上那女人絕沒有她一半能干,但顯然歐去蓬處身香巢之中理智全失,等回到臺北,她會讓他充分了解她的好處。

  終于,礙眼的人全走了,歐去蓬呼出一口大氣,三步并兩步奔上樓去。

  「羽童!」

  他撥開珠簾,趴臥在長毛地毯上看廣告單的羽童像貓一樣懶懶的瞄他一眼,又低頭看她的。他想黎嫘倒說對了一點,就一位情婦而言,羽童的確不夠敬業,不曾刻意討好過他,可就很奇怪,他愛死了這份自然的、屬于家庭的感覺。

  他放松心情的隨便坐著,腳旁的芭蕾娃娃音樂盒悅耳地輕響舞曲。他笑,有小童女在的地方就有音樂,近來除了上國家劇院聽音樂會和觀賞芭蕾舞,她已很少上臺北了。

  劉嫂把他送羽童的禮物掛在顯眼的地方,那是幾件大衣和外套,他相信只要她別再掉進泳池,應該不容易著涼了。

  「妳不喜歡這些衣服?」

  「喜歡!褂鹜鹕恚傅饶銇碓嚧┙o你看!」

  她像模特兒般展示一襲白色皮草短大衣,然后是鬈毛羔羊皮外套,還有喀什米爾毛料剪裁而成的冬季洋裝和套裝,和一條搭配的乳白色圍巾。

  「妳好像很少上街買衣服了,怎么回事?」他銳利的看出!肝蚁矚g妳穿得漂亮脫俗,如果妳嫌麻煩,可以請服飾公司把每月的目錄寄到家里,選中意的就叫他們送來給妳試穿。以前我媽媽也常這么做。」

  「我不是你媽媽!

  「我知道!顾┛┬α似饋。

  她修長的身軀懶貓似的倚著床柱,慵懶懶地說:

  「這種日子過久了,人會變懶的!

  「我就是要妳這樣子!箽W去蓬捧起她一雙手,已經完全沒有做過家事的痕跡了。「把妳嬌養慣了,妳再也無法離開我了!

  「你的口氣好像豢養寵物的主人!

  「而妳正是我的寵物。」

  歐去蓬從她背后緊緊抱住她,耳鬢廝磨地親熱時,羽童也分不清他說的是真話或只是在開玩笑。

  后來羽童把廣告單收起來攤在床上,已不再想那件事,這些介紹休閑農場的廣告單是她從裝衣服的袋子翻出來的。

  「我們是不是要去度假?」

  「對,在圣誕節,我可以離開兩、三天!

  羽童聽了,不覺高興,反而有幾許寂寞的感受。他以前就說過無法陪她過年,所以把圣誕節留給她做為補償。陰歷過年對中國人有特別意義,完全屬于家人的,而圣誕節則可以奉獻給家人以外的任何一個人。

  「妳選好要去哪里了嗎?」

  羽童隨手指了中間那張。

  「香格里拉?」

  「我喜歡歐洲式的木屋,早想去住一次了!

  「決定了就好!箽W去蓬將紙張全掃落地,再一次擁她入懷。

  他們兩人似乎依照無言的協議,朝著歐去蓬預定的愿望在發展,不敢越雷池一步,直到圣誕節來臨。

  那天他們刻意打扮,在飯店享用圣誕大餐,并留在飯店的舞池中跳舞,直至天明。

  第二天兩人換上輕便的牛仔褲和皮外套,拎著簡單的行李出發了。羽童從一離開社區就十分快樂,像個活潑歡快的孩子唱起歌來。

  「我不知道妳有一副美妙的歌喉!

  「我好開心啊!」

  「妳在提醒我以后該常帶妳出來玩嗎?」

  「我可不會這么說!褂鹜唪龅卣f。

  他呵呵笑了,眼神變得柔和。

  在富有鄉村野趣的休閑農場度假,日游山水風光,夜觀自然景象,令人在不知不覺中卸下盔甲,暫時忘卻為自己的心挖一道護城河,很容易拉近彼此的心。

  順道游覽附近的三清官,又到梅花湖,湖中有一浮島,有吊橋相連。

  「妳要走吊橋或是泛舟?」歐去蓬顯得很體貼。

  「泛舟!」兩人同聲答道,撫掌大笑。

  泛舟至湖中心,停下來欣賞四周的風景,掠掠發,又不約而同脫下外套,不禁相視一笑。

  「愈來愈有默契了!

  「嗯。」羽童微笑作答。

  「去過太平山沒有?」

  「沒有!

  歐去蓬向她聊起去太平山看云海、日出、雪景,那么溫柔地對她微笑,她沖動的傾身吻了他的面頰!高^年后我們再一起去,如果有更長的假期再計畫出國!苟笏橇怂,非常輕柔的,羽童感到自己沉寂的心又悸動起來。

  「去蓬,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妳。」

  羽童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喜歡不包含愛。

  歐去蓬享受生命,但他拒絕再愛上任何女人。

  愛上一個不愛妳的男人,太苦了!羽童深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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