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
李梵天的意識點點滴滴地回流,這是小夜兒的歌聲,他至死也難忘。
"枕前發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白日星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白頭……"
李梵天睜開了眼,子夜的歌聲也順勢而止。四目相對,夜變得好靜,只聽得見彼此的心跳。
"你終于肯為我唱歌了!是無條件的嗎?”李梵天溫柔一笑,想要起身,筋骨卻一陣抽痛,他著實摔得不輕,真該死的馬!
子夜不語,澄凈的美眸滾下一串串晶瑩的淚珠。
"不許哭!"她的每一顆淚都反映著李梵天心疼的臉。伸出大手,將她用力地摟入杯中,他發現與心痛相較之下,落馬所受的傷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你……騙人……"子夜難得示弱,抽抽噎嘻地責備道:"你說只要我沒事,全天下就不會有事,那你為什么還還讓自己出事?你難道不知道你有事,我也會有事嗎?”若不是顧念他傷痛在身,依子夜的脾氣,早就一把捶上他胸膛了。
"就是知道我有事你也會有事,所以我才會失控。"李梵天嘆息,托起她的螓首,吻去她的淚花。"看過那道圣旨了嗎?”
"看過了。"
"你可明白其中的利害?”
子夜頷首。
李梵天苦笑了一聲,"一個無法自保的蘭陵王又有什么資格保護你?”他抓住她的手,無力保護他心愛的女子,這讓驕傲的他痛不欲生。
"我不管!弊右刮亲∷,眼神是絕對的堅定。"驍勇善戰的蘭陵王,狂霸英武的李梵天,你本身擁有太多的傳奇,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將只有一個,那就是有個頑固的女人,不論死活,永遠都死心塌地的愛你、愛你、愛你……"
"小夜兒……”李梵天緊緊抱住她,他有子夜生死與共,心情豁然開朗,就算再有一百道圣旨也不足為懼!當今皇帝巧立名目、處心積慮要索拿入宮的佳人卻只屬于他李梵天;实劭v然擁有八方宇宙,卻無法擁有小夜兒的真愛。
"爺,下次千萬別再這樣嚇我,好嗎?”子夜依偎在他懷里,柔聲說道。
"我答應你。"他吻了她的頭頂,發香令他無限眷戀。"小夜兒,我要再聽你唱歌。"
"行,不過得先辦完兩件事。"子夜輕笑,又重拾討價還價的本領。"第一件,叫守住你房門的忠心護衛回房休息。你昏睡了兩天兩夜,他從未合過眼,盡責地守護著你。"
"他已經回房歇息去了。"
"真的?”子夜不信,拉開房門,果然不見晏無涯的蹤影。"好奇怪,你怎么會知道?"
"我和無涯總是能心意相通。"李梵天理所當然地笑道,“他知道我會命令他去休息的!
"原來如此。"子夜努了努嘴,"我和你是不是也能如此心意相通呢?"
"能。"李梵天吻了下她亟欲找碴的俏臉。
"那你說,我要辦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吻你。"李梵天說得很干脆。
"不----"子夜話未出口,霸道的吻倏然封住她的后,熱烈的索求也奪去了她的神魂。
"吻你是我要辦的第二件事,不是你的。”李梵天放開她的櫻唇,故作邪氣地說道:"我還有第三件事要辦,你知道嗎?"
"不……不行!”子夜紅著臉,猶喘氣的她本能地一口回絕。一個吻之后,接下來會是什么?她再笨也知道。
"為何不行?"
“你身子骨受傷,不可以……"子夜實在說不出口,渾身快著火了。
不料李梵天聞言,卻一臉愕然,"小夜兒,我只不過想喝了桌上那碗藥,這不是你想辦的第二件事嗎?”他惡意逗她,丟給她一副"你想到哪里去了"的欠揍表情。
"你……"子夜雙眼冒火,“真可惡!"她想也不想,火爆地撲向他!
"啊----"李梵天夸張地慘叫一聲,其中卻夾帶綿綿不盡的笑意。有子夜在他身邊,他真的再無所求。
李梵天喝了藥,沉沉睡去?粗貜脱拿嫒,子夜總算安心了。
夜闌人靜,春風徐徐的吹,子夜卻無睡意,索性獨自一人散步至竹風四面亭。月很柔,星空很美,干干凈凈的一如此刻她的心一般清爽。她得到了愛,一份永世不移的真愛,讓她體悟了生命的美好,她發誓會永遠為愛她的李梵天而活。
竹林深處驀然紅光一閃,攫住了子夜的目光。那是什么?活蹦亂跳,一團毛茸茸的物體……小火球?子夜驚訝,會是那只幾乎鬧翻了整座王府,卻教她追尋不著的紅狐貍小火球嗎?
"小火球?小火球?”子夜踩起碎步,一路輕叫。三更半夜,她怕吵了園里的仆人,也怕嚇著了小火球,因此不敢太大聲。突然,一記重擊敲向后頸,子夜還來不及叫喊出聲,人已經昏迷。
再度醒來,子夜已置身寒碧園彩蝶夫人的閨房。濃烈的脂粉味讓子夜反胃欲嘔,但她只能強忍著不適,無力表達,因為雙手雙腳都被反綁。
"你沒有料到我會使出這一招吧?”彩蝶露出一貫嬌媚的笑顏,她懷里抱著一只火紅的小狐貍,纖纖五指緩緩順著它的毛發。它不是小火球,這讓子夜感到好失望。
"我費了好大的心思訓練這只小畜生,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將你弄進寒碧園。"彩蝶放下了手中的小狐貍,緩緩走向被牢牢捆綁。失去自由的子夜。嬌媚的笑容已逝,代之而起的是無盡的恨。
她恨!蘭陵王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小侍女與她決裂,將她棄之不顧。他將這丫頭嬌養在幽篁閣,仿佛看護明珠寶貝一般的守著她,即將她這御賜的美人冷落在寒碧園,從未差人前來問候一聲。
這樣天與地的差別是為什么?往昔待她的恩情難道都是作假?不!她不相信!定是這該死的丫頭,仗著自己生了幾分姿色,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蘭陵王。
"你成功了,我來到寒碧園,那又如何?”子夜冷哼,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她是天生的傲骨。
彩蝶向站立一旁的銀杏使了個眼色。銀杏退下,她接著說道:"你知道,在你沒出現之前,我和王爺擁有一段快樂時光。"這話題和子夜所要的回答無關,她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和如月同是皇上恩賜的美人,但我比如月更年輕貌美,因此王爺也理所當然的多寵了我一點。王爺遲遲未娶正妃,我私心的以為他是因為我,我也對他死心塌地,在每回固定呈給皇上的密報里,總是說盡他的好話……"
子夜聞言,面色驟然刷白。她提到呈給皇上的密報,毫不隱瞞自己身負的監視任務,彩蝶敢如此表態,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她不會再讓子夜活著走出寒碧園。
"你……要殺我?”子夜覺得自己根本白問。因為她看到銀杏將一把弓箭放到彩蝶手中,箭上的翎毛艷麗得仿佛一朵毒花。
"女人對于消滅情敵,一向不會心慈手軟的。"彩蝶極緩慢地上弦拉弓。小夜兒是她唾手可得的獵物,不能掙扎,只待利箭近距離的穿心,讓她一命嗚呼。
彩蝶的眼神森冷。絕對認真,子夜無法不害怕了。她睜大眼眸,不是不叫出聲,而是二度面對死亡的強烈恐懼讓她叫不出來。
"咻"的一聲,劃破了寂靜的夜,不過射出的卻不是彩蝶夫人手中的那把。一枝毫無雕飾的羽箭猛然破窗而入,射穿了彩蝶的心窩。
"你……"彩蝶夫人只來得及說出一個"你"字,因為她看到了仿如惡魔般的李梵天,以及站在他身邊的如月。她擒捉小夜兒的事,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忽略了與她毗鄰而居的如月。
她居然向李梵天通風報信?這是為什么?她不是也恨透了小夜兒嗎?為什么還要救她?彩蝶帶著這個疑問赴了黃泉,美麗的眼眸透著極度的不甘心。
寒碧園的丫頭們發出了驚懼的尖叫,蘭陵王射殺了欽賜的夫人,只為了一個侍女!
"我?”如月冷媚地笑了,"我雖然因為王爺的冷落而傷心痛苦,但我和你不同,還有一點容忍的雅度,不曾動過任何傷害小夜兒的念頭。"
這番話明顯是說給李梵天聽的,她以為足以得到蘭陵王一個贊許且感激的眼神,讓他懊悔曾經無情的冷落了她這樣一個好女人。但如月失望了,蘭陵王的眼里根本容不下她,深邃的瞳孔只反映出小夜兒的身影。
"你……你怎么可以殺她?”子夜駭然了,他這樣做,要如何向皇帝交代?
李梵天沉郁著面容,內心卻狂顫不已。他的小夜兒面臨了那樣九死一瞬間的恐懼!若是他遲來一步,豈不是要天人永隔?要他不殺彩蝶,這怎么可能?他此刻猶恨不得將她卸成八塊!
李梵天迅速解去縛住她手足的繩索,白細的四肢被粗繩捆得淤血,讓他好心疼。"我說過不準你踏出幽篁閣,為什么故意違抗我的命令?”他根本不知道子夜其實是被敲昏之后,遭綁架來此的。
"我沒有。"子夜輕嘆,遂將事情發生的經過簡短說了一遍。
"如此,我只好再命令你連竹林都不許進了。"李梵天說得惡聲怒氣。
他的專制讓子夜無奈一笑,"你受傷末愈,居然還用這般大的力氣拉開弓弦,傷口一定要裂開了…… "
“你心痛嗎?”李梵天握住她小小的柔美,盯視她的眼眸似火般的灼熱。
"明知故問。"
"那一切就值得了。"李梵天心花怒放,攔腰抱起了她。
"爺,快放我下來,你的傷 "
"我的傷等著你來治。"他抱著子夜走出了寒碧園。兩人甜蜜地離去,卻忽略了身后那一只被妒火燒紅的眼眸。
自始至終,如月沒有得到蘭陵王的一點注意,他沒有感激她的通風報信,沒有贊美她的嫻淑溫婉,更沒有因此重燃往昔對她的熱度。他的眼里、腦里、心里都是小夜兒那丫頭,這讓如月怒不可遏。
彩蝶已死,情敵只剩下小夜兒了。如月泛起一抹陰惻惻的笑容,她會想出辦法的!
上千名兵士將蘭陵王府團團包圍,使得向來平靜的洛州頓時沸騰起來。
百姓的聚集將王府周邊數條街道擠得水泄不通,大家都議論紛紛。皇帝終于忍不住要下手鏟除蘭陵王了!蘭陵王李梵天殺害了欽賜的夫人,還私自藏匿朝廷欽犯,兩罪并發,即刻革爵抄家,并且要押解至長安。由皇上親自定罪。王府之外,紀律森嚴的士兵整齊羅列,將百姓的喧嘩和王府內的靜肅明顯區隔。
"罪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梵天由使者的手中接下圣旨,并叩頭謝恩,他英俊的面容無怒無懼,平靜得好似不起漣漪的湖面。他身旁的子夜同樣是面無表情,打從李梵天射殺了彩蝶之后,她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了,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欽犯的身分竟也一并被揭露。射殺一個女人罪不致死,但窩藏欽犯卻是唯一死罪,李梵天雖貴為皇族,但在皇帝有心鏟除之下恐難免一死,這該如何是好?
此外,她本身也有一道難關。以欽犯身分被押解至京,皇帝會放過她嗎?要她死,她是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怕就怕無恥的君王會利用李梵天的生命來但她就范,她又該如何選擇?唉!其實何必再想呢?她的人、她的心都只屬于李梵天,今生今世是絕無可能再讓第二個男人碰觸,皇帝若老羞成怒殺了李梵天,秦子夜就跟著殉情,寧死也不能玷污了自己,性烈的子夜在心中做下了決定。
"皇上命屬下即刻押解,請王爺上枷!必撠熝航獾墓賳T是御前侍衛都統齊安平,此人曾是李梵天在京時的下屬,因此言語之間還相當客氣,仍然再稱他為王爺。
"遠山啊,我已經不是王爺了!崩铊筇炻冻鲆粋苦笑。"遠山”是齊安平的字,他向來以字相稱,"當初是我埋沒了你,你現在的職位和昔日在我麾下之時,真不可同日而語!"
"這全是圣上的提拔。"齊安平免不了得意,他機靈聰明,當然明白"功高震主"這回事,因此當初在李梵天麾下便不敢光芒太露,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受蘭陵王重用,將來誓必能在皇帝鏟除蘭陵王羽翼時受到拔擢,事實也證明他押對了寶,從小小的士兵爬上了御前都統的高位,官運一路亨通。
"那可恭喜你了,念在昔日有過一點關系,我求你一事,不知能否答應?”李梵天淡淡說道,他雖已遭革爵,但皇家血統猶存,氣度依舊尊貴威嚴。
齊安平皺了一下眉頭,"王爺有何事請直說,但可千萬不要為難下官,"
"這事不難,只是要你給我和秦子夜一刻獨處的工夫。"
"這……"齊安平有些為難,圣旨諭明"即刻",他該法外施恩嗎?
"遠山,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子,你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要求,李梵天一路從命,隨你上京,反之,我就不做保證了。”李梵天不無威脅地說道。
一輛小小的囚車能奈何得了這個本領通天的蘭陵王嗎?齊安平沒有把握,但他有把握如果讓李梵天半途脫困,則他項上的腦袋是絕對要不保了。
"好吧,就半刻鐘,請王爺務必言而有信。"齊安平受脅屈服,帶上廳門,領著士兵守在廳堂之外。
大廳之內,只剩下李梵天和秦子夜四目相對。
"爺,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射殺彩蝶的事遲早會傳到京里,不足為奇。至于你身分的泄漏,除了如月,不會有別人。"
"為什么?窩藏欽犯是死罪,她不是相當愛你嗎?難道不怕害死你?”
"她幼稚的以為憑恃她幫皇上監視我的功勞,可以向皇上求求情,讓皇帝饒我不死。你是欽犯,必死無疑,她除去了你,又于我有恩,如此一來,我別無選擇,必然會乖乖地只寵她一個。"李梵天冷哼道。
"如果真能一死也就罷了,但我擔心皇上會用你的生死做要脅,來迫我屈服……"
“若真如此,你會怎么做?”他深深地凝視著她。
"你知道我的性子,既是你的人,就不可能背叛你,只好讓你死,我隨后殉情。"子夜偎進他的懷里,她是鐵了心的。"很感動,不過你可不能死。"李梵天托起她的螓首,"因為我還要帶著你游遍五湖四海。三川五岳,做一對神仙眷侶。"
"你……"子夜狐疑地看著他,"你有辦法,是不是?”
李梵天頷首,"一定要相信我,你可以用各種方法拒絕皇帝,但不準死。"
"萬一除了死一條路,我無法拒絕呢?”
"那就套用你的話,你死,我隨后殉情。"李梵天平靜地笑了,若這是他倆的宿命,那也是沒辦法。
"王爺……"晏無涯不知道由何處冒了出來,把子夜嚇了一跳。
李梵天卻一點也沒有被驚嚇到,他知道以晏無涯的功夫,入千軍萬馬之營亦是輕而易舉。"唉!無涯,你何苦再回來呢?”
李梵天射殺了彩蝶,早知近期之內王府將有大難,晏無涯是他最信任。最知心的朋友,他可以在自己入京時保護小夜兒,因此不能讓他趟這淌渾水,才借口遣他回江南孤雁城探視他的兄長,目的只是要支開他。
"當初賭輸自己,就立誓終身奉你為主,不可能臨難脫逃。"晏無涯說得斬釘截鐵。他剛出王府不久,洛州城即因大匹兵馬包圍下府而沸騰。他立刻誓回暗處,靜候時機,一定要救出王爺。
"你奉我為主,那一切就聽我的了?”
"是。"
好,我要你替我辦兩件事,辦完之后,你就是自由之身,再也不欠我什么。"
"兩件事我一定辦,但辦完之后,我仍是王爺的人。"晏無涯相當固執。
李梵天冷笑,"你既然不肯聽我的話,那這兩件事你也甭辦了!"
"王爺……"晏無涯單膝跪地,"我知道王爺不肯連累我,但若要我棄王爺于不顧,我寧死也做不到。"
"無涯,枉費你跟在我身邊這么久了,我的有恃無恐難道看不出來?”李梵天氣定神閑地笑道。
"這……"晏無涯恍然大悟,"是,請王爺示下!
李梵天扶起他。"第一件事,殺如月!因為她不該牽連了小夜兒。第二件事,去見我十二哥,請他依計劃行事!
"!原來你和十二爺已經密謀妥當,難怪這般鎮定。"子夜笑道。
"再細密的計劃都會有危險,小夜兒,你怕嗎?”李梵天溫柔地問道。
“不怕,只要能和你永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子夜很放心的地把自己交給他。
"王爺,你們的計劃不需要我出力嗎?”晏無涯覺得失望,他的命是李梵天的,主人臨危之際,他豈能袖手旁觀?
"無涯,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李梵天知道他的一片赤膽忠心。"我向你保證,楓紅之時,一定走上孤雁城拜訪你。"
"當真?"晏無涯沉郁的眼眸亮了起來。
"言而無信,不知其可也。李梵天從不對朋友失信。"他笑道,搭住晏無涯的肩頭。
"我等你。"晏無涯總算釋懷一笑。
"快走吧,半刻鐘已經到了。"
晏無涯額首,在齊安平推開廳門之前,隱去了蹤影。"王爺,半刻鐘已到,請上枷。"齊安平絕不能再通融。李梵天說到做到,任由兩名兵士在他頸上套入層層枷鎖。
"小夜兒,記著,我愛你,永遠愛你,我要帶著你走遍天涯海角!”臨走之際,李梵天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我也是,?菔癄,至死不渝。"子夜的深情目送。李梵天的頻頻回首,是一幅最美麗的愛情圖畫,他們都會永遠永遠記在心里。
直到看不見李梵天,子夜才轉向齊安平,冷冷地說道:"輪到我了吧?怎么還不為我上枷?”
"秦姑娘不用上枷,也不坐囚車,請乘轎由暗道入京。"
“哈!真好笑,古往今來,哪有朝廷欽犯受到這般禮遇的?”子夜嘲諷,死皇帝!色心居然掩都不掩一下。
"這是圣上的口諭,下官只是依旨辦事。"齊安平暗暗訕笑,皇帝此舉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秦子夜的國色天香不只救了她自己一命,更讓她從此富貴榮華享用不盡。
"哼!"子夜懶得理他,她的眼光調向桌上的琴。這把琴是清晨時她和蘭陵王一同彈奏過的,她的手上還留著李梵天握住她雙手的余溫。"我要帶著這把琴上京!
"這……圣上御旨抄家,所有物品一律列冊歸公,秦姑娘要帶這把琴……恐怕不好吧?”齊安平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不讓我帶這把琴,就帶著我的尸首進京吧!"子夜淡淡回道。
一句簡短的話可讓齊安平嚇軟了腿,她是皇上擺明要的女人,如何能有閃失?
"好吧,就請秦姑娘帶著琴,速速隨我們上京。"
子夜抱起了琴,仿佛抱著李梵天,這也就夠了!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