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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戀曲 第一章
作者:唐紫
  “若愚……對不起,我和你……不可能有未來了……”

  青柳堤上,春風裊裊吹拂,堤岸青柳,綿綿細枝搖曳。

  堤上站立了兩道人影,一男一女,皆約莫十來歲的年紀。女孩名喚柳織云,是鎮江柳秀才的獨生愛女,但柳秀才英年早逝,織云家中只有寡母,女子無力持家,日子過得甚是辛苦。

  柳織云是柳母唯一的安慰與寄托,人人無不稱道柳織云,而她纖纖柔弱的美,更是柳母對未來唯一的寄望。她相信,柳織云天生麗質,明珠豈容蒙塵,女兒將來必定要嫁入大富大貴之家,她今日再多的含辛茹苦,都是值得的。

  柳母為了栽培漂亮的女兒,不計任何辛苦,將所得的每一分血汗錢,都用在女兒的身上。為了讓女兒的皮膚細致白玉,她不讓織云插手任何的家務事;為了襯托女兒曼妙的身材,舍棄荊釵布衣,為她穿上綾羅綢緞;為了凸顯女兒原就俏麗的臉蛋,胭脂黛粉,一樣不曾缺少,她甚至聘請老師,教導織云琴棋書畫,針炙女紅。即使米甕早已空空如也,即使東勞西作,令她搖搖欲墜,她依然咬緊牙關栽培女兒,她期待笑貌出眾的女兒,一朝能夠如愿的飛上枝頭作風凰。

  在母親特意栽培下的柳織云,確實是內外兼備,貌美多才,舉止溫婉,談吐高雅,在鄉里之間引起了極大的震撼。

  但柳母萬萬沒有料到,她寄予厚望,拿捏在手中的女兒,其實心里已藏了一個意中人。

  這個意中人,便是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大男孩,名喚夏侯若愚。

  夏侯若愚和柳織云是青梅竹馬。夏侯若愚父母雙亡,全靠鄉里一些善心人士東湊西湊地周濟著,才得以艱苦的長大。

  夏侯若愚自懂事以來,便四處在街坊飄泊、隨遇而安,他開朗樂觀,時時帶著笑容,即使天塌下來,他大概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由于夏侯若愚貧苦微寒,一心要女兒當高枝鳳凰的柳母便百般阻撓他們兩人的往來,但愈是阻礙,兩小無猜的感情卻發展得愈加快速,柳織云和夏侯若愚經常偷偷摸摸地溜到這青柳堤上來互訴相思。

  夏侯若愚是真心喜愛柳織云的,樂天無比的他滿懷希望,相信有朝一日,他和織云這對相愛的戀人,一定會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但今天,柳織云的一句話,卻恍如五雷轟頂,猝不及防地打擊了他。

  “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夏侯若愚臉上有著不敢置信的痛心。曾經山盟海誓的戀人,為何今朝竟說出這樣無情的話語?

  柳織云眼角噙淚,別過螓首,黯然無語。

  “我明白了,原來傳言是真的!那個有錢有勢的公子哥上你家求親,而你娘答應他了!毕暮钊粲迲嵖卣f道。

  約莫半個月前,他就聽說有個外地來的富家公子,瘋狂的迷戀上天仙一般的柳織云,并大獻殷勤;而由于其富裕顯赫,與官家沾親帶故的家世背景,讓柳母眉開眼笑,簡直已將他視若乘龍快婿了。    “我不能瞞你,事實的確是如此!绷椩瞥蓱z地輕泣道:“他到我家說親,而我娘答應他了……”

  “那你呢?你愛他嗎?”

  “婚姻本來就是由父母作主,我愛不愛他,根本不重要啊!

  “你明明不愛他!你怎么可能愛上他?!”夏侯若愚激動地捉住她的手。  “織云,我愛你,我不要你嫁他!我們一起遠走高飛,到一個沒人能找得到我們的地方,我發誓我一定會養活你,給你幸福的!    “不可能!”柳織云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搖頭道:“我不可能跟你走的,我不能丟下我娘。我娘辛辛苦苦地栽培我,為的就是希望保障她后半輩子的豐衣足食,我不能跟你走!

  “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心話!毕暮钊粲抻⒖〉哪橗嬌希∑鹆艘荒O痛苦的冷笑!澳愫湍隳镆粯,從來就巴望著飛上高枝,對我這孤苦無依的窮小子不屑一顧,你根本只是在玩弄我而已!

  “不是這樣的,若愚...”柳織云再度啜泣,“我是喜歡你,但現實的環境不允許啊!如果今天是你換作了我,你也會這么做的。若愚,我真的好無奈啊……”

  夏侯若愚冷冷f  望著眼前淚漣漣的美人兒,心中涌起了萬般的苦澀。原來在女人的心里,千情萬愛,根本比不上千金萬金,男兒的真心癡情,對她們而言根本是無關緊要,不屑一顧。他覺得自己好可悲,堂堂七尺的男兒漢,居然被一個女子如此玩弄!

  “若愚,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真意,我...我對不起你...”柳織云邊流著眼淚,邊從繡帕里掏出了一個銹工精細的小繡囊!斑@是我唯一能給你的紀念。你帶在身邊,就好像我時時刻刻都陪著你,你或許就不會這么痛苦了!彼p輕地將小繡囊塞到了夏侯若愚的手中。

  夏侯若愚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木然地望著她。

  柳織云輕聲一嘆,蓮步款款,倩影消失在青柳堤上。

  春風應是溫煦柔和,但拂過夏侯若愚身上的,卻是夾著寒霜,冷刺透骨。

  夏侯若愚顫抖著手指,扯開了繡囊,里頭是一小綹頭發,正是柳織云烏亮的青絲。

  頭發對一個女人而言,是極具意義的,長發為君留,亦為君剪,柳織云將一綹發絲送給他,是企圖安慰他嗎?

  呵!她立刻就要嫁給別人,成為富豪之家的少奶奶,與他夏侯若愚早已恩斷義絕,留下這個口是心非的繡囊,又有何用呢?

  夏侯若愚冷冷一笑,一揚手,將繡囊遠遠地拋落堤下。

  柳織云讓他清楚地明白了一個事實,女人都是愛慕虛榮,沒有半點真心的。癡情的男人,最是愚蠢,女人個個只可視為玩物,玩膩了就丟,沒有掏心掏肺的必要。

  曉風吹來,弱柳牽衣,微波蕩漾,漣漪陣陣,天地間的一切,都是他的證人。

  夏侯若愚對天發誓,從今以后,女人只是他娛樂的附屬品。男兒志在四方,他要追求遠大的理想,絕對不再為了任何一個女人,浪費自己的精神與心力,因為她們沒有一個人值得他這么做。

  夏侯若愚挑眉一笑,腳步輕快地走過了漫漫長堤,奔向那不可知的遙遠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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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聲驚悚的尖叫聲,響遍了無憂園。

  無憂園是殿閣大學士首揆皇甫樂天的官邸。

  皇甫樂天,人如其名,是天生樂觀開朗的無憂派,他一生順遂,甚少煩惱,功名路上走得也十分平坦,令人羨慕。

  皇甫樂天有個興趣相投,個性相仿,同樣開朗樂觀的嬌妻,名喚歐陽寫意;一個“樂天”,一個“寫意”,正是一對悠游自在的神仙眷侶。他們兩人膝下有對雙生兒女,女兒名喚皇甫逍遙,兒子名喚皇甫長平,皇甫一家人的名字,皆是超然出塵的與世無爭,瀟灑自在的脫俗快意。

  而此時在慵懶的午后,無憂園響起了一聲聲尖叫。

  —·名丫鬟打扮的少女,沒命地在大花園中發足狂奔,神色是十足的驚恐萬分。

  緊追在她身后的,是一個迅速滑動的不明物體。定神一看,竟是一只全身灰亮,眼睛生動的閃爍兩簇紅光,長長的尾巴左右規律地搖擺,約莫兩個手掌大小的老鼠。

  但令人吃驚的是,這只老鼠并非真正的大老鼠,居然是金屬制品!滾輪取代了它的四肢,正快速滑行著,口中還逼真地發出了“吱吱吱”的鼠叫聲。

  小丫頭嚇得臉色慘白,沒命地逃,但那機械怪鼠卻仿佛有生命一般,緊迫著她不放,嚇得她三魂七魄都飛到了九霄云外,尖叫連連地跑著。

  可是突然之間,機械怪鼠毫無預警地停止了前進。

  “唉,又不動了。我還以為這次一定成功呢!

  嚇壞了的小丫頭順利地逃出了大花園,出現在靜止不動的機械怪鼠身后的,是一名妙齡女子。

  她華服美飾,儀態大方,正是無憂園的大小姐,皇甫樂天的掌上明珠----皇甫逍遙。

  皇甫逍遙,人如其名,翩然來到人間的這十八個年頭以來,天天都是逍遙自在的。

  她幸運的托生在富貴之家,吃穿不愁,更由于父親官拜殿閣大學士,受皇帝重用信任,君臣關系良好至極。因此,皇甫家這對雙生兒女出生后,便蒙先帝收為義子義女,男為王侯,女為公主;依輩分算來,他們和當今皇上還是同輩呢。皇甫逍遙是京城里無人不稱羨的逍遙公主,不僅有著尊貴的身分,更有著妒人的美貌,與驚人的巧手。

  皇甫逍遙最大的興趣,便是借著她的巧手,制作出一些稀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的玩意,例如眼前這只機械怪鼠,就是她的杰作。

  原先奔馳如電的機械怪鼠,如今竟然一動也不動,皇甫逍遙挫敗的輕斂娥眉,俯身要拾起這個失敗品。但一只手掌卻搶先了她一步。

  “機械老鼠?逍遙,天底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這種東西!闭f話的是一名玉樹臨風的俊俏公子,他眉眼帶笑、風范高雅,正是武靖王司馬威揚的獨生愛子,司馬子翔。  

  司馬威揚無論智謀、武藝,均甚出眾,是先帝身旁的一員銳不可擋的虎將。他隨著先帝出生入死,掃平天下,最后依持戰功彪炳,封為武靖王,更被賜封了山東一帶沃土,以為其封地,可見先王對其愛惜感激之心。

  但先皇駕崩,新皇登基,前代老臣難免恃功而驕,與新皇之間似乎頗多心結,司馬一家的政治光環也因之逐漸黯淡。但不論如何黯淡,武靖王在新朝之中,仍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強大勢力。

  司馬子翔是武靖王的獨子,生來便是天之驕子。他在一次偶然的宴會上,乍見皇甫逍遙,一時驚為天人,對其戀慕不已,從那時起,無憂園便成了他最常流連駐足之地。

  按理說,司馬子翔出身王府,皇甫逍遙貴為公主,兩人真是身世背景相當,再加上郎才女貌,理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但很遺憾的是,“天造地設”似乎只是司馬子翔一廂情愿的想法。

  “喔,原來是你!被矢﹀羞b一見來人是司馬子翔,頓時語氣變得萬分冷淡。

  她不懂,這個司馬子翔為什么老愛纏著她?

  司馬子翔長得不差,家世背景更是一流,難道就沒有別的女人要他了嗎?為什么偏要纏著她不放!

  “逍遙,對我何必如此冷淡呢?”

  “冷淡?嗯?有嗎?我對每個人講話就是這個樣子啊!被矢﹀羞b對他敷衍一笑!翱墒悄阍诿鎸@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時,卻是那樣充滿熱情!彼抉R子翔晃了晃手上那只機械老鼠,頗為吃味地說道。  

  “沒辦法啊。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做的這些機械寶寶,其實比人類來得可愛多了!被矢﹀羞b將她的杰作昵稱為“寶寶”,每回提到它們,都是神采飛揚,眉飛色舞的。

  皇甫逍遙迥異于一般嬌養閨閣中的千金小姐,她對針灸女紅不屑一顧,琴棋書畫也是淺嘗輒止,但卻對機械、金屬、滾輪之類的東西,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她的腰間垂掛一只香囊,但香囊之中裝的卻不是胭脂水粉,薰草茴香,而是一組相當齊全、粗細不同、大小有別的工具,其中包含了扁鉆、小錘、小刀、利剪----應有盡有,方便她在心血來潮之時,隨手組合拆裝;矢﹀羞b有雙令人詫異的巧手。經由她的巧手,她曾做出了一種旋轉發條式的涼扇,只要上了發條,四片扇葉便會齊齊轉動,送出涼風,比丫鬟們打扇來得涼快多了。她還做出了一種“按摩錘”,據說可以刺激人體周身的穴道,讓人疲勞盡去,神清氣爽,這個玩意讓她的父親皇甫樂天簡直樂上了天,急忙要她再多做幾個,分送親朋好友,一來做人情,二來則是順便炫耀他生了個如此貌美多嬌,絕頂聰明、又心靈手巧的寶貝女兒。  .

  不過,在所有的發明中,最讓皇甫逍遙感到得意的,莫過于她的“信鴿寶寶”。那只機械信鴿,比起一般的活信鴿更方便、更好用。首先,不用花時間豢養它,也不用費精神訓練它,在它飛上青空,出任務帶信之際,更不愁被流彈弓矢有意無意的射中,只要收信者在身上帶著一個特殊制造的磁鐵,那么不論人在天涯海角,機械信鴿都會將信息準確無誤的送達。而且,它的飛行速度可是尋;钚砒澋娜犊炷!

  “逍遙,你此言差矣。機械是死的,人是活的,自然是活人重于死械,你的熱情應該用在活人身上才是!彼抉R子翔不以為然地笑道。

  “哈,誰說機械是死的。信不信,我皇甫逍遙有本事制造出—個聽我話的機械寶寶?”皇甫逍遙挑釁的睨他一眼。

  “你是在異想天開。”司馬子翔壓根兒不相信。

  “哼!你拭目以待吧。”皇甫逍遙不屑地嗤之以鼻,伸出了左手!斑給我!

  她話中所指,自是要司馬子翔歸還手中所拿的機械老鼠。

  “你要我還,我怎么敢不還呢?”司馬子翔輕輕一笑,眼眸斜睨地瞅著她,趁著歸還機械老鼠的同時,他乘機輕薄地握住了伊人的柔荑。

  皇甫逍遙怒氣盈眉,二話不說,右手迅速探往腰際,自香袋里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狠狠的朝司馬子翔的手上劃了過去!鞍!”司馬子翔來不及收手,頓感一陣劇痛,白玉無繭的手背已被劃出了一道殷紅深刻的血痕。

  “你——”他不敢相信,皇甫逍遙居然會出手傷他!

  “不許碰我!被矢﹀羞b冷冷地說著。她放置香囊中的工具,不僅僅是在她心血來潮時,提供必要的協助,也是她防衛護身的利器。  “皇甫逍遙可不是任你輕薄的女人,你記住了。哼!”她搶過了他手中的機器老鼠,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偌大的花園中。

  司馬子翔捂著疼痛滴血的手,不發一語,凝視著她的背影。

  皇甫逍遙確實和他所見過的名嬡淑女都不一樣,而他無可否認,那些個名媛淑女就算統統加起來,在他心中仍是比不上,一個皇甫逍遙。

  他就是不自禁的為皇甫逍遙所吸引,即使三番兩次在她手下吃足了苦頭,他對她的愛慕、感情,不僅未曾稍減,更是與日俱增。

  他愛她的美貌,愛她的心靈手巧,愛她倔強果斷的脾氣,以及那股巾幗不讓須眉的豪邁。只是,他的一腔愛意,伊人似乎都視而不見。

  他不明白,自己家世顯赫、身分尊貴,難道還配不上她嗎?他也是風度翩翩、儀表堂堂,多少名媛淑女對他脈脈含情,他都一概不理,只情有獨鐘于她,為何她卻不領情,冷淡地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司馬子翔雖感到有些氣餒,卻不絕望,畢竟兒女的婚姻,向來由父母作主。而皇甫逍遙既貴為公主,那她的終身大事,自然是由皇上親指。

  司馬子翔已央父親請求皇上賜婚,天子金口一開,皇甫逍遙無論如何是不可能逃離得了他的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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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逍遙出了大花園,一路走到了清心閣。

  清心閣是她的孿生弟弟皇甫長平的起居之地。

  走進清心閣,就看見涼亭之中的皇甫長平眉宇深鎖、面帶憂色。

  “喂,平弟,干嘛愁眉苦臉的?”皇甫逍遙在他對面的石椅上落坐,笑嘻嘻地問道。

  “唉!”皇甫長平幽幽地嘆了口氣,似子夜般漆黑深邃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層黯淡與憂慮;矢﹂L平與皇甫逍遙既是孿生姐弟,兩人在面貌之上,自然有著七分的相似,所不同的是,皇甫長平更多了一股沉靜的深不可測。

  皇甫長平的一雙眼眸,仿佛蘊藏著魔力,閃爍著莫測高深的睿智光芒,似乎可以洞悉世機,預測古今。

  事實上,皇甫長平確實與生俱來的帶著這份神秘奇異的能力。

  世人常說:吉兇未至.先有非;矢﹂L平對這禍福之前的“征兆”的感應,是異于常人的敏銳。

  “平弟,為什么嘆氣?”皇甫逍遙黛眉輕顰。

  “我感受到不祥的直覺!被矢﹂L平沉郁地開口道!岸,這件禍事即將降臨在姐姐你的身上!

  “我的天啊!”皇甫逍遙大驚失色。她這個孿生弟弟的“直覺”一向是準得不能再淮了,每說必中,好似窺知了未來一般,要是他說三天后將有大洪水淹沒了整個京城,就一定會發生。

  “平弟,你快說,究竟有什么倒楣事要落在我頭上了?”皇甫逍遙急急地湊近皇甫長平身邊,膽戰心驚地問道。

  “近期之內,你將有一樁欽定的婚事。”

  “婚事?萬歲爺竟將腦筋動到我身上來了!”皇甫逍遙不禁為之氣結!皩ο笫钦l?他將我指給誰了?”

  “是……”皇甫長平深思的閉上了雙眼,仿佛與不可知的未來互相溝通,片刻,他睜開了漆黑深邃的眼眸,好似地面上的古井,反映著晶亮的夜空。他緩緩的吐出了——個名字:“司馬子翔。”

  “是他?!”皇甫逍遙的眼眸瞪得更大了。

  “我記得你對司馬子翔向來不具好感!

  “我看到他就想吐!”皇甫逍遙嫌惡地哼道。她最討厭那種自命風流,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大男人,而湊巧地,司馬子翔就是這類型的個中翹楚!拔业奶,萬歲爺是吃錯藥了嗎?有那么多個公主、郡主喜歡他,為什么偏偏就指定我?”她氣急敗壞地皺起眉頭。

  “這是受到人為的操縱!被矢﹂L平輕描淡寫地回答。

  “人為的操縱?”皇甫逍遙略微思索,半晌才說道:“你是說司馬子翔暗中動了手腳?”

  “可以這么說。司馬子翔是武靖王的獨子,他的請求,武靖王自是無不應允,他要武靖王請求皇上下詔賜婚,武靖王自然照辦了!

  “這怎么得了?!皇上金口——開,君無戲言,我非嫁他不可!”皇甫逍遙想到自己的一生,若要悲慘的和一個不愛的人綁在一起,那還不如死了來得快活些!安怀!趁皇上還未下詔賜婚,我先去阻止他!彼钡奶岵奖阋撸矢﹂L平卻一把拉住了她。

  “沒用的,姐姐。你去見皇上也是無濟于事,皇上不會答應你的請求。”

  “為什么?”皇甫逍遙不解。她是先皇的義女,皇上的皇妹,算來也有手足之親,萬歲爺雖然有些嚴厲武斷,可對她這個皇妹向來是挺好的,他會如此不近人情,逼她接受她不愿意的婚姻嗎?

  “皇上和我們雖有手足之誼,但他畢竟是一國之君,政治因素的考量,往往得比親情優先考慮。”皇甫長平睿智地回道。

  “什么政治因素的考量?”

  “武靖王戰功赫赫,權傾朝野,他對先皇固然敬畏有加,但面對當今圣上,誰都看得出來,他以功臣元老自居,對皇上并非全然的信服!被矢﹂L平冷靜地分析道:“圣上登基時日未久,一切尚未就緒,還沒有能力削弱武靖王及依附其下的龐大勢力,因此,只能先采取安撫的政策,而姐姐你,正是這顆安定王府的棋子!

  皇甫逍遙默不作聲,但她心下也已明白了幾分。

  “司馬子翔是王府獨子,他既鐘情于你,圣上就能順水推舟,將你指進王府。而你是公主,他的手足,自然心向著他,圣上便可借著你來拉攏司馬子翔,也等于拉攏了武靖王,防范他的反叛之心!  .

  皇甫逍遙聞言,只感泫然欲泣,“為什么女子這么可悲?我才不要當什么公主,我寧死也不要成為政治斗爭的工具,我不要嫁能那個討厭鬼...”她愈說愈心急,潸潸落淚,求助地緊緊扯住皇甫長平的衣袖,啜泣道:“平弟……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姐姐,別哭,其實事情還不到完全絕望的地步!被矢﹂L平為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柔聲地寬慰道:“我有一個辦法,雖不甚佳,卻也是唯一可行的了!

  “什么辦法?”皇甫逍遙燃起了一絲希望。

  “逃!”

  “逃?”

  “不錯,趁皇上還未下詔之前,你先逃離京城。你失蹤了,指婚之事必定會暫時壓下來,只要皇上金口未開,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

  “這是治標不治本啊,我要躲到什么時候?”皇甫逍遙黛眉輕顰。

  “不會很久的!被矢﹂L平淡淡的笑道:“我有預感,武靖王已蠢蠢欲動,他忍耐不了多久的。一旦他真有反叛之舉,與皇室正式決裂,那皇上自然不可能將堂堂的公主指給一名亂臣賊子了!

  “平弟,你說的話一向最準了,我聽你的,馬上逃出京城!被矢﹀羞b破涕為笑,但俏顏上隨即又浮上了一抹憂色。  “可是...天下之大,我該到哪里去?”

  “洛陽!被矢﹂L平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有預感,你前去洛陽,將會有一番不同的際遇,會改變你整個人生!彼Φ。

  “洛陽……”皇甫逍遙嫣然一笑,  “好,就去洛陽。平弟,我立刻出發,你就替我向爹娘辭行吧。”

  “我知道,姐姐,路上小心!

  “還有,如果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記得用信鴿寶寶和我聯絡。”

  皇甫長平頷首,微笑地目送著皇甫逍遙輕盈的背影,如一陣春風,旋然消失于清心閣。

  皇甫逍遙此番前去洛陽,將會發展出何種不平凡的際遇呢?

  皇甫長平揚起——抹莫測高深的笑容。

  天機不可泄漏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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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洛陽城里最富盛名的集社、陣容最嚴整的組織是什么?毫無疑問的就是“儒社”。

  何謂“儒社”?顧名思義,“儒社”是由書生當家的。

  儒社當家的這五名書生,分別是公孫修仁、司徒守義、上官知禮、夏侯尚智、聞人持信。這五個人并非親兄弟,但彼此之間卻比手足更加親密。

  這五名書生有著清怡俊秀的外表和斯文儒雅的氣質,但巧的是連姓名都含意相似,概括了儒家的仁、義、禮、智、信。洛陽人稱“五儒生”。

  他們的年齡也是依此順序,由長而幼排列。公孫修仁最長,聞人持信最幼。仿佛是上天老早對五人的義結金蘭作好安排一般。

  五儒生乍看之下似乎十分類似,同樣具有才子氣韻,同樣學富五車,但是他們的內在卻不盡相同。五人各自有不同的性情、處世方法和態度。正因如此,儒社里一向分治而并立。儒社占地廣大,共分為五個部分,也就是五園。

  這五園為文心園、秋心園、直心園、俞心園、革心園,分別屬于公孫修仁、司徒守義、上官知禮、夏侯尚智、聞人持信所管轄。此外,還有一個集會總堂,名為五儒堂,是這五兄弟遇到意見分歧之時的研商場所,也是儒社接見外賓之所在。

  五園平時各自處理自己的事務,若遇上攸關整個儒社的決定,則于五儒堂中商議,最后的決定權則在于大當家公孫修仁。

  五園中各有四庭、十二院。因此,整個儒社算來便有一堂、五園、二十庭、六十院,產業之大,令人咋舌。

  儒生給人的印家總是難脫窮酸貧困,但五儒生卻大大不同。五儒生的精明頭腦和理財能力,連生意大都難望其項背,單看儒社偌大一片傲人的資產,也就不難明白。

  五儒生經營的生意不知凡幾,個個獲利豐富,“日進斗金”猶不足以形容。他們有如此強大的財力作后盾,幾乎無往不利。

  除了精明的腦袋,五儒生個個還是文武全才的奇男子。

  他們既非一般酸腐書生,更非那些尋常耍勇斗狠的江湖人,他們自豪地稱許自己是“書劍江湖”。

  儒社的名號所以能如此響亮,和“書劍江湖”四個字脫不了關系。一個有秩序、有涵養、有財力、有武力、有智慧、有團結力量的組織,如何能不大放異彩呢?

  因此,儒社的五儒生便成為洛陽城里最讓人稱道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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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春須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枯老,縹色玉柔擎,醅浮盞面清。哈哈哈!”

  儒社的俞心園中,揚起了觥籌交錯,暢順愉快的樂聲。

  時序已行至初春,在草木回春之際,俞心園內的歡樂氣氛提早展現了春光盎然。

  俞心園一如其他五園,亦分四庭,分別題作:紅藕庭、晴海庭、水榭庭、紫荊庭,其中以“水榭”為主庭,其下可分三院:曉霧閣、云濤館、還真閣。那陣陣不歇的曼妙笙歌,便是自還真閣中流泄而出的。    還真閣偌大的花園里,擺設了一方闊長精美的長形木桌,其上置滿了美酒佳肴,金觴玉器,七、八個臉蛋姣好、身段曼妙的女子,半醉半醒,媚眼嬌憨,姿態橫生,全都親昵地圍擠在一名玉面公子的身旁,嬌嗔的大獻著殷勤。

  面對著“眾星捧月”,這玉面公子絲毫不覺局促別扭,反而漾起了瀟灑得意的笑容,左右逢源地攬住身旁自愿投懷送抱的美女,怡然笑道:“醉臥美人懷,醒嘗帝王宴。人生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快樂的呢?哈哈哈……”

  這個左擁右抱,醉臥美人懷的玉面公子,正是俞心園的主人,五儒生之一的夏侯尚智。

  夏侯尚智并非他的本名,他本名喚作夏侯若愚。因為十多年前一場刻骨銘心,最終伊人卻琵琶別抱的苦戀,他徹底悟透,執著愛情、迷戀一名女子,終至耗盡自己的心神,其實是愚蠢至極的。為了不重蹈深陷情愛的愚昧覆轍,他將自己的名字由“若愚”改成了“尚智”,自詡是個大智大慧之人,不再是那墜落塵俗、情海浮沉的凡夫俗子,他看透愛情的虛偽可憎,發誓今生今世,絕對不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浪費他一絲一毫的感情。

  從發起誓言的那一刻起,夏侯尚智便注定是一只游戲花叢的翩翩蝴蝶,他堂皇華貴的儀表,溫文多才的風采,讓不計其數的女子為他傾慕。但夏侯尚智仿佛一葉不定的扁舟,在每個美麗女子的懷里飄來蕩去,卻從來沒有固定下來。

  如此男子,該是浪蕩輕浮,令女子憎惡才是,但夏侯尚智偏偏有著一股魔力,令女人們不自主的為他深深著迷,情難自禁而無法自拔。眾多女子圍繞有他身畔,群芳競艷,為的也只是期待夏侯尚智的一絲眷顧,即使那多情俊美的眼眸只有停留那么一瞬,都會使人深深著迷,無怨無悔,并死心塌地地陪伴著他,隨時聽候他的差遣。

  五儒之中,夏侯尚智或許不是最俊美斯文的,但他無疑是最有女人緣的。他沒有公孫修仁的威嚴沉靜,更沒有司徒守義的專一執著,不似上官知禮的恪守儀節,也沒有聞人持信的冷傲剛硬。夏侯尚智是一名浪子,他熟讀孔孟,卻未必遵守“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的信條,他喜愛吊兒郎當的游戲人間,他不效仿柳下惠,對待投懷送抱的軟玉溫香,向來是來者不拒。

  夏侯尚智面若冠玉,唇紅齒白,嘴角習慣性地掛著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有人說他的笑容太過輕佻,也有人說他的笑容快意瀟灑,但有更多的人用“迷人”來形容他。夏侯尚智的淺笑,好似蜘蛛盤結的絲網,令翩飛的蝴蝶不自主地被吸引過去,多少的青樓艷妓、名媛淑女,就在不留神之間,跌入那似笑非笑的兩汪黑潭中!再也不能自己。

  聽過“一笑傾城”嗎?這可不只是美麗女子的專利,夏侯尚智的笑容,也有這種震撼的影響力,這種帶著魔力、無與倫比的招牌笑容,為他博得了“風情才子”的美名。

  其實,風情才子正是夏侯尚智最貼切的封號,他就好似一陣無線的春風,快意的悠游人間,處處留情。他沒有專一的心思,沒有固定的愛人,身邊卻總是有數不盡的美女,任他東挑西揀,讓他左擁右抱。

  夏侯尚智固然浪蕩輕佻,但他也有原則。首先,談情說愛要雙方心甘情愿,不喜歡他的,他絕不強求;喜歡他,但他看不上眼的,他也不要。再者,有夫之婦他絕不沾惹,即使自動投懷送抱,他也會冷冷地回拒,這是因為女人對他而言,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最微不足道的玩物,他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惹一些無聊的麻煩。他生平最討厭的,便是面對一個吃醋的丈夫,為一個女人而暴怒得失去理智,這在夏侯尚智的眼里是愚不可及,且可憎、可笑,更是可悲、可嘆。

  還有,圍繞在他身旁的女子,彼此不許爭風吃醋,更不許企圖駕馭他,管束他。女人不是那么重要,男人若要再費心思去排解她們的爭風吃醋,那還不如——古腦兒統統丟了干凈,橫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身旁永遠不愁沒有新鮮可人的美女投懷。

  “女色”或許是夏侯尚智生活中的絕大部分、但在夏侯尚智的心里,卻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地位。若要用一個美女換一匹駿馬,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成交,孔門的“貴人賤畜”,對他根本不具任何的約束力。

  夏侯尚智是個讓女人懊惱心碎的“壞男人”,他的“多情”根本是一種殘忍的“無情”;他可以今朝對你說盡甜言蜜語,為你摘花拭衣,明朝卻因些微差池,而對你翻臉無情,將你掃地出門。他身邊永遠有數不盡的佳人美女,期待從一而終,渴望深情戀愛的癡情女,而對他注定要被傷得千瘡百孔。

  風情才子根本就是流連花叢的愛情浪子,他誰都愛,卻也誰都不愛。  

  雖然明知夏侯尚智的“多情”與“薄情”,卻仍有女子企圖接近他,渴望得到他一個青睞的微笑,因此俞心園里,女客總是絡繹不絕,為的就是博君一笑,望承恩露!白砼P美人懷既然是人生最大樂事,那為什么那么久都沒有到鳴玉樓來找我們姐妹呢?”左側的女子深情款款的偎在夏侯尚智偉岸的懷里,青蔥玉指拈起了一塊精致的糕點,送進他的口中。她半嬌嗔地道。

  此刻依偎在夏侯尚智左右的這兩名絕色女子,正是鳴玉樓的兩大紅牌秋云、冬雪,她們平常受慣了紈挎子弟的奉承,向來是眼高于頂,如今面對夏侯尚智,卻是嬌滴滴的撒嬌奉承,足見夏侯尚智的魅力驚人。

  不只是秋云、冬雪,在場的其他幾位女子,也都是洛陽城中艷名遠播的佳人,平常她們是美女相見、分外眼紅,但今日卻是一團和氣,不約而同的齊聚在這還真閣中,陪伴在夏侯尚智的左右?磥盹L情才子那不可抗拒的魔力,真是令人咋舌。

  “比起上歌樓妓館,我還有更多事情待辦呢!毕暮钌兄菨M不在乎地笑答,他離開洛陽也不過短短的一旬,這些女人便禁不住相思地自動送上門來,哈,是這些女子骨頭過于輕賤,抑或是他風情才子太過于迷人?

  夏侯尚智不經意地揚起一抹微笑,笑容里有著嘲弄、鄙視,也有著更多的自豪與得意。

  “你說這些話真是無情。在你心中,難道一點都不惦記著我們嗎?”冬雪不滿地嬌問。

  “哈,女人,你是在發牢騷嗎?”夏侯尚智啜飲一口美酒,睨眼笑道。

  “不是牢騷,只是希望能聽到你的一點真心!绷硪幻麊咀鞔禾m的美人,不露痕跡地擠掉冬雪的位置,湊近夏侯尚智的身邊撒嬌道:“夏侯公子,春蘭對你可是深情一片呢!

  “嗯,看不出來春蘭你還是個癡情女呢!毕暮钌兄茄鹆怂菩Ψ切、傾倒眾生的招牌笑容。

  “公子,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春蘭愿為公子滌盡鉛華,專心伺候。”春蘭整個綿軟的嬌軀,已仿佛水蛇一般,緊緊的攀附在夏侯尚智的身上!昂,青樓女子便是青樓女子,居然說出這般露骨的輕浮話!币粋嬌麗清高的身形,款款地步入了還真閣。

  “喔,是你,潘姑娘!毕暮钌兄强聪騺砣,淡淡一笑。

  潘雪蕙正是洛陽知名鏢局——印天堂堂主潘印天的掌上明珠,她雖是如花似玉,卻也是遠近皆知的驕縱任性。她也和大多數女人一樣,被夏侯尚智那不可抗拒的魅力所吸引,而且她相信,這只洛陽城中公認的“花蝴蝶”,最終必然會臣服在自己裙下。  

  “夏侯大哥!迸搜┺フ加行缘膶⑾暮钌兄怯赡侨号硕阎欣顺鰜,接著取下披掛在她手臂上的一件青藍長袍,巧笑問道:“你看這件袍子漂不漂亮?”

  夏侯尚智隨意看了一眼,笑道:“還好!

  “它披在你身上一定很合適,很好看。夏侯大哥,這是我特別為你縫制的,你不試穿看看嗎?”潘雪蕙一雙漂亮的眼眸懇求地望著他。想她一個出身鏢局的江湖女子,幾曾細究過針炙女紅?但為了討夏侯尚智的歡心,她不惜花費心力,裁制了這件衣袍,一針一線,都充了她對夏侯尚智的濃情蜜意,就不相信他真是個鐵石心腸,一點都不會感動的人。

  夏侯尚智聞言挑眉一笑,大方的當場試衣。

  看著自己近月來的心血,此刻正穿在心愛人的身上,潘雪蕙不禁笑若春花!跋暮畲蟾纾夜粵]看錯,這顏色真是太適合你了,你穿起來好看極了!彼_心地抱住夏侯尚智的手臂,仰起俏臉,嫵媚地眨著長長的睫毛,撒嬌道:“夏侯大哥,明天你就穿著我特別為你裁制的這件衣裳,陪我到笛音江上游湖,好不好?”

  夏侯尚智發出了一陣爽朗的大笑,“我明天無事,陪你游湖倒無不可,不過穿著你裁制的這件長袍嘛……”

  “如何?”

  “嗯,有太多的女人為我做袍子,她們每一個都要我穿上。雪蕙,順序有先來后到之分,明天不該輪到你啊。”夏侯尚智淡淡一笑,邊解下了青袍。

  他這番話語,擺明了并未對潘雪惠另眼相看,令其他七、八名青樓女子嘲弄地笑了開來,潘雪蕙則氣得俏臉紅一陣、白一陣。

  風情才子,難道真是如此絕情?沒有一名女子能拴住他飄泊不定的心嗎?

  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傳來,一名小廝模樣的男子氣喘吁吁的出現。

  “見過四當家。”

  “發生何事?”夏侯尚智見他面有憂色,挑眉問道。

  來人喚作阿平,是在夏侯尚智名下的一間店鋪,驚喜堂中打雜的。

  “是您的店鋪,有個白衣公子大鬧驚喜堂……”

  “啊?!”夏侯尚智萬分驚駭,他二話不說,如一陣旋風,轉瞬間消失在還真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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