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人幾乎筋疲力盡、全身都濕透的走進屋內時,卻看到時智蹺著腳、捧著便當,吃得津津有味。
“組長,妳……妳……”
“妳什么妳,昨天你們先吃,今天換我先吃,這不為過吧!”看到滕昌佑進入屋內,時智的氣勢,立刻減了一半!疤弥!”她立正站起,手中的便當丟到桌上。
滕昌佑的臉上沒有一絲不悅!澳銈兂园桑业泌s回醫院去主持一個會議!
“!你還要主持會議,那你的衣服?”利茜蓮指著他身上的濕衣服,滿臉歉然。
如果她知道他還要開會,就不會要他幫忙了。
“沒關系,我回醫院再換。”
說完,滕昌佑旋身就走。他連司機都沒讓他跟,本來是想載她去吃飯,不過時間太晚了,只好改天啰。
“堂主,慢走!”
阿村和阿威兩人恭敬的站在門口歡送。
利茜蓮搖晃著蔥白柔荑,臉上有掩不住的笑意。
“喂,組長,妳怎么一個人吃兩個便當?”阿威回到屋內,赫然發現時智解決了一個便當后,又朝第二個便當伸出魔掌。
“不行嗎?昨天你們兩個,不也是吃兩個……三個便當!”時智沒好氣的回吼。
“可是……”
阿威敢怒不敢言。
他買了四個便當,一人吃一個剛剛好。時智拿了兩個只剩下兩個……
“那我吃泡面好了。”苦命的阿威只好委屈自己。
“那我就不客氣了。”肚子餓扁的阿村,拿了便當,低頭猛扒飯。
“阿威,這便當給你吃,我還不餓!崩缟從弥O碌囊粋便當,遞給阿威。
“不用了,茜蓮小姐,妳吃就好!卑⑼蜌獾耐窬!拔页耘菝婢涂梢粤!
“不,還是我吃泡面。我是女生,食量比較小,這個便當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還是給你吃好了。”利茜蓮又把便當塞給阿威。
“不不不,妳吃。等一下我如果餓了,巿區內到處都有東西可吃。”
阿威又把便當推向利茜蓮。
一個便當,就在大理石桌上,推過來、推過去,幾回合之后,便當竟在中途被攔截了。
“你們不吃,干脆給我吃算了!”時智手一伸,攔下了阿威推回給利茜蓮的便當。
“組長!卑⑼纸兄骸皧吔裉煲蔡土,一下子就把兩個便當解決掉,昨天晚上妳要回來的時候,不是吃了兩客牛排嗎?”
真不知道她都吃到那里去了,食量超大,可怎么吃身上也都不長肉,像個瘦皮猴一樣。
“昨天晚上到現在,都已經過了十幾個鐘頭了,我可是被餓醒的!”
她真的是覺得肚子餓,才下床來找吃的東西,一走到大廳,望向窗外,卻看到堂主他們在捉狗……
她對捉狗是百分之百沒興趣,在屋內搜尋了兩遍,發現除了泡面之外,沒有別的東西可吃,心想阿村和阿威不可能空手來,于是她走到屋外,撿到四個便當,就折回屋內大吃起來。
“既然你們都不想吃這個便當,那就由我來代勞了!睍r智嘿嘿笑了兩聲。
時智打開了便當盒,正要動手吃之際,她的手機突然響起。
“靠,吃飯時間,誰打電話來呀!”時智拿著筷子,在桌面上敲了敲。“阿威,你耳聾了呀!不會去幫我拿電話來呀!”
“喔,是!卑⑼䞍裳鄱⒅粫r智搶去的便當,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走到時智房間幫她拿電話。
再度折回時,阿威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他把手機遞給時智:
“組長,快點,是臺中虎堂帥堂主!
聽到帥堂主打來的電話,時智竹筷一丟,搶過手機,和彼端的人,有說有笑,屋內收訊不良,她遂走到屋外去。
阿威見狀,連忙把時智方才搶去的便當,又拿回來給利茜蓮。
“茜蓮小姐,妳快吃!”
“可是……這……時智她要吃的……”
“別擔心,她和帥堂主一講起電話來就沒完沒了,不會記得還有便當沒吃!
阿威說完,阿村也來插嘴:“就是嘛,何況組長都吃兩個便當了,她哪里還吃得下!
“這樣啊!”利茜蓮點點頭,她想到阿威也還沒吃飯!澳俏覀円黄鸪院昧!
阿威高興得差點休克!罢娴目梢詥?”
利茜蓮微笑的點點頭。“嗯!彼酒鹕,道:“我去拿筷子,廚房應該還有筷子才是!
“不用了,茜蓮小姐!卑跻晾∷,然后拿出時智之前吃兩個便當用過的筷子!拔矣眠@個就行了!
“啊!可以嗎?”
“沒關系的,反正我們常常三個人用一雙筷子吃東西,如果有B型肝炎早就得了!卑⑼肿焐敌。
能和茜蓮小姐共吃一個便當,就算讓他得到B型肝炎,他也甘之如飴。
利茜蓮尷尬的笑笑,也不好意思說什么。
“茜蓮小姐,我……我也想跟妳一起吃便當。”阿村拿著筷子,擠到她身邊來。
“呃?”
“妳放心,我不會吃太多的,請讓我和妳一起吃便當吧!”阿村一臉的懇求。
“喔,好啊,請!
就這樣,屋里三人一同吃著便當,坐在利茜蓮身邊的兩個男人,皆露出一臉幸福的表情。
已經吃飽的阿村,更是夾了一塊肉,含在嘴里五分鐘,連嚼都沒嚼,就只傻傻的看著利茜蓮,傻傻的笑著……
二十分鐘后,便當吃完了,阿威拿著空便當盒,猶豫了好久,仍是舍不得將它丟掉,因為那是他和粉紅佳人共吃的便當盒。
就在這時候,時智也講完電話,走進屋內來,坐回原位。
如阿村和阿威所言,時智早忘了便當的事,她坐在椅子上,蹙眉深思了許久。
“時智,那個!崩缟徬牒退f便當的事,但期期艾艾說不出口。
時智好像沒聽見利茜蓮在說話,只一徑地想著腦中存在的疑惑。
“對了,我問你們。”時智兩手往桌面一拍,倏地俯身,逼向三人。
三個人同時受了驚嚇,異口同聲的承認:“便當是我們吃完的!”
時智反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她方才搶來的便當已經不見了。
“嗟!誰管便當的事!
“組長,那……那妳要問什么事?”阿威暗松了一口氣。只要不問便當的事,其它的事,他一定知無不言的!拔摇抑赖脑,一定會告訴妳的!
“我也是!”
聽到免除了“便當刑責”,阿村和阿威立刻移身坐到時智身邊。
時智移動坐姿,靠在椅背,蹺起二郎腿,雙手抱胸,一臉肅穆:
“你們知不知道,明天堂主要上臺北?”
“嗯,知道。組長妳也會跟去吧!家里大人不在,我們這些小輩會安分守己的!卑⒋迮呐男乜,滿臉正氣凜然的模樣。
時智睨了他一眼!拔覀円仓蝗ヒ惶欤@一天中,你們會有什么大搞頭!睍r智不屑的神情,顯示她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組長,妳有什么事要交代?”阿威問道。
“我不是要交代什么事,我是要你們……問……”頭一回,時智在他們兩人面前,別別扭扭的!拔沂且獑枴
“問什么?”阿村和阿威張著兩雙大眼,茫然的看著她。
“是不是我在,所以妳不方便?”善解人意的利茜蓮立刻起身。
“那我出去看看狗兒!
“茜蓮小姐。”阿威著實不忍心看到利茜蓮受排斥!敖M長,茜蓮小姐又不是外人,為什么她不能聽呢?”
雖然茜蓮沒有正式編入鷹堂的堂員名冊里,但是在阿威和阿村心中,早認定她是“一家人”。
“我又沒說她不能聽!睍r智撇撇嘴,終于道出她的疑惑:“你們有沒有聽說,堂主找了情婦?”
“堂主找情婦?”
阿村先是一愣,旋即捧腹哈哈大笑。
“堂主那么正派的人,怎么可能找情婦呢?”阿威搖搖頭!疤美锏牡苄,也沒人提過這件事!
“那可慘了!明天不就糗大了!”時智喃喃的低語。
“那個……我……”利茜蓮挺身想說明。
“沒有人趕妳出去,妳愛坐就坐。拜托妳,這個時候別再出聲煩我了!”時智一臉苦相。
“組長,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阿威看時智愁眉不展,想必事件不小。
“九太爺下令,要三個堂主去找情婦傳宗接代,而且明天每個堂主都要帶自己找到的情婦,去給九太爺請安!睍r智煩到牙齒疼。“難道堂主沒告訴你們這件事?”
“組長妳都不知道了,我們怎么可能知道!
“我是女的耶,堂主可能不好意思告訴我,但他也要告訴你們,讓你們去找呀!”
阿村和阿威搖搖頭。
“慘了!這下子開天窗,我們鷹堂會很丟臉的!”時智壓著臉頰,牙齒痛得直罵三字經。
“會不會堂主已經自己找到了?”
時智翻著白眼!澳阌袥]有腦子。刻弥髂敲疵,他哪有時間去找?再說,他一向把醫院和鷹堂劃分得非常清楚,也不可能隨便找個護士充當。”
“呃,我……”雖然被時智喝令不準出聲煩她,但利茜蓮覺得還是要把真相說出來,才能解除他們的疑惑!拔颐魈煲惨ヅ_北!
“妳要去臺北?那妳的狗怎么辦?我也不在,妳可別指望我會幫妳照顧狗!睍r智馬上讓她搞清楚狀況。
“那我來幫妳照顧狗好了!卑⑼烧f是已經對利茜蓮死心塌地了!翱墒,妳去臺北做什么?”
他們都知道,她沒什么親人。
“我……是……我是要跟堂主一起去的!崩缟彽褪纵p語道。
她以為這樣已經說明白了,但那三人似乎有聽沒有懂。
“什么?妳也要去湊熱鬧?”時智怪叫著:“怎么我們走到哪里,妳都要跟?”
“組長,妳別那么兇嘛!”阿村回頭笑問著:“茜蓮小姐,妳搭堂主的便車去臺北,那妳要去哪里?臺北龍堂有我的好朋友,我去叫他去接妳!
想到利茜蓮獨自在臺北街頭走著,阿村真的是萬般擔心她會遇到壞人。
利茜蓮張著圓圓的大眼睛,一一掃視過三人。
他們三人也反盯著她看,等著聽她說她去臺北的目的。
“我沒有要去哪里!痹瓉硭麄冞不明白!拔摇沂悄銈兲弥鞯那閶D!
“啊?”
三人瞪大了眼,一同詫異的發出驚嘆聲,他們坐的沙發椅,也在驚嘆聲中,向后倒去,三人就這樣跌個四腳朝天。
在天字盟總部的會議廳內,長方型的會議桌兩旁,新任盟主褚少孫,龍堂堂主別之杰和虎堂的帥念祖、鷹堂的滕昌佑各自帶著自己的女伴分坐兩旁。
主持這次會議的前盟主褚風,人尚未到,于是大伙兒便互相打量著彼此。
利茜蓮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在每個人身上打轉著,視線落在身邊的滕昌佑身上時,她的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原先,她還擔心自己打扮得太樸素,會害他讓人看笑話,但看看另兩位堂主的情婦,她們也沒如她想象中的濃妝艷抹,反倒都是和她一樣,隨性打扮……
這么一來,她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
看出她的緊張,滕昌佑伸手按住她互絞的手指,低聲安撫著她:
“別害怕!放松一點!
利茜蓮點點頭,微微笑道:“嗯!
他手中傳遞過來的安定因素,讓她緊張的情緒,稍稍舒緩。
利茜蓮側過頭,好奇的看著坐在她另一邊的虎堂主,他和他的女伴,似乎從一進會議室,就一直在交談,不知他們都在說什么……
“白癡!”虎堂主的女伴,朝她吼了一句。
“啊?”利茜蓮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困惑,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眼前這個短發女生。
“呃……不是,我不是罵妳,我是罵他!被⑻弥鞯呐榫饺坏男π,指著虎堂堂主帥念祖,說明他才是她要罵的對象。
“喔!崩缟忈寫岩恍,并主動伸過手來。“妳好,我叫利茜蓮。”
“我是裘璉。好巧,我們的名字都有個lian字,妳是哪個lian?”
“我是蓮花的蓮!崩缟徯ζ饋淼臅r候,頰邊有兩個酒渦,笑咪咪的模樣,煞是甜美!皧吥?”
“我是……”
裘璉才要開口說話,帥念祖便傾身向前,隔在兩人中間,插話道:
“她呀,她的璉是瑚璉的璉。果然,看名字就知道長相。茜蓮小姐,長得就像出污泥而不染的蓮花,真是漂亮,還有兩頰邊的酒渦,更是迷人。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臺中虎堂的堂主帥念祖,妳好!
帥念祖伸出手和利茜蓮握手。
利茜蓮禮貌地回笑道:“你好。”
瑚璉,古時寺廟祭祀時盛黍稷的容器。
什么嘛!
看名字就知道長相?那他的意思是說她的臉長得很像容器啰?
裘璉氣不過,狠狠的踩了帥念祖一腳。
帥念祖痛得縮著腳,不敢罵出聲,因為主持會議的褚風,已在火氏三兄妹的陪同下,進到了會議廳內。
“九太爺。”
褚風一進來,在場的人,全都起身相迎。
“好、好,都坐下!瘪绎L一坐定太師椅,一雙精光燦燦的銳眼,迅速掃視在場的女性。“嗯,好,很好!彼⑿Φ狞c點頭:“都不錯。”
“九太爺,家父知道您要到加拿大,特地要我代他傳話,家父祝您一路順風,若是九太爺需要醫護人員陪同,林醫師可以隨時效勞!柄椞弥麟,慢條斯理的道。
“那好,就有勞林醫師。等我從加拿大回來,再親自下高雄,和你父親聚聚!
“家父求之不得!
“呃,這樣吧,可否請在場的女士們,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嗯,就從可瑄開始吧!”褚風望向自己內定的孫媳婦人選。
坐在褚少孫身旁,年僅十八歲的徐可瑄,長發披肩,羞澀清純,站起來時,頭還垂得低低的。
“我……我叫徐可瑄,現在……還是學生!彼淮_定自己這樣的介紹是否可以了,水靈的眼眸,怯怯的望向褚風。
褚風嘆笑,憐惜的點點頭,示意她坐下,然后視線調至別之杰身邊的女伴身上。
長發及腰,模樣像極小說中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主角,但表情卻迥然不同,不是嬌羞,是冷傲。
這女子,非常的與眾不同。
“我叫仇戀,職業賽車手。”簡扼的說完,仇戀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
褚風點點頭,臉調向會議桌的另一邊,視線落在利茜蓮身上,露出和藹的笑容!斑@位小姐是?”
“我嗎?”利茜蓮的手拍在自己的鎖骨處,站起身笑靨如花!拔医欣缟,我現在的職業就是擔任昌佑的情婦,因為我是頭一次當人家的情婦,雖然不是很專業,不過,我會努力學習的!
“嗯,很好!
最后一個當然是還未發言的裘璉,但因為聽了利茜蓮的簡介,她低著頭,偷偷的悶笑著,自然不知道在場的所有人,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咳,咳……咳。”帥念祖假裝咳嗽,提醒她該出聲。
裘璉抬起頭,發現大家都在看她,不免覺得有些尷尬。
“呃……我叫裘璉,寫言情小說的。”
“原來妳真的是那個念蘭出版社的裘璉啊?我很喜歡看妳寫的小說喔,妳的新書什么時候出?”利茜蓮興奮地問道。
“呵……呵呵呵,快了,快了!”裘璉干笑著。
一陣寒暄后,褚風緩緩站起身,向在場的人說了一段話。
“在場的四位女士,辛苦妳們了,女人最偉大的貢獻,就是生兒育女,只要妳們能替妳們身邊的男人傳宗接代,天字盟是絕對不會虧待妳們的!瘪绎L的話一說完,在場的四位女生,表情各異。
原本就羞澀的徐可瑄,臉上泛滿紅潮,頭也垂得更低;仇戀則是瞥了別之杰一眼,仍舊面無表情,猜不出喜怒哀樂。
最積極的應該是“敬業”的利茜蓮,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很認真的將“生兒育女”四個字寫上去;而裘璉則一臉納悶加上不敢置信,瞠目結舌的模樣,算是四人當中,反應最強烈的。
※※※
“那個九太爺看起來挺和藹的嘛!
在回高雄的途中,利茜蓮松懈了緊張的心情,一路上的笑容,始終沒停過。
“那是妳沒看過九太爺發飆的模樣,才會這么說!睍r智和利茜蓮一同坐在后座,相較于利茜蓮的滿臉笑容,時智反而一臉無精打采。
這次會議,根本不需要行動組長一起來,真不知道堂主為什么還要她跟來?而且會議一開完,馬上又折回高雄,害她連去PUB喝杯酒也不行。
“而且虎堂主帶來的女伴,竟然是裘璉!”利茜蓮一副興奮的表情。
“裘璉?明星嗎?”看利茜蓮那副好像看到偶像的興奮神情,時智便聯想到明星、歌手之類的人物去。
“不是,妳不知道裘璉嗎?”利茜蓮反而感到愕然!八墒茄郧樾≌f界的天后作家!”
“拜托!我根本不看小說的,誰管她裘璉是誰!
時智再一次覺得她和利茜蓮,是完全格格不入的兩種類型。
“她好坦率,和我之前想象的她都不一樣……”利茜蓮太過興奮,也不管時智喜不喜歡,反正她還是照說不誤,說得挺起勁的。
坐在前座的滕昌佑,笑了笑,沒說什么。
“裘璉還說,下回我上臺中,她要約我一起去喝下午茶,還要送一本簽名書給我……”利茜蓮興奮不已。這一趟臺北之行,雖然停留短短一天不到,但她覺得來得非常值得。
她不但以昌佑的女伴身分出現,還認識了好多朋友,尤其是虎堂主和他的女伴,他們兩人真是好得不得了,打打鬧鬧的,真教人羨慕。
一思及此,利茜蓮的視線不禁調向坐在前座的滕昌佑,她癡癡呆望他的背影許久,忽地車身一個搖晃,晃醒了她的神智,在收回目光之際,她的視線不經意地瞥向后照鏡,發現他也在看她……
兩人的目光在鏡中相遇,她羞窘的垂下頭,內心又驚又喜。
車內突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時智呼呼大睡,完全不為所動。
利茜蓮看向滕昌佑!拔規退訂幔俊彼儐栔。
滕昌佑點點頭。
利茜蓮接了電話!拔埂蓿前⒋逖健覀冊谑裁吹胤?”
她重復阿村的話,同時也向滕昌佑問道。
“過了岡山收費站!彪踊卮鹚。
“喔,我們已經過了岡山收費站了!崩缟徶貜椭拥脑。“喔,好,那……待會兒見!
利茜蓮關掉手機后,滕昌佑關切的詢問:“怎么了?發生什么事?”
利茜蓮聳聳肩!安恢,阿村沒說,不過,好像是發生什么事了,他說,等我們回去再說!
肯定是有事!阿村他們不可能沒事還打電話向時智問安。
“會不會是我的狗出事了?”利茜蓮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方才阿村似乎想和她說什么,卻又不敢說……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彪游兆∷氖,輕聲安撫著她。
“希望是我多心!彪m然這么說,但心頭的那團糾結,卻松解不開。
“沒問題的,先前妳不也擔心今日的臺北之行會出狀況?不過,我看妳還挺開心的!
他溫柔的笑容,牽引她跟著彎起唇線。
“嗯,我今天很開心,謝謝你。”她展露笑顏,粉頰漾著羞意。
“不,應該是我謝謝妳才對!彼柡钋榈暮陧,凝視著她嬌媚的臉蛋。
“委屈妳了!
她先是愕然,繼而了解他話里的意思。
他是因為央求她充當他的情婦,所以覺得她受委屈了?可是,說真的,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受委屈,反倒覺得自己有點幸!
至少,她和他之間,還有這一層關系存在,她并非什么都不是。
她微微笑著,他溫文的笑容,是那么地能夠安撫人的情緒。
沉浸在他的笑容里,所有的煩惱都拋開了,她真希望自己能一直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滕昌佑炯亮的黑眸里,漾著柔情蜜意,她晶亮的美眸,純真無邪,那彎如明月的粉唇,吸引他的唇瓣前往駐足……
她是美麗的天使,他真的想把她當寶貝一般疼愛。
他的唇,輕輕的在她水嫩的朱唇上,輕碰了一下,旋即帶著笑容,坐回原位。
利茜蓮臉頰一片酡紅,玫瑰般的粉紅色澤,灑遍她滑如凝脂的肌膚。
雙手捧著發燙的雙頰,她望向窗外的夜色,嬌羞的笑容,像朵綻放的玫瑰……
坐在另一邊的時智,睜開眼睛,旋即又閉上,心中叨念著──
搞什么嘛!明明是真的,還說是假冒,真是的!
※※※
車子一回到小木屋,阿村和阿威似乎早在外頭等候多時。
“你們兩個做什么?在外面當門神。俊睍r智一下車,就譏笑著:“今晚可是有寒流,才十九度,你們不冷?還站在外面發抖!
“我……我們──”阿村欲言又止。
“發生什么事了?”滕昌佑一臉肅穆的問。
“堂主,我們……”阿威也是欲語還休。
“喂,堂主在問你們話,不會回答呀你們!”時智擺出河東獅吼的架勢。
“我們……”
正在阿村開口要說話之際,木屋內跑出兩個人來。
“茜蓮……”
“小珍、小玉!崩缟忬@喜的抱住兩位室友。“妳們來多久了?要來怎么不通知我一聲?對不起,我……我上臺北去了,所以……”
“天啊,這些吱吱喳喳的女人,今天該不會要住在這里吧?”時智一副不敢恭維的表情。
“茜蓮……對不起!毙≌溥煅食雎暋
“嗯?”利茜蓮以為小珍還在為沒能繼續幫忙的事而自責!皼]關系的,我一個人也忙得過來,而且還有個婆婆幫我!
“不是的,我……”小珍淚漣漣,泣不成聲。
“先進屋里去,外頭風大。”滕昌佑說話的同時,很自然的脫下外套,披在利茜蓮身上。
所有的人全進到屋內后,利茜蓮原本扶著小珍要坐下,但小珍突然雙膝一屈,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利茜蓮被小珍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才扶起小珍,一旁的小玉又跪下。
“妳們……”利茜蓮驚訝的愣住了。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滕昌佑極其嚴肅的問。
“我們……”阿威一臉苦惱。
“干什么啊你們!堂主問話,還不快一點回答!睍r智看滕昌佑臉色那么難看,這下子要真出事,代志就大條啰!
“是……有人來把狗兒領走了!卑⒋迤鹆祟^后,朝阿威擠擠眼,示意阿威接話。
阿威傻住,屋內一陣沉寂后,小珍接著出聲:
“都怪我大意,如果我警覺性夠高,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小珍說完話后,利茜蓮還是一頭霧水,她按下設在窗戶上方的廣場大燈──那是滕昌佑為了方便她半夜探看狗兒的情況而設的。
燈一亮,利茜蓮心頭一窒!肮贰趺瓷倌敲炊啵科渌墓啡ツ睦锪?”
小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敖裉煸缟,我和小珍一起來找妳,結果妳不在,他們兩個留我們坐了一會兒!毙∮裰赶虬⒋搴桶⑼,續道:“就在我們要去看小狗的時候,有一個婦人來了,說她要領養全部的狗,我說要打電話問妳的意思如何,可是阿村說妳陪他去開會,不能打電話給妳……”小玉的食指移向滕昌佑站的位置。
“我和那婦人說,請她留下電話號碼,等妳回來再和她聯絡──”小珍接著小玉的話尾道:“可是那婦人一副等不及的模樣,說她是彰化來的,因為她兒子在網絡上找到我們的網站,所以她才知道我們這里!
阿威皺著眉頭,續道:“是啊,還說什么她們村子里最近常常遭小偷,村里的人都想養狗看家,可是又舍不得花錢買……剛好她來高雄找親戚,所以鄰居便托她帶狗回去。”
“然后呢?”利茜蓮一顆心彷佛懸在半空中。
“呵,有人領養狗是好事啊,你們干嘛一副辦喪事的臉孔!”時智可巴不得狗兒全被領光,免得她每天看了心里發毛。
“可是,我們被騙了!那婦人根本不是住在彰化,她是拿天狗的錢做事的!”阿村忿忿地道。
“天……天狗?我的狗里面,沒有名字叫『天狗』的呀!”利茜蓮茫然地搖頭。
到現在,她也還弄不清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還有,她的狗究竟到哪兒去了?
“天狗!又是那只臟狗!”時智咬牙切齒,彷佛和天狗有不共戴天之仇!八謥頂囀裁淳郑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利茜蓮茫然無助的雙眼,不斷移動,完全失去了焦距。
滕昌佑按住她的肩膀!疤旃肥菧缡缼蛶椭鞯耐馓枺幌蛞云茐闹茉馐挛餅闃!
“先前他還偷偷在這塊土地上蓋違建,干起軍火買賣。”時智臉色鐵青!八杨I走的狗,全都燒死,還寄了照片來……”阿威說著,轉身走到桌旁,把照片拿過來。
“什么時候了,還寄照片干什么!”時智搶過照片一看,連連作嘔!班蓿业奶彀,真是惡心!”
照片落入滕昌佑手中,看了照片后,他斯文的臉孔,瞬間鐵青。
“給我看!”利茜蓮著急不已。
“不,沒什么,只是一張天狗的照片!彪舆呎f邊把照片放入西裝的口袋內。
“你騙我,對不對?”利茜蓮的雙眸,盈滿淚霧。
方才阿威說狗全都被燒死了,她不愿意相信,除非讓她親眼看到。
她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有人忍心燒死二十多只狗?
她養牠們、愛牠們都來不及了,怎么會有人那么狠心呢?
滕昌佑愈是不讓她看照片,她的心中就愈恐懼,愈覺得燒狗的事,是真的……
“給我看,求求你!睖I水如珍珠般,滑落臉龐,她顫抖的手,緩緩伸向他面前。
滕昌佑凝望她好一會兒,眼前的淚人兒,教他看了心痛不已,雖然他極不愿意讓她看到那么殘忍的照片,但若不讓她看,她的心一樣會懸著。
他從口袋中,掏出那張照片,猶豫了許久,最后還是遞給她。
照片已拿在手中,利茜蓮雙眼早已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照片中,一堆焦黑的殘骸中,還殘留了幾只還未燒透的狗腳,其中一只腳,還系著她的一條舊手絹,雖然手絹熏黑了,但她還是認得出來。
那是一只前腳受傷的比格獵兔犬,前天繃帶沒了,所以她才拿她的手絹,暫時幫牠綁著……
“茜蓮,對不起,都是我太大意,沒仔細盤查!毙≌錆M心愧然!拔抑皇且恍南胫,如果狗能送出去,妳的壓力才不會那么大……啊,茜蓮、茜蓮──”
在小珍的道歉聲中,利茜蓮陡地虛軟暈厥了過去。
Re:拓拔月亮-寶貝情婦
在圣慈醫院的特別病房里,利茜蓮躺在病床上,仍然處于昏迷狀況的她,呈現睡得不安穩的狀態,燒狗事件的那個噩夢,仍然盤踞在她的心中。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了開來,滕昌佑疲憊的臉孔,還顯露著憂心的表情。
“小舅,茜蓮醒了沒有?”滕昌佑從昨晚到現在午時已過,都還沒闔過眼,在忙著醫院其它的事情之際,他還不時的前來探望。
“還沒呢!”葉春明聳聳肩。“你是醫生、又是院長,你都說她只是昏睡而已,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其它人呢?”
“全回去了,人家體力可沒有你那么好。倒的倒、歪的歪,我叫她們全回去睡了。”葉春明是早上來的時候,才知道發生大事了。
滕昌佑走近病床,神色凝重。
“那個天狗,真做了這種沒天良的事?”葉春明皺著眉頭問。
滕昌佑點點頭!靶【,這件事,別讓我爸媽知道,我怕他們擔心!
一直以來,他都念及醫院和他的父母,對于幫派之間的明爭暗斗,他向來都主張和平解決,也許因為如此,才會使得天狗更加猖狂。
這一回,他絕不會對天狗善罷罷休的!
握住利茜蓮微顫一下的手,他眼底滿是心疼和憐惜,他可不容許別人傷害她,絕不容許!
看著滕昌佑看利茜蓮那副深情的模樣,葉春明原就蹙起的眉頭,更加凝緊。
“昌佑,你真的收了這小妮子當情婦?”
滕昌佑側頭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語。
“喂,你可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夢昕!比~春明提醒他。
“小舅,這時候,你別談這個。”
“什么別談,就是這時候才要談!趁早能斷就斷免得以后斷不了!”葉春明眼神瞟向病床上的利茜蓮,意有所指的道。
“我和夢昕……沒有任何關系!
“你居然說這種話!你們雖然還沒有正式訂婚,但是,她對你一片癡情。況且,你也沒有拒絕人家呀!”葉春明雖然游手好閑了一點,可是對感情這件事,他向來都是很認真的,他可不希望他的外甥變成負心漢。
“小舅,她沒有對我一片癡情……”
“你是笨蛋、還是裝傻。”葉春明氣呼呼地,“她要是沒有對你一片癡情,為什么一天到晚往醫院跑?”
滕昌佑一臉無奈!斑@家醫院里,可不只我一個人,還有你呀!”
“我?關我什么事?她就算要巴結,也不需要巴結我呀!”干嘛扯到他頭上來!
滕昌佑嘆氣的搖搖頭笑笑。
“說人人到!比~春明低聲的說。
循著葉春明的視線望去,一個梳著公主頭,身穿灰色連身長裙的女子走進病房來。
“夢昕,妳……妳怎么會來!比~春明怕她尷尬,先出聲想化解僵局。
“夢昕。”滕昌佑微微頷首,向她打招呼。
“昌佑──”夢昕低著頭,聲若蚊蚋,“我聽其它護士說你在這兒,所以我就來了!
葉春明看夢昕那嬌柔的模樣,處于這種局勢,他實在看了不忍心,但他又不是當事人,自然無法化解這樁三角關系。
一邊是嬌弱的準未婚妻,一邊是清秀可人的美麗天使──昌佑這下可要頭痛了。
葉春明看了滕昌佑一眼,他怎么看,都不覺外甥有他意料中的煩憂──真不知道昌佑是怎么想的。
“呃,我……我有事,我先出去了。”也許他們有話要談,葉春明尷尬一笑,旋身就走。
“小舅──”夢昕低聲輕喚,可是葉春明根本就沒聽見,門板無情的隔住了他的背影。
夢昕茫然的看著冷硬的木板,半晌后,回過頭,緩緩地問:
“小舅他……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沒那回事!彪优呐乃募。“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妳的心意的。”
心事被看透,夢昕酡紅了雙頰。
“她──她是時智說的那個養狗的女孩嗎?”夢昕指著躺在床上的利茜蓮問道。
其實,方才護士們已大概和她說了實情,她也知道利茜蓮昏迷的原因,只是,她的個性向來如此,任何事情,她都無法一眼斷定,難怪大媽總是罵她懦弱無能,讓人看了就討厭。
滕昌佑點點頭。
“她……那件事對她來說,一定是個很大的打擊!眽絷垦壑型嘎吨謶帧
雖然她沒有養狗,但她無法想象竟然有人狠心把狗活活燒死。一想到這件事,她就忍不住發抖。
“夢昕,妳……妳回去!彪訐ё∷瑖@氣的搖頭。“別想這些事,我叫阿武開車送妳回去。”
滕昌佑向來疼夢昕就像疼自己的妹妹一般,他和夢昕認識得早,她的一切,他大抵都清楚,夢昕像一朵溫室的小花,接觸的人少之又少,一點小事,就會把她嚇得渾身發抖。
“可是,大媽要我來找你……”
“我會和她說,妳已經來過了!
就在滕昌佑摟著夢昕走出病房時,躺在病床上的利茜蓮突然醒來──
映入她半睜眼簾中的,是他親昵的摟著一個女人走出病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