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回來以后,翟煜又一頭栽進書房里,沒有花多少時間和綾衣閑話家常,事實上,他也不曉得該怎么跟女人閑話家常。
依據(jù)過去的經(jīng)驗,只要用女人相處不到三分鐘,便足以讓翟煜頭痛欲裂。
雖說從稍早在餐廳用餐的情形來判斷,綾衣似乎是個異數(shù),但翟煜仍無意改變現(xiàn)狀。
早在翟煜立下別去煩他的生活規(guī)章后,綾衣已概略了解他的習(xí)性,遂也不甚在意,徑自回房換衣服洗澡去。
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在房里吹干剪短的頭發(fā),穿著件V領(lǐng)下擺剛好露出小肚臍的短袖上衣,下半身是同款灰色系抽繩褲頭的寬松直筒褲,綾衣一派輕松自在的走出客房,準(zhǔn)備到廚房里去喝杯開水。
就在綾衣推開房門的同一時間,隔壁主臥房里突然傳來一陣聲響,直覺促使她前去敲門,「翟大哥,我可以進去嗎?」
等了一秒,「進來!」翟煜悶悶的聲音才從房里傳來。
得到翟煜的應(yīng)允,絞衣小心翼翼的推開他的房門。
房間里,翟煜持著雙劍眉,衣服掀起半邊,左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搓著后腦勺,腳邊還躺著張倒下的四腳椅。
綾衣根據(jù)眼前的景象判斷,推測翟煜可能是因為右手繞著吊帶脫衣服不方便,一個不小心往后跌路絆到椅子,導(dǎo)致后腦勺撞上墻壁,這才制造出剛才那陣聲響。
「有什么事嗎?」翟煜的語氣里透露著不順?biāo)斓陌脨馈?br />
對于自己的無心之過造成他生活上莫大的不便,綾衣心里很是過意不去,「需要我?guī)兔幔俊顾孕牡南M苡兴鶐椭?br />
翟煜直覺挑眉,腦海里浮現(xiàn)昨天在醫(yī)院,她主動提議幫忙的情形。
原本,翟煜想一口回絕,但轉(zhuǎn)念考量到眼下的情況,知道自己并沒有太多的選擇,「嗯!顾簧跚樵傅狞c頭。
就在綾衣走到翟煜面前想幫忙時,卻發(fā)現(xiàn)他比自己原先以為的還要高出許多,一百六十出頭的她保守估計,他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高。
「翟大哥,我想你可能需要先坐下來!
翟煜沒有說話,只是以眼神打量了下綾衣的身高,跟著才走到床邊坐下。
單純的一眼,看在綾衣眼里只覺得自己像個矮冬瓜。
綾衣先是小心翼翼的拉高他左邊的衣擺,讓袖口順著他的左手臂滑出,跟著將領(lǐng)口往上提,讓衣服脫離他的頸項,最后再沿著肩膀向下將整件衣服從他骨折的右手臂剝離,露出他精壯不帶一寸贅肉的胸膛。
雖說之前展浪禹已解釋過翟煜的真實年齡,但是由于他外表蓄著落腮胡的緣故,綾衣始終不自覺的將他當(dāng)成比自己年長一倍的長輩看待。
直到這會,脫掉衣服的翟煜露出胸前那片結(jié)實的肌肉,綾衣這才終于憶起兩人孤男寡女的身份,雙頰因而泛起淡淡的紅潮。
倒是翟煜并未留意到綾衣的不對勁,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雙手的動作上,準(zhǔn)備在她一出狀況時便緊急喊停,免得骨折的右手臂再來個傷上加傷。
直到整個脫衣的流程順利完成,翟煜對綾衣的戒心才終于解除。
隨口道了聲謝,翟煜站起來徑自往浴室走去。
翟煜的那聲謝謝,總算是讓綾衣覺得自己還有些許用處,不完全是個一無是處的廢人。
在欣喜之余,綾衣原本想問他是否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只可惜翟煜已撇下她走進浴室。
自知英雄無用武之地的綾衣只得識相的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就在綾衣走到房門口,正準(zhǔn)備把門重新帶上時……「方便幫我洗個頭嗎?」
回過頭的綾衣發(fā)現(xiàn),翟煜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重新折出浴室,這會就站在離浴室門口不遠的地方。
向來不假手他人的翟煜原本是不想再麻煩她的,只不過大熱天的,頂著頭粘膩的頭發(fā)睡覺著實令人覺得不舒服,遂回過頭來向綾衣求助。
心知以翟煜的個性,除非是取得他的認(rèn)同,否則他是決計不會開口向人求助,這個認(rèn)知讓綾衣愉悅的揚起兩邊的嘴角欣然答應(yīng)。
浴室里,翟煜赤裸著上半身整個人躺進偌大的圓形浴缸里,頭朝向綾衣將脖子枕在浴缸邊緣。
綾衣取下墻邊的蓮蓬頭,先以手試了試水的熱度,待確定水溫適中后,才著手替翟煜洗頭。
出乎綾在意料之外的,翟煜的發(fā)質(zhì)竟出奇的柔軟,在她原先的觀念里,蓄著臉落腮胡的人發(fā)質(zhì)普遍都是又粗又硬。
訝異翟煜粗獷的外表底下竟有著一副結(jié)實的好體格,以及一頭細(xì)致軟發(fā)的同時,綾衣禁不住對隱藏在落腮胡底下的臉孔產(chǎn)生了好奇。
據(jù)展浪禹稍早的說法,隱藏在大胡子底下的翟煜有張性格的臉龐,蓄胡子是為了杜絕女人的覬覦。
猶記得她當(dāng)時聽到這話時,心里只把它當(dāng)成玩笑話看待,并未當(dāng)真。
直到這會,在親眼見證過翟煜的好體格和柔軟的發(fā)絲后,綾衣才開始正視起展浪禹那席話的真實性。
心底的好奇一起,絞衣突然對他胡子底下的那張臉產(chǎn)生興趣,有機會的話,她倒想瞧瞧翟煜的廬山真面目。
由于綾衣想的太過入神,以至于一個沒注意手指的弧度過大,指間的泡沫順勢爬了翟煜滿臉,蓋住他閉著的雙眼。
原本已隨著頭皮的按摩逐漸進入放松狀態(tài)的翟煜,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泡沫侵襲,上半身反射性往前坐起并睜開雙眼。
警覺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的綾衣除了慌忙道歉外,也急急的轉(zhuǎn)身去抓一旁的毛巾準(zhǔn)備幫他擦拭。
轉(zhuǎn)身面向綾衣的同時,翟煜邊舉起左手去撥遮住眼臉的泡沫。
豈料,正抓過毛巾準(zhǔn)備幫他擦拭的綾衣一見到翟煜轉(zhuǎn)過來的臉,原本還不住賠不是的嘴巴竟噗哧一聲轉(zhuǎn)為失笑。
原來,翟煜剛才那隨手一撥,正好把遮住眼睛的泡沫全徹到下巴上,白色泡沫覆蓋在落腮胡上,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宛若是冬天里的圣誕老公公。
突如其來的錯覺,也難怪綾衣會冷不防的噗哧失笑,雖說以她才剛犯下的過失,實在不該在這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像失笑這樣無禮的舉止。
才在心里責(zé)怪自己對她過早放下戒心的翟煜,在聽到她突如其來的銀鈴笑聲時。顯得有些意外。
畢竟,她就算沒能為自己的犯行表現(xiàn)出悔意,至少也不該是出現(xiàn)像失笑這樣的反應(yīng)吧!
在翟煜的印象中,絕大多數(shù)的女人在遇到這種情況時,不都會皺著張臉、扁著嘴,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企圖博取他人的同情,并乞求原諒的嗎?
雖說比起那些裝模作樣的女人,翟煜其實還比較欣賞綾衣的率真。
看著眼前那張純真無偽的笑靨,翟煜縱有再大的氣也發(fā)不出來,天曉得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居然還覺得她的笑聲清脆悅耳。
「你難道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他一副沒好氣的口吻。
「對……對不起……」綾衣嘗試著收斂臉上的笑容,只可惜并不怎么成功。
「如果你能收起臉上大刺刺的笑容,說出來的話絕對會比較有說服力些。」翟煜絲毫沒能感覺到她語氣里的歉疚。
見翟煜似乎并沒有真的在生自己的氣,綾衣除了慶幸之余,原先對他暴戾的觀感亦悄悄轉(zhuǎn)化中。
「真的很對不起,翟大哥!咕c衣終于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慎重的再表達了次歉意,跟著輕柔的舉起手上的毛巾,「我馬上幫你把泡沫擦掉!顾屑(xì)的為他擦掉臉上多余的泡沫。
向來懶得跟女人有太多接觸的翟煜從來不知道,原來女人的手指也可以如此細(xì)致,尤其是綾衣的指尖撫過他的面頰時,那觸感彷佛一陣春風(fēng)吹過般柔和。
翟煜心里頭暗忖,是絕大多數(shù)女人的手指都這么細(xì)致,還是只有她呢?
為免再干出什么蠢事,在接下來沖洗頭發(fā)的過程中,綾衣嚴(yán)格禁止自己再胡思亂想,雖說她真的對翟煜感到相當(dāng)?shù)暮闷妗?br />
每跟翟煜多相處一分,她便發(fā)現(xiàn),原先對他的觀感要再做一次修正。
到底,真正的翟煜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呢?
對于這個問題,綾衣不僅好奇,同時也相當(dāng)期待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慢慢去抽絲剝繭,揭開他神秘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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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再次出乎翟煜意料之外的,綾衣居然真的謹(jǐn)守本分,不吵不鬧完全不去煩他。
起先,他以為她只是一時被什么事情給絆住了,畢竟,絕大多數(shù)的女人只要一達到空檔跟他獨處,無一不使盡渾身解數(shù)想引起他的注意。
卻不,從早到晚,綾衣壓根不明日跨出公寓一步,而在這近七十坪的空間里,翟煜實在看不出來有什么事情能絆得住她。
如果不是因為受傷,加上傷在右手出門開車不方便,翟煜說什么也不可能把自己困在公寓里,成天只是對著書房里的計算機處理些大哥傳過來的公事檔案。
更何況,綾衣的身份甚至還是個觀光客,整天困在公寓難道不覺得問嗎?
翟煜因而更進一步推敲,綾衣是因為之前和自己有約,三餐時間不能自由行動,以至?xí)r間被絆住的她索性才持在公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為此,第三天翟煜曾當(dāng)面向綾衣告知該約定取消,并將事前允諾的兩萬塊錢零用交到她手上,心想如此一來她應(yīng)該會迫不及待出門才對。
哪里料到,翟煜又再一次的失算了。
以至于到后來,反倒是翟煜被綾衣吸引去注意力,好奇公寓里究竟有什么瑣事能絆得住她,沒想開始不自覺的注意起她的一舉一動。
連著兩三天的觀察,翟煜發(fā)現(xiàn)綾衣似乎對許多平凡無奇的瑣事都充滿了興趣,甚至表現(xiàn)的興致勃勃。
偶爾,他會看到綾衣坐在電視機前,樂此不疲的看上一整天的電視,彷佛她這輩子從來沒能好好看過電視似的。
就連洗衣服,這種被絕大多數(shù)嬌生慣養(yǎng)的女人視為有害玉手而拒絕為之的鄙事,她也是樂在其中,彷佛洗衣服是多么有趣的經(jīng)驗似的。
期間,兩人的三餐都是靠叫外賣來解決,只有二兩次展浪禹那家伙來串門子時才會出門用餐。
隨著對綾衣的好奇日漸加深,到后來在用餐時,翟煜也會主動跟她攀談。
至于綾衣則是一如在法國餐廳那晚,有問必答且言之有物,以至于到后來翟煜甚至覺得綾衣聊天是件相當(dāng)愉快的事情。
對翟煜而言,跟個女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而且還相談甚歡,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珍貴經(jīng)驗。
這天中午,當(dāng)兩人正吃著外送的拉面時,翟煜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住進來這么多天,難道你都不曾想過出去走走?」
在翟煜印象中,女人一天到晚不是逛街購物,就是上美容院或咖啡廳喝下午茶,從來沒有看過像綾衣這樣整天窩在家里的女人。
拉面吃到一半的綾衣因而停頓了下,「或許過陣子吧,現(xiàn)在還沒想過。」對眼下的她而言,能這樣悠閑自在的過生活已經(jīng)是種奢侈,她實在不敢一下子要求太多,怕美夢易醒。
過陣子?綾衣的回答讓翟煜有了別種的想法。
難道這些天來她老窩在公寓里,全是因為顧慮到他的手傷,不忍心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的緣故?
這樣一想,翟煜心里突然泛起些許微妙且難以言喻的感受。
「或許下午你該出去逛逛?」翟煜建議。
「出去逛逛?」翟煜的邀約顯然大出綾衣意料。
再一次的,綾衣肯定翟煜絕對不若他外表所表現(xiàn)的那般剛毅,他那時而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體貼讓她感到窩心。
以為她問的是逛街的內(nèi)容,翟煜聳了聳肩籠統(tǒng)的解釋,「就像大部分的女人那樣。」反正女人能做的還不就是那些事。
這下子,綾衣的興致是真的被引起了。
天曉得她對閃光燈下的榮耀與名利壓根就不感興趣,一直以來她只希望像大多數(shù)的女人一樣,過著平凡但閑逸自在的生活。
只聽到綾衣興沖沖的問:「大部分的女人最常做些什么?」
被綾衣這么冷不防的一問,翟煜還真有些答不上話來,遲疑了半晌才道:「反正不是工作就是逛街之類的。」
工作?聽起來似乎是個有趣的提議,只可惜她現(xiàn)下的身份并不允許。
「既然我現(xiàn)在也不能工作,那我們就去逛街吧!」綾衣作出選擇。
倒是翟煜,我們?顯然沒料到綾衣會把自己也給算進她的計劃里。
翟煜直覺就想開口澄清,天曉得他對陪女人逛街購物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但轉(zhuǎn)念一想,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單獨外出。
想到這些天她為了他把自己關(guān)在公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翟煜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就當(dāng)是對她的回饋好了。
餐后,兩人又在公寓里休息了些時候,待外頭太陽小些才出門逛街。
說起所謂的逛街,顧名思義就是在街上走路,一路上綾衣只是漫無目的的東看看西瞧瞧。
至于翟煜則為了配合綾衣,放慢腳步跟在她后頭,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偶爾,綾衣瞧見什么有趣的事物正想跟身旁的翟煜分享,猛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他還走在后頭三四步之遙的地方,以為是自己的腳步過快把他給落下,趕忙又不好意思的折回頭去拉他。
對于自己的主動,綾衣并沒有注意到,她正全心全意的享受著長久以來夢寐以求的平凡。
倒是翟煜剛開始綾衣動手去拉他時,臉上曾閃過意外和不自在。
和過往那些個拚命拿身體往他身上貼的女人不同,綾衣的舉動全然不帶一絲挑逗,純粹是一時興起。
在絕大多數(shù)人眼中,身材魁梧的翟煜是高大威猛的警探,即使是要展現(xiàn)他罕見的柔情,表現(xiàn)的方式也該是將女方一把攬進懷里呵護才對,像眼下這樣和女人親密的挽著手,實在不像他會有的舉止。
翟煜敢斷言,要是展浪禹那家伙這會在場,見到自己讓個女人拉著手走在路上,肯定會驚愕到說不出話來。
然而,不習(xí)慣歸不習(xí)慣,翟煜畢竟沒有動手甩開她,雖說這實在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fēng)。
留意到綾衣一路上只是走走看看,并沒有停下來買什么東西,翟煜以為她是對路邊的東西看不上眼,遂特意帶她逛進附近一家知名百貨公司。
由于非例假日,百貨公司里并未出現(xiàn)人擠人的人潮,但綾衣的兩只手臂仍習(xí)慣性的圈住翟煜的左手臂。
逛了一會,見綾衣仍然沒有購買東西的意圖,以為她是顧慮到金錢的緣故,翟煜進道:「如果有看到什么喜歡的東西,我買給你。」
第一次,翟煜主動提議送女人東西,心里頭盡管對脫口而出的話感到訝異,卻絲毫不覺得后悔。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翟煜真的是個面惡心善的男人,綾衣心想。
甜甜的對翟煜道了聲謝,經(jīng)衣繼續(xù)挽著他往下一層樓逛去。
盡管取得了翟煜的承諾,情況卻依然沒有改變,綾衣仍舊只是挽著他興致高昂的四處瀏覽。
翟煜在費解之余,不由得再次開口,怎么你不買東西嗎?」女人逛街的終極目標(biāo),為的不就是要購物嗎?
「為什么要買東西?」綾衣自認(rèn)什么也不缺。
以前在法國,食衣住行樣樣有人代為張羅,甚至還搶著提供,這會來到臺灣,吃住方面有翟煜代為供給,衣服嘛,自己的行李箱里多的是各家知名廠商提供的名牌服飾,綾衣實在想不出來自己還需要添購什么。
對眼下的綾衣來說,比起購物,她更想要輕松自在的享受逛街的樂趣,天曉得以前的她壓根就抽不出時間來逛街。
「你不是想出來逛街嗎?」以翟煜對女人的認(rèn)知,逛街絕對可以和購物劃上等號。
「我是!」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見綾衣一臉再認(rèn)真不過的表情,翟煜這才恍然大悟,兩人在認(rèn)知上的差距。
再-次的,綾衣又向翟煜證明了她的與眾不同,是他以前從來不曾遇過的女人類型。
沒由來的,翟煜笑了,是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
盡管不明就里,綾衣還是中肯的下了評語,「我想展大哥說的沒錯,翟大哥肯定長得非常性格。」雖然臉被胡子給遮住了,「否則笑起不會這么充滿魅力!谷绻赡艿脑挘娴南胍欢盟膹]山真面目。
頓時,翟煜的笑容愣了一下,雖然有些不習(xí)慣,但心里確實因她的贊美而感到飄飄然。
話說就在兩人逛到男士服飾部門時,綾衣竟興起了買衣服的欲望,翟煜在意外之余,也不免暗自揣測起她添購衣服的對象,微酸的情緒連自己都未曾察覺。
直到綾衣拿起一件襯衫就著翟煜胸前比劃,「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翟大哥穿這件襯衫肯定很好看!
「什么?你是在幫我買衣服?」
「有什么不對嗎?」她不明白他看起來為什么那么驚訝,「因為你總是多套頭式的衣服,偏偏現(xiàn)在手臂受傷換衣服又不方便。」這才讓綾衣興起幫他買幾件襯衫的念頭。
翟煜當(dāng)然知道自己絕大多數(shù)的衣服都是屬于套頭形式,倒也不是有什么特別偏好,純粹是基于工作方便起見,只不過他沒想到,綾衣竟心細(xì)的注意到了。
面對綾衣的善解人意,翟煜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當(dāng)兩人離開男士服飾部門時,翟煜左手已提了滿滿兩袋,雖說花的其實是自己的錢,心里頭還是無可避免的泛起某種難以言喻的幸福。原本綾衣是考量到翟煜有傷在身想自己提袋子,奈何拗不過他的堅持,以至于這會兩手空空的她只是甜甜的圈著他的左手臂前進。
走到一半,翟煜的手機突然響起,這才不得不將兩只袋子暫時遞到綾衣伸過來的手上。
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鈕,「喂!」說話的同時,翟煜邊往較為安靜的角落走去。
「是我,大哥。」翟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這會人在哪里?」由于翟煜住處的電話始終沒人接聽,遂改打行動電話。
「外面!顾碘庑珠L在這種時候打電話過來的目的。
「到底怎么回事?剛剛我打電話到警局,你們局里的員警說你這陣子放傷假,出了什么事?你受傷了?」任誰都聽得出翟巖對弟弟的關(guān)切。
「沒什么,只是右手骨折。」翟煜只是輕描淡寫一語帶過。
「右手骨折?!」跟所有初次聽到這消息的人一樣,翟巖是既意外又震驚,同時還多了份心焦,「究竟是發(fā)生什么事,怎么會骨折?之前你每次出任務(wù)不都……」
對于兄長的反應(yīng)過度,翟煜不得不開口截斷他,「大哥,只是點小骨折,過幾天就沒事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明知翟煜的用意,翟巖仍是順勢回答,「爸媽準(zhǔn)備在下個月妮妮滿周歲那天舉辦個家族宴會,要你到時候記得回家一趟!顾劦轿礉M周歲的女兒,語氣里不由得流露出為人父的驕傲。
心知肚明的翟煜哪里會猜不出父母的意圖,說穿了不就是又想假借名目替自己來個變相相親。
在等待翟煜結(jié)束電話的時間里,綾衣漫不經(jīng)心的瀏覽著眼前的飾品,哪里料到眼角不經(jīng)意一瞟,竟掃到某位看似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正悄悄將一條名牌絲巾塞進手提袋里。
突如其來的發(fā)現(xiàn)讓綾衣一愕,跟著就想回過頭知會翟煜,卻發(fā)現(xiàn)他人還在角落尚未結(jié)束電話。
原本綾衣是打算默默的繼續(xù)監(jiān)視對方的一舉一動,等待翟煜結(jié)束電話后再通知他處理。
可,該名婦人在得手之后隨即離開現(xiàn)場轉(zhuǎn)往下一個目標(biāo),不得已,綾衣只得先行跟上前去再說。
角落里的翟煜這會正為了兄長的一席話在暗自傷神,壓根沒有注意到綾衣已經(jīng)離開自己的視線范圍。
等不到翟煜的響應(yīng),「你會回來吧?」翟巖索性自行向他開口做確認(rèn)。
「放心吧,以大娘那記仇的性子,我要敢不回去,天曉得她會怎么借機報復(fù)!拐f起來翟煜之所以對女人沒啥好感,他大嫂單妤潔也有責(zé)任。
翟巖當(dāng)即松了口氣。
打從他結(jié)婚以后,父母隨即將逼婚的對象轉(zhuǎn)移到翟煜身上,加上自己那愛湊熱鬧的嬌妻,三個人連成一氣對翟煜的婚事可謂是一頭熱的很,要是自己沒能說服弟弟回來參加宴會,晚上回去怕不被嬌妻怨死才怪。
比起宴會,翟煜眼下更關(guān)心的是,「我受傷的事,爸媽知道了嗎?」
一直以來,翟氏夫婦對小兒子的工作始終抱持著反對的態(tài)度,只因刑警的危險性實在太高。
所幸這些年來翟煜每回出任務(wù)都能平安的全身而退,翟氏夫婦才漸漸放下心來,要是這會他們知道他受傷的消息,自己的耳根恐怕又有一陣子不得安寧。
「我還沒來得及通知他們。」他心里已猜出翟煜接下來會有的反應(yīng)。
「幫我瞞住他們!
果然,「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篃o奈的語氣里透著兄長的縱容。
翟煜自是意會,「謝了!
翟巖雖然答應(yīng)代為隱瞞,心里還是免不了憂心的再次提醒,「只此一次!贡砻鞑幌M儆袔退陲検軅⒌臋C會。
翟煜倒也爽快應(yīng)允,「放心吧,再也沒有下一次了!钩鞘撬奶觳灰,才會找綾衣再開一次車。
當(dāng)?shù)造辖Y(jié)束電話,才猛然發(fā)現(xiàn)綾衣已經(jīng)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范圍,連忙匆匆收起手機前去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