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騎關是大燕國和蘭陵國的交界,也是青山和黃土、綠野和沙漠的分界。雖然兩國 之間僅有一城之隔,但風土景致卻大不相同。
云騎關的東邊是大燕國界,燕國人向來以農耕維生,是以綿延高聳的云騎關城門東 邊,放眼所及,處處是雜然的林木、農田和房舍;而西邊則屬于蘭陵所有,極目所見, 除了幾株枯木外,盡是沉沉黃沙,沒有一絲人煙,只有三三兩兩、幾只沿著土堤奔跑叫 囂的狗兒,但這卻更增添了城西的荒涼、蕭瑟之氣。
在蘭陵王的大軍威逼下,云騎關曾經淪為蘭陵所有,不過當大燕皇帝慕容浚決定以 和親的方式來換取兩國和平時,蘭陵王便將這片肥沃的土地又還給了燕國,以示和好的 決心。
不過,戰事平息已久的云騎關,今天卻顯得有些異樣,因為有一場戰役正在城外如 火如荼的展開,這讓住在附近、久經戰亂紛擾的百姓心中升起一抹疑慮,臉上更為滿懮 思。
只見一支身穿銀色盔甲的勁旅,將幾名騎馬的黑衣人包圍在中間,黑衣人雖努力想 沖出重圍,奈何幾番沖殺,卻總到一半就退回原地,彷佛在四周有著什么看不見的墻擋 著一樣,使得他們無法順利突破重圍。
眼看黑衣人兵疲馬累,即將敗下陣之際,一名白衣女子卻遙遙坐在馬車上,對著一 個全副武裝的騎馬男子說道:“李大哥,你想辦法告訴那些黑衣人,從坎位進,巽位出,若不能把握這兩門,那么就算在陣中奔跑上幾天幾夜,也別想脫陣離開。”
男子雖然點頭,眼中卻露出一抹不同意,“三小姐,屬下還是認為不妥,現在最重 要的是把二小姐平安送至蘭陵城,我們實在不宜在此時此地插手管這件閑事!
女子聞言盈盈一笑,“李大哥,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你沒有看見嗎?那些黑衣人 泰半已經受傷,再這樣奔跑下去,就算沒死在敵人手 ,也會因精疲力竭,流血過多而 亡,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看他們死去嗎?”
“三小姐,兩軍交戰原本就會有所傷亡,我們在不了解情勢的狀況下貿然插手,只 怕會為自己惹來麻煩,萬一三小姐有個什么差池,屬下擔當不起。”
“李大哥,你難道忘了我父親平時是怎么教你的?”
“屬下不敢忘,韓將軍向來以德服人,以威信帶軍,更時常要我們濟弱扶傾,匡正 社稷!
“那黑衣人算不算是弱小的一方?”
男子沉思良久,終于還是點頭,“算!”
“既然如此,你還猶豫什么?”
“可是現在的情形和將軍所謂的并不能相提并論!
女子輕嘆口氣,“無論如何,你就是不肯幫我?”
男子躬身抱拳,“不是不幫,是不能幫!”
女子美眸一冷,“李威,你還當我是三小姐,是我爹的女兒嗎?”
這個叫李威的男子一聽,慌地屈膝跪下,“您當然是三小姐,是韓將軍最疼愛的千 金,更是皇上親封的 公主,屬下怎么敢違背三小姐呢?”
原來這個白衣女子正是代替瓊華公主出嫁的韓宿云,而李威是韓易的舊部屬,一向 對韓家忠心耿耿,跟看韓易出生入死多年,大小戰功不下百件。
由于李威曾和韓易一起鎮守云騎關,自然也對蘭陵有相當程度的了解,所以此次韓 宿云前往路途遙遠的蘭陵,慕容浚便命令李威護送,一方面是保護,另一方面可以再對 蘭陵進行觀察。
一個月來,韓宿云和李威以及一班護送的兵士將領、數十個陪嫁服侍的宮女,外加 一車車、一箱箱豐厚的妝奩,一行上百人,浩浩蕩蕩翻山越嶺、跋山涉水,沿途飽經風 霜,飽嘗顛簸之苦,終于在今天抵達云騎關,而過了云騎關便是蘭陵了。
在抵達云騎關之前,李威的心一直是懸在半空中,因為瓊華公主便是在前往云騎關 的官道上被劫,所以這一路上,他幾乎是以戒慎恐懼的心情護衛著 ,好不容易平安 抵達云騎關,正想可以松口氣時,不意這位搯_來弱不禁風的嬌嬌女,竟想插手管閑事,他到底該怎么辦呢?
“如果你還當我是三小姐的話,就想辦法把我的話傳給黑衣人,否則我就自己去。 ”韓宿云柔聲說看,那聲音好聽至極,卻有一種今人無法拒絕的堅定。
李威瞪看韓宿云良久,終于還是點了頭。沒辦法,誰教她是韓易將軍的女兒,又是 皇上親封的公主呢?于是李威走上前幾步,以內力對著被圍困的幾名黑衣人大喊:“從 坎位進,巽位出!
由于李威是以渾厚的內力將話傳出去的,是以不只黑衣人聽見了,連那些銀衣戰士 也都聽見了。
一聽見有人相助,黑衣人忙不迭地跟看李威的話做,果然沒多久眼前使豁然一亮,方纔的鬼哭神號,伸手不見五指的可怖景象盡數散去,晴空麗日,白云幾朵,已不見迷陣。
而銀衣戰士雖然氣急敗壞,但見李威軍威凜凜,隨行將士個個精神抖擻,知道再打 下去,吃虧的必定是自己,于是心生退意。臨離去前,他們深深看了李威和韓宿云一眼 ,隨即縱馬離開。
眼看危機解除,一名黑衣人立即走上前,不勝感激地對若李威抱拳!岸嘀x將軍救 命之恩!”
李威搖頭,“別謝我,要謝就謝我們家小姐吧!”
他轉向韓宿云,正想開口致謝,卻被韓宿云驚人的美貌所震懾,老天,這世界上竟 有如此麗人!但見她風韻聘婷,雙眸似水,鬢發如云,細腰雪膚;一身白衣將她烘托得 宛如神仙妃子,眉宇間自有一股高貴之氣。
黑衣人悠悠想著,腦海 卻出現另一個美麗脫俗的絕代容顏。
這女子較諸“她”是毫不遜色的,而且更遠遠比“她”多了一分幽婉賢淑,如果不 是因為有“她”,恐怕他會忍不住將這名女子擒回強占為妻;可惜現在他心中除了“她 ”,是再也不容下任何女人的存在了。
韓宿云絲毫不知道黑衣人在想什么,只是微微一笑,指看黑衣人滲著血水的胸口, “你受傷了,我請葛大夫替你療傷可好?”
黑衣人一愣,“這兒有大夫?”
據他所知,云騎關附近并沒有大夫,唯一的大夫是隨著韓易鎮守邊關時留下的,不 過韓易兵敗被擄,那名大夫也下落不明。
韓宿云仍舊笑而不答,招手示意御醫葛明蓀過來。
為什么在出嫁的行列中會有大夫?這自然得歸功于韓弄影那三寸不欄之舌,與死纏 爛打的超黏人撒嬌功夫了。
由于韓弄影打小就和韓宿云最親、最好,所以這次韓宿云遠嫁,最心闞不舍的自然 是韓非影。只見她終日紅看一雙兔子眼,淚眼汪汪地向夫婿訴苦,說她三姊有多溫柔可 人、多柔弱,輕輕吹個風就會倒了。因此,倘若沒有御醫相伴的話,她肯定美麗溫柔的 三姊還沒到蘭陵,就已經一命嗚呼衷哉了。
慕容浚既不舍妻子啼哭,又不忍心讓韓宿云受苦,只好依了她。下令御醫隨行,好 生照顧,沒想到一路上韓宿云安然自在,倒是救了不少生病的窮苦百姓,就像現在插手 救了這幾個黑衣人一樣。
哪知黑衣人卻搖頭,“在戰場上廝殺難免如此,這點傷沒什么大礙!
“可是你們傷得不輕,如果不上藥的話.....”
“多謝姑娘好意,在下不能再為姑娘添麻煩了!
“添麻煩?上個藥不會流什么麻煩的!
“如果我猜得沒錯,姑娘是要去蘭陵吧?”
韓宿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定定看看眼前這個偉岸的英挺男子。老實說,這男 人長得并不算頂好看,他臉上棱角過于分明,眼睛過于銳利,而嘴唇也太薄,但那一身 頂天立地的傲氣卻讓韓宿云對他充滿好感。
“方纔那些銀衣人,正是蘭陵王的屬下,姑娘救了我,就等于和蘭陵王為敵,在蘭 陵和蘭陵王為敵,是一件非常危險,而且非常不聰明的舉動。如果姑娘真要去蘭陵,那么一切就到此為止,在下不能再為姑娘添麻煩!焙谝氯藯l理分明地說看,眼中卻閃過一絲快得令人來不及察覺的恨意,但韓宿云卻注意到了。
“你和蘭陵王有仇?”她低聲問。
黑衣人冷冷一扯嘴角,“仇?那不是仇,而是恨!
“恨?”
“對,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恨!焙谝氯四樕细‖F一抹說不出來的復雜。跟著, 他從衣袋中掏出一塊令牌和一支短笛遞給韓宿云!斑@是傲龍堡的信物,見信物如見人 。他日如果姑娘有任何需要,只要憑著這塊令牌,那么傲龍堡南北七十二分舵的所有人 ,都愿意為姑娘赴湯蹈火。至于這支短笛則是聯絡之用,只要姑娘吹響這短笛,一刻鐘 內,即會有人前來接應!
“不行,我不能收下這么重要的東西.....”韓宿云慌得想推還給他。
可黑衣人身形微閃,整個人已然飄到七尺外。“齋傲天話既說出,就沒有收回的余 地,請姑娘收下吧!”
聽到齊傲天三個字,韓宿云霍地愣在當場,“你.....你是齋傲天.....”
齊傲天微微一笑,再一個轉身,已隨著揚起的風消失在陽光下,只剩下韓宿云和李 威兩人怔愣著。
“他是齊傲天?”李威喃喃自語,一臉無法置信。
“他竟然是齊傲天?竟然是劫走瓊華公主的齊傲天.....這怎么可能?”韓宿云自己 也無法相信,沒想到自己一念之仁所救下的竟然是龍王齊傲天。
“聽說齊傲天和蘭陵王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兩人之間的爭戰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 地步,三小姐,如果讓蘭陵王知道你救了齊傲天,只怕.....”
“只怕他會找我麻煩?”見李威懮心地點頭,韓宿云不在乎地笑笑,“我和齊傲天 之間清清白白天地可鑒,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倒是這塊令牌和短笛.....”
“把它們丟了吧!”
“丟了!為什么?”
“有了令牌和短笛,不正說明了齊傲天是我們所救?唯今之計,只有把它們丟掉, 讓蘭陵王不知道是我們救了齊傲天!
韓宿云想都沒想就搖頭,“不行,這是傲龍堡的信物,怎么可以說丟就丟呢?再怎 么說,我們也得物歸原主,是不是?”
“可是我們連傲龍堡在哪 都不知道,要如何歸還?”
“你趕緊派人通知皇上,說我們在云騎關遇見齊傲天,請他派兵搜尋好營救公主。 至于這塊令牌,就等抓到齊傲天時,再一并還給他好了!
“可是.....”將這東西留在身上,李威還是覺得不放心。
“沒什么好可是,我們走吧!”說罷,韓宿云獨自上了馬車。
李威無奈,只得上馬,率領著其它人繼續往蘭陵前進。
韓宿云一行人剛走,一條銀白色身影緩緩從云騎關門內走出,冷冷瞪視看韓宿云的 車隊,臉上有抹令人膽戰心驚的殘酷。
***
三天后,韓宿云順利抵達蘭陵城。
韓宿云以為自己會看到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胡地風光,甚至會看到 一么人逐水草而居的樣子。但是沒有,非但沒有,她還看見了不輸給紫泉皇城的熱鬧景 象。
舉日望去,四處盡是青樓畫閣、宏偉大宅,華麗的馬車排滿街頭,路上更有趾高氣 昂的名貴駿馬奔馳看;大街小巷,處處可聞歌舞管弦,隨處所及盡是奇珍異品,那豪奢 歡樂的景象,直教韓宿云嘆為觀止,真是好個太平名城,若不點破,只怕她要以為自己 是在紫泉城。
“很熱鬧吧?”一名年約十七八歲左右的女子對著韓宿云如是問道。
此女叫夢蘿,是蘭陵王派來迎接韓宿云入城的。
“嗯!我以為蘭陵真如傳說中,是個荒涼貧瘠的不毛之地呢!”
夢蘿掩唇一笑,“很多人都這么以為,而事實也是如此,在幾年以前,這兒真的只 是個黃沙滾滾的不毛之地哪!”
“哦?那為什么現在變得如此繁華?”
“這一切都得歸功我們有個英明有為的王,若不是他,只怕我們現在還過著逐水草 而居的飄泊生活呢!”
看到韓宿云一臉無法置信的懷疑表情,夢蘿帶看一絲驕傲與崇拜的神情,緩緩將蘭 陵王的功績說了出來。
原來蘭陵王十七歲即位之后,即開始東征西討的日子,但他的東征西討并不是為了 擴充版圖,而是為了替蘭陵的百姓謀求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終于在幾年前,蘭陵王在 一次戰役中取得天波城。
由于天波城依山傍水,有天然險要地形作為屏障,地形上易守難攻,加上近可取中 原,退可守蘭陵舊城,所以蘭陵王便毅然決定將國都遷到天波城,并大興土木、大加建 設、征收賦稅和開放鹽鐵專賣,吸引其它地方的商賈來投資生產。幾年下來,天波城已 然成為西北第一大城,大有凌駕紫泉城之勢。
“那么現在這兒還叫天波城嗎?”韓宿云問道。她早聽說蘭陵王雄才大略,驍勇善 戰,卻沒想到他在治理國家上,也是個英明有為的君主。
“不,現在這兒就叫蘭陵,和我們王的名字一樣。”
兩人邊說著的同時,車隊已經來到皇宮門口。
在夢蘿一聲命令下,她們乘坐的轎子直驅內苑。
抵達內苑后,夢蘿收起笑容嚴肅說道:“公主,現在我們要送你到虎嘯閣去,請換 轎。”
韓宿云微微點頭,依言和兩名陪嫁的宮女下了轎子,準備換乘小轎。
正當韓宿云在宮女的攙扶下準備上轎時,夢籮又開口:“公主,虎嘯閣只有你一個 人能去,其它人都得留在這 !
韓宿云一愣,“什么?”
“虎嘯閣是王的寢宮,王的寢宮是不準一般人進去的,請公主單獨前往!
“我們不能去嗎?”陪著韓宿云一起嫁過來的宮女香絮問道。這一路走來,她早已 把溫柔、善良的韓宿云當成真正的公主了,纔不管韓宿云是不是代嫁的呢!
“不行,王只要公主一個人,你們都得留在這 !眽籼}說話同時以著不容置疑的 堅定將韓宿云請進轎子 ,“王會另外派人服侍公主,絕不會讓公主受到絲毫委屈,請公主放心!
話聲方落,轎子已經被抬起,韓宿云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便讓人抬往虎嘯閣。
虎嘯閣顧名思義,自然到處都看得到與老虎有關的事物,從門口的石虎,亭閣的桌 椅到竹籬上,處處可見老虎的雕畫與雄姿,甚至連內室的紗幔也是繡著一對威猛的老虎 。
看到處處虎蹤,韓宿云不覺地皺起眉頭。“你們王很喜歡老虎嗎?”
夢蘿微微一搖頭,“不是喜歡,王本身就是一只猛虎!
“猛虎?”
“對,因為王幾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就像威猛的老虎一樣,所到之處,百獸齊 服!眽籼}淺淺@笑,招來幾名的侍女吩咐道:“我讓她們伺候公主沐浴包,等公主沐 浴完再傳膳。”
韓宿云一聽,慌地搖頭,“不必了,我一向都自己來,不必.....”
可韓宿云話沒說完,便讓幾名侍女半推半強迫地架往浴池,她們毫不客氣地剝掉韓 宿云的衣衫,將她整個人浸入溫熱的池水中后,便七手八腳地搓洗起來。
從未受過這種待遇的韓宿云忍不住呼叫出聲:“不要,停下來,停下來!”
但這些侍女是奉命而來,根本沒有人聽她的話,依然繼續幫她搓洗身子,當她們終 于覺得可以時,她一身細皮嫩肉幾乎被洗掉一層。
在侍女的攙扶下,韓信云全身無力地走出浴池,任由侍女替自已擦干身子,罩上一 件薄如蟬翼,根本稱不上衣服的外衫。
此時夢蘿又進來了,她身后尚跟看一名頭發斑白的宮女。
一見到韓宿云,夢蘿微微一欠身,“公主,請原諒我們的冒犯,現在我們要幫你驗 身!
“驗.....驗身?”韓宿云詫異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是的,驗身。由于公主即將是我們的國母,所以為了慎重起見,我們必須一絲不 漏的徹底檢查,以確定公主是冰清玉潔之身!
韓宿云乍聽之下臉色一變,“不,我不答應,你們沒有理由這樣懷疑我.....”
“公主,這是王特別交代的,王還說,大燕國也都是這樣檢查過每一位皇后的身子 ,所以夢蘿請公主原諒!
韓宿云猛搖螓首,“沒有,起碼皇上沒有這樣檢查過影兒.....”
但夢蘿根本不理會韓宿云的抗拒,略一偏頭示意,幾名侍女隨即上前將韓宿云身上 的薄衫褪去,然后推入密室,由那名白發蒼蒼的宮女徹底檢查;從她的頭發、五官開始 ,直至肩、腰、臀的尺寸,手、指、足的長度,每一寸肌膚,甚至最私密的隱密處都沒 有放過,并將所檢查的結果一一記錄下來。
當韓宿云終于穿上衣服時,早已羞愧得漲紅小臉,連頭都抬不起來。
“公主,夢蘿在桌子上準備了一些公主喜歡吃的菜式,請公主慢用。”
夢蘿有禮貌地說看,并摒退一干服侍的宮女,因為她知道公主仍為剛剛的事生氣著 呢!
果真韓宿云連頭也沒抬,披上衣衫便往床上一躺,將身子埋入那柔軟的被褥中。
夢蘿無奈搖頭,她也是奉命行事,依照著蘭陵王的吩咐去做罷了,只是她也想不懂,為什么王要這么做?這實在沒有道理,因為王對他的任何一個妃子,甚至任何一個女人,從沒有這樣做過,為何獨獨對這位遠從大燕前來和親的公主這樣做?難道真是為慎重起見嗎?或者當中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夢蘿邊想著邊推開門打算出去,不意卻在門口撞上一名高大修長的男子。
她抬起頭,驚駭地行禮!巴.....”
蘭陵王西樓昊南冰冷著眼瞪視那躺在床上的海棠倩影,嘴 漠然說道:“下去吧! 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
無聲無息地關上門,西樓昊南悄悄走近韓宿云,深邃漂亮的黑眸動也不動地盯住她 。她真美,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美、最甜、最誘人的一個。西樓昊南心底這么想看 ,眼睛直打量看韓宿云艷麗絕塵的絞好容顏。
她的眉形秀麗,睫毛很長,緊閉的瞳眸上猶沾著顆顆晶瑩淚珠;鼻子小巧挺直,朱 唇微啟,彷佛在誘惑人去親她似的;那一身肌膚極白極香,纖細的柳腰不盈一握,而那 在衣衫下若隱若現的雙峰尖挺突出,散發出一股致命的芳香和吸引力,教他忍不住胸口 一緊,胯下的欲望也猛地膨脹起來。
該死!他想要她,他第一次纔看了一個女人一眼就想要她!
西樓昊南伸手想碰韓宿云,豈料他還沒碰到她,她倒是先看見了他。
“!”韓宿云忍不住尖叫出聲,眼睛直直瞪看眼前這個高大挺撥、一身銀衣,卻 在臉上戴著恐怖鬼面具的男子!澳.....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