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蘇曉映來找牧風兒。
“不請我進去坐坐?”房里的燭燈將站在門外的蘇曉映拉出好長人影,隨著裊動的燈火,她的身影也款擺起來。
牧風兒什在門檻內(nèi),兩手抱胸!安惶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可擔待不起。
““你”很討厭我嗎?”蘇曉映斂眉低首,語態(tài)黯然。
“怎么會呢!”他只是沒空花心思在別的女人身上,一個端木紫就夠他忙的。
蘇映映癡癡地望著“她”,兩眼含著淚光,瞳仁在滾動的淚水中浮動著。
“那么“你”是比較喜歡阿紫嘍?”
他被淚眼攻勢所逼,嚇退半步。天啊,這個蘇曉映果然冰雪聰明,居然會讀心術!不過,那張死鴨子般硬的嘴卻不肯承認。
“那個傻丫頭我怎么會喜歡她呢?”一不小心男人的習性就出來了,察覺時趕緊換個方式說:“咱們都是同門帥姊妹, 哪有什么喜不喜歡的嘛!呵呵……”笑得很勉強!
蘇曉映等不及他的同意,一腳跨進房里。“你不用裝了,我已經(jīng)知道你是誰了。
“?!”他的笑容僵住了,雖然早知道這位姑娘比端木紫那個傻不楞登的腦子靈光多了,但也太聰明了吧!
她逼到他面前,很用力地看他,像要看穿他的五臟六腑似的。
“堂堂九牧門的少門主為何要委屈自己男扮女裝到荒山野地的峨嵋寺來呢?”就因為她始終覺得牧風兒看阿紫的神情不一樣,那姿態(tài)是男人對待女人的眼神,于是她又聯(lián)想到前不久出現(xiàn)在寺門口的那個蒙面漢。
她……真的知道了!牧風兒眉頭緊鎖,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仍是被識破了。
“你不會告訴端木紫吧?”否則他就前功盡棄了。
蘇曉映眼一垂,滾燙的淚珠滴落下來!盀楹文愕男睦镏挥卸四咀?”她開始來。
“難道我不美嗎?”一陣沒來由的妒火燒得她忘了師父從小要求她的大家閨秀氣質(zhì)。
牧風兒被逼靠向門板,平常伶牙俐齒的嘴巴,一時也捭不出理由來了。
是嗎?他的心里只有端木紫嗎?他不是為了肚兜而親近端木紫的嗎?什么時候這樣的初衷已經(jīng)被取代了,而他竟渾然不察。
蘇曉映見牧風兒久不出聲,自知答案已在其中了,再多問也無益,情字是逼不來的,她難過地拋下一句話:“我明白你的心意了!”遂奪門而出。
望著她揚長而去的背影,牧風兒像個殺人兇手般自責,他實在無意傷害那么善良的女人。
左側門外突然傳來一陣人聲!皣K嘖,沒想到大師姊病得這么嚴重!”
牧風兒被那熟悉的聲音嚇得差點跳起來,探出頭一看。
“你什么時候來的?”
端木紫白了“她”一眼!拔矣虚L得那么恐怖嗎?瞧“你”像見了鬼似的,嚇成那樣!
端木紫逕自走進房內(nèi),自動倒茶解渴,像進自已房里一樣,絕不像蘇曉映那般有禮數(shù)。
牧風兒往門外左右掃視一圈,確定無人后,趕緊將房門關起來。
“你聽到我跟蘇姑娘的談話了?”他急得抓住端木紫拿茶杯的手逼問著,茶水都被他搖出杯外了。
“唉!我又不是故意偷聽的,是“你”們講話太大聲了嘛,想不聽到也難!彼话阉﹂_“她”的手,連茶都甩潑出來,一滴也不剩。
一聽,牧風兒整個人傻了。
沒想到他偽裝了這么多大的女人,花了那么多心思,卻在剛才那幾句話里泄漏了身份,一切全付諸東流了。
他黯然地說:“那么你已經(jīng)知道我的……,”
“我當然知道“你”的心意,“你”喜歡的是別人,不是大師姊嘛,否則她不會氣得跑掉!大師姊必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敢來問“你”,換成我絕不敢,別說“你”是女人,就算“你”是男人,我也沒那勇氣,被人拒絕是很殘酷的!闭f著,又替自己倒杯水,一口喝下。
“你……”牧風兒嘴角泛出死灰復燃的笑意。聽她的言詞,仿佛未知他的真實身份,也許她才來不久,沒聽到前面蘇曉映所說的話吧!
“還在“你”什么“你”,我看“你”趕快去追大師姊,免得她想不開上吊自殺,被男人拋棄已夠慘的了,何況還被同為女人的“你”拒絕,我若是她肯定去跳井,快去安慰她呀!”
“我——”
“我只是來跟“你”約定明天出發(fā)的時間、地點,天亮前后林子見,沒事了!”
她故意攔斷他的話,不讓牧風兒多說,冷冷的心頭,武裝出一副輕松的模樣,以騙人耳目。
“喂!”不管牧風兒再怎么喚她,她都不回頭。
后來牧風兒并末去追蘇曉映,夜里輾轉難眠,一直到東方肚白。
端木紫之所以和他相約天亮前到寺廟后面的林子碰面,是應師父的交代,行動悄然,不得引起騷動,因為寺里面其他的師姊妹們并不知道偷金剛經(jīng)的事,畢竟不怎么名譽嘛,越少人知道越好,保密防賊,人人有責嘛!
終于恢復男兒身的牧風兒,雖然失眠到天亮,但一穿回男裝,挺拔的身軀,顯得英姿煥發(fā)氣宇軒昂。
他在林子里等了一體香的時間,仍未見端木紫的蹤影,心想,她該不會又后悔不去了吧?
正在躊躇之際,不遠處出現(xiàn)一個身形瘦小,眉宇秀氣的美少年,可惜氣質(zhì)稍差,邊跑還邊自摸胸部,直到那張沒長眼睛的俏臉兒撞上了他的胸膛。
“哇!牧風兒師妹,“你”的胸……唉……”她不只睜大眼睛瞧著牧風兒的胸部,還好奇地伸出魔掌去撫摸!霸趺纯梢耘媚敲雌健,“你”用什么東西綁的啊?”
平常瞧她那般智障的德行,牧風兒鐵定要嘲弄她的,但今天卻反而感到安心。
看來只是他在瞎擔心罷廠,她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他也故意露出嫌惡的表情,一把撥開她的魔掌,跟她抬杠起來。
“喂,別亂摸行不行?哪個姑娘像你一樣,說起話毛手毛腳的,將來怎么嫁人呀!”怪了,怎么他老操心她將來嫁人的事?
端木紫扁著嘴!昂,小家子氣,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彼氖钟侄祷厝プ悦。心里其實蹦跳得厲害,她不知自己能武裝多久。
越想胸口越悶,本來就被綁得又緊又不舒服了,再加上情緒的轉折,更是難受,索性朝胸部捶了兩下。
“你在做什么?”這個小笨蛋竟然自虐起來了。
“人家這里不舒服嘛!”她指指胸口!罢l知道當個男人還真不容易!”
牧風兒又好笑又好氣,心里不覺莞爾,她之不會扮男人,就像他不會裝姑娘一樣的難,果然是風水輪流轉,這下子換她受罪了吧!
瞧她清眉微皺,連咳幾聲,他的心口也莫名地糾疼起來,一把將她拉過去,轉個圈,這個小傻瓜,有時真是傻得教他心疼。
逕自伸手到她的里衣去,幫她松綁。
“不必綁得那么緊,明明就發(fā)育不良還要裝成大奶媽!”
他的手指赤裸裸地碰觸到她的背時,端木紫倏地轉過身去!拔!“你”……”睜著兩顆無辜的大眼珠,炫然欲淚似的。
她的突然一抽身,教他的手尖不慎擦到她的胸脯,雖然隔著白布條,但仍讓他難掩內(nèi)心的悸動,盡管他極力鎮(zhèn)靜自己。
““你”怎么了?”泛著一張紅潮的臉蛋令她不敢面對他,隨便編了個話題,道:“大師姊還好吧?”
“我不知道。”他看著方才摸了不該摸的手指,還發(fā)燙著,像要將指甲給溶化了。
““你”不如道?”她轉過身來,一副興師問罪的兇悍模樣,和剛才羞澀青嫩的嬌態(tài),判若兩人。
他被逼得后退兩步,她則前進兩步,咄咄逼人!啊澳恪笨床怀龃髱熸⒑芟矚g“你”嗎?”她的聲音有點發(fā)抖。
牧風兒認真地讀著她的眼神,她究競知道多少了?為何語氣里充滿著對他的不諒解?
太難解了,女人真是煩死人!
“你到底還要不要去少林寺?”那個話題再談下去,可能什么都藏不了了。
端木紫別過頭去,吸口欲涕的鼻水,孩子氣地說:“當然要啊!”
她就是那模樣,惹人愛憐,教人忍不住想呵護她。牧風兒心中又是一悸。
眼看天就要大亮了,她得恢復一下失控的情緒才行,但是在那之前她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啊澳恪睘楹我乙黄鹑ド倭炙?”
牧風兒不想正面回答,故意打混仗,邊走邊說:“女人一定要這么喋喋不休嗎?”
“回答我!”她卻不放棄,繞到他面前擋住去路。
“因為不想看一個白癡去送死!”他故意挪掄她,大笑地邁步走去。
“誰說我是白癡?”她插著腰站在原地,一臉唳怒。
走了幾步見那丫頭沒跟上來,他才回頭,竟然還悶著頭杵在原地,真是斗不過她,只好再走回去。
如果你不想白白送死,就把男人的身份扮好,有幾點要切記!彪y得他二十多年的男人經(jīng)驗可以傳授給別人。
情字歸情字,為了偷得金剛經(jīng),什么都該撇開的,這點認知她還有。
“哪幾點?”
牧風兒不知道她有多想學武,但見倔強的她,為了金剛經(jīng)居然也會不恥下問。
“首先,不要開口閉口就講“人家”怎樣……”
“為什么?”
她不但不恥下問,而且還勇于發(fā)問,好學,看來這塊朽木,還可以雕。
“男子漢大丈夫不比娘兒們,不會老把那種娘娘腔的字眼掛在嘴邊,會降低男人氣概的!毕袼筒辉v過。
她皺皺眉,講了幾十年了,一下子要改恐怕很難。
“男人不講“人家”,都講些什么?”
“要像這樣——”他學起販夫走卒的調(diào)調(diào)!啊袄献泳褪强茨悴凰趺?”這樣懂嗎?”咦?這樣教她對嗎?她已經(jīng)沒什么氣質(zhì)了,再學男人粗野的那一套,會不會雪上加霜,更像個男人婆呀!
他還在擔心,端木紫已經(jīng)似懂非懂地模擬那種粗獷的語氣,插起腰來很兇悍地對“她”說:“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怎樣!”
嘖,真是唯妙唯肖!
他不禁要贊嘆她學習事物的快速,尤其是學些不良的行為模式。
他馬上糾正她。“不準插腰!
“男人也不插腰的?”她越來越覺得——“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薄叭思摇币膊徽f,手也不能插腰。
“會嗎?那你覺得我奇怪嗎?”他的手斜放在她的肩上,斜斜地看她。
她正視“她”的訊問!肮!“你”是我見過最怪的……人!”
“會嗎?”他看看自己已經(jīng)恢復男裝的身體,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還正常了。
端木紫也凝視著“她”,從頭至腳仔細地打量,好像“她”們是今天第一次見面。
“你喜歡我穿這樣嗎?”牧風兒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
端木紫紅頰潮紅,插著腰,別開臉去!昂,誰喜歡“你”!”心里卻有一絲喜悅在顫動。
“哦,又插腰了!”
“人家忘了嘛!”怎么她今天穿起了男裝卻特別嬌嗔,特別有姑娘家的嬌態(tài)?
“又犯了禁忌,才剛說完,你就全忘,我看經(jīng)書也不用偷了,回去吧!”他故意數(shù)落她的記性,難得有機會可以訓訓這野丫頭,當然要好好把握。
她拉住“她”的手!皠e走嘛!我用人格保證,下回絕不再犯!
他心里直偷笑,還要裝出一臉很酷、很嚴,又不通情理的兇相來奚落她!澳愕娜烁褚唤镏刀嗌?”
她還真陷入沉思狀,半晌后,才一臉天真地回答!安恢滥牵瑳]賣過!”
唉,這么笨的人還能活到現(xiàn)在,也算是佛祖保佑了。
臨到少林寺的嵩山下,牧風兒又想起一事。
“你說話的聲音要低一點,像我這樣。”他倒是順其自然地恢復原來的低音喇叭了。
她清清喉嚨!斑@樣可以嗎?”
本來是嘰哩呱啦的雞叫聲,現(xiàn)在變成一只喉嚨吵啞的雞而已。
“再低一些!
她屈了膝蓋,蹲成馬步!斑@樣呢?”雞啼聲成了牛叫。
“再低!”
原來的馬步再蹲低,變成了兔跳姿勢。“這樣呢?”
“我是叫你降低聲音,又不是降低身高,你已經(jīng)夠矮的了!,,
“喂,“你”罵人啊?在怎么說我也是“你”師姊呢!”她最氣人家說她矮了,那是她的致命傷。
牧風兒真搞不懂女人。她本來就長得小巧玲瓏,有什么好生氣的。
“最后一點,切記,不要叫什么師姊師妹的,你一叫,就全完了!”尤其是那句牧風兒師妹,簡直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污點。
“哼,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闭f著手就很自然地插起腰來。
牧風兒瞪著她的手,直到她不好意思地放下來。
他一點也不想再跟這么愚昧的人說話,免得降低他的智力,還要被她的無知氣得內(nèi)傷。
見他惜言如金緊閉尊口,不再教她如何當男人,她也不說話了,難得安靜地跟隨在牧風兒身邊,此刻的她,心里有股安全感,即使前頭是一個未卜命運。
突然走在前頭的牧風兒煞住腳步,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回過身問端木紫。
誰知低著頭走路的端木紫沒見到前頭的人已經(jīng)停了下來,她還一個勁兒地沖上去,撞進他的懷里,差點把鼻子撞扁了。
哎呀,她又在喊痛,鬼叫連天了,邊叫邊責罵他不說一聲就停下來。
關他什么事?誰讓她低著頭走路,地上有黃金啊?幸虧只是撞上他的身體,那還是肉做的,萬一撞了樹干,她身上少不了又一包!
““你”停下來做啥呀?”她非常疼惜地模著那只小巧細致的鼻子。
“你有沒有帶肚兜?”
她那兩道柳葉似的彎眉,倏地皺在一起!啊澳恪本蜑榱诉@件事停下來啊?”
“沒錯!因為這件事比去少林寺偷經(jīng)書還重要!币磺兄粸槎嵌灯穑瑳]了肚兜就甭玩了。
她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啊澳恪蹦X袋發(fā)燒?我有沒有帶肚兜和少林寺有什么關系?”還一天到晚罵她笨,看來“她”自己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因為……”剛才太心急了,話說得過滿,牧風兒絞緊腦汁,拼命胡謅一通!澳阒赖,有人睡覺會認床,有人會認棉被,我呢?沒穿肚兜會睡不著的!碧彀,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談出這么遜的理由,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
端木紫果然大笑持笑、笑得在地上打滾,笑得喊肚子痛。
他簡直沒面子到極點了,滿腦子就想著,不干了!
“沒想到“你”跟我一樣,沒有穿肚兜睡不著覺,寺里的師姊妹們都說我是怪胎,哈……”她又笑得花枝亂顫。
吁!他松了一口氣。
“你是說你帶了?”他得確定這個瘋女十八年所講的瘋言瘋語。
她突然止住笑,很斷然地回答!皼]有!”
他的臉開始結起一層層的白霜,像秋天的墻角邊,他發(fā)誓,長這么大從沒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很想去掐一個人的脖子,直到她唉不出聲來。
“咱們現(xiàn)在是女扮男裝到少林寺,帶著肚兜去,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不是自找死路,忍耐幾天,很快就習慣了!彼安慰他,真好笑。
然而他卻笑不出來,沒了肚兜,那他還去少林寺做啥呢?他根本是從頭到民都在做白工嘛!
端木紫追上來,兩人齊步并行,歪著個傻愣頭看“她”,不懂“她”的煩惱。
在安靜無人的林子里,只有兩人趕路的腳步踩過于枯樹葉的聲音,沙沙作響。
林樹無窮無盡,他們像永遠走不出去似的。
突然,端木紫轉過頭看“她”,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他斜過頭去看她晶瑩透亮的眼睛,像湛藍的海水。
“慕容玲瓏要是看了“你”的男人格樣,一定大流口水。”她本來想說大師姊的,但又不想說,像怕被搶了什么似的,一種很奇怪的心理在她心中流竄了開來。
他擺出一副冷笑酷容,睨眼看她。
“那我有沒有讓你流口水?”一手攔在她的肩上,十足的挑情。
活活嚇壞純情少女的心靈,她下意識地摸嘴角。還好口水沒流出來。
抬頭見“她”嘲弄的眼神,端木紫才知自己被耍了。賭氣地說:“拜托,我又不是她!”
牧風兒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心里無聲地回應著!笆前。好你不是她,你要愛的人是男人,是我!”
“兩位施主前來少林寺,不知有何指教?”一個身穿素衣,頂個大光頭的年輕和尚,將他們欄在大門外。
他椎了一下端木紫的肩,暗示她快點回答。
然而端木紫卻盯著那和尚的寸草不生的大光頭,好像嚇得說不出話來。
剛才推那一下可能不夠大力,沒法搖醒她,只好再使點勁,用力踢她一下。
“我想出家……”
那一踢,果然奏效,但是,她忘了壓低聲音,嬌嫩的女音,而且講得太白了,易引人起疑竇。
“咳咳!”他咳嗽兩聲提醒,她才意識過來,捧出一臉甜美的笑容。
天啊,她想勾引誰啊?簡直教人氣得發(fā)抖,照這樣下去,恐怕還沒進少林寺的大門,他們兩人的屁股就會各有一只腳印——當場被人踢出去。
他附耳過去低噥幾句!澳悻F(xiàn)在是男人,不要笑得那么淫蕩。”
她馬上斂起笑容,湊過去低嚷了一句!拔夷挠幸!”還不服氣地踩了牧風兒一腳,算是報仇。
他痛在腳上,不敢叫出聲,也終于明白什么是最毒婦人心。
“不知道你們這兒缺不缺和尚?”這回她可記得壓低嗓門了,不過內(nèi)容卻比上一句更白,白到近乎低能的地步。
對于這種幾近白癡級的應對,他只能搖頭嘆息,暗自為她祈禱,但愿眼前這個年輕和尚的智商跟她不相上下,這樣子,也許他們還有機會進得了少林寺的大門。
和尚端出一雙銳利的眼神朝她訂量一圈,又轉向牧風兒,態(tài)度冷漠地問他!澳悄隳?”
那和尚在問他嗎?他指指自己。
和尚點頭,而且視線正對著他的眼瞳,一切言行舉止都表示肯定的。
他很肯定地說:“我只是陪她來適應環(huán)境而已!闭l要出家當和尚,頭殼壞掉不成。
那丫頭為了金剛經(jīng)可以犧牲一頭秀發(fā),出家當和尚,那是她的事,可別把他拖下水了,當和尚他可沒興趣,而且他是個孝順的孩子,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孝之始也。
一雙惡毒的眼睛投向他,像兩團火炬,要燎燒他全身,處罰他說錯了話。
端木紫連忙補充道:““她”跟我一樣,一心想來少林寺當和尚,可是——”
放眼望去,整個少林寺里星羅棋似的到處是一顆顆的光頭,像一粒粒會移動的石頭,壯觀的可怕。
可是她不想剃光頭發(fā),因為太難看了,而且她的發(fā)質(zhì)很好,剃了可惜,也許可以打個商量帶發(fā)修行,像在峨呢寺這樣。
她可是還沒講話,那和尚便一臉不耐煩地丟下話!案襾!少林寺的規(guī)矩,多做事少說話!彼膽B(tài)度很不友善。
兩人對望一眼,至少進得了少林寺的大門。
偏偏她還像只七月半鴨不知死活地對他嘀咕著!巴,這個臭和尚好兇啊,都怪“你”!”
“關我什么事?”他舍命陪君子,已經(jīng)夠委屈了。
““你”家不是很有錢嗎?如果“你”多帶幾車金銀珠寶的香油錢,像來峨嵋寺一樣,我想他們一定把咱們奉為上賓!
和尚回頭斥責!皠e說話!”
一句到了他嘴邊的話,硬生生又吞了回去。
這是什么歪理?他當初到峨嵋寺是有目的,而此時出現(xiàn)在這里,所為何來,還不是被她害的。
大殿上,一堆老老少少的和尚跪在草墊上,敲打著木魚,嘴里吟著咿哦之音。
“稟告師父,這兩位施主想成為佛門弟子!
那和尚說完,立即退到一邊,木魚聲戛然而止。眾人回頭,幾十只如箭的目光射向他們。
住持大師起身,來到兩人面前!翱煞裾垎,兩位施主為何想入空門?”
“因為金——”
他截住端木紫的口沒遮攔!耙驗榻裆⒍ㄓ卸U緣!
吁,真教人捏把冷汗,他差點被嚇出膽汁來了。
端木紫突然又插句話!安贿^先講好,我可是不剃光頭發(fā)哦!我的發(fā)質(zhì)很柔順,不信你摸摸看,剃了多可惜!
天呀,她不講話別人不會當她是啞巴。
住持老和尚攏一下他的白須,微揚的唇角淹沒在又長又白的胡海之中。
““他”是令弟嗎?童言童語,十分可愛!
牧風兒瞇起眼來注視那個住持老和尚,果然是出家人慈悲為懷,明明是舉世無雙的大白癡,他卻說她是可愛,真善良啊!
“什么!?誰是“她”的弟弟,我是“她”的師——”還好他的動作快,趁她那個“姊”字沒說出口前,先封住她的嘴。
“大師誤會了,“他”是我的“師弟”!
住持大師嘿然而笑。“一樣的,兩位感情必定十分友好,才會攜手同來!
他只好跟著咧開嘴角,應酬地僵笑著!斑好、還好,二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端木紫這時咬了他的手,他痛得彈開來。
大師笑得更大聲。“你們就先到柴房去幫忙,下個月有個剃度法會,屆時再正式為你們剃度取法號,兩位的俗名是……”
“我是端木紫!”
又忘了壓低嗓們,這丫頭遲早會出事的,牧風兒真的沒轍了。沒見過有誰的忘性比她還強的。
直到他踩一下她的腳盤,才讓她恢復記憶隨后自己想起來,降低嗓門,重講一遍!拔医卸四咀!”
她想早點曝光早點死,是她的事,千萬別拖累他了。
“我叫牧風兒!”
“風兒,你的師弟紫兒真是逗趣!”
是嗎?他怎度不覺得。
端木紫突然沖到大師身旁,跪下來,認真地央求。“大師:紫兒不會煮飯,紫兒想去看守金剛經(jīng),可以嗎?”
毀了,全毀了,誰叫她操之過急的呀!牧風兒瞪她一眼。
那個小白癡,為何不是個啞巴呢?真可惜!
幾個高頭大馬血性奔放的和尚紛紛瞅著端木紫汕笑,露出暖昧的眼神。
那些話被牧風兒聽到了,擔憂在心里。
在這個女人禁步的男人天地,端木紫的處境未免太危險了,一旦被發(fā)現(xiàn)她是女人,恐怕要遭那些人高馬大的餓狼和尚給吞了。
他很認真地考慮著,是否要放棄任務,強挾著端木紫打道回府。
“好!那你們師兄弟兩個就跟弘一到藏經(jīng)閣看守經(jīng)書吧!”被大師點到的弘一是個英俊斯文的和尚,不像方才那幾個大個子和尚那么可怖。
弘一扶起端木紫!皟晌徽堧S我來!”
他被弘一和尚的那一眼看傻了,那是女人看男人時的愛慕眼神,可是弘一是個道道地地的男人啊!
二人走在蜿蜒的長廊上,端木紫又守不住口挨近他的身邊來竊竊私語!拔,“你”覺不覺得這個弘一長得很英俊?”
這個小笨蛋居然還有心思注意弘一的長相?!他卻在為她的貞操煩憂,呼!他如果沒讓她氣得吐血而亡。也算命大了。
難怪他的身體和情緒,最近老是怪怪的,八成也是被她氣出來的病痛。
他不會去理睬她這種無聊至極的問題,要論弘一的長相,還沒他一半帥呢?
弘一聽到后面兩人的積極嘰嘰喳喳,回頭說:“你們是不是在說人家的壞話?”
端木紫汀了個冷顫,他當然也不例外,任誰聽了和尚這樣說話,都要抖掉一層雞皮疙瘩的。
““你”不是說男人講話不會用“人家”這兩個字嗎?”端木紫當場給他“吐槽”。
他哪知啊?
““正常的男人絕對不會的。”像他又正常、又長得帥,難道她沒注意到嗎?
端木紫嚇得不敢繼續(xù)走,怕離弘一太近,好像他帶菌似的。
““你”是說他——”她瞟著弘一的背后,身子發(fā)抖。
“可能是男人里面的“慕容玲瓏”!备嬖V她也無妨;旧希谏倭炙吕,弘一算是和她同性別,不具危險性的。
她打了個寒顫!半y怪他剛才看咱們時的眼神怪怪的!”
難得她又恢復失散多年的聰明伶俐。“你要注意的是方才大殿上那幾個比較高大的,他們才有雄性的攻擊力呢。知不知呀?笨丫頭,只想著金剛經(jīng),貞操都可以擺一邊了,是吧?”
“哪有?”他為什么老是看不起她呢?她氣得想掄拳過去。
想跟她耍嘴皮子,來呀,誰怕誰!“要不干脆老實告訴他,“你”不是男人,免得他剝光“你”的衣服后,才發(fā)現(xiàn)真相,反而失望,那不挺可憐的!”事到如木紫打道回府。
“好!那你們師兄弟兩個就跟弘一到藏經(jīng)閣看守經(jīng)書吧!”被大師點到的弘一是個英俊斯文的和尚,不像方才那幾個大個子和尚那么可怖。
弘一扶起端木紫!皟晌徽堧S我來!”
他被弘一和尚的那一眼看傻了,那是女人看男人時的愛慕眼神,可是弘一是個道道地地的男人啊!
二人走在蜿蜒的長廊上,端木紫又守不住口挨近他的身邊來竊竊私語。“喂,“你”覺不覺得這個弘一長得很英俊?”
這個小笨蛋居然還有心思注意弘一的長相?!他卻在為她的貞操煩憂,呼!他如果沒讓她氣得吐血而亡。也算命大了。
難怪他的身體和情緒,最近老是怪怪的,八成也是被她氣出來的病痛。
他不會去理睬她這種無聊至極的問題,要論弘一的長相,還沒他一半帥呢?
弘一聽到后面兩人的積極嘰嘰喳喳,回頭說:“你們是不是在說人家的壞話?”
端木紫汀了個冷顫,他當然也不例外,任誰聽了和尚這樣說話,都要抖掉一層雞皮疙瘩的。
““你”不是說男人講話不會用“人家”這兩個字嗎?”端木紫當場給他“吐槽”。
他哪知啊?
““正常的男人絕對不會的!毕袼终!⒂珠L得帥,難道她沒注意到嗎?
端木紫嚇得不敢繼續(xù)走,怕離弘一太近,好像他帶菌似的。
““你”是說他——”她瞟著弘一的背后,身子發(fā)抖。
“可能是男人里面的“慕容玲瓏”!备嬖V她也無妨。基本上,在少林寺里,弘一算是和她同性別,不具危險性的。
她打了個寒顫!半y怪他剛才看咱們時的眼神怪怪的!”
難得她又恢復失散多年的聰明伶俐!澳阋⒁獾氖欠讲糯蟮钌夏菐讉比較高大的,他們才有雄性的攻擊力呢。知不知呀?笨丫頭,只想著金剛經(jīng),貞操都可以擺一邊了,是吧?”
“哪有?”他為什么老是看不起她呢?她氣得想掄拳過去。
想跟她耍嘴皮子,來呀,誰怕誰!“要不干脆老實告訴他,“你”不是男人,免得他剝光“你”的衣服后,才發(fā)現(xiàn)真相,反而失望,那不挺可憐的!”事到如今,人都已經(jīng)進了少林寺,別說貞操了,她是這情字都可以擺一邊,現(xiàn)下,就干脆裝蒜到底,反正“她”也自以為聰明,不如將錯就錯,省得大家尷尬。
“那如果他看到的是一個赤裸裸的陽剛男子,你猜弘一會怎么著?”地勾著眼角問她,很玩味的語氣。
端木紫倒被“她”問住了,擠眉弄眼的端詳“她”。哼,“她”是越來越不怕泄漏身分了,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說話。
“好啊,那不正合了弘一的脾胃!彼旖且幻颍懿恍妓频。
“喂,你好像一點都不關心我唉?”他被她那副漠不關心的神情激怒了。
她瞥他一眼!瓣P心?怎不關心!”驀地拉大嗓門喊著走在前頭的弘一。“喂,請你對咱們牧風地溫柔點,別弄傷了“她”喲!”
天啊,她是在關心地嗎?牧風兒一掌捂住她的烏鴉嘴。
這個笨丫頭難道沒看出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嗎?
而端木紫則存心把情關壓在最后,假裝不聞不問,裝蒜到底,至少要給大師姊一個公平的機會,算是償還多年來對她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