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天注定 第十章 作者:陶陶 |
鳳翎懶懶地曬著溫暖的春陽,嘴角是盈盈的笑意。 自她離開慈云庵,住進城郊的小屋后,已經(jīng)過了十天,這些日子,瞿溟什么事都不讓她做,像供菩薩一般地供著她,她每天的休閑就是喂著他買來的家禽,再不然就是與他到溪邊垂釣,她喜歡坐在溪邊的大石上,曬著暖暖的太陽。 他不讓她離開視線一步,似乎怕她會在他不注意間將頭發(fā)全絞了,她表面上佯裝出不高興,可心里卻在微笑。 她將頭輕靠在他的肩上,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拔疫是喜歡江南!彼]上眼,享受這灑滿的春意!叭粽嬉L眠,我寧愿選在湖水邊、山林里、綠草旁,有蟲鳴鳥叫、溫暖的陽光,而不是北方冷得凍人的寂涼! 瞿溟皺起眉,整個人緊繃起來。“公主為什么說這些?”他手拿釣竿,注視著清澈的溪流。 她微笑。“只是突然心有所感,你不愛聽,我不說便是。”她知道他凡事認真,開不得玩笑,就像她要他別再“公主”長“公主”短的,可說破了嘴,他仍是改不過來。 “我沒去過山東,哪天你帶我去吧!”她轉(zhuǎn)個話題!澳鞘悄愕募亦l(xiāng),我很好奇,想去瞧瞧。”她睜開眼,望著他堅毅的側(cè)面。 他頷首。 她淺笑。“你這樣凡事順著我,可真要把我寵壞了。”她望著藍藍的天。“你若心里頭不愿意,就別藏著,我一個人也能去的。” “屬下沒有不愿意!彼D(zhuǎn)向她,眉頭糾結(jié),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她一個人。 “你若心里頭不愿意,我又怎會知曉?”她低下頭,沒瞧他,身子也坐正,沒再靠著他。 瞿溟壓抑住想攬回她的沖動,濃眉攏著,剛開始她這樣靠著他時,他全身僵硬,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習慣她的依偎,有時他甚至會無意識地伸手想攬她入懷,若不是他及時發(fā)現(xiàn),努力抑住自己的沖動,他可能已做了造次的事。 “屬下不是心口不一的人!彼谅曊f。 鳳翎掩住笑,沒出聲,仍是低垂螓首。 他見她不吭聲,眉頭幾乎要打結(jié)了。 鳳翎偏頭望著他,眉宇中藏著笑意!澳忝刻熘磺浦乙蝗,膩嗎?” “公主多心了!彼趺纯赡軙颇佀!斑@兒粗茶淡飯,就怕委屈——” “你才多心了!彼崛岬亟財嗨脑挘靼姿胝f什么!拔蚁矚g這兒恬淡的生活,閑云野鶴、清心愉悅,再多的山珍海味也換不來這些,更何況,我從來不覺得粗茶淡飯有什么不好! 她溫順地偎在他的身上!拔以谶@兒可比在宮里、在將軍府快樂百倍、千倍! 她的話讓他的內(nèi)心泛起一陣陣波瀾。 “我現(xiàn)在就像溪里的魚一樣,悠游自在!彼v如花地望著溪水。 “公主若喜歡,我們就一直住在這兒!彼穆曇粢蝻柡楦卸@得沙啞。 她微笑著轉(zhuǎn)向他,軟語道:“魚兒上鉤了! 他有一瞬間的愕然,而后恍然大悟,魚……對了!他一甩手拉起上勾的魚兒。 鳳翎看著不停擺動的魚兒,唇邊笑容加深!八F(xiàn)在是你的了!彼捻娱W著光彩,雙頰暈著粉紅,帶著一絲羞怯。 瞿溟看得癡了,她一語雙關(guān)的話語更讓他呆愕,不知那是出于自己想象,還是…… “你再不抓住它,它可要溜走了!兵P翎讓他瞧得不好意思,眼睫半垂,低望著仍掛在鉤上的魚兒。 瞿溟立即回過神,將魚兒放進竹簍里,抬眼凝睇著她暈紅的雙頰,一股情潮忽地涌上,他不能自抑地輕觸她頰邊的發(fā)絲。 鳳翎顫動地眨了眨眼瞼與他對視,隨即害羞地垂下眼。 “公主……”他沙啞的聲音,因她嬌羞的模樣而心生蕩漾,他見她笑過、怒過、嗔過、哭過、愁過,卻從沒見她羞怯過,內(nèi)心的震蕩是無法言喻的。 她因他而嬌羞,那表示……表示…… 他的手滑至她下巴,輕抬起她仍暈紅的臉,她眨動睫毛,像兩只扇子般扇了扇,兩人凝視著,天地間所有的事物仿佛都靜止了,他深邃的黑眸鎖著她朦朧的雙眼,兩人皆無法移開視線。 他緩緩地拉她入懷,她沒有抗拒,當她柔軟的身子貼上他時,他在心里倒抽一口氣,雙臂立即鎖住她,將她困在他的胸臆間,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箍緊她。 她害羞地偎在他頸下,溫熱的氣息吹拂過他的皮膚,他頓覺一陣血氣上涌,無法自己地低頭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她沒有抗拒,睫毛扇動,臉兒宛若朝霞。 他近得能感覺到她散發(fā)出來的馨香及甜美氣息,情潮在他心中翻涌,他傾身向她,她眨著雙眸,感覺到他的氣息印上她的。 他的唇覆住她紅艷誘人的雙唇,她閉上雙眼,感受到一陣戰(zhàn)栗竄下背脊,她急切地呼吸著,知覺他粗重的氣息應(yīng)和著她的,心幾乎要從她的喉嚨口蹦出;她下意識的抓著他的衣襟,熱氣涌上她的身軀。 他感覺到她甜美的氣息,本能地輕吮她軟綿的唇瓣,聽見她細微的嚶嚀聲,這讓他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滾燙起來;他的手下滑,將她攬入懷中,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像一場虛幻瑰麗的夢。 這樣的夢他做過,卻從不曾如此真實,他牢牢地抱緊她。 她粗喘著氣,感覺到他唇舌的撩撥,這樣的親昵讓她心跳如擂、手心發(fā)熱、身子輕顫,整個人開始暈眩。 當他終于抬起頭時,她睜開迷蒙的雙眼,兩人氣喘不休,她的唇發(fā)燙紅腫,顯得更加嬌艷醉人。 他不饜足地繼續(xù)輕吻著,而后緊箍著她,下顎貼著她的額頭,她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喉嚨,她闔上眼,唇邊綻著動人的微笑。 沒有人想打破這沉靜的一刻,只是休憩在彼此懷中,瞿溟仍有著極不真實的感覺,他……他方才親吻了公主……而她現(xiàn)在就在他的懷里…… “屬下——” 她銀鈴般的笑聲打斷他的話。“你老是改不了口,又是屬下,又是公主的,剛剛……剛剛……唉……”她紅了臉。“你現(xiàn)在這樣自稱不嫌別扭嗎?” 他愣了一下,想到方才兩人的親昵與現(xiàn)在他疏離的自稱似乎有些不搭軋。 “屬下……我……”他攏眉,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胺讲拧 “你若要說讓我生氣的話,我可不想聽!彼俅未驍嗨脑。 她的話令他扯出一抹淺笑。“屬下不知道什么樣的話會讓公主生氣。” 她偎在他頸肩上微笑!澳阋恢睂傧、公主的說著,就讓我生氣。” 她聽見他無奈的嘆息聲!霸趯傧滦闹,公主永遠是公主,不管是否已下詔被廢! 鳳翎仰起頭,望著他溢滿情感的黑眸!澳阏媸莻食古不化的人。”她漾著笑,抬手撫上他的臉!拔也幻銖娔惚闶牵芍辽倌銊e再屬下屬下的說著!彼是一步一步來吧! “屬下……”他皺眉,頓了一下才改口!啊冶M量! 她回以笑顏。 他也微笑,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半m然屬下……”他皺眉,硬是修正過來!半m然我配不上公主,可我會對公主負責的,一輩子對公主好,不讓公主受到半點委屈! 她注視著他,眉心擰著!澳氵@話……這話若是早點兒說……”她嘆口氣!拔覀冇趾雾毨@這樣一段路呢?” 他抬手撫著她細致的臉!皩傧聦鲝牟桓矣蟹欠种!碑斔@知她要嫁人時,內(nèi)心的震驚是無可言喻的,可兩人身份的懸殊是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他深知這一點,所以從不敢有非分之想。 她明白地嘆口氣,輕偎在他的懷里。 他撫著她的烏絲,想到她毅然斷發(fā)的情景,內(nèi)心仍是糾結(jié)不安,他永遠忘不了她哀傷的淚水。 他惟一見她落淚是宜妃過世時,自此以后,她沒再淌過一滴淚,可她卻讓索冀禮逼迫至此,他實在忍無可忍,才會動手傷了索冀禮。 “原想公主過得幸福,沒想到公主卻悶悶不樂!币簿褪且驗槿绱耍艜挪幌滦,一直守在她身旁,他擔心索冀禮會傷害她。 她微微一笑!斑^去的事就別提了,我與將軍只能說不適合,勉強在一起對彼此只有傷害,能及時導正也算是幸運了!彼腋5亻]上眼,盡情的享受這平靜。 若沒有他,她寧可常伴青燈,也不愿意再與索冀禮守著那只有爭吵、傷害的婚姻。 如今能這樣,她已經(jīng)別無所求了。 “公主不會再想出家了?”他不放心地問。 她低吟的笑聲響起,抬首凝望他!耙驗橛心,所以我留戀紅塵,既戀眷紅塵,又如何頓入空門?” 他微笑,心已釋然!拔視肋h將公主留在紅塵里,再不起絕滅之心!彼麅A身,動情的覆上她紅艷的唇。 她漾起笑,在他唇下呢喃,“只羨鴛鴦,不羨仙! *** 夜間人靜、更深露重。 大明殿內(nèi),更顯寂靜。 鳳翎走進殿內(nèi),父皇微僂的身子伏在案前,正專心的批閱奏折,他握著筆的手微微顫抖著,她感覺到一陣酸意涌上眼眶。 這幾日,她忽覺心神不寧,怎么樣也放不下心,所以決定回宮來探望父皇,這一見,讓她難過得幾乎要落下淚來,父皇……看起來像是……油盡燈枯了…… 她輕聲走上前,取走他手上的筆,皇上怒聲道:“是誰這么大膽——” 當他抬頭瞧見眼前的人兒時,憤怒的話語戛然而止,他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喉嚨因激動而上下鼓動著。 “父皇!兵P翎哽咽的喚了一聲。 “鳳……鳳兒……” “兒臣不孝……”她跪了下來,淚水滑落!皟撼蓟貋砜茨恕! 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蒼老疲憊的臉上滿是驚喜,眼眶甚至濕潤起來。“起……起來……”他伸手想去攙扶她。 鳳翎起身,緊握著父皇的手在榻上坐下。 “你……過得可好?”他瞧著女兒臉,細細觀察。 “兒臣很好。”她試著止住淚,與父皇分別不過兩個月,父皇就更形憔悴了,讓她這個做女兒的看得好心酸、好心疼。 皇上笑了!案富士吹贸鰜砟氵^得好,臉色比起之前是紅潤許多,瞿溟呢?” “他在外頭守著!兵P翎輕聲道。 “他可有好好待你?”皇上顫抖的手撫過女兒仍短的發(fā)絲。 她頷首,雙眸閃過一抹羞怯!八齼撼紭O好! “那就好、那就好。”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的笑,拍拍女兒的手!斑@樣父皇也可以安心了,你怎么會突然回來看父皇?”他詢問道。 鳳翎沉默了一下才道:“兒臣放不下父皇的身子! 他笑了笑!笆菃?”他的聲音更顯蒼老!澳愀杏X到什么了嗎?”他抬起手!斑@些日子,朕的手抖得比以前更厲害了,看來離大限日子不遠了! 鳳翎的眼眶濕濡起來!案富蕜e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他苦澀的笑了!澳愣ㄊ且哺杏X到了什么,所以才回來見父皇的吧?” 她望著父皇老邁疲憊的模樣,淚水不禁潸潸滑落。 “別哭!彼澏兜氖謸嵘吓畠旱哪橗嫛!斑@天終是會來,不需要哭,朕也不打算讓其他皇子們回京奔喪,人都殯天了,還回來做什么,舟車勞頓的,朕嫌麻煩,能免就免吧!” “兒臣不孝,給父皇添了這許多麻煩!彼疵棺∪慷龅臏I。 他微笑!坝惺裁绰闊?不過是寫幾個字,下了一道旨,能有什么麻煩。”他長嘆一聲。“其實……你說得對,朕是糊涂了,才會想出讓你嫁給索冀禮這法子,可你要相信朕,除了政治的考量外,朕心里也是期盼你嫁給索冀禮能幸福! “兒臣知道!彼o握父皇的手。 “就像你說的,若你與索冀禮夫妻恩愛,他或許還能聽進你的話,可如今你們夫妻情分已盡,還能有什么作用呢?”他的眼神幽遠,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熬拖窕屎笠粯,朕明白她凡事為朕著想、為大局考量,所以她的話朕會采納……”他深深嘆口氣。“像皇后這樣賢慧、母儀天下之人,上天卻要帶走她……” 皇后去世至今近十六年,每回想起她的好,他便會多一分感慨。 鳳翎明白地頷首,皇后的慈愛寬和是每個人所津津樂道的,有時父皇對大臣們太過嚴苛,皇后都會挺身說情,還因此救了不少大臣的命,甚至當年皇后病重,為擔心父皇降罪于太醫(yī),便堅持不肯服藥,還要父皇答應(yīng)別怪責任何一個人。 “除了皇后外,朕這些日子最常想起的便是宜妃,每回瞧見你,就仿佛瞧見了她,她的剛烈、她的委屈、她的郁郁寡歡……”他又嘆口氣!半拊趺慈绦淖屇悴缴夏隳赣H的后塵……有她一個人恨朕就夠了,不需要再加上你! 他輕撫女兒的發(fā)!扒七@頭發(fā)絞成這樣,都丑了!彼谋砬橛薪z不滿。 她微微一笑!澳荛L的! 他也淺笑回應(yīng)。“你與你娘一個樣兒,做起事來都這樣決絕,不過這樣也好,沒你這樣做,朕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處里你與索冀禮和瞿溟的事! 她含笑說:“兒臣就是不想父皇讓為難,才想出這個法子! 若是因瞿溟的關(guān)系而讓父皇廢了她與索冀禮的婚姻,不只索冀禮不服,恐怕連朝野上下都要議論紛紛,令父皇難做人,瞿溟也脫不了罪。 所以,她只得心一橫,想出這個法子,也算一勞永逸,外面的人只當是她與索冀禮不和,所以出家為尼,這樣也不致累及瞿溟。 至于那些心存懷疑的人,就讓他們懷疑吧!那些風言風語她從不在意,只要不讓父皇為難,不連累瞿溟,她什么都不在乎。 “你這法子好歸好,可事先也該通知父皇一聲,讓父皇有個心理準備。”他頗有微詞,當初聽到太監(jiān)匆忙來報,說公主絞了發(fā),他震驚的一口氣差點就喘不過來。 幸虧他腦子轉(zhuǎn)得快,順水推舟地下了旨,否則這事還真難辦! “那時,騎虎難下,怎么會有時間告知父皇?”她幽然地嘆口氣!皟撼籍敃r與父親才談過話,心亂如麻、忐忑不安,心底已做了最壞的打算,這法子是臨時想出來的,是險招,只盼父親能瞧在兒臣的面上,別降罪瞿溟,再怎么說,他都是因為兒臣才惹禍上身的! 當時朝中已有聲浪表示她與將軍不睦是起因于瞿溟,還說瞿溟蠱惑她,罪大惡極,該打入大牢受審,她聽得是膽戰(zhàn)心驚、冷汗直流,怕自己再慢一步,便救不了他。 她與索冀禮會走到這一步,與瞿溟根本無關(guān),她是無論如何都要保他周全的。 “這些都過去了,你過得好,父皇便安心了!彼恐鴫|閉起雙眼,身體有些撐不住。 鳳翎緊握父皇的手,控制著不讓自己落淚!皟撼紒硪姼富适桥文転楦富史謧憂! 他立刻睜開眼!笆裁匆馑?” “這是兒臣在庵里想到的,若到時真起變數(shù),這法子起碼能保太子一命!彼局,壓低聲音。 “說!彼恼Z氣急促。 她低聲說出自己的想法,皇上攏著眉細聽著,最后輕嘆口氣。 “也只能這樣做了,希望這法子沒有用上的一天……”他疲乏地揉著眉心。 “父皇安歇吧!”她緊鎖著眉頭,一顆心直揪著。 “不用擔心朕!彼呐乃氖职矒岬溃骸半捱頂?shù)米,叫瞿溟進來吧!沒聽見他親口答應(yīng)會好好照顧你,朕是沒法安心的! 鳳翎順從地點了頭,往殿外走去,皇上倦乏地閉上眼。 瞿溟見她出來,立刻上前,她奔入他的懷中,心慌地道:“父皇……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她流下淚,雙手緊攀著他。 他擁緊她,不知道要說什么安慰的話,濃眉攏聚,內(nèi)心也是感到一陣惆悵。 “父皇要見你!彼驼Z著,伸手拭去淚水,不想讓父皇瞧見。 他溫柔地抹去她的淚痕!拔疫@就去! 她頷首,試著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 兩人一起走進殿內(nèi),皇上聽見腳步聲而撐開眼,疲憊地喚道:“瞿溟!币娝卸Y,他立刻道:“免了這些吧!”他擺擺手。 在瞧見皇上蒼老無力的模樣,瞿溟的眉心不由得緊緊糾結(jié)起來,比起兩個月前,皇上的精神又更差了。 皇上微揚嘴角。“朕真是累了!彼L嘆一聲!蚌匿椋薜膶氊惻畠壕徒唤o你了,可不許你讓她受半點委屈! “皇上請放心,公主不會受到任何委屈的!宾匿榭隙ǖ亟o予保證。 皇上笑了!半拗雷詡兒的女兒,也知道你,你是不可能會讓她受委屈的,就怕你寵壞了她! “父皇!兵P翎暈紅了臉嗔道。 他呵呵笑著!安贿^你放心,朕這個女兒是人敬她三分,她敬人五分! 瞿溟揚起淡笑!皩傧轮。”他低頭望著她,眼神溫柔似水。 鳳翎的臉蛋更是嫣紅一片。 皇上看著他倆,心中的一塊大石終于放下,隨即疲弱地閉上眼,能做的他都做了,其他的……便看子孫們的造化了。 *** 朕應(yīng)天命三十有一年,憂危積心,日勤不怠,務(wù)有益于民。奈起自寒微,無古人之博知,好喜惡惡,不及遠矣。今得萬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 皇太孫允孝友,天下歸心,宜登大位。內(nèi)外文武臣僚同心輔正,以安吾民。喪祭儀物,毋用金玉。孝陵山川因其故,毋改作。 天下臣民,哭臨三日,皆釋服,毋妨嫁娶。諸王臨國中,毋至京師。諸不再令中者,推此令從事。 洪武三十一年潤五月,七十一歲的明太祖崩于西宮。 朱允于洪武三十一年五月繼位,改元建文,詔舉人才,革冗員、行寬政。 而后在八月用齊泰、黃子澄建議,廢削了周王;第二年四月,又一連廢削了四個藩王,并下詔責讓燕、逮王府官僚。 “唉……”鳳翎嘆口氣。 “怎么了?”瞿溟憂心的詢問。 鳳翎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想到皇上如此急切的削藩,并非明智之舉! 瞿溟頷首,當今皇上這樣做是太過激進了些,才一年間,便削去了這么多藩王,恐怕已引起其他藩王的戒心及不滿。 按照明制,皇子封為親王都授予金冊金寶,年食祿米萬石,護衛(wèi)少者三千人,多者有至一萬九千人,但像北邊防御蒙古的幾個藩王,所統(tǒng)兵士都超過此數(shù),若他們真要起兵謀反,對朝廷將大為不利。 早在太祖時期,就有大臣以為封諸子為藩王據(jù)守一方,實乃有欠周全,漢朝“七國之亂”、晉初“八王之亂”都是因此而起,可太祖仍堅持分封諸子,還曾發(fā)過正式詔諭—— 考諸古昔帝王,既有天下,子居嫡長者必正位儲貳。若其眾子,則皆分茅胙土,封以王爵,蓋明長幼之分,故內(nèi)外之勢者……大封土疆,所以眷親支之厚。古今通誼,朕何敢私! 大臣們沒人敢反對,于是封諸子為王的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可沒想到也因此種下了禍根。 他相信以燕王的性子,不用多久就會起兵,宗室相殘的景況恐是無法避免了。 鳳翎望著山光水色,忽然失去欣賞的興致!半m然明白遲早會走到這一步,可心里頭還是存著一絲希望,希望我與父皇都是杞人憂天,但如今看來……”她又嘆口氣。 她認為削藩之舉有其必要,但當今皇上做來是太過急切了,只怕會弄巧成拙。 “想回京嗎?”瞿溟問道。 自皇上仙逝后,她傷心難抑,便說要離開京城,于是這一年間,他帶著她云游四處,還去了一趟山東,到他雙親墓前拜見。 鳳翎搖首!盎鼐┪乙矌筒簧厦Α!彼謬@口氣。 他伸手輕觸她柔嫩的肌膚,眸中溢著關(guān)心之情。 她揚起笑!拔也坏K事。” 他這才放下一顆心。 “若真起了戰(zhàn)事,咱們把霜兒跟郭韋帶在身邊吧!他們也跟了我多年,依郭韋的性子,若真城破,恐要殉難,我不想霜兒守寡!彼鐾!斑@戰(zhàn)爭咱們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吧!” 他頷首。 “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她輕嘆一聲,偎進他的懷里,感覺到他有力的雙臂環(huán)著自己。 他輕撫她如今已及胸的發(fā)絲,在她額上輕吻一下。 她暈紅了雙頰,更加偎緊他。 “這一年公主過得快樂嗎?”他詢問。 她點頭!澳闱埔娢铱噙^一張臉嗎?”她微笑地反問。 他扯出笑意!澳堑箾]有! “為什么問這個?”她眨著美眸看他。 他撫過她的發(fā),沉聲道:“公主的發(fā)長了。” “嗯!”她抬眼望著他深情的雙眸。 “先帝說了,只要公主發(fā)長,就做一對結(jié)發(fā)夫妻!彼暮陧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 她嫣紅著臉蛋,更顯得楚楚動人。 他不由自主地傾身輕吮她的紅唇。 她的眸子眨動,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班!” 他微抬頭!肮鲬(yīng)了?”他的聲音更顯低沉,眸子藏著急切。 她羞怯地點頭,美眸半垂。 他狂喜地抱緊她,她則嬌羞地埋進他的懷中!翱晌也灰切┓蔽目d節(jié),我只要一身嫁衣與一方紅巾,不要鳳冠、不要賓客! 他微笑!坝行吕、新娘就夠了!彼穆曇羯硢。瑵M懷感情。 她雙頰紅透,美眸眨動,眼波流轉(zhuǎn)。 蟄伏的欲望在他體內(nèi)涌現(xiàn),他傾身印上她的唇,熱情傾泄,她白藕似的手臂自然地勾上他的頸項,在他的天地里旋轉(zhuǎn)暈眩。 這夜—— 她坐在床畔,燭火搖曳,昏黃的火光襯得她嬌艷動人,烏黑的青絲流泄于艷紅的嫁衣上,晶瑩剔透的雪肌浮著一抹紅暈,雙眸是無限柔情,紅唇鮮艷欲滴。 他看得癡了,大掌緊握住她的小手,只是凝視著她,不發(fā)一語。 她的美眸輕眨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他看得更加失神,雙手牢握。 “你打算就這樣看我一夜?”她吐氣如蘭,輕聲呢喃。 他猛然回神。“我只是仍不相信你現(xiàn)在已是我的了。”他柔聲道。 她輕偎在他的胸前,嘴角有著盈盈笑意,感覺到他抱緊了她。 他拿起幾案上的合歡酒遞予她,鳳翎與他對望,美眸滿是喜意,兩人同時啜口酒,他的視線不曾稍離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鳳翎的雙頰添了醺紅,將杯子交還他,他起身將杯子放回桌上,而后踅回床邊,握著她的柔荑。 他的心狂跳,黑眸緊鎖著她。 鳳翎眨著眸子,難掩嬌羞。 激情在他的胸臆間起伏,他低頭覆上她的紅唇,熱情的與她交纏。鳳翎感覺到腰帶已讓他扯落,臉蛋羞得嫣紅一片。 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魅人的雙眼因情潮而更顯誘人。 他將她輕壓至墊上,撫著她柔嫩的雪肌。 她輕觸著他偉岸的胸膛,喘息不已!霸撐覇柲恪@一年你快樂嗎?” 他揚起笑容!胺浅!彼谒拇脚系袜,聲音沙啞粗嘎!胺浅!彼断滤亩嵌怠!翱鞓贰 她漾起笑,嬌媚的神態(tài)讓他更不能自抑,他覆住她的唇,熱情向她席卷而來,她攀上他的頸項,再也不能思考……天地間,只剩他倆……再無其他…… *** 經(jīng)過長期的醞釀、忍耐和覬覦的燕王朱棣,于七月五日發(fā)動兵變,公開反抗朝廷,首先智擒駐守北平的張禺、謝貴,奪占九門,接著便往北平誓師,史稱“靖難之役”。 這場戰(zhàn)役一打三年,最后于建文四年六月,李景隆和谷王打開金川門,迎燕師入京,燕王順利進駐南京,全國傳檄而定。 金川門失守后,建文帝欲自盡,卻讓翰林院程濟阻止。 少監(jiān)王锘也立刻跪稟,“太祖駕崩時留下一個鐵篋,說有大難時可打開,現(xiàn)在放在奉先殿左邊! 身邊的大臣急忙拿來鐵篋,只見鐵篋里著鐵皮,兩把鎖也灌上了鐵。 程濟打破鐵篋,只見里邊有剃刀一把、白銀十錠,及僧人所穿之袈裟鞋帽,里面還寫著逃出的路線。 程濟連忙為建文帝剃了發(fā),而后帶了幾個護衛(wèi)逃出去。 一行人從此浪跡江湖、行蹤飄渺,在許多地方留下了傳說與故事,直至現(xiàn)代,云南大理民家仍有以惠帝(建文帝)為祖先者。 而《明史·恭閔帝本紀》中只留下了一句話,說燕王入金川門當天—— 宮中火起,帝——不知所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