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分床伴 第八章 作者:曉叁 |
打兩人說好重新開始的那天起,他們之間不再相對無語,意橙總會主動找話題跟陸封臨交談,雖說都只是些芝麻蒜皮的瑣事。 而雖處于被動的一方,但對于她拋出的話題,他就算只是無意義的閑聊,也會捧場的搭上幾句。 雖然誰也沒再提起那天的事,但他們心里都有默契,要重新經營這段婚姻。 因為有這層默契在,兩人間的關系也正在不知不覺中轉變。 面對意橙時,陸封臨臉上雖未顯露出太多的情緒,但只要是常跟他接觸的人都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不同。 身為死黨的辜言凱看在眼里,隱約也猜到應該跟意橙脫不了關系,樂見其成之余還不忘趁機調侃,直說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對此,陸封臨并未正面回應,但眉宇間的神采奕奕已間接證實。 雖說與意橙間還談不上什么你儂我儂,但就算只是單純的閑話家常,對他而言亦別具溫馨。 一個人在家里的意橙也沒閑著,她剛和陸書榕通完電話,坐在沙發上沉思。 這段日子以來,兩人并未刻意去改變什么,只是順其自然,但也許是因為心情轉變的緣故,一些原本不以為意的舉動突然間全變得尷尬了起來。 像是兩人偶爾不經意的一個眼神交會,她會像做了什么虧心事般,旋即將視線調開。 這樣的情形在臥房里尤其明顯。 明明睡衣的款式還算保守,她卻沒來由的在外頭又罩了件睡袍。 當陸封臨洗完澡光裸著上半身從浴室里走出來,她的視線常會不知道該往哪里看。 最糟糕的是,近來她清晨醒來,偶爾會發現白口己的小腿擱在他的大腿上,她總會驚慌失措的立刻縮回小腿,但止不住臉上泛起的大片紅潮。 而他為了避免平添她的尷尬,會適時的調開視線佯裝并未看到。 一股似有若無的情像在兩人之間悄悄滋長。 隨著兩人間的情感一天比一天融洽,她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飛揚,直到剛跟陸書榕通電話。 起初兩人的話題不外乎是他們夫妻間的近況,她也大方的分享與陸封臨間的改善情形。 只是,話題觸及了夫妻之間的親密行為時,她猛然像是遭到電擊般,怔愣得無法有任何反應。即使掛上了電話,陸書榕說過的話卻依舊縈繞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哥再怎么說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會有需要…… 真的是這樣嗎?如果真像書榕說的,他也會有需要,那么結婚至今他是如何排解的? 想到他可能到外頭找別的女人解決,她頓時感到心中有股無明火在燒。 晚上當陸封臨在書房里處理帶回來的公事時,困擾一整天的意橙也走進書房。 他聽到開門聲抬起頭來,并不意外見到她出現。 近來,只要他在書房里趕公事,她都會為他泡杯熱茶進來。 剛開始,她總是將熱茶放下后會出去,但漸漸的,她開始留下來陪他,自已找了本書在一旁的沙發坐下,靜靜的閱讀不吵他。 只不過意橙并不知道,她雖然沒吵他,他卻反而無法專心在公事上,注意力常會不由自主的飄到她身上。 偶爾在看著她的同時,他腦海里甚至會浮現清晨醒來,她小腿橫跨在他大腿上的那一幕,心頭也因而燥熱了起來。 他對自己的自制力越來越沒信心,為了壓抑心中的浮動,他只好常常帶公事回來,藉由躲到書房避開跟她獨處的機會。 然而因為她開始留在書房里陪他,所以他帶公事回來轉移注意力的方法也宣告失敗。 雖說她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不僅沒多說話,連動作也很少換過,可他就是無法克制不去看她。 像這會兒,從她踏進書房起,他的視線便不曾從她身上移開過。 直到她將手里端的東西放到桌上,他這才注意到不是熟悉的熱茶。 “這是?”盯著眼前那盅黑色的液體,他不解的問。 “聽人家說,這對身體很好。”她避開他的問題不做正面回答,“趁熱喝吧,涼了就不好了上!睘榱瞬唤兴儆袡C會往下追問,她說完便走到自已慣坐的那張沙發,拿起擱在桌上還沒讀完的那本書,翻開來擋在面前佯裝閱讀。 陸封臨心里雖還有疑問,但見她已埋在書本里,便也不再吵她。 其實不論眼一刖這盅黑色液體究竟是什么,只要是她端來的,他都會喝下去。 確定他不再追問,她悄悄從書本邊緣探出頭來,見他端起補藥大口喝下,她嘴角不自覺的漾了開來。 不論他究竟如何排解需要,他不碰她的事實讓她感到不安,尤其在聽過陸書榕說的那些話后。 所以她刻意燉了這盅壯陽的補藥,雖然羞人,她還是想知道,這樣一來他是否還能對她無動于衷。 “今天我跟書榕通過電話。”她的聲音從書本里冒出來。 正要重新埋首公事的陸封臨,聽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來,卻見她整張臉全擋在書本后頭。 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也沒多想,只當她是不經意提起,遂建議的說:“要是平常持在家里無聊,可以去找小榕和小盈! 當然,他也歡迎她到公司找他,不過他并未說出口。 意橙沒有接腔,陸封臨也不以為意。 正當他以為談話告一段落,她卻又無預警的迸出一句,“書榕跟我聊到一些男人的問題! 陸封臨愣了下抬頭看她,見她依然將臉躲在書本后。 這會兒就算瞧不見她的表情,他也隱約察覺到,她并不只是單純在閑聊。 不過更令他在立息的是,“什么男人的問題?” 雖然他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來平穩,仍不免透露著一絲緊繃,心頭甚至燃起莫名的燥熱。 “書榕說,男人都會有性方面的需求。”說這話時,她的頭已低得不能再低。 聞言,陸封臨一怔,沒料到意橙會突然跟自已談起這類私密的話題。 她將書微微移開,悄悄的以眼角瞄他一眼,“是真的嗎?” 他突然感到日干舌燥,“應該是吧!”心緒不覺浮動了起來。 聽到這話,意橙不禁將臉從書后探了出來,“那你呢?你也是嗎?” 被她這么直勾勾瞅著,他胸口的燥熱一下子又竄升了幾分。 他發現自己必須專心壓抑,才能阻止體內那股對她越來越加強的渴望。 等不到他的回應,她更大膽的瞧著他,才發現他臉上的神情像是在壓抑什么。 “你也是嗎?”她又問了遍。 陸封臨仍然沒有回答。 見他額頭上泛出幾滴冷汗,她恍然會意,應是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 這么說來,他臉上的壓抑是因為…… 她驀地兩頰一紅,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但她無意退縮,只想知道他對自己究竟存著什么樣的心情。 放下手里的書,她起身緩緩走向陸封臨。 “你沒事吧?” 可能的話,他很想制止她上前,天曉得他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撲向她。 他困難的搖頭,望著她的雙眼泛紅。 不料,她接下來的話讓他立忌志力幾乎崩潰。 “那你……”她咬咬下唇開口問:“會想碰我嗎?” 轟的一聲,他的腦袋像被人投了一顆炸彈。 他兩眼死盯著她,不敢相信她說了什么。 要不是硬逼著自己迎視他,她幾乎想要退縮了。 兩人的視線幾乎膠著了將近一個世紀之久,久到她甚至懷疑,兩人就算是等成了化石,他也不會采取行動。 在心里嘆了口氣,她閉起眼緩緩低下頭。 輕輕的一個吻立即引爆了他所有的壓抑,體內的情潮如排山倒海而來,轉瞬間便要將她淹沒。 在兩人雙雙墜入迷情的漩渦前,意橙聽到頭頂上傳來一句,“你會后悔的! 而她的回答則是直接吻住他,不讓彼此再有退縮的機會。 ” ? ” 有了親密關系后,陸封臨再也無法對意橙有所保留。 盡管兩人的關系日漸改善,他的心房仍下意識的在兩人間設下一道防線,保護自己免于受傷。 而今,連這最后”道防線也被她卸下了。 他并未追問她關于那盅藥的事,但聰明如他自然也明白那晚并不單純,甚至極有可能是預謀好的。 即便如此-他仍是樂于被設計。 猶記得自己在隔天清晨醒來,看見懷里躺著她時,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這是夢他情愿永遠也別醒。 然當他發現意橙即將幽幽轉醒時,恐懼頓時染上心頭,他不確定會在她睜開的眼眸里看到什么。 是后悔吧,他想。 但,他的預料并未發生。 剛睡醒的她顯得有些迷糊,當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他懷里時,她羞怯的將自己埋入被中,一張臉紅得跟蝦子似的。 那一刻,陸封臨安心了,他知道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余。 而兩人的關系,也從那個早晨起正式邁入另一個紀元。 他雖然不是多話的人,但在她眼里絕對是個體貼的好情人。 清晨,當她還在睡夢中,被他溫柔的吻醒是常有的事。 白天她在家里,偶爾會收到花店送來的一束鮮花,雖然下班回來的他什么也沒有說,但她知道是他送的。 晚餐后,當她在廚房里清洗碗盤,他總會從后頭將她環住,體貼的接替她的工作。 夜里,他則溫柔的與她纏綿。 身為一個女人,意橙懷疑自己還能比現在更幸福。 之前因為怕父母擔心,所以婚后一直沒有回去過臺中,而今在她如此幸福的時刻,她有股沖動,想帶陸封臨回去見他們。 今兒個是周末,她對他提出要求,希望他能陪她回臺中。 對于她的要求,他無異議的答應了。 為了給父母一個驚喜,她事先并沒有打電話回去。 當姜母聽到門鈐出來應門,見到居然是女兒回來時,驚喜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突然回來了?” 意橙親昵的勾著陸封臨的手,“我叫阿臨陪我回來的。” “媽!标懛馀R看著姜母叫人。 姜母隨即笑了開,“快,快進來、快進來! 夫妻倆隨著姜母進屋。 “總裁!”客廳里的姜昭德冷不防見到陸封臨,便脫口叫道。 在一旁打電視游樂器的姜弘緹聽到父親這聲稱呼,放下遙控器調侃著,“爸,你叫姊夫總裁,那姊不就成了總裁夫人了?” 天底下有哪個做父親的這么稱呼自己的女兒? 姜弘緹的揶揄惹笑了姜母和意橙。 陸封臨則一瞼正色道:“爸,你跟媽叫我阿臨就可以了! “是嘛爸,你看姊夫多隨和,你該學著別這么拘謹!彪m然認識不深,但比起曹立衡,姜弘緹對陸封臨要來得欣賞多了。 被兒子這么一鬧,姜昭德也拘謹不起來了。 倒是姜母忍不住埋怨起女兒,“你這孩子也真是的,要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我好去菜市場多買些菜--” “人家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 而陸封臨也立刻為意橙說話,“媽,我跟意橙隨便吃吃就可以,不用忙了! “就是說嘛,反正阿臨又不是外人! 意橙的一句不是外人讓陸封臨心中一動,忍不住將她緊摟在身邊。 “你這孩子……”姜母說著轉向女婿,“阿臨啊,你別太寵她,當心把她給寵壞了! 陸封臨聽了但笑不語。 接下來的時間里,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倒也自在,姜氏夫婦則在心中暗暗打量著。 雖說女兒再三表示會嫁給陸封臨只是巧合,但做父母的畢立見還是放心不下,尤其結婚至今,女兒、女婿到今天才頭一遭回來。 將他們夫妻倆親昵的互動看在眼里,姜氏夫婦懸著的心才真正放下,看來是他們多慮了。 近中午,姜母起身到廚房里張羅午餐,意橙也跟進去幫忙,陸封臨則留在客廳與姜氏父子閑話家常。 廚房里,確定女兒婚后幸福的姜母,終于放心說出這些日子以來的不安。 “看你跟阿臨一塊回來,媽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盡管明白母親的意思,意橙仍故意裝傻,“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嘛!” 姜母沒有將丈夫盜用公款的事對女兒說,乃一語帶過,“沒什么,只是想說一直沒見你們回來! 意橙隨口編了個理由搪塞,“因為前陣子公司比較忙,阿臨抽不開身。” 見女兒態度自若,姜母也未起疑,“那就好,當初你突然決定跟阿臨結婚,你爸跟我……” “其實也沒有多突然!币獬冉財嗄赣H的話。 “問題是之前一直沒聽你提起! 明白繼續針對這點討論下去只會引起母親的疑慮,她索性轉移話題,“媽相信緣分這種事嗎?” 雖然不明白女兒突然這么問的用意,姜母還是回道:“怎么不信,我跟你爸也是因為緣分才在一起的! “所以啦,我跟阿臨也是早就汪定的! 她的話引起了姜母的好奇,“早就注定一.” 意橙考慮了下才點頭的說.!“媽還記得之前你們曾經問過我,阿臨臉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你不是跟我們說是小時候不小心弄傷的!彪y道不是? 她看著母親,道出了真相!鞍⑴R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正巧經過廚房門日準備去上洗手間的陸封臨聞言一怔,遂停下腳步,而背對著他的意橙和姜母并未發覺。 “為了救你?”姜母聽胡涂了。 “阿臨就是當年在休息站救了我的那個小男孩! “是他?”姜母感到詫異,沒料到世界上居然有這么湊巧的事。 廚房外的陸封臨亦震驚不已。 沒想到自己當年無意間搭救的小女孩-也是讓他臉上留下難以抹滅傷疤的小女孩,居然就是意橙! “怎么之前從來沒聽你提起?!”姜母好奇的問。 “我也是在婚后,湊巧在書房里見到阿臨小時候的照片才發現的! 亂了,全都亂了! 陸封臨發現自己的思緒完全被打亂了,他需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想想。 沒有驚動任何人,他繃著瞼,僵硬的走進浴室。 稍后,當他從浴室里出來時,臉上的神情已恢復平靜,讓人瞧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 ” ︵ 夜里,意橙早已熟睡,陸封臨靠坐在床頭,兩眼盯著她的臉龐出神。 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妻子竟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白天乍聽到真相時,他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隨之而來的怒氣更是狠狠沖擊了他。 近二十年來所受到的嘲笑、排擠跟委屈瞬間全爆炸開來,憤怒像巨浪般猛向他打來,幾乎要淹沒了他的理智。 他該是恨她的,至少,這些年來自己曾不止一次后悔當年出手拉那個小女孩一把。 可意外的,陸封臨發現自已竟無法恨她。 甚至,在得知她就是當年的小女孩后,他竟感到慶幸,慶幸自己當年救了她。 看著睡夢中的意橙,他明白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恨她,哪怕自己的半張臉因她而有了永難抹滅的傷缺。 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她已一點一滴沁入他心肺,就像空氣般重要的存在。 只是…… 難道真相的發掘,也就是促使她態度突然轉變的原因嗎? 因為發現自己就是當年救她一命的小男孩,看到他臉上留下難以抹滅的傷疤,愧疚之余便想要彌補。 是以,即使一開始他并不領情,她依然逆來順受毫無怨言。 這一刻,陸封臨忍不住要責怪起自己的遲鈍,居然現在才察覺其中另有隱情。 他早該想到的,強逼她嫁給他,她恨他都來不及了,態度怎么可能毫無理由在一夕之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此刻他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失望。 即便如此,他仍下意識的想要隱瞞,不叫她察覺自己已經得知真相。 也因為這樣,今兒個一整天,他并沒有顯露出任何異狀。 其實,他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可他還是這么做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也許是怕事情一日一攤開來,跟她好不容易建構起來的幸福轉瞬間便會破滅。 所以他選擇當一只鴕鳥,只要不說開,他就還能自欺欺人的說服自己,她的愛是出自真心而無關乎報恩的。 正當陸封臨想得入神…… “不,不要!”睡夢中的意橙突然大叫著驚醒。 陸封臨被她的驚叫聲給拉回神。 “怎么啦?” 聽到他的聲音,意橙連忙轉身緊抓著他,然而眼神卻像是沒有焦距般,顯得空洞又驚慌。 “血……你流血了!”她征仲的呢喃。 陸封臨直覺便猜到,“作惡夢了?”他低沉的嗓音透著安撫。 她沒有回答,只是怔怔的望著他。 “沒事的,只是作夢!彼参康馈 “不是的,不是作夢!”她本能的反駁,“你的臉流血了,流得到處是血! 他的臉?一瞬間,他猛地會意,她顯然是夢到小時候了。 他將她摟進懷里,“沒事的,都過去了! “可是你的臉……”話說到一半她倏地停住,顯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溜了嘴。 他并沒有往下追問,因為他知道她想說什么。 不!不能說,她絕對不能告訴他。 要是他知道自己就是當年那個害他受傷的女孩,他一定會恨她的上的,意橙暗暗的提醒自己。 想到陸封臨可能會恨自己,她根本無法忍受。 她絕對不要他恨她! 汪視著她慌亂的神情,陸封臨心中亦是五味雜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