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嬌蠻娘子 第四章 作者:陶陶 |
蝶兒睡醒時,已是夕陽西下,整個天空是一片絢炕的橘紅,一群群的雁鳥飛翔而過,令人覺得一片祥和寧靜。 “真壯麗!”蝶兒贊嘆。 衛(wèi)疆認為大漠的落日才是最壯觀的,一望無際的沙漠被火紅的太陽染成金黃一片,那種天地之遠、浩瀚無垠的情景,讓“人”覺得渺小,且有與天地合一之感。 可是看著蝶兒興奮的笑臉,他不忍心反駁她的意見。該死!他心里咀咒一聲,他什么時候開始這么在乎她的戚受? “我們今晚住客棧嗎?”蝶兒轉頭注視衛(wèi)疆皺著眉頭的模樣。他怎么好象又生氣了,她做錯了什么嗎? “我們露宿,節(jié)省時間!彼。 蝶兒心想,也許他不喜歡愛發(fā)問以及喋喋不休的女人,難道真如娘所說,她得學著端莊賢淑嗎?那她可能不到一天就悶死了。 唉!煩人的事還真多,她到了衛(wèi)府之后,要做些什么呢?是不是得整天關在家里? 想到這兒,蝶兒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也才發(fā)覺全身真的有些酸痛,尤其是腰和腿。一定是騎馬騎得太久了,她不由自主地動動身子,想讓筋骨舒活舒活。 “怎么了,不舒服嗎?”衛(wèi)疆問。 蝶兒搖搖頭,她不想抱怨,他們還得趕路,她不想因為她個人的因素而耽擱行程。 于是又走了兩、三個時辰,大伙才在衛(wèi)疆的指示下準備露宿。 他把蝶兒從馬鞍上抱下,攬在懷中,她覺得雙腿好象僵住,無法并攏。 “讓我站一下。”她得讓全身的筋骨動一下,不然她可能會變成木頭人。 衛(wèi)疆扶她站著,讓她靠著他。他知道蝶兒現(xiàn)在一定是全身酸痛,不常騎馬的人是禁不住這般折騰的,不過他很高興她沒有因此而抱怨。 蝶兒摟著他的腰,舒服的靠在他懷中,“這附近可有溪水?我想梳洗一下!彼ь^問。 “樹叢后面有一條小溪。”衛(wèi)疆作勢要抱起蝶兒。 她搭著他的手臂,搖頭道:“你在一旁我會覺得尷尬,小春陪我去就行了!闭f完,臉蛋已紅了一片。 他嘆道:“我們是夫妻──” “我曉得,可是……”蝶兒覺得她的臉好象快著火了,“何況,今天一天都沒人同小春說話,她一定也有些話想告訴我! 她就是顧忌這么多!衛(wèi)疆無奈的想。他做個手勢,小春立刻走了過來。 “扶蝶兒到后面的小溪! “是!毙〈汗Ь吹。她攆著蝶兒,慢慢踱向溪邊。 “你在馬車上會不會很無聊?”蝶兒問。 她點頭道:“小姐不在身旁,真的很無趣。”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蝶兒想起下午嘔吐的感受,她還是寧可騎馬!澳悴挥梅龅眠@么緊,我想試著走走看! “不行!毙〈好u頭,“小姐若有個差池,我無法向姑爺交代! 她一臉畏懼的表情,讓蝶兒覺得好笑。“你怎么這么怕衛(wèi)哥?他一點都不可怕! “小姐,到了!毙〈褐钢鹿庀,波光粼粼的小溪,她扶著蝶兒坐在河邊的石頭上。 “你也梳洗一下,不用伺候我。”蝶兒掬水洗手。 “是! 小春坐在蝶兒身旁的另一塊石頭上。兩人舀水洗臉,冰涼的溪水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蝶兒脫下鞋襪,把腳浸在冰涼的水中,“哇!好舒服。小春,你也試試! “嗯!”小春也笑著脫下鞋襪。 兩個人像小孩一樣,嘻嘻哈哈的玩水。 “小姐,你瞧!”小春興奮地一手拉著蝶兒,一手指向水里。 “什么東西?”她伸長脖子看。 “一塊特殊的石頭,好象是綠色的,我去瞧瞧。”小春起身往溪里走。 “小心溪里的石頭,別傷著腳!钡麅禾嵝阉 “我會注意。”小春撩起裙襦,慢慢往溪中走去,試著不沾濕衣裳。 蝶兒緩緩地起身站著,試著把重量放在沒有受傷的腿,她想看看是否真有綠色石頭。 突然,水里一樣東西引起蝶兒的注意,她倒抽一口氣──水蛇!一條很粗很長的水蛇,正慢慢游向小春。 蝶兒不暇思索地探入腰帶取出銅錢,可是以現(xiàn)在的距離加上水中的阻力,她的力道可能無法殺死它,她必須再近一點。蝶兒注意到水中有一塊大石頭,若能跳上那塊石頭,她就能夠除去那條丑陋的蛇。 但已經(jīng)沒時間了,那條水蛇慢慢接近小春,蝶兒深吸一口氣,鼓足力氣向水中那塊石頭跳去──一踏上石頭,蝶兒立刻投出錢幣。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射中那條蛇,因為她的腳一滑,整個人栽進水中,水從她的鼻子灌入,她最后聽到的是一聲尖叫。 小春拿起石頭,正想大叫真的是綠石頭,突然聽到身后巨大的落水聲,一回頭,看見蝶兒正躺在水中掙扎,她不自覺地尖叫一聲,想去扶起蝶兒,但是,她被水中逐漸泛起的血嚇了一跳,她看見離她腳追只有幾吋的大水蛇正流著血,她又尖叫了一聲,雙腳發(fā)軟地跌入水中。 馬車旁,衛(wèi)疆正在交代衛(wèi)宗一些事情,韓伏邦正拿出食物放在地上,而韓伏慶正忙著喂馬。突然──他們都聽到那一聲尖叫,衛(wèi)疆的心猛地一跳,他迅速朝溪邊奔去,隨后跟著衛(wèi)宗、韓伏邦和韓伏慶三人。 第二聲尖叫的同時,衛(wèi)疆已趕到,他看到蝶兒沉在水中一動也不動。 “不──”他不自覺地吶喊出聲,痛苦霎時充塞胸中,差點將他擊倒。 他奔向水中抱起蝶兒,把她放在地上,伸手壓著她的腹部。他絕不允許她離開他! 絕不! 蝶兒吐了口溪水,慢慢張開眼睛,看見衛(wèi)疆原本褐色的臉如今有些慘白,黑色的眸子盛滿恐懼。她想告訴他,她很好,他已將她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她環(huán)著他的腰,感受他的力量和溫暖。 “我很好。”她在他耳畔呢喃。 衛(wèi)疆深吸一口氣,試著控制自己,他再也不想受到這種驚嚇。他怒吼道:“你該死的在干嘛?”雙手卻擁得更緊。 蝶兒這才想起剛剛發(fā)生的事,她轉頭尋找小春,“小春,你沒事吧?” “我很好!毙〈赫吭陧n伏慶身上。跌進水中后,是韓伏慶扶她起來的,因為她已經(jīng)被嚇得手腳無力。 衛(wèi)疆抱起蝶兒,怒規(guī)著小春,冷然道:“怎么回事?” 小春低著頭,眼淚已快奪眶而出,“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離開小姐去──” “是我自個兒不小心的,”蝶兒插嘴道:“不關小春的事,你別怪她! 衛(wèi)疆圈緊她的腰,示意她別開口,他轉向韓伏邦、韓伏慶和衛(wèi)宗,看他們有何發(fā)現(xiàn)。 “溪里有條水蛇!表n伏慶說。 “水蛇的頭部被錢幣打中,當場斃命!表n伏邦補充。 蝶兒聽到水蛇已死,欣喜道:“我還擔心沒射中它呢!” “嫂子射個水蛇,怎么會跌入水中?”衛(wèi)宗不解地問。 蝶兒正待說明,卻猛地打了個噴嚏,隨即又打了個哆嗦。 “該死,你受了風寒。”衛(wèi)疆抱著她快步走回營地,后頭跟著衛(wèi)宗和韓伏邦。 小春站離韓伏慶,感激道:“謝謝你,我沒事了! 她坐在石頭上開始穿鞋襪,眼淚潸潸地流下臉龐,心想都是自己不好,差點害死小姐。 她拿起蝶兒的鞋襪,準備回去時,才發(fā)現(xiàn)韓伏慶還站在一旁,她立刻羞紅了臉,她的丑態(tài)全被他瞧見了。 韓伏慶看著她淚濕的面頰,不曉得該怎么安慰她,只好道:“你也該回去換下濕裙,免得受涼。” 小春點頭,不好意思地快步走去,后頭隨著韓伏慶。 ★ ★ ★ 正和衛(wèi)疆爭論的蝶兒,一看見小春,忙道:“小春回來了,她的衣裳也濕了,我和她一起換。” 原來衛(wèi)疆要替蝶兒換衣衫,可是蝶兒害羞,硬是不肯,他不理她的抗議,正要抱她回馬車內(nèi),小春剛好回來。 衛(wèi)疆見狀只好妥協(xié),把蝶兒抱進馬車里,吩咐小春幫她換衣服。然后他指示韓伏慶升火,蝶兒的頭發(fā)濕了,必須烘干。 馬車里,蝶兒看著正幫她換衣裳的小春雙眼通紅,安慰道:“小春,別自責,不是你的錯。” 小春搖搖頭,“是我的錯,我沒好好照顧你,如果剛才不是姑爺及時趕到,你恐怕……”她哽聲,潸然淚下。 蝶兒嘆口氣,拍著小春的肩膀!拔椰F(xiàn)不是安然無恙嗎?答應我,別再難過了! 小春點頭!爸x謝小姐救我一命。”她想到那條粗鄙的蛇。 蝶兒笑道:“沒什么。” 小春幫蝶兒換好衣服后,不解地問:“小姐,你和姑爺已是夫妻,為何不讓他幫你換?” 蝶兒羞紅了臉,“我不習慣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她覺得很尷尬,遂轉移話題,“你也趕緊換下羅裙,免得著涼! 小春換好后,扶著蝶兒下馬車,緩緩走向火堆。 四個男人正站在火堆旁低聲交談,衛(wèi)疆首先看到蝶兒,其它人也紛紛轉頭看著她們倆。衛(wèi)疆不覺屏住呼吸,在火光下的蝶兒,多么溫柔可人,烏黑的秀發(fā)有幾綹垂在臉頰旁,更顯得她的嬌弱。 蝶兒感覺大家都在看她,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頭上長了角? 她拚命按捺想去摸頭頂?shù)膭幼鳌?br /> “我很好,你別擔心,我身子壯得很!钡麅旱馈P〈悍龅麅鹤谙,待他們四人陸續(xù)坐下后,她才入座。 “你身子還好吧?”衛(wèi)疆問。 衛(wèi)疆拿了塊烤餅遞給蝶兒,她搖頭道:“吃不下!毕挛鐕I吐時,胃已被折騰了一番,方才又喝了些溪水,胃有點不太舒服。 他蹙眉道:“吃下去,否則會沒體力!彼绱说睦w細弱瘦,不吃東西怎么行? 蝶兒見衛(wèi)疆一臉堅決的模樣,只好接過餅,抱怨道:“連吃個東西,你也逼我,真霸道!” 她愁眉苦臉的表情,讓大家都笑了。 衛(wèi)宗調(diào)侃道:“大哥是想把你養(yǎng)成大胖豬! 蝶兒向衛(wèi)宗做了個鬼臉,“衛(wèi)哥才不會這么壞,是不是?”她抬頭問衛(wèi)疆。 他只是微笑的摸摸她的頭,不發(fā)一語。 “大嫂,你還沒告訴我,怎么會掉到水里?”衛(wèi)宗一臉好奇。 “因為我在岸邊,離水蛇太遠了,怕打不中,所以跳上溪中的大石頭,沒想到卻滑了一跤!彼仁之嬆_的說。 衛(wèi)疆聽了之后,眉頭皺在一起,想起她沉在水中的模樣。 蝶兒一看衛(wèi)疆又想訓人,忙轉移話題,“衛(wèi)哥,我們還得多久才會到家?” “五天。” “還這么久!”她只要想到五天都得在馬上折騰,就覺得骨頭快散了。 “大哥,你是不是該買些女仆?府中都是男仆,嫂子可能會不習慣!毙l(wèi)宗建議。 蝶兒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為何只有男仆?” “家中沒有女眷,故不需要女仆!毙l(wèi)疆解釋。 自從十二年前衛(wèi)夫人去世之后,衛(wèi)廣便遣退了所有的女仆。 “難道仆人之中沒有成家的嗎?”蝶兒問。 “很少!毙l(wèi)疆說:“仆人約期滿后,大都自謀出路,所以府中連男仆也不多! 衛(wèi)宗補充道:“咱們長年在塞外征戰(zhàn),很少回去,所以府中都是齊叔在管事! 齊叔原本是一名郎中,二十年前行醫(yī)時被胡人刺瞎左眼,若不是衛(wèi)廣出手相救,他恐怕早已命喪九泉。所以,齊叔對衛(wèi)府十分忠心,衛(wèi)疆和衛(wèi)宗也都是他看著長大的,而兄弟倆也十分敬重他。 “一個女性也沒有,那衛(wèi)府不就像軍營一樣?”蝶兒張大眼睛,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差不多了,不過軍中還是有女的,她們是──” 衛(wèi)宗說到一半驚覺自己失言,連忙住嘴。其實衛(wèi)疆早已一道冷眼掃去,韓伏邦和韓伏慶則強忍笑意,看他如何自圓其說。 “她們是誰?”蝶兒好奇的問,小春也一臉疑惑的望著衛(wèi)宗。 “是……”衛(wèi)宗正竭力思索要如何解釋,他無法在嫂子面前說出“軍妓”這兩個字。 瞄到一旁幸災樂禍的韓伏邦和韓伏慶,他心中突生一計,指著兩人道:“嫂子問他們,他們也曉得! 韓伏邦一臉訝異、瞪大雙眼,不知道為何話題會突然繞到他們這兒來?韓伏慶的表情更夸張,下顎像是脫臼般,無法合攏。 蝶兒納悶的看著他們奇怪的表情:“你們干嘛?有話就說呀!” “是……”他們吞吞吐吐,不知從何說起。 蝶兒轉向衛(wèi)疆,“衛(wèi)哥,他們都不說,你告訴我嘛!” 韓伏邦和韓伏慶像是獲得了緩刑般,大大地吁了一口氣,衛(wèi)宗更是一臉賊笑,這下有好戲看了。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 衛(wèi)疆看向衛(wèi)宗,命令道:“自己解決。” 衛(wèi)宗為難地說:“她們是……”他竭力思索著答案,“是……戰(zhàn)俘!彼麨樽约合氲竭@個答案而喝彩。 蝶兒懷疑道:“戰(zhàn)俘?” 韓伏邦和韓伏慶則是一臉好笑。 “是!胡人戰(zhàn)敗或投降時就會成為我們的俘虜,當中就會有女戰(zhàn)俘!毙l(wèi)宗努力的圓謊。其實他們是不可能囚禁婦孺的,就算抓了他們,不久也會放他們回去。 “那你們?yōu)楹瓮掏掏峦拢亢孟笫且姴坏萌说拿孛。?br /> 衛(wèi)宗看蝶兒又想追問下去,忙站起身!拔页燥柫,我先去睡!闭f畢,像是逃命般的走向另一頭。 “我們也告退了!表n伏邦和韓伏慶趕緊起身,不等蝶兒阻止,兩人已快步走開。 蝶兒蹙眉道:“他們干嘛走得那么急,餅都還沒吃完呢!” 一旁的小春,看其它人都離席后,覺得自己也該退下,讓小姐和姑爺單獨在一起。 于是她站起身,“小姐、姑爺,小春告退了! 蝶兒看著小春逐漸離去的身影,轉頭對衛(wèi)疆說:“你方才對小春太嚴苛了,她才會這么怕你! 經(jīng)她這么一提,讓衛(wèi)疆想起在溪邊的情形,他得灌輸她一個概念!暗麅,以后我在詢問屬下事情的時候,你不可以為他們掩飾或辯護! “什么?!”蝶兒不明白。 “小春!彼嵝阉。 “可是小春不是你的部下,而且本來就不是她的錯! “她屬于你,而你屬于我,所以她是我的部下。別和我爭辯。”他阻止欲開口的蝶兒!爱斔f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我會判斷她是否該負責,而不是靠你來替她求情。 你必須答應我,以后不再干預這種事。” “為什么?如果我認為……” 他打斷她的話!拔也幌M院笥腥朔稿e時,要你替他們求情,來掩飾過錯!彼ゾo她的肩,加重語氣,“蝶兒,聽到?jīng)]?” 蝶兒實在很生氣,為什么每次他都命令她得服從這、服從那?雖然明知他的顧慮有理。她不高興的應著:“聽到了。” 衛(wèi)疆知道她在生氣,可是她會習慣的。他摸著她的頭發(fā)道:“你的頭發(fā)需要烘干! 蝶兒差點忘了自己的頭發(fā)還是濕的,她拿下發(fā)簪,讓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直泄而下。 紅紅的火光,在她周圍形成一圈柔呈,照著她姣好的面容,被泄的長發(fā)更顯出她的嫵媚,衛(wèi)疆看著正在烘干頭發(fā)的蝶兒,不覺心中一動。 蝶兒覺得有些倦了,可是頭發(fā)還得過些時候才會干;同時又覺得全身很酸痛,心想一定是騎馬的關系。 “我好累!彼f完即打了個哈欠。 衛(wèi)疆抱起一臉倦容的蝶兒,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環(huán)著他的腰,臉龐靠在他的胸膛上。 “睡吧!”衛(wèi)疆道。 “我的頭發(fā)還沒干。”她的聲音懶洋洋的。 “你先睡,等會兒頭發(fā)干了我再抱你回馬車! “不要,我喜歡靠著你,和你說話。” 他微笑,喜歡她坦白的個性。他摟緊她,下巴輕輕地磨蹭她的頭頂。 “衛(wèi)哥!彼p喊。 “什么事?” “你的規(guī)定好多! “你需要遵守的只有一條──服從我。” 她抬起頭,讓他看見她的不悅。“那還不是一樣?我得服從你的每一道命令、每一句話,可能不到半年我就氣出病來了! 衛(wèi)疆覺得有可能氣出病的是他,她總是那么好辯,又喜歡質(zhì)疑他的命令!氨狈接泻么蠓,你不用擔心。” 蝶兒覺得自己快尖叫了,而她也的確叫出來了。 “我不是擔心找不到大夫,我……”她突然住嘴,因為她看到衛(wèi)疆眼中的笑意。 “你故意這么說,對不對?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彼林男靥疟г。 嘆口氣,她靠回他的懷中,“和你談話讓我有挫折感。我想睡了,晚安,夫君! 明天等她有精神時,再同他說話吧!蝶兒心想,偎緊他,沉沉的進入夢鄉(xiāng)。 “晚安,夫人!毙l(wèi)疆輕聲說。 ★ ★ ★ 蝶兒覺得好累,他們已經(jīng)馬不停蹄的趕了六天六夜的路,她覺得自己的腰好象快斷了。如果她能坐在馬車上趕路,那該有多好!只是她知道那是奢望,因為她的身體不肯合作。蝶兒想,她一定是跟馬車犯沖。 她唯一回到馬車上的時間,是就寢時;除了第一晚在衛(wèi)疆懷里睡著外,其余幾天他都堅持她得回馬車上睡,說是對治療她酸痛的腰有幫助。當然,他是對的,可是她喜歡在他懷里入睡,很舒適、安全;更重要的是有被呵護的感覺……哦!天啊,她的腰真的很酸。 她往后靠著衛(wèi)疆的胸膛,想讓自己舒服些。 衛(wèi)疆知道蝶兒的腰肯定又酸痛了,對于不擅騎馬的人而言,連續(xù)幾天的趕路,必定是一種苦刑,更何況她又是這么嬌小、柔弱。想及此,也令他擔心她的身子能否受得住北方的天氣。 “衛(wèi)哥。” “什么事?”他應道。 “我們還要多久才會到?我記得你說五天就抵達了,可是今天都第七天了!彼焓秩嗳啾澈蠼┯驳募∪狻 “再一會兒就到了。”衛(wèi)疆回答。這幾天因為顧及蝶兒身子不適,所以他們放慢了速度。 “再一會兒?那表示還要多久?兩個時辰?”蝶兒為這個可能性大大地呻吟一聲,她可憐的腰可能無法撐這么久。 “有沒有看見那邊的城門?”他舉起左手,指著前方的一個小點。 她伸長脖子,專心看著!班牛孟笥。” “進了城門,就到了! “真的?!”她大叫了一聲,轉頭興奮地對著他笑,“我好高興,我們終于到家了!毖此坪醪辉倌敲措x以忍受。 衛(wèi)疆微笑著,知道難為她了,趕了這么多天的路,也不見她抱怨過什么;原本以為這幾天餐風露宿,她會受不了,沒想到她還是捱了過來。 “我們住的地方離城門很近?”她又問。 “嗯,但不是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座西城門,我們住在北城門! “北城門──我曉得,比較靠近北方邊防,是不是?”她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城內(nèi)有匈奴人嗎?我從來都沒看過胡人,不曉得長什么樣子?” “城內(nèi)有一些匈奴商人,他們會和當?shù)厝俗鲑I賣。” “那為什么還會有胡人騷擾北方百姓?大家以物易物就好了呀!” 衛(wèi)疆搖頭,如果事情這么簡單就好了。 “匈奴是游牧民族,遂水草而居,看‘天候’決定收成的好壞。如果冬季一連數(shù)月氣溫嚴寒,牲畜都會凍死,那么他們因為缺乏糧食,就會搶劫邊界農(nóng)民的谷物,維持所需;有時為了這些生活必需品,甚至會洗劫整座城。”而那種殘酷的手法,衛(wèi)疆不愿再提。 “難怪你急著回北方,你怕他們趁你不在時侵犯城堡! 這只是部分原因。如果是單純的路寇想要攻城而下,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城里的士兵大多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軍人,應付盜匪綽綽有余;怕的是匈奴人會罔顧約定,南下進犯,這才是他急于趕回來的主要原因。但他不認為有必要讓蝶兒知道得如此詳細,這只會徒增她的煩惱而已。 愈接近城門,愈讓人覺得它的壯闊,它矗立在天際之間,高聳入云霄。城上有些士兵在守衛(wèi),似乎已看見他們。 “他們看見我們了!钡麅褐钢菈ι系氖勘。 “嗯。”衛(wèi)疆想,士兵應該已經(jīng)通知齊叔了。 他快馬加鞭的奔馳,卻在進入城門的剎那放慢馬遠,因為城里人多,不宜疾馳。 蝶兒興奮的左右張望,這里的風情景致和家鄉(xiāng)大不相同。一進城門就是一座石橋,河岸種植許多柳樹,在風中搖曳生姿;橋上有些小販正向衛(wèi)疆鞠躬,嘴里喊著:“將軍好!” 過橋后,就是街道,道路兩旁是整齊的建筑。這里的建筑不似南方繁碎,裝飾性的離龍畫棟并不多,也沒大多的色彩,一切都很簡單;北方人的豪邁,在建筑上也可看出一般。 這兒的人也比南方人高大強壯;他們似乎都很高興衛(wèi)疆回城,口中直喊:“將軍! 將軍回來了!”想必他在城里很受擁戴。 蝶兒覺得很緊張,手指不自覺地捏著他的手臂。城里的人會喜歡她嗎? 她深吸一口氣,心想“微笑”應該不會錯吧!于是一路上一徑的點頭、微笑,直到她覺得自己的臉都快抽筋了。 終于,馬停了下來。她揉揉僵硬的雙頰,抬頭看著屋檐上的匾額寫著──將軍府。 門口端站著兩名士兵,正向衛(wèi)疆行禮。 衛(wèi)疆翻身下馬,抱下蝶兒站在一旁,這時大門倏地開啟,一名年約五十上下、身材壯碩、穿著藍袍的男子走向前。 “少爺,您終于回來了,卑職等您好久。”他恭敬道。 令蝶兒印象深刻的是,這名男子的左眼上有個黑眼罩。地想,真可憐,一定是作戰(zhàn)時弄瞎的。而他的身后站了數(shù)十名家仆。天。「险娴牟灰娙魏闻。她在心中低喊。 “齊叔,這是蝶兒!毙l(wèi)疆開口道。 “齊叔!钡麅侯h首微笑。 “夫人好!彼鰝揖。 站在一旁的衛(wèi)宗插口道:“別杵在這兒,大伙進去談! 進屋后,衛(wèi)疆吩咐道:“伏邦、伏慶,這兒沒什么事,你們先回去,晚些再過來! “是。”兩人應道,隨即走出將軍府。 “你怎么可以這么快就叫他們回去?”蝶兒蹙眉道。 “為什么不行?”衛(wèi)疆挑眉,她又開始質(zhì)疑他的命令了。 “因為我還沒向他們道謝,這一路上護送我們的辛勞! 衛(wèi)宗聽了這句話,哈哈大笑。 她怒道:“你笑什么?我說的又沒錯! “你是將軍夫人,不用為這種小事向他們道謝!毙l(wèi)宗解釋。 “這樣似乎有點傲慢。”蝶兒不以為然,“人人都應該心存感激,而不是凡事都視為理所當然! 衛(wèi)宗聽完后,又開始微笑,不過這次他不敢笑出聲,他嫂子的脾氣可是辣得很,她似乎不知道最“傲慢”的人就是她丈夫。 蝶兒看著和記憶中一樣巨大的前院,覺得有股熟悉感,這院落至少有她家的十倍大。 在府邸的周圍筑有高墻,而四個角皆建有角樓,用來瞭望和守衛(wèi),增強防御的功能。 大門的正對面就是前堂,有東西階梯通往他處;它是全宅的主要建筑,原本設有“室” 和“廂”等房間,但衛(wèi)廣當年基于軍事的需求,把房間全部打通成為大廳。 大廳后面左右兩側為廂房,左側是衛(wèi)宗的寢室,右側的樓上是財庫,底層是招待賓客的客房。 大廳、后堂和左右的廊廡圍成中院,院里有樓閣,樓臺相連,而且種植許多樹木;后堂是衛(wèi)疆的寢室和書房,后堂之后又有兩側房間,左側為廚房、兵器庫和馬廄,右側是傭人的住所。再走下去就是后院,而后院剛好正對著北城門。 一行人進了前廳后,蝶兒四處張望著。 大廳約有兩層樓高,空閑大約可容納兩百多人,前半段約兩旁各有十張長形矮案,每張長案約可坐十個人,兩利長案之間約有五呎寬。 大廳的后半段是一座高臺,廳中有左右各約四、五級高度的階梯可通其上。高臺上有三張幾案,中間的幾案是衛(wèi)疆所坐。墻壁前,擺著一副巨大的弓箭,蝶兒猜想那副弓箭大概和自己一般高,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弓形項鏈,果然是一樣的,她猜測這可能是將軍府的標幟。 “齊叔,把府中所有仆人召集在大廳!毙l(wèi)疆吩咐。 “是。”齊叔帶著身后數(shù)十名仆役去辦事。 衛(wèi)疆又道:“衛(wèi)宗,你去代嚴峻的位置,順便叫他來見我! “是,大哥!毙l(wèi)宗也走了出去。 “誰是嚴峻?”蝶兒問。 “他是我的副手,我不在的時間,軍事由他全權處理!彼忉尅 “喔!高臺上的一個位置是他的?”她指著幾案。 “嗯。待會兒你見過所有仆役之后,就回房歇著,我會差人送午飯過去。” “我們不在大廳吃嗎?”她疑惑道。 衛(wèi)疆搖搖頭,“大部分的士兵都在北門站岡,他們都在那兒用膳,晚上才會交班回來! “那午膳你會和我一起吃嗎?” 他搖頭,“我有事情要忙。” “那下午,我可不可以上街逛逛?”她滿臉期待的問,好奇北方市集都賣些什么? “不行,你得休息! “我會午睡,可是總不能睡到晚上,我又不是豬。午睡后,就可以上街逛逛啦!” 她看到他又想反對的模樣,忙拉著站在一旁的小春,“我會叫小春陪我一道去,好不好?” 衛(wèi)疆嘆口氣,他知道蝶兒好動,可是街上龍蛇雜處,他擔心她會出事,而他下午都得忙著其它事,無法顧及她。“好吧!我會叫人陪著你! “為什么要人陪著我?我有小春就好了!钡麅罕г梗贿吂浣,一旁還有人監(jiān)督,怎么可能玩得盡興? 衛(wèi)疆看了小春一眼,小春顫聲道:“小姐,多個人沒關系。”她實在很怕姑爺,偏偏小姐又要拖她下水。 衛(wèi)疆厲聲道:“除非有人陪著你,否則不準去!” 蝶兒撇撇嘴,嘀咕道:“好嘛!每次都那么兇! 衛(wèi)疆又嘆口氣,他的嚴厲會讓幾個大男人嚇破膽,遍偏只有蝶兒不怕他,不知道他是該喜還是該憂? 這時,齊叔領著家仆走進大廳,大約有三、四十人,齊叔一聲令下,仆人分成兩隊,站在衛(wèi)疆兩旁。 蝶兒緊緊靠在衛(wèi)疆身側,對于這種場合有點緊張,她不習慣成為眾人的焦點,而且全是男的,大家都直盯著她瞧。 衛(wèi)疆摟緊她,知道這些人還不習慣有女人住進來,而且蝶兒的美貌一定讓他們更難適應。 他大攆道:“這是將軍夫人,你們今后聽她差遣,不得有違。” 仆役們拱手作揖,齊聲道:“是! 齊叔打個手勢,仆人又陸續(xù)走了出去。他留下一名仆役,吩咐道:“帶夫人回房。” 并轉頭對蝶兒說:“行裝我已差人放在房里,午飯待會兒就會送去! “謝謝你,齊叔!钡麅何瘴正R叔的手。 齊叔滿臉訝異,粗獷的臉漸漸染了層紅暈,他忙抽回手,結巴道:“夫……夫人,不用客氣。” 她疑惑的看著齊叔的臉,“齊放,你生病了嗎?怎么臉紅紅的?” 衛(wèi)疆好笑的看著這一幕,他從來都不知道齊叔會臉紅!暗麅,你該回房了!彼疽馄腿藥У麅夯胤俊 “齊叔,你得找個大夫看看。”蝶兒擔憂道,然后和小春隨著仆人回房。 衛(wèi)疆咳了一聲,齊叔轉過頭,尷尬道:“夫人很活潑,我原本以為……” “我曉得你的意思,你以為我會娶個大家閨秀! 齊叔心想,其實活潑的夫人也未必不好,這個家的氣氛有點兒僵硬,是需要有人讓它充滿歡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