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是用高粱、大麥,和著立夏過后干燥的菊片入味發酵所調成的酒,年分一年有三!闭f完,尹若愚走到另一頭的攤子前拿起另一杯酒喝了一口。
“這個我不知道酒名,但知道它是用小麥酒加上剝皮去籽的青葡萄,并加入嫩莖釀制而成;需時三年三月方有所成!闭f著,還不過癮似的,笑著又往旁移了幾步,端起另一杯酒輕輕啜飲。
“至于這個是以李子果腌漬上三月有余,再與上等的紅桃、青色芒果、梅子入味釀酒,舍其中的糖分而改加以蜂蜜入味,所以味道嘗起來甜而不膩,有著獨特的果香與天然花蜜香氣……”
尹若愚隨手拿起一種酒便能輕而易舉講出該酒的成分、釀制的過程,聽得眾人目瞪口呆,紛紛在心里贊嘆連連。
丁萬慶滿臉黑線,要不是眾目睽睽,他恐怕會馬上喝令人把這臭小子給抓起來。
“他是誰?”
“小的不知道。”
“不知道?去給我查!”
“是,丁爺,可現下怎么辦呢?”看來這臭小子根本是天才,連每一種酒的成分都喝得出來,怎么可能分不出真酒假酒!這回,爺當真是踢到鐵板了,而這個鐵板還是個不怕死的。
“我怎么知道該怎么辦?”丁萬慶煩躁不已,心里七上八下地,怎么樣也料不到這家伙有這等非人的能耐。
“推卸責任了事吧,那上頭明明白白寫著卓字,就算是假的,也是他們賣的酒是假的,干我們什么事,對不?”
“換你了,丁爺。”一笑,尹若愚突然轉過身來瞅著丁萬慶。
“什么?”突來這么一招,忙著算計人家的丁萬慶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為了證明你這牙子并沒有辜負官府交給你的重責大任,也為了證明我是對的,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這杯酒的成分是什么?年分又是多久?還有……這酒里頭究竟摻了多少水啊?”
該死!他這話明擺著他手上的那杯酒也是假酒嘍?
丁萬慶沉了眼,一雙唇緊抿著,惡狠狠的瞪視著她。
他沒動他,他倒先挑釁了!
他以為他丁萬慶是他這個臭小子可以隨便消遣的人嗎?他只要動根手指頭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還敢跟他玩?
“這酒也是假的?”
“真是假的?”
“不會吧,這……”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了,來參加品酒大會的以外地人占大多數,雖然西湖牙邸的惡勢力每個人心里都略知一二,但是……賣假酒?這事就嚴重了。
眼看自己成了眾矢之的,丁萬慶用眼神示意衙役把四周給圍住,打算將人拿下,省得他越描越黑,就在眾衙役手持亮閃閃的刀,慢慢的朝尹若愚逼近時,一個高大的身影一晃,晃到了尹若愚的身前。
“這酒是真的,我這位小兄弟只是跟各位鬧著玩,別介意。”一只大手穩穩地攔在尹若愚的肩上,卓以風將她護在羽翼下的用意十分明顯。
“他是……”
“卓以風!他是卓以風!”有人認出了他,興奮的大叫出聲。
“卓家美酒商號的大老板卓以風?”
“不就是他嗎?他說真就鐵定是真的,豈有假呢?那卓家美酒的天下可是他靠著信用一點一滴打下來的。”
“搞半天,原來是一場鬧劇啊!
“真是太過分了,害我們像傻子一樣的被唬弄著,嘖!
大家又開始議論紛紛了,只不過這回的矛頭全指向無事生非的尹若愚,怪“他”沒事浪費大伙那么多挑貨品酒的時間,索性一哄而散又各自熱鬧去了。
丁萬慶的臉色是一瞬間數變,初初見到卓以風站出來時,他差點連魂都嚇飛了
所有的線報都告訴他,近月來深居簡出的卓以風不會出席這次的品酒大會,他才會明目張膽的在那卓家美酒里摻了一點點的水,為的就是多賺那么一點點傭金。
現在,他卻突然出現了,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說酒是真的?他連喝都沒喝過,就幫小伙子說話?傳言說這卓以風冷血無情,作風很是果斷明快,從不貪贓枉法,義利分明……看來,傳言似乎過了頭。
“丁爺,不好意思,我家小兄弟愛玩,給您誤事了。”卓以風微笑上前,深深的向他敬禮賠不是。
“哪里的話,是在下才疏學淺,沒這兄弟博學多聞。”丁萬慶涎著笑臉,卓以風對他的恭敬讓他幾乎要飛上了天。
“丁爺別聽他剛剛的胡言亂語,那些全是瞎辦的,讓丁爺見笑了!
“嘎?”瞎掰的?丁萬慶笑得臉都僵了,還是硬陪著笑臉,“這……小兄弟還真愛玩!
“就是啊,頑皮得很,還望丁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怎么會呢?我丁萬慶才不會跟一個小娃兒計較。”
“那就好,那我帶我這位兄弟先走一步了,改明兒有空再請丁爺一起吃個飯敘敘舊!
“好好好,這是丁某的榮幸。”這卓以風還真是抬舉他丁某人啊,不過,這世道本就是權利至上,他抬舉他也是應該的。
真沒想到那個臭小子會有卓以風這個大財主給他當靠山,他丁萬慶就算氣得咬牙切齒也不敢隨便輕舉妄動,卓以風可是他丁萬慶最大的財神爺,萬萬沒有拿石頭砸自己腳的道理。
丁萬慶邊說邊想邊笑,還親自目送他們離開。
。 。 。
尹若愚被卓以風點了啞穴,只能恨恨的看著頂著那張越看越討人厭的笑臉,跟那丁萬慶周旋哈拉半天,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最后卓以風拉她上了一輛在路邊招容的馬車,直到馬蹄聲遠離了西湖岸邊,他才將她的啞穴給解開。
“你這個混帳!仗著自己懂武就可以隨便對我動手動腳嗎?該死的你!平日千金難買你一個微笑,今兒個倒好,對那種小人鞠躬哈腰的,笑得我雞皮疙瘩都掉滿地,看了真令人惡心!”
一連串難聽的話是憋了許久之后一鼓作氣給講出來的,話說完了,氣也發泄出來了,此時的空氣卻沉悶得幾乎要讓她透不過氣來。
他生氣了?他一貫的冷嘲熱諷呢?為什么他一句話也不說?有些不安地,她偷偷的抬起頭來瞄了他一眼。
不看還好,這一看,正巧對上他落在她身上的那股灼熱視線一瞬也不瞬地,很像她初見到他的那一回……
她可憐兮兮的掛在樹上向他求救,他卻執意要先問她的名……
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他就把她當成路思瑤了吧?
路思瑤,這個名字是她前幾日從娘親的口中聽到的,娘跟她說了好多關于卓以風和這個姑娘的傳說,還有他為她守喪追思的那三年……
聽了,心頭上像是載滿了數千顆大石頭,沉重得令她喘不過氣來,再加上他對她無情冷漠的羞辱與拒絕……她整整失眠了三天三夜,醒著想他,一個打盹便會夢見他和那個跳湖而死的路思瑤相偎相依在桃花林的一情一景。
路思瑤,跳的是落花湖,她與卓以風的記憶全都在那片桃花林中,她替路思瑤難過,卻不能不覺得嫉妒。
自從知道了他與路思瑤的傳說之后,她便不敢靠近那落花湖,連她一向愛極了的桃花林也都成了她的夢魘。
而后,她又聽一一說爹跑到卓家去提親,這使得她不得不離家出走,遠遠地逃開那片關于卓以風和另外一個女人的愛情桃花園。
那樣的愛情太凄美、太悲傷也太沉重,就算她愛他,可能一輩子都會記著他,也不想嫁給一個心里頭、不水遠遠只愛著另一個女人的男人,更何況,他根本不喜歡她,也不會娶她,爹這樣做,只是再一次把她的心親自送上門,讓他徹底的嘲笑與羞辱。
跟自己保證要忘記的,好好出來玩,不要再想這件事,這個男人……他卻又出現了,存心讓她難受嗎?
尹若愚別開了眼,伸手拉開簾子,窗外的柳葉才要飄進窗口,一只手驀地讓人給扯住,簾子在她松落的手中落下,遮住了窗外的陽光與微風,她的人下一刻也被一雙霸氣的臂膀給擁緊。
被迫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耳邊怦怦怦的是他狂亂的心跳聲,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心也跟著飛快地跳動。
“你——”
“不要說話!贝丝,他只想安靜的抱著她。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那種無力感,這七年來闖蕩大江南北,一開始的艱辛困難他從不放在心上,獨身一人,他擁有無所畏懼的過人勇氣,商場上的爾虞我詐牽制不了他,他的無情冷漠、公事公辦得罪了不少人,卻也同時樹立起卓家美酒的公信力與他的好聲名、好威望。
想對付他的人太多,商場上的、官場上的,他應付得游刃有余,因為他不受制于任何人,也不在乎自己的生與死。
但,方才那牙子把酒壇摔向她的一瞬間,要不是她小小個子機靈、閃得快,摘不好就弄得頭破血流了……要不是他離她太遠,當時他可能會沖動的凌空一掌斃了那牙子……
而當那丁萬慶惱羞成怒的命人將她包圍想抓她時,他卻緊張的開始直冒冷汗,生怕她像爹當年被官爺抓去一樣,他竟無力保護她……
雖然,一切都和十年前不同了,他已不是當年在官場、商場上皆使不上力的卓以風,但根深蒂固的恐懼卻在方才那短短的一刻爆發出來。
他想要保護她!他不想再失去一個自己在乎的女人!當她為了證明自己清白而跳進湖里時他就該明白了。
“卓以風,你確定現在抱的人是我嗎?”他抱得那么緊,像是怕失去她,但他怕失去的人真是她尹若愚嗎?
聞言,抱著她的身子一僵,卓以風緩緩地松開了她,正視著她的眼,“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上一回你把我看成誰了,也知道你為什么那么生氣我說那個鬼字。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不想當人家的替代品!
“你不是替代品!彼f得斬釘截鐵,卻意外的傷了她的心。
“是啊,因為我連替代的資格都沒有!
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傷心與難過他都看見了,沒想到,她也知道他和呆呆過去的事。
是他想得太輕松、太容易了吧?以為只要他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承認自己對她的在乎,這樣就夠了。
“我在呆呆墳前發過誓,這輩子只當她是我卓以風的妻!甭匪棘幍哪贡撬H手立的,寫的就是“愛妻”二字。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尹若愚傷心的搗住耳朵。
呆呆!呆呆!她想起來了!她都想起來了!
那一夜,她所作的春夢里,他抱著半裸身子的她喊的名字就是呆呆啊!
不是夢啊,原來不是夢!
卓以風溫柔的拉下她指住耳朵的手,輕輕握在掌心里,“沒有資格說愛的人是我不是你,這輩子我無法給你名分,這些,你可以不在乎嗎?”
她當然不可以不在乎!她怎么可以不在乎?她愛他。s要在睡夢中不斷的聽到他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我不要你總是抱著我喊呆呆,不要!
“愚兒……”
“那一個晚上,你抱了我……是嗎?”他以為她是清醒的,所以隔天他在園子里遇見她時才會躲著她。
“你……”她不知道?
“是,我以為是夢,一直以為是夢,沒想到你真的可以抱著我卻把我當成呆呆,我跟她真的長得那么像?”不知道還比較好吧?知道了,心也碎了。
“不,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那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像你也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那片桃花林就突然無師自通會釀酒一樣,不是嗎?那桃花釀的獨門秘方只有死去的路老奶奶和呆呆知道,但這兩個人都死了,秘方也失傳了,你卻釀出跟桃花釀秘方一模一樣的酒,你能解釋這是為什么嗎?
“不能,對不?我也不能解釋為什么會常常把你錯看成呆呆,畢竟,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過去十年來,我從沒有把任何一個親近我的女人錯看成呆呆,連喝醉了也不曾!
尹若愚幽幽地看著他,不知自己該喜該憂。
“所以,你才會不知不覺地關心我,吻我、抱我?”因為她常常莫名其妙的像起他的呆呆?
凝視著她的眸,面對她的難過與執拗,卓以風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不是呆呆,現在的我很清醒,剛剛抱著你的時候我也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但……罷了,就當我剛剛什么都沒說!
* 。 。
她究竟在干什么?明明心里頭愛著人家,戀著人家、卻怎么也無法容忍一個死去的女人,占據了也心中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小里小氣得連她都無法喜歡自己,遑論卓以風了。
如果她可以不在乎名分,不在乎他抱著她喊的卻是一個死去的女人的名字,她就可以待夜他身邊了,是不是這樣呢?
呵,真好笑,那她尹若愚可能會成為一個瘋子!
揮去臉上的淚,尹若愚不斷的往前跑,大街上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的臉進入她的眼里,直到她聽到身后的腳步聲。
他跟上來了?要跟她道歉?還是求她跟他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她都會原諒他,因為打從她負氣跳下馬車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后悔自己沒有好好把握留在他身邊的機會。
“這位公子——”
咦?不是卓以風?尹若愚好生失望,連回頭看是誰的念頭都沒了,邁開步子就要走。
“等等,這位公子!蔽榈婪蛏锨皵r住了她的去路,看見那淚水汪汪瞅著他的眼時,有些錯愕了,“呃,對不起,在下有些事想跟……公子談談,不知道公子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
尹若愚瞪著眼前生得相貌堂堂,舉止溫文儒雅的男人好一會,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在哪里見過他。
“不借!讓開!”一只小手不客氣的把他推開,她現在沒心情搭理任何人。
“這位公子,”伍道夫伸手拉住她的手,“在下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請你務必賞個光!
公子公子……一聲一聲叫得她光火。
“你眼睛瞎啦?我明明是個美美的黃花大閨女,你卻公子公子的渾叫,存心壞我的行情?”
“你是……姑娘?”伍道夫一愣,有些傻了。
“就說你眼睛瞎了!我全身上下哪一點長得像公子來著?”她氣得故意找碴,手使力一甩,倒是輕易甩開了,尹若愚馬上提起過長的衣擺跑開。
“喂,這位姑娘!”身形一晃,他人已擋在她的面前。
“見鬼的,你一直跟著我干什么?讓開!”他這個人沒看見她哭得很傷心嗎?當真是個瞎子不成?
“姑娘,在下身負重任,明察暗訪,就是為了找一個懂酒之人可以當官府的一雙閃亮眼睛,在下親眼見到姑娘在品酒大會現場行俠仗義,不畏惡勢力,苴挑丁萬慶賣假酒一事,深感敬意,所以想商請姑娘為國效力,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你是官府的人?”
“在下伍道夫,乃掌廷尉之職,天下法紀皆歸我所管,直接聽命于當今皇上!
“這么說你的官位很大嘍!”尹若愚的眼還掛著淚呢,腦子卻開始轉動著關于她的未來。
被她直言一問,伍道夫有些不知所以,“呃,應該算是吧!
“連皇上都要聽你的?”
“小姑娘,皇帝乃九五之尊,不可妄言!
“好吧,不說這個,你很有錢嗎?”
“嗄?”
“換句話問好了,你的錢是否多到可以一輩子讓一個姑娘家每天錦衣玉食的揮霍也揮霍不完?”
“姑娘,在下不懂!边@跟他剛剛說的話有什么關系嗎?
“你回答我就是了!
“應該沒問題吧。”
“所以,你應該尚未娶妻生子嘍?有未婚妻或心愛的人沒有?”這一點非常重要,她不要再當冤大頭。
伍道夫搖搖頭,淡淡的挑起一道眉。
“太好了!”尹若愚抹去眼淚,笑得像朵花似的朝他伸出了小手,“我叫尹若愚,你剛剛說的事我答應了,卻有一個條件,你如果辦不到,我現在馬上掉頭走人。”
“姑娘請說。”無論如何,他都得把這樣的品酒天才給請到宮中為皇上效命,這是他這次出官最重要的使命。
“我要你娶我為妻!彼粲蘅慈说难酃鈶摬徊睿矍斑@個叫伍道夫的男人看來就是個疼妻子、愛小孩的好男人,說話謹守分際,不論相貌人品、一言一行及家世背景都是上上之選,無可挑剔。
這一回,伍道夫真的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不喜歡我嗎?我真的很不討人喜歡?”她有些擔心的望著他,伸手順了順自己的發,“我其實很漂亮的,真的,只是因為扮成這個樣子,又哭花了臉,跑了大半天的路,所以才會看起來有點丑!
“姑娘很美,是在下見過最美的姑娘。”也是最活潑大方又可愛的一個。
當街招夫……伍道夫抿著唇,很難形容此刻的感覺。
“真的?”她有點喜出望外。
“真的!彼榈婪蛘f話從不打妄語。
“那你的意思是答應我嘍?”小手有些感激的拉住他的衣袖,還沒見他點頭說好,眼角卻望見了一旁擺著的算命攤,“我們先配個八字好了,免得我的福分沒你好,娶了我還讓你吃虧,來!”
“姑娘,我從不算命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啊,就算你不想算,我想算啊,你陪我不成?”不管三七二十一,尹若愚抓著伍道夫的手就往算命攤走,一走近,才發現算命攤前坐著的是一個瞎了眼的美姑娘,很美很美,美得像仙女下凡。
“這么年輕的小姑娘,能算命嗎?”他一向不相信這些江湖術士,更不相信算命這回事。
“我七、八歲時就可以無師自通的懂酒釀酒,這位小姑娘為什么就不能小小年紀就知天命呢?別小看了人家!”雖然她也有一點猶豫啦,不過好玩嘛,人家瞎了眼,生活一定過得不太好,就當給點銀子做做好事,讓她賺賺生活費也好。
“你七、八歲時就會釀酒?”伍道夫什么都沒聽見,只聽見這一句,不自覺地便與腦海里的一個人重疊,“姑娘,你不會就是那個傳言中無師自通釀出桃花釀的天才吧?”
他打聽過了,那個姑娘也是姓尹沒錯,而且還是前尚書大人尹介的親生女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呵。
走了一趟紹興,卻撲了好幾次空,現下卻無意中給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