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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在朝陽里 第二章
作者:宋思樵
        關文勛剛踏進校園門口,就被郭人勇攔個正著,“好家伙!你的馴悍記成果如何?要不要我這個經驗豐富的學長賜你兩招,免得你壯志未酬身先死啊?”

  “不必了,我敬謝不敏,你要有什么高明的法寶,還會被伍詠蝶這個半大不小的女娃娃弄得灰頭土臉的?”

  “我灰頭土臉?”郭人勇受辱似的張大眼,“好,你老弟行,手腕高超,請問:你的戰果如何?已經半個月了,總該有點成績可以拿出來展現、展現吧!不要光說不練!”他見關文勛一副面有難色的模樣,不禁奚落地敲敲他的肩膀,“怎么了,是不是黔驢技窮,進退失據,所以——拉不下臉宣告失敗,只好來個啞巴吃黃蓮?”

  關文勛拂開他的手,“你爭什么,勝負還未定呢?有句話你聽過沒有,所謂‘好酒沉甕底’,你干嘛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老弟,你有沒有弄錯?這場賭局我可也是東家,誰知道你葫蘆里賣什么膏藥?不要變不出花樣跟老哥我來個拖延戰術!

  “我沒有,我只是——”

  郭人勇戲謔地眨眨眼,“你只是按兵不動?”

  “關文勛訝異地瞪著他,“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這個學長總不能一出手就敗給自己的學弟!當然要多加把勁收集情報咯!”

  關文勛啼笑皆非的搖搖頭!“要出國深造的還這么優閑,居然有余暇去打聽這種馬路消息?”

  “是不是馬路消息你自個心里有數!

  “好吧,我承認,我是出師不利,不過,也只是因為主角兒始終不見蹤影,我呢?也只不過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已!标P文勛沒好氣的說。

  “你怎不說是天助我也,所謂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看來拜伍詠蝶小妮子愛曠課的好習慣所賜,我想坐商務艙的機票費用是不用愁了!惫擞抡凑醋韵驳恼f! 

  關文勛斜睨著他,實在忍不住想澆他一桶冰水,“是喔!作白日夢是不限年齡的,你繼續做你的春秋大夢,我是還有課要上,沒空陪你閑扯淡!痹挳,他逕自丟下郭人勇轉入商學院大樓。耳眸里還回蕩著郭人勇打趣地笑話,“老弟,失敗事小,凡度重要,別為了一點小錢而忘了君子風范!”

  他聞言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喜歡抬杠又不拘小節,有點頑童性的學長,真是一個怪杰,有時候可以把人整得欲哭無淚,有時候又熱誠的教人感激涕零! 

  算了,讓他先得意開懷一次又如何?反正——好戲在后頭,就像美伊戰爭一樣,不到最后關頭,誰也不敢輕言輸贏,更何況,他對嬌蠻成性的大小姐素來有應對之道。他大學時代的同學,素有系花之稱的汪裕琴就是一個最好例子。

  一向冰傲、自負的她,總是以一種氣勢凌人、高高在上的不屑態度來對付追求她的男同學,偏偏他不把她放在眼里,對于她的美麗和聰穎視若無睹,反倒激起她的好感和傾慕之心,F在,更是三天兩頭來找他,頻頻以關懷的行動暗送秋,甚至做關系做到他臺中老家,把他的寡母、弟妹倆一一收買,只為了抓住他那一顆不置可否的心。

  他不相信年僅十八、九歲的伍詠蝶會驕縱到那種程度,更不相信他會對付不了一個黃毛丫頭。  

  他好笑的甩甩頭,該是他和她正式會面的時候了。

  不知道他托廖蕙心轉達的最后通牒有沒有效。

 。 。 。 。

  廖蕙心端了一碗泡麥遞給已經窩在她家一個星期的伍詠蝶,“喏,是你愛吃的香辣牛肉麥,小心吃,可別噎著了!”

  伍詠蝶白了她一眼,端過麥邊吃邊喳呼:“干嘛!才吃你幾頓飯而已,你連晚娘面孔都搬出來了?”

  廖蕙心一屁股坐進她的坐臥兩用的沙發床里,擠眉弄眼的直咕噥,“豈敢,誰不知道你伍大小姐不好惹?再說——誰教我老爸在你老爸手下討飯吃,吃人家的嘴軟嘛,你大小姐就算長年賴著不走,我們也不敢有意見!

  “還說不敢有意見,瞧你。講話那么酸,連指桑罵槐的本領都搬出來了!蔽樵伒湫苑堑男表,一碗熱騰騰的面早已一掃干凈!霸趺?真想趕我出門?讓我淪落街頭過著餐風露宿,三餐不繼的生活?”

  “詠蝶,不是我想趕你走,而是——”廖蕙心坐了起來,她盯著詠蝶驀然生硬的表情,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吐了出來,“你總不能一輩子住在我這,跟你爸嘔一輩子吧!再說,他也很后悔打你那一巴掌,他——”

  “他會懊悔才怪!我搬出來是正中他的下懷,他好樂得跟那個女人逍遙自在,雙宿雙飛!”伍詠蝶嘲諷地撇撇唇說。

  “詠蝶,你說這種話真是冤了枉了你爸爸,事實上,他一再拜托我爸爸勸勸你,他也來補習班找過我,希望我們留意你的生活起居,他很關心你,真的,我看得出來,你又何必跟他僵持不下呢?俗話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唉呀,你干嘛——”她見詠蝶拿出行里收拾衣服,急得連忙拉住她。

  “你——好了,我不說了,我怕你,好不好?”

  伍詠蝶執拗的崩著臉,拂開她的手,繼續收拾屬于她的衣物用品! 

  “詠蝶!你真是的——你到底要我怎樣,你說嘛!”廖蕙心懊惱的喊道,試圖阻止詠蝶奪門而出,她緊貼在房門上,一只手慌忙的拉住詠蝶的背包,一手推著詠蝶的肩膊!澳闶裁磿r候變得這么偏激又敏感?我說這些話又沒有任何惡意!”

  詠蝶猛然拉扯背包帶試圖擺脫她,兩個人像比賽角力的選手般纏斗在一塊,冷不防地,她的右腳被廖蕙心的左腿一絆,兩個人雙雙跌落到地板上。

  她們狼狽地疊在一塊,彼此瞪視著,然后忍不住噗哧一笑,互相調侃對方!霸伒,你真是悍得沒話講,將來誰娶到你,真是上輩子沒修佛。”

  詠蝶不甘不弱的爬了起來,雙頰嫣紅似火,一雙黑眸靈活粲亮得像兩盞水銀燈。“是嗎?你也毫不遜色。〔坏ㄈC腿舞得精純,而且,還善于玩乘人不備的小詭計,要當你,廖蕙心的老公,恐怕還不是尋常之輩可以勝任的,搞不好還得打燈籠去找呢!”

  廖蕙心嘟著小嘴,沒好氣的瞪著她,“是喔!我人長得沒你出色嘛!哪像你艷光四射,手電筒一照隨便就能找到一個?”

  “要死啦!說話愈來愈酸,還懂得夾棍帶槍諷刺人!”

  “這叫做近朱則赤,近墨則黑,懂嗎?”廖蕙心眨眨眼說。

  “是嗎?我看你根本是半瓶水響叮!”詠蝶反唇相譏。

  廖蕙心半坐起來,她拂拂散亂的頭發,略帶挖苦的說“跟你的蹺課記錄比起來,我當然是望塵莫及啦!”

  伍詠蝶好笑的盯著她,眼睛亮晶晶的:“怎么?又有人跟你耳提面命,游說你來充當傳聲筒了?”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英文老師換人了?”  

  “這又如何?”她不感興趣的揚揚眉反問。

  “那位新來的英文老師,他——”廖蕙心小心翼翼的斟酌字眼說,“他說,如果你再曠課的話:他就要請補習班開除你了!薄 

  伍詠蝶滿不在乎地聳聳肩,“SoWhat?!他以為我在乎嗎?”

  “可是,他又說——”廖蕙心抿抿唇,盯著詠蝶那張漫不經心的容顏說,“他說,他知道以你爸的家財萬貫,是不必在乎把錢揮霍在你的補習學費上,即使你是聯考的常敗將軍,你老爸的錢也可以為你一個人開一家專屬你個人的貴族補習班,反正,你很懂得——”她審慎地看了伍詠蝶閃著怒光的眼眸一眼,吞了一口水繼續說,“如何把錢丟在馬桶里的揮霍哲學。但,他不管這些,他只要你表明態度,到底要不要來上課?不來,就干脆退課,否則,就做個有始有終的人。”

  她尷尬地望著詠蝶陰晴不定的臉,無辜的聳聳肩,“別瞪著我,我只是忠實的傳達老師要我講的話,你可不要拿我當出氣筒。”  

  伍詠蝶直直的盯了她一會,忽然笑了,笑得又美又俏麗,“好家伙,想用檄將法逼我去上課,嘿嘿,本姑娘偏不上當!

  廖蕙心瞅著她,托著下巴好整以暇的說:“你上不上當都沒我的事,反正,我的話已經傳到了,到時候你如果后悔的話;也不能怪我不講義氣。”

  “后悔?我為什么要后悔?”伍詠蝶好笑地敲了她肩頭—下! 

  廖蕙心揚揚眉毛,半真半假的嘆道:“唉!你會不會后悔我是不敢說啦!只是,我只是覺得有點惋惜,你看不到蔡若琳演出的精采好戲!薄

  “什么精采好戲?”伍詠蝶好奇地張大眼。

  “哈!引起你伍大小姐的興趣了?”廖蕙心打趣的說。

  “別賣關子好不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干千脆脆的說出來?” 

  廖蕙心暗笑在心里,瞧,刁鉆的魚兒終于上鉤子:“這個嘛——要交代清楚這件事,就不得不從那位新來的英文老師身上談起。說起這位關老師,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罕見的美男子,尤其是他兩道濃挺富有個性的劍眉,還有他那一雙又深又黑的眼睛,簡直——”

  “簡直像會放電的蓄電瓶一樣,是不是?”伍詠蝶揶揄的插口道! 

  廖蕙心白了她一眼,“別一副輕視人的模樣,那是因為你沒看過他本人,等你見了他之后,搞不好跟我們一樣——?”

  “醉倒在他的粉筆灰下?”伍詠蝶嗤之以鼻,她向廖蕙心皺皺鼻子說,“不是我老愛澆你冷水,而是你的品味實在一有待商榷,別說我冤枉你,你連曾志偉、胡瓜都崇拜得一塌胡涂,不能怪我懷疑你的眼光!

  “是喔!那我們補習班五十多位的女同學都沒眼光,沒品味到了極點,居然都臭味相投的圍著這位關老師打轉,尤其是蔡若琳,她更是自貶身價。像個花癡一樣繞著他漫天飛舞,只差沒有趴下去舔他的皮鞋,”廖蕙心細聲細聲的說。

  “哦?蔡若琳居然‘花癡’到這種地步!”伍詠蝶眼睛閃動著兩簇奇異又煩興奮的光芒。

  “怎么?有興趣回來參一腳嗎?”廖蕙心眨眨眼,促狹地逗弄她!

  “參你的頭!我只是——不想錯過場凰求鳳的好戲,尤其不想錯過看蔡若琳發嗲的精采情節!”  

  “是喔!到時候可別看過頭了,自己也入戲加入演出一場師生戀案外案——譬如,爭風吃醋、醋灑補習班的——”廖蕙心滿臉促狹的笑容,尚未說完,已挨了伍詠蝶一記悶拳,她齜牙咧嘴的捂住肩頭,哇哇大叫,“你怎么可以暗箭傷人呢?”

  “我暗箭傷人?誰教你——”

  “我怎么?我只不過——”廖蕙心尚未說完,就被陣惱人心扉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翻翻白眼,沒好氣地拉開門,“誰!敲這么急?叫魂那!”她倏地換下嗔怒的表情,“媽?什么事?”

  廖太太失笑的搖搖頭,“女孩子家講話這么粗魯?不怕傳揚出去讓人笑話!”

  “怕什么?我這叫做自然率真,韻味天然,才不像有人矯揉做作,惡心巴拉的!绷无バ恼裾裼性~的說。她當然看見詠蝶臉上隱忍的奚笑,還有母親的不以為然。

  “你這孩子——還強詞奪理!好了,不說你了,有詠蝶的電話,是個姓馮的男孩子打來的。”

  “哇塞?青梅竹馬的熱線電話地!”廖蕙心在詠蝶步出房門時,嘖嘖有聲在她背后捉弄的道。

  廖太太見狀,不禁笑著數落女兒的頑皮和尖牙利嘴。

  詠蝶不睬她的馬后炮,她走到客廳接起電話:“喂!” 


  “詠蝶嗎?我是云川!彼犚婑T云川溫文中帶著關懷的聲音,一時百感交集,無言以對! 

  “喂!怎么不講話?不喜歡我打電話來嗎?”

  “你,你該不是——做我爸的探子,來替他偵察我的吧!”

  馮云川笑了,“不是,我打電話來,只是為了向你說一句‘安可’!

  “虛偽的家伙,說這種言不由衷的話你也怕閃了舌頭?”詠蝶笑著罵他。

  “閃了舌頭,也比你所受的委屈來得輕松。≡伒,你這個傻丫頭,何必要硬碰硬,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又換來乖張叛逆的罵名呢?”馮云川溫柔的聲音像針一樣戳進了詠蝶心靈深處,所有的臟腑都緊絞在一起,眼圈莫名地紅了。

  “詠蝶?”

  她握緊自己的衣角試,試圖以平淡來掩飾內心此刻的感動,“你知道嗎?你愈來愈會說話了,想必在美國有很多女孩子很吃你這一套!薄

  “又亮出你的刺馬了?我的捍衛戰士!你真以為我會被你的尖牙利嘴和離經叛道嚇倒了?告訴你,我沒那么脆弱,也沒那么魯鈍無知!薄

  “我好感動哦!我的大情圣,你是不是愛情經典名著看多了,真以為自己羅密歐再再世?”詠蝶冷聲諷刺他。

  馮云川不以為忤的笑了,“我不會被你激怒的,詠蝶,我不是你那個器量狹窄的繼母,更不是你那個盲目的父親,我了解你,雖然你一場逃家記表演得讓人觸目心驚,但,我并沒有被你夸張的外表所騙,我了解你,詠蝶——”

  “不要再說了!”詠蝶倏然激動起來,感動的熱浪迅速模糊了她的眼。

  “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詠蝶,如果——那個家真讓你待得那么痛苦,我愿意做你的避風港,永遠為你——”

  “不要再說了!”詠蝶大聲打斷他,即刻,她的驕傲和執拗又抬頭了,她生硬的一字一句對著話筒說:“謝謝你的設想周到,我想,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我那個家有太多樂趣是我永遠舍不得放棄的,尤其是和我繼母之間的拉鋸戰,更是人生最快意的享受,我怎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而放棄這么饒富刺激的對手和游戲?”  

  馮云川嘆息了:“好吧!我不勉強你,只是——,你愿意讓我成為你精神上的伙伴嗎?”  

  “謝啦!雖然你的提議令人心動,但,我更偏愛單打獨斗的刺激和成就感!彼幕鼐芩娜崆楣。

  “詠蝶,你——”

  “好了,我不想再聽你婆婆媽媽的,反正,我是個六親不認的冷血動物,你實在不必浪費你多余的同情心在我這種人身上!闭f完,她迅速掛斷電話,同時看到廖蕙心臉上頗不以為然的神情。  

  “干嘛!覺得我太冷血?你要不忍心,我可以把他介紹給你,他們兩個人的溫吞和嘮叨倒是如出一轍,極為匹配!”她聳聳肩,撇撇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廖蕙心深深的注視她半晌,才搖頭漢息道;“詠蝶,你何必老要做一些親痛仇快,傷害自己又傷害別人的事呢?你知道嗎?別以為關心你的人都活該受你的冷眼和譏諷,你是在用你的芒刺傷害你自己,你知道嗎?”

  詠蝶臉泛白了,她震動的望著廖蕙心,被她這一番成熟又語重心長的話語徹底感動了。

  她啞然無語,好半天,只感到滿心的苦澀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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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蕙心氣極敗壞的拉著伍詠蝶穿梭于南陽街如浪潮般的人叢里! 

  她焦慮的拚命想趕到補習班上課,怎奈伍詠蝶一副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神態,硬是東磨西蹭的慢調子作風。急得她連忙打躬作揖:“小姐,我拜托你快點可不可以?你明知道已經遲到了,還故意磨蹭,你到底想不想去上英文課。 

  伍詠蝶笑容可掬的攏攏長發:耳朵上那兩串長到頸項的銀制串形大耳環發出清脆叮咚的聲響。“想啊,不過——反正已經遲到了,晚點進去也沒關系嘛!所謂準時不如缺席,缺席不如遲到!薄 

  廖蕙心不敢置信的瞪著她,瞧她笑得那么燦爛如花,眼睛里的光彩像嬰孩般童稚純潔,偏偏——做的都是一些驚世駭俗,讓人措手不及的怪事! 

  簡直就是小妖魔和天使的混合體。瞧她今天的穿著活像要出席嘉年華盛會,無肩的露背小洋裝,卷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加上濃艷搶眼的化妝,以及身上林林總總夸張怪異的裝飾品,還有涂著血紅莞丹的指甲,老天!如果她平時的裝束可以稱為乖張大膽的話,那么,她今天的打扮無異是替自己貼上了壞女孩子的標簽! 

  說她囂張任性,偏偏她又笑得那么無辜自然,廖蕙心傻楞楞的瞪著她,簡直摸不透她那變化多端、說風是雨的個性。

  “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伍詠蝶笑語盈盈的瞅著她,渾然無視于廖蕙心臉上壓抑的怒氣。

  “故意遲到,故意打扮成這個樣子?!”廖蕙心咬牙說。

  “這樣子又有什么不好?你不覺得很Fashion嗎?”

  “Fashion你個頭!簡直——就像小太妹一樣!”廖蕙心沒好氣的吼道,一張臉漲得紅通通的。

  伍詠蝶居然笑了,她眨眨眼,巧笑嫣然的說:“小太妹又如何?不是跟我后母給我的評語相吻合嗎?”

  “你——你是存心的是不是?你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用最壞、最惡劣的態度來面對你,是不是?你非要把所有的人都開罪了,你才高興是不是?你何不干脆拿顆手榴彈比較痛快?!”廖蕙心了怒的瞪著她,簡直拿詠蝶的偏執妄為沒轍。

  詠蝶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沒一會,她又笑了,拍拍廖蕙心的肩頭,“干嘛這么氣呼呼的,瞧你一副三娘教子痛不欲生的模樣,還好你只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我媽——”

  “你媽,你媽要真見到你之副模樣,只怕心都要碎了!绷无バ目烊徊豢斓拿摽诙龅人@覺自己的口無遮攔,想彌補自己的莽撞時,詠蝶己白著臉拂開她關懷和歉疚的手,半揶揄半落寞的說:“說得是,幸好——我媽死得早,否則,我豈不是要落個氣死親娘、忤逆不孝的千古罪名!

  “詠蝶!”廖蕙心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反正——沒媽的孩子永遠有變壞的藉口,人們都會原諒他的,對不對?”詠蝶淡漠的撇撇唇。

  一臉冷然,滿不在乎的神態! 

  “她又縮進自己的龜殼里了。廖蕙心狠狠詛罵自己,誰教你要逞時口舌之快,言多必失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現在可好,傷害了別人又自食惡果。 

  詠蝶淡淡看了她那極懊悔又寫滿歉意的臉龐,不由抿抿唇,取笑她,“呆呆站在這里干嘛?罰站啊?還是沒看夠我這個小太妹的廬山真面目?”

  廖蕙心窘迫到了極點,她恨不能鉆進地洞里,“詠——詠蝶你——” 

  “瞧你,都口吃了呢!放心,我沒那么柔弱嬌貴,否則,我那個后母怎會對我耿耿于懷,一副芒刺在背,不除不快的樣子?”

  “我——”

  “別婆婆媽媽了,還有二十分就要下課,你可別耽誤了我的好事!

  “好事?什——什么好事?”廖蕙心張大眼,一顆心又不安的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伍詠蝶俏皮的怒嘴一笑,“給那位自以為是的英文老師一次永生難忘的上課經驗。 

  經驗?廖蕙心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撞成一團,我看是夢魘吧!

  但是,她——她這個局外人,又何不樂得在旁隔山觀虎斗?她望望詠蝶臉上那抹狡猾、淘氣又興致高昂的神采,她敢打賭,一場令人拍案叫絕的好戲將開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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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文勛灑然自若的揮動粉筆,不動聲色的望著引起教室內騷動的罪魁禍首。

  她終于出現了,他看看腕表,還有十五分鐘就要下課了。好個我行我素、不按牌理出牌的嬌蠻小鬼。

  小鬼?他盯著她一身大膽新潮的穿著,還有那身勻稱窈窕的軀體,她的外型的確讓人不敢小覷,而她那副隨意任性、目中無人的行止,更是讓人驚愕之余,不得不佩服她超乎年齡的“膽識”! 

  他望著她充滿挑釁的目光、冷艷的神態昂得高高的小下巴,不自覺的揚起濃眉,眼睛燃起兩簇奇異的火光,接著,一抹不能控制的笑意從嘴角擴散出來。

  有趣,看來這個賭約不是只有賭金迷人,連過程、整個游戲本身都充滿了刺激和趣味性。

  詠蝶接觸到關文勛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怎的,一向鎮定自若的她,竟然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心頭小鹿也不受控制的亂跳一通。

  她甚至感受到皮膚滾熱的溫度,該死,她怎能被他那隨意的一瞄,就打散了所有的注意力,甚至,慌了陣腳,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村姑,尤其是——她怎能像蔡若琳那個道貌岸然卻又表現得像花癡一樣的八婆,那么盲目而沒定力。

  她輕聲提醒自己,沉住氣,不要還沒開打就自亂陣腳,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集中意志力去盯住臺上那個讓她心猿意馬的對手。  

  她聆聽著他富有磁性的聲音,聽他咬字清晰,念著一口標準的英語,看著他修長瘦削的身影在講臺上來回走動,她三申五誡,好不容易凝聚的戰斗意志又潰散成沙,她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關文勛,他一頭烏黑微卷的濃發,他那一張突出分明,像雕塑家手下所精心琢磨完美的臉龐。那雙深邃有神的黑眸,那剛毅富有個性的下巴,濃挺的眉毛,薄薄的唇,老天,他真是漂亮得讓人嫉妒,他——他甚至比云川帥氣,比云川更富有男性陽剛的魅力和粗獷的氣質。

  馮云川已算是個相當出色優異的男孩子,但他太溫文儒雅,象一陣溫存的和風掠影而過,激不起心頭的浪花。

  而這個關文勛,他像狂濤,像烈陽,像一個充滿磁力的大磁場,他灑脫得象像流云,孤傲得像天邊的寒星。

  詠蝶贊賞地在心底發出喝采,好一個卓絕出眾的男人,難怪,一向自詡端莊矜持的蔡若琳會表現得像個反常的小傻瓜一樣! 

  詠蝶若有所思的凝睇,引來關文勛的側目,他揚起濃眉,眼中閃過一絲近似嘲笑的神色。然后,他繼續他的課程,渾然不把詠蝶半羞半惱的反應看在眼底。

  他的冷淡嘲弄看在詠蝶眼里,簡直一種煽火的挑釁,她緊抿著唇,抓緊筆桿,一直急切的尋思該如何扳回劣勢。

  她的目光接觸到包雷明傳來傾慕的視線,瞬時,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波流轉間,她對包雷明微微一笑,那個俏麗嫵媚的模樣逗得包雷明神不守舍,只會傻傻地盯著她瞧。

  詠蝶悄悄遞了紙條給他,她當然看見關文勛銳利的目光,她佯裝無事沖著他露出甜美的笑靨,生動靈活的眼珠子眨了一眨,閃著惡作劇的光彩。

  關文勛無動于中的轉過身,繼續在黑板上寫下下星期的進度和課業表,惹得詠蝶臉上的笑容馬上凍結成霜。她怏怏不快地噘著嘴,該死!他晚然視而不見,他——好可惡!

  下課鈴聲響了,詠蝶悶悶地坐在位置上,眼睜睜地望著蔡若琳、蘇怡等幾個女同學像潮水般有撲后繼涌向關文勛。

  她冷眼旁觀,只見蘇怪、蔡若琳一臉做作的嬌笑,纏著關文勛“討教”課業。那副嗲聲嗲氣,又不勝嬌怯的模樣,看得她渾身不舒服,疙瘩皮都掉落滿地。

  “八爪女,全是一些自貶身價的八爪女!”她沒好氣的罵道,弄不清楚自己干嘛呆坐在這里“目睹”這惡心的一幕。

  “怎么樣?看不下去了吧!”廖蕙心促狹地在她耳畔悄聲說,對詠蝶那份既惱火又無奈的表情深感有趣。

  她的調侃無異是火上加油,詠蝶憤憤的白了她一眼,正好瞥見包雷明還在一旁呆頭鵝似守著她。

  “你怎么還不走?不是下課了嗎?”她沒好氣的瞪著他。

  向在女孩子面前神氣慣了的包雷明,碰上伍詠蝶就像帥遇見卒一樣,只有挨打的份兒。

  “你——你不是遞紙條說——要我送你回去嗎?”他小聲討好說! 

  詠蝶不耐地蹙起眉,看到蔡若琳纏著關文勛一臉媚笑的樣子,她咬著唇,忍住想罵粗話的沖動! 

  偏偏包雷明還像門神一樣站在她身邊不動,她沉下臉正準備發火,她瞥見關文勛收操作員教材,正準備朝她這邊行來時,她靈機一動,對包雷明伸出手!“趕快,拿出你的煙來!

  “干嘛?你又不會抽!

  “你管我會不會抽!”詠蝶沒好氣的說,不待包雷明遞給她,她已快速地一把搶了過來,倉皇的抽出一根,笨拙的點上,故作瀟灑地抽了一口,老天,她不合適地變了臉色,差點沒被嗆出眼淚來! 

  關文勛無巧不成書的正好目睹了她的“慘狀”,他眼睛亮閃閃的,嘴角掛著一抹揶揄的笑意!安粫闊熀伪爻褟?小心嗆壞了嗓子!闭Z畢,他無視于詠蝶臉上那副氣得想殺人的
  怒焰,從容優然地大步離開教室! 

  詠蝶氣得渾身打顫,她咬緊牙齦,怒目瞪著蔡若琳幸災樂禍從她旁邊擦身而過! 

  瞧她那副志得意滿,宛如黃袍加身、恃寵而驕的神態,詠蝶咬緊下唇,忍住想破口罵人的憤懟,她不會束手就擒的,她不會——

  “詠蝶,你——”包雷明審慎的盯著她那張緊崩的怒容,啜嚅的問道,“你還一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詠蝶慍怒的瞪著她,實在很想把滿腔的怨氣出在他身上,但,她并沒有忽略廖蕙心頻頻示意充滿勸誡的眼神。于是,她吞咽下所有的怒潮,生硬的說:“你先回去吧!我跟蕙心會搭公車回家!

  包雷明一臉失望的離開了,偌大的教室只剩下詠蝶和廖蕙心面面相對! 

  “怎么樣?這位新來的英文老師不好惹吧!”

  詠蝶聽她一副扇風的口吻,不禁怒火中燒的瞪著她,“你很高興是不是:看我被人整,你有報復的快感是不是?”

  廖蕙心盯著她滿臉紅暈,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禁搖搖頭,有趣的笑道:“看來這位關文勛的功力比你后母還厲害,居然三言兩語就可以把你撩得怒火高張,失去控制。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來真是不錯!

  “不錯你的大頭鬼,我只是——”詠蝶暴躁地猛跺腳,又氣又急,“只是——一時失察。”

  “哦?”廖蕙心眨眨眼,唇邊卻難抑想笑的沖動!安荒芄帜悖l知道他長得那么帥?所謂色字頭上一把刀——”

  “刀你的鬼!我只是——故意落居下風,讓他得意忘形!疏于防范,也好來個——攻其不備!痹伒麣夤墓牡慕忉屩。

  “哦?原來如此,那么,想必你的暴跳扣雷,還有惱羞成怒都是故意裝出來混淆視聽的咯?!”廖蕙心笑吟吟的瞅著她說! 

  詠蝶臉又紅了,她挺起背脊大聲的說:“當然,我伍詠蝶那有那么容易應付的?否則,我那個后母也不必絞盡腦汁要把我趕出去了!

  “是喔!除非你自己故意要蹺家,來個將計就計,你那個笨繼母怎么是你的對手嘛!”廖蕙心打趣的接口道。

  詠蝶惱火的瞪著她,“你——”她的心沒來由的悸動一下。

  “別用激將去,我是不會回家的!彼财泊剑嵵仄涫碌挠盅a充了一句,“當然,我不是怕她,而是——我討厭嗅到被她污染的空氣。”

  廖蕙心搖搖頭,內心更是五味雜陳。唉!這個內心柔弱感情豐富的女孩子,為什么偏偏愛用最刺目、最不討巧的外衣來包裹她自己呢?  

  想到伍定峰難為的父親角色,看來這道棘手的家庭習題有得傷腦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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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文勛騎著他的破機車返回公館租賃的小公寓,十坪大的單身宿舍,簡樸干凈的擺設,除了一張床,一張桌;三張木椅,一個已經用舊的短衣柜外,只有排列整齊的書是整間屋子里最奢侈的裝潢。

  他一路上一直思索著剛剛在學儒補習班發生的一幕,眼里、嘴角就不停揚起有趣的笑意! 

  尤其是他臨門一腳,惹得伍詠蝶花容失色,杏眼怒睜、一副恨不能發作的尷尬情景,他的笑意更是漾滿了臉上每個角落。


  看來,這場賭注他是勝券在握了,那個伍詠蝶在他看來只不過是一個養尊處優,被慣壞了,又喜歡標新立異,作怪自娛的富家千金而已。

  應付這類女孩子最好的辦法莫過于以靜制動,來個相應不理,她再怎么精靈古怪,在自討沒趣又乏人問津的狀況下自然會收斂自己的行為! 

  他拂拂垂落在額前的一綹頭發,頓覺饑餓當頭,正準備自己下鍋煮碗陽春面時,他聽見細細的叩門聲。

  他皺皺眉峰,會是那位不速之客?希望不是——他拉并門扉,面對汪裕琴那張明艷中又帶著柔情款款的容顏,他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是你,你不是出差到香港了嗎?”

  汪裕琴嬌嗔地瞅著他,“想念你嘛!所以我趕緊把公事辦完好回來看你。 彼嘀,儀態娉婷的進到屋內。

  “這個給你,我在香港一家高級的男性服飾店為你選的,你快看看,合不合身?”  

  關文勛被動的拿出包裝精養的盒子,慢吞吞地拆開,只見一件米色麻紗的休閑服平躺在盒內,他看到上面的Mark。

  “CD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穿著一向隨便,從不迷信名牌,而且,我也穿不起名牌。”

  汪裕琴水汪汪的黑眸半嗔半怨停泊在他臉上,“怎么?你不喜歡?我知道你目前的經濟狀況,你還是研究生,而且你還兼負弟弟妹妹的學費,還有家里的生活開銷,可是,我買得起,我喜歡看你穿好一點的衣服——”

  關文勛毫不領情,他沉下臉盯著她,“你當我是什么?你汪大小姐豢養的寵物嗎?” 

  汪裕琴委屈的噘著紅唇,“我那敢?你一向那么心高氣傲,我每次都戰戰兢兢,深怕一不小心就犯了你那一套什么人窮志不窮、土可殺不可辱’的大忌,你不領情就算了,何苦——說這種話冤枉我?”

  關文勛注視著她那張俏麗明媚的臉,望見她眼中盈滿深情的流光,不否認她的確是個才貌出眾的女孩子,更遑論她那顯赫不凡的家世背景,光是搬出她是將門虎女,滿清貴族的后裔這一項訊息,就不知道吸引了多少達官顯貴、青年才俊爭相競逐。更何況,她對自己的情有獨鐘,百般遷就。只是——他說不出自己為什么無法對她產生相同的感覺?

  他只有半推半就、不置可否的和她維持交往,是太容易到手的男性劣根性作祟?還是——他根本不愛她,所以——連一點點虛偽的熱情都裝不出來! 

  汪裕琴見他板著臉不說話,急忙拉下臉打圓場,“你餓了吧!我帶了一盒郭元益的精致糕點,你要不要嘗嘗看?” 

  “我對甜的東西不感興趣,你自己吃吧!”

  汪裕琴碰了他的軟釘子,雖然有點難堪,但她依然擺出笑臉耐心解釋,“你吃吃看嘛!這些東西甜而不膩,真是很好吃,你——”她焦慮的看到他逕自拿出鍋子,準備下面,“你要吃面,我來弄就可以,你何必跟我生悶氣呢?”她慌忙放下糕點,一把搶過他手上的鍋子。

  關文勛冷眼看她手忙腳亂的煮水、洗青菜,一抹嘲諷閃入眼底,“你會煮面嗎?這可不是你小時候玩的家家酒游戲喔!”


  汪裕琴狀極狼狽的剁著碎豬肉,“你——你別泄我的氣嘛,萬丈高樓也是平地起的啊——何況,我也曾經下過水餃給你吃!”

  關文勛雙手交疊在胸前,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他撇撇唇,看著汪裕琴實在不怎么高明的切割技藝!笆前,那可是我有生以來吃過最特別的一次水餃,皮跟肉都是四分五裂的!

  “文勛,你——何必挖若我?”汪裕琴難堪的抬頭看著他,幽怨的神態令關文勛意識到自己的殘忍無情。

  “好吧!隨便你,你高興就好!彼x開廚房,拿了車鑰匙,剛打開門,汪裕琴立即緊張兮兮地跟了出來,“你,你要出去?”

  “對,我出去吃,你盡管在廚房摸索烹飪的樂趣!彼恼f,實在不想以這么冷漠的方式對待她,可是——他又不想屈就自己的感情! 

  老實說,他現在只想趕忙完成碩士論文拿到文憑,好減輕母親的經濟負擔。自從父親五前年因車禍亡故后,整個家的經濟重擔都落在母親身上,他能順利念完大學,乃至念到研究所,都是靠母親一針一線的替人鉤毛衣,編織手工藝品換來的!


  好幾次,他看到母親刻滿滄桑的容顏,長滿繭的手,微駝的背影,他真想休學,一肩扛起母親的重擔。

  只是——父親臨終的囑咐攔阻了他,他不能辜負父親念茲在茲的期盼,他希望家中有書香薪傳的子弟,以彌補他因大陸失隱而中途輟學之憾。  

  在這種煎熬和急迫的心靈折磨下,他哪有閑工夫談戀愛?更別提應付這種不識人間愁滋味,金枝玉葉的大小姐?!

  “你!你等一等我嘛,我馬上——馬上就煮好了。”

  他不耐的拂開她的手,“不必了,等你的面煮好,我早就得胃潰瘍了!闭f完,他關上門,狠下心把汪裕琴紅著服眶,又急又難過的臉拋在腦海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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