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湛藍(lán),浮云朵朵。樹蔭下的石桌邊,一雙水樣瞳眸映著這片風(fēng)和日麗,接著沈沈一嘆。
“嘆什么氣呀,今天大家忙進(jìn)忙出的,就你一人還有閑情嘆氣!贝喝兆谂裕弥樉繡著衣衫上的花樣。
“還不是那個東方四少,他真的很奇怪!”嫣兒支頭納悶道!敖(jīng)常笑得一副意圖不明,好象什么都知道,可是如果他真的知道那一天誤闖他房中的女子是我,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就放過我。”
“你以為一個掌握江南大半經(jīng)濟,還經(jīng)常與黑白兩道周旋的人,個性、心思會這么沈不住氣嗎?”
“什么意思?”
春日咬斷線頭,將衣裳在嫣兒身上比著,滿意道:“這件輕紗外裳給你襯秋季的那件綠綢上衣,等賞楓季到時,那些王孫千金又不曉得怎么稱贊你!”主子的行頭全是她一手打點,有絕佳的贊美,她有光榮的驕傲。
“哎呀,那是好幾個月后的事呢,”嫣兒拉下衣服。“你剛剛說的沈不住氣是什么意思?”
“就是東方四少現(xiàn)在只是懷疑在心,他不輕舉妄動,有可能是抓不到證據(jù),也可能是在等好時機,總之你別自亂陣腳就行!”春日收著針線籃道。
嫣兒微紅了臉,知道她指的是前日被套話的事。“我……我會注意啦!”
“會注意最好,今個兒蘭倩小姐會回來,府中眾人都陷入備戰(zhàn)狀態(tài)了,我等會兒還得去夫人那幫忙!
“二姊今天會回來!”嫣兒詫道!半y怪今天整個府里氣氛都暗潮洶涌的樣子!”一早就見大門外有些人潮攢動之感。
紀(jì)家二女紀(jì)蘭倩,在江南之轟動真可媲美俠豹東方宇,她冷艷的麗顏下永遠(yuǎn)看不出任何表情,說話淡淡漠漠,儀態(tài)美絕高貴,聰慧的腦智更讓無數(shù)才子汗顏。當(dāng)年她未至及笄之齡時,已讓多少公子哥兒拜倒石榴裙下,更遑論成長后有多少男子為博得佳人芳心而爭破頭!一年前她下嫁兩廣盟主岳定翔的時候,當(dāng)時的江南寺廟收留多少心碎出家的男子,甚至每當(dāng)她回鄉(xiāng)探親時,鄰近街道也為之騷動,當(dāng)年的愛慕者更不惜一睹佳人豐采而群聚紀(jì)府大門,全是為她那個冷面笑匠型的二姊。
“這次二小姐回來可能連岳盟主都會來。”
“姊夫!”嫣兒神情期待,“看在姊夫會來,今天我就乖乖待在家里!庇⑼嗟逆⒎蚝鸵撂煦逡粯樱际撬闹谐缇吹挠⑿坌腿宋。
“不只今天,這一陣子你就好好的留在府中,當(dāng)有規(guī)矩的名門千金吧!贝喝找x開前還不忘叮嚀著。
規(guī)矩的名門千金!“我會乖乖聽話就該偷笑了!辨虄貉诖酱蛄藗呵欠,近來被那個東方爛豹驚嚇得她夜無好眠,真想好好睡個午覺。
她看看四周,光影從繁葉中灑落,碎碎剪剪的在綠地上鋪開,天然的遮蔽大樹,真是沒比這還適合午睡的風(fēng)水了。
“現(xiàn)在大家都在忙,沒人會來這,可以好好的睡它一覺!”主意既定她伸個懶腰后,便挑了一塊靠草叢邊的平坦綠地,自由的徜徉在風(fēng)柔綠意中,沈沈睡去。
清風(fēng)撩人徐拂,午后的蟲鳴斂去了輕踏而來的足音,漸漸接近的步履在發(fā)現(xiàn)前方佳人時,放柔了動作。
修長的身形來到她身邊,望著那甜睡的嬌顏,來人不禁綻出溫柔的笑意。
半寐朦隴的嫣兒感覺一個厚實的溫暖撫上她的臉頰,低語的氣息還在她耳鬢邊徘徊,她略蹙眉咕噥的翻過身去,螓首碰到一個比草地還舒適的地方,便像只滿足的小貓弓著身子枕靠。
東方宇撐首側(cè)臥于一旁,微笑的敞開胸懷接受她整個窩來的身子,于是柔軟的嬌軀盡為男性的氣息所圍繞。
不知過了多久,日頭已漸偏,午后的清風(fēng)也有些涼意,嫣兒才在恍恍惚惚中被喚醒。
“小狐貍,我很想抱著你永遠(yuǎn)不放開,可是再這樣下去,除非你不介意被人見到……”沙啞的低喃,輕磨的在她眼皮上。
什么被人看到!睡意昏茫的嫣兒揉著眼睛,櫻唇噘著被打斷睡意的不滿,輕笑的聲音隨即啄吻那可愛的唇瓣,嫣兒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連日來不停出現(xiàn)在夢中的男性面龐,不同于夢中那惡意嘲諷的神情,此刻對方溫雅的俊容有些寵溺地看著她。
呃!她用力揉揉眼,影像不變,再賣力甩甩頭,情況依舊,嫣兒的瞳孔終于顫睜的把視線范圍擴大──。
“哇──”嚇得她手腳并用的退出他的懷抱!澳恪⒛、你,為什么在這──怎、怎么回事──”“唉,用了我的身體一下午,現(xiàn)在居然這么冷淡的指著我,真是無情呀!”東方宇坐起身,傭懶地耙過額前的發(fā)。
“我用你的身體一下午?!”嫣兒眉眼俱張,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么話。
“不然你說我在這干么!”他好不曖昧的扯唇。
“你、你、你──”什么叫氣到說不出話,嫣兒可嘗到了!澳悴灰昧吮阋诉賣乖呀,你先前對我──現(xiàn)在還──”可惡,簡直連嘶喊都不知從何叫起!
“先前!”他無辜請教!跋惹霸趺戳?”
縱然恨死他這副永遠(yuǎn)看來好整以暇的悠哉樣,嫣兒也只能將滿腔怒火吞忍咽下!皼]事!”她忿忿撇過頭。
呵,心中愛熬了她氣紅一張小臉的模樣。“嫣兒!彼麊尽
“干么啦?”嘔氣的心佳人很沒好臉色地回他。
“嫁給我好嗎?”
“嫁──”她豈止翻白眼,嘴角抽搐到想口吐白沫響應(yīng)。“這塊睡眠好風(fēng)水留給你繼續(xù)作夢。”干脆遠(yuǎn)離瘋子,卻才起身,烏緞的長發(fā)就被人往后一拉,她再度跌回東方宇身畔。
“你做什么──”怒然回頭要開罵,卻見七彩的珠子在她眼前繽紛撒落。
耀亮的琉璃珠,大大小小交錯如雨,絢麗綺幻的光彩,讓嫣兒瞳眸大亮。
“嘩!”她興奮的接了滿手,開懷叫著。“好象彩虹雨喔!”
隨即就見她燦笑的玩著滿地珠子,可人嬌俏的模樣,讓一旁的東方宇不禁又露出了那疼愛的眼神。
“嫣兒,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玩著手上的珠子,她想也不想地道。
“那你很討厭我嘍!”
“對呀!”但是,看在他帶了這么多漂亮珠子來,她可以把討厭消掉一點點,喜歡就別夢想了!
“那你會不會試著多喜歡我一點?”
“不會!”誰有那等閑情逸致。
“唉!”
聽到這聲長嘆,嫣兒良心略微抬頭,看看手上和草地的琉璃彩珠,還有近日的可口點心,她稍作點彌補。“但是我喜歡你的禮物,以后你禮到人不用到了!”安慰他不是一無是處!
他卻笑著搖頭,像在看待一個愛玩鬧的孩子,拉起她的發(fā)絲把玩的纏繞在指尖!岸嘞矚g我一點,對我們未來的相處比較有幫助!
“幫助?”嫣兒拉回自己的頭發(fā),狐疑地瞄著他。“你……該不會在想什么壞主意吧!”
“壞主意!”他有趣探問。“我該對你有什么壞主意?”
面對他溫柔的眼神卻是別具深意的問話,嫣兒咬著手指,記起春日的警告──東方四少現(xiàn)在只是懷疑在心,他不輕舉妄動,有可能是抓不到證據(jù),也可能是在等好時機……
“我說東方宇,每次不見你的人影,都會逮到你欺負(fù)我老妹!”
“嫣兒是個正經(jīng)姑娘家,可應(yīng)付不來你那輕佻的游戲。”
正感進(jìn)退無度的嫣兒,聽到這兩個聲音,眉目大亮。
“天沐哥!”快樂的想起身迎上,卻被一旁的東方宇暗壓住衣袖下的手掌。
嫣兒不悅地瞪著他!
“喂,你眼里只看到天沐,沒有我這個大哥啦!”紀(jì)崇取笑道。
“我……”饒她使勁要抽手,對方都來個視而不見,逼得她只能待坐原地。
“兄弟,嫣兒是個文雅的姑娘,受不了我們這幾個粗魯男人,別再逗她了!”
伊天沐也笑著道。
兩個大男人來到他們身邊席地而坐,而東方宇也很“適巧”的調(diào)整動作,放開了對她手掌的壓制。
嫣兒撫著手掌,又不敢明目張膽的瞪他,只能緊握著拳在心中發(fā)誓一定要找天讓他好看。
“喲,這一地琉璃珠,不會是你四少拿來討好我家這野丫頭開心的吧!”紀(jì)崇椰揄地拿起幾顆在陽光下照著。
“討嫣兒開心?”深知老友的德行,使天沐看著東方宇是皺眉的。“嫣兒就像我自家妹子,你……玩世不恭就罷了,別拿嫣兒當(dāng)取樂對象呀!”
對、對、對,千萬別讓我成為登徒子的目標(biāo),紀(jì)嫣兒雙眸燦亮的看著伊天沐,心中自動編著動人的情節(jié);哇,天沐哥他一定是喜歡我,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yīng)!盲目的景仰讓她將”嫣兒就像我自家妹子”這句話,自動摒棄!
“別多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睎|方宇斂眉淡笑。
明明就是!紀(jì)嫣兒討厭地睨他一眼,又繼續(xù)瞅著伊天沐,冀望她的天休哥最好能將這討人嫌的家伙一次趕離。
看著好友那坦若環(huán)胸的迎視,伊天沐沈聲道:“嫣兒是我自小看到大的妹子,如果你對她有任何冒犯,就算毀了多年交情,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哇塞!天沐哥太帥了!這廂的紀(jì)嫣兒一雙眼早已瀰漫了滿眶的愛意。
而身為爭執(zhí)焦點的親哥哥,紀(jì)崇只是看戲似的撫著下巴,閑適地將手上的珠子彈給正忙著撿拾的老妹!拔艺f天沐,你幾時見過這家伙會主動討好女人的,他會這么做,你還看不出來嗎?”
“你是說……”這句話讓伊天沐頓然一倍,豪爽一笑的拍著東方字的背。“你這脫韁浪子,終也有陷進(jìn)去的時候,好、好,郎才女貌,金玉之合!”
“郎才女貌,唉!”紀(jì)崇懶懶長嘆!斑@郎算是有才,至于女貌就要看是表還是里了,不要忘了,小狐雖青澀也還有狐的滑溜,芳心難抓呀!”
東方宇一笑!靶『那酀長不到滑溜,就落人老狐之手,更何況沒人比我更明白她表面的端莊和實際的狂野,總有一天她會長大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知道現(xiàn)實的環(huán)境不是書中的世界,而且──”他拿起一顆珠子投到紀(jì)嫣兒正兜著琉璃珠的衣裙里,深深凝望地道。“我等了她四年,怎么能讓她跑掉!”
怎么氣氛越來越詭異,大家到底在講什么?紀(jì)嫣兒撿珠子的動作慢下來了,莫名的左看右看,當(dāng)她迎上東方宇那像要直勾人心的視線,不禁機伶伶一顫。
“四年!”伊天沐訝嘆!罢骐y相信你這平時看來輕狂的浪蕩子,還是個癡情漢呀,看來……這讓你泥沼深陷的人還真不簡單!”雖然他明白好友并非世人所言的那么荒唐,但那放縱的性子確也讓人難以捉摸。
突然的沈默,嫣兒只覺有好幾道視線同時落在她身上,老哥是玩味的、東方宇是深鎖的、伊天沐是微笑的,她骨碌碌的眼珠子溜轉(zhuǎn)一圈后,決定──。
“我……我先回房了!”
“小妹,別那么快走,為著蘭倩和定翔要來,天沐和東方宇今天可是撐著宿醉來的,也多陪陪客人嘛!”紀(jì)崇喚住她。
宿醉!“你又宿醉呀──”她指著東方宇,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誤,趕緊強笑道。“我是說你們宿醉呀,這恰巧有解宿醉的良藥!”說著馬上遣路過的仆人去找春日拿。
片刻后,幾個人已移陣到石桌邊,仆人也奉上茶水。
“這是特意請教人制成的,配著熱茶喝,很有效喔!”嫣兒從木盒里取出藥丸,一一分給伊天沐和東方宇。
“這藥丸是以菊花瓣特制的吧。”東方宇看著手中的藥丸問道。
“對呀,菊花香味撲鼻吧!”
“嗯,果真清神醒腦!币撂煦宄韵潞箢D感效果。
“嫣兒小姐如此蕙質(zhì)蘭心,將來定是個細(xì)心的賢內(nèi)助。”東方宇突然熱誠的稱贊。
“哪里,也是請教別人的。”她羞怯低頭,見到伊天沐也認(rèn)同點頭,心里可樂死了,巴不得那個超級沒品的東方宇在心上人面前多贊美她一點。
“也謝謝嫣兒小姐幾天前在‘澄園’施加的援手!
“不用客氣,那個時候你正宿醉難受嘛。”她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一顆雀躍的芳心全醉在伊天沐對她點頭嘉許的目光中。
“唉,那一陣子可嘗盡酒過三巡的痛苦!
“哼!”嫣兒反譏!罢乙淮笃薄t翠閣’的姑娘夜夜笙歌,活該有這種報……應(yīng)!”話一說完,她猛然倒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了。
但見東方宇環(huán)胸的睨著她,笑得很沈也很詭,凜邃的瞳眸所透出的精光明白的告訴她:還不逮到你!
“大哥……天沐哥,還……還、還有四、四少,我……想起還有事,真的得先……回房去了!”她艱辛的說完便起身。
“嫣兒,你沒事吧?”見她神情怪異,伊天沐忙問道。
“沒、沒事,只是想到爹交代了我一些事還沒完成,得……得先離開了。”伊天沐的關(guān)懷向來令她竊喜,只可惜此刻正有一道芒刺在背的目光,令她來不及醞釀任何少女情懷的感動就趕緊離去。
“嫣兒……”
“我這老妹就愛胡思亂想,這會兒不曉得又犯了那條心眼,我們還是喝茶吧!”紀(jì)崇朝天沐揮揮手,招呼兩人繼續(xù)喝茶,卻見東方宇也隨之起身。
“我去看看她吧!”望著佳人離去的倩影,他唇色那總是淺抿的微笑,此刻相當(dāng)燦爛。
※※※
“完了、完了!怎么辦?怎么辦?我干么這么笨,老自亂陣腳!”走回房的一路上,嫣兒活像只跳來跳去的心麻雀,一下捶墻、一下跺腳、一下又摀著雙頰抱頭哀嚎,完全靜不下來。
“事已至此,只好像春日說的死不承認(rèn)!”她握緊雙拳增強信心,堅定道!皩Γ嚨降,反正又沒有證據(jù),他能怎么樣!”
主意一定,她深吸一口氣,從容的要走回房,卻看到前方轉(zhuǎn)角一個比她更從容、更愜意、更泰然自若的男子,他很優(yōu)雅,很……擺明不會讓她逃掉的恭候多時。
“四、四、四少,有、有、什、什、什、什么事嗎?”天、天呀,大舌頭已不足已表達(dá)她的驚惶了。
“嫣兒妹子……”他慣有的沙啞輕語,此刻悠揚拉長。“剛剛你走得匆匆,有一樣?xùn)|西,來不及還給你。”
“東、東西,還、還、還我?”什么東西呀?
東方宇緩步走來,嫣兒下意識很想拔腿就跑,兩腳卻像生根一樣,釘在地上。
“嫣兒……”他又是一喚,眼前的小小人兒也再哆嗦一顫,看來,貓戲鼠的游戲是該收網(wǎng)了。
“怎、怎么樣?”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手便被攫起!澳阆胱鍪裁穿ぉぁ眹樀盟饨!
東方宇將一個熟悉的小錦袋放到她手上。
“裝解酒藥的錦袋!彼,這只錦袋遺失好一陣子了。“你在哪找到的,我找了好久喔!”失而復(fù)得,她高興的捧在胸口,歡喜得露出笑顏。
“這真的是你的吧!”對方也笑得比她更熱切。
“當(dāng)然是我的,我親自繡的,和這只一樣呢!鄙钆卤荒没厝サ逆虄黑s緊亮出裝琉璃殊的那只錦袋。
“真是一樣呢!”東方宇臉上的神情更動人了。“你還記得自己在哪掉了這錦袋嗎?”最后一道請君入甕的問題。
“當(dāng)然!”眉飛色舞的小呆子馬上踩陷阱。“就在你房里呀,還差點被你當(dāng)成如大姊的姑娘拉上床呢!”!
是的,小狐的青澀還長不到滑溜,就落入老狐貍的手里了!
※※※
“小姐,你怎么了?”見到神色蒼白黯然走進(jìn)房的主子,春日詫異。
“春日姑娘,我與你們家小姐有要事商談,可否讓我們獨處片刻。”隨后走進(jìn)的東方宇溫和地道,口吻卻是不容置喙的。
“小姐,你──”見到這一幕春日已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一蹙眉后,心下有了主意,趕緊匆匆告退而去。
“春日!”見到掩上的房門,嫣兒不敢相信春日就這么放棄她。
“沒有她,你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嗎?”東方字的聲音冷淡飄來。
嫣兒再也受不了了!“你到底想怎么樣,那天吃虧的是我,要義憤填膺的也該是我,結(jié)果我很大方的不與你計較了,現(xiàn)在你跟我叫什么!”既然真相揭露,那大家就請個清楚,省得她老要遮遮掩掩的回避。
“嫣兒!彼p柔的聲,有著命令!笆虑椴皇潜嚷曇舸缶湍芙鉀Q的,過來坐下!”
“我才懶得──”“坐下!”突來一喝!
“哦!”遇惡即縮的小狐貍馬上乖坐一旁。
“嗯,現(xiàn)在好多了!彼麧M意的舒展四肢,盯著正襟危坐的小佳人,笑瞇瞇地道!艾F(xiàn)在我們好好的來溝通、溝通!”
喔!她一副受不了的蠕動。
“嫣兒!”又是那讓人戰(zhàn)栗的警告聲。
“溝通!”小狐貍的反應(yīng)幾乎是立即的,用力諂笑!皽贤ê,先溝再通,我最愛溝通了!”她心中希望在和平的氣氛下,大家能達(dá)成最好的共識、最高的境界,就是──一切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
“叫我當(dāng)個睜眼瞎子是不可能的,發(fā)生的事就是發(fā)生了!”他當(dāng)場毀了她的如意算盤。
“啐,那溝通什么,女孩子都沒叫了,一個大男人到底在叫什么,真是受不了!”她悶悶地支著下巴,叨叨念念的自語。
“那天我們雖沒真正發(fā)生進(jìn)一步的事,但是有著超過常體的接觸也是真的,事情至此,你心中可想過要怎么辦?”
“怎么辦?隨便呀,”嫣兒剔剔指甲縫,吹吹指甲屑,沒啥勁頭!翱词悄阏J(rèn)個錯,我會很善良的原諒你,大家就當(dāng)船過水無痕,或者大風(fēng)一吹無影無蹤,還是來個什么云深不知處,把這件事拋到九霄萬里遠(yuǎn),有這么多方法可行,哪有什么怎么辦!”嗯,她細(xì)觀著手指,還挺纖纖玉指的。
“嫣兒!睎|方四少依然溫言一喚,隨興的拿起桌上杯子把玩!澳阒牢覟槭裁茨苷莆战系慕(jīng)濟命脈,還在黑白兩道都占有分量嗎?”他瞇凜著她,俊雅的面容咧開白森森的牙,緩緩地道!罢l敢在談事情時跟我開玩笑,你相信我能夠讓對方來個真正的大風(fēng)一吹無蹤無影嗎?”
啪滋一聲!突來的聲響,握在他手上的茶杯,在紀(jì)嫣兒眨大的眼瞳中崩裂破碎,甚至當(dāng)他攤開手掌時,輕輕一吹,揚起的不過是一陣塵煙般的細(xì)沙。
當(dāng)下一張認(rèn)真的表情、認(rèn)真的眼,充滿誠懇與絕不開玩笑的傾向他。“這件事得審慎溝通,事關(guān)我們的名譽與心靈創(chuàng)傷,小小的談怕冒瀆了雙方當(dāng)事人,淺淺的談又顯得不夠深入問題核心,重重的談怕是過度反應(yīng),所以我們一定要誠懇的談、用心的談、努力的談,大家把事情的重點、問題的癥結(jié)、過程的源頭,好好的、慎重的、仔細(xì)的──用力溝通!”無間斷的話完全一氣呵成,隨即抱拳道:“大俠,有鑒于這件事我們得有一番長談,現(xiàn)在你也渴了、我也啞了,務(wù)請稍候,小女子馬上奉上茶水,大家可以秉燭夜談,告退!”
“我還有一招,可以讓人一走出門口就寸步難行,想不想試看看!”慵懶的聲拖住正飛奔沖到房門口的紀(jì)嫣兒。
“你到底要怎么樣?”媽的,豁出去了!紀(jì)嫣兒憤慨插腰,做啥清白被蒙羞的是她,還得像個可憐蟲,小心翼翼地應(yīng)對那只大狎豹。
“你說呢?你覺得我想怎么樣?”他起身,悠晃的踱向她,笑語輕問。
“我說!”沒想到有此一問,嫣兒歪著頭思索,隨即豁然想通的垂下頭,幽幽道。“你要多少錢?”
“我要多少錢!”第一次東方宇臉上出現(xiàn)了那懶洋洋之外的怔愕,不太確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澳恪僬f一次!”
“不論你要多少錢,我會盡力籌給你,只是你別想會很多,我可沒那么有能力!睍蠈懙,還有民間傳說,小白臉的登徒子都是這樣的,一抓到把柄,就會威脅要錢。
“你覺得……”東方宇捺著額頭,他真的想不通這丫頭腦袋里到底都裝些什么!耙粋掌握江南大半經(jīng)濟的人,會跟你威脅要錢嗎?”
不是錢!“那你到底要怎么樣呀!”
“這個時候你該要我負(fù)責(zé)吧,譬如說成親娶你!”
“成親!”嫣兒如被雷打到!扒笄竽悴灰(fù)責(zé)──千萬不要負(fù)責(zé)──”她激動的猛搖頭,開玩笑,她要嫁的是天沐哥。
見他那沈下來的神情,哇,反應(yīng)太快了,嫣兒趕緊又小心暗笑!拔沂钦f這件事其實沒那么嚴(yán)重,我不介意,你也別放在心上,何必弄到要賠上人生的幸……福……”面對他已來到不及一步的距離,嫣兒背抵著門板越說越小聲。
“嫁給我真有這么糟嗎?”東方宇雙臂撐在她身側(cè),將她困在門板與他之間。
糟!不會呀,只是慘而已!可是面對被逼困的情勢,小狐貍永遠(yuǎn)懂得見風(fēng)轉(zhuǎn)舵!安辉、不糟,東方世家是京城第一大世家,有多少權(quán)貴想高攀,怎么會糟呢,你──”她的話在下巴被攫起時閉嘴了。
“說說看你為什么這么不愿嫁給我?”他極其溫柔的聲,有著誘哄,也有著不容她再躲避的獨斷。
“我……”每當(dāng)面對他緊貼的靠近,她就喉嚨發(fā)顫,心也急遽狂跳。“你……私生子都滿街跑了,女人……三百六十五天還換不夠,我才不要一嫁過去就當(dāng)別人的后娘,還要被一大堆小妾敵視!
“嫣兒,我從來沒有說我有私生于和小妾,你到底從哪聽來的!”
“這哪需要聽說呀!”她氣急嚷嚷,一副聰明受到侮辱的模樣。“憑我的理解力、憑我的智能,還有以此類推,根本……你什么意思呀,我又沒有說錯!”見他一副被打敗的將頭重到她肩上,嫣兒大叫了!
這丫頭一定上天派來懲罰他的,才會有一顆這么會自動編劇的腦袋,東方宇此刻的感覺簡直無奈到哭笑不得,看來同她講理是沒用的,唯有……聽到遠(yuǎn)方傳來了腳步聲,他心中一動!
“你做什么──”身軀倏然被打橫抱起,見他朝內(nèi)室走去,嫣兒駭?shù)么蠼校?br />
“小狐貍,我說過,只要造成已定的事實,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何樂而不為!”說著,將她丟到床榻里。
“救──”她才掙扎的喊一聲,就馬上被點中身上要穴,既動不了,也喊不出聲!
“乖,好玩的事快來了。”他笑得相當(dāng)安撫,雙手卻熱切地替她拉開衣裳。
好玩!貞操清白快被這個爛豹污了,還說好玩!嫣兒又羞又怒的,尤其當(dāng)她見到眼前的男子也開始解開上身的衣物,敞露出那結(jié)實的男性胸膛時,她簡直要睜著眼昏厥過去。
“大家請,小姐在房里呢!”門外傳來春日的聲音。
“嫣兒是怎么了,知道蘭倩和定翔要來也不到前廳來。”紀(jì)老爺對女兒今日的表現(xiàn)很搖頭。
“別念啦,乖女兒近來可憐吶,身體老抱恙,大概精神差吧!奔o(jì)夫人可心疼愛女。
“連東方宇這家伙也不知道去哪了?”紀(jì)崇較關(guān)心的倒是老友的行蹤。
“這浪蕩子哪新鮮就往哪玩,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伊天沐對老友的德行可一點都不懷疑。
爹、娘、大哥,還有天休哥!原來春日去搬救兵了。就在嫣兒興奮的以為得救時,床邊的東方宇卻俯身在她耳畔輕笑!暗戎,好戲上場了!”
好戲上場!就在嫣兒一臉莫名時,他突然一把將她摟進(jìn)懷中,衣衫不整的嫣兒埋入那堵半裸的男性胸膛,她頓然領(lǐng)悟到他的目的了。
外聽的門被推開了,一陣陸陸續(xù)續(xù)走進(jìn)的聲音。
“大家請坐,先喝杯茶。”春日的聲音邊招呼邊往室內(nèi)走去,頗不解小姐和東方字去哪了!拔胰タ葱〗闶遣皇窃讴ぉね郓ぉぁ彼宦暭馓枺又藓暗臎_進(jìn)去。“你這畜生──你把小姐怎么了──”
“發(fā)生什么事?”
紀(jì)崇、伊天沐率先沖進(jìn),其它人全擠到門口來,當(dāng)大家見到內(nèi)室的床上那一幕活生生的震撼時,莫不愕住的目瞪口呆,片刻后各種反應(yīng)此起彼落。
紀(jì)老爺接住尖叫昏迷的紀(jì)夫人;伊天沐怒然的要出手教訓(xùn)好友,卻被紀(jì)崇拉;春日哭叫摟著毫無反應(yīng)的主子,整間屋子瞬間充滿震天的嘶咆與激憤。
“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道飄淡的聲音,卻有力得足夠讓屋內(nèi)眾人靜下來了。“東方宇,腦筋動到我妹妹身上,你有膽呀!”
一個艷麗絕倫的女子,細(xì)致的嬌顏是冷冷的氣質(zhì),她自若的儀態(tài)流露出優(yōu)雅的高貴,彷佛天生便是一尊不可冒瀆的圣像。
“蘭倩。”看到來人,雖被伊天沐和紀(jì)崇圍困的東方宇,依然自若地綻出笑顏,神情在見到來人甚至是溫柔的。
當(dāng)紀(jì)蘭倩看到室內(nèi)這情況時,竟是掩唇而笑!爸灰斐梢讯ǖ氖聦崳湍艿玫较胍,何樂而不為!”
東方宇瀟灑環(huán)胸。“也只有我們兩人能將這個方法用于自然,消失于無形!”
“你是個高明的老師!”
“你是個聰明的學(xué)生!”
兩人的唇角默契勾笑,眼神的交會卻潛藏著一股暗潮洶涌!
“好了,你們兩個別當(dāng)眾演這種諜對諜的曖昧游戲了!”一道悍霸的身形,橫在他們兩人之間,兩廣盟主岳定翔面龐剛棱粗獷的線條,充滿俊朗的陽剛。
他面對那個從頭到尾不見慌張的肇事者東方宇,頗感嘆然地道:“你心中早就有好主意要解決這個情況吧,狡猾的八拜之交!”