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桓──”小萱尖叫。
耿桓抬頭看,他的嘴巴頓時張得可以塞進一只雞腿,原來他也有吃驚的時候,小萱心想。
劉尚恂趁小萱不注意,想把她拉下來,畢竟他可不希望她掉下去,如果這瘦弱白凈的少年有任何閃失,恐怕他就得進衙門了;而他只是想教訓他,不是置他于死地。
小萱怒道:“放手!彼夷_一抬,踢向他的手腕。
劉尚恂立刻松手,小萱重心不穩(wěn),往后墜落,伴隨著她的尖叫聲。
“小哥。”牡丹沖向木欄,解下腰巾,如蛇吐信般纏向小萱的腰,但他也因為重力而往前傾,沖向欄外。
“小心!眲⑸锈⒖膛吭诘厣献プ∧档さ碾p腳,但他自己也開始往下滑。
“大姊!逼渌墓媚飩兒狭ψプ⑸锈。
耿桓在小萱尖叫的剎那,以最快的速度飛奔過去,但酒館下已圍了一群看熱鬧的行人。
“讓開。”他吼道。
當小萱墜落的那一刻,他怒吼的聲音像雙受傷的野獸;他接不到她,他離她還有一段距離。
直到小萱被腰巾纏住,吊在半空中時,他的心才又開始跳動,他迅速在她底下站好。
“你見鬼的在干嘛!”耿桓咆哮道。
小萱驚魂未定的往下瞧,她看見耿桓身邊還站著耿介和一個不認識的捕快,底下還圍了一群人。老天!她糗大了。
就在她往下看時,她頭上的幞帽頭掉了下來,一頭秀發(fā)傾泄而下。
“天!你……是女的!蓖瑯右驳粼诎肟罩械哪档な暯泻,他的手因錯愕而松了腰巾。
小萱毫無心理準備,筆直地往下落,她尖叫著,最后落入耿桓懷里,他抱緊她。
圍觀的行人猶自叫道:“是女的耶!”
小萱仍閉緊雙眸,耿桓摟緊她,吼道:“你給我解釋清楚!
小萱張開只眼,看見他一臉怒容,“我……”
“我什么我?”他還在吼,他真會被她嚇死!
小萱瞧見那捕快一臉好笑地看著她,完了,她會被拘留。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阿云……還在樓上!
耿云正好從樓上喊道:“小萱,你沒事──”老天!大哥、二哥還有韋仲杰,這下禍闖大了。
耿介怒道:“下來!
完了,耿云翻翻白眼。
耿桓放下小萱,她還在腳軟,但他已開始搖晃她,“你來這兒作啥?”他怒吼著。
“我來逛街,我──”
“上酒館逛街?”他喊道。
“不是,我──”
“別再說一個字,聽到沒?”他叫喊,他已經氣得聽不進任何解釋了。
周圍路人打算等著看好戲的不愿離開。
“你吼我干嘛!”她也叫,他竟然當街非難于她,他以為他是誰?
“我吼你?”他咆哮。如果他不是正巧在這兒,她早就受傷了,還說他吼她,他哪有吼?
“你在責難我?你干嘛這生氣?”她推他,因為他又開始搖她了,她的頭好暈。
“我生氣?”他咬牙道,“你還沒真正見識我的怒火!
“二哥!惫⒃埔颜驹谒麄兩磉,怯怯地說,她從沒看二哥這么生氣過,“是我?guī)≥鎭淼!彼÷暤恼f。
“不用向他解釋。”小萱傲然的抬起下巴,惹得韋仲杰咳笑一聲,然后轉向前來的官差,示意他們上樓查探,回府衙后再向他報告。
耿桓拖著小萱往前走,“回去!
小萱掙扎道:“我還有事要辦!彼要去賭坊呢!
耿桓不睬她,繼續(xù)拉著她往前走。
小萱漲紅臉,道:“這是大街,你放手。”他竟讓她如此難堪。
耿云站在耿介身邊,小聲道:“大哥,別告訴爹娘!
耿介瞄了耿云一眼,“爛攤子自己收拾!卑⒃茖嵲谟鷣碛鸁o法無天了,總有一天會闖大禍。
“大哥──”她撒嬌道。
一旁的韋仲杰笑道:“這次禍闖大了!
“你……”耿云對他怒目而視,“你少落井下石。”
韋仲杰是大哥、二哥的好朋友,也可以算是看著她長大的,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她看了就討厭。
“誰教你落井了?”韋仲杰揶揄道,他是個滿臉笑意的男子,整天掛著一張笑臉,但熟悉他的人會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個心思細膩的
人,他矮耿介半個頭,身形結實。
耿云“哼”的一聲,不理他。
“二哥怎么還在生氣?”耿云不解地道,從小到大,她沒見耿桓發(fā)火過,現(xiàn)在他卻氣沖沖的拖著小萱往前走。
耿介微扯嘴角,看來耿桓是認真了。
韋仲杰輕敲耿云的頭,“笨,他生氣是因為他在乎!
耿云“哦!”的一聲,了解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 ◎ ◎
耿桓拉著小萱怒氣騰騰地往中庭走去,不顧仆人們訝異的眼光,他像拖著布依一般的往前走。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小萱踉蹌地跟著他,他竟然這樣拖她回府,將她的自尊視如糞土,她從沒這樣被羞辱過。
小萱吸吸鼻子。她不會原諒他的,這個大壞蛋!
耿桓拉她進涼亭,此刻,他的神色看起來好多了。
“你為什么穿成這樣?”耿桓冷聲道,看她穿著一身男服。
“我為什么要跟你說?”小萱惱火道,“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這樣我,你讓我難堪,讓我在大家面前丟臉,一條狗得到待遇都比我好,我告訴你,你是──”小萱氣得開始用苗族話罵他。
“不要說我聽不懂的話!惫⒒笓u她。
小萱愣了一下,才伋現(xiàn)她說錯語言了,于是又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敢再對我這樣,我發(fā)誓我會……”
“會怎么樣?”他挑起左眉。
“我會抓著你的頭發(fā)把你拖回來。”她怒聲道。
耿桓在心里微笑,“你抓得到我的頭發(fā)嗎?”他捏她的臉。
她揮開他的手,“當你趴在地上時,我就抓得到了。”她氣呼呼的說。
耿桓不由得笑了一聲,隨即收斂心神。他是要教訓她,而不是來和她抬杠的。
“為什么去酒館?”他搖她的肩膀。
“當然是去喝酒!彼龘P起下巴。
“說實話!彼謸u她。
小萱捶他,“你晃得我快吐了,我又不是布娃娃!
“那就說實話!彼睢
“阿云說那是個特別的地方,所以我們就去了,你滿意了嗎?”她仍在生氣,對了,她忘記向牡丹道謝,他的腰巾救她免于墜樓,都是耿桓害她忘記向牡丹致謝的!
“哦!如何特別?”耿桓故意問。其實,洛陽居民無不曉得那是間特別的酒館,里頭的姑娘皆是男人所扮,那間是一家妓院──
男妓院,而她們兩人竟然去那種地方?!
小萱想起那間酒館,怒火頓時被移轉,她支吾道:“阿云說……”她左右張望一下,“那里的姑娘……是……男子喬扮的!
“是嗎?”他挑眉。
“真的,為什么……哦!我是說……他們?yōu)槭裁匆绯晒媚?而且去的客人為什么……嗯,也是男的?”她的臉有些泛紅。
“你想知道?”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臉上的紅暈。
她點頭。
“他們去──”耿桓頓了一下,“嫖──妓──”
血液住她的臉上沖,她張大嘴,看他的眼神好像他突然掉光了頭發(fā),變成禿頂。
耿桓哈哈大笑,她的臉快燒焦了,他趁勢捏她的臉,好不快活。
小萱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你是說…你……他們……可是……都是……男的……”
她又開始結巴了,他笑道:“你想知道?”
她拚命搖頭。
“如果我想告訴你呢?”他拂開她耳際的發(fā)絲。其實,他是不可能告訴她這些事的,他只想逗逗她。
她死命搖頭,“我不要聽!
“那就告訴我在酒館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點一下她的鼻子。
小萱警戒地道:“你在騙我對不對?”
“既然你不相信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彼浀溃骸捌鋵,洛陽男妓之風很盛行,他們──”
“別說了!彼蛩,“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說這些事?”她臉紅得像西紅柿。
“那就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彼渎暤。
“有人想請我們喝酒,但我和阿云不愿意,于是就打了起來!彼櫚櫛亲印
“知道他們的名字嗎?”他的語調極其冰冷。
“好你叫王原、張……逵和劉……尚恂!彼此纳裆淮髮,遂道:“問這干嘛?”
“沒事。”他要他們付出代價,“以后不許去那種地方!彼畹。
“我去那干嘛?”她瞪他一眼,暗忖,這人有毛!
她突然想起晌午的事,“你為什么撒謊?”她大聲道,氣憤地戳著他的胸膛。
“撒什么謊?”他挑眉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中午的時候,你為什么說我們互相喜歡?”她的臉又紅了。
她實在很臉紅,“你不喜歡我?”他問。
“當然不喜歡!彼碌。
“為什么?”他感興趣的問。
“你老是捉弄我、捏我、讓我難堪、不顧我的感受、態(tài)度惡劣、舉止輕浮、還陽害我,陸姑娘一定恨死我了!彼龜(shù)落著他的不是。
“還有呢?”他笑道,原來他有這么多的缺點。
“你……”她絞盡腦汁的想。
“想不出來啦?”
“你……你有花柳病!彼鸬。
耿桓咳了一聲,差點又嗆道。
“不許再提這三個字!彼畹。
“有還怕人家說?”她喊。
他會被她氣死!“我沒有!彼а赖,不懂自己干嘛跟她解釋。
“卡絲說,那可是要一段時間才會發(fā)現(xiàn)的!彼恍嫉恼f,“哼!好色鬼。”
他閉上眼睛,冷靜一下,不然,他可能會扭斷她的脖子。
“如果你再說一次,我就告訴爹娘我要娶你,因為畏證明我的清白,聽清楚了沒?”他一字一句道。
小萱結巴道:“你……你……別亂說!彼挪灰退捎H。“娶我……和……清白……有什么關系?”
他不懷好意地笑道:“等我們圓房后,再看你有沒有得病,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彼笏哪槨
“你……”她怒道:“大壞蛋!”
他開懷大笑,“你實在很會臉紅,真有趣。”他彎身捧著她嫣紅的臉蛋。
“放手!彼蛩。他可惡的笑臉一直在她眼前晃,她伸手捏他的臉頰,想抹去他的笑臉,結果,她自己卻笑了,因為他的臉變
成一副怪模樣,像是發(fā)胖的饅頭。
“你的臉好滑稽!彼龐尚Φ。
他第一次看見她笑,不由得有些失神,她笑起來好甜、好可愛,臉蛋好像在發(fā)亮。
小萱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異狀,猶自笑得好開心,不停地把他的臉扭來扭去,耿桓放下他的手,將她攬入懷中,撫著她絲一般的秀發(fā),聽著她銀鈴般的笑聲。
小萱漸漸覺得不大對勁,他的臉怎么離她這么近?這才猛然發(fā)現(xiàn)他抱著她,她驚呼一聲,推他的肩膀,“放開──”
耿桓摟緊她,把臉埋在她頸邊,小萱捶他的肩,“放開我──”
耿桓在她耳邊呢喃道:“小萱,我發(fā)現(xiàn)有點喜歡你。”
小萱愣住了,停止掙扎。他說什么?
耿桓親一下她粉嫩的臉,鼻子摩挲她的耳朵。她好香,而他很喜歡抱著她,或許他是有點在乎她,他心想。
“你說什么?”小萱木然道。
“我說──”他吻一下她的耳垂,“我有點喜歡你,還有──”他微笑地圈緊她,“你滿豐滿的!
◎ ◎ ◎
她踢疼了他的膝蓋,耿桓咧嘴笑著,她的脾氣真該好好斂一下。
不過,他自己也該負一半的責任,他總喜歡逗她,看她的反應,剛才她真的是發(fā)火了,所以才狠狠地踹他一腳,這倒提醒他下次
得注意她的“踹”功。
從她的眼神看來,她似乎想把他千刀萬剮,這次他說得太露骨了,才導致她心情激憤,下次他恐怕得含蓄點,或許贊美她紅通通的臉,她心情會愉快些。
“耿桓,你莫名其妙地笑什么?專心點。”韋仲杰抱怨地看了耿桓一眼。
他們在耿介書房討論采花大盜的事,而他老兄不知神游到哪去了,還自得其樂地在那兒笑,好像找到什么天下至寶似的。
耿桓咧嘴笑道:“抱歉,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好笑的事!
“秦小萱?”耿介挑眉道。
耿桓點頭,有些訝異的說:“你怎么知道?”
“自從她來府里后,你就拿她掌開心果,當然覺得好笑!惫⒔榈。
耿桓聳肩道:“我只是逗逗她!
“你倒是滿在乎她的!表f仲杰道,想起在酒館發(fā)生的事。
“如果你要娶她,我不介意你在我之前成親!惫⒔榫o接著說。若是耿桓成婚了,爹娘在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逼他結婚。
“我可沒說要娶她,大哥,你扯太遠了吧!我還想過些逍遙的日子!惫⒒嘎暶,雖然他是“有點”喜歡她,但并不代他要娶她,這是兩回事。
韋仲杰挑釁道:“恐怕你逍遙的日子不久了!币浪挠^察,耿桓絕對不可能放走秦小萱,他是在意她的,否則,才不會看到秦小萱墜樓的剎那,失去理智,吼得像只受困的熊,也不想想那是二樓,摔下來頂多骨折,更何況,底下圍了這么多人,難道沒有人接得?
耿桓皺了一下眉頭:“你們是怎么回事?這么希望我成親!彼淖冊掝}道:“查到什么了嗎?我剛才沒注意聽!
韋仲杰明了耿桓的暗示,他不想談感情問題,“魏姑娘雖然沒瞧見歹徒的模樣,不過,她倒是咬了采花賊一口;在左腕,傷口很深,應該會留下疤痕!表f仲杰道。
“這條線索不見得有用。”耿介蹙著眉頭,“我們連疑犯都不曉得,如何去查?”
韋仲杰嘆口氣,這難處他也曉得,總不能逮捕所有洛陽男子,檢查他們的手腕。
“查一下高藩這個人。”耿桓突然道,“他最近常在妓院出現(xiàn),出手很大方。”
這是他近來常到妓院的原因,查探哪些人突然手頭寬裕,揮金如土,或許不見得有直接關系,但總得試試看。
從采花大盜作案以來,他們掌握的線索始終不多,前兩次的受害人,因見到采花大盜一事已曝光,所以才來報安,但因為時間拖得太久,所以對案情沒有實質的幫助。
而最近的兩次,也都沒有任何人提出線索,或其它蛛絲馬跡,對他們而言,無疑是海底撈針,摸不著頭緒。
于是,他們只得大膽假設,或許人急需用錢,但四次作案的銀兩,少說也有千兩黃金,有誰需要這么大一筆數(shù)目?
再來,基于人的心理狀態(tài),輕而易舉得到這些錢,難免會有傲心,口風就會疏漏,花錢一定也比以往大方,而何處除了可以大筆花錢外,又能受到注意、稱贊的?
妓院!這無疑是最符合他們推斷的場所、酒館一樣普遍,不同的是,青樓是個溫柔鄉(xiāng),進去的大爺被伺候得像個皇帝,阿諛諂媚、奉承巴結的話,聽得你心花怒放。
因此,他們決定從妓院著手探聽,三人分別到不同的妓院調查,再會合研討各自的發(fā)現(xiàn)。
“我在迷香樓聽到的也是一樣。”韋仲杰道,“他開賭場,錢賺得數(shù)都數(shù)不完,應該不會才對!
“沒有人會嫌錢多的!惫⒒笓P眉道。
“這倒也是!表f仲杰聳肩,“我還聽到迷香樓的阿鴇無意中提到秦裕缺錢!
“秦裕?”耿桓皺眉,“他是官家子弟,怎么會缺錢?”
“他想替迷香樓的一位姑娘贖身,不過,她沒透露是哪位姑娘,秦?隙ú桓易尲胰酥,再說家中有位一絲不茍的老奶奶坐鎮(zhèn),他可沒那么大的膽子向家里拿錢。”韋仲杰道。
“他不是一個有膽量的人,不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惫⒔閾u頭。
“查一下高藩賭坊的營業(yè)狀況!惫⒒傅。
“我知道!表f仲杰點頭,“或許該水仙那兒探聽,高藩常到迷香樓指名要水仙!彼戳斯⒔橐谎,咳了一聲,“不過,水仙曾說……咳……她欣賞耿府的大公子!
耿桓大笑出聲,“大哥,你的桃花運來了。”
耿介瞪他一眼,“別胡扯!
韋仲杰咧嘴道:“或許我們應該用美男計!
耿桓捧腹大笑,“我贊成!
“你們少在那一搭一唱的!惫⒔榈伤麄儯拔腋緵]見過她!
“人家見過你就好了!表f仲杰笑道,“你去套她的話會比較容易!
“是!大哥,你要為大局著想!惫⒒溉绦Φ,除了陸蕓娟外,他從沒聽過有誰對大哥動心。
“你怎么說?耿介,這可是條重要線索!表f仲杰微傾身子問道。
耿介又瞪了他們一眼,才道:“我會去,不過,別指望我會套出什么!彼柭柤纾桓睕]啥把握的表情,因為他不擅長和女人打交道。
“大哥講這話太不負責了!”耿桓揚高雙眉。
耿介微笑道:“不然你去,你比較有辦法!
“人家指名要你,小心別讓陸姑娘知道!惫⒒感χ嵝,陸蕓娟可不是那種心胸寬大的人。
“或許我也該找個人讓蕓娟打退堂鼓!惫⒔槊骂思考。
“娘會氣死!惫⒒傅,他今天可被罵慘了。
“你們兩個還真絕情!表f仲杰搖頭道。
耿桓無奈地說:“沒辦法,和蕓姍說了好幾次,她就是聽不進去,只好采取最后手段!
他也不是故意要讓蕓姍難堪,但是再拖下去,情況恐怕會愈難收拾,原本他不想拉小萱下水,但剛好當時的情況有些失去控制,于是他將計就計,想讓蕓姍死心,只是沒想到蕓姍會這么激動。
耿桓換個話題道:“財庫的鎖是被劈壞的嗎?”如果是的話,工具必定是一把利器,那他們就可以從工匠身上著手,看誰曾來訂做
利劍、大刀之類的鐵具。
“不是,這也是我要跟你們提的,財庫的鎖是用鑰匙開的!表f仲杰不解的說,“他們怎么能在短時間內開啟?那些鎖全都是特制的!
耿介挑眉道:“問過制造的鎖匠了嗎?”
韋仲杰頷首道:“他們不敢說絕對沒人打得開,但至少需要半個時辰,可是,從采花賊出現(xiàn)到逃走也不過一刻鐘,或者再多一些時
間。也就是說,在財庫伺機而動的同伙,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鎖打開!
耿桓撫著眉頭道:“這的確很奇怪!
三人陷入沉思,到底開鎖之人是如何辦到的?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還說得通,但四次都是巧合,就無法讓人信服了。
除非──這人非常懂“鎖”,三人有默契互相看了一眼。
韋仲杰立刻起身,“我去查查那些鎖匠,順便問問他們收的徒弟!
這可能是另一條線索。
◎ ◎ ◎
小萱坐在桌前寫信,她把所有的憤怒、委屈都化為文字。那個可惡的耿桓老愛尋她開心,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為何他老和她過不去?
“小萱,你寫的字我怎么都看不懂?”坐在一旁的耿云問道。
“這叫“努蘇”文,和漢字不太一樣,是西南地區(qū)的婦女創(chuàng)造的,卡絲會這種文字,她教過我。”小萱回答,“這是只有婦女能懂的語言,如此,她們才能瞞著男人互相傾訴!
“真有趣!惫⒃菩Φ,“這會不會很難?”
“不會,因為努蘇是以漢字為造字的基礎,有些字其實和漢文差不多!
“你改天也要教教我,我可以拿給大家看,一定很有意思!惫⒃蒲肭蟮馈
“好!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你寫這信如何交給卡絲?”耿云問。
小萱擱下筆,吹吹未干的墨漬,“我會托來洛陽的西南商隊幫我?guī)Щ厍!?br />
“你是不是很想念卡絲?”耿云問。
小萱點頭!俺说锿猓ńz是我最親近的人,在我心中,她就像疼愛我的奶奶,只是她從來不許我這么喊她。”她把信裝入信封。
“為什么?”
小萱看她一眼,笑道:“她說她才沒那么老!
耿云也笑道:“真可惜我沒緣見她一面,她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
“她的確是!毙≥驵。
耿云瞧見小萱有些傷感,連忙轉個話題,“小萱,你到西南游玩時,有沒有碰到一些有趣或特別的事?”
小萱不太了解她的意思,茫然的看著她。
“就是和中原不太一樣的習俗或是生活習慣!惫⒃坪闷娴膯枴
“很多!彼骋姽⒃贫系亩h(huán),隨即道:“基諾族的男子也穿耳洞,他們的耳洞有這么寬。”她比出兩根手指的寬度。
“怎么可能?”耿云尖叫,“哪有那么大的耳垂,他們是象耳嗎?”
小萱笑道:“不是,他們從幼年開始就將耳洞撐大,在耳洞嵌入竹木制的耳珰,日積月累后,耳洞就變成這么大!
“老天!我想蟑螂都可以跳過去!惫⒃撇豢伤甲h地道。
小萱咯咯笑道:“我想,蛇爬過去都沒問題。”
耿云尖叫:“真的?”
小萱捧腹大笑,“騙你的。”
“討厭!彼蛐≥嬉幌,自己也不斷笑道,“還有呢?”
小萱想一下,說:“拉祜族的男女都不留頭!
耿云大叫:“他們禿頂?好可怕。”
“不是。”小萱又笑,“他們怕打獵時被虎、猴……等等抓住長發(fā),所以才會把頭發(fā)剃光!
“好奇怪,光著一顆頭!惫⒃萍泵约旱男惆l(fā),“我想,我寧愿被野獸抓住!
小萱笑道:“你光著頭一定很好看。”
“我才不要!惫⒃瓢櫚櫛亲印!斑有呢?”
“有個比較特別的。”小萱頓了一下又道:“有個國家叫女國,是以女人為君王,女貴族還有男仆,可以任意使喚男子!
“哇!好奇怪。”耿云驚訝道。
“女人可以有好幾個丈夫!毙≥嫘χ垂⒃,她好像吞了顆生雞蛋似的張大眼睛。
“你騙我!惫⒃撇幌嘈诺暮。
“我沒騙你!毙≥嬲暤,“這卡絲告訴我的,女國就像螞蟻一樣,螞蟻的蟻王也是母的。”
耿云聽得津津有味,她不斷地叫小萱告訴她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吃糖,還不時大笑道。
小萱這才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源源不絕的美好回憶傾泄而出;以前爹娘,還有卡絲常說故事給她聽,有些
是神話,有些則是真的,但全都特殊而美好,她會永遠藏在心中,因為那是一份很特別的禮物!
看著耿云開懷大笑的模樣,小萱也一掃這兩天的陰霾,盡情地大笑,兩人的友誼在無形中增進不少。
“我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到西南玩玩!惫⒃坪瓤诓,止住笑意,她的臉笑得好酸。
“好啊!到時我可以招待你!毙≥娴馈
“怎么可能!別忘了,你的家在這兒!惫⒃茡u頭!澳氵是得回秦家的。”
“我不想回去!毙≥婺剜。
耿云以為小萱擔心秦府不接受她,遂道:“你別擔心,血濃于水,你奶奶一定會接受你的!
小萱嘆口氣,沒說什么。
“明天我們去不去賭場?”耿云問。
“當然。”小萱點頭,“早說晚說,都是無法避免的,先觀察秦裕的反應也好!
“明天一定要記帶銀兩,我沒去過賭場呢!”耿云興奮地道。
“或許我們可以嬴些錢回來!毙≥嫖⑿Φ恼f。
“是。 惫⒃菩Φ暮瞄_心。
最好是嬴一大把筆錢回來,讓大家都嚇一跳。耿云愈想愈高興,不自覺地期待明天快點到來,她拿起甜點塞進嘴里,心里,如果小萱永遠都待在耿府該有多好,那她就多了個伴,而且小萱才來不久,就發(fā)生了這么多有趣的事,連一向不生氣的二哥也在今天發(fā)了
火,想起來還有些無法置信。
耿云又拿顆糖放入嘴中,如果……如果韋仲杰說得屬實,也許……小萱會成為她的二嫂。
耿云笑得眼都瞇了。二嫂,嗯,真不錯!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