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少女戰(zhàn)斗力,大概就是指夏染現(xiàn)下的狀況。
自從兩天前和楊廷悠打市集歸來,夏染便呈現(xiàn)出超強(qiáng)的戰(zhàn)斗意志,非但不肯聽從楊廷悠的話離去,反而流露出無比的信心,強(qiáng)而有力的表現(xiàn),使得整個軍營的人不由得對她肅然起敬!
此話怎講呢?話說當(dāng)日他們才一下馬,弱不禁風(fēng)的夏染居然不待人服侍,即一馬當(dāng)先沖到駱駝旁,將她和楊廷悠一道采買的布疋給卸下駝峰,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抱著它們沖進(jìn)營帳,然后又在大伙驚訝的眼神下,按照衣譜上的裁法,一塊一塊將布料裁下來,沒多久就裁光三十件衣服的分量。
但這還不算什么,更精彩的還在后頭。裁完了所有衣塊的夏染,拿起針線竟有如神助一般,快得不得了。而她不輸行家的手法,立刻引來所有士兵的叫好聲,每個人都開始對她刮目相看,叫得夏染好不得意!
原來她也有制衣的天分嘛,只是過去沒機(jī)會發(fā)掘罷了!
被人群包圍的夏染相當(dāng)?shù)靡猓埠芨袆。以前她在羽夢館動不動就挨罵,不是被冬舞罵白癡,就是慘遭秋繪無言的閉門羹,她都快忘了自己原來是有潛力的!
“謝謝你們。”抱著即將成形的胯袍,夏染忍不住流下淚來,看得大伙亂心酸的!
老實(shí)說,他們都很感動,因?yàn)樗娴暮芘Γ渲凶顬楦袆拥,不外是前來支援的伙頭軍,因?yàn)樗麄冋沁@次實(shí)驗(yàn)的對象,就怕她弄不好,大伙沒新衣可穿!
“夏染姑娘大客氣了,咱們往后的衣服可得靠你呢!币魂嚢察o之后,大伙兒又爆出此起彼落的贊美聲,霎時夏染的營賬好不熱鬧,笑聲四溢!
在這一片歡笑聲之中,只有兩個人皺眉,一個是楊廷悠,另一個是莫沁濤。楊廷悠皺眉的原因,是害怕夏染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擔(dān)心莫沁濤不會這么輕易放過她。而莫沁濤皺眉的理由則是,她不該順利完成所有準(zhǔn)備工作,甚至拐走他大半營的人!
像此刻,合該是伙頭軍上市集采買食物的時間,他們卻一個一個的不見人影。
于是,莫沁濤跨大了腳步。直往夏染的營帳走去,像鬼魂一般闖入!
“吵什么吵?”莫沁濤咬緊了牙,拉下了臉色,一屋子的人頓時鴉雀無聲!
他們?nèi)f萬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大將軍,竟會親自到夏染的營房來!
“你……你來啦?”第一個有反應(yīng)的人是夏染,雖然她也和大家一樣感到意外,卻十分高興見到他。
可莫沁濤一點(diǎn)都不高興,事實(shí)上,他比較想宰了她!
無視于她臉上紅潤的光彩,懶得理會她晶燦的眼神,莫沁濤嚴(yán)肅的眼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口氣陰寒至極。
“怎么,突然都變成啞巴了?方才大伙兒不是還吵吵鬧鬧、有說有笑的鬧成一團(tuán)?這會兒怎么啦,都不會說話了?!”他不悅地怒視眾人,所有人在他嚴(yán)酷的眼光下瑟縮成一團(tuán),每個人都想開溜。
“伙頭軍!”
沒用的家伙,居然沒有人敢站出來認(rèn)錯!
“是,將軍!北稽c(diǎn)到名的廚房軍團(tuán)一個個站出來報到,擠來擠去擠得好不熱鬧。
“回答我,今天是什么日子?”莫沁濤走到他們面前來回巡視,幾乎把他們嚇出病來!
“啟稟將軍,今兒個是六月初七!”大伙齊聲回話!
“很好,我很驚訝你們還記得日子!彼庥兴傅匦泵橄娜疽谎郏抵杆亲锟?zhǔn),“虧你們還記得今天是六月初七,理當(dāng)知知道今天該做什么。”怕就怕這群兔崽子只懂得玩樂,忘了正事!
“該上市采買食料,將軍。”所幸大伙兒沒忘,否則一定害死夏染。
“既然知道,還不快滾!蹦邼龣M了他們一眼,卻沒有人敢動!
“回將軍,采買食料一向由楊副將帶領(lǐng)咱們同往,楊將軍不在,咱們沒有人知道該如何購買!薄
換句話說,他們只負(fù)責(zé)搬運(yùn),不負(fù)責(zé)動腦。大伙都不識字,需要采買的東西又林林總總一大堆,若沒長顆好腦袋,誰記得起來?
正因?yàn)槿绱,所以上街采買記帳這事兒全由楊廷悠打理,因?yàn)樗m不識字,但對數(shù)字在行,可以一次記住百來筆價錢不成問題,然后回頭再向書記官報帳。問題在于大伙都沒有他的好頭腦,自然也沒人敢不自量力挑起這副重?fù)?dān)!
“楊副將上哪兒去了?”莫沁濤當(dāng)然也了解這情形,口氣遂緩和了下來!
“驛館,將軍!逼渲幸粋伙頭軍回答!皸罡睂⒋蜃騼壕腿ンA館了,說是想麻煩驛館的守將幫咱們寫封信,讓州刺史盡快給咱們調(diào)派個書記侍官來!闭f到底,這全是不識字惹的禍,偏偏軍營里不是光打仗就行,其他需要動到筆的雜事也不少,搞得大伙都很心煩。
“混帳!”聽見這消息莫沁濤激動地說咒。“州刺史那狗娘養(yǎng)的根本是存心找碴,真是去他*的!”
罵歸罵,可莫沁濤心底很明白,楊廷悠這趟路是白跑了。西州刺史那王八蛋是不可能這么快派人過來的,他跟他有仇,豈容他好過?
“難道整個軍營里就沒有人能代替楊副將的位置嗎?”他心煩意亂地踱步,被這惱人的狀況煩死了!
“我可以!”
正當(dāng)他煩躁得像頭大熊,他身后的夏染突然自動舉手發(fā)言,信心滿滿的自我推薦!
“你?”莫沁濤轉(zhuǎn)身,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染高舉的雙手,和她臉上興奮的裘清。不相信她能夠辦到!
“嗯,我能做得到,我可以。”夏染拼命推銷自己,雖然老實(shí)說她一點(diǎn)也不知道他們在嘀咕些什么,可她知道他正在煩惱沒人能代替楊廷悠的位置上街采買!
一個好妻子,自當(dāng)該為丈夫分憂解勞,而且她正欠缺機(jī)會表現(xiàn)她的賢慧,說什么也不能放過這大好良機(jī)!
“你真的可以辦到?”雖然她拼命點(diǎn)頭,莫沁濤還是懷疑。
“我真的可以。”夏染自信滿滿。
“好,就讓你試試看吧!”反正也沒人自愿頂替。“你立刻同這些伙頭軍,去把軍營里需要用到的食材搬回來。我可警告你,軍費(fèi)有限,你不要給我亂花。”即使她是萬不得已的選擇,莫沁濤還是不放心,小心叮嚀夏染。
“你放心,我一定會表現(xiàn)得很好給你看!毕娜鹃_開心心的接過他的囑咐,莫沁濤這才把銀兩交給她,由她全權(quán)負(fù)責(zé)!
“天黑之前給我回來!钡瓉G下一句,莫沁濤旋即像陣風(fēng)似地轉(zhuǎn)身離開營房,眾人方才松了口氣,恢復(fù)成原先的熱鬧。
“沒想到莫將軍居然這么好說話,我還以為咱們這回死定了呢!”
“是呀是呀,都是夏染姑娘見義勇為,要不然咱們就慘了!薄
“你說的一點(diǎn)也沒錯,都是夏染姑娘。”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贊美夏染,說得夏染渾身輕飄飄的,差點(diǎn)飛起來。
“可莫將軍臨走之前交代的話,各位都還沒忘吧?”
對哦,他剛剛才說過,天黑之前必須回來,也就是說——“快、走、。 薄
此活方落,瞬間只見沖的沖、逃的逃、備馬的備馬,原先還熱熱鬧鬧的營房一下子跑得不見人影,一伙人集結(jié)成隊的往市集出發(fā)!
*******才剛抵達(dá)市集,轉(zhuǎn)眼便已到了午膳時間,而夏染連同伙頭軍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就是沒一個人用過飯!
“夏染姑娘,我看咱們用過飯再說吧!采買的事情就先擱著,總得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做事,你說是吧?”
一下馬跨進(jìn)市集,就有人提議,夏染無法反對,因?yàn)樗拆I了!
“好!彼c(diǎn)頭,“咱們就隨便找一家客棧歇著,吃點(diǎn)東西。”
天氣這么熱,她都快中暑了!
“夏染姑娘,這兒哪來的客棧。俊被镱^軍驚訝地看著她!澳憧蓜e忘了這里是邊疆,不是中原,咱們能找得到東西吃就不錯了。”
“是嗎?”夏染頗為驚訝,“既然這地方這么簡陋,那咱們干么還來這里,為什么不去比較熱鬧的地方?”
她說的“比較熱鬧的地方”指的是龜茲市集,那兒地方大,人也多,而且也有客棧!
“咱們知道夏染姑娘的意思!笨创┧鈭D的伙頭軍解釋。“可是龜茲市集里面沒有咱們要的東西,今兒個的市集叫‘趕集’,每個月一次。這市集里專賣南北東西向運(yùn)到的雜貨,看是要吃的、穿的,或是用的,這兒全有,而且又賣得便宜,所以莫將軍才要我們一個月報到一次!笨上Ь褪菦]有專供人休息的客棧!
“原來如此,我懂了。”夏染點(diǎn)點(diǎn)頭,總算聽個出大概!凹热徽也坏娇蜅#窃蹅兙碗S便找個地方,買點(diǎn)東西湊合著吃了吧!”
夏染做出決定,結(jié)果是大伙兒狼吞虎咽,光她一個人吃不下飯。原因無他,就因?yàn)檫@市集里面賣的凈是些烤羊頭和大餅,再不就是些釅茶,味道又于又澀又濃,她實(shí)在吞不下。
“夏染姑娘,你真的不吃?”有人把整顆羊頭遞過來,上頭還滴著油,害夏染看得差點(diǎn)想吐。
“真的不吃!彼龘u搖頭。
那人聳聳肩,又把羊頭拿回去繼續(xù)啃,啃得一滴都不剩。
夏染著在眼底,怕在心里,雖說她已經(jīng)決定留下來當(dāng)番婆,可異族人的食物,實(shí)在是要命!
眾人不管她繼續(xù)吃他們的,好不容易,等所有人都吃飽了,終于開始采買的工作,而夏染也興致盎然的沖進(jìn)人群里,掏出銀兩躍躍欲試。
她要買,要買……
慘了,她該從哪兒買起?除了買染料之外,她唯一掏過銀兩的經(jīng)驗(yàn)便是上街口喝豆?jié){,而且還給了一兩銀子回家挨冬舞罵,這……可怎么辦才好?
她愣住不動,隨周遭的人群擠來晃去,晃了半天就是不知該從何下手!
“怎么了,夏染姑娘?”隨行的伙頭軍還以為她在練身段!
“你別光站著不動呀,也開開口喊喊價,買些東西回營!痹谶@兒買東西全憑真功夫,不懂得殺價絕對占不到便宜!
“呃……”喊價,她哪里會喊價向來就是人家說多少,她就給多少!
上回喝豆?jié){被騙就是因?yàn)檫@個緣故。
“夏染姑娘,難道……難道……你不會喊價嗎?”其中有個伙頭軍瞧出端倪,臉色慘綠地問道!
“胡……胡說!我當(dāng)然會了。”她的臉跟他一樣綠,嘴唇卻相反的泛白!
“夏染姑娘——唉喲廣瞧出端倪的伙頭軍忽然慘叫一聲,嚇得夏染趕快退出人群!
“你怎么了?”她扶著突然發(fā)疼的伙頭軍蹲下,關(guān)心地問。
“沒什么,肚子疼,大概是吃壞肚子了!蹦腔镱^軍搖搖手表示沒什么,夏染還是不放心!
“我看還是——”
“抱歉。我找個地方解決一下!”
不待夏染釋放出更多的愛心,肚子疼的伙頭軍便一溜煙的不見人影,之后是更多的道歉!
“對不起,我也去!薄
“我也——”
于是,不消片刻的工夫,原本浩浩蕩蕩的采購大隊跑得只剩她一個,夏染猜大概是因?yàn)槟切┛狙蝾^不干凈的關(guān)系,幸好她沒吃!
太好了,她偷偷的吁口氣,有些缺德的想。她剛在煩惱會露餡兒,老天就讓他們肚子疼了,擺明了幫她!
可是,她終歸會現(xiàn)出原形,因?yàn)樗静粫少I東西!
想到這兒,夏染霎時有如泄氣的皮球般什么勁兒也沒了,只得隨意東看看、西摸摸,等大伙兒拉完肚子回來自首!
她晃呀晃地瞧,沿路上凈是她從未看過的新鮮玩意兒。有來自大食的馬匹,波斯的地毯,甚至連天竺的香料也有人買,可謂應(yīng)有盡有!
夏染眼花繚亂的到處亂晃,覺得每樣都很新鮮,可最吸引她,最令她眼睛為之一亮的東西,卻是堆在路旁那一堆不起眼的花草!
她二話不說,撩起裙擺跑得飛快,目標(biāo)相準(zhǔn)那一堆堆不起眼的花草!
這就是東方姐妹不為人知的怪癖——狂熱。只要讓她們碰上和工作有關(guān)的新奇事物,就算用三匹馬也拉不走她們!
夏染自然也不例外,論對染布工作的熱忱,她可不會輸給春織和秋繪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老板,您這些花草怎么賣,又是打哪里來的?”人尚未跑定,夏染即氣喘吁吁地出聲詢問,一眼就著穿眼前的花料是珍奇貨色。
“姑娘,等你喘口氣再談也不遲呀!”賣花草的老板反倒笑呵呵的要夏染且慢,別嗆著了!
“多謝老板關(guān)心,我沒事兒!毕娜敬眉!罢埬s緊告訴我這些花草是打哪兒弄來的,我猜想它們必定不是中原的貨色吧!”若是中原的貨色,她老早就看過、試過了,絕不可能逃過她手心!
“呵呵,姑娘果然好眼力!崩习逡稽c(diǎn)都不驚奇!斑@些染料的確不是中原的貨色,它們來自一個很神秘的地方,往后姑娘也會到那兒去。”
“我會到那地方去?”夏染聽得一頭霧水,可老板卻不再多言!
“姑娘方才不是問我這些染料值多少錢,現(xiàn)在還想聽嗎?”
不給夏染提出疑問的機(jī)會,老板接著問!
“當(dāng)然要聽!毕娜军c(diǎn)點(diǎn)頭,早把老板剛剛說的話給忘了,只想早點(diǎn)將這批染料買到手!
“總共是一百兩銀子!崩习彘_價!
“一百兩?”聽見這數(shù)目,夏染不禁瞠大眼睛大叫,被這數(shù)目嚇呆。
“這……老板,您這數(shù)字開得也太大了吧,我身上沒有這么多錢!彼敹嗷ㄟ^五十兩跟人搶花料,光為那五十兩,就被冬舞罵了整整一個月,更何況是雙倍價錢!
“不必怕,姑娘,你把袋子里的錢倒出來,便知道夠不夠了!崩习逍χ甘荆娜菊兆,里頭果然放了剛剛好一百兩文銀!
“瞧,這錢不是正好嗎?可見姑娘和這批染料有緣!崩习逍ξ亟舆^銀兩恭喜夏染,她也傻呼呼地點(diǎn)頭說謝謝,笑得跟老板一樣開心!
“希望姑娘回頭還能笑得出來!崩习妩c(diǎn)點(diǎn)頭,收下銀兩,丟下這耐人尋味的一句話便走人了,留下一堆花草和喜孜孜的夏染,不停地跟他揮手致謝!
“再見老板,再見!彼h(yuǎn)去的人兒揮手,完全不知即將大禍臨頭,直到所有人都拉完肚子回來,她才察覺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夏染姑娘,咱們回來了,我們可以再繼續(xù)——咦,哪來這一堆花草?”伙頭軍們解決完了生理問題,回來劈頭就問,對于眼前堆得比人還要高的染料,直覺得不可思議!
“我花一百兩銀子買的!毕娜镜靡庋笱蟮男,聽得大伙兒臉色發(fā)青!
“你花一百兩銀子買這些花草?!”全體人員都快昏倒了,腦子升起三個字——死定了!莫將軍一定會宰了他們!
“是呀。”夏染還很高興!拔矣昧四獙④娊o我買食材的錢,沒想到剛剛好那……”完了,她完了問才在買這批花料的時候,完全沒考慮到莫沁濤的反應(yīng),這下她沒命了!
“怎么辦?”夏染白著臉問伙頭軍,伙頭軍也白著臉回望她,沒有人說話!
她居然把一百兩銀子拿去買一堆無用的花草,他們一定會受到最嚴(yán)厲的軍法處置!
*******事情果然就像所有人想的那樣,往最可怕的方向發(fā)展!
當(dāng)天黑之前,夏染連同伙頭軍將一堆無用的花草載回軍營時,莫沁濤的臉色就如陣前殺敵那般狂暴,連隨后趕回營的楊廷悠都救不了他們!
“打,給我重重的打!每個人五十板軍棍,一棍也不準(zhǔn)少!”
無視于夏染的苦苦哀求,莫沁濤殘忍的發(fā)出命令,隨行的伙頭軍一個個被拖去校聲打得得死去活來。
“求求你,別處罰他們。”在營帳內(nèi)的夏染亦哭得死去活來!澳阋蚓痛蛭,是我自作主張買了那些染料,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薄
“我會打你,你放心!蹦跐龔臎]打算饒過她,“可他們違反軍軍紀(jì)本來就該罰,我沒要他們?nèi)ナ忠呀?jīng)算是饒了他們。”
“去……去手?”夏染倏地停止哭泣,不解地望著莫沁濤!
“砍去一條手臂就叫去手!彼鏌o表情地解釋,夏染則是倒抽一口氣!
“你……你好殘忍!本退磥泶蛭迨姽骶蛪蚩膳铝耍螞r是斷人手臂!
“真正殘忍的事你還沒見識到,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軍營,是邊疆,一旦爆發(fā)戰(zhàn)事,隨處可見斷臂殘腳,打他們幾棍算客氣了。
“我……我當(dāng)然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不就是軍營!翱赡銓⑦^錯都推往他們身上,我不服!更何況錢是我花的,東西也是我?guī)Щ貋淼,我自己闖的禍我會自己負(fù)責(zé),你別拿他們出氣。”
“哦,你倒很有志氣嘛!”莫沁濤冷笑,才給她三分顏色,便開起染坊來了!
“你知道自己買的都是什么垃圾嗎?你若買些能吃的回來便罷,偏偏帶回來的凈是一些枯草,那些枯草能做什么,你倒是說。 薄
“那不是枯草,是染料!倍沂呛苷滟F的染料!
“都一樣。”漠沁濤冷冷截斷她的辯解!皩ξ襾碚f,不能用的東西都是廢物,比垃圾還不如!彼较朐缴鷼,軍費(fèi)原本就少,讓她這么一揮霍,更是捉襟見肘,而他居然還傻呼呼的信任女人!
“它們不是垃圾,是染料,是最珍貴的染料!”不只是莫沁濤生氣,夏染也固執(zhí)得很,她最恨人說她不識貨,她雖不聰明,但對自個兒的眼力深具信心,干脆和他卯上!
“你居然敢在我的軍營里跟我大呼小叫?!”一把抓住她的衣領(lǐng),莫沁濤像拎小雞似的將她抬到半空中瞪著她。
“我……這本來就是事實(shí)!”盡管怕,夏染還是堅持己見,也睜大眼睛和他對瞪!
“好你個事實(shí)!边@女人分明欠揍!凹热荒憧诳诼暵曊f那些廢物有用,你最好他*的把它們利用給我看,否則我要你當(dāng)我的面把它們吞進(jìn)肚子里去,聽見了沒夜!”他就不信她從花草能做出什么好事來!
“聽……聽見了。”老天,她快被勒死了!暗悄隳懿荒芟劝盐曳畔,我快不能呼吸了!毕娜菊埱螅邼齾s是瞇起眼睛不悅地瞪著她!
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敢跟他談條件!
“哼!彼麃G開她,睨著一雙眼冷看差點(diǎn)撞上營柱的夏染。對于她的窘境,沒有絲毫同情。
“本將軍限你于明日之前把那些垃圾清理掉!闭徦沧儾怀鍪裁磻蚍!斑^了明天早晨,我若是還看見那些花草堆在營區(qū)內(nèi)。我會要你當(dāng)場吞掉。”他兇惡的眼神說明他可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會要她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
“我……我懂!闭l要她一時沖動!翱墒,在處理染料之前,我希望你能停止對伙頭軍的處罰,這不是他們的錯!闭f到底,她最在意的還是受她牽連的無辜弟兄,他們都是好人,沒有理由平白受罰!
“不可能,他們?nèi)砸芰P!避娂o(jì)就是軍紀(jì),沒有轉(zhuǎn)圜的空間。
“但是——”
“你還是擔(dān)心你自己比較要緊吧!”莫沁濤挑起一邊的嘴角截斷地的話。“希望你能安然度過這次考驗(yàn),不會提早離開軍營!薄
他要笑不笑的提醒夏染,過了這一關(guān),她還有更嚴(yán)厲的考驗(yàn)等著她——那三十件胯袍!
“我……我一定會做到的!彼龑ψ约喊l(fā)誓,她絕不讓自己被趕出軍營,絕對不會!
“但愿如此!蹦邼洗蟛凰拿鎸χ娜镜木髲(qiáng),對于她拗到極點(diǎn)的頑執(zhí)深感到不可思議,軍營的生活很好過嗎,她為什么不肯離開?
“你可以滾了,別再來煩我!彼轮鹂土,覺得自己也開始不正常了,干么為她設(shè)想這么多?
“那……我走了!毕娜厩忧拥赝悼此幊恋哪樕喈(dāng)意外他竟然這么輕易就放過她,他剛剛不是才揚(yáng)言要揍她嗎,怎么這會兒又改口要她滾?
他的舉動令她費(fèi)解,但夏染卻沒多余的空閑質(zhì)疑他多變的情緒。一回到營帳夏染便忙著思索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
她該怎么證那些花草不是廢物呢?夏染抱著發(fā)疼的頭思考。光把它們煮成好料是沒有用的,莫沁濤才不管這些,他要的是更實(shí)際的東西,最好是能一眼看穿,且讓他說不出話的成效……有了!就是這個!她怎么這么笨,她早該想到才是!
腦子忽然開竅的夏染,除了猛敲自個兒的腦袋以外、小腳兒更是沒停過的來回奔波,只見她嬌小的人影上上下下抱著自市集買回來的花草請人幫忙掏碎,等搗爛了之后,再丟入燒著熾火的大鍋中,拼命攪動,等花汁和花朵分離了以后,又丟入槐花當(dāng)做媒介,讓鍋里頭的花料能夠與之結(jié)合顏色,瀝出最鮮艷的色調(diào)!
好不容易才過濾出鮮艷的染料,忙碌的夏染沒有太多時間慶賀她過人的調(diào)色功夫,隨即匆匆忙忙地閃入各大帳幕內(nèi)要東西,激起一堆男人害羞的驚呼聲。
不一會兒,姑娘她手上便疊滿了一堆臭衣服、臭襪子,一古腦兒的往她才調(diào)好色的大鍋?zhàn)拥!?br />
“莫沁濤,你等著……”她像女巫似的喃喃自語,拼命攪動她手上的大棍子,如此折騰了一夜,終于給她弄出成果來!
沒有人知道她這樣來回奔波是何用意,直到清晨的號角吹起,眾人看見高掛在風(fēng)中飄搖的衣物時,才有所反應(yīng)!
“天……天哪!怎么會變成這樣?”第一個瞧見此景的士兵驚呼,含淚注視著他被高高掛起的外袍。
“哦……我的軍服!”第二個趕到的士兵亦淚眼汪汪。
就這樣,哭泣的男人一個接著一個,全都在高高飛揚(yáng)的衣物前發(fā)呆,怎么也無法相信他們心愛的行頭會變成眼前這副模樣!
“一大早又吵什么?”
被營帳外頭那一群喳呼聲驚擾,莫沁濤亦丟下早餐,順著聲音的方向來到營后的大草原,同士兵們一起觀看空中的奇景!
“啟稟將軍,那個……那個……”回話的士兵找不到適當(dāng)?shù)男稳菰~,索性舉起手指著掛衣繩,要他自己看!
莫沁濤是看了,而且差點(diǎn)沒氣炸,東方夏染那丫頭居然——“很美吧,這景觀!薄
現(xiàn)行犯自動現(xiàn)身,省去莫沁濤找人的麻煩!
“昨兒個在染些衣服時候我就曾想過,如果這些衣服一件件掛起來一定很漂亮,可沒想到竟會是這個情況!备尤肴巳旱南娜居挠牡卣f道。充滿光彩的小臉上凈是自我陶醉的痕跡!
看得莫沁濤當(dāng)場翻臉!
這天殺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個兒干了什么好事?她居然把整個軍營的戰(zhàn)袍都染成七顏六色!這要是真穿出去,人家還以為唐軍改行跑龍?zhí),一個個生變成可笑的小丑!
“你……你以為這很有趣嗎,你是想咱們當(dāng)場出丑是不是?”額暴著青筋,手指握得格格作響,莫沁濤當(dāng)場就要掐死夏染!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蓖蝗槐煌献〔弊,夏染眼看著就要窒息!拔抑幌胴瀼啬阆碌拿,想辦法證明這些染料有用而已。”
換言之,一切都是他的錯,他若是不出言刁難,她也不會干這些蠢事。到頭來他還是敗了,敗在她看似愚蠢,卻又找不到缺陷的詭計之中。
“你很得意吧,因?yàn)槟愦驍×宋?”想到他居然莫名其妙的敗陣就有氣!?br />
“我才沒有!”她的臉色開始轉(zhuǎn)青,根本無法呼吸!
“雖然你證明了這些東西有用,但老子告訴你,你還是一樣得滾!彼呀(jīng)受夠了一天到晚的突發(fā)狀況,他要他的軍營回復(fù)到她來以前的安寧。
“我不走,我就是不走!彪m然快斷氣,夏染還是很拗!拔彝ㄟ^了考驗(yàn),而且先前你曾答應(yīng)給我十天的時間,除非你想后悔,否則你不能趕走我!薄
他不能趕走她,因?yàn)樗笤捳f在先,也料定她一定無法通過他給的試驗(yàn)。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除了愛作夢之外,她還意志驚人,并且打亂他原先的腳步,教他也亂了陣腳!
怎么辦,他該留下她嗎?她這么不畏艱難,他會不會真的敗在她的堅持下,不得不娶她?
“很好!既然你不怕死,我會讓你輸?shù)眯姆诜!彼偷厮砷_她,決定好好幫她上一課。他就不信她能抄撐多久,他多的是整人的辦法!
“咳咳……”死里逃生的夏染無法回答,只能睜著一雙含淚的大眼凝睇著他!
“你做好接受考驗(yàn)的準(zhǔn)備吧,東方夏染小姐!痹谒郎I眼婆娑的同時,莫沁濤又說,“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讓你忙得沒有時間做那些該死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