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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袖盈香 第六章
作者:彤琤
   
  時光荏苒,在不經(jīng)意中,半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逝。

  「傲陽,傲陽!古d奮的呼喊遠(yuǎn)遠(yuǎn)地響起。

  若在半個月前,這樣直呼九堂院受萬人敬仰的院首名諱,那必定引來一陣戒備森嚴(yán)的嚴(yán)陣以待,就算嚷嚷的聲音是這么樣的甜潤討喜也一樣,但在半個月后……這樣的呼喊,已經(jīng)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究竟是什么人會這么樣的大膽,竟敢在九堂院的地盤上造次,直呼九堂院眾兒郎心目中神一般的院首名諱?尤其是還讓所有人習(xí)以為常,彷佛這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答案掛在書齋被開啟的門縫中。

  那是一個清靈水嫩的甜美女孩兒,小臉蛋上有著世上最美麗的燦爛笑容,甜得讓人見了會忍不住回以一笑,打從心里涌起寵護(hù)她的心情。

  「傲陽,傲陽,你在忙嗎?」怕自己打擾了什么,偏著小腦袋,如花兒一般的嬌顏上滿是無辜。

  像是沒聽到般,埋首公事的闕傲陽并沒停下手邊的工作,但只要稍微注意一些,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的異樣。

  冷淡自持的表情早在甜潤嗓音揚(yáng)起時化去,而足音奔近的同時,平淡的俊顏更是已染上一抹笑意,那狀似無心的樣子只是一種假象,假象之下,實則已在等待甜潤嗓音的主人,準(zhǔn)備好好地逗弄她一番。

  「傲陽?」小心翼翼的,小腦袋的主人又喚了一聲。

  闕傲陽依舊沒給予任何回應(yīng)。

  對著不為所動的他,她臉上甜美的笑容換上不解的表情,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就看不解的表情化為精靈古怪的淘氣笑顏,一步一步的,帶著捉弄人的淘氣笑意,少女慢慢朝他而去……

  在她逐步的接近中,像是看見她提氣、準(zhǔn)備大喊一聲似的,在她喊出聲前,闕傲陽突如其來的對她冒出這么一句──

  「什么事?」準(zhǔn)確無誤的,他直直地看著她。

  撫著心口,才想嚇人的她結(jié)結(jié)實實地給嚇了一跳。

  「這樣就嚇到啦?」他抱過她,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好笑地替她撫順那口氣。

  「啊!你……你討厭!」看見他眼中滿滿的笑意,猛然醒悟上了當(dāng),掄起粉拳,君懷袖不依地捶著他。

  君懷袖?是的,除了她,還能有誰?

  這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像她這般的人,能有這樣大的魅力,讓整個問濤別院的人全折服在她甜甜的笑顏下,包括傳說中的人物、最讓人忌憚敬仰約九堂院院首,「冷面修羅」闕傲陽。

  「是嗎?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顾c點她的鼻尖,提醒她,她才是這個游戲的發(fā)起人。

  皺皺小巧的鼻,她一臉?biāo)Y嚨目蓯郾砬椤?br />
  「好了,不氣了!馆p拍她粉嫩的頰,闕傲陽含笑輕哄。

  「我才沒有生氣呢!」噗嚇一聲,她笑了出來。

  「我知道!顾残,深知她純良隨和的性情。

  在以往,這一笑恐怕會嚇壞所有人。其實現(xiàn)今也一樣,正確來說,該說是問濤別院中的人除外。

  經(jīng)過這半個月的適應(yīng)期后,問濤別院中的人全已適應(yīng)了這樣的笑,已往那個恍若天神般,喜怒不形于色的傲主已不存在,但他們更加喜歡現(xiàn)今這樣的院首,多了一絲人味……這損及天神般形象的人味兒,一點也不減少眾兒郎原就對他存有的敬畏與愛戴,反正那些人氣也只專屬于那位清靈甜美的可人兒。

  感覺該讓人覺得心里不平衡的,尤其所有兒郎都是對九堂院誓死效忠的死士,竟比不上一名來歷算是不明的豆蔻少女……但無妨,沒有人對這一點存有一絲一毫的想念,相反的,對這一對金童玉女的發(fā)展,所有人皆是樂見其成。

  「怎么了?不是說要去看福嬸家新生的小貓嗎?」為她撥開散落頰邊的發(fā)絲,闕傲陽問。

  是念著她的陪伴,但他沒想到她會這么快回來。

  「看了啊,好可愛喔,那些小貓!瓜肫鹉擒浐艉舻挠棕垼瑧研湓谒麘阎信d奮地比劃著,惹人憐愛的小臉蛋上堆滿甜笑。

  「那怎么不多玩會兒?」

  「嗯……呃……」她找不到話說。

  說什么?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那樣的心情,就是想要見他,那感覺太過急切,顧不得那些逗趣的小貓了,只想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來到他的身娩

  「怎么了?」他看著她的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知道,就是……」一臉的迷惘后,淘氣地吐了吐舌,她老實不過地說了。「就是想看看你!

  她的話語,對闕傲陽而言,是一份最珍貴美好的禮物,如同一股暖流般,緩緩地,暖和了他整賴心。

  承受著他熱切的注視,她突然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

  「我這樣是不是很孩子氣?」小小聲的,她害羞地問了,突然想起,以前小時候特別愛黏著父皇跟前跟后時,父皇曾這樣取笑過她,只是她所沒想到的是,這世上疼她寵她的人這么樣的多,為什么會獨(dú)獨(dú)對面前這一個無血緣關(guān)系的人,產(chǎn)生想永遠(yuǎn)跟在一旁的心情。

  他微笑,是那種讓她為之著迷的笑法。

  「不會。」輕柔地摸摸她的頰,他保證。

  「真的嗎?」她仰著滿是信賴的小臉蛋看著他。

  「就算孩子氣,也是我的懷袖!顾麚嶂念a說道。不想這么快就淪陷,但經(jīng)過半個月的相處后,再面對這樣的她,他已經(jīng)快抑制不住對她的情感了。

  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她只覺得他的話真是受用無比,忍不住給他個甜甜的笑。

  是鼓勵嗎?他不知道這抹甜笑代表著什么,也不想知道,在他能阻止那意念之前,他已經(jīng)放縱自己俯下身,采擷那抹笑花,品嘗那像是讓他渴望了一輩子的嬌嫩柔軟……

  君懷袖傻愣愣看著那突然放大的俊顏。

  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但她知道他絕不會傷害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后,沒有一絲防備地,她將自己交由他去恣意,依偎在他的懷中被動地承受他的親吻。

  起先,癢癢麻麻的,那感覺讓她回想起之前曾有過的場景,但那一次他輕觸了她之后便立即退開,快得讓她幾乎要以為那是出于她自己的幻想,直到現(xiàn)在,她才能確定上次的事不是出于她的想像,只是,為什么他還沒退開呢?

  啊!他……他在吃她的嘴?

  她驚訝萬分,不是討厭這新奇的感覺,只是很不明白為什么他要這妓暗?

  她納悶,檀香小口微啟想問個明白,但這一瞬間讓他有了更大的空間,他進(jìn)一步地入侵她的世界,堵住了她的問題,在采擷她純真甜蜜的芳華之際,同時用他的唇,引誘她一起沈淪于這美好得不可思議的親吻中。

  從沒有過這種經(jīng)驗,更沒想到,這世上竟會有這樣的事,所有的一切對不解人世的她而言,就如同是在夢中一樣,在他的帶領(lǐng)之下,她初嘗這陌生美妙的滋味,禁不性的,她滿足地發(fā)出一聲輕嘆。

  她的順從,對所有男人而言是開啟天堂之鑰,但他知道不能這么做,雖然舍不得放開她,但他還是得做。

  捧著她的頰,他戀戀不舍地又留下一印,這才將不知魂在何處的她緊緊摟在懷中。

  這是他的寶貝啊!

  「傲陽。」沈淀下那一陣迷亂的情緒后,悶在他懷中的她怯怯地喚了一聲。

  「嗯!

  「這……這是什么?」輕輕地掙開,她仰著頭看他,發(fā)揮好孩子的求知精神問道。

  「這是約定,約定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箵嶂鄣哪槂,他回答她。

  偏著頭想了會兒。

  「我喜歡這個約定!顾﹂_了一張臉。「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天真的話,惹得他滿心溢滿了對她的憐愛。

  「我也喜歡……」他的話語,終結(jié)在另一波綿長的親吻中。怕自己會抑制不住想要她的心情,很勉強(qiáng)的,他才終止這一個吻。

  「怎么又約定一次呢?」一臉的迷蒙,但她沒忘了問他問題。

  「要常常提醒你,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他憐愛地?fù)徇^她殷紅濕潤的唇兒。

  「好!我們要常常約定!顾昧Φ攸c點頭,打從心里喜歡他們的這個約定與約定方式。

  他笑笑,神色之溫柔,說出去肯定會讓人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九堂院的院首、冷面修羅闕傲陽。

  「今天要做什么呢?」他順了順?biāo)陌l(fā),問起等會兒要做的事。

  「都好。」在回答他的時候,她終于想到她為什么會這么急切地想看到他了。

  許是因為知道,該是他處理完公事、可以陪伴她的時間了,這才會讓喜歡他陪伴的她迫不及待地奔回有他的地方。

  「都好?」以后總是她提出不同花樣打發(fā)時間,他只要跟著參與就好,現(xiàn)在「都好」這答案可難倒他了。若是經(jīng)商,他的能力一流,不論多難的事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做下決定、擬定對策,但他可沒本事像她這樣,天天想出不同的花樣來打發(fā)時間。

  「嗯,只要有你陪著,做什么都好嘛。」她甜甜地說道。

  「是嗎?」她的答案惹得他輕笑!改沁有些信沒看,先陪我看這些信吧!

  「我?guī)湍。」乖巧的,懷袖動手將未拆封的信件一一拆開,攤開疊成一落后呈到他面前。

  「淘氣!馆p捏了下她的頰,他拿過她手中的信閱讀。

  沒事做,她數(shù)著自己的手指頭。

  「想不想出去走走?」一目十行,看完所有的信后,他問。

  「去哪兒?要做什么?」以為要去郊外走走,她的興致全來了。

  「去業(yè)郢,一位世叔五十大壽,我們?nèi)グ輭!顾稹?br />
  來問濤別院,不光是因為他與兩位總管約在這兒開這一季的事部會議,大半的原因是這些日子是他難得的休假日,才會將會議約在這兒,好在會議結(jié)束后直接開始他的休假。

  在剛才的信件中,除了商行上的事務(wù)通報外,還有他未來巡視的路線規(guī)劃報告。一直就是這樣,在他一年一次的休假結(jié)束后,他會抽查幾個站來視察,然后順道到業(yè)郢一趟,拜那一年難得一次的壽。

  這樣的行程已持續(xù)好多年了,今年也不例外,但因為有她的關(guān)系,這次的行程上多少有了些微部分的變動。

  除多了個她同行之外,他還想趁這機(jī)會帶著她到處走走。

  「業(yè)郢?很遠(yuǎn)耶,那要好多天的,如果找到雪兒,有她的消息的話,那我們會錯過的!剐忝嘉Ⅴ,因為冷雪的關(guān)系,她不是很樂意離開這里。

  他當(dāng)然明白她的顧忌。

  「傻瓜,九堂院不比一般的商行,要有今日這樣的規(guī)模、地步,商行與商行間的聯(lián)系豈能不發(fā)達(dá)?」闕傲陽失笑。「相信我,只要有冷云的消息,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事也好,也都會有人將消息送到業(yè)郢,我們會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得知!

  「真的嗎?」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亮了起來。

  「我會騙你嗎?」心疼她的傻氣,他愛憐地揉了揉她的發(fā)!敢磺杏赡阕鲋,如果真不愿離開這兒,我們就待在問濤別院!

  他將選擇權(quán)留給她自個兒,已有破例不出席今年壽宴的打算,即使今年是五十大壽的筵席也一樣。

  她的答案,在有了他的承諾后是想都不用想,就見她拍著小手,快樂地做下決定──

  「好,那我們上業(yè)郢玩兒去!」

  *****

  業(yè)郢      中都府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發(fā)揮「溫故知新」的精神,正在等人的商胤煒隨意地翻閱著一桌子散亂的字條。

  那些,都是他在外尋視各大商行的期間,問濤別院的劉管事為他所傳送的字條,寫的全是他不在時,問濤別院內(nèi)所發(fā)生的異常之事。如他眼前所見,外出至今已有為數(shù)可觀的一小落了。

  就算不再看一遍,他也知道那些字條的上面都寫了些什么──

  傲主笑了。
  傲主幫懷袖小姐布菜。
  傲主幫懷袖小姐添衣。
  傲主對懷袖小姐阿護(hù)備至。
  傲主陪懷袖小姐游園,兩人品茶、對奕,悠閑地度過一個午后。


  小山般的字條所寫的,盡是諸如此類的訊息。

  劉安不愧是最被看重的管事,將商胤煒?biāo)胫赖氖氯涗浟讼聛恚⒋_實讓人用飛鴿傳書傳送到他每一個落腳的休息處。

  看了所有問濤別院送出的字條,真可說是一天一個驚喜,只是被嚇得多了……是還沒到麻痹無所覺的地步啦,但最初的「傲主笑了」的小小震撼也真的是褪了不少,到了后來,就算是看了違反闕傲陽行事準(zhǔn)則的呵護(hù)疼寵行為也比較能接受了,只是收到最后一張的字條后……

  看著手中的字簽,商胤煒一臉莫測高深。


  傲主帶懷袖小姐前往業(yè)郢,已決定帶小姐出席中都大人五十大壽,已出發(fā)。


  他會不要命般地趕來業(yè)郢,為的,就是這張字條。

  沒辦法,他不能不來!

  一開始,所有的反常行為還能以悉心待客來解釋,所以就算訝異,也是膛目結(jié)舌好一會兒后便帶過這件事,可如果是帶著君懷袖出席業(yè)郢中都大人的壽宴,那么,事情就絕不是他原先所想的那般,他可得親自在場了解一下整件事了。

  誰都知道,九堂院能成功地有今天的規(guī)模,除了英明果決的領(lǐng)導(dǎo)人及兩位同樣行事干練、可從旁補(bǔ)助的總管同時苦小經(jīng)營外,良好的政商關(guān)系也是打下這片江山的原因之一。

  圣朝地域遼闊,在幾乎要數(shù)不盡的領(lǐng)域中劃分成七十二個行政地區(qū),每一區(qū)皆設(shè)有「中都」一職,由圣皇欽點,以代理人的身分代圣皇促進(jìn)各地區(qū)的繁榮。

  在圣皇的授權(quán)指派代理下,每一地區(qū)的「中都」可說是一方之王了,而都說了政商關(guān)系良好,對于這七十二位中都,九堂院當(dāng)然皆打點得宜,就算沒個個全套上特殊交情,但至少說話時也都有點分量。

  這分量,大半是來自九堂院本身的財勢、能耐,商行遍布全國,這名氣不可謂不響,看在龐大稅收來源對象的分上,哪個地方官員敢不客氣些?

  就算有些官架子特大,不怎么買九堂院面子的帳的……最后看在九堂院素來與業(yè)郢中都府交好的分上,也還是買帳了。

  業(yè)郢,是七十二個行政區(qū)中最繁榮富庶的地區(qū)之一,兵強(qiáng)馬壯的,可想而之,較之其他地區(qū)的中都,業(yè)郢的中都擁有更多、更大的權(quán)力,讓其他同樣是身為中都的官員們無法不對他多點兒敬意與尊重。

  就因為這份敬意與尊重,連帶的使得九堂院跟著沾光。也就是因為這層關(guān)系,讓商胤煒不能不親自走這一趟。

  九堂院與業(yè)郢中都交好,是源自于上一代院首闕明峰與業(yè)郢中都華敬尉。他們兩人本是同門師兄弟,只是一個致力于經(jīng)商,一個身受皇恩提拔步上仕途,而在多年后,師兄弟各自有了成就,相互照應(yīng)也是萊贛

  直到闕明峰辭世,父業(yè)子承,闕傲陽當(dāng)家后這關(guān)系依然不變,甚而因為華敬尉有意結(jié)為兒女親家,對九堂院的往來是更加地?zé)峤j(luò),只要是能幫得上忙的,那絕對是不遺余力地全力相助。

  而今,闕傲陽公然地帶人而來赴宴,讓華敬尉結(jié)成兒女親家的意愿生變,商胤煒說什么也得趕來。

  當(dāng)然要來,有戲可看,不看白不看嘛!

  才這樣想完,大門「霍」地一聲被踢了開來──

  「誰?」反應(yīng)機(jī)敏的,商胤煒呈備戰(zhàn)狀態(tài)對上來人,直到看清來人才沒好氣地嗤了一聲:「原來是你!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平日唱白臉的他的好搭檔──老是扮黑臉的刑克雍。

  刑克雍沒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桌上散亂的字條。

  要等的人還沒來,不該出現(xiàn)的人倒來了,商胤煒嗤笑一聲。「怎么?想看?看吧!保證精采!箤@意外之人,商胤煒大方地說道。

  「不用!我看過了!剐炭擞旱槐硎。

  「你看過了?」商胤煒訝異不已,也是這時候才開始想到,為什么會在這里看到刑克雍?

  「我交代了劉管事,不管寫了什么給你,也得給我一式一份,只是我沒有你變態(tài),已經(jīng)先把字條處理掉了。」刑克雍面無表情地說道──就因為看了相同的東西,有著相同的顧慮,所以,在其他城鎮(zhèn)辦事的他,才會在這時候也趕了過來。

  「早說嘛,害我還想留著讓你看看呢!」其實留下這些聯(lián)絡(luò)字條,為的就是想看刑克雍面露驚異的表情,現(xiàn)下錯失這機(jī)會,商胤煒連連嘆氣!缚磥砟阏媸窃絹碓铰斆髁,還知道留這一手!

  「拜你所賜!剐炭擞褐毖。這是事實,因為生性耿直,他不知道吃了商胤煒多少的暗虧。

  「看來,從我這兒也讓你學(xué)了不少嘛!股特窡樅呛侵毙Α

  「現(xiàn)在怎么辦?」略過他的廢言,刑克雍直接問。

  「看情形嘍,不然怎辦?」商胤煒說得輕松。

  「這事兒戲不得!剐炭擞乎久。知道這事情可能演變成極糟的場面,而這也是他會趕來業(yè)郢的原因。

  「是兒戲不得!股特窡樃胶。

  「那你還玩?」刑克雍不滿他輕忽的態(tài)度。

  「我哪有,就像你說的,兒戲不得啊,尤其是婚姻大事,這種事能兒戲嗎?」商胤煒若有所指。

  「你想說什么?」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刑克雍沒放過地追問道。

  「很簡單嘛,就你所知道的,你什么時候看傲主這么反常過?」商胤煒反問。

  刑克雍不語。

  「沒有,是不?」商胤煒替他接口,忍不住回想起過往……

  「咱們認(rèn)識他二十多年,可從沒見他這樣子,還記得在義父的要求下,傲陽他從很小的時候便脫離了一般小孩該有的童年歲月,每天練著超出體能的武藝,還有背不完的文章……而為了不讓他錯信于人,在義父特意的教育下,他的性格打小就冷淡,不喜與人親近,冰冷冷的沒有一絲人味,即使在很小的時候便活像個小大人似的,尤其在義父死后,他滿腦子想的,就是想著該怎么擴(kuò)展九堂院,要怎么樣把事情做到最好……他幾乎要沒有自己了,現(xiàn)在難得看他像個正常的活人了,這還不好?」

  也只有這時候,商胤煒才會放任自己直呼闕傲陽的名。

  與刑克雍一樣,商胤煒也是讓上一任九堂院院首湖明烽撿回來的棄兒,他們都是因為資質(zhì)頗佳,讓闕明峰看上而撿回來認(rèn)為義子,培育成親生兒未來最佳的左右手。

  他們兩人的年紀(jì)是大上闕傲陽幾歲,但三個人也真可以說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而照理而言,他們兩人認(rèn)了闕明峰為義父,與闕傲陽之間算是義兄弟關(guān)系,可沒人知道這個秘密,因為闕明峰想得深遠(yuǎn),他只是在暗中培育兩人所有該習(xí)得的武藝及知識,對外并沒公開他們兩人的身分,所以這件事成了極少數(shù)人才知道的秘密。

  直至后來,在闕明峰死去后,這三人如他生前所預(yù)期般地入主九堂院,那時商胤煒與刑克雍初掌總管一職,為了維持紀(jì)律時的公信力及防范、杜絕眾人悠悠之口,兩人更是堅持不愿公開這件事。

  人前,他們對闕明峰的稱呼跟所有人一樣,就算人后也一樣,因為怕不小心讓好事者聽去,惹起不必要的事端,所以他們一致決議著,不管對內(nèi)、對外,都保持著院首與總管的身分。可這樣一來,讓他們?nèi)说漠愋招值荜P(guān)系演變成極機(jī)密,除了他們?nèi)齻當(dāng)事人外,真的是只有極少數(shù)、極少數(shù)的人才知道這件事了。

  只是兄弟情深,在人后時難免有松懈的時候,就像現(xiàn)在商胤煒情難自禁地喚出兄弟身分時所該喚的名。

  「但……」刑克雍也知道他說得有理,只是問題不光是這樣而已。

  「但是什么?」商胤煒明知故問。

  「你知道的!剐炭擞翰粣偟氐伤谎邸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就等著看戲而已!股特窡槢鰶龅馗嬖V他。

  象徵性的敲門聲響起,在剛被刑克雍踢開的門板外站了名巧笑倩兮的佳人,那是他們話題尚未被挑明提及的部分,代表了問題之源,那是業(yè)郢中都華敬尉的掌上明珠──華清妍。

  *****

  「兩位大哥,真是難得,這次怎么有空一塊兒過來呢?」笑意盈然的,華清妍對眼前兩位高大的男子問候道,樣子好不熱絡(luò)親切。

  因為父親的關(guān)系,她知道所有的事,是清楚九堂院的最高機(jī)密──九堂院首及身邊兩大總管是異性兄弟關(guān)系的極少數(shù)人之一,在父親的期許下,她一直致力于院首夫人寶座的位置,對這兩位極具影響力的重要人物,焉能不表示親近之意?

  「中都大人的五十大壽,這怎能輕忽?當(dāng)然得立即趕過來表達(dá)我們衷心的祝賀之意,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你說是不?」商胤煒極其流暢地說著場面話,這種事他一向拿手。

  「商大哥真是愛說笑,」華清研落落大方地微笑道,「讓你這么一說,我才該覺得不好意思,你們這么忙,還讓你們?yōu)榈竭@事掛心了!

  「清妍小姐真是客氣,中都大人的五十大壽吶,怎能等閑視之?倒是我們,未受邀而前來,這才是麻煩你們了!苟阎卸Y斯文的笑,商胤煒拱手致歉。

  不得不多客套一些。

  通常,這時間他們兩人皆還在外奔波,壽宴的事是不干他們兩人的事的,畢竟是中都大人的壽辰嘛,雖說是與九堂院交好,但事實上有交情、有于系的,也是闕家與華家的事而已,當(dāng)然是得要闕傲陽親自出面參與,好表現(xiàn)闕家人的誠意──至于外人眼中的九堂院最高敬意,那只是順道表示,誰讓闕傲陽的身分就是九堂院的院首?

  而這一次,就因為一個放心不下、一個覺得好玩湊興,所以他們兩人也來了,嘴上說了是為祝壽而來,但這樣沒說一聲地便自行、而且臨時地登門拜訪,給人的感覺總是不好,自然得多客套一些,自己先認(rèn)罪致歉了。

  「商大哥,你這么說豈不見外?爹爹就是爹爹,中都只是一個職稱,你可千萬則讓世人的眼界給設(shè)限住了,在爹爹的眼中,你們跟闕大哥一樣,都是讓他自豪的子侄們,能撥冗前來,只會讓爹爹更高興,說這什么麻煩的話,要讓他老人家知道,只怕會讓他傷心呢!」華清妍嬌聲輕責(zé)著,眼波流轉(zhuǎn)間,無一不是風(fēng)情。

  無疑的,她是個厲害的女人。

  進(jìn)退得宜、說話得體,行事應(yīng)對有著名門之后該有的氣度與涵養(yǎng),最要緊的是,她深知如何運(yùn)用自己的女性特質(zhì),搭配她美麗的外表,讓人折服于她而不覺得任何城府心機(jī)或是什么手腕。

  看她的一舉手一投足,照闕傲陽多年前曾公開定下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來看,也難怪她能成為商胤煒跟刑克雍眼中的院首夫人候選人。

  是的,院首夫人的候選人,而且是截至目前為止唯一的候選人。

  其實不應(yīng)該意外的,以她這些年來的付出,說起來,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從小,她就受著最嚴(yán)厲的訓(xùn)練,琴棋書畫、剪裁刺繡……大抵來說,只要是名門閨女該會的她無一不精,就連貴族千金們鮮少涉足的廚房之事也難不倒她,即使沒有中都千金的高貴身分,也可說是一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最佳妻子人選。

  但不僅僅是如此而已,除了這些技術(shù)之外,她并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事事需要人照應(yīng)、連自己的安危都得交到旁人手里的女人。

  她會武功。在她溫柔婉約的美麗外表下,使得一手絕對足以自保的高超鞭藝,可以說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而這多年的苦練,全是因為闕傲陽曾說過的──他會娶妻,但要的是一個能配得上他的女人,而最基本的,她要有自保的能力。

  不難理解他為何會列出這一項條件,九堂院財大勢大,就算和氣生財不與人結(jié)仇,但也多得是眼紅想分一杯羹的人,身為九堂院的主事者,沒有一身的好武藝,是很難應(yīng)付那些妄想勒索求財?shù)耐稒C(jī)客,或是其他有心人士所帶來的暗殺事件。

  所以,她練武,就算沒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也不容人小覷了。綜合種種條件,也難怪她能成為商胤煒跟刑克雍眼中唯一的院首夫人候選人。

  看見她這么多年來的努力,而她確實是個配得上闕傲陽的女人,不管是家世、容貌、能力,或是什么其他條件的,但問題是──

  腦海中同時浮現(xiàn)那位讓所有事亂了套的甜美嬌顏,以及那些據(jù)實以告的、恐怕會嚇壞不少人的字條內(nèi)容……無疑的,事情絕對是有了變化。

  想著相同的事,商胤煒與刑克雍默契十足地對看一眼。

  「怎么了?兩位大哥?」華清妍敏銳地發(fā)覺他們的異樣神情。

  「沒什么,只是想,不知道傲主什么時候到!股特窡樞π,一語帶過。

  「是啊,闕大哥呢?怎么你們先來,他還沒到呢?」華清妍不著痕跡地問。

  「他。窟馈惯在想著該用什么樣的藉口,但不用了──

  「小姐、小姐!闕院首來了,剛進(jìn)城,就快到了!挂幻膛呐R時通報解決了商胤煒的問題,帶給在場三人不同的心情。

  華清妍神情一亮,等待已久的她心中自是無限歡喜。

  一直不語的刑克雍神色沒多大變化,但心中為整個情勢而感到些許的憂慮。

  至于一直代表發(fā)言的商胤煒……

  「兩位大哥,清妍想到前院去迎接闕大哥,得先行告退,真是失禮了!谷A清研體態(tài)優(yōu)雅地一福。

  「好說好說,我們一起去吧!股特窡樆匾砸灰。

  沒管一邊的刑克雍有沒跟上,擔(dān)任起護(hù)花使者身分,商胤煒伴著華清妍離去。

  好戲開鑼。

  商胤煒已經(jīng)等不及看這場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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