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搞什么,下午還晴空萬里,怎么傍晚就下起雷陣雨來了?!裴絮全身濕答答地對著大門守衛投以勇敢的笑容后,急急沖進"幻靈"大樓,一襲鮮紅色毛衣和破舊牛仔褲全滴著水,成了道地的落湯雞。
她得先換掉這身濕衣服,再出外買晚餐。石介天聘請來的廚子只會煮一些精致的西餐,看了就反胃,還是她的臺灣小吃道地。
春寒料峭呵!裴絮打了個冷顫,拔掉發飾,趁著四下無人,脫掉濕透的運動鞋和襪子。為了讓自己舒服些,她卷起褲管才赤腳踏上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一觸及地板,她忽然覺得冷冰冰的地板變得好溫暖。
裴絮拎著鞋子,邊甩頭發邊走回地下室,想盡快換下一身濕衣服,不料在轉彎處正面撞上一堵墻。
"你搞什么啊!"石介天推開她,火大地拍著紅色西裝上的水漬。
"對不起行不行?"又是石介天,她今天和他那張狂妄的臉相處了一天,夠想吐了,沒必要下班后再虐待自己。她沒有撥開覆面的頭發,頭仍低垂,繞過他繼續走他的。
"裴絮?"聽出她沒好氣的聲音,他突然抓住她上下打量。她怎么濕成這副德性?他蹙著眉頭探看窗外,什么時候下起雷雨來了?
"大不了賠你一套西裝。可以了吧!"她甩開他的手,冷得發抖,只想沖回地下室換下衣服。
"誰準你這樣子在大廳走動的?"他改了方向跟在她后頭走,不悅地盯著她曲線畢露的背影。剛去地下室找她,其他的工作人員說她提早下班了,他才正打算出去找她回來。
"除了你還會有誰。"她撥開頭發,小跑步。不是他將她挖來這邊工作的嗎?
"別耍嘴皮子。以后沒經過我的允許,不準提早離開工作崗位。"他加大步伐,走得穩健。"聽好,晚宴服系列我快設計好了,這幾天我會住進公司陪你通宵。"
"你倒是很喜歡作白日夢。"她明天就"刑滿出獄",哪管得了那么多。"集中營的日子已經結束了。"瞧他說得多理所當然,簡直像黃帝下詔,不遵者殺無赦。
"單行書沒告訴你?"他緩下步子,沉吟道。
啪啪啪!她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甩動頭發。
"什么事啦!"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自大狂既然親自出馬了,準沒好事。
"你能不能把頭發整理好再見人?"他嫌惡地拿出煙,不贊同地端詳她濕答答的容顏。
她就不能偶爾光鮮一點嗎?不是毛衣、破牛仔褲,再不然就是休閑服,那頭蓬松的自然鬈老是用發圈隨便捆成一束,一點美感也沒有,真是暴殄天物。她的骨架明明很均勻,瘦雖瘦,骨感十足,臉蛋也算清秀,為何不打扮性感、有女人味一點?
女人的美是從打扮來的。難道她不知道外在的重要性?老是穿得像粗野的男孩子。
"噢!對不起,你不說,我到忘了我們是同類。"她將頭發往后撥,心辣地回嘴。這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沒看她冷得直打哆嗦嗎?還在那啰唆個不同。
"我也不認為自己是人。"他堆起惡魔似的笑容,凝視她的眼神很快地閃過短暫的火光。
"頗有自知之明嘛!"她絞扭沉甸甸的袖子,刻意在他面前擠出水,暗示他她濕得有多透徹,希望他有話快說。
"女人都稱我為鬼魅。"他的笑聲呈現淫逸的情色。
"快把重點說出來行不行?我已經冒著生病的危險和你在這里聽你廢話這么久,總不能無所獲吧!"她扭完一邊,換另一邊,對他的厭惡已強烈到不愿掩飾。
石介天這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她一遍,不耐煩的嘴角綻著淡淡的笑容。
"到正式彩排前,你都得待在這里,我需要你。"他笑著抽了口煙,眼神是耐人尋味的邪門。
裴絮僵直背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離正式彩排少說還有一個月,要她成天待在這飽受他的摧殘,她才不要。
"拋開你對我的成見,我只希望盡快弄好這批服裝。下個月彩排時,能一次將所有的問題找出來。"石介天懶懶地看著她,笑意越來越深。
"想都別想。"好冷!她不想凍死在這里。
裴絮干脆回絕完,即飛快沖進她溫暖的工作間。她直覺地先沖向那堆放糖果的地方,連吞了幾顆糖果汲取些熱量,才跑進后方的房間沖洗。
緊跟在后頭的石介天把她的動作全收進眼底,他走到堆滿糖果的小桌子前停住,微怒地將那座糖果山掃進垃圾筒。
裴絮飛快地洗了個戰斗澡,換了一套白色休閑服出來,正舒服地用毛巾擦拭濕發,卻看到石介天慵懶地坐在裁縫椅上,略有所思的瞧著她,黝黑地眼眸仍有那股噥得化不開的誘惑。再對看下去,她會醉,她會醉倒在他那兩泓深幽、誘人的眸光里。
"你還沒走。⊙娱L刑期是甭談了。"她厭惡地白他一眼,藉以掩飾砰砰然的心跳。"喔……我曉得了,你擔心我賠不起你那套昂貴的西裝是不是?安啦!你這里的布料這么多,即使我買不起,我也可以借花獻佛做一套給你。"她走到桌上找尋她心愛的糖果。奇怪,剛才還在這里的。
"你在找這個?"石介天踢踢垃圾筒,懶洋洋地凝視她。水氣強調她不馴的美麗,她那頭自然鬈曲的秀發湛著藍光,圍繞在她慧黠地臉旁,加深了她優美的輪廓。他一直知道沐浴后的女人很美,沒想到裴絮的又更具效果。
他看她的眼神好可怕,情欲氤氳。裴絮不安地加快擦拭速度,狀似不經心地瞟向他所指。這一看,她清澈的眼白馬上充血。
"你把我的糖果丟進垃圾筒!"她嚷著丟開毛巾,火冒三丈急沖過去打算搶救她心愛的糖果。她會為了這些糖果和他拼命。
石介天見她筆直朝他沖來的可愛模樣,喉頭一窒,突然不是滋味地將垃圾筒踢到桌下。
"你什么意思?"裴絮在他跟前站定,看到他的挑釁,氣得頻頻發抖。"不能接受人家的拒絕是不是?"可惡,和他工作的這些苦難日子就靠咖啡糖在支撐,他怎么可以這樣!
"只是一些糖果而已,這也值得你大發脾氣?"他沉下臉,為她的生氣而慍怒。
"廢話!"她突然捧住他的臉,粗魯地拉近他,"你不也討厭人家碰你的臉,不準人家批評你偉大的設計,不準人家提起你是孤兒的身世,不準這不準那。怎么,你只準自己放火,不準別人點燈啊!"自大的渾蛋。
"誰告訴你這么多?"他牢牢抓住她的手,火氣無法遏止地上揚。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不知死活地訕笑,"誰讓你知己滿天下,四處玩女人,我還真懷疑你怎么沒得愛滋。難不成禍害遺千年?"
"你怎么知道我有沒有?"他難看的笑容里有種不顧一切地邪惡,天不怕、地不怕的裴絮看得心驚膽跳。
"反正有沒有都不甘我的事。看在我撞濕你衣服的份上,兩件事相抵銷,咱們扯平了。"她突兀地轉移話題,一雙被鉗制住的手拼命掙扎,始終掙脫不了。
"沒這么簡單。"裴絮總能引起出他最壞的一面。他火大了。
"那……你想怎么樣?"她慌張地望向門口,期望能看到救兵。他這樣子真邪惡。
"玉石俱焚。"他怪異地大笑,趁她失神之際飛快抱起她。"我喜歡赴陰間時有人陪。"
"救命……唔……"她放聲疾呼,還沒能將話傳出去,便悉數被吞進石介天那張堅硬的嘴巴里。
"你叫也沒用。"他陰郁的眼神明白地告訴她,他不在乎任何人。"沒有人能阻擋我做任何事,縱使是你親愛的未婚夫來了也沒用。"
她憤慨的雙眼射出兇光,"原來你所謂的不擇手段就是使用暴力,你的女人都是這么得來的?"
石介天英俊的臉在她的頰邊廝磨,低聲輕笑,"一向都是女人求我愛她們的。"他忽然止住笑,長睫毛下黑光閃爍,"你也不例外。裴絮,到最后你一定會求我。"
"你媽媽沒告訴過你不能使用暴力來奪取不屬于你的任何東西嗎?"她火大地罵到,驚駭至極。行書不曾這么對她,他只有被耍的份,如今,她好像遭到報應了。
"不準提起她!"石介天突然大聲咆哮,狂野的氣質瞬間被深幽的暴戾取代,寬背逐漸膨脹就要撐破衣服,她為什么老是不經意地揭他的瘡疤?她為什么不放過他?
裴絮錯愕地看著他走近她的小房間,錯愕地看著他瘋狂地落了鎖,將她拋上床。他怎么了,為何一副仿佛被拳王揍得十分凄慘的樣子?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準你提到她,我沒有媽媽。"他全身緊繃,臉龐布滿陰霾,瘋狂地警告道。"我不準你提到她,聽見了沒有!"這一記驚天動地,駭白了裴絮的臉。
"你……你沒有媽媽,難道是從石頭縫蹦出來?"她拼命想找地方掩護,怕被這只抓狂的野獸撕爛。
暗夜的鬼爪再次攫住石介天破碎的心,他痛得分不出方向,只想要反擊。他得讓"她"知道。他已經長大,不再稚嫩。
"不要說了,我不要聽見那兩個字。"他威協地走向裴絮,伸手勒住她一用立即碎的頸子,忽而自言自語、冷汗直流。
裴絮看傻了眼。"哪兩個字?媽媽嗎?"她清了清干澀的喉頭,藉機擺脫他的威協。他被一團陰郁的烈火給包住了。
"教你別說,你為什么要激怒我?!"他猛地扯開喉嚨,盡其所能地狂哮,憾天震地。
裴絮無辜地蒙住雙耳,提心吊膽,一副殉難者之姿,"干嘛了,難不成你是受虐兒!"
她原是有意無意地諷刺他,沒想到她的隨口一句話居然讓石介天發了瘋似的,拿起東西便摔。
裴絮驚愕地蜷縮在床腳,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難道她誤打誤中,真的猜中什么了?她慌亂地回想他突然發作前講的話,驚懼的眸光忽而一亮。
"你……呃,你小時侯是不是曾經被你媽媽吊起來毒打?"她軟軟地試探。
石介天適巧摔光所有房里所有能摔的物品,聽見她的問話,目標一轉,飛撲向她。
"你該死,為什么要傷害我!"他抽搐地大叫。
"我……我哪有。"這完全不像他。驕傲的石介天不會歇斯底里地摔東西,他不會失去控制,像個孩子似的指控她才是!裴絮起了惻隱之心,溫柔的瞧著他。他在怕什么呀?為什么他那雙視天地為無物的眼眸會這般凄楚、驚慌,撕裂她的心呢?
"你有、你有……"他生氣的搖晃她,驚懼的模樣宛如墜入無邊夢魘,正緩緩跌進地獄。
"我沒有,是你心里有鬼。"她附在他耳邊大吼,希望能吼醒他。
"你該死,該死……"他令人迷醉的眸子混混沌沌,晃動的力氣越來越大,幾乎搖昏了裴絮。
啪!裴絮被逼急了,唯有狠下心甩他一巴掌。
"醒了吧!"她抖著手撥開紛亂的頭發,被自己粗暴的動作嚇了一跳。
暗夜的鬼爪探向石介天無依的心,這一巴掌是夜魅在示威,"她"回來了。
啪!神智尚未清朗的石介天直覺地還他一巴掌,響亮的掌聲落在他和裴絮的耳朵里,他們不知所以,僅能面面相覷。
石介天被手掌上震麻的感覺拉回了理智,他有些痛苦地瞧著裴絮紅腫的容顏。裴絮死瞪著他,清澄的眸子冉冉揚起炙火,俏臉上除了他的杰作外,還燃著一把熊熊怒焰。
"石--介--天!"裴絮嘶吼出聲。
"別再試圖碰我的臉,不然我宰了你。"他隱隱抽動陰暗的臉孔,先聲奪人警告完,怏怏然闊步而去,每一步都踏得既重又沉。裴絮不該打他耳光,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碰了他最忌諱的回憶。今晚,他需要徹底的麻醉自己。
他沒宰了她之前,她會先將他剁成肉醬。裴絮火冒三丈撫著紅腫的臉頰,眼睛因刺痛的腫脹感持續加大而罩上水霧。她怒火沸騰但拒絕掉淚,僅是狂怒地跳下床,跑到工作間的更衣鏡前檢視臉上的紅腫程度。一看之下,她當即發誓,她要將他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凌遲致死。
現在她最需要的是一袋冰塊和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得為明天做準備。她知道明天她將會面對一大堆關懷和猜疑的眼光。
從今夜起,她要夜夜磨刀,以備不時之需,石介天那個該死的精神分裂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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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不是很忙,怎么有空回來?"石懷天倒了杯酒給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弟弟。
"那件事進行得怎樣?"石介天海派地一口灌光一杯陳年好酒,把空杯子遞給他。
"有些阻力,對方已經發現我們在搜購他們的股票。"石懷天溫文地笑了笑,又斟滿一杯酒給他。
"目前搜購了多少?"石介天再次一飲而光。"如果不夠股數,就設法找女人去色誘那些董事,或教人威協他們,反正我一定要拿到這家公司。"
"你心情不好?"石懷天拿走杯子,拒絕再倒酒給他。
"再給我一杯。"他陰郁地躺在小牛皮沙發椅上,伸直腿。
石懷天瞧了他一會,拗不過他,唯有順從。
"別喝太多,免得等下睡著了。"他殷殷叮嚀。
石介天連灌了數杯,微有醉意,驀然大笑了起來;那不具目的的笑聲,凄涼之余,隱隱泛著悲哀。
"晚上不是用來休息的嗎?為什么我跟別人不一樣?"他憤恨地大吼。"繼續折磨我啊!老天爺,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凄厲的笑聲如寒夜中穿越竹林的冤魂呼嘯,悲凄且刺痛人心。
"介天……"石懷天拿走弟弟手中半倒的酒杯,心痛不已。往事歷歷在目,那樣深幽又令人害怕,無止盡的夜將會無止盡的撕裂他們的心。
"懷天,她為什么要生下我們?"他醉意醺然,英俊的臉龐盡是孩子氣的茫然,"不愛我們,她為什么要生下我們?"
"別想了,事者已矣。"真脆弱,這樣的介天太脆弱了,隨便一碰就碎,他得看好他。
"不!"他狂怒大叫,激動地用食指戳著自己的胸口,"她永遠都在這里,像個鬼魂纏著我,永遠不會放過我。"他仿佛再也承受不了似的,沖到酒柜前拿起酒瓶猛灌。
"她已經死了,死人不會傷害人。"熱氣涌上了石懷天的眼睛,他痛苦地別開頭,不想目睹介天的哀號。眼見唯一的弟弟日夜受折磨,他卻無能為力,那種椎心刺骨的痛楚并不好受。
"會……她就會!"石介天打著酒嗝,眼神渙散,"你告訴她,我已經長大了,教她……教她別再來騷擾我,不然我對她不……不客氣。"一絲驚恐掠過他時而威協、時而脆弱的眼底。
"介天,別再喝了。"再喝下去,他會睡著。介天最不能忍受的痛苦以夜晚為最,他一向是白天睡覺,晚上工作。
"別讓我睡著……意識到噥噥的睡意朝他席卷而來,石介天害怕地向哥哥求救,"懷天,千萬別讓我睡著。"
石懷天痛苦地拿出備妥的安眠藥和在酒里,命令他喝下它。到了這種地步,他只能這么幫助他了。
石介天不曾懷疑地灌下酒,畢竟懷天是他唯一信得過的人。
望著沉沉睡去的弟弟,石懷天知道他將會一覺到天明,不再半夜驚醒。到底是什么原因逼出了介天好幾年不曾有過的夢魘,他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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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體育館的電力不足,以致于施工日期……"
"這些都不成理由。"他三兩下撥回單行書的推托之詞。
"有好幾位名模撞期,我在考慮……"
"不考慮新人。"石介天一口回絕。
"彩排時有幾位化妝師不克前來……"單行書終于領教到他固執、不可一世的脾氣了。
"不來就告訴他們,以后別再出現。"他冷冽的眸光隱隱的投射在臨時走臺上,一瞬也不瞬。
"可是你最后那批設計圖還沒出來……"就算萬世具備,也欠東風。其實他有許多備用的設計圖,為什么非臨時重新設計晚禮服系列不可?
"你只要管好、做好份內的事,其他的事我奉勸你少管。"石介天不耐煩地指示化妝師過來。"還有,國內各大報章雜志及媒體要密集做宣傳,別忘了網路。"
"可是石先生……"單行書極其無力的想挽回些什么。石介天親自設計的會場因工程浩繁,經他和工作人員討論的結論是,四月二十八日根本沒辦法完成。
"做不倒就不要一口允諾。事在人為,天底下沒有所謂不可能的事。"石介天懶懶的語調中盛滿強烈的不悅,"電力不足,想辦法借到發電機;人手不夠,是你辦事能力有問題;模特兒撞期,是你協調能力待加強。做事要有魄力、有組織,優柔寡斷絕成不了大事。"
"我……"單行書被損得灰頭土臉,大汗淋漓。石介天太優秀,他總以為每個人都和他一樣有魄力和駕馭眾人的氣勢。他這些天為了和他的設計圖搏斗,差點精神分裂。
"還有,想辦法說服你未婚妻配合我……"石介天不耐煩地說著,眼神突然被臨時走臺上的模特兒吸引,深鎖的眉心不知發現了什么幾乎扭成一團。"崔西,你明天不用來了。"他聽似平淡的口吻,不高不低,低沉的嗓音除了原有的磁性外,還多了一絲不可錯認的強硬。
石介天當著近百名工作人員面前,開除了這位嬌滴滴的超級名模,舉世嘩然。
"介天,我……"那個名喚崔西的名模特兒一改先前敷衍的姿態,淚眼欲滴,希望能挽回他的心意。時裝界都知道被石介天驅離的模特兒,將會光速般消失在秀臺上。她不該以為她和他幾次云雨后地位會截然不同,不該笨得以為石介天那雙狂野、如醇酒般醉人的眼眸里,會有哪個女人是與眾不同的。
"走開,以后不準出現在我的地方。"石介天毫不留情地揮動他強勁有力的手指,示意她離開。
他最痛恨恃寵而嬌的女人,名模如何糜爛過日子與他無關。她們或許是好床伴,但如果她們連本分都不會拿捏、公私不分,在工作上用嗑藥過度的態度來應付他的秀,那們她們可以滾回她們的床上繼續醉生夢死;他不介意在那里和她們廝磨,卻絕不準她們再出現在他的秀上,破壞他的格調。他的除名一向是永遠的。
"我……我保證不再……"崔西試著挽回。
石介天丟了個不耐煩的眼神示意助理將她帶走。他要有經驗的模特兒是為了打響這一炮,可不是為了伺候她們。
崔西事件大大的提振士氣,所有懶散的工作人員為保工作,都不敢再漫不經心。單行書對他說一不二的絕情感到害怕。連其他名設計師唯恐呵護不及的崔西他都能如此對待了,他又怎會將小小的單氏公司放在眼里。
"那么我先離開了。"單行書決定乖乖地閉上嘴巴,想辦法解決難題,避免觸怒石介天。天底下沒有哪樣工作難得過與石介天討價還價。
"別走,我的話還沒說完。"石介天冷沉地望向屋子的另一頭,有些心緒不寧。"我的設計圖需要你未婚妻來配合,你如果不想我們的合作案告吹,試著說服你未婚妻做些必然的犧牲。"
"必然的犧牲?"單行書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你以為我指的是她的身體?"石介天嘲弄的睨他一眼。
"不……我指的當然不是這個。"老天,動輒得咎。
"你把話帶到,她就知道了。"裴絮一整天沒和他說上半句話,連平常的冷嘲熱諷也省了。她執意當他是隱形人,唯一讓他知道她仍余怒未平的是她那雙平靜無波、偶爾會控制不住流露出殺人欲望的眸子。他應該不在乎的,可是他在乎,而且十分在乎。
"絮……"單行書等石介天走開后才納悶地走向她。
"怎么了?"裴絮努力扮好笑臉,一揚起頭便對上石介天投來的厲視。他以為他對崔西發威,她就會怕了他?
"絮!"單行書看到她青紫的半邊臉,尖聲驚叫,"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被暴徒襲擊。"她恨恨地用犀利眸光殺了石介天一眼,才緩緩調回,溫柔仰視行書。
"在這里?"單營書又驚又恐,當了真,"有沒有報警?"
裴絮被他的慌張逗笑,"行書,你真有趣。"也許嫁給他也不錯,和石介天一比,他簡直就是最純善的天使。
"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他拉著她往外走。
裴絮沒有阻止他,正想出去透透氣。
"現在離下班時間應該還早,不是嗎?"石介天堵在門口,擋住他們的去路,淡淡地哼著。
"呃……石先生,我想帶絮去醫院看看她的臉頰。"單行書開始緊張了,他的鎮定一碰到石介天便消失于無形。
石介天趁勢瞥向裴絮,語氣冷淡,"我看她很好!"他的手勁太大了。
裴絮扭開頭,連應付都懶了。"走吧!我想我有告假的自由,如果他不高興,可以記我曠職。"
石介天陰森森的眼眸陡然升起一股怒焰,"把我的話告訴她,如果她拒絕,我將不惜終止我們的合作關系。"他憤然離去,為裴絮的態度惱火,卻不知心理的煩躁所為何來。
"他在暗示我什么?"裴絮不明所以地拉著呆楞的單行書往前走。
"他只說要你做必然的犧牲。"他楞楞地答,一頭霧水。石介天好像對絮很反感?
"喔?他這么告訴你。"裴絮淡淡地笑著,美眸凝聚熾焰,"那個卑劣的家伙。"他的言下之意是不準她搬回單家了。
"是不是你們又……"單行書為難地想問又不敢問。
"我們是死對頭,如果你不想我翻臉,我勸你最好別在我面前提起任何和他有關的暗喻。"她煩躁地打斷他的話。想起石介天的吻,他火熱不饒人的舌,誘人的眼眸,和發了狂的模樣。一縷春風柔柔地吹過心扉,拂皺了她紛亂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