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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簫傳奇 第四章
作者:唐紫
  儒社中分為五園,各屬五儒生管轄。其中儒社的大當家公孫修仁所屬的文心園最為富麗堂皇。

  西門紫陽環顧四周,光天白日之下,除了徐徐清風,再無人聲。

  因為文心園的主人公孫修仁和他的未婚妻南宮照影均不在園中,主人不在,下人哪有不偷懶的道理?

  西門紫陽暗暗一笑,她理了理自己的丫環衣裝,轉了轉手中的簫,得意之余也不敢掉以輕心,腳步仍極輕巧。

  她的目的地是松軒,也就是公孫修仁的廂房,為的是要完成樓主的命令,帶回那四分之一的機械。

  那四分之一張的機械為何會在文心園里呢?這說來話長。

  原本,這四分之一張的機械圖是屬于還月樓所有。

  還月樓是洛陽城中新崛起的名樓,傳聞樓主宇文月是個既美麗又神秘的女子,她的美貌比起玉霄樓樓主西門紫英毫不遜色,只是兩人之美,一在青春,一在風韻。

  宇文月并非青春少女,她已有一個近而立之年的獨生子宇文毅。  

  西門紫陽正是還月樓中之人。至于她如何來到還月樓,她也不清楚,只記得此生的記憶,就是從還月樓這個地方開始。

  按理說,還月樓和儒社毫無關聯,何以還月樓之物卻在文心園中呢?

  只因半個月之前,還月樓中混入一名奸細,他伺機盜走屬于還月樓的四分之一張機械圖。樓主宇文月無比震怒,令她座下的西門紫陽和冷千秋全力追緝,不僅要奪回機械,也要那盜圖之人的項上人頭。

  西門紫陽和冷千秋奉命追殺奸細,然而在一個機緣下,機械圖落入南宮照影手中。  

  當兩人趕到,為時已晚,機械已被南宮照影帶進文心園。

  尋不回機械,她兩人無法交差,依嚴厲的樓規,未完成任務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但儒社是何等的龍潭虎穴,五儒生更非等閑之輩,個個身懷絕技,要硬闖儒社奪圖是不可能的。

  于是西門紫陽心生一計,扮成丫環,混進文心園,接近南宮照影,靜候時機奪回那張機械圖.然而當還月樓樓主聽畢冷千秋的回復,知道西門紫陽成功混入文心園之后,下一道命令,不僅要尋回機械圖,更要活捉南宮照影。

  為何要將南宮照影擒回還月樓呢!西門紫陽百思不解,那南宮照影嬌弱柔麗,是個不識武藝的女子,樓主突然對她產生興趣,是為了什么?

  再說,傳聞公孫修仁非常喜愛他的未婚妻,為了她,甚至不惜和府臺千金歐陽紹琪翻臉,樓主若將南宮照影擒至還月樓,不怕惹來公孫修仁的報復嗎?而公孫修仁為五儒生之首,還月樓敢與整個儒社為敵嗎?

  此外,西門紫陽也不忍心將南宮照影擒至還月樓中。多日的相處讓她明白南宮照影是個純真爛漫、善良可人的姑娘,只因機緣湊巧,莫名其妙的卷入這場是非。西門紫陽私心地想放南宮照影一馬,她雖不明白樓主要南宮照影的目的何在,但憑她對樓主的了解,還月樓之行對南宮照影肯定是禍不是福。

  西門紫陽輕輕嘆口氣,不管如何,還是先將圖找出來。

  南宮照影并不明白那張圖的價值,或許會隨手放在房內。西門紫陽先搜了她的廂房,卻一無所獲。

  難道南宮照影將它交給公孫修仁?西門紫陽黛眉輕蹙,若真如此,事情將會棘手許多。

  她決定前往松軒碰碰運氣。西門紫陽輕巧的潛入松軒,一陣搜尋,仍一無所獲。西門紫陽又懊惱又焦急。

  兩間廂房都不見機械圖的蹤影,難道在他們其中一個人身上!

  若在南宮照影身上,那尚有一絲轉機,要奪回并不困難,但若在公孫修仁身上,那該如何是好?

  西門紫陽思忖半晌,決定先向南宮照影下手。

  此時,一陣由遠而近、沉著穩健的腳步聲傳入西門紫陽耳中。

  有人正向松軒走來,而且步伐沉穩,可以想見是武功修為極高的人,會是五儒生之一嗎?

  西門紫陽不敢逗留,身形一晃,俐落地躍出松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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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守義緩步往松軒而來,他準備與公孫修仁商量要事。忽然一道身影輕盈地躍出松軒。司徒守義距松軒尚有段距離,而且那道身影又迅速地一閃而過,按理應該不易察覺,但司徒守義并非尋常的練家子,些許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察覺。

  有人潛入松軒!是誰如此大膽,敢在儒社撒野?

  司徒守義冷冷一笑,手中的簫一轉,施展輕功,追著那道逸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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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

  西林內,南宮照影扯開喉嚨大聲呼救。她真是恨死自己的愚蠢了,居然會著了歐陽紹琪那壞女人的道,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險境。

  眼見這三個面貌猙獰的男子將她圍住,她只能祈求上蒼保佑。  

  圍住南宮照影的這三名大漢有個渾號叫長山三霸,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下三濫。他們其中一人伸出祿山之爪,撲向南宮照影。

  “啊!救命咽!”南宮照影大聲哭救。

  此時,一道身影凌空而下。

  “住手!”來人怒氣盈眉,發出一聲嬌喝。這個身穿紫衣的俏佳人眉目如畫,婀娜窈窕,正是西門紫陽。

  長山三霸一見來人是個絕色美女,樂不可支。“兄弟們,咱們運氣真好,又來了個漂亮的娘們陪咱們樂了!”三人發出一陣淫笑。

  西門紫陽的俏臉登時刷白。“下流的人渣,該死!”

  “死”字一出,西門紫陽迅速拔出簫中的劍,霎時間,長山三霸已成了無頭鬼。

  西門紫陽氣呼呼地將劍收入簫中。

  她厭惡殺戮,可是對這類無恥的色魔,她絕對不會輕饒。

  “陽兒!”南宮照影萬分驚訝,  “原來你會武功。”南宮照影從來不知道她身邊的侍女陽兒會武功。

  西門紫陽嘆口氣道:“老實告訴你吧,我不是侍女,也不叫陽兒,我叫西門紫陽,來自還月樓,接近你的目的是為了你身上的那張機械圖。”  

  “機械圖?我身上哪有什么機械圖?”南宮照影不解。  

  “就是那日你在洛陽街上意外得到的那張紙!

  “啊!”南宮照影想起來了,她還以為那沒什么重要呢!沒想到西門紫陽為了它,如此大費周章的假扮侍女混進文心園。

  “把它給我吧,我知道那張對你沒有意義,對我卻很重要,我不想為難你!

  此時一道身影凌空而下,落在南宮照影和西門紫陽之間,正是冷千秋。

  “西門紫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背樓主的命令。”冷千秋冷冷的開口。

  “千秋,南宮照影得到這張純屬意外,為何要連累無辜之人呢?”西門紫陽著急地道。

  “有什么話你自己去向樓主解釋,千秋只知道完成任務!崩淝锒挷徽f,欺身上前便要擒南宮照影。

  不料一記突來掌風將她轟退數步。

  “千秋!”西門紫陽大駭。冷千秋受此重擊,吐出了一口鮮血,“啊,千秋!”西門紫陽見冷千秋受傷,倏地轉身面對敵人,準備放手一搏。

  豈料她面對的竟是一名身著紫衣,手持洞簫的玉面公子。

  司徒守義隨著那道身影來到此地,看見他的準大嫂南宮照影陷入危機。他知道南宮照影對大哥公孫修仁何等重要,豈容一絲損傷?因此他毫不留情的擊向那名企圖傷害南宮照影的女子。隨后冷冷的將手中之簫一轉,以備戰的姿態面對另一名與她同門的女子,可是當那名紫衣女子轉身面對他的,他愕然了。

  那眉目,那神情,深深地觸動他的心弦。

  “紫陽?敏兒!你是敏兒!”司徒守義忘情地脫口而出。七年來,他日日夜夜,無一刻忘敏兒,想像她成了大姑娘的模樣,而今他一眼就知道這紫衣姑娘一定是他朝思暮想的西門紫陽,不會錯的!

  西門紫陽正欲動手,忽然被他猛然的一呼震住了!澳恪闶钦l?你為什么會知道我的名字?”西門紫陽怔怔地望著他。

  他叫她敏兒!

  西門紫陽的耳畔好似傳來一陣陣熱烈的呼喊,一個深情的聲音不斷的呼喚著她。

  那個聲音仿佛伴隨著簫聲、流水聲、鳥語、花香……

  這是怎么回事?他叫她敏兒的聲音,為何如此令她心痛,他的形貌,又為何如此似曾相識?

  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西門紫陽難以抑止的落下兩行清淚。

  啊!她怎么哭了?西門紫陽大失色,心慌意亂之余,她只想逃避。

  西門紫陽隨即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遠離這個讓她心痛的陌生人。

  “紫陽,你別走,別離開我!紫陽——”司徒守義一反冷酷沉著,不斷地大喊,向前飛奔。

  西門紫陽心慌意亂的跑著。

  司徒守義則在她身后急急追趕,心急如焚。

  七年來日夜魂牽夢縈的心愛女子如今近在咫尺,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再度消失。

  他不懂西門紫陽為何如此驚慌失措,難道她忘卻昔日的山盟海誓,不愿意再面對他的深情了嗎?

  司徒守義愈想愈疑、惱怒,一記高妙的“移形換位”硬生生擋住西門紫陽的去路。  

  西門紫陽沒料到司徒守義的身手如此迅捷,她不及收勢,撞進他的懷中,被他有力的雙臂緊緊的箝制住。

  “放開我!”西門紫陽用力掙扎。

  “敏兒,為什么要逃離我?我們一別七年,難道你不愿意再見我了嗎?”司徒守義心碎地低吼。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快放開我!”

  “你說什么?”司徒守義大吼一聲,緊緊的掐住西門紫陽纖若無骨的手腕,一手用力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澳阏f你不知道我在說些什么?你不認識我?”司徒守義頓覺渾身冰涼,心中哀痛無比。他七年來所受的的相思煎熬,難道都是枉然嗎?

  西門紫陽停止掙扎,抬起頭,望進那兩江深邃的黑潭中。

  她被他眸中極度的痛楚震懾住,也被他語氣中的傷心迷惑。

  這個瀟灑俊秀的男子與她究竟有何關聯?他對她的感情這樣激烈,她心中亦為他掀起排山倒海的浪潮,他究竟是誰!令她狂喜、令她心痛,一幕幕模糊的影像在海中紛擾,她偏偏就是想不起來啊!

  “‘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這是你對我說過的話,我不相信你忘得了。敏兒,這是你的借口嗎?你不再愛我的借口?”司徒守義語氣中充滿濃濃的悲哀。

  “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這十個字仿佛一記悶雷打在西門紫陽的心坎上,她腦中一陣天旋地轉。

  一個凄美悲傷的模糊記憶躍入她的腦海中。她好似在何處,對什么人說出這句既情深又心酸的話,難道就是眼前這個陌生人嗎?

  天啊,為什么想不起來!她曾經有什么樣的過去!如今為何只剩一片空白!

  西門紫陽心里酸楚,忍不住溢出一聲輕泣。

  “敏兒,別哭。”司徒守義見西門紫陽淚漣漣,萬般不舍的將地摟進懷中!笆俏也缓茫以捳f得太重了,敏兒,你別哭啊!彼就绞亓x心中焦急。他能獨自面對千軍萬馬而無所懼,禁不起西門紫陽的一顆晶瑩珠淚。

  西門紫陽被他緊緊抱在懷中,他焦急的語氣,溫柔的聲調,口吻中對她明顯的愛憐與心疼,在在令西門紫陽痛徹心扉。

  “對不起,我……”西門紫陽啜泣道:“我真的想不起來你是誰、我們什么時候見過面、我們是什么關系、為什么我對你……”西門紫陽難過得再也說不下去。

  “敏兒,你究竟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司徒守義發覺事有蹊蹺,又驚又疑地問。

  “我不知道我的過去是什么、我從哪里來的,我一點記憶也沒有啊。”西門紫陽哽咽道。

  “啊!你……”司徒守義溫柔的抬起她的下巴,端詳著她梨花帶雨、嬌俏清麗的容顏!澳阃浺磺!忘了你爹娘,忘了奶娘,忘了姊姊,忘了玉霄樓!”

  “玉霄樓?我和玉霄樓有關系嗎?”西門紫陽一臉驚訝。她知道玉霄樓和還月樓都是洛陽名樓,更聽聞玉霄樓樓主西門紫英是個絕色佳人,“西門”并不是個常見的姓氏,莫非她和玉霄樓當真有所關聯?

  司徒守義終于明白了,他的敏兒失去記憶,徹徹底底地忘記過去的一切。

  難道因為家破人亡的刺激,讓她失去了記憶?

  司徒守義想到纖細柔弱的敏兒無助、孤單的面對樓毀人亡的慘況,不禁心如刀割。

  然而令他慶幸的是,這一段刻骨心的感情終究無法抹滅。他的敏兒雖然失去記憶,但心底深處仍留有他司徒守義的影子,不然何以聽到他喚她“敏兒”時,便不由自主地淚流滿面呢?

  “敏兒,我心愛的敏兒!彼就绞亓x將西門紫陽緊緊的攬入懷中,  “如今你死里逃生,我再也不放開你了。”他柔聲呢喃。西門紫陽是他失而復得的寶貝,此生唯一的真愛。

  她喪失記憶未嘗不是件好事,她忘了過去,忘了他和西門紫英那樁錯誤的婚約,忘了她們母女對紫英的愧疚,如今敏兒可以毫無顧忌接受他的深情,或許這是上天的旨意吧!

  西門紫陽柔順地依偎在司徒守義懷中,被他有力的臂膀溫柔地擁住,他身上陽剛的氣味迷惑了她的感覺,似幻似真,又令她感到熟悉!懊魞,你記得也好,不記得也罷,我不會再放開你了,司徒守義絕對不再讓你離開!彼就绞亓x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吻她如子夜般黑亮的青絲,淡淡的幽香讓他欣喜,讓他飄飄欲仙。

  “司徒守義?!”西門紫陽忽然大驚失色的推開他!澳恪闶撬就绞亓x?五儒生之一的司徒守義?”

  “正是!彼就绞亓x笑道。

  西門紫陽暗叫不妙。如今還月樓和儒社因為那張機械圖并且企圖挾持南宮照影已成敵對,而方才她在千秋面前又對司徒守義乍然出現表現得如此失態,甚至落荒而逃,以千秋的性子,必定會一五一十的向樓主稟告,到時她將吃不完兜著走了。西門紫陽思及嚴厲的門規,臉上不禁涌起驚懼惶恐之色。

  “敏兒,你怎么了?”司徒守義不解,欲扶住她的香肩。

  司徒守義的手還未碰到她,西門紫陽馬上躲避。

  “不!你不能靠近我!蔽鏖T紫陽驚駭地說:“還月樓和儒社是敵對,要是被人瞧見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沒命了!

  “胡說!”司徒守義冷傲地一挑劍眉!疤煜聸]有人可以動你一根寒毛,況且,你并不屬于什么還月樓,你屬于我。”

  “我不屬于你,不屬于任何人!蔽鏖T紫陽慌亂地要離開這個讓她既歡喜又害怕的男人,然而她還沒邁開腳步,就被司徒守義攔下來。

  “你快放開我,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西門紫陽著急地大喊。她怎么也掙脫不掉他緊扣在纖腰上的手臂。

  “我說過,我絕對不再讓你離開我身邊!彼就绞亓x任憑她如何捶踢扭打,絲毫不松手!熬退阋涯阄寤ù蠼壍慕壔厍镄膱@,我也會照做!彼敛华q豫地恐嚇道。  

  “你……”西門紫陽感到惱怒,卻也為他語氣中的深情感動,但她不能就這么跟他走,她必須回還月樓復命。

  她使盡氣力仍掙脫不出司徒守義強而有力的手臂,于是一咬牙,抽出簫中的劍,閉起雙眼,往司徒守義的手臂劃去!鞍!”司徒守義沒料到西門紫陽會攻擊他,未及閃避。雖然她力道不重,仍在他手臂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淌。

  “敏兒……”司徒守義不可置信地望著她,痛心、難過、驚愕……諸多情緒在他的眼眸中一一閃過。

  “我……”西門紫陽心中亦萬般不忍。其實她根本不愿意傷他分毫,他是那樣沖擊她的記憶,如此的掠動她的心湖,即使忘記一切過往,她對他仍一見鐘情。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相信他,甚至有股沖動想要不顧一切地隨他到海角天邊。

  她怎么忍心傷他呢?是情勢所逼啊!劃在司徒守義臂上的一劍,比劃在她心上還難受千百倍。

  “我……”西門紫陽好想奔回他身畔,為他止血療傷,向他道歉,但是她不能啊!  “對不起!”西門紫陽一咬牙,含淚凌空而去。

  司徒守義望著伊人的背影,心痛如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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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月樓內,金碧輝煌的大堂中,西門紫陽垂著頭,默默跪于中央。

  一個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高坐在西門紫陽前方,她眼角眉梢顯現出唯我獨尊的冷傲威儀。這冷若冰霜的美麗婦人正是還月樓之主字文月。

  宇文月的身畔站著一名儀表不凡的英俊分子,是她的獨生子,還月樓的少主宇文毅。

  兩側依序分列著宇文月座下的侍女,十二侍女如今只剩十個,因其中的西門紫陽正待罪跪于堂上,而冷千秋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以白布復蓋,放在西門紫陽身旁。

  西門紫陽回還月樓請罪,乍見冷千秋的尸體以及滿臉慍怒的樓主,一顆心霎時沉到谷底。

  她想,今日大概難逃一死了。

  冷千秋與她一起行動,如今她竟是最后一個得知冷千秋死汛的人,這意味著她必定臨陣膽怯,棄同伴而去,珍惜自己的生命超越樓主的命令,已然觸犯還月樓的樓規,她絕對毫無生機。

  “西門紫陽,你可知千秋是被何人所殺?”宇文月冷冷地開口。“這……紫陽不知。”司徒守義只打傷冷千秋,何人隨后置地于死地,西門紫陽并不知情。

  “哼!你和千秋一起行動,她為何會死、被何人所殺,你居然一概不知情!”宇文月冷艷的美眸銳利的掃過西門紫陽,震怒道。

  “紫陽辦事不力,請樓主降罪。”西門紫陽自知不能說出因為司徒守義的關系才和冷千秋分開,她只有俯首請罪,是生是死,皆是命了。

  “你觸犯樓規,本樓主饒你不得。來人,拿下她!庇钗脑乱宦暲浜龋笥覂擅膛鞂⑽鏖T紫陽捉住。

  “母親,請三思!”宇文毅看見西門紫陽被拿下,焦急地挺身而出。

  宇文月座下的十二侍女中,宇文毅對西門紫陽情有獨鐘,她的一顰一笑總是牽引他的心。

  “觸犯樓規只有死路一條,任何人都不許求情。”宇文月瞪他一眼。

  “孩兒并非替紫陽求情,而是為了整個還月樓著想!

  “喔?”

  “母親,那四張機械圖對我們非常重要,然而四張圖當中,還月樓和儒社各有兩張,傳聞五儒生中的夏侯尚智是個制造機械圖的天才,難保他不會由那兩張圖推出完整面貌,制造出那無敵機器,到時,儒社將如虎添翼,對我們還月樓將是莫大的危害!庇钗囊悴患膊恍斓胤治龅馈

  “我明白,不過,這和西門紫陽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我們必須盡快取回那張圖,但五儒生并非泛泛之輩,若用武力強奪,必定事倍功半,甚至可能一敗涂地!

  “自然不能以硬碰硬,那又有什么辦法?”

  “孩兒認為必須倚靠紫陽!

  “喔?”宇文月有些懷疑。

  “紫陽扮成侍女混進儒社,對儒社內部肯定相當熟悉,況且她又得到南宮照影的信任,要伺機拿到那兩張應該不是難事。請母親為大局著想,給紫陽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嗯……”宇文月低頭思考。

  西門紫陽靜靜聽著,直冒冷汗。

  冷千秋的死,使得沒有人知道她已在南宮照影面前自暴身分,也沒人知道她和司徒守義之間的糾葛,如今她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扮成丫環混進儒社,接近南宮照影,要她拿回那兩張,簡直比登天還難。

  “好,西門紫陽,我就暫且饒你不死,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庇钗脑峦䞍x的裁決道:  “來人,喂西門紫陽吃下兩!槾绦摹!

  針刺心是一種毒藥,毒發時如萬針穿心一般,痛苦難當。

  “西門紫陽,你是還月樓之人,對于針刺心應該不陌生,它三日發作一次,到第十次時,就算有仙丹妙藥也無法救你的命!庇钗脑吕淙坏溃骸八阅阒挥幸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內,你若沒將儒社中的兩張圖帶回來,只有死路一條!

  “是,紫陽明白。”西門紫陽垂下頭,黯然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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