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清寂,兩條快速的黑影,幾無聲息的自高高的飛檐上躍下,輕巧的閃進掛著大紅燈籠的一排房子。
為首的是一個體型高大的男人,正朝另一個體型纖細的身影比了比。
于是,兩條黑影立即分開,采包抄方式,各自在燈火通明的房里分頭行動,尋找他們的目標。
突地,高大的黑影發出一個暗號,又朝另一頭的黑影子比了比。收到暗號的黑影,立刻無聲無息的飛奔過來,輕巧的足尖完全沒有泄露出半點聲音。
為首的黑影將身體半伏在門扉上,側耳傾聽房里的動靜,另一個黑影則留意四周的動靜,提高警覺小心防范。
遠處有人正巡更而來,提在那人手上的燈籠,正吊在半空中不住的晃著,愈來愈往這里欺近。
他們得快一點。
半伏在門扉上的黑影,在剛才被他戳破的孔插進了一根細長的草管,嘴巴湊過去往房里吹了一口氣。
沒有太多時間思考,他向身后的人影點個頭后,兩個蒙面的黑影便迅速的用劍撬開門閂,閃進房間里,將房門輕輕掩上。
沒多久,只聽到“嗒嗒嗒、當──”,巡更的人正好走過,火光中照出斜長的人影,正拖往另一頭方向。直到巡更的走遠后,房里的兩人便立刻往床邊的方向欺近!
一個俊逸非凡、儀表超卓的男人,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較高大的黑影立刻舉劍朝躺著的男人的胸口刺下。他們忽略了房內依然明亮的燭火。
一切只在一瞬間。
原本該被刺穿胸口的男人,竟突然側身一翻,翻向床頭內側,躲過那致命的一劍。
那把劍正觸目驚心的插在那男人剛才躺的床板上,不知喂過了多少人的血,正散發寒冷迫人的邪光。
憤怒自那男人的雙眼迸出,惹了他就別想好的后果。
事跡敗露,兩個蒙面人明顯的一怔,旋即又拔劍揮向眼前正坐著的男人。
那男人冰冷的唇角浮現出殘忍的笑,看來這兩個蒙面人是惹錯人了。
他不慌不忙,臉上沒有憂懼,氣定神閑的瞪著他們逼近。既不逃,也沒有出手的打算,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竟讓那兩個蒙面人看得慌了手腳。
不對!有埋伏!!
兩個蒙面人終于嗅出了不對勁。
一不做,二不休,兩個蒙面人豁出去了,同時舉劍砍向坐在床沿的男人,截斷了自己的生路。劍正要揮下,一陣砰然巨響,把他們嚇得后退。從屋檐上、床板里,竄出了七、八條魁梧結實的人影,個個手拿兵器?此麄兊纳硎志椭,全是鐵錚錚、武藝超群的高手。
二比八,勝算渺茫。
更不要說門外埋伏了許久,等著他們自投羅網的禁衛軍。
想要飛出這樣的銅墻鐵壁,簡直比登天還難。
空氣中彌漫強烈的焦味,數百支巨大的火把,將整個養心殿里外照得比白晝還亮。
沒有了退路,這下子必死無疑。
較高大的蒙面人朝較瘦小的蒙面人使著眼色,預備殺出重圍。
“你們是誰?”昭安冷然的聲音非常閑適,“想活命,就得從實招來!彼蛩懔艋羁。
兩個蒙面人沒有回答,其中一個的細微動作沒有逃過昭安銳利的眼光。
“快閃!”昭安一喊,身形跟著騰空飛遁,護駕的七、八名高手也紛紛使出自個兒的看家本領,將飛射而出的數百支梅花針逼向墻面。
一陣勁風掃過。
就在梅花針朝他們飛射而來的同時,突然響起了“轟隆”一聲,一道紫色煙霧自地上竄出,很快的掩去眾人的視線,幾乎令他們睜不開眼。但就在煙霧冒出的同時,兩支梅花針自昭安的方向反射回去。
只聽到煙霧里傳出一陣哀嚎,接著便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高手們趕緊雙手揮舞著煙霧,待濃煙散去后才發現,為首的那名蒙面人的眼珠里,插上染了劇毒的梅花針,黑色的血水正從他的瞳仁里汩汩冒出。
另一個蒙面人心痛,瞟向昭安的目光竟有深深的指控。
有沒有搞錯?!為了錢而專取他人性命的殺手,不配控訴他的手段過于殘忍。
是殺手,就得面臨死亡的威脅,他這是替天行道。
突然傳來一個巴掌聲。中了梅花針的蒙面人竟采用自殘的方式,往自己的天靈蓋上罩下去,了斷了自己的一生。
還剩一個。
昭安冷眼的看著僅剩的一只“畜牲”,要不是他打算留活口,墻上剛被叮叮咚咚釘上去的梅花針還會少兩根。他不想讓對方死得太早,死得太快活,至少要在折磨夠對方后才行。
惹了他,就別想活著回去。
“我要活人!”昭安冷酷的撒下了網。
只要是活的,即便斷手斷腳都不在乎,說得出話來就行了。
收到命令的高手們,手里的兵器立刻聽令施展了開來,個個力大無窮、內力深厚,把蒙面人砍得手筋酥麻。
原本二比八時,逃生的機會已經微乎其微,如今一比八,他更是……甭戰了,自我了斷還快些,于是……
毫不猶豫的,蒙面人使劍奮力要殺出重圍,終于讓他在自身周圍劃開了一道空隙,他立刻將劍往上拋起接著,便要往自身刺下。
昭安眼明手快,扯下了懸在身上的玉佩,就直射向蒙面人的手心,打得他叫了一聲,握在手里的劍就這么被他震了下來,蒙面人跌坐在地上,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瞪著昭安。
“你是誰?為何要刺殺朕?”光聽聲音,就知道被問的人要識相點。
“放肆!皇上問你話呢!”一個大漢一吼,手里的皮鞭隨著話落,抽向蒙面人的衣裳,衣服應聲而裂,看到一道傷口流出了血來。
對方低首仍是不語。
“要你說話的方法很多,先從手或先從腳趾開始,隨朕高興,咱們可以一樣一樣慢慢的試,直到你想說為止!闭寻驳膾哌^對方的手指一眼,毫無疑問的,那是一雙女人的手。
有人上前一把扯開了蒙面人的布巾,果然是個女的。
蒙面人緩緩的抬起臉,令在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怎生得一張清麗絕倫的臉蛋,乍看之下的驚艷,令人愕然,再細看兩眼后,竟會被它柔美的線條所吸引而移不開視線。
這樣的美女,怎么會當殺手?
昭安上前,蹙著眉頭,從剛才她抬起臉孔的那一剎那起,他的眉就未曾松過,站定在她的面前,他竟伸出手掐著她的下巴,像在深思,像在品味,用著沒有人能讀得懂的心語,望進她眼意的深處。
蒙面人被動的望著昭安,清澈晶瑩的珠眸里閃著亮光,隨著淚水的滴落,一顆、兩顆……無聲無息的緩緩滑下,滴落在她潔白若雪的小手上。
大伙兒不禁愣住了。
“帶走她!嚴刑逼供!”昭安手一揮,一下子又恢復了冷然自制。他絕不承認,這女人讓他的心弦曾經動了一下。
一盆冷水從頭潑下,弄醒了早已被刑求得昏迷的女刺客。只不過揮了幾下鞭子,她就已經承受不住的暈了過去,這只是牛刀小試而已,更嚴酷的還在后頭,看她如何承受得了?
昭安冷眼看著女刺客悠悠轉醒,看她平靜無波的臉上,將內心的煎熬掩飾得十分好!翱磥恚闶遣淮蛩阏f了?”他蹙高的濃眉一直沒放松過,女刺客的堅強超乎他的預料。
“你可以殺了我!”女刺客氣若游絲,語意卻十分堅定,她無畏的眼眸告訴他,別想從她的嘴里問出什么來。
刑求的人握著鞭子,狠狠地往她的頸骨一抽,她悶哼了一聲,螓首便低垂著無法再抬起。
“你膽子倒不小!”刑求的人知道她已暈死過去,但仍忍不住放話警告她。
“弄醒她,繼續逼問!”昭安下令。他見不得為非作歹的人,殺手這行業他絕不允許存在,不管是誰要他的命,他都會在那人再度失手之前殺了他。
鹽水用力一潑,一陣拉扯著鐵煉的撞擊聲再度響起,伴著劇烈的抽氣聲,那是已到無法可忍的地步,即將嘶吼而出的傷痛正火辣辣地燒貫她的全身。她的意識又回來了。
數名虎視眈眈的男人直盯著她瞧,沒有一個人放過她的表情,卻幾乎快被她的勇氣折服。被鞭刑了十來下,每一鞭均令她皮開肉綻,像利刃劃過肌膚,令她疼痛難當,但她竟然能咬緊牙關,從頭到尾未曾喊痛,真是令人驚訝。
完美的臉蛋沒有一絲血色,無力低垂的頸項恍若斷了,無法支撐。
“開了口,你可以少挨好幾下,也許朕會從寬發落!辟n你一個全尸。昭安循循善誘,雖然眼底的寒意早已泄底。“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你打死了我也沒有用,因為我不會說……”無情的鞭子再度揮下,鞭在她滿是傷口的背上,她用力咬緊了牙,痛苦的閉上眼睛,承受一波又一波排山倒海而來的痛楚。
她的手因痛楚而猛扯著煉條,整個手腕全是被煉條磨擦受傷的痕跡。
“夠了!”昭安一臉的不耐,碰到她這種人再怎么下重手都沒有用,只會要了她的小命而已,而她現在還不能死。
“打死了她,惟一的線索斷了線,你負責將幕后使者抓來給我嗎?嗯?”似是責備,又似開玩笑,卻把刑求者嚇得半死。
“哼!”昭安瞥了他一眼,那人嚇得噤若寒蟬,頭再也沒膽抬起來。
這點鞭傷對她來說不算什么,鞭打、刀傷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她受過比這更重的傷,她身上有許許多多的鞭痕及刀疤,她還不是照樣熬過來了。
好痛!她搖晃著腦袋,雙臂猛然的往下拉扯,將全身的力量放在綁住她的煉條,蹙緊眉,任由汗珠滑落。好痛!她猛抽著氣,紅唇已開始轉紫。
這一次,她恐怕是熬不過去了。
突然,她咬緊牙根又悶哼一聲,神色之痛苦無以名狀,只覺得被人千刀萬剮似的。
眾人還以為她是為了背上的疼痛,再也忍耐不住而悶哼。
“快說!你到底是誰?同伙的還有幾人?你們的行刺計畫已經失敗,想活命的話,就老實的招來!”昭安看著她臉色的變化,訝異竟是變得脹紅。
她的神色……昭安直覺有異,她好像中了蠱!
“皇上,不用大刑伺候,是撬不開她的嘴的,依卑職之見,她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一臉悍然的中年男人,將手指關節壓得喀喀作響,刻意嚇唬她。
雙眸已成崩潰狀的女殺手,聽到他的話后,像鎖定獵物般瞪著他。殺手的任務不論成功或是失敗,一旦被人逮到的下場只有一個──死亡。
“敢情她是個啞巴哩!哈哈……”有人出聲嘲弄她,令聽的人大笑。
昭安默不作聲的直盯著她,她的四周有一股詭譎的氣氛。
又一波疼痛來襲,她的胸口像要被炸開般,痛得她沒命地胡扯著鐵煉。
血!她要血!只要見了血她就解脫了!
“血……”她聲音微弱,似在哀求。
“雪?敢情她渴了?”又是一陣大笑。
昭安眼神一斂,心想這女的殺不得,這條線索還不能斷,“快……”他揮著手!翱煺執t!”
什……什么?!眾人的下巴當場掉下。
“快去!”昭安怒喝,有人像火燒屁股似的沖出去,一路喧嚷著快傳太醫。
傳報聲將整座皇宮震醒了過來,霎時燈火通明,全面進入緊張狀態。
不好了!皇上需要太醫!皇上……該不會有事吧?
神醫賈道存,人稱救命活菩薩,是京城內首屈一指的大名醫,當他被一群人前簇后擁“拖”來目的地時,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斷氣。
“皇上,您怎么了?”太醫邊喘邊問,拉起皇上的手就要看診。平常沒事時,皇上老愛找他抬杠,倒也沒什么拘束,這會兒他一急,連個起碼的禮數都沒有,抓起昭安的手就開始亂摸。
昭安好笑的用扇子敲了敲他的頭,再指了指被吊在刑臺上精神與肉體呈兩極變化的女犯人?吹贸鏊硎莻瑧撘殉饰D狀態,而不是異常的滿臉潮紅、雙眼失焦卻又無意識的直瞪著某人瞧。
“血……我要血……”女殺手一直想掙脫鐵煉,眼神卻從未離開她的獵物。
老太醫一看,臉色微變,不過他還是鎮定的附在昭安耳旁低語:“皇上,她的傷好治,但心毒難醫,她被人下了蠱,若無法依照下蠱之人的要求,不超過百日,她就會自裁!睋Q句話說,不是她死,就是敵人亡。
昭安再度瞄了眼她異常的神色,那名猛悍男子莊啟被她盯得心里發毛怒火燃眉,火大得很!
要不是礙于皇上,他會賞她一刀,對付這種殺手不必客氣。
“所謂百日蠱是苗疆一帶控制殺人的邪蠱,卑職年輕時曾在苗疆一帶行醫,因此略有所聞!
“說來聽聽!
“是。百日蠱,傳說是用百種毒物提煉而成,據說,一旦侵入人體便會直侵大腦,從此受害者的意識便會受放蠱之人控制。這名女殺手,便是遭有心謀反之人操控,一旦銜命出使任務,便非得達成任務不可,否則殺無赦!”
昭安了然的點著頭,“這么說,他們在出使“任務”時,絕對是清醒的,一旦任務達成便得立刻回去,若超過一定的時限,百日蠱就會盡職的發揮它的功能,讓他們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有再大的能耐,也熬不過百日,你說,朕說得對不對?”
“皇上您英明。百百蠱確實就是如此逼得傀儡如墜地獄,生不如死!它的發病疼痛是由中心點,”老太醫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部位,“慢慢向四周蔓延,所以……”老太醫搖著頭,“沒有人能承受得住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一塊塊的筋肉愈來愈萎縮,像被體內的蟲啃蝕殆盡。自發病日起,直至死亡日止,恰好百日,而現在……”老太醫回頭看了女殺手。“正是第一日!
昭安再怎么鎮定,也難掩初聞訊息的訝異!斑@么快?”
“是的,失手后三個時辰,便是“死亡日”倒數開始。”
真可怕!眾人聞言莫不相覷。
“這么說,她現在病發了?”昭安直盯著女殺手瞧。
“正是!
“無藥可醫?”
“見血就好。”
“見血?!”他聽到了這種消息也難免詫異。
“是的,任何人的血,只要刀一出鞘,便直撲“獵物”,沒有達到目的,便會自戕。換句話說……不是“獵物”被撲殺,便是傀儡自裁身亡。”老太醫說得十分保留,眾人莫不將眼光改投向莊啟?吹贸鰜恚畾⑹忠颜业搅怂娧哪繕。
“如果不讓她見血呢?”
“每病痛一次,蠱就往她體內另一個器官啃咬!
“這么可怕!”
“是的!崩咸t不敢有半句虛假。
昭安頷了頷首,示意兩邊人手將人放了。
一陣刀出鞘聲,廳內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只要“獵人”稍一動作,即刻予以撲殺。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個見血法?”
人才一放開,馬上就可以感受到氣氛詭譎。
莊啟已進入戒備狀態,渾身上下蓄滿了爆發力,準備痛宰這個女殺手。
昭安覺得奇怪,“為什么她的“獵物”不是朕呢?這會兒怎么換了別人了?”他還以為她狙殺出手的對象是他,搞了半天,卻見她直瞪著莊啟,好像莊啟跟她有八百年的仇恨。
“回皇上……”
女殺手趁著老太醫正要回昭安的話,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的剎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了她身旁一位高手的劍,毫不猶豫地砍向莊啟。
廳內的人很有默契的讓出一小塊空地,任兩人廝殺,卻也心照不宣的將兩人圍成一個圓圈,以防女殺手半途脫逃。
昭安坐在一旁,看莊啟如何教訓這個女殺手……不對!昭安瞪大圓眼……莊啟竟……竟被女殺手的劍一直逼得往后退。
莊啟殺得骨酥筋麻,渾身有一種使不上勁的感覺,偏偏這個婆娘使劍的架勢狂猛無比,雖比不上男人的勁道卻勇猛有力,一陣陣陰風直逼門面,他覺得他好像中邪了!
邪門得讓他渾身無招架之力,虛乏得等著被宰。
“莊啟,輸了就不用再伺候朕了,下場自理!”昭安生氣的冷哼著,他已經看出莊啟的不對勁了,不出聲“救”他,只怕得看著他任人宰割。
莊啟一個閃神,眼前一花,一把冰冷的劍已朝他的心臟直射過來,速度之快連身旁的人都來不及出手相救。他們也在剛剛那一瞬間失了神,待回神時伙伴的性命已危在旦夕。
一把折扇直飛向劍尖,“當!”一聲,力道威猛的將整支劍射歪了,劍和折扇一起掉落在地上。
昭安救了莊啟一命。
莊啟在被射偏掉落的剎那,靈魂又瞬間回來,知覺立即恢復,他不由自主的低首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剛剛是怎么了?好像神游太虛無法自己。
女殺手被人架住,阻止急欲往前殺人的身勢。
“血!我要血!”她大喊,眼神錯亂地直盯著莊啟。
“莊啟!”
“屬下知罪!鼻f啟立即單膝跪地。認了,連一個婆娘他都制不住了,他如何保護皇上?
“皇上,這事不能怪莊將軍,而是因為莊將軍被這位姑娘的雙眼給攝走了心魂,會在短暫時間失去了防衛能力,而任對方宰割。”老太醫急急忙忙解釋,任誰都看得出莊將軍剛才的異樣。
“嗯!闭寻膊恢每煞竦狞c點頭,站了起來,拿起了手下雙手遞還的折扇,又朝地上那把劍比了比,立刻有人雙手奉上。
“我來試試!
“皇上!”立刻引起了一陣大呼小叫的聲音。
昭安用劍尖抬起了女殺手的下巴,她倒聰明的乖乖站著不動,不再掙扎。
“這是怎么回事?”昭安好笑的回頭瞅著老太醫,“她也知道刀子不長眼睛,嗯?”
“皇上,末將知罪,請皇上懲處!”早已羞得無地自容的莊啟只希望快快接受處置,否則他將慚愧地生不如死。
昭安不理他,只顧跟著老太醫說話,“剛剛你說什么來著……喔!對了!你還沒回答朕,為什么她的對象不再是朕而換人了?嗯?”他一手拿著劍,就著劍在殺手的脖子上端詳著,好奇會聽到什么答案?
“回皇上,接受指令時,他們是清醒的,知道即將狙殺的對象是誰?一旦蠱毒發作后,他們便陷入瘋狂狀態中,腦海里殘存著聲音,便是進入她第一眼、開口與她對峙的第一人。那個人,也就是她即將格殺的目標!
“很好!莊啟你就讓朕開開眼界,在你自己的身上劃一刀,朕要看看她見了血的反應如何?”
“是!鼻f啟毫不猶豫,抄了把小刀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慢著!”昭安喝了聲,狠瞪他一眼。“朕有準你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嗎?”
“可是……”他剛剛失了手。
“如果每一個人都受了蠱毒所制而失了手,那么你們這群混蛋不就砍不完了!朕要你在你自己的左手臂上輕輕劃一刀,讓她瞧瞧!
“是。”謝皇上不殺之恩。莊啟輕輕在自己左手上方劃了一道血痕,讓血流出來。
在刀口劃開皮肉的剎那,女殺手竟昏了過去。
“嘿!還真是邪門!”昭安竟然輕笑出聲,好像看到了變法術一樣,有點興奮。
“這個殺手要留下來,讓朕研究研究,免得日后有人中了蠱無法可破,又多了一條冤魂。這樣吧!先將她押入左廂樓閣,派人看守,反正她再活也不超過三個月,朕要在這三個月內查出幕后主使者,下去!”昭安一揮手,女殺手便被人架往左側怡心園內一座樓閣,等著皇上就近觀察研究。
“至于你!”賞罰分明一向是他的原則!半廾闩扇丝词兀袀差池,朕唯你是問!”
“遵命!鼻f啟一刻也不敢多待,立刻趕往怡心園外看守。
“老太醫,累了吧?”昭安低首打量著老太醫的雙眼。
“哪有?”老太醫低垂著浮腫的眼皮,真的是有點累。
“別撐了!朕又不會笑你!彼竽罄咸t的眼皮!澳悴焕郏蘅衫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