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堇綠頻頻接到恐嚇電話,要她不許再插手宮映秋的離婚官司,否則要對她不利。
她沒有對任何人提,包括委托人宮映秋。
只不過她雖然不提,宮映秋還是知道了。
前夫為了離婚的事數度找上門,爭執間透露已經恐嚇堇綠,要她不許再幫自己打官司。
因為官司的關系,近來宮映秋跟堇綠有許多接觸的機會,兩人年紀相當彼此又談得來,自然使成了好朋友。
是以,在得知前夫恐嚇堇綠的事后,宮映秋特地到律師事務所來找她。
堇綠見到她突然到訪,「怎么來啦?」
「不歡迎?」宮映秋逗她。
她笑著響應,「什么話,要是早知道你要來,我會到門口親自恭迎。」
「這么還差不多!拐f完便在堇綠對面坐下。
「怎么啦?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見她臉色不太對勁,堇綠關切。
宮映秋看著她不答反問:「堇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我瞞著你?」堇綠意外,不明白她所指為何。
明白她真的沒打算告訴自己接獲恐嚇的事,宮映秋頓時也覺得過意個去。
「古耀民他找人恐嚇你,對吧?」她開門見山的表明。
堇綠一愣,沒料到她會發現。
「為什么不告訴我?」即便清楚她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宮映秋還是忍不住埋怨她。
看出宮映秋臉上的憂心,堇綠刻意說得云淡風輕,「只是一些打官司時慣用的伎倆,沒什么好擔心的!
宮映秋卻無法如此樂觀,「古耀民那人我太了解他了,他說得出就做得到!
堇綠故意夸張道:「放心好了,你可別忘了我是個律師,要是他真敢動我,我非告到他跪爺爺求奶奶不可!
「但是堇綠--」
「沒事的!顾豢诖驍嗨,「你別被他三言兩語一嚇就驚了心神!
知道堇綠執意力挺自己,宮映秋雖然感動,卻也更不能置她的安危于不顧。
「堇綠,關于我的委托案就到此為止,費用方面我會立刻付清,以后我的事你別再插手了。」
堇綠聽了可不開心,「映秋!你說這么是什么話?」
「我不能害你!
「誰說你害我來著?要不然這么樣好了,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將來公司拿回來后,分我一半好啦!」堇緣故意獅子大開口的鬧她。
宮映秋哪里會不了解她的個性,「就怕到時候真要拉你進公司幫忙,你跑得比飛還快。」
隨著眼堇綠的接觸越頻繁,對她的了解越透徹,宮映秋就越不明白,她明明就不是一個熱中工作的人,為什么偏要勉強自己待在現在的崗位上?
「瞧你把我說的,人家我可是立志要當個女強人。」
「我說柯小妞,你也未免太不了解自己了吧?我實在搞不懂你明明就不是這么種個性,為什么偏要勉強自己?」宮映秋感覺得出來,堇綠其實比自己更適合回歸家庭。
堇綠倏地沉默,想來是為自己的無奈神傷。
「怎么啦?突然不說話?」宮映秋不解。
「沒--」她正要開口,突然一陣惡心,連忙伸手搗住嘴巴。
宮映秋見狀,「你沒事吧,堇綠?」
她又嘔了兩聲,等惡心的感覺稍退,這么才開口,「沒事,可能是壓力太大,這么兩天老覺得胃不太舒服!
「胃不舒服?那怎么不去看醫生呢?」
「沒事的,以往也有過這么樣的情形,吃片胃藥就好了!馆谰G不以為意。
宮映秋卻看不慣她如此不愛惜自己,「這么怎么成?不行,你現在馬上就跟我去看醫生!闺S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用了映秋,你別太緊張!
「不行!你就是這么樣,才會把自己搞得臉色蒼白!顾龍猿掷谰G上醫院。
看出宮映秋的堅持,堇綠也知道拗不過她,索性趁此機會提出交換條件,「那好吧,要我去看醫生也行,你得繼續委托我當你的律師!
宮映秋壓根沒料到她還不放棄,「柯、堇、綠!」
「怎么樣?要是你不答應,可別想我跟你去看醫生。」堇綠壓根沒把她語氣里的威脅聽進耳里。
宮映秋沒好氣的說:「要不是太了解你,我真會以為你這么人死要錢!
她故意涼涼道:「那表示你還不夠了解我,我本來就是死要錢,所以你的律師費我非賺到手不可!
雖然堇綠嘴巴上這么說,表情卻十分認真,明白勸不了她的宮映秋只得無奈應允。
醫院走廊上,堇綠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懷孕了?!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是該驚喜,還是該做何反應。
一旁的宮映秋正替她覺得開心,卻見她神情有些反常,「怎么啦?聽到要做媽媽嚇傻啦?」語出調侃。
堇綠聽了只是苦笑。
想到踉丈夫的婚姻瀕臨離異邊緣,她實在不確定,肚子里的孩于選在這么時候來報到是否恰當。
宮映秋收起玩笑認真的問:「不喜歡小孩?」堇綠搖頭。
「那是為什么?還是問題出在你丈夫身上,他不喜歡小孩?」
仲舟?他當然喜歡小孩,兩人還曾經熱烈的討論將來要生多少小蘿卜頭。
堇綠還是搖頭。
「那到底是為什么?」宮映秋被她給搞胡涂了,「既然你們都喜歡小孩,那還有什么好不開心的?」
看著宮映秋,想到她正值失婚的不如意,堇綠不確定是否該再拿自己的私事來煩她。
看出堇綠的遲疑,宮映秋不滿道:「柯堇綠!你到底當不當我是你的朋友?」
面對她的堅持,堇綠只得道出自己婚姻的真相,「我跟仲舟的婚姻也許維系不了多久,我不確定肚子里的寶寶來得是不是時候!
宮映秋意外,「有這么糟?」
想到堇綠自己的婚姻陷入冰點,卻還要強打起精神幫自己處理離婚的官司,宮映秋為她覺得心疼。
堇綠嘆了口氣,「也許比我想象的還要更糟!挂撬厦鎸ΜF實的話。
宮映秋原本還想安慰她,肚子里的小孩也許可以適時的幫她挽救婚姻,但是這么會聽她這么一說,倒也明白是沒指望了。
這么樣一來,小孩生與不生的確是個困擾。
「那現在呢?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馆谰G老實的回答。
宮映秋也看出她的六神無主,于是問道:「撇開你丈夫不談,你想要這么個小孩嗎?」
「想!馆谰G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就生下來吧!」她表態支持。
「生下來?」
宮映秋逗她,「放心吧,將來要是你養不起的話,我這么做干嘛媽的會一肩扛起責任的!
堇綠聽了甚是感動,「映秋……」
宮映秋可不愛聽她感激的話,故意附了個但書,「別提是你得先幫我拿回公司才行,否則我這么做干媽的,可能會榨不出錢來養我的干兒子、于女兒!
被她這么一鬧,堇綠的愁眉舒展開來,「放心好了,有我出馬,你的公司絕對跑不掉!
「那就萬事拜托嘍!」
堇綠一派豪氣,「包在我身上!
因為剛回國不久,這么陣子陸少華一直在安頓自己,直到這么一、兩天才終于將工作跟住處全安排妥當。
正想找個機會去看看堇綠,剛好聽到律師同業間在謠傳,宮氏企業董事長要對堇綠不利的消息。
當下,她立即放下手邊的事,來到堇綠的法師事務所。
聽到助理說陸少華來找她,堇綠乍聽之下雖然訝異,還是立即請人進來,順便要謝謝他那晚送自己回去的事.
陸少華一見到她,「堇綠,好久不見!寡凵耠y掩熱切。
堇綠抱持著見老同學的心態,「是啊,畢業到現在都五年了。」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陸少華情不自禁的道。
被他熱切的眼神瞧得頗不自在,她轉移話題,「那晚謝謝你,聽仲舟說是你送我回家的。」
「沒什么,我也很意外會在那里遇見你。」陸少華說著想起心里的疑惑,「那天晚上,你怎么會一個人喝那么多酒?」印象中她很少喝酒,就算真有機會,杜仲舟也都會替她擋。
堇綠的神色掠過一株黯然。
陸少華注意到了,她的反應一如那晚的杜仲舟,直覺告訴他,他們夫妻間似乎出了問題.
只不過,這么怎么可能?
兩人青梅竹馬的感情,早在大學時代他就親眼見識過了,根本就沒有人能打人他們之間,他自己也曾因而鍛羽。
然意外歸意外,陸少華還是感覺得出來,他們夫妻間的確出了問題。
基于家丑不愿外揚的心理,堇綠佯裝不以為意,「沒什么,只是跟朋友聊得太開心,就多喝了兩杯。」
他可不認為醉到不省人事的她只是多喝了兩杯,「我以為杜仲舟會陪你去,再不然也會去接你!顾粜闹谋砬樽兓。
堇綠牽強的扯了扯嘴角,「我們兩個女人家在聊天,仲舟去做什么?何況要不是遇見你,我是打算找仲舟來接的!
陸少華知道她在說謊,那晚他看杜仲舟的表情根本就不是這么回事。
對于人家夫妻間的事,他知道自己其實沒啥立場過問,更無意介入。
但是,如果他們夫妻間真出了問題分開了,他不否認,自己的確想挖掘機會再次追求堇綠。
「堇綠,我們是大學同學,要是你有什么事,我很愿意幫你!龟懮偃A一臉真誠的說。
明白他對自己的心意,堇綠回避的引開話題,「對了,你今人怎么會突然來找我?」
知道她在逃避,他也不逼她,只是順著她的語尾問:「不想看到我?」
「當然不是!篂槊獗徽`會,堇綠連忙否認。
陸少華笑了,但想到來意便又收斂,「堇綠,你最近是不是因為手上的案子而遭到恐嚇?」
堇綠意外,他居然會知道。
看出她的意外,陸少華解釋,「近來宮氏企業的董事長有意延聘新律帥,也曾跟我接觸過,所以才在無意間聽說了你的事!
「找你?你答應了?」她沒料到要跟著日同窗打對臺。
「當然沒有,別說是對方的為人令我不屑,單憑他想對你不利這么點,這么案子我就不可能按!
陸少華一席近似告白的說詞,不禁令堇綠局促,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響應,乃隨日接道:「是、是嗎?像那種卑鄙小人,你沒接是對的!
他話鋒一轉,突然勸道:「堇綠,放棄這么件案子吧!」
從同僚問聽來的消息,知道古耀民的為人并不正派,他相信對方既然說得出就做得到。
「放棄?」她沒料到他會做此要求,「你不是說沒有接受古耀民的委任?」難道是在騙她?
見堇綠誤會自己,陸少華解釋,「我是沒有,但是我擔心你,不想見你受到傷害!
又一次的,堇綠因他大刺刺的一席話而無言以對。
過了半晌,她回道:「我會注意的。」
陸少華卻不滿意這么樣的答案,「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根本不可能時時注意跟提防。」
堇綠仍是老話一句,「我會小心的!
「堇綠,你該知道--」
陸少華正要再勤她,卻被助理透過內線電話傳來的聲音給打斷,「堇綠姐,宮小姐來了!
堇綠像是遇到救星,隨即對電話那頭的助現交代,「請她進來!垢溉坏幕仡^望向陸少華,「抱歉,我們可能不能再多談,也許改天吧、再一塊吃頓飯!
「那好吧,改天找個時間,我們再一塊吃頓飯!龟懮偃A的語氣倒是頗為認真。
離開律師事物所,陸少華仍然放心不下,尤其他看得出來。堇綠并不打算放棄那案件。
擔心古耀民可能真會有所行動,他盡管不想承認,心里卻也清楚,杜仲舟是唯一能動得動堇綠的人。
是以,陸少華轉而來到杜氏企業。
走到杜氏企業的一樓柜臺,他對里邊的柜臺小姐道:「你好,敝姓陸,叫陸少華,我找杜仲舟,麻煩幫我通報一聲!
突然見到一位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抬名要找總栽,甚至還直呼總裁名諱,柜臺小姐一時忘了要問他是否預約,便拔了通電話上頂樓。
電話那頭的冉卉菁在了解情況后,覺得來人身份特殊,于是撥了內線跟杜仲舟報告。
聽到昔日情敵找上門來,杜仲舟是意外的,但仍立刻交代下去,要人讓陸少華上來。
當他上到頂樓時,總裁室外的冉卉菁也不免留意,看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能讓杜仲舟破格接見。
見到陸少華的第一眼,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人風度翩翩,的確是個優質的男人。
冉卉菁笑容可掬道:「總裁正在里頭等您!
陸少華對她點頭示意,跟著才走進總裁室。
總裁室里,杜仲舟對昔日情敵的到來并未給予好臉色,這么讓隨后送茶水進來的冉卉菁意外。
她原木以為,能讓他破格接見,兩人的關系必定匪淺。
尤其兩人年紀相當,又同樣卓爾不凡,就算不是好朋友,也應該是老同學。
突地,同學這么個字限觸動了冉卉菁。
難道他們是大學同學?
這么說來,眼前的男人跟柯堇綠那賤女人也是同學嘍?
再瞧杜仲舟對陸少華的敵意,冉卉菁頓時意識到.這么兩個男人很可能曾是情敵關系。
當下,她對陸少華的好感全沒了,反而升起警戒.暗忖他的來意該不會跟那賤女人有關。
冉卉菁想留下來聽看看兩人談些什么,卻因沒有借口而不得不離開。
她才退下,杜仲舟立即不客氣的開口,「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雖說兩人昔日的關系的確很難讓陸少華得到友善的對待,但是杜仲舟語氣里的敵意仍是讓他意外.
當堇,面對自己對堇綠的熱烈追求,信心滿滿的杜仲舟始終氣定神閑。
可如今,他的自信跟把握到哪去了?竟然會對自己產生敵意?
很顯然的,他跟堇綠的婚姻真的出了問題。
叫他不明白的是,杜仲舟所表現出來的在乎,以及稍早堇綠談及杜仲舟時的眷戀,兩人的感情應該不太有變質的可能。
那么,兩人之間到底出了什么事?
陸少華語出試探,「我剛剛去見過堇綠。」
「你去見她?」杜仲舟的爐人瞬間被點燃。
「是的。」陸少華并不急著說明,他在觀察。
「你該知道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杜仲舟視他此舉為明目張膽的挑釁。
他聳聳肩,「但她仍是我的同學,老朋友見個面總不為過吧?」
杜仲舟直覺反駁,「那我們也是同學,怎么不見你來見我?」
陸少華笑了,「我這么不就來見你了?」他為自己難得有機會在杜仲舟面前占上風而得意。
意識到自己因太過急躁而被耍了,杜仲舟著實惱火,隨即斂起怒氣不讓自己繼續屈居下風。
見他旋即回復冷靜,陸少華雖然不想,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內斂。
「你來找我,應該不只是見見老朋友這么簡單吧!苟胖僦鄣恼Z氣十分肯定。
「是為了堇綠!龟懮偃A挑明道。
聽到情故又提起自己的老婆,杜仲舟想發飆,卻因不想叫他看笑話而隱忍。
為了堇綠,陸少華也收起玩笑心態,「最近我從律師同業間聽到消息,有人要對堇綠不利,所以剛才到事務所去提醒她!顾蠈嵳f出找堇綠的用意。
杜仲舟一聽,再也無暇去嫉妒他對妻子的過度關心,眼前只在乎,「有人要對堇綠不利?」
「是的,堇綠最近接受宮氏企業董事長古耀民妻子的委托打離婚官司,情況對古耀民很不利,為了保住公司,他放話要堇綠放棄,否則要對她不利!
杜仲舟眼神一凜,「什么?!」古耀民要真敢動堇綠一根寒毛,自己絕對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據傳這么人的風評甚差,是個徹底的卑鄙小人,所以我去勸堇綠要她放棄這件官司,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是堇綠似乎不打算放棄,我想只有來找你,由你開口她才聽得進去。」末了那句陸少華雖然說得不甘愿,卻又不得不服。
同樣的一句話,也挫敗了杜仲舟。
天曉得妻子要真肯聽他的勸,兩人的婚姻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么步田地。
明白了陸少華的好意,杜仲舟即使不情愿,還是為了妻子向他致謝,「謝謝你特地跑這么一趟!
陸少華卻不甘被歸為外人,「你不需要謝我,我這么做是為了堇綠!购敛谎陲椬约簩谰G的心意。
杜仲舟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我才替『我的』妻子謝謝你!寡韵轮,他也是很不情愿,同時宣示自己才是堇綠的擁有者。
沒能占到上風的陸少華有點懊惱。
「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苟胖僦巯缕鹬鹂土睢
他回得也不客氣,「我也不想多待!
兩個男人又別了下苗頭,陸少華才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