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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心惡男 第八章 作者：唐浣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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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筱妍來到古堡的當(dāng)晚便發(fā)起高燒。 旅途疲憊的確讓她原本就不適，不過，她倒很感激這份和姐姐一樣的嬌弱體質(zhì)——故意用冷水瘋狂地淋濕自己后，她成功地發(fā)起高燒，也成功地引來蘭斯洛的關(guān)懷”。 “醫(yī)生，她怎么樣？”醫(yī)生方步出客房，守在門外的蘭斯洛便趨前問道。 “病人原本就體質(zhì)虛弱，再加上受了風(fēng)寒，所以需要好好地靜養(yǎng)。我會開些藥方，還有，今天晚上要多加注意，不要讓她的溫度又上升�！� “好的。”蘭斯洛點(diǎn)頭，潔瀅則帶著喬琪，眼神憂慮地站在一旁。 “爹地！”喬琪拉著蘭斯洛。“筱妍阿姨怎么了？”她覺得大人好像很忙碌，女仆們忙進(jìn)忙出地遞換冰枕、溫水 “阿姨只是生病了，沒有事。”蘭斯洛溫和地拍拍女兒，這時女仆匆匆跑出來�！爸魅�，顏小姐一直在發(fā)抖，好像很冷很冷，我給她蓋再多的被子也沒用，她說要見你�！� 蘭斯洛一聽便疾步進(jìn)入房間。 “筱妍！”他憂慮地看著她蒼白的臉，六年前那令他絕望的一幕又浮上眼前……雪妍小小的臉蛋也是這么蒼白。這么毫無生氣，他握著她削瘦的手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生命力正一點(diǎn)一滴地流逝，他答應(yīng)過她要好好地照顧女兒，照顧同樣旅居歐洲的親妹妹。 不知不覺中，他竟把兩張極為相似的臉龐重疊在一起。 “姐夫……”顏筱妍有氣無力地喚著，使自己的聲音更加虛弱�！拔液美浜美�，請你陪著我好嗎？” “別擔(dān)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碧m斯洛握緊她的手，當(dāng)年他也是這樣緊緊握住雪妍的手，但雪妍還是走了 “喬琪�！鳖侒沐吹角忧拥卣驹陂T口的喬琪，微笑地喚道�！斑^來這里陪阿姨�！� “阿姨！”小喬琪飛奔過去，水汪汪的大眼盛滿憂愁�！鞍⒁棠銊e怕，喬琪會一直陪伴你的，我把我最心愛的熊寶寶送給你，你就不會冷了！”她遞上自己最喜歡的玩具。 “真好，你們兩個都在這里，我就不會怕了�！毖劢瞧骋娺�站在門邊的潔瀅，顏筱妍故意更抓緊蘭斯洛�！敖惴颍悴恢婪讲盼艺娴暮煤ε潞煤ε�！感覺好像有一股巨大的黑洞要把我給吸進(jìn)去，我拚命地掙扎卻擺脫不了那黑暗。姐夫，請你陪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不要趕我走……” “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照顧你。”蘭斯洛輕拍她的手�！斑@里就像你的家，你盡管放心住下來，沒有任何人會趕你。” 他把筱妍當(dāng)成自己親妹妹般對待。 “姐夫，你真好，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棄我不顧的！”顏板妍蒼白的臉上悄悄浮起得意的笑容。 站在房門口的潔瀅默默地望著這一幕，無言地把門關(guān)上后，走回自己房間。 她曾聽到傭人們私下耳語……顏筱妍長得跟姐姐幾乎一模一樣！在方才那一瞬間，她也似乎看到了這個家庭原本應(yīng)該擁有的美滿畫面。蘭斯洛、雪妍，和他們愛情的結(jié)晶——喬琪。 你不該這樣！你不該胡思亂想！她搖著頭命令自己，蘭斯洛只是把筱妍當(dāng)成親妹妹般照顧，你要信任他！ 但……她的心房還是隱隱抽痛著，他的眼神……他望著個妍的眼神是那么溫柔，似乎沉緬在過去的回憶中……似乎望著筱妍的臉蛋，就可以撫慰他失去妻子的悲痛。 身為女人，潔瀅很清楚顏筱妍對蘭斯洛是什么心情。 她并不驚訝顏筱妍會有這番心思，畢竟任何一個接近他的女人都無法控制自己、無法收回自己的視線、更無法收回自己的心。 落寞地望著漆黑的夜幕，古堡的深夜，特別冷清……＊＊＊ 當(dāng)潔瀅接到曾瑞婷打來的電話時，非常驚訝。 “潔瀅……我還可以見你一面嗎？”彼端的聲音很疲憊，也很無助。 “瑞婷？真的是你！你現(xiàn)在人在哪里？” “我又回到普羅旺斯了�！比疰玫恼Z調(diào)好沙啞，像是哭過—般�！皩Σ黄穑瑵崬]，我真的對不起你！我瞞著你把房子賣掉還拿走全部的錢，我錯了……現(xiàn)在的我終于得到報應(yīng)……” “瑞婷，不要說這些了，告訴我你現(xiàn)在人在哪里，我過去找你�！睗崬]焦急地道，瑞婷畢竟是她最關(guān)心的朋友，她只想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 瑞婷說了一間小旅館的住址。潔瀅道：“我大概知道那個地方，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后，一旁的漢娜問道：“韓老師，你要外出嗎？要不要我叫司機(jī)準(zhǔn)備車子？” “不用了。”潔瀅拿起皮包�！拔乙サ牡胤讲⒉惶h(yuǎn)，走過去就行了�！� 走向大門口時，她聽到一旁的花圃傳來陣陣歡笑聲。 是蘭斯洛、喬琪……還有病體初愈的顏筱妍。 他們?nèi)俗诓莸厣�，喬琪還偎在筱妍懷里，似乎正在聽蘭斯洛講述一件有趣的事，一大一小都笑得好開心。 潔瀅苦澀地看著，強(qiáng)迫自己微笑，其實(shí)地應(yīng)該高興的……她應(yīng)該高興筱妍的病終于痊愈，也該高興喬琪老是黏在筱妍身邊，就像是孺慕著自己的母親，更該高興蘭斯洛臉上的笑容，他們的笑容像是一家人般溫馨…… 她該高興的，不是嗎？ 但，為何心頭如此沈重，像是一夕之間失去了最心愛的東西，前所未有的彷惶淹沒了她…… 這里已經(jīng)不需要她，也沒有她立足之地了。 艱難地收回視線，潔瀅轉(zhuǎn)身走向大門。＊＊＊ 在一家廉價小旅館的房間里，她看到了曾瑞婷。 曾瑞婷開門讓她進(jìn)去，但一直低垂著頭，不敢正眼看她。 “瑞婷，怎么回事？你的臉……”潔瀅驚愕地望著她臉上纏繞的紗布�！澳愕降自趺戳耍俊� 瑞婷幽幽苦笑�！拔覜]事，我只是得到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罷了……” 她伸手拆掉臉上的紗布。 紗布完全卸下的那一剎那，雖然潔瀅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但映入眼簾的景象還是讓她狠狠地倒抽一口氣！ “瑞、瑞婷！天啊……”潔瀅雙手發(fā)抖地抓住好友的手，豆大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瑞婷原本秀麗的臉龐上，此刻卻布滿了數(shù)道傷痕，丑陋的傷痕占據(jù)了大半臉頰，看得出來那是以利刃劃出的。 “你究竟出了什么事？”潔瀅心痛地抱住她。“天啊，誰這么狠心地傷害你？” 瑞婷流淚地推開她�！皠e哭，潔瀅，你不該同情我，像我這種人不值得你同情或原諒。這傷……是我那個北非男朋友劃的，除了這些之外，我的身體滿滿是傷痕�！� 她輕輕解開襯衫鈕扣，落人潔瀅眼底的是更多、更慘不忍睹的傷痕！ 潔瀅拚命搖頭，非常氣憤�！八跄苓@樣對你？瑞婷！天啊，你到底吃了多少苦？” 瑞婷凄涼苦笑。“我說過，這是我的報應(yīng)。一切只因我愚蠢地愛上那個男人，根本沒有看清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就傻傻地愛上他！在北非時他惹了大麻煩，他告訴我，如果受他就要替他解決問題，替他籌一大筆錢。” 淚水滴落在瑞婷已結(jié)癡的傷口上，她慘笑地繼續(xù)道：“我是個笨女人！被盲目的愛情完全沖昏了頭，當(dāng)時明明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我還是回到普羅旺斯，趁你不在法國時把那房子賣掉，還帶走所有的錢，徹徹底底地背叛你！潔瀅，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 “不要說了。”潔瀅疼惜地為她抹去淚水�！拔覀冎g就像親姐妹一樣，你不用對我解釋這些了我不會怪你的。但瑞婷，你怎么能讓他這樣傷害你？你為什么要忍受這么久，你應(yīng)該早點(diǎn)來找我！” 她看得出瑞婷身上的傷痕有些是新傷，有些則是舊傷，可見那個男人對她施暴絕非一天兩天了。 “我還有什么臉見你？”瑞婷手指緊抓裙擺。“我愚笨地跟了一個根本不愛我的男人，還對你做了那么過分的事，如果不是已經(jīng)……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我根本不敢回來這里……對不起……”她已泣不成聲。 “不要再對我說抱歉了，我真的不怪你�！睗崬]嘆息，瑞婷是她成長過程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朋友，她從沒真正怪過她。“現(xiàn)在你有什么打算？” 瑞婷擦擦眼淚，臉龐滿是滄桑。“好不容易逃離他，我想在這里休息兩天后就回臺灣去，那里畢竟是我生長的地方，我想在那里重新開始�！� “這樣也好�！睗崬]很贊同�！澳惆残脑谶@住下來，明天我也會過來看你�！� 今天出來得太匆忙，所以她只帶了一些車錢，潔瀅決定回去以后，將這幾個月當(dāng)家教所得的薪水全提出來給瑞婷。她比她更需要這筆錢，她要她帶著錢回臺灣，找個可以信任的醫(yī)生接受美容手術(shù)后，鼓起勇氣重新做人。 “謝謝你……”瑞婷拉著她的手直流淚�！澳憧铣鰜硪娢�，我不知道有多高興！知道還有你這個朋友，對我來說真是最好的鼓勵。潔瀅，你現(xiàn)在過得好嗎？我回普羅旺斯后便聽說了，你在艾爾先生的城堡里當(dāng)家教，是吧？聽說你跟艾爾先生也是戀人的關(guān)系，他對你很好吧？” 瑞婷關(guān)心地詢問，衷心希望好友比自己幸運(yùn)，能在感情上得到最好的歸宿。 “我……”潔瀅的笑容僵在唇邊�！拔业拇_在古堡當(dāng)家庭教師沒有錯，但你誤會了，我跟蘭斯洛·艾爾并不是戀人關(guān)系�！� 自從顏筱妍來到古堡后，她跟蘭斯洛使幾乎沒再獨(dú)處過了，她感覺到一股好陌生的氣氛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 “怎么了？”瑞婷盯著她�！拔铱吹贸瞿銤M懷心事，蘭斯洛先生……你跟他之間出了什么問題嗎？” 賣房子時瑞婷見過蘭斯洛本人，非常清楚他是個頗富魁力的男人，她覺得潔瀅跟他挺配的，她希望潔瀅的戀情能有個好結(jié)果。 潔瀅眸光投向遠(yuǎn)方，淡然道：“沒什么，我承認(rèn)我對他很有好感，但，我跟他之間是不可能的。他……并不需要我，我也無法完全融入他的家庭�！� 瑞婷蹙眉�！笆且�?yàn)樗咽湃サ钠拮訂�？”這兩天她窩在小旅館里哪兒都不敢去，旅館老板娘閑來沒事就跟她聊天，也大略知道蘭斯洛的家庭狀況。 潔瀅的眼神更加孤寂�！拔抑浪�很愛他的妻子，蘭斯洛也從沒否認(rèn)過這一點(diǎn)，我不會介意的，畢竟，我愛的就是他的這份執(zhí)著。他對雪妍的思念井不會影響我對他的感情，我只是感到很無力……我想，他并不是真的需要我�！� 他和顏筱妍在一起的畫面深深刺痛了她！她愛蘭斯洛，可以毫無保留地付出，但他真的需要她嗎？ 或者，顏筱妍比她更適合擔(dān)任古堡的女主人…… 正因?yàn)樯類壑�，所以她不愿意看他因選擇而痛苦，寧可默默地退出，只求他過得幸福。 “潔瀅……”瑞婷好心疼，她看得出她一定受了很多煎熬。 “我沒事的，別擔(dān)心�！睗崬]勉強(qiáng)一笑，像是下定決心地說著�！斑^兩天我跟你一起回臺灣，我也該走了�！� “你就這樣放棄？”瑞婷很不贊成�！皾崬]，你應(yīng)該留下來爭取你的愛情�！� “別說了，我已經(jīng)決定了�！彼膰@息好綿長又無奈。“不管是蘭斯洛或喬琪，都已經(jīng)不再需要我了。也許，我該回臺灣去好好地冷靜想想……”＊＊＊ 因?yàn)楹腿疰昧牡煤芏啵援?dāng)潔瀅回到古堡時，竟已超過晚餐時間。 直接上了二樓，當(dāng)她正想回房間洗個澡時，起居室里傳出聲音。 “你回來了？” 潔瀅有些驚訝地回過頭，看到蘭斯洛正坐在沙發(fā)上。 他的眼底有著磅礎(chǔ)怒氣�！澳闵夏娜チ�？漢娜說你下午接到一通電話后便匆匆出去，你應(yīng)該先告訴我一聲�！蓖聿颓八阋恢钡却�，他好擔(dān)心她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只可惜他是個不善于表達(dá)情感的男人，所以表現(xiàn)出來的只有想意。 潔瀅冷冷地瞥他一眼。先告訴他一聲？可笑！她不認(rèn)為當(dāng)他在顏筱妍身邊時，她還有說話的余地。 “我很抱歉我應(yīng)該先交代去處，不過，我想以后也不會再給你造成這種麻煩了�！� “什么意思？”蘭斯洛臉部線條一緊，該死！她為何用這么冰冷的態(tài)度對待他？ 潔瀅把眼光瞥向爐火，不愿看他的眼睛。“我想向你提出辭呈，這兩天就回臺灣去�！� 仿佛有一顆原子彈在他體內(nèi)炸開！原本被她填補(bǔ)的心房又悄悄崩陷……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話�！澳恪僬f一次！” 潔瀅干脆背對他，握緊拳頭重復(fù)一遍�！拔乙o職，我要回臺灣去�！� “看著我！”蘭斯洛憤怒地將她的身子硬扳過來，氣勢鸞猛地逼近她�！霸撍赖�！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你怎么能？”他沒有想過她會離開他，他知道這幾天是冷落潔瀅了，但筱妍畢竟是客人，他以為潔瀅也能體諒這一點(diǎn)…… “我為什么不能？”他的怒氣也讓潔瀅多日來的委屈統(tǒng)統(tǒng)爆發(fā)，他還有什么資格這樣對待她，該生氣的人不是他吧？ “我跟你之間只有主雇關(guān)系，蘭斯洛·艾爾先生，請你記住我是領(lǐng)你薪水的家教，沒有義務(wù)一直留在這里，只要我想走隨時可以走，不是嗎？” 說這些話時她的心好痛！但潔瀅強(qiáng)迫自己必須快刀斬亂麻，必須盡快揮斷這份不可能的癡戀。 她的話像是一塊塊的巨石打在他的心房上……是啊。她說的沒有錯，她的確沒有義務(wù)一直留在這里，他跟喬琪都不是她該負(fù)的責(zé)任。 但她的冷漠還是狠狠地刺痛了他！“主雇關(guān)系？”蘭斯洛冷笑�！罢f得真好，除了這個之外，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難道先前的繾綣愛戀全是虛假？他不甘心就這樣放開她；她怎能在他陰暗的世界中開啟一扇窗戶，給他從未想像過的風(fēng)景后，又狠狠地封閉它？ “不要碰我！”他的逼近令潔瀅心亂如麻，不假思索地喊著�！皦蛄耍〔灰侔盐耶�(dāng)成顏雪妍的替身！” 如當(dāng)頭俸喝，蘭斯洛完全怔住了！ 潔瀅咬著下唇，血色一寸寸地由臉上褪盡……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在他面前又提起雪妍這個名字。戳痛他的傷口，她比他更痛！ 她討厭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她在嫉妒！盡管可以接受雪妍在他心底的事實(shí)，但她還是感到嫉妒！ 沒有嫉妒，女人怎能體會愛情的真正滋味呢？ 蘭斯洛眼神變得好空洞，他放開她肩上的手，轉(zhuǎn)身不再看她，語氣森寒徹骨�！拔颐靼琢耍阕甙�，最后一個月的薪水你隨時可以向管家支領(lǐng)�！� 可笑��！是他自己太傻了……他怎能天真地以為——她可以接受他這顆殘缺的心？ 不！不是這樣……潔瀅嘴唇一直顫抖，很想開口卻發(fā)不出聲音，她知道自己不該提起雪妍的，她把一切都弄擰了！ 她好想再說些什么，但他嚴(yán)峻無情的臉孔震住了她。他就坐在她面前，但整個身軀強(qiáng)烈地散發(fā)冰冷與疏離感，她覺得他離她好遠(yuǎn)好遠(yuǎn)…… 沒有資格怪任何人，是她造成了這個后果…… 僵硬地轉(zhuǎn)過身子，她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