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失記憶?”
念瑤叫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念凡怎麼會發(fā)生這種事。
“能好嗎?廷軒!蹦钊珲绢~道。
沈廷軒抱著剛彌月的女兒,坐在妻子身邊,“很難說,有人終身沒有恢復(fù),不過,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會想起來,別擔(dān)心。”
念瑤對沈廷軍說道:“我放心不下,我要下山。”
沈廷軍拍拍妻子的肩膀,“有廷輊和子 在,別擔(dān)心。”他是個高大的男子,面貌和沈廷輊有幾分相似,但他的個性較沉穩(wěn),沈廷輊則容易沖動。
不過,只要他變得暴躁易怒,十之八九都和他的嬌妻有關(guān),念瑤就是那種容易把事情弄得一團糟,或弄得更復(fù)雜的人。
念瑤活潑的個性和含凡如出一轍,念如則完全不同,她沉靜如涓涓細(xì)水,個性也較拘謹(jǐn),和她的丈夫沈廷軒形成強烈的對比。
沈廷軒風(fēng)趣 脫、不受拘束,因此,當(dāng)初兩人宣布結(jié)婚時,沒人相信,不過,夫妻兩人倒也協(xié)調(diào)得很好,從不試著去改變對方,而是互相欣賞。
“或許這樣也好!鄙蛲④幬⑿Φ,“廷輊對念凡的定位,或許會重新調(diào)整,因為兩人必須重新去適應(yīng)對方,所以,一些視為理所當(dāng)然的事,都可能變得不同!
念瑤想了一下,“說的也是!蹦罘埠屯⑤e兩人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沒人搞得清楚他們到底是像父女、兄妹、朋友,或是情人,因為看起來每個都很像!翱墒,我還是想下山瞧瞧,否則,我在這兒坐不住!
“你本來就很難坐得住!鄙蛲④娞裘嫉。她不是種花、種菜,就是追著叁個兒子跑。
念瑤用手肘撞一下丈夫的腰側(cè),“你一定要這樣反駁我的話嗎?”
她訓(xùn)道。
“我也一起去,大姊。”念如道,她也放心不下。
“你才剛坐完月子,念如!鄙蛲④幱X得不妥。
“我覺得我恢復(fù)得很好!彼⑿Φ呐呐纳蛲④幍氖。
“我和念如一塊下山。”念瑤對沈廷軍說,一看見他瞪人的表情,她又改口道:“我是說我們一塊兒下山!鄙蛲螐牟蛔屗x開他身邊的。
“那小蓉怎麼辦?”沈廷軒搖著入睡的女兒。
“麻煩曉梅照顧一下,不然,你留在這兒好了。”念如說道!胺凑⒎蛞惨黄鹑ァ!
“那怎麼行!鄙蛲④帗u頭,自己的妻子當(dāng)然要自己照顧。
“我們明兒個再下山!鄙蛲④娍粗忸^的天色,“快入夜了!
“不知道他們?yōu)槭颤N還要留在興寧城一陣子,信上也不說明白些。
”念瑤疑惑道。這封信是子 寫的,他托人送上山寨,但信里只短短為了幾行字,并沒有詳細(xì)的說明。
本來他們打算下山找他們?nèi),因為他們失蹤了叁天,卻沒捎任何訊息回來,沒想到一有訊息就是念凡失去記憶,這怎麼能不叫她擔(dān)心。
“別亂想!鄙蛲④姅堉拮。
“嗯!彼恐韶。
或許就如沈廷軒說的,念凡失去記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和沈廷輊的關(guān)系可能會有所改變。
只是 不知這種轉(zhuǎn)變是好或是壞?
*****
念凡覺得糟透了,她一整晚根本睡不著,翻來覆去的,輾轉(zhuǎn)難眠,今早一起來她就覺得心情很壞。
她整個人都不對勁,全身發(fā)癢,肚子還是不舒服,心情也跟著浮躁。
“念凡!便y姊小聲喚道。
“進來!
銀姊推門入內(nèi),手端著幾案,案上放了粥和一些小菜,“用膳。”
她將幾案擺在矮幾上。
“我吃不下!蹦罘矒u頭,她的肚子還是不舒服。.“怎麼是銀姊親自拿早膳過來?”
“是這樣子的。”銀姊笑一笑,“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麼事?”念凡走到幾旁坐下。
“昨兒個你的出現(xiàn)造成了很大的轟動,許多大爺都在詢問你的事情 ”
“可我不是這兒的姑娘!彼驍嚆y姊的話。
“我知道!便y姊有些惋惜的說,“我也一一向詢問的大爺說明了,可是有位徐少爺很喜歡你,你記不記得昨天有位公子想用五百兩替你贖身?”
念凡搖頭,“昨天亂成一團,我根本沒注意樓下發(fā)生了什麼事!
“反正就是那位徐公子,他知道你不是青樓姑娘後,內(nèi)心更高興,他希望能請你賞個臉同他去游湖,他想認(rèn)識你!便y姊說道。那徐公子還寒了十兩銀子給她,受人之托,當(dāng)然要忠人之事。
念凡蹙眉,“認(rèn)識我做啥?”
“哎呀!大家做個朋友嘛!”她力勸念凡,事成之後,還有五十兩,她當(dāng)然要極力說服。
“我不想去,而且也不想認(rèn)識他!蹦罘矒u頭,她渾身都不舒服,根本不想去任何地方,而且,她才不要認(rèn)識什麼徐公子。
“哎呀!去散散心也好。≌鞇炘谶@兒,煩都煩死人了,你說是不是?這徐公子長相斯文,舉止溫文儒雅 ”
“念凡!鄙蛲⑤e叫了一聲,隨即推門造來。
銀姊被嚇得怔住,話都接不下去,她實在很怕這個蠻人。
“我……先……出去!便y姊起身,慌慌張張的走出去。
待銀姊走後,沈廷輊問道:“她來做啥?”
“她說有個徐公子想邀我游湖 ”
“什麼?”他大吼一聲,“我要拆了這妓院!边@老鴇竟然還不死心!
“你別發(fā)火。”她起身拉住他的手臂,“她只是說說而已。”他的火氣怎麼老是這麼大。
他還是怒氣沖沖地想沖出去,念凡死命拉著他,“我又沒答應(yīng),你別這樣,人家覺得很不舒服。”念凡難受地道。
聽見這句話,他立刻回頭,“肚子又疼了?”
她點點頭,“而且我渾身好癢,昨晚也沒睡好,天氣又這麼熱!
她委屈道,說著說著就哭了。
“別哭。”他拍拍她的背。
“可是人家好難受,心情就開朗不起來。”她可憐兮兮的說,眼淚不聽話的直落下來,她抓著他的衣裳,煩躁的想尖叫。
“你有沒有擦藥?”他問。昨天大夫給了她一瓶藥水治過敏,大夫說她的頭無大礙,只是腫個包,能不能恢復(fù)記憶他也很難確定,得看造化:這讓他很生氣,他要她復(fù)元。
念凡點點頭,“可是還是很癢!
“過一會兒就好多了!彼参康嘏呐乃谋。
她仍在哭泣,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裳,沈廷輊掏出懷中的布巾擦她的臉,“別弄在我衣服上,嘔心死了。”十幾年的經(jīng)驗讓他學(xué)會隨身帶著手中,有備無患。
念凡接過手中,靠在他胸前大哭,沈廷輊撫著她的背,讓她舒服些。
“你用膳了嗎?”
“我吃不下!彼煅实。
“那怎麼行,等會兒我?guī)愕娇蜅3渣c東西,然後我們就住那兒,我不要你待在這里!彼幌胨诩嗽豪,尤其是這兒還有個討人獻的老鴇。
“客棧有沒有比較涼?”她打個嗝。
他笑道:“當(dāng)然!
“那我們住那里!彼c頭同意,這兒快把她烤乾了 她都覺得自己像斷氣的烏龜。
她擦乾淚水,心情舒坦多了,“哥哥呢?”
“他在和怡紅院的姑娘說話。”
“我們?nèi)ビ蒙拧!彼⑿φf,一定是藥發(fā)生作用,她現(xiàn)在覺得舒服多了。
“肚子不疼了?”他問。
“一點點,不過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走吧!”
她離開他的懷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沈廷輊不由得搖搖頭,她心情好時,活潑好動的個性立即顯現(xiàn)出來,和方才哭泣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
想起什麼了嗎?念凡。”子 關(guān)心道。
“沒有。”她拿起一塊糕點,喝口茶,“這種事急不得!
“你到底有沒有認(rèn)真想?”沈廷輊皺眉道,他和念凡比鄰而坐,子
和小猴則在對面。
“有啊!”她又拿了塊餅,“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我也沒辦法!
小猴從桌上拿根香蕉,食不知味地吃著,因為它讓念凡全身過敏,所以沈廷輊不許它接近念凡,規(guī)定它必須跟在子 身旁;但短短一天內(nèi),它已變成怡紅院姑娘的新寵,它很高興有眾多美女在身邊,只是如今他們離開怡紅院,讓它非常失落。
它傷心地嘆口氣,一副憂郁的胖臉孔正對著沈廷輊;沈廷輊受不了地瞪它一眼,“別裝那副模樣,難看死了!
胖猴一副沒人了解我的心情,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沈廷輊打它的笨頭,“你干嘛!放下。”等一下它喝醉就麻煩了。
子 笑道:“離開怡紅院的姑娘,它可傷心得很呢!”
“小猴這麼喜歡姑娘?”念凡問道。她拿顆花生遞給小猴,它欣喜的丟進嘴里。
“當(dāng)然,它是公的嘛!”子 理所當(dāng)然地道。
“哥哥也很喜歡怡紅院的姑娘?”念凡問,她常看見哥哥和姑娘們在聊天。
子 愣了一下,“嗯……還好啦!”他現(xiàn)在很怕念凡提到有關(guān)妓院的任何問題。
念凡正想再問下一個問題時,有位白衣男子走到他們面前。
“芙蓉姑娘,喔!不,是余姑娘。”他對念凡笑笑,銀姊已把她的名字告訴他,“在下徐進!
念凡瞧他一眼,“有事嗎?”他長得一口高 瘦長,皮膚白凈,有張和善的面孔。
沈廷輊不悅的看著這位不速之客,他是什麼人?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游河?我的晝舫 ”
“她不去!鄙蛲⑤e冷聲道。原來這人就是來邀念凡游河的登徒子,看他長得一副白嫩樣,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
徐進有些尷尬,但仍維持良好的風(fēng)度,他詢問道:“余姑娘?”
沈廷輊占有地攬過念凡的腰,念凡感覺得出他的火氣,遂道:“我不去,徐公子!
子 喝口茶,覺得有些好笑,廷輊自從知道念凡喪失記憶後,脾氣比以前暴躁了好幾倍,他甚至不準(zhǔn)念凡離開他的視線半步,也不許其他人接近念凡,他的行為已到了極度專制的地步。
徐進仍不死心地道:“兩位兄臺若不嫌棄的話,也一同 ”
沈廷輊再次打斷他的話,“你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
念凡訝異地望著沈廷輊,“你是怎麼回事?”她小聲地道,她實在不懂他哪來的怒氣。
徐進尷尬地道:“余姑娘,下次再請你賞光!
他轉(zhuǎn)身離去,小猴正好將香蕉皮丟在地上,徐進沒注意,驀地滑了一下,他就像個失控的陀螺,不停揮動手臂,往前滑去,還夾雜著驚叫聲。
客棧里的人不停笑著,小猴也咧嘴鼓掌,徐進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扶住柱子,他的臉色更蒼白了,倒是客棧的人為他拍手叫好。
“好險!蹦罘参⑿Φ。
沈廷輊則是若有所思的蹙著眉頭,“不許和他出去,知道嗎?”他圈緊念凡。
徐進回頭對念凡微笑,才轉(zhuǎn)身離去。
念凡對沈廷輊道:“你干嘛對他這麼兇?他看起來是個好人!
沈廷輊嗤之以鼻,“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倒覺得是你故意找磕。”念凡又拿塊甜品。
“別吃這麼多!彼ㄈニ旖堑娘炐迹靶⌒挠侄亲犹!
“吃完這塊就好。”念凡自然地靠著他,將重量全倚在他身上,在他身邊,她覺得全然的放松。
沈廷輊環(huán)著她,幫她倒了杯水,子 則見怪不怪地吃著眼前的食物,他們兩人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是這個樣子,所以,他也不覺得他們兩人的行為有什麼怪異。
念凡 下餅,提議道:“我們?nèi)ビ魏雍貌缓?”
聽到這兩個字,沈廷輊就覺不痛快,“游什麼河?你還想和那個小白臉出去?”
“不是,我們自己去。》凑谶@兒閑著也是閑著,對不對,哥?”
“對!弊 頭也不抬的說,他根本沒注意聽,只是直覺的回答。
“哥哥也贊成,走吧!”念凡站起來,拉著沈廷輊的手臂。
子 抬頭道:“去哪?”
“游河!彼舐暤,“去不去?”真是的,他根本沒聽她在說什麼。
“當(dāng)然去!弊 領(lǐng)首道。
於是,他們?nèi),加上一只猴子,遂到觀落湖游玩。
*****
觀落湖距離城南約兩里,那兒風(fēng)景秀麗、景色怡人,湖上可見船只、畫舫悠然其中,湖畔則是柳樹垂吊、迎風(fēng)搖曳。
興寧城居民常到這兒游湖、談笑風(fēng)生,湖邊還有船夫,載客至湖畔四周觀景,因此來這兒的百姓相當(dāng)多。
念凡笑著東跑跑、西跳跳,覺得很新鮮,更重要的是,這兒輕風(fēng)拂面,倍覺涼爽,她的心情也就跟著開朗起來。
“我來過這兒嗎?”她將發(fā)絲撥至耳後,愉快地問著沈廷輊。
“只來過一、兩次,我們很少到興寧城,大多是去 胎城!鄙蛲⑤e說道。
“為什麼?”她不解地道。
“這兒離山寨比較遠(yuǎn)!鄙蛲⑤e回答。
“我曾搶過東西嗎?”念凡又問,沒想到她是山賊。
子 笑道:“當(dāng)然不可能!彼е『镎驹谀罘驳挠沂诌。
“為什麼?”
“你那叁腳貓的功夫能搶到什麼?別被搶走就不錯了!鄙蛲⑤e不置可否地道。
念凡哼了一聲,“你太小看我了,我的功夫是你教的,那你不是蹩腳貓。”
子 大笑,沈廷輊則經(jīng)敲她的頭,“自己不學(xué)好,別扯到我頭上!
念凡摸摸頭,反駁道:“一定是你沒認(rèn)真教我。”
子 馬上道:“這我可以作證,廷輊是沒認(rèn)真教你!
她得意洋洋地看著沈廷輊,可是子 的下一句話卻粉碎了她的驕傲,“只要廷輊一認(rèn)真教,你就哇哇大哭、拚命大吼,死抱著他的大腿不放。”子 回想道,有時,念凡可以掛在廷輊的腿上好幾個時辰,死都不放手,就像甩不掉的水蛭。
“我才不會這樣,騙人!蹦罘簿芙^接受這個事實,“我又不是牛皮糖!
“你是!弊 領(lǐng)首道。
“不是!
“是。”他堅持。
“不是。”她反對。
沈廷輊受不了的說:“你們是來游河,還是來抬 的?”他瞪了兩人一眼。
念凡對哥哥做個鬼臉,左手圈著沈廷輊的右手臂,“我們?nèi)プ?br />
”她指著前方正在招攬客人的船夫。
子 也偷偷對念凡做個鬼臉。念凡真是麻煩,愛哭又愛回嘴,在身邊時嫌煩,不在時又怪怪的,真的是很麻煩。
“那船看起來這麼破,等會兒淹水就麻煩了!鄙蛲⑤e望著那艘破船,真像四拼八湊而成的,隨時有可能解體。
“不會的啦!”念凡拉著沈廷輊往前走去,“我好想坐坐看,我一定沒乘過船吧!”
“是沒有。”他頓了一下,又道:“你想起什麼了?”他燃起一線希望。
“沒有!彼龘u頭,“我只是推論。”
沈廷輊皺眉道:“我還以為你恢復(fù)記憶了。”
“這種事急不得,而且,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彼埠軣o奈。
叁人走到船夫面前,他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個兒瘦小,但身材結(jié)實,皮膚黝黑,他穿著短衣和及膝的褲子,臉上是大大的笑容。
“客倌,請!彼溥涞卣f。
他們?nèi)艘黄鹛洗贿晃了一下,小猴則害怕地叫著,它可是很怕水的,萬一落水就糟了。
船夫手搖木漿,慢慢劃至湖心,念凡興奮的指著水面直嚷,“你看,好多魚!彼龘u晃沈廷輊的手臂。
“別這樣向前傾,小心掉到水里。”沈廷輊拉著她。
“不會啦!小猴快來看!蹦罘厕D(zhuǎn)頭叫喚道,它正巴在子 的腿上。
小猴晃著它肥嘟嘟的臉,死命搖頭。
子 抖抖腿,“快去!難得一見耶!”
小猴抓得更緊,頭晃得更厲害,臉頰的內(nèi)不停顫動。
念凡開懷的笑著,“你的臉好難看喔!”真像兩團吊在臉上的肉球。
她感覺到沈廷輊突然捆緊她的肩,她望著他,“怎麼了?”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有一艘船舫靠近他們。
“是上次那夥人。”子 也瞧見了。
“真是冤家路窄,咱們又碰面了!敝苊骼湫Φ,上回在客棧他所受到的屈辱,今天一定要算清楚!拔艺f過這筆帳我一定會討回來!
“怎麼回事?”念凡納悶道。
“只是一群無聊的人!鄙蛲⑤e不置可否的說。
船夫緊張道:“你們之間的恩怨,可否回到陸上再算?”他可不想他的船遭殃,那可是他的謀生工具。
周明冷哼一聲,他身後數(shù)十名黑衣打手一致往前,準(zhǔn)備強行登陸對方的船。
沈廷輊將念凡往後推,子 則上前一步,“真受不了這群人!彼麚u頭道。
“喂,我看不到啦!”念凡想從兩人中間鉆個洞,她都被他們擋住視線了。
沈廷輊在他們想踏上小船時,抬腿踢向敵人的脛骨,出乎意料地,他們卻一致跳下水。
周叫得意地笑道:“他們可是一流的泳技能手!
沈廷輊感覺小船晃了一下,他立刻圈住念凡的腰,對子 喊道:“上船!
他摟著念凡,躍上周叫的船,順“腳”踢周叫下水;周明大叫一聲,而此時小船也被周明的部下翻覆,船夫則撲通一聲落水。
小猴一看見這等景象,急忙由子 的大腿爬上他的肩膀,它害怕地吱吱叫。
子 好笑道:“我又不是樹。”他打它的頭。
沈廷輊對念凡說道:“抱緊!彼碾p手環(huán)在自己腰上。
“這船也在晃!弊 道。
“看來,他是想讓我們落水!鄙蛲⑤e舉目望去,其他船只都離他們太遠(yuǎn)了,無法跳上他們的船。
念凡抱緊沈廷輊,“我們會不會游泳?”她仰頭問道。
“我會。”他拍拍她的背。小時候他和大哥、二高常到山寨後出的溪里玩水,所以他的泳技沒問題,但是子 和念凡,以及那只笨猴都不會,這就有點麻煩。
船晃得愈來愈厲害,沈廷輊拿起兩支木漿,丟在水面上。
“上去!鄙蛲⑤e喊道,他抱著念凡,騰空飄至木漿上,子 也躍至另一根漿木,這時,周明的船舫也翻覆了。
站在木漿上,沈廷輊可以清楚地看見四周的打手正潛伏在水底下,他的怒火加速上升,他受夠了這群雜碎。
他從懷中射出竹片,“子 ,接著!
子 揚起右手,將竹片全納入掌中,這時,水底下的打手全從水底飛出,大喝著攻向他們。
沈廷輊一等他們接近,立刻一拳打同敵人胸口,左手則射出竹片,竹片散開成一個圓,飛奔向敵人,只聽見落水聲不斷傳來。
念凡拍手,“好厲害!彼χf。
此時,有一名打手躲過竹片,朝念凡撲來,一旁的子 叫道:“小心!彼麑⑹种械闹衿珨(shù)打出,罩住敵人。
黑衣人雙手一探,一個回身,全數(shù)將竹片擊向念凡;沈廷輊大喝一聲,右腳一震,水花全涌了上來,打下暗器,黑衣打手趁此機會抓向念凡。
念凡正打算回手,就被沈廷輊抓到身後,他與黑衣打手過招較量,念凡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她看著一旁的哥哥也正和另一名矮小的黑衣人交手,兩人的功夫不相上下,小猴則膽顫心驚地趴在子 身後。
念凡瞧見水底的打手正在接近子 的木漿,她喊道:“哥,小心底下。”
話才說完,就有兩人抓住子 的雙腿拉他下水,子 搖搖晃晃試著穩(wěn)住自己。
“卑鄙小人!蹦罘擦R道,她急切地搜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助哥哥,“!有了!彼龘炱鸱讲怕湓谒娴闹衿
念凡使盡力氣,擊出竹片,它筆直地射向抓住子 雙腳的黑衣人,“啪嗒”兩聲,正好打中黑衣人的手腕,念凡高興的直叫。
她卻沒留意到自己的水面下聚集了更多的黑衣人,他們條地抓住念凡的腳,念凡大叫一聲,沈廷輊左手抓住念凡,右手和黑衣人拆招,念凡則踢開水底的敵人。
突然,撲通一聲,子 落水了,念凡大叫:“哥 ”小猴也在拚命掙扎。
“我沒事。”子 叫道,他一手抓著木漿,一個旋身,又站回木漿上,但他卻沒注意到小猴掉入水中。
沈廷輊來愈憤怒,他原本是不想傷人的,可是這群家伙熟悉水性,就算他們被擊入水中,也沒什麼傷害,如果在陸地他們會受傷,可是沉入水中卻不會。
“見識到厲害了吧!”浮在水一旁的周明得意地笑道,“在水底可和陸上不同。”
小猴的哀叫聲引起念凡的注意,她立刻解下腰巾,運氣一揮,腰巾纏上小猴,她高興的拉它過來。
沈廷輊受夠了這些人,他大喝一聲,運氣於掌,太吼一聲,“去。
”他一掌打入黑衣人胸膛,黑衣人大叫一聲,吐出一口血,往後飛出幾丈,直落水中。
念凡被黑衣人的慘叫聲嚇了一跳,她望著沈廷輊狂怒的臉,她圈著他的手臂,“你又生氣了?好玩嘛!”她笑嘻嘻地說,抹去被濺濕的手,希望能撫平他的怒火,她可不要他真的殺人。
“你再不拉起那只笨猴,它就淹死了!鄙蛲⑤e挑眉道。
念凡驚呼一聲,小猴已浮在水面上了,她趕緊拉起它;沈廷輊瞧見子 仍在苦戰(zhàn),他射出飛鏢,擊向黑衣人,他心里覺得很納悶,為何這兩個黑衣人武功特別強,其他的都不堪一擊?
飛鏢劃開了子 和黑衣人的距離,黑衣人一翻身沉入水中。
“沒事吧?”沈廷輊問道。
“還好,只是落水了!弊 無奈地抖去身上的水滴。
念凡抱著濕漉漉的小猴,它已經(jīng)癱成一團,念凡緊張地壓著它的胸口,它這才吐出湖水,還附帶一條小魚。
“還好!蹦罘捕?跉,小猴哀叫地抱緊念凡痛哭流涕,它可是歷盡滄桑一美“猴”。
沈廷輊瞪了小猴一眼,“難聽死了,還不住嘴!
“小猴傷心嘛!”念凡抱緊它,小猴哀叫著點頭。
沈廷侄受不了地翻翻白眼,猴子干嘛發(fā)出豬叫的聲音,真是難聽死了。
“他們又來了!弊 喊道,水里的黑衣人又出現(xiàn)在他們木漿下。
沈廷輊怒道:“再來就別怪我傷人。”
他拿出飛鏢,運氣打入水中,只聽見哀壕聲四起,血也滲出水面;念凡被鮮血嚇得怔住,頓時腳軟,沈廷輊攔腰抱起她。
“別看!彼f道,念凡有點兒怕血。
念凡閉上眼,將臉埋在他頸間,“他們死了?”
“沒有,只是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他冷聲道。
毫無預(yù)警地,方才和子 過招的黑衣人從水面飛出,雙掌擊向沈廷輊。
“小心!”子 喊道,他也彈起往黑衣人那兒沖去。
沈廷輊立刻往後飛去,念凡轉(zhuǎn)頭看向黑衣人,這人怎麼窮追不舍?
她揚起手中腰巾,筆直朝黑衣人而去。
沈廷較趁勢對子 道:“接住念凡。”他雙掌一堆,念凡便朝子 飛去。
沈廷輊趁黑衣人避開腰巾之際,一掌打中他的腹部,黑衣人慘叫一聲,往後飛去。
子 正要接住念凡時,突然一道劍氣由水中竄出,激出一道水陣攻向念凡。
子 大喝一聲,雙掌打飛念凡,自己卻被劍氣擊中,往下墜落。
“哥 ”念凡大叫。
沈廷輊扯下腰巾,纏上子 的腰;另一波劍氣再起,打向沈廷輊,在他周圍形成一 沈廷輊將子 往後一帶,躲過水陣,可是卻在這瞬間,念凡筆直地墜入水中。
念凡抱著小猴,沉入水里,湖水從她鼻中嗆入,她睜大眼睛,感覺自己慢慢下沉,這無法控制的感覺,讓她想起某些事,畫面在她腦中閃過,她看見自己滾下山坡,而她無力阻止。
她條地被人抓起,無法自制地咳嗽著,她眨眨眼看向救她的人,是徐進,他正摟著她的腰。
“你沒事吧?”徐進關(guān)心的問。
念凡推開他,“放手!彼久嫉溃幌矚g他抓著她。
“你會沉下水!毙爝M說道。
“放開她!鄙蛲⑤e怨聲道,他一把拉過念凡。
念凡高興地圈著他的脖子,“小扮哥!
沈廷輊圈緊她,“你沒事吧?”他皺眉道,瞪了徐進一眼,雖然他救了念凡,他應(yīng)當(dāng)向他道謝,可是他就是看他不順眼。
“我很好。”念凡微笑,“啊!小猴。”她驚叫。
“這兒。”沈廷輊撈起小猴,丟給念凡。
小猴再次痛哭失聲,今天真是它的災(zāi)難日。
“先上我的船!毙爝M說道,他們?nèi)伺菰诤姓勗捴鴮嵐之悺?br />
他的船正好在一箭之遙而已,徐進游回晝舫,沈廷輊則抱著念凡飛身上船。
子 也從木漿上躍入船艙,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哥,你沒事吧!”念凡緊張道。
“我很好,別擔(dān)心!弊 說道,勉強一笑。
沈廷輊放下念凡,皺眉地看著這華麗的晝舫,其實,他根本不想上這賊船,可是附近除了這艘船舫外,也沒別的船只,可能是方才發(fā)生爭戰(zhàn)時,周圍的船只為免遭池魚之殃,所以全劃走了。
“幸好我正巧在這附近,能救余姑娘也是我的榮幸!毙爝M微笑道。
沈廷輊懶得理他,遂轉(zhuǎn)身詢問子 的傷勢。
念凡別說道:“謝謝你,不過,小扮哥也正巧要救我,只是慢了點!彼呐娜孕挠锈偶碌男『铩
“你們是兄妹?”徐進了悟道。
念凡正要回答時,沈廷輊已冷聲道:“我們不是兄妹!边@討人厭的家伙,他將念凡攬入懷中。
“他才是我哥哥!蹦罘仓钢 。
“哦!”徐進覺得有些奇怪,既然不是兄長,為何稱他小扮哥?不過,他也不便過問,“我差人煮碗姜湯 ”
“不用了,送我們回岸即可!鄙蛲⑤e沒好氣的說,這娘娘腔的家伙。
子 扯開笑容,沈廷輊好像跟這人有仇似的,他知道原因一定出在念凡身上。
徐進也只能尷尬地不再說什麼,是他自己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一會兒後,船就靠向岸邊,沈廷輊抱著念凡躍上岸,身後跟著子 。
沈廷輊連道謝都不說一聲,就往前走。
子 將腰巾遞給沈廷輊,“差點忘了這個。”
沈廷輊接過長巾,重新束回腰間,“你的傷最好請大夫瞧瞧,可能傷及肺腑。”他對子 說道。
子 搖頭,“我沒事!
“很難說!鄙蛲⑤e皺眉道。
“看看大夫比較好。”念凡也道。
“沒想到那個流氓使喚得起武功這麼高強的人。”子 不解。
沈廷輊搖頭,“這其中一定有蹊蹺,當(dāng)中的幾個人應(yīng)該和昨兒個在妓院出現(xiàn)的蒙面人有關(guān)!
子 說道:“這事情還真棘手!
念凡點點頭,她驀地打個噴噎。
沈廷輊攬緊她,“快回客棧!
念凡考慮著要不要將她沉在水中時出現(xiàn)在她腦中的那一幕說出來,但隨即一想,算了,她只是閃過一個畫面的片斷,根本沒想起什麼,就算提出來也無多大用處。
念凡又打個噴睫,她偎緊沈廷輊,泡了水之後,肚子又不舒服了。
“我們要不要告訴寨里的人,咱們被何事耽擱了?”子 問道,他覺得胸口悶悶的。
“不用了!鄙蛲⑤e搖頭,“一說清楚,他們可能全下山來。”
只是他沒想到,他不說他們也全下山了。
當(dāng)他們轉(zhuǎn)入大街時,子 咳了一聲。
“怎麼?”沈廷輊看著子 。
“沒事!彼麚u頭。
“你臉色不對!鄙蛲⑤e蹙眉道。
“只是胸口有些悶!弊 又咳了一下。
他們?nèi)俗哌M客棧,正想往二樓走時,一個聲音懶洋洋地響起。
“怎麼,外頭是下雨了,還是你們?nèi)┲路斡?”
沈廷輊和子 迅速回頭,沈廷輊訝異道:“二哥。”隨即又喊一聲,“大哥!痹觞N他們?nèi)珌砹?連大嫂二嫂也下山了。
“很驚訝是不是?”沈廷軒笑道。
子 正想說話,胸口卻突然冒上一股氣流。他大咳一聲,吐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